《他穿女装流放后,撩动了冷情太子》 第1章 《他穿女装流放后,撩动了冷情太子 / 穿成流放太子妃》作者:顾婼婼【完结】 简介 【双男主 甜甜甜宠宠宠 沙雕搞笑轻松种田美食文】 一场事故醒来,周疏宁穿越成了男扮女装替嫡姐流放的悲催庶子。 不但要被发配去北方苦寒之地,还要一辈子隐姓埋名,作为嫡姐的影子活下去。 周疏宁把假胸一摔,愤愤骂了一句:“老子不干了!” 谁料丫鬟拿来一封家书,他爹写的:你老娘和妹妹都在老子手上,想活命就给我好好干! 周疏宁:淦! 他只得忍气吞声留在边疆,靠着现代的常识做出了一系列现代俏货,渐渐混成了北方首富。 谁料,诈死的太子却回来了。 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位太子殿下竟然隐姓埋名扮作自己的伙计,而自己为了保持太子妃人设,在他面前讲述了很多与前太子的雪月与风花。 所以这些雪月与风花,自己全都讲给正主听了? 甚至还……当着他的面,唤过对方无数次的小甜心? 周疏宁只见往日里乖巧懂事的俊俏护院小帅哥挑起他的下巴,深情款款的道:“爱妃,你不是爱本殿爱的要死吗?今日你我缔结良缘吧!” 等等,说好的清冷太子呢摔! 周疏宁一脸惨白的捂住假胸:“我说我癸水来了你信不信?” 没办法,他只能一边守着自己的秘密,一边与归来的太子虚与委蛇,谁料太子却悄悄把他的秘密查的一清二楚? 掉马后,清冷太子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了。 第1章 穿成替嫁太子妃 趴在床上连烧了三天,周疏宁终于清醒了一些。 看着这四处透风的破旧帐篷,任谁也想不到,原主曾经是个风光无限的太子妃。 但这个太子妃有个秘密,是男扮女装替嫡姐流放的替罪羔羊。 没错,他刚刚穿过来的时候,这位太子妃便被获罪发配到了北疆。 亲爹怕嫡姐发配受了委屈,便由他这位与嫡姐长相颇为相似的庶弟代为流放。 虽说是庶弟,却也是娇生惯养长大,身娇肉贵的小少爷被折腾了一路,虽然没死,却也去了半条命。 至于那位前储君,据说早已被乱箭射死,罪名是起兵造反。 是真是假,人都死了,此事早已无从追究。 反正这件事里,说它没有猫腻,周疏宁是不信的。 怪只怪自己倒霉,享福的时候自己没赶上,发配以后的罪倒是自己来遭。 他翻身坐了起来,吩咐身边的丫头道:“轻雪,给我倒杯水。” 旁边的轻雪却翻了个白眼,说道:“我瞅着殿下有手有脚,不如起来自己倒?” 俗话说落架的凤凰不如鸡,瞧瞧,连个小丫头都来欺负他。 还用殿下这个称呼来奚落他,这是故意给他难堪呢。 虽说原主的嫡姐确实和太子订了婚,可她还没来得及过门儿,那位短命的太子爷就获罪死了。 这周家也是倒霉,就因为这桩婚事而被定为太子党。 一家老小,虽未被砍头,除了没站队的主脉,却几乎都被发配到了这北疆苦寒之地。 站了队的周家旁支觉得是被周家主脉连累了,没有一个人愿意搭理他。 原本贴身侍候伏低作小的丫鬟,也骑到了他头上拉屎。 这时又有一名小丫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并带进了一些乍暖的微寒,一进门就数落道:“轻雪,主子往日里待你也不薄,如今你就这么伺候他?” 轻雪捧着热茶翻了个白眼:“若不是他们家作死,咱们何苦跟着来受这份苦?你倒是忠心,左右在这里也是个死,何苦再受他的指使。要我看,你也早日寻个良主儿嫁了吧!明日西沟里的屠户就要娶我过门,像这样的农户,往日里咱们是看不到眼里的。如今落难,左右天天能吃上肉。微雨,你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继续跟着他,仔细东院那几个,不会有你的好果子吃。” 轻雪说完这些话,起身便要离开。 周疏宁却坐起身来,叫住了她:“轻雪,你等等。” 轻雪顿住脚步,转头问道:“怎么?都这个时候了,殿下还要拦着我嫁人?” 周疏宁笑了笑,摆手道:“自然不是,你另寻高枝,我替你高兴。不过你的卖身契还在我这里,就这么走了,怕是不好。” 轻雪的脸色白了白,恼火道:“你……你少拿卖身契说事儿,我反正是铁了心要走!有种你拿着我的身契报官,我看哪个官老爷会理你!” 小丫头气势挺足,一看就吃准了他报官无门。 像他这种夺嫡失败的逆臣贼子,一般人躲都来不及,有谁还愿意帮助他?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从怀里拿出一张卖身契道:“你既然想要自由,那我便给你自由。不过你从我这帐子里出去了,往后就不要再说是我的人了。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望你好自为之。” 一见到那张卖身契,轻雪就高兴的一把抢了过来。 一边撕的粉碎,一边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啊!我走了,你放心,我死都不可能回来的!” 说完轻雪转身,逃跑似的离开了周疏宁的营帐。 这下帐篷里只剩下了周疏宁和微雨,周疏宁又对轻雨说道:“丫头,你也要走吗?没事,你若是要走,我也把卖身契还给你。” 小丫头立即摆手道:“不不不,少爷待微雨恩重如山,微雨死都会报答少爷的恩情。”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道:“好,你是个知恩图报的,少爷我记下了。” 说来轻雪和微雨的选择也是可以理解的,轻雪是家生子,没吃过什么苦。 微雨是原主从乞丐堆里捡回来的,算是给了她条活路。 周疏宁尊重他人命运,想走的他不留,想留的他自然得护一下。 微雨给周疏宁端了杯热水过来,一边递给他一边道:“剩那点茶叶末,也都被轻雪给糟蹋了。少爷您凑和喝点,微雨再去想办法。” 周疏宁喝了热水,感觉喉咙里舒服多了,抬眼便看到微雨带回来一个布包,便问道:“这是什么?” 微雨应道:“泡了水的黄豆,北疆西大营里讨的。说是这几日连阴雨,黄豆泡了水存不住。伙头营怕发霉,便连着三日水煮黄豆给将士们吃。结果将士们吃的腹胀拉稀,郭将军勒令伙头军不许再煮黄豆了。可泡了水的黄豆又不能留着,便扔了些出来。外面发配的罪臣都不怕,我也捡了不少回来。” 周疏宁看着那有足足十几斤的黄豆说道:“这个好,拿点水泡上,少爷我给你弄个好吃的。” 微雨啊了一声:“还泡水?这都是已经泡过的了,再泡可就没法煮了。” 周疏宁道:“不是让你煮,煮豆吃了容易胀肚子,还容易拉稀,我给你换种做法。” 微雨心道少爷您自小十指不沾阳春水,还怎么换种做法? 但既然少爷吩咐了,微雨便听他的指挥,将大约五斤的黄豆泡进了一个大陶盆里。 周疏宁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又对微雨道:“走,咱们去外面挖点野菜。” 北疆已入春,野菜都从土里钻了出来。 古代物资紧缺,不少人都会选择吃野菜。 但北疆人少,野菜倒也不至于不够挖,只要肯花功夫,出去一晌午,收获总不会少。 周疏宁便带着微雨,来到了北疆大营不远处的那片荒地。 因着这边靠近乱葬岗,普通人不敢过来。 周疏宁这个上辈子死过一次的人早已百无禁忌,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挖了满满一筐的野菜。 主要是荠菜和灰灰菜,回来的时候竟还在北疆大营的山脚下找到了不少野蒜。 微雨看的一愣一愣的,问道:“少爷,您怎么会认识那么多野菜的?” 周疏宁总不能说,当然是因为你家少爷我是穿越过来的啊! 便编了一个儿时乳娘带他踏青,偶尔也会挖些野菜的由头蒙混了过去。 挖了足足一个晌午,主仆俩便顶着日头便回了帐篷。 一回到帐篷,远远的便看到一名青年拿着把刀冲着东院嚷嚷:“今日你们让我表姐回院中居住便罢!若是不能,看我不把你这院子拆了!怎么,我表姐得势之时你们贴的比谁都勤。如今我表姐落难,你们却把他赶出家门?是何道理!” 周疏宁瞬间便认出了那气势汹汹的青年,一脸喜色的唤了一声:“表弟,你回来了?” 此人正是周疏宁嫡姐的表弟姜放,虽说有人来给他撑腰是好事,但自己却并不是他真正的嫡姐,万一被姜放认出来可怎么办? 姜放一听到表姐叫他,身子一僵,立即转过身来,哭着扑到了表姐身前,哽咽道:“表姐!你……怎的憔悴成这样?” 周疏宁松了口气,还以为姜放识破了他的身份,好在只是虚惊一场。 第2章 他与嫡姐周疏窈模样生的极其相似,父亲这才让自己代替他流放的。 周疏宁摆了摆手:“不妨事不妨事,姐姐过的很好,你不用担心。” 姜放起身指着那破帐篷道:“你这叫过的好?” 帐篷不能遮风不能挡雨,帐篷外支了个篝火便是灶房。 而住在破旧院落里的那些叔伯婶子却一个个都在装死,没有一个敢走出来的。 周疏宁道:“你以为跟他们住在一起是好事?与其受人排挤遭受非议,还不如一个人出来住,更是落得个清静。” 姜放虽然心疼表姐,却也知道他说的有道理。 转身又问道:“轻雪那丫头呢?” 未待周疏宁说话,微雨便骂了一声:“攀高枝儿去了!” 姜放叹了口气,心中也明了,她们如今这个境遇,遇到这种世态炎凉也算正常。 周疏宁见他不高兴,便拉着他说道:“小放你别生气,今天姐姐给你弄个好吃的。” 姜放也不想给他表姐添堵,便道:“表姐,今日我发饷银,前日我任前锋,斩首两级,刚升了小旗。加上总督的赏银,足有二两银!表姐你等着,我这便去称二斤肉,咱们姐弟吃顿好的。” 周疏宁道:“那敢情好,小放你去吧!我和微雨先把豆子做了,让你尝尝鲜。” 一听到豆子两个字,姜放的脸色便白了白:“不不不不,表姐,豆子还是不吃了。表姐你是不知道,我们营连吃三天盐水煮黄豆了,吃的我们一上战场就拉稀!今天我们吃肉!只吃肉!” 周疏宁笑着摇了摇头,只觉得表弟大概是被盐水煮黄豆给吃怕了。 只笑着打发弟弟去买肉,自己则和微雨将泡好的黄豆一起抬到了帐篷外面那破旧的石磨旁。 简单冲洗片刻后,周疏宁便把泡好的黄豆放到了石磨旁。 微雨大惊:“少爷,泡成这样的黄豆,怎么能用石磨呢?那是万万磨不成粉的。”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不,我们不是用来磨面粉的,而是用来磨豆腐。” “豆腐?”微雨不懂,便问道:“少爷,何为豆腐?” 周疏宁知道,豆腐起源于汉朝,而这个架空的时代大约处于战国时期,虽然只是两国分据,但也确实是没有豆腐的。? 第2章 要想富,磨豆腐 古代物资紧缺,像这种泡了水的黄豆,极有可能发霉。 被扔掉的大有所在,做成豆腐却并不会影响口感。 而且点豆腐的材料随处可见,周疏宁一边磨豆浆一边对微雨道:“微雨,你去找点石膏来。” 石膏的应用有两千多年的历史,在这个架空的世界自然也会在建筑上运用石膏。 微雨一边疑惑着,一边乖乖去找石膏。 周疏宁则拿了个大瓷盆,把磨好的豆浆全都装进了瓷盆里。 五斤黄豆,磨了足足半个时辰。 又找来一块干净的细纱布,将豆渣过滤出来,只剩细腻的豆浆。 这个时候微雨也拿着熟石膏回来了,她一看自家少爷这一会儿的工夫做了那么多活儿便有些心疼。 立即上前道:“少爷,您让奴婢来吧!” 周疏宁道:“不用,你去把锅洗一下,开始烧火。” 微雨立即听话的起洗锅烧火,周疏宁则把过滤好的豆浆都倒进了锅里,并叮嘱微雨道:“先把这豆浆煮开,再用小火慢慢熬着。” 微雨点头,添柴到灶下,豆浆很快便煮开了。 周疏宁则利落的捞掉了豆浆上的浮沫,只余下白白嫩嫩的豆浆。 许是这黄豆够好,煮沸的豆浆瞬间便冒出了阵阵香味。 香味很快飘进了东院,周疏宁的二婶问身旁的女儿:“这么香?厨房在煮东西呢?” 周珠光撇了撇嘴:“厨房连片菜叶子都没有了,上哪儿煮东西去?” 二婶一听,又忍不住骂了一句:“都是大房那个狐狸精!如果不是她上赶着的攀高枝,我们周家也不至于落到如此地步!呸!让她在外面病死饿死吧!” 骂完只觉得香味更加浓郁了,也饿的越发紧了,便吩咐女儿道:“珠光啊!你去看看家里还有吃的没有?” 周珠光道:“有是有……但是爹说了,粮食每天按量吃,多吃一粒都不行。今天的份儿吃完了,明天还有得吃。” 二婶饿的前胸后背,又忍不住开始叫骂:“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随即眼珠子转了转,说道:“周疏窈的嫁妆是不是还在她房间呢?你待会儿拿个镯子,去镇子上换点钱,买点肉来打打牙祭。” 周珠光的脸上也瞬间露出喜色,说道:“好好好!” 门外,豆浆终于完全煮透,周疏宁让微雨把明火熄了,只余下火星。 停止沸腾的豆浆便慢慢结出了一层豆皮,这便是油豆皮了。 微雨早就被这香味馋的不行了,她一脸喜滋滋的说道:“少爷,真香!这就是豆腐?” 周疏宁摇头:“这叫豆浆。” 接着他又拿了一根削尖了的竹签,将那一层豆皮轻轻一挑,搭在了锅旁用来晾菜干的竹杆上,说道:“这叫油豆皮。” 微雨看的一愣一愣的,心道这黄豆还能整出这么多花活儿来? 周疏宁却再次让她大开了眼界,因为油豆皮一层接一层,瞬间就晾了满满好几个竹杆。 一锅豆浆熬完,周疏宁又端来一盆。 五斤黄豆,出了满满两大盆的豆浆,可以说是十分高产了。 微雨有了经验,又开始勤快的烧火。 从前一品大员家好好的大丫鬟,如今变成个烧火丫头,弄的一头一脸全是灰。 但她还挺高兴的,闻着那香喷喷的豆浆,就仿佛看到了无限希望。 周疏宁还给她盛了一碗,微雨接过一尝那个味道,那叫一个香哟! 小丫头仰起脖子,一口气便把豆浆喝了个干净。 周疏宁问她:“味道怎么样?” 微雨答道:“好喝!太好喝了!”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还有更好喝的呢。” 此刻的周疏宁,身上穿着件紧口短袍,一副利落干净的模样。 更是衬的他身材清瘦,腰细腿长。 再配上一张俊脸,明眸皓齿的,真真是个漂亮的人儿。 难怪老爷夫人让他代替小姐流放,穿上女装是真的一点都分辨不出来。 待到第二锅豆浆煮沸息火,再将石膏粉加水搅拌均匀,沥出清澈的石膏水。 接下来这一步,可是点豆腐的关键。 一物降一物,石膏点豆腐,说的就是这个。 豆浆稍作冷却,便加入备好的石膏水,静置片刻,便得到了一锅豆腐花。 微雨看着那一锅的豆腐花道:“少爷,怎么泄成这样?可惜了,这豆浆不能喝了。” 周疏宁却取来了一个大食盒,一脸神秘道:“豆浆是不能喝了,但可以吃豆腐了。” 说着他三下五除二,砍掉了食盒的四个角,又在底部戳了好几个大洞。 这一通操作可把微雨心疼坏了,说道:“少爷,这可是从府中带回来的食盒,您就这么把它毁了吗?” 周疏宁道:“食物都没了,还要食盒作甚?” 微雨心道也是,毕竟饿了不可能吃食盒。 周疏宁又吩咐微雨把豆腐花盛到铺了纱布的食盒里,清水便顺着食盒下面的洞流到了地上,只余下了凝固的豆腐花。 随即周疏宁将纱布包裹住豆腐花,又用木板将食盒紧紧压实,最后在上面压了块很重的石头,才算结束了所有工作。 主仆俩都没吃什么东西,这会儿也饿了,周疏宁便和微雨一人先喝了碗豆腐花。 豆腐花放上一点点盐,再加上一点点野菜,无需特别调味,就十分的鲜美。 微雨一边喝一边赞道:“少爷,您做的豆腐花,竟然比微雨原来在府里的时候吃的珍馐宴还要好吃呢!” 小丫头忍不住唷了一声,以表达她对这食物的赞叹。 周疏宁笑道:“丫头,那是因为你从前没挨过饿。如今饿了,食物也会显得更加美味一些。” 微雨反驳道:“才不是,明明少爷厨艺了得!一定是从前没有机会施展,如今终于显露出了您的长技。” 这台阶给周疏宁找的,忍不住想夸小丫头上道。 否则他这个外来户,还真不知道怎么瞎编。 此刻去买肉的姜放也回来了,手上不但拎着两斤五花肉一块肥油,脸上竟还挂着笑。 周疏宁问道:“你这买肉去了大半晌,回来高兴成这样,是遇到漂亮姑娘了还是怎么着?” 姜放摇了摇头,把肉交给了微雨,说道:“不是,表姐,我去买肉,你猜我遇上谁了?”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轻雪?” 姜放点头:“可不是,我以为她寻了个什么高枝儿,原来是嫁了个屠夫。嫁个屠夫也便罢了,还是做小。可能那丫头一开始也不知道是做小,结果欢天喜地坐着轿子到了门口,人家屠夫老婆根本不让她进门。轻雪那脾气也不小,在屠夫家门口闹了起来……” 第3章 姜放越说越高兴,最后骂了一句:“府里这些年待她也不薄,一出事就另寻高枝,我看她是活该。” 微雨也跟着骂了两句:“可不是,二少爷也是不知,那几日他是怎么欺负大少……小姐的。若非……” 周疏宁制止道:“好了微雨,各人有各命,那是她自己的选择,看她个人的造化吧!” 说完他便接过微雨手里的肥油,边吩咐姜放烧火边道:“这油来的正好,我来给你们炸个油豆皮。” 姜放这才关注到那晾了满满好几竹杆的油豆皮,问道:“表姐,这都是什么?” 微雨小丫头一脸骄傲的说道:“这是大……小姐用大营里扔出来的泡发了的黄豆做的,我们刚刚喝了豆腐花,可香啦!” 姜放一听,立即道:“是吗?那正好,大营里最近粮仓漏水,泡发的黄豆还有不少。大将军不让伙头煮了,说是让贱卖了。贱卖也不好卖,我想办法便宜买点出来。” 周疏宁一边把肥油切成小块一边道:“那敢情好,有了这豆腐,我们能吃好几个月。” 姜放道:“好几个月怕是不成,放不了几天便坏了。” 周疏宁心道这你就不懂了,我自然有办法储存好。 说话间猪油熬出了小半锅,猪油渣香味四溢,捞出可做猪油渣拌饭。 北疆天干,那油豆皮不过片刻的工夫便干透了。 周疏宁将油豆皮挑了几张薄的,放进猪油里炸至微黄,半盆香酥油豆皮便这样出锅了。 北疆人没怎么吃过油炸的食物,一是太费油了,二是油炸这种烹饪方式到后期才出现,一开始是蒸煮焖炖居多。 所以这香味儿一散开,便有不少北疆人聚集过来。 姜放一边吃着酥炸油豆皮一边烧火,旁边看热闹的小孩儿都快馋哭了。 而周疏宁又将压实的豆腐取出一块,做了半锅野菜炖豆腐,里面加了半碗五花肉,那香味别提多诱人了。 围观的人口水四溢,有人忍不住开始询问他们愿不愿意卖。 而此刻的东院内,被香味馋的不行的周珠光借口拿首饰去卖出来一探究竟。 便在周疏宁陪嫁的首饰盒里拿了个玉镯,一推门便看到周疏宁主仆三人正一人捧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的白色炖菜大快朵颐。 她瞬间不高兴了,好哇,我们忍饥挨饿,你们反倒吃香喝辣! 她强忍着口水凑了上去,阴阳怪气道:“哟,大堂姐……这是在吃什么?” 周疏宁抬头看了她一眼,瞬间便看到了她手上的玉镯。 他的脑子里残存了原主的记忆,认出这玉镯是原主流放时的陪嫁之物。 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翡翠白玉一锅说啊!你想吃吗?也行,拿你手上的镯子来换呗!”? 第3章 百两黄金作聘礼 周珠光切了一声,说道:“你想的美!别以为我不知道这镯子的价格!” 周疏宁轻嗤道:“那你可知道,这镯子上有我周家黎氏的标卖。罪臣之物,谁敢收?趁着我现在心情好,你拿这镯子还能换一碗嫩豆腐炖五花肉。过会儿等我们吃完了,你就算想要也没了。仔细想清楚,你那镯子留着能不能当饭吃!” 不知道是不是靠的近了,那香味越发的勾人馋虫。 周珠光看了一眼手里的镯子,又看了一眼锅里小火慢炖着的白嫩豆腐块儿和五花肉,味蕾立即战胜了理智。 她上前把镯子塞进了周疏宁的手中,自己去锅边盛了满满一大碗。 也许是饿的紧了,她三下五除二吃完了豆腐。 久违的饱腹感传来,那肉香的周珠光差点哭出来,天知道她有多久没吃过肉了。 还有那白白嫩嫩的,咬在嘴里又软又滑,炖进了肉汤汁,吃着比肉都还要香,也不知道是什么。 只是吃饱了,她看着在一旁把玩镯子的周疏宁又隐隐后悔。 她刚刚跟她娘说自己出来卖镯子,这会儿镯子给了周疏宁,回去怎么跟她娘交待? 也许是吃饱了,理智又占领了高地,她的心里又忍不住生出了怨毒。 如果不是周疏宁,她还是周府二爷家的大小姐,何苦会落到此般境地? 还有方才那玉镯,想用一碗吃食就换走,也是想的美! 她转头看向周疏宁,说道:“大堂姐,那镯子你还是还给我吧!我娘待会儿见不着钱,左右也得过来找你要。” 微雨小丫头一皱眉,生气道:“堂小姐,你这话说的就不合适了吧?你吃也吃了,再把镯子要回去是几个意思?” 周珠光却是嗤笑了一声:“你说我吃了东西?拿出证据来!谁吃你家的臭东西了?明明是你把镯子抢去的!” 周疏宁:…… 操,拳头硬了。 他刚要开口说什么,却被姜放一把刀砍到了石头上。 石头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刀却连刃都没卷。 吓的周珠光后退两步,颤抖着手道:“你……你们等着,我这就去告诉我娘!” 说完她转身,逃回了院子。 姜放气道:“他们以前哪是这副嘴脸,天天上赶着巴结我们!这镯子明明是你母亲的陪嫁,要回来本就是理所应当。看我不杀进去,马上把你母亲的嫁妆抢回来!” 说着他便拎起大刀,就要把东院的门劈开。 却被周疏宁一把拉住,劝道:“二愣子,军规还管不管了?你现在刚刚升任小旗,大好前途还在后头!你就这么拎着刀冲进去了,那在骁御营的周珠华能不告你一状?” 周氏所有男丁全部充军,但大晏国会给犯罪者一个机会,让他们戴罪立功。 如果能在军营以军功升职,也算你有此殊荣,皇帝也会免了你祖上的罪责。 但上战场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搞不好就身首异处了。 周珠华为了不上战场打仗,周家二叔花了大价钱给他送进了骁御营。 骁御营全是一帮子少爷兵,都是给被皇帝罚来这里锻炼的骁王守营的。 谁没事儿会来冲撞骁王大营? 所以骁御营,是整个北疆大营里最安全的所在,也是能接触到最有权力的中心。 周珠华又舍得送礼,很快就在骁御营里当上了小头头。 周疏宁知道,这个小表弟混军功不容易,他不能让他在这个时候冲动行事。 虽然姜放仍然很生气,却也知道自己这时候只能忍了。 待到他混到了一定的军功,手上有了权力,再报仇也不晚。 姜放眼眶微红着说道:“表姐,是我没用,让你受委屈了。临行前我答应过姨母他们,一定会照顾好你。可眼下……” 周疏宁心道你可歇歇吧! 你没看到你对你姨母信誓旦旦发誓的时候你姨母是什么眼神吗? 你那亲亲表姐早就不知道躲哪儿去了,如果你知道现在听你诉衷肠的是个男子,会不会怀疑人生? 不过周疏宁对这个表弟的印象倒是还不错的,明明比自己还要小,却一副大男人的担当。 他拍了拍姜放的肩膀,捏着嗓子道:“说的什么傻话?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我都想好了,明天姐姐就去镇子上摆摊卖豆腐。只要勤劳肯努力,好日子迟早会来。” 说完他扶了扶头上的发髻,给了姜放一个柔情似水的鼓励眼神。 而这做作的姿态看在姜放的眼里,却被误解成了暗送秋波。 姜放:……姐姐杀我! 知道内情的微雨立即拦到了两人之间,阻止事态进一步的恶化。 姜放却是一高兴,把所有的赏银全都掏给了周疏宁:“表姐,你去镇子上租个房子吧!小点没关系,离这帮忘恩负义的东西远远的。镇子上离北疆大营也近些,我也能随时出来看看你。” 弟弟是个好弟弟,钱他却是不能收的。 他不是周疏窈,更何况自己还是个男的,给不了这傻弟弟所期待的。 便亮了亮手中的镯子拒绝道:“这点钱你还是留着傍身吧!这镯子是个好货色,我让微雨明天去镇子上想办法卖掉,应该能换几两银子。” 姜放却说什么也不肯,执意要把钱全都留给表姐。 周疏宁想着大白天拉拉扯扯也不好看,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多贴补这个表弟一些,便点头收下了。 姜放十分高兴,又含情脉脉的看向周疏宁:“我们先去镇上找间客栈住处,明日一早再去找个合适的小院儿。” 说话间三人便收拾了行李,踏着落日的余晖,朝边境小镇的方向走去。 东院里,周珠光没能拿回钱来,镯子又丢了,正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的朝她母亲诉苦。 “你是不知道那姜放有多霸道,他不但抢走了镯子,还要用刀砍我!娘,你要为女儿做主哇!” 说完便装模作样哭了起来,别提多可怜了。 周家二婶一拍桌子,气恼道:“他周疏窈还真当自己是一品大员的嫡长女了?我今天非得给她个教训!” 第4章 说着她便带了家里所剩不多的家丁杀了出去,却发现门外的帐篷早已空空如也,两兄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周珠光反倒是松了口气,她刚刚还怕露了馅儿,此时真是走得好。 嘴上却装模作样的说道:“娘,真是便宜了他们。” 二婶跺了跺脚,啐了一口骂道:“小贱蹄子,看我找到他们不打断他们的腿!” 周珠光跟着附和着,一边扶着他娘往回走一边道:“娘您消消气,别气坏了身子。” 一行人刚要回东院,却听到一个粗里粗气的声音喊了一声:“周家大娘请留步,这边给您道喜了。” 二婶回过头,便看到一个长了媒婆痣,戴了朵大红花的婆子朝他走了过来。 这种装扮的婆子十分有标志性,不用问二婶都能认出来,是个牙婆,有时候也兼着媒婆的任务。 二婶看着她脸上那二指厚的脂粉不耐烦道:“去去去,我们这儿不卖人,上别家看看去!” 大红花婆子一甩手绢笑道:“哎哟,哪是买人呐,您没见我头上簪着花呢?” 二婶更不高兴了,呵斥道:“我家二丫才十五,不着急找人家。” 再说就这穷乡僻壤的,哪儿有什么拿适的人家? 过两年她大哥周珠华升了职,能随着骁王回京调任了再说。 再不济,也能进个五品小官的后宅。 大红花婆子紧走两步,上前扯住了二婶的手,却被二婶一脸嫌弃的甩开。 婆子也不生气,继续喜笑颜开的道:“不是给您家二姑娘,是给您家……大姑娘。” 二婶皱眉:“大姑娘?我家没有大姑娘!那是大房的,她是什么身份你知道吗?赶紧走吧,那丫头可娶不得。” 说完二婶就要把人撵走,只觉得晦气。 婆子又是一把扯住她,笑道:“老嫂子听我说,你可知道是谁要求娶您家大姑娘吗?那可是咱北疆的张大财主,他可是愿意出百两黄金做聘礼。老嫂子,这真金白银的,你当真不赚?” 二婶一听到百两黄金,瞬间就来了兴趣,一脸急切的问道:“当真有一百两黄金?” 大红花婆子拿出一锭金子放到了二婶的手上道:“还能有假?张大财主可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富户,这只是给老嫂子的一点点孝敬。若是能和他成了亲家,还能少得了你的好处?” 二婶的唇角勾了起来,当即喜笑颜开,拍着胸脯道:“好,这件事包到我身上了!” 西营镇,兄弟俩带着微雨一起住进了客栈。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主仆三人叫了两间房,随便吃了点饭便各自休息了。 重生后的周疏宁还是有点不太习惯,横竖睡不着,便研究起刚刚从周珠光手里换回来的玉镯子。 镯子的质地是真不错,上好的羊脂玉。 这要是放到现代,怕是要上百万。 只是这镯子内侧雕的却不是周氏的记号,而是一个黎字。 周疏宁心中明了,这是原主亲娘黎氏的东西。 说起来黎氏也算是小官家的女儿,当初获罪才嫁给周家为妾,后来跟着太子立了大功,才算有了母家撑腰。 但是好景不长,如今黎家人又因为太子的事受到了诛连,一家人都被下了死牢,等着秋后问斩。 虽说黎姨娘幸免于难,可她的亲生儿子却被迫代替嫡姐流放,这让她心里怎么好过? 但她却真真没办法,大夫人用周疏安的婚事威胁她,说如果她不同意,就让女儿嫁给泼皮乞丐。 失了母家依仗的黎氏只能仰他人鼻息,没办法,只得备了丰厚的嫁妆给儿子傍身。 这镯子便是其中之一。 周疏宁忍不住把镯子戴到了手上,这镯子仿佛是可着他手腕打造的一般,不大不小刚刚好。 他左右端详着这镯子,却是眼前一晕,一片光怪陆离的景象出现在了脑中,又仿佛近在眼前。 只见一本书在他面前缓缓翻开,扉页上印着书的题目:《龙虎斗》 周疏宁心下一惊,这不正是他看的那本小说的名字吗? 龙是太子长孙清明,虎是骁王长孙清朗。 第一章的内容写的就是太子谋逆,其一干党羽被发配北疆苦寒之地。 太子妃周疏窈被北疆地头蛇张姓乡绅看中,又被其婶娘作媒,强行娶进了张府欺凌。 结果被张大财主一干人等识破其男儿身份,当即一怒之下把周疏宁这个女扮男装的炮灰给送上了西天。 是了是了,这正是周疏宁在原著里的结局。 周疏宁当即吓的一哆嗦,镯子里光怪陆离的景象瞬间消失不见了。 世人不知道的是,这件事是被骁王唆使,为的就是刺激一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太子,令他现身。 谁知道却遇到一个冒牌货,怎能不生气? 一想到自己即将身首异处,周疏宁就气的怒摔剧本儿! 周疏宁:……这剧情,我日你八辈儿祖宗。 谁爱演谁演,老子是不干了。 第4章 用豆腐换回玉镯 不干是不可能的,毕竟亲娘和妹妹还在别人手中。 皇帝感念周大人祖上世代忠良,只是夺了官职,现下主脉一家子都还在京城。 他母亲黎姨娘和妹妹周疏安被周家大夫人拘着,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听令行事。 周疏宁还想往后翻翻,试图窥探一下其他剧情,却不论如何也翻不动了。 剧情只解锁到了前五章,但单单是这前五章,已经让周疏宁背后冒冷汗。 一想到接下来自己会身首异处,他就焦虑的睡不着觉。 这他妈是什么烂剧情啊,作者出来受死! 一边吐槽,周疏宁一边打了个哈欠,最终睡意袭来,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他正琢磨着昨天的剧情,门外便传来一阵嘈杂。 周疏宁推开门,便看到表弟姜放正拦在他的门前,指着二婶常氏破口大骂:“你把我表姐赶出家门也就算了,现在还要赚她的聘礼,居心何在?” 周疏宁:……它来了它来了,书中的剧情它来了。 他西子捧心般弱柳拂风的扶到了门框上,心里暗暗骂了一句娘。 刚醒来的时候他还指望着昨晚只是做了一场荒唐的梦,谁料这他妈竟还真是按照书里的剧情走的。 二婶真的来说媒了,那么接下来,自己是不是真的要被送到骁王府上然后被揭穿身份身首异处? 周疏宁的大脑快速转着,随即有了主意。 他唇角微勾,上前说道:“小放,别对二婶无礼,让她进来坐吧!” 常氏一听,立即眉开眼笑道:“果然还是我们窈窈识礼数,你当弟弟也跟着学着点儿。” 姜放虽然生气,却还是和微雨一起把路让开了。 四人一起进了周疏宁的房间,常氏一改往日的尖酸嘴脸,语气柔和的说道:“我这次来,也是为窈姐儿好。这张大财主财大气粗,可是这北疆数一数二的富户。虽说你原来也算攀上了皇亲,可眼下说什么也是遭了难。能有个大财主不嫌弃,愿意娶了窈姐儿做侧夫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 姜放的爆脾气又上来了:“那姓张的四十有八,都快当我表姐的爷爷了!你让她嫁给一个糟老头子,是何居心?” 周疏宁对弟弟摆了摆手,说道:“小放,也不能这么说。我们也是受了这么长时间的苦,有福能享,也是件好事。” 姜放都惊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表姐,你不会……” 见周疏宁松口,常氏立即高兴起来,说道:“窈窈说的是!那你这意思就是……同意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笑道:“二婶别着急啊!要我同意也行,我有两个条件。” 常氏乐呵呵道:“你说你说,什么条件?” 周疏宁道:“第一,我要我娘给我准备的全部嫁妆做体己;第二,我要婶娘亲自来送嫁。记住,是婶娘一个人,谁让婶娘您儿女双全,是个全福太太呢。” 虽然要嫁妆让常氏颇为肉疼,但罪臣之后的嫁妆,普通人家确实不敢收。 有钱人收了,也不敢拿出来戴,压价压的厉害。 那一箱子的嫁妆,满打满算卖个几百两银子,十两银子一两金,怎么能和百两黄金相比? 更何况他家老头子还不让动这些东西,说是拿来打点珠华的官路。 有了这百两黄金,她就可以在北疆买个大宅子,继续吃香喝辣,重新过上她富家太太的生活了。 想到这里,常氏立即点头答应了,咬着牙道:“好!我同意了!” 说着她立即起身,准备去和之前那王媒婆传信儿。 却是被周疏宁一把拉住,说道:“那婶娘可要说话算话,别忘了把我的陪嫁给我送过来。” 常氏却是眼睛一转,笑道:“自然自然,你出嫁那天,一定原封不动的给你送过来。” 第5章 周疏宁也不是个傻的,点头道:“好,婶娘记住,没有嫁妆,我可是不会上花轿的。” 常氏点头:“放心吧大侄女,婶子还能昧你母亲的嫁妆不成?左右也是要还给你的,婶子之前也只是替你保管。” 周疏宁心道都是千年的狐狸,演什么聊斋呢? 是不是保管,你他妈心里没数? 送走了常氏,姜放立即急道:“表姐,你真的要嫁给那张老头?” 周疏宁插腰一笑:“自然不是。” 姜放当即松了口气:“那你怎么还答……哦,我明白了,表姐你是为了骗回姨母给你的嫁妆吧?” 本来在旁边跟着着急的微雨也意识到了,一拍巴掌乐道:“还是大……小姐聪明,大小姐好厉害啊!” 姜放却仍是担忧:“可是表姐……那姓张的是北疆地头蛇,连骁王都和他有来往,你这样骗他,我担心……” 周疏宁神秘一笑,说道:“放心,我自有办法。” 说着他便小声的在姜放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姜放听后一边笑的前仰后合,一边又担忧的说道:“可是这样一来,往后表姐若再想嫁人可就难了。” 周疏宁一脸无所谓的说道:“那又怎样?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了,一个人有什么不好的?” 我一个男子,要真嫁人了才奇怪了。 听了周疏宁的话,姜放又燃起了一丝期待,他十二三岁的时候就喜欢表姐。 自知自己配不上有着京城第一美人之名的表姐,便将心思悄悄藏了起来。 后来表姐被指为太子妃,他虽失落,却打心眼儿里替她高兴。 谁料红颜薄命,表姐如今落得了这样的下场。 如果她真的要一生不嫁,那他定誓要守他一生! 心里这样想着,姜放含情脉脉的看向了周疏宁,眼中写满了似水柔情。 周疏宁:……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作呕。 家人们,破防了,被一个男人含情脉脉注视是怎样的感受。 周疏宁直的不能再直,他真的对男人不感兴趣。 为了让姜放死心,周疏宁也如少女怀春般捧着手憧憬道:“这样我死后,便可与太子殿下黄泉相汇了。我此生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怎么可能再嫁他人?” 姜放热情奔放的双眸瞬间冷了下来。 与此同时,远在某个偏僻极北小村庄里躲着的太子长孙清明猛然打了个喷嚏。 喷嚏牵动了身上的伤口,英俊无俦的男人疼的嘶了一声,鲜血又顺着麻布湛了出来。 旁边的亲卫立即担忧道:“主子!您怎么样了?伤口又裂了?”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冷然的眉眼染上了一层薄霜,一股不详的预感漫上心头。 他咽下喉头的一口鲜血问道:“还能联系上多少金梧卫?” 手下答:“都战死了……不过小的正想办法联系皇后娘娘的铁卫……” 长孙清明却阻拦道:“不可!不要连累皇后,她现在肯定已经被打入冷宫,自身都难保了。” 手下为难道:“可是眼下……主子,您这一身的伤,我们怎么办?” 长孙清明冷哼了一声:“小安子不会白死,本殿会为他报仇的。金虎,明天一早动身,去置办一辆马车。” 说着他掏出了一块玉佩,忍痛道:“把它卖了。” 手下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厢周疏宁打发走了常氏,眼看着日头越来越高,便道:“别愣着了,我们还是得找个合适的院子过活。我看镇子里咱也别考虑了,去周边的村子里看看吧!离镇子近一些,方便赶集做生意,也好打听消息。” 他就是想知道,那个落难的太子到底死没死。 那篇《龙虎斗》他只看了个开头,因为与自己同名同姓的小炮灰的死而有些耿耿于怀。 毕竟那人和自己同名,忍不住就想代入,也就没有再看下去的欲望了。 但他这人看书有个毛病,就算看不完,也会翻翻后面的结局。 身为原著文的女主,周疏窈自然是当上了皇后,并为皇帝生下了一胎龙凤。 他隐隐记得那皇帝的名号叫灏元,却不知道到底是谁当上了皇帝。 无非是两个人,要么是骁王,要么是太子。 根据书里的剧情来看,太子肯定没死,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京,也不知道他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化解这场危机。 要知道现在皇帝可是定了太子谋反的罪名,这样的罪名要是想洗脱,那可不是容易的。 周疏宁满怀心事,又觉得自己闲吃萝卜淡操心,毕竟自己眼下连吃饱饭都成问题,搞不好小命不保,惦记这些也没用。 这样想着,周疏宁带着表弟和微雨在镇子周边转了一圈。 其实租房子很有讲究,不仅仅看房子的好坏,还要看村子里的民风。 转到西风村的时候,周疏宁看着村子里孩童嬉戏,人来人往的模样,便决定在这个村子住下了。 相较于周边的村子,西风村虽然破旧,村民却都很和善。 他相信,贫穷只是一时的,只要民风淳朴,包容性肯定会更强一些。 打定主意,周疏宁见村口有一个带着孩子的大婶,便上前问道:“大婶,这村子里有没有闲置的房子可以出租啊?” 大婶打量着他,见他是个漂亮姑娘,便放下了戒备,说道:“闲置的房子不少,我家这套就闲着呢。村子里的男人……算了,不提了。姐儿问房子,是要租房子吗?”? 第5章 第一桶金到手了 周疏宁点头:“是的大婶。” 大婶又问了一句:“租房子是为了住,还是为了做生意?” 周疏宁答:“自己住,也做点小生意。” 大婶笑了笑,将自家孙儿放到地上,说道:“如果你们不嫌弃,就来我家住吧!我儿子死在了战场上,儿媳妇改家了,这房子闲着也是闲着。钱不钱的都没关系,只要给我打扫干净了,定时的驱驱虫蚁鼠蛇,别让它荒废了就好。” 众所周知,房子长时间不住就会垮塌。 尤其是在古代,都是土坯茅草做的,没有人气的话就会成为鼠蛇的窝。 刚刚大婶带孩子过来为的也是清理房子里的杂草,再打扫打扫清理清理,关了只狸花进去驱蛇鼠。 周疏宁一看这房子,刚好在村口,直冲着官道。 安全度高不说,正好是做生意的好地段。 随即对大婶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不过大婶您放心,房租我们肯定会给的。就按镇上的租金,一个月一百文。” 大婶立即摇手:“用不了这么多,你们先住着,月底再给我便好。这房子里也没什么东西,两张床榻两张桌子,都是不值钱的物件儿。明日我再给你们送些过来,缺什么短什么也可以和我说。” 周疏宁只觉得这房子选的值了,果然民风淳朴比什么都重要。 大婶心善,见不得人受苦,一看他们就是发配来的获罪之人,心里想着能接济一点便接济一点。 周疏宁知恩图报,随即解开包袱,拿了一沓炸好的油豆皮递到了孩子的手上,说道:“这是咱们自己做的,打算在此处做个小生意。大婶不嫌弃便也尝尝,喜欢吃的话也给咱们宣传宣传。” 说着他也自己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吃了起来。 民风淳朴,不代表没有戒心,总要让大婶知道自己不会下毒害小孩子。 大婶见状立即笑着接了,说道:“那敢情好,谢谢姑娘。” 几人说话间,一队骑兵绝尘而至,踏起一阵扬尘。 坠在后面的骑兵回头看了他们一眼,轻轻的嗤笑了一声,那笑声里透着无尽的轻视与鄙夷。 那人正是周珠光的哥哥周珠华,至于那一小队骑兵,正是骁御营的人。 周珠华欠欠的横刀立马站在那儿,讥讽般的说道:“哟,这是谁?这不是太子妃殿下吗?” 姜放提起大刀作势就要砍,吓的周珠华骑着马就跑了。 见人跑的没影了,姜放才嗤笑道:“废物点心,会几个花拳绣腿,也就敢在少爷兵营里混混了。” 周疏宁也忍不住笑了笑,说道:“走吧!先收拾收拾,明天我们就开始开门做生意。” 三人将行李搬进了小院儿里,简单的归置了一下。 虽然小院儿简陋了些,但胜在收拾的非常整洁。 院子里还有一排晒架,够他晒黄豆用了。 收拾完东西,也到了晌午,周疏宁又给他们炖了个野菜猪油渣。 房东大婶送来了几个菜团子,临走前又被塞了半碗炖菜。 这整的大婶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又给他们送了两床被子过来。 周疏宁一摸那被子,又轻又厚,手感虽绵软却一点都不保暖。 微雨的话提醒了他:“是柳絮和芦花,乡里人用不起蚕丝。养一点点蚕,也都卖了贴补家用了。” 第6章 周疏宁这才知道,古代鞭打芦花的故事是真的。 这种东西做棉衣,看着虽然厚实,实际上四处透风。 再加上被面儿都是用麻丝制成,保暖效果也不好。 北方苦寒之地,虽已入春,夜里仍会很冷。 好在他们被赶出东院之前还自带了两床蚕丝被,大婶给的棉絮被铺作褥子即可。 吃过午饭,姜放便又回了一趟西大营,用低价买了两大袋的泡水黄豆回来。 周疏宁问他:“你手上不是没钱了吗?怎么还能买黄豆?” 姜放一脸高兴的说道:“我和伙头营的老张是兄弟,方才我给了他几块酥炸油豆皮,他二话不说就让我先把黄豆拿回来了,钱等月底发饷再给他。” 说话间,姜放便把那两大麻袋的黄豆全都从马上搬了下来。 周疏宁心里还怪不是滋味的,表弟这一腔痴心,怕是要错付了。 但想想原著里他也没有抱得美人归,瞬间就释然了,大不了以后赚了钱多分他一些就好了,说不定还能娶个美娇娘,便道:“那你再带几块嫩豆腐给老张,让他也尝尝我们周家豆腐坊的手艺。” 姜放这才看到,小院儿的门上已经挂起一块幡儿,幡儿上写着周氏豆腐坊。 他有些恍惚的看着他道:“表姐……我怎么觉得,你跟以前不一样了?” 周疏宁一惊,心道该不会是自己男扮女装的事儿露馅儿了吧? 每每这个时候,他都会捏起兰花指拢一拢发髻,插着饿瘦了的杨柳细腰捏着嗓子惺惺作态一番:“哦?表弟看我哪里不一样了?” 他这模样,在淲镜八千尺厚的姜放来看,简直是美如天仙! 立即也没有别的心思了,只是一脸深情款款的看着他道:“不,没有。在放的心目中,表姐永远是京城昭贤楼上那个素手弹琴的京城第一美人。这世间无人能及,不,连你的一根指着都比不上!” 周疏宁:……这姜放怎的如此肉麻! 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罢了罢了,为了京城那对母女的安全,他也只能暂时这样下去。 于是抽动着唇角,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摆手道:“落到了这副田地,还充什么贵女的架子?我前日在府里头的时候看过不少农耕册子,里面就有做豆腐的方子。不成想,竟还真做成了。” 回过神来的姜放摇了摇头:“不是的表姐,你以前……罢了,反正姐姐不论怎样都是我的好表姐。我答应姨母会照顾好你,就一定会照顾好你。” 在姜放的记忆里,姨母家的大表姐矜持高贵,十指不沾阳春水。 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四书五经本本通读。 先生都夸她是京城一绝,父母赞她是人中凤雏,当今圣上和皇后都对她赞不绝口,否则也不会被选为太子妃。 但这个样的大表姐,也不是人人称颂的。 她永远懂得怎样趋利避害,当太子妃是她从小到大的毕生心愿。 愿望落空时她闹的整个京城沸沸扬扬,不少视她为偶的男子多少都有些失望。 谁料如今的大表姐却适应的这么好,连他这个做弟弟的都自愧弗如。 不过表姐本来就博学多才,能做出这么好吃的食物,好像也没那么难以理解了。 想到这里,姜放重新高兴了起来。 还有什么比表姐能适应环境,让他们表姐弟还能在一起更好的事情呢? 旁边的周疏宁看着一脸痴汉笑容的姜放在心里叹了口气,舔狗舔到最后往往一无所有,希望小伙子早日脱离苦海啊! 周疏宁在他后后上拍了拍,递上来两个油纸包,说道:“好了,别发呆了,你今天早点回去,让你们军营的张大厨尝尝鲜。千万别隔夜,隔了夜可就不好吃了。” 豆腐虽然味道嫩滑,可是却不耐存放,一般都是当天买当天吃。 如果没有冰箱,是万万不能过夜的。 姜放点头,接过油纸包便翻身上马回了西大营。 而此时在某个不知名小村落里,重伤的长孙清明已经置办好了马车行头,手下给他做了一个逼真的易容,问道:“主子,咱们上哪儿?” 长孙清明想了想,答:“雁回镇。” 在哪里出的事,就从哪里查起,雁回镇雁头山,八千名戍边将士们的骨血。 乱葬岗的尸体堆成了山,任凭乌鸦秃鹫啄食,一腔忠魂只剩枯骨,陪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小安子为了救他穿了他的衣服被乱箭射成了刺猬,临断气前还点燃了火油,把尸体都烧了个面目全非。 长孙清明一想到这里,面色便冷凝成冰,眼神里更是透着鹰隼一般的杀意。 这一桩桩一件件,他必要让那些始作俑者,一点一点的还回来。 雁回镇,西风村,宁静而安详的小院儿里。 安睡一整夜的周疏宁,第二天一大早便早早起来和微雨一起磨豆腐。 那小石磨被三人带了过来,就这样,两人一磨,开门做起了生意。 村子里乍一来了陌生人,大家都很好奇的过来围观。 发现还是个身材窈窕的漂亮姑娘,也都忍不住观望。 村子里都是老弱妇孺,对女子也更加友好,大家都很好奇这豆腐坊是个什么东西。 直到喷香的豆浆出锅以后,围观的人们便全都按捺不住了。 这会儿恰好来了一队北去的商队,为首的壮汉闻到香味后立即下马带着众人停了下来。 男人上前看了看煮沸的铁锅,问了一句:“小娘子,你这卖的是什么?” 周疏宁脸上抹了灰,虽身段儿窈窕,但这乱七八糟的模样,也不会引起他人觊觎。 正在熬豆浆的周疏宁答道:“是豆浆,这位官爷要不要来一碗?豆浆配酥炸油豆皮,美的很。” 众人都是头一回听说豆浆和油豆皮,但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们北行星夜骑了一路,正是又饿又渴的时候,便纷纷围着破旧的矮桌坐了下来,一人要了一碗豆浆,一份油豆皮。 大汉问道:“怎么卖的?” 周疏宁答:“豆浆一文,油豆皮两文,客官共十二个人。小店新开张,您一共给三十文得了。” 大汉丢给他一串铜钱,粗声粗气道:“瞧不起爷们儿?这是五十文,给爷们儿再多上几碗。” 周疏宁笑答:“客官丈义,您等着,小女子这就去给您端来。” 想不到这么快,第一桶金就到手了。? 第6章 媒婆婶娘没安好心 说话间他和微雨便一人给他们端了一碗豆浆,一筐油豆皮,又道:“几位客官喝完随便续吧!左右也就这一锅。” 五十文,卖三锅豆浆这一个月的租金就快出来了。 大汉们点头,纷纷端起碗喝起了豆浆,结果…… 一碗,一碗,又一碗…… 直到锅见底,为首的大汉说道:“小娘子,没啦?” 周疏宁哟了一声,抱歉的笑了笑:“对不住了客官,新熬的还没出锅,您几位要不等等?” 为首的大汉看了看天,摇头道:“罢了,着急赶路,你把你剩的豆皮给我兄弟们包上吧!” 说着他又扔给周疏宁一个钱袋,说道:“这一共是一百文,够你的饭钱了吧?” 周疏宁掂了掂钱袋,连声答:“够了够了,多谢客官慷慨。微雨,给几位客官把油豆皮都包上,再给客官拿几张生的,让他们尝尝鲜。” 想不到今天运气还不错,第一天就能赚下一百文,这在古代一个普通家庭来说也不是小数目了。 一百文换算成现代的单位就是一百块,节俭点儿,够一家子三五天的嚼果。 微雨去打包炸好的油豆皮了,周疏宁则给大汉们介绍了一下油豆皮的吃法:“您回去用水一泡,炖在菜里,或者煮在粥里,或者像我们一样用油炸一下,都很好吃。” 大汉豪放的笑了一声,点头道:“好,小娘子会做生意。我记住你这周家豆腐坊了,以后兄弟们歇脚还来你这儿。” 周疏宁谢过了大汉,便目送他们上马离开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心动了,有个穿着稍微体面些的老汉坐了下来,也点了一碗豆浆。 可惜油豆皮都被刚刚的大汉包了圆,但一碗豆浆也是喝的老汉红光满面,连连的朝周疏宁竖大拇指。 后面又陆陆续续有不少官道上的行人被吸引,一上午的时间,他们竟卖掉了足足三锅豆浆。 微雨都惊住了,没想到少爷琢磨出来的豆浆竟这样受欢迎。 只是一上午下来,两人都累的不轻。 微雨给周疏宁按摩着肩膀,一脸心疼道:“少爷,您要不让微雨来吧!看您累成这样,微雨实在心疼。” 周疏宁摆了摆手:“其实还好,不过这样下去确实不行,迟早还要请工人。” 微雨一听,立即笑道:“是啊!那我们明天就请个工人吧!” 下午主仆俩休息了一会儿,又做了一锅油豆皮,一锅豆腐出来。 第7章 有了上午的上座率,一锅豆腐不过片刻的功夫就被村子里的人们抢光了。 周疏宁把豆腐的吃法给大家出了个食谱,什么炒豆腐,炖豆腐,蒸豆腐,豆腐煲汤,油炸豆腐,可以说是一样豆腐,百样吃法。 百姓们面面相觑,纷纷发出了灵魂疑问:“什么是炒豆腐?” 周疏宁这才想起来,古代最初只有蒸煮闷炖,煎炒烹炸要到后期才会出现。 就连他这油炸油豆皮,古人们看着也是新鲜的紧呢。 周疏宁便想着,日后可以开一家食肆,专门做那些好吃又新鲜的菜色。 不过有了他的科普,村民们都开始争先恐后的买豆腐。 大家也没有别的想法,只知道好吃不贵。 一文钱,也就一个包子俩馒头的钱,可以让全家人美美的吃上一顿豆腐。 别的不说,反正周疏宁的周氏豆腐坊,可是在一夜之间传遍了十里八村儿。 而在当天傍晚,大红花婆子和常氏又来到了周疏宁的小院儿。 看来是周珠华回家告了秘,他们才会这么快就找到了他们的新住处。 不过周疏宁也没指望着能保密,早晚也会有这么一遭。 大红花婆子这回带了四个人,抬了满满一箱子的丝绸首饰过来下聘。 进来的时候一行人大张旗鼓诈诈呼呼,生怕别人不知道这家有人来说亲。 看着屋内的两个人,周疏宁端足了矜持的架子,一脸嫌弃的看着那箱子道:“这不对吧?” 常氏立即道:“窈姐儿你放心,你母亲给你的嫁妆,你上花轿的时候一定让你捧着,风风光光的上轿。” 周疏宁点头:“那便好,记住了,没有我母样的嫁妆,我是万万不可能上花轿 的。” 媒婆与常氏见周疏宁收了聘礼,便都高兴了起来。 常氏还拉着周疏宁的手,态度简直是一千八百度的大转变,泪眼婆娑的叮嘱道:“进了张家,可得守好本份,不能辱没了我们周家的门庭。婶子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今后再添个一男半女,也算是有所依傍。” 周疏宁心里冷笑一声,你把我赶出家门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那一百两黄金就算吃到狗肚子里,那狗也得摇着尾巴叫两声。 常氏这个态度,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这俩人并未呆多久,前脚他们刚走了,后脚房东赵大娘便又敲响了门。 周疏宁让微雨把赵大娘迎了进来,便见赵大娘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周疏宁问道:“大娘是有话要对我说?没事,您但讲无妨。” 赵大娘一副为难道:“姑娘是要嫁去张家?”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里面的事情过于复杂,不好将一个外人卷进来。 赵大娘却是叹了口气,说道:“听大娘一句劝,宁嫁吃苦郎,不嫁高门户。东风村吴秀才的女儿前脚嫁进去,不出三个月,生生被那张财主给折腾死了。唉,作孽啊!穷苦秀才求助无门,老两口一个投了井,一个上了吊,可怜他们就那一个花儿一般的女儿。” 听了赵大娘的话,周疏宁才知道,原来这姓张的首富是个渔肉乡里的。 不过想想也没错,如果他是个好东西,会和骁王联合起来玩这种不是人的把戏? 周疏宁道:“大娘您是个好人,但这里面,我也有苦衷。不过您放心,我自有应对之策,咱们周氏豆腐坊会一直在村子里开下去的。” 赵大娘听了周疏宁的话,虽然仍有些忧心,但还是点了点头,又道:“我家里年前收了不少黄豆,有足足三麻袋。姑娘若是不嫌弃,便给你做了豆腐吧!” 周疏宁道:“那敢情好,我按照市价收了,您全拿过来便是。” 赵大娘的脸上透着感动:“姑娘你是个好人,好人一定会有好报的。” 周疏宁知道,这年头大家都不好过,尤其是北疆的百姓。 赵大娘人好,他也想帮一把,便道:“大娘平日里如果没事做,就来我这边帮帮忙。我把这做豆腐的手艺教给您,以后您也有个营生。” 大娘一听,立即摆手道:“不不不,这我可不敢学,你这手艺定是祖传,我一个外人学了去,姑娘你还指望什么赚钱?” 周疏宁内心轻笑,豆腐以后是随处可见的家常菜,可不是什么秘方。 既然他决定要在西风村安身立命了,总要惠及乡里才行。 便拉着大娘的手道:“左右我和微雨两个人也忙不过来,大婶过来帮帮忙,也算是减轻了我们的负责。这样,您就用工钱抵学徒费,这样您心里过得去了吧?” 大娘感动的眼圈微红,说道:“老婆子我四十了,姑娘以后如果有用得上的,我豁出这把老骨头也上得!” 当初的周疏宁果然没有看错,西风村的民风确实很淳朴,人也很善良。 周疏宁点头道:“哪儿有那么严重,您能来帮忙,不也是解决了我的燃眉之急?” 况且赵大娘身体看着挺硬朗,能把家里收拾的这么干净利索,大概也是一把干活的好手。 于是第二天,赵大娘便过来帮忙了,帮着烧火推磨,忙的不亦乐乎。 自从周疏宁在这边开了家豆腐坊,附近十里八村的都会过来买。 有的人手上没有余钱,周疏宁就提出可以用黄豆来换。 后来就发展成了小麦也能换,地瓜也能换,按照市价折算就可以。 这些也就算了,还有用瓜果蔬菜肉蛋鸡鸭换的,最后被周疏宁紧急叫停了。 再这样下去,他开个百货超市都不成问题。 就这样,半个月的时间,豆腐坊竟发展成了日流水几百文的大户。 微雨看着钱箱中那一大堆的铜钱喜滋滋,反复说道:“明日我便拿去换成银锭存到钱箱中,少爷您真是太厉害了!” 银锭更易携带保存,相对来说也更安全些。 但是看着周疏宁日渐粗糙的双手,微雨眼中也满是心疼:“只是苦了少爷,从前您哪干过这些粗活儿?” 周疏宁摆手道:“这不算什么,只要我们的生活能过下去便好。也别等明日了,你现在就去商号换了。别忘了,明天我们还有桩大事要做。” 微雨瞬间就记起来了,明天是和张家那边约定好的送嫁的日子。 那天周疏宁把他们的计划告诉了他,搞的小丫头还有点紧张。 战战兢兢的问道:“少爷,接下来咱们怎么办?微雨害怕,但是少爷如果有任何事都可以告诉我。小的是您从死人堆里带回府里的,最差就是再回死人堆里。但少爷是天上的神仙,一定不能折在人间。”? 第7章 计上心头死里逃生 因着微雨是贫苦出身,见惯了生死,在周家的这几年已经是她所拥有的天堂一般的生活了。 原主可能也没想到,自己随手捡回家的丫头,竟然是个如此忠心护主的。 而他一直宠爱的轻雪,却早早的背叛了他另寻高枝。 周疏宁其实也是担忧的,但和原著里的剧情相比,哪怕铤而走险也没什么了。 今晚姜放也骑着马回来了,可能是担心会出什么意外,叫了他西大营的士兵一起过来。 名义上是打着休沐请他们去家里坐坐的旗号,实际上是担心那姓张的派打手过来。 这不是不可能的,毕竟他要娶的人这么漂亮,都怕会反悔。 按照北疆这边的风俗,新人头天晚上一夜不能睡,要准备各种衣妆和嫁妆。 周疏宁没什么可准备的嫁妆,只有一套张财主送过来的嫁衣。 于是他便穿上这身嫁衣,又嫌弃之前胸前挂着的俩硬邦邦的大馒头不好看,换成了用芦花做成的棉花包,这回摸上去终于软绵绵颇有手感了。 东方露出鱼肚白时,一阵急促敲门声传来。 姜放去开门,果然是周家二婶抱着一个偌大的檀木妆奁走了进来。 她一脸堆笑的看着穿上了红嫁衣的周疏宁道:“哎呀,真不愧我为周家最出挑的姑娘,这身红嫁衣更是衬的窈窈出类拔萃。比之当年太子殿下送过来的那套……” 常氏自知失言,立即闭了嘴。 当年周家正是无上荣宠的时候,皇帝亲封的太子妃,皇宫耗时六个月手制的太子妃嫁衣,皇帝还赐其名曰暖衾。 暖是前皇后的名字,衾也有念的代指,是皇帝在思念已故皇后。 也就是太子的生身母亲,前皇后夏言暖。 足见当初皇帝对这个太子妃有多么的看重。 周疏宁没有理会常氏的失言,开口道:“劳烦婶子来为我送嫁了,不知道我的嫁妆您都带过来没有?” 常氏立即道:“带了带了,一样不少!除了窈窈你手上这镯子,都在这里了。婶子都是替你保存着,可没敢让别人乱动。” 微雨反复的确认过数量和真伪后轻轻对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随即笑着给常氏倒了杯茶:“真是辛苦二婶,这杯新人茶,我敬您。” 第8章 常氏乐的见牙不见眼,手上接过新人茶,心里却暗暗啐了一口。 没脑子的蠢货,把你卖了还帮我数钱呢。 也好,那可是百两黄金,她死了就死了,有了这百两黄金打点华儿的官职,又能再升一级。 这样想着,常氏便从善如流的接过了茶杯,一仰脖子喝了下去。 夜色沉凝,月落星移,天色乍亮之时,迎亲队伍终于浩浩荡荡的来到了周疏宁新租的小院儿门前。 年近五十的张鑫昌舔着一张肥腻的老脸,在外面嚷嚷着:“吉时已到,爱妾该上花轿了。” 大门打开,一名身材精壮的青年背着一名穿着宽大喜袍蒙着红盖头的新人徐徐朝外走了过来。 姜放来到了张鑫昌的面前,有些不舍的说道:“京城嫁娶的习俗,出嫁的新人要由其兄弟背上花轿。劳烦张老爷掀一下轿帘,今后我这唯一的亲姐姐,可就拜托您老照料了。” 张鑫昌高兴的一张大胖脸仿佛开了花,说道:“小舅子放心,尽管把你姐姐交给我,我能让她受委屈吗?” 说话间,姜放便把新人送进了花轿。 吹吹打打声再次响起,迎亲的队伍抬着花轿开始往回返。 而在迎亲队伍走后,姜放回到房中,只着中衣的周疏宁从内间走了出来。 姐弟俩对视一眼,忍不住笑的跌坐到了榻上。 笑声之豪放,连姜放都忍不住怔了怔,随即真心实意的夸赞了一句:“表姐真性情,放真是越来越佩服了。” 周疏宁:……这你都听不出什么,活该你当一辈子备胎! 微雨快头疼死了,急的直跺脚:“我的两位祖宗,你们还有心思笑呢?若是张财主发现不对,你们俩小祖宗可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周疏宁吊儿郎当的晃了晃手上大红色的手绢,拿出了刚刚二婶送回的妆奁,一脸轻松自若道:“怕什么我的小微雨,有了它们,还怕张财主死的慢?” 于是他轻轻一用力,抠开了妆奁的夹层,在里面拿出了两道祥云瑞鹤纹的蚕丝帛书。 微雨一看,腿一软就要跪下,可是一想到自家少爷如今的处境全是拜那位所赐,便生生忍住了。 但还是语气略带颤抖的说道:“圣……圣旨?” 周疏宁点头:“这里是两道圣旨,一道是皇帝亲封……我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命我流放北疆静思己过的。这里面,没有一道是皇帝准我改嫁,或允人强娶的。呵,那张鑫昌不过区区一方地头蛇,哪怕太子获罪,皇家威仪也不容践踏。今日我便看他如何脱罪!” 微雨听闻自家少爷这么说,瞬间有些心酸。 姜放也是对这圣旨又恨又觉得是万幸,恨的是这圣旨成了禁锢表姐的一道囚笼,幸的是它竟也可以在危难之时救他的亲亲表姐一命。 周疏宁穿上了一身囚服,那是周疏窈被赐配北疆时皇帝亲赐的囚服。 别人流放的囚服都是白色,而太子妃却是紫色。 大晏帝王以紫色为尊,有紫气东来之意。 只有皇帝,皇后,太后,太子及太子妃有资格穿紫色。 哪怕太子妃获罪,那她也太子正妃。 古往今来,有哪个太子妃会改嫁? 趁着日头还未东升,姜放骑上马,带着周疏宁去了设在镇中大街的县衙。 北疆县城贫瘠,雁回镇是整个西营县最大的镇子了,所以县衙便设在此处。 边陲小镇,县丞本是闲职一枚,谁料今日一早便闻擂鼓声阵阵传来。 县丞曲明还有点小兴奋,一边穿官服一边道:“想不到我曲明也有升堂断案的时候,快快快,通知师爷衙差,今天本县丞倒是想见识见识是谁这么大胆。” 北疆军囤制,县衙除了管些赋税劳役,都快成摆设了。 曲明初入官场也是想建功立业的,可惜官场已经被四大贵族包揽。 像他这种出身平民,空有一身才华的官员,只配在北疆这种边陲小镇郁郁终生。 于是他也学会了混日子,拿着饷银,敷衍了事,毕竟也做不了别的。 曲明整理好仪容,坐到了堂中,明镜高悬之侧,师爷打了个哈欠,嘴里逼逼赖赖:“一大早的,瞎折腾什么?能折腾出个花儿来?” 可能在北疆的差役都麻木了,普通百姓受欺凌,那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小胳膊是拧不过大腿的。 曲明仿佛被传染了,他也打了个哈欠,见堂中站着两人,当即拍了个惊堂木呵斥道:“大胆!来人为何不跪?” 周疏宁的背上背着个包,身著一身紫色囚袍,一脸肃穆的捏着嗓子说道:“那就看大人敢不敢让我跪了。” 曲明一听这话,终于清醒了,他揉了揉眼睛,才看到来人身上穿的衣服,瞬间一个机灵。 看到这黛紫色,他就忍不住想上前给他嗑个响头。 还好他忍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那紫色袍服正前方用真丝刺绣了一个囚法字。 这是囚服,哪怕是皇亲贵族,也是获了罪的皇帝贵族。 朝臣可不跪罪戚,曲明略一思索,随即便猜到了来人是谁,便问道:“阁下是前太子妃周氏?” 周疏宁见这县丞不像是个吃干饭的,还知道些天下时事,心里便有了底,看来今天的事能办的八九不离十了。 随即点头笑了笑,说道:“正是,县丞大人好眼力。” 曲明敷衍的摆了摆手道:“缪赞,殿下获罪之时,下官这里也曾得到文书,表明不可对殿下有任何优待。” 周疏宁心道,这狗皇帝还真是对自己特别关照啊! 不过问题不大,他点了点头,说道:“大人知道便好,那罪妇所讼之事,大人也定能秉公处理了。” 曲明一时间没敢搭话,心道那也得看什么事了,便开口问道:“不知殿下所讼何事?” 周疏宁中气十足道:“我状告乡绅张鑫昌强取豪夺,逼迫我嫁他为妾,还联合我二婶一同苦苦相逼。今日一队迎亲队伍联合我二婶去我家迎亲,我无奈只得使计逃离。希望曲大人可以为我做主,将乡绅张鑫昌,连同我二婶常氏一并捉拿处置!” 周疏宁每说一个字,曲明就哆嗦一下,直到前者说完,曲明整个人都要僵硬了。 以至于忽略了周疏宁说话时越来越爷们儿的语气,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他所说之事上。 没错,张鑫昌只是一介商贾,且无实权。 可是众所周知,他是骁王的人。 骁王利用他在北疆大肆购买马匹弓箭,甚至还悄悄藏了不少私兵在这边的山凹。 抓了张鑫昌,那岂不是等于打了骁王的脸? 那骁王是什么人物? 当朝格局分两派,太子一派骁王一派。 这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恭,实际上早就明争暗斗多时。 如今太子获罪,骁王就是皇帝的专宠。 第8章 与周氏女伉俪情深? 虽然皇帝膝下还有其他儿子,尤其是继皇后赵氏有个四皇子,但都不受宠。 唯有余贵妃和骁王殿下,再加上他们背后的余氏权贵,可以说是权倾朝野。 曲明不想惹事,更不想得罪骁王,于是又拿出他多年来混迹官场的滚刀肉做派,沉吟道:“这个……不好弄啊!不如殿下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如何?” 周疏宁冷笑一声,他就知道会是这个后果,还好他早有准备。 只见周疏宁上前一步,解下背上的包裹,一脸肃穆道:“两道圣旨在此,西营县令曲明还不上前听宣!” 曲明有些迷茫,但是看到周疏宁真的拿出了圣旨,曲明也不敢含糊,立即几步上前,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其他差役见县丞都跪了,也都面面相觑的跟着齐齐的跪了下来。 周疏宁和姜放相视一笑,姜放接过圣旨,宣读起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周氏嫡女疏窈,姿仪清婉,才华俊表……” 接下来,周疏宁接连宣读了两道圣旨。 一道是皇帝赐封周氏嫡长女周疏窈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皇帝让太子嫡妃周疏窈静思己过的。 圣旨读完,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我乃皇上亲封的太子正妃,生是皇家人,死是皇家鬼!太子有错,既已身死,一切由我这个做妻子的承担。我替太子在北疆思过,却有人想强娶皇家之人为妾,请问大人,这是不是欺君之罪?” 曲明趴跪在那里不敢说别的,只能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又义愤填膺道:“我与太子,虽尚未完婚,却是伉俪情深!太子犯了错,我一个内宅之人虽无权过问,却是有资格替他赎罪的。连陛下都亲自下旨,让我来北疆替太子思过,张鑫昌一个乡下土财主,有什么资格对我进行强取豪夺,违背陛下旨义,委身于他的后宅?” 曲明冷汗都流了一后背,心道不愧是能当太子妃的,这份胆识和口才着实让人佩服。 周疏宁接着道:“今日县丞大人若不给我做主,我便穿着这身陛下亲赐的囚服,爬也要爬到北疆北郡。先请郡守,再去书京城,我便是不信,一个乡绅欺压前太子嫡妃,这样的欺君之罪治不了!” 第9章 这一番话语下来,曲明要被吓瘫了。 他立即一个头磕到了地上,说道:“殿下息怒,臣这便去捉拿张鑫昌,还望殿下不要告到郡守那里。” 这件事一旦捅到郡守那里,他这县丞是别想当了。 可抓了张鑫昌,他这县丞也坐不稳,反正左右就是个死。 一时间曲明为难的跪在那里,去不是,不去也不是。 周疏宁冲姜放挤了挤眼睛,姐弟俩相视一笑,心道这事儿多半是要成。 不过做戏还要做全套,如果不是想到了两全其美的办法,周疏宁也不会走这一遭。 他缓缓叹了口气,上前扶起了曲明,哽咽道:“曲大人勿怪,若非走投无路,妇人也不会将这件事上告。那张鑫昌欺人太甚,明知我是太子遗孀,还这样对我。皇上对我网开一面,仍有舐犊之情,为何一个乡绅会欺我至此?” 曲明擦着脸上的冷汗,附和道:“殿下说的是,您说的是。” 周疏宁又道:“曲大人的顾虑我也知道,您是担心处理了张鑫昌,会被他背后之人牵怒吧?其实大人,这件事仍有两全之道。” 曲明一听,立即问道:“哦?什么两全之道?” 周疏宁低声在曲明的耳边说了几句什么,曲明的表情一开始是迷茫,后来变的佩服。 最后对周疏宁深深一揖,由衷道:“太子妃殿下真是大才,不愧为京城第一才女之名,下官佩服至极。” 东方太阳已经完全升起,张家大宅,张鑫昌一身大红喜袍,装模作样的来到了洞房。 口中念念有词道:“小美人,我来啦!” 结果一揭盖头,一张菊花老脸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吓的张鑫昌瞬间跌坐到了地上,后退两步颤抖着手指道:“你你你你,这这这这……这罪太子的口味为何如此这般的……让人难以捉摸?” 与此同时,十几名衙役宣读着皇帝的圣旨,飞快的跑遍了整个西营县的大街小巷,结尾都会带上一句:“县丞曲大人感念周氏忠贞,特为罪太子遗孀设立贞洁牌坊一道。望罪太子遗孀勿忘陛下旨意,替罪太子及周氏一族静思己过!感念隆恩!” 简短的几句话,一方面撇清了自己的关系,另一方面表明了圣旨的存在。 只是这样一来,周疏宁是罪太子妃的事,整个北疆可就传遍了。 非但那姓张的财主不敢再动他,就连骁王也得掂量一下,因为周疏宁的手上有那两道圣旨。 哪怕他是亲王,皇帝最宠爱的儿子,也不可能犯下这欺君僭越之罪。 而且曲明办事儿是真的周全又利索,不过一个上午的功夫,整个雁回镇的大街小巷全都开始传讼这位太子妃的事迹。 甚至还有说书先生支了个摊子,在人来人往的闹事茶棚前敲下醒目,对这位落罪太子妃的故事娓娓道来,吸引了一大票的听众。 茶棚角落里,周疏宁也正一脸瞧热闹的态度点了一壶好茶准备听听自己刚刚写的新鲜出炉的民间小故事。 好巧不巧,已经到达雁回镇的前太子长孙清明赶着马车恰好停在了说书先生的摊子前,便听那说书人说道:“说起来这位太子妃,还真是位忠贞烈女!与前太子殿下的感情,也是如胶似漆!” 长孙清明旋即打了个哆嗦,以为自己听错了,便停下来继续听了下去:“罪太子长孙清明以谋反罪论处,这位太子妃却依然不离不弃,此等烈妇真是可歌可泣,天地共鉴!” 长孙清明:。。。。。。 那位和他订了婚的周家嫡女,对他不离不弃,如胶似漆? 这都什么跟什么? 他与周家嫡女确实有过婚约,但他二人顶多只见过三五次。 别说什么如胶似漆,大概也就只到互相认识的地步。 那说书人却十分夸张:“周疏窈姑娘两眼含羞带怯,就这样扑进了前太子长孙清明的怀中!太子亦是抱住了怀中娇弱无力的太子妃,两人在幽深的竹林里互相倾诉着衷肠。” 长孙清明:……? 第9章 骁王之计、妇人学徒 他有点儿听不下去了,只觉得伤口被情绪牵动着更疼了起来,便一手按着,一手轻轻打了一下马绳,马车就这样悠悠朝前行去。 车内的手下探出头来问了一句:“殿下,需不需要小的去查查这是怎么回事?” 长孙清明沉声道:“暂时不需要,本殿自有定夺。先去找个住处,想办法再联系一下幸存的金梧卫。” 金梧卫是太子亲卫,长孙清明的母家已故皇后夏言暖精心操练了十余载,个个骁勇善战以一敌百。 那种情况下虽然很难脱身,但不可能无一幸存。 近卫垂首应了声是,又躲回了马车里。 周疏宁听说书先生刚刚讲完话本儿,唇角便止不住的上扬,当即掏出一百文铜钱交到了他的手上,赞道:“先生说的不错,记住,以后每天都要来茶馆食肆闹市讲。这是一百文,十日后我会再给你三百文。” 说书先生一见这位小女子出手如此大方,立即点头哈腰道:“小姐放心,小老儿别的不在行,说故事那可是一把好手!保证在这半个月以内,太子妃和前太子的故事整个雁回镇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忙了。 姜放和微雨凑了过来,眼中皆是喜色,微雨道:“这样一来,那张财主保证不敢再觊觎小姐您了!” 只是姜放的喜色里透着酸意,原来表姐真的那么爱长罪太子孙清明吗? 周疏宁却晃了晃手上的钱串子,说道:“那可不止。姓张的财主可是花了一百两黄金来下聘的,你们觉得他会让那一百两黄金打了水漂吗?” 微雨还没看懂其中关窍,姜放却立即就明白了:“张鑫昌仗着和骁王有那么一点关系便鱼肉乡里,如今事情没成,当然不可能善罢甘休。他不敢再向表姐你发难,肯定会去找你二婶的麻烦。把钱要回来是小事儿,保不齐要把她打一顿!” 如周疏宁所料,张鑫昌发现自己所娶的小妾是别人假扮的以后,当即就亲自把人打了一顿。 打完还不消气,又让家丁打了一顿板子。 当得知她就是周疏宁二婶时,又让人打了一顿。 此时的常氏可以说是鼻青脸肿不成人样,嘴里还嚷嚷着:“大老爷饶命啊!都是周疏窈那个女人害我,那个天杀的小贱蹄子!她给我喝了迷药,给我穿上嫁衣,这才诓过了大老爷。您饶了我吧!我让人把那一百两黄金给您送过来,以后万万不敢再在您大老爷头上动土了!” 张鑫昌却无视的她的哀号,毕恭毕敬的站在一名青年男子的身侧,咬牙切齿的恨恨骂道:“没想到这罪太子妃竟这样刁滑,待小的带了家丁仆役把她捉来给骁王殿下泄愤!” 椅子上坐着的正是骁王,他一边呷着茶一边轻笑道:“老张啊,你觉得这欺君之罪,是你担得起,还是我担得起?” 张鑫昌战战兢兢道:“小的不敢,小的对骁王殿下可是忠心耿耿日月可鉴啊!” 骁王啐了他一口:“瞅你那怂样儿!也罢,今儿爷就提点你一句。刚刚已经有人来报,说是罪太子妃拿着父皇的两道圣旨,一道是封她为太子嫡妃的,一道是让她来北疆静思己过的。她是皇家认定的太子妃,哪怕罪太子已伏法,也确实没有改嫁的道理,更不能有人求娶,否则就是欺君罔上。” 张鑫昌一张老脸上透着迟疑,问道:“她手上竟然带着圣旨?那还真是……失算了,啊……殿下,那她会不会……” 骁王摆了摆手,转动着手上的扳指道:“一个落罪太子妃,还能翻出个花儿来不成?不过……传言她与罪太子伉俪情深,如果罪太子真的尚在人世……” 骁王沉吟片刻,立即下令道:“传令下去,给我盯紧那罪太子妃,一旦出现可疑人员立即前来报备!” 身后的手下立即领命去了,张鑫昌却拍起了马屁:“骁王殿下真是英明,这样的话,如果那罪太子真的还活着,一定会去找太子妃,这样我们不就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骁王抿了一口茶,轻轻嗤笑了一声:“罪太子,如今不过是阶下囚。他真死便罢了,如果他还活着,我一定让他生不如死。” 本来让张鑫昌娶他未过门的太子妃为的就是逼他出来,既然此计不行,那就换别的,只要他还活着,迟早能逼他出来。 如果连这女人都无法让他露面,要么长孙清明是真死了,要么就是心够狠。 倘若是后者,那这罪太子还真就不好对付了。 这边骁王步步为营,那边周疏宁已经重新回到了豆腐坊。 一进豆腐坊,就看到好几个妇人探头探脑,在朝着豆腐坊里看。 周疏宁上前问道:“各位大姐有什么事儿吗?” 为首的妇人一见到他,立即不好意思的问道:“请问……您是掌柜娘子吗?” 第10章 周疏宁只觉得掌柜娘子这个称呼有些新鲜,便道:“我是这豆腐坊的掌柜,几位是想买豆腐?” 今天他和微雨办正事去了,只留下赵大娘在家里磨豆浆,周疏宁略带歉意的说道:“实在不好意思,豆腐得到下午了,上午怕是来不及了。” 妇人却摇了摇头,终于大着胆子说道:“我们听说,你们这儿招学徒工,就想过来试试。掌柜不要嫌弃我们是女子,我们都是下地干力气活儿的,都有一把子力气,干这些活儿不在话下的。” 这时房东赵大娘出来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怪我怪我,她们几个都是村子里的寡妇,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我就说了一句在姑娘这儿学徒,她们就也想进来跟着一起学。是我多嘴了,姑娘要怪就怪我吧!” 周疏宁听罢却并未生气,反而十分开心的说道:“有什么好怪的?我这里刚好缺人手,来我这里学没问题,但是你们得自带石磨木盆。” 一下子增加了这么多的人手,周疏宁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责怪赵大娘? 寡妇们一听周疏宁同意了,纷纷高兴的拍着胸脯道:“我家有石磨,有的是木盆!我明天……不,我这就去拿过来给掌柜娘子用!” 第10章 三姐猪油蒙了心 周疏宁并不想藏私,相反,他想惠及乡里。 要知道他在这北疆无亲无故,能仰仗的就是这些父老乡亲。 如果能适当施恩,自己在这雁回镇也算能站稳脚跟了。 俗话说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于朝堂如此,于村舍也是如此。 周疏宁十分热情的招呼着大家:“那真是感谢大家帮忙了,我这边儿地方小,大家有什么想知道的可以问赵大娘。” 赵大娘却也没有偏袒自家村子里的媳妇们,中肯道:“要我说,姑娘既然这么慷慨,我们也不能让她亏了。想要学这门手艺的,给姑娘干够半年工,就当是抵了学徒 费了。姑娘你看怎么样?” 周疏宁觉得半年时间是长了点儿,他刚要说什么,妇人们却都双手赞成:“我们同意!学木匠都要好几年才出师,时间又不值钱,我们都愿意用工时抵学徒费。只要掌柜娘子一句话,别说半年,一年都使得。” 周疏宁再次庆幸,当初选择西风村就是选对了,村民们确实善良朴实。 他看了看已经日上三竿的日头,吩咐微雨:“既然大家都有意,那我们就别闲着了,今天加大豆腐的制作量,明天一早去镇上的早市赶集!” 妇人们都很高兴,她们一直呆在这闭塞的小村子里,第一次见到像周疏宁这样说干什么就干什么的姑娘。 但还是有个人提出了质疑:“万一做多了……卖不掉怎么办?” 周疏宁神秘一笑,说道:“如果卖不掉,那大家可就有口福了。安心做,一切有我兜底呢!” 听了他这话,妇人们们便不再犹豫,纷纷出石磨的出石磨,出木桶的出木桶。 微雨也十分高兴的悄悄对周疏宁说:“少爷,姐姐们都在夸你,说你是好人,还是个厉害的人物。” 周疏宁心道看样子是太子妃的故事还没传到她们耳中,只是不知道,如果她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后,还会不会依然这样觉得。 于是这一下午热火朝天,七八个人磨了一大下午的豆浆,做了足足八个大木盆的豆腐,少说得有三百斤。 周疏宁让人把豆腐压实了,想着以后得做一个改良工具,这样大批量做豆腐才更有效率。 他见过那种一格一格方方正正的木格子,一层一层摞起来,节省空间又趁手。 于是晚上闲下来的时候,他便拿了草纸准备画个草稿。 结果发现没有笔,便问微雨:“微雨,我记得赵大娘家是养了大鹅来着?” 微雨掌着煤油灯,点头应道:“是,少爷想吃大鹅?” 周疏宁道:“吃什么大鹅,你去给我扯几根鹅翎过来。” 微雨:??? 这大鹅是招谁惹谁了? 不过少爷既然吩咐了,微雨便去照办。 后院儿里传来一阵大鹅凄惨的叫声,和着雨更凄惨的哀号。 片刻后微雨顶着一头茅草抓着几片鹅翎碎碎念的回了屋:“真是小气!不就是薅你几根鹅翎吗?追着我咬!” 周疏宁忍笑接过鹅翎:“鹅可是会记仇的哦。” 微雨气的直跺脚:“少爷,你还取笑我,这不是为了给你取鹅翎吗?” 有了鹅翎,周疏宁又取了一些木碳灰,细细的加水研磨,凑凑合合能做一个墨汁平替。 微雨顶着鸡窝头好奇的张望:“少爷画什么呢?” 周疏宁答:“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木盆和食盒终究还是不够用了。明天你去找木匠,拿着这个图纸,做几个这样的木格子框框回来。” 说完他把草图交给微雨,又交待了一句:“尺寸写在背面了,务必让木匠赶个工时。” 微雨应承着,虽然她不知道少爷画的是什么,但知道少爷鼓捣出来的肯定是厉害东西。 这个想法产生的时候,微雨自己都怔住了,从前的少爷可从未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少爷是庶出,当初母家落罪被贬,不想带着女儿一起去岭南吃苦才匆忙把她嫁给周大人的。 岭南多蛇虫鼠蚁,不比北疆好到哪里去,一去就是七年,七年后才跟着太子立下了大功得以平反。 眼看着日子就要好过了,又被太子连累,这回直接进了死牢,怕是活不过秋后。 原来的少爷也是又傻又单纯,在府里没什么存在感,更没有任何读书的才能。 如今微雨想来,少爷往日之所以不露锋芒,大概是为了不在府里拔尖儿冒头,受大夫人挤兑吧! 周疏宁见微雨在那里发呆,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丫头,想什么呢?” 微雨回过神来,接过周疏宁递上来的草稿纸,应道:“呃……哦,好的少爷,微雨明天一早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微雨早早的起身便去了村西小木匠家里。 周疏宁也起了个大早,把一应做好的豆腐搬上了木板拖车。 王寡妇家里刚好有头驴,一行人便套了驴车拉着做好的豆腐朝县城早市大集的方向赶去。 周疏宁清点了一下人数,问道:“怎么少了两个人?三姐和她妹妹呢?” 众人都不说话,还是赵大娘说了一句:“猪油蒙了心了,别管她们。” 周疏宁一想,立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肯定是昨晚她们听到了关于他的那些传言。 这也算是人之常情,他只是释然一笑,说道:“没关系,其实大家如果担心受到连累也可以不来。我乃戴罪之身,我夫君还是谋反之罪,大家有想法是正常的。” 赵大娘却跺了跺脚:“姑娘在说些什么话?我与姑娘素昧平生,姑娘在我这儿住了不过半月,不但给了我足月的租金,还准我学手艺送我蚕丝被还教我那小孙子识文断字。姑娘的人品秉性,老婆子我活了大半辈子,自然是识得的。别人谁爱躲谁躲,我愿跟着姑娘做营生!” 赵大娘年纪虽长,心性却佳,而且确实是个善良的热心肠。 有了她的表态,其他妇人也都跟着说道:“三姐也是糊涂了,咱们早年来北疆的,有几个不是戴罪之身?跟着姑娘兴许还能奔个前程,总好过一辈子也没个盼头。” 第11章 县城集市怒卖千文 众人也都跟着附和着,又有人道:“反正男人死了,回不来了,我们北疆一年一季谷,都不够一家子嚼果。难不成,真靠要饭拾柴吗?便是要饭,别人家一入冬也没有余粮了。” “对,是啊,就是这个理儿!” 见大家也都是明事理的,周疏宁立即点了点头,保证道:“好,既然姐姐们看得起我,那日后我定能带姐姐们奔出个前程。不能说过多么富贵的日子,至少给大家囤够过冬的冬粮。” 妇们们听罢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神情,手上也有了干劲儿,几下便把豆腐和相应的工具全都装上了驴车。 远远的微雨也回来了,她脸色颇为难看,走近了才碎碎念道:“我说三姐和她小姑子怎么不来了,原来是有靠山了,刚刚路过的时候看到有个马车正停在他们家院门前。” 后面的话她没好意思说,那马车和那天来给少爷说媒的一模一样。 保不齐,那姓张的老头儿又看上三姐她小姑子了。 这糟老头子,一把年纪了还这么搞,也不怕把身子搞虚了x尽人亡。 周疏宁却无所谓道:“别管她们了,忙好咱们的,微雨你在家看家,赵大娘和何四姐,你们和我一起去镇上吧!” 被点了名的赵大娘和何四姐一脸喜色,立即跟着坐上了驴车。 微雨也应承着:“小姐放心去吧!家里就交给我们了。” 说罢周疏宁便扬起鞭,驴车晃晃悠悠,朝着镇子的方向行去。 第11章 待他们走远了,两个身影缓缓从黍桔垛后面走了出来,前者正是易了容的太子长孙清明,后者是他的近卫金虎。 金虎有些意外的说道:“真的是太子妃,看不出来,太子妃殿下竟然还会做这样的营生。” 长孙清明却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与往日比,这周家大小姐的身形稍显健壮了? 他与周疏窈见过的次数有限,但他对一个人的身形却是过目不忘的。 也许是在这北疆苦寒之地待久了,天天做苦力活儿,把原来那股子弱柳拂风的劲儿给磨没了吧! 说起来他对周疏窈并无感情,也是不明白,她为什么要编那样的谎言。 难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时候,这周家大小姐早已对自己情根深种? 长孙清明不是很在意,只道:“她的住处已经被十几个人盯上了,这里并不安全。” 金虎也发现了,周围来来往往,都是些鬼鬼祟祟的男子,一看就是盯梢的。 便有些紧张的问:“怎么办?我们是不是换个地方落脚?”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不,就落在她隔壁,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灯下黑的道理你懂吧?” 金虎躬身:“主子英明,小的这就去安排。” 天色乍明,周疏宁拉着一车豆腐来到了雁回镇闹市。 他没有先急着吆喝,却是把车上带的火炉案板石磨泡好的黄豆摆上了桌子。 赵大娘奇怪的问道:“姑娘这是作甚?怎么还把锅灶都拿来了?” 而且这锅灶还挺新奇,下面三条腿,上面一个火盆儿,再支个架子刚好能放上一个小铁锅。 周疏宁一边打着火折子引着火一边道:“豆腐只有咱们附近的村子知道,咱们来镇上卖,总得让别人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说着他又拿出五花肉和猪油,利落的切豆腐切野菜,下了葱花爆香,再下五花肉,不过片刻的功夫,半条街都弥漫着他炒菜的香味。 何四姐和赵大娘双双惊呆了,周疏宁却是一笑,说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营销,你不让别人知道你的东西是什么,有什么好处,谁会来买?” 于是不过片刻的工夫,闹市上便聚过来十几个人。 人群里开始有人询问:“小娘子,你这是在炖什么?” 周疏宁答:“五花肉炖豆腐,客官要不要尝尝?” 说着他拿了根竹签子,插了一块豆腐递了上去。 对方也没拒绝,接过了便尝了一口,浸满五花肉香的豆腐入口即化,那人的表情立即不一样了,吃完只说了两个字:“好吃!” 周疏宁一笑:“好吃吧?这是小店新推出的豆腐,客官要买点儿尝尝吗?” 那人虽然觉得好吃,却也没有立即买,又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做的?” 周疏宁答:“豆腐豆腐,自然是黄豆所制。一斤豆腐,够一家子吃一顿,只收三文钱。” 那人一听,立即问道:“三文?这么便宜?黄豆都要五文一斤了。” 周疏宁答:“是了,小店新开张,优惠大酬宾,客官要买一点吗?买豆腐送食谱,做法大全都给您写好了。” 说完他晃了晃手上的草纸,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食谱小字儿。 这么周道的商家,大家也是头一回见,立即有人上前道:“给我来一斤,刚好今日发饷,本想切上一斤五花肉让家人改善改善。有了这豆腐,只需半斤五花肉便够了,小老百姓过日子,能省则省。” 旁边也有人跟着附和:“是了是了,我吃着这豆腐浸满肉汤也是肉味,能代替五花肉了。” 周疏宁当即伸出一个大拇指,赞道:“先生大才,这豆腐就是肉的平替啊!” 有人不懂就问:“平替是何解?” 周疏宁:“平价替代。” 这个解释引来不少人的赞叹,买豆腐的瞬间排起了长队。 周疏宁转头吩咐:“四姐大娘,给诸位客官切豆腐!” 及至此时,赵大娘和何四姐已经对周疏宁佩服的五体投地,立即上前开始招呼顾客。 后面周疏宁还做了鱼头豆腐,豆腐丸子,风箱豆腐和麻婆豆腐。 他把这四样菜摆在了摊子前面,取名豆腐四吃。 买豆腐的人尝过以后,瞬间被他的厨艺折服。 最后他又做了一道最为平价的:野菜炖豆腐。 还讲述了关于:翡翠白玉一锅出的典故。 于是这一普通百姓也能吃得起的美味,一夜之间就在边陲北疆雁回镇声名鹊起,还有人打趣的称之为五花肉平替。 周疏宁的豆腐更是不到半日便全都卖空了,卖了足足上千文。 刨除购买黄豆的成本,怒赚大半,这还要得益于北疆大营的便宜黄豆。 赵大娘和何四姐看着满满一小箱子的铜钱喜不自胜,她们的眼中都写满了:跟对人了! 第12章 慷慨丈义“周氏女” 周疏宁也不打算亏待大家,当即就去柜坊将一千枚铜钱换成了一两银。 剩下的全都买成了五花肉,又让店家分成了十份,用油纸包好带了回去。 一回到西风村的家中,便见豆腐摊子前坐了不少人,有喝豆腐花的,有吃油豆皮的,还有喝豆浆就餐点的。 这都下午了,竟还有人,足见这官道的客流量不错。 众人一见他们回来了,便都围上来问:“怎么样?卖的怎么样?” 赵大娘和何四姐忍不住就和她们分享喜悦:“全卖掉了!姑娘真的太厉害了!” 赵大娘一脸兴奋的描述着方才的过程:“姑娘的厨艺真是一绝,当场做了几道菜,还做了豆腐四吃!当时呀,整条街都是豆腐香……所有人都跑来买豆腐了!” 周疏宁心里也小小的得意了一把,不过这只是刚刚开始,小试牛刀,大动作还在后面呢! 他见大家今天又磨了不少豆腐,便道:“都完工了是吧?我看天色也不早了,今日大家便早早的收拾收拾回家吧!” 说完他又对赵大娘:“大娘,我来时买的五花肉共有十份,您给大家每人分一份,剩下的咱们今天晚上犒劳犒劳自己。” 众人一听有肉分,当即更高兴了,七嘴八舌开始议论:“姑娘真是好人,我们这才干了一天,还是来学徒的,哪好意思拿肉!” 周疏宁却道:“如果不是大家出人出力,我们今天也不会有那么高的产量。学徒归学徒,肉还是要拿的。” 赵大娘了解周疏宁的秉性,只道:“大家伙儿也别客气了,姑娘既然让大家拿着,大家就都拿着。往后啊,尽管尽心尽力的给姑娘效力就得了。” 众人齐齐应承着,接过赵大娘递上来的五花肉,又谢过了周疏宁,一个个都心满意足的回家去了。 隔壁院子,易容过的长孙清明刚好练完武,汗水正顺着他刚毅俊美的下颚线往下流。 刚刚的一切被他听在耳中,只觉得自己对这个太子妃的了解还是太少了。 往日只知道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京城远近闻名的才女。 如今看来,她对操控网络人心一道上,倒也颇有专长。 金虎这会儿也回来了,他手上捧着一块热腾腾的豆腐,一脸喜色的说道:“主子,今晚小的也给您炒一个麻婆豆腐!” 长孙清明皱眉,淡声说道:“什么麻婆豆腐?” 金虎绘声绘色道:“主子您有所不知,太子妃殿下所创的豆腐四吃,其中一道就是麻婆豆腐。味道辛香甘美,吃到嘴里微微麻,简直人间美味!” 长孙清明对吃食一道并不感兴趣,只道:“食物,果腹即可,没必要整那些没用的。” 金虎嘴里应着,却并不赞同自家主子的想法。 民以食为天,食之一道,那可是与天同样重要的。 他看着手上买豆腐时送的食谱,念念叨叨道:“好,主子您只需办正事儿,剩下的交给小的。” 竟需要胡椒与花椒,花椒还好说,胡椒还真不好买。 其实周疏宁做的麻婆豆腐已经是精简版了,因为这个阶段的古代尚没有辣椒,辣椒是<a href=https:///tags_nan/so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宋朝才传入中国的。 胡椒与花椒少了几分意思,但与平日里吃的相当寡淡的北疆饮食一比,确实算是刺激味蕾的存在。 长孙清明又问了一句:“我吩咐你做的事做的怎么样了?” 金虎应道:“主子放心,小的已经把官道的重要交通要塞都留下了金梧卫的秘语标志,只要有兄弟看到,就一定能想办法跟您联络。” 长孙清明点头,便又继续练起武来。 隔壁院子,周疏宁正在教微雨和赵大娘豆腐的各种做法。 因着赵大娘家院落简陋,灶房只是在外面搭了个凉棚,所以并不存在任何密封性。 饭菜一熟,那香味儿便随着风儿飘散到了隔壁院子。 正在习武的长孙清明皱了皱眉,只觉得这香味实在少见,饶是他在宫里吃惯了山珍海味,也从未闻见过这样的美味。 第12章 这时又有另一股饭菜的味道传了过来,是金虎也在生火做饭了。 只见金虎呛的一边咳一边把一碗烧的黑糊糊的东西盛了出来,一边盛一边发出了灵魂质问:“我明明是按照菜谱上做的,怎么就是不对?哪里出错了?” 长孙清明看着他那一碗黑白相间的不明物体,只淡淡说了三个字:“倒了吧!” 以后再训练手下,得让他们学着点儿做饭。 金虎做的哪是饭,分明就是在制毒。 金虎笑的一脸尴尬,说道:“主子您等着,小的去隔壁买点儿!” 说着他便披上易容,推门走出院子,朝隔壁走去。 周疏宁还在那里现场讲解:“炒菜讲究的是火候,油不能多也不能少。现如今我们吃的都是荤油,放汤勺的半勺即可……” 他话音未落,就听到有人在敲门,抬头便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端了个碗,朝他笑眯眯的问道:“这位小姐,可否买点吃食?老仆不会做饭,怕是要饿着我家少爷了。”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那个大海碗,心道你家少爷饭量不小哇。 不过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他招了招手道:“老伯别客气,都是乡里乡亲,恰好今日我们多做了些。您看看挑些合口的,全去吃便是了。” 金虎一听,立即一瘸一拐的走了进来,一边盛菜一边道:“那怎么好意思呢?真是感念小姐。若是小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去隔壁找我们家少爷。少爷自幼习武,别的不敢说,为小姐看家护院还是不成问题的。” 周疏宁也没多想,只道:“原来是邻居,那敢情好,以后就互相帮衬着了。” 金虎端了满满一尖碗的菜回到了隔壁,一边流着口水一边招呼自家主子:“主子快来尝尝!殿下这手艺真的绝了!闻着可真香呐!” 刚刚的一幕,长孙清明扒在墙头上都看到了。 想不到这周氏嫡女,还真是个慷慨仗义的。? 第13章 邻里之间 常来常往 原本说着“食物,果腹即可”的长孙清明闻到那让人馋涎欲滴的美食佳肴后也忍不住扔了长剑坐了过来。 一边接过金虎递过来的筷子,一边听墙另一边周疏宁的介绍:“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才能算得上上上品。你们觉得怎么样?” 长孙清明夹起一口煎的焦香软嫩的香煎豆腐,连日来逃亡的疲惫仿佛一扫而光。 又听墙另一边周疏宁接着道:“好的美食不但可以填饱肚子,还能愉悦身心。民以食为天,你头顶上的天,可不能一直阴云密布。” 赵大娘和微雨连连称赞,连一墙之隔的金虎都跟跟着鼓起了掌:“主子,太子妃殿下真的兼具才情与质朴,可以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来日您翻身复位,可万万不能亏待了这位太子妃。” 此时的长孙清明对这位太子妃仍然无甚好感,其实在赐婚的时候,他对周疏窈就是一副可有可无的态度。 因为她目的性太强了,他有幸偷听到过她和下人的谈话,大概意思是她从八岁起就对太子妃之位志在必得,如今终于了却心愿。 本来长孙清明对这位太子妃还是有些期许的,但在听到她说那样的话以后,瞬间就觉得兴致缺缺。 一个人有野心并不是什么坏事,但算计到他头上了,怎么都不可能产生好感。 这时一墙之隔的周疏宁又道:“荤油虽香,却也不是上佳。改天我们再收些花生回来,我来教大家做植物油。” 长孙清明觉得自己可能狭隘了,这女人虽然野心极强,倒也似野草一般,在这西北苦寒之地也能扎根生长。 若是那番野心也用到筹谋生计上,倒也不失为用对了地方。 长孙清明继续吃着菜,问金虎:“有饭吗?” 金虎立即道:“有有有,在灶上,小的去给您盛。” 说着金虎便去给长孙清明盛了黍米饭,又拿了一大块盐水牛肉,切了一半给他下饭。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那块牛肉,说道:“剩下一半,给隔壁送去吧!吃了别人的菜,总不能来而无往。” 金虎一听,立即别有深意的笑了起来:“是是是,小的这就去!” 说完他把那牛肉用油纸一包,便去了隔壁。 周疏宁炒完了几道菜,见刚刚讨菜的老伯又回来了,立即好奇道:“老伯还有事?是不是不够吃?我这里还有,可以再拿些回去。” 金虎理着花白的假胡须,笑出一脸褶子道:“没有没有,姑娘厨艺了得,我家少爷吃了甚是喜欢。这里是一斤牛肉,少爷让我拿来谢过姑娘。” 周疏宁十分意外,也没有推辞,示意微雨收了,又道:“令公子客气了,邻里之间自当常来常往,代我谢过。” 金虎点头哈腰的应承着,便转身回了自己和太子的临时落脚点。 微雨把牛肉取回来,脸上透着笑意,说道:“小姐,这就是你说的送人玫瑰手有余香吧?” 周疏宁摆了摆手道:“这叫对方会做事,这牛肉看着不错。晚些姜放过来,给他切了做下酒菜。再切一块给赵大娘,拿给小孙儿解解馋。” 赵大娘立即拒绝道:“我有这满满一大碗肉菜就够了,小孩子能吃多少?姑娘你留着,给姜少爷下酒吧!” 周疏宁也没坚持,便道:“那您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豆子还在家等您呢。” 赵大娘把孙子托付给了邻居照料,她打算回家把这一碗菜分一半给邻居尝尝。 西风村大多都这样,你家有事我家帮忙,我家有新鲜的给你尝尝。 当然,也有例外的,比如三姐一家。 张鑫昌见娶不到周疏宁,便又开始在别处找目标。 见回来盯梢的手下回,说是周疏宁处有个小娘子长的颇为貌美,当即起了心思。 那位小娘子正是三姐的小姑子,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说媒的时候。 三姐也不是不知道张鑫昌的名声,可她见钱眼开,媒婆说要给一百两纹银。 一百两,在那个普通人家算是天文数字了。 周疏宁七八个人忙活一天卖豆腐所得一千文,一千文便是一吊,等于一两银。 一百两,约等于七八个人忙活三四个月,这还不算成本和人工费用。 刨除这些,七八个人忙活半年,如果效果一直这么好的话,才能赚来一百两。 三姐家男人死了,她一个人带着个孩子,多一个小姑子在家只能是吃闲饭。 她早就想把小姑子嫁了,奈何这些年北疆战事不断,适龄的男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有的被征进军营里,也是提着脑袋过日子。 张鑫昌确实不是人,但终究是没抵过那百两纹银的诱惑。 三姐便收了银子,把小姑子推进了火坑。 赵大娘回去的时候,恰好看到三姐抱着一匹粉红绸缎往家走,脸上竟还透着喜色。 一见赵大娘还挑拨的两句:“大娘,我看您也别跟着那个罪太子妃了,保不齐哪天受牵累。张财主可说了,那罪太子妃得罪了骁王,且等着掉脑袋吧!” 赵大娘可不管什么骁王郡王,她只是看不惯三姐的所做所为,但也只问了一句:“大勇走前让你照顾好他妹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三姐的脸色变了变,狡辩道:“怎么照顾的?二丫能嫁给张大财主,那是她的福气。在外面三天饿九顿,进了张府有她的好日子过。” 赵大娘想说,那张鑫昌都能当她爷爷了,而且他家里有十一个小妾,就算没被他折磨死,那后宅里的日子能好过? 你这个当嫂嫂的,是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 但左右这是别人的家事,赵大娘脸色不好看的就要往家走。 却又被三姐给叫住,问道:“哟,大娘伙食好啊?” 赵大娘手里左手拎着一斤五花肉,右手端着一大碗荤菜,也有显摆的意思:“今儿姑娘去集上卖豆腐,卖了一千多文,村子里都传遍了,你不知道?” 三姐顿住,随即嗤笑了一声:“大娘,你就吹吧!一千多文,你怎么不说一千多两呢?我昨儿不是没试过,她那活儿,可是不轻快。”? 第14章 小伙计和赁铺子 其实三姐这话也没说错,古人三大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主要卖豆腐三更睡五更起,赚来的钱却仅能糊口。 周疏宁却觉得,古人之所以这么累,是因为分工不明确。 往后他这豆腐坊有了人手,他便让人做好分工,做豆腐的不早起,早起卖豆腐的不用熬夜。 这样一来,不但能大大的增加豆腐的产量,人也不用那么辛苦。 赵大娘懒得跟三姐理论,便转身回了家,切了一半肉倒了半碗菜,给隔壁自己的老姐妹送了过去。 老姐妹一见她这么慷慨,当即就不敢收,这在北疆贫瘠之地来说太贵重了。 赶忙推辞道:“一年到头也见不着块油花花,你这出手就是这么多。可不行,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第13章 赵大娘一手领过小孙子,一边笑着同她说明了这肉的来意。 老姐妹听罢脸上也露出了羡慕的眼神:“我那儿子虽然落下了残疾,但也算个有手有脚的全乎人儿。你说,周姑娘那里收不收?” 赵大娘知道老姐妹是个好人,她那儿子也是个老实的,便道:“我觉得没有问题,大牛这么能干,还是村子里仅剩下的男丁了。很多事儿女子出面不好做,姑娘大概也缺个伙计。但我有句丑话也说在前头,老姐姐你我是知道的,大牛也算本分老实。但是万一出了岔子,我也不会护着他,奚听姑娘发落。” 老姐妹保证道:“在别人手底下讨生活,自然是要听东家的。只要能混口饭吃,也比他在外面做苦力来得好。这家里家外也近便,我也还能帮衬一把。” 就这样,周疏宁又多了一个小伙计。 一夜无话,第二天,周疏宁又起了个大早。 今日也要去卖豆腐,顺便还要在县城看一个铺面。 天天赶闹市也不是长久之计,再说豆腐坊有了固定的铺面,大家买豆腐也方便。 微雨一早也去木匠处取回了木格子,她对木匠的手艺连连称赞:“这小木匠做活儿又快又细致,虽然胳膊有残疾,却不受任何影响。” 是了,村子里健全的男人都去打仗了,唯有这些身有残疾的被留了下来。 福兮祸兮,果然不能只看表象。 早晨周疏宁听赵大娘说了大牛的事,也是个腿略有残疾的小伙子。 小个儿不高,看着倒是挺壮实,刚好他需要一个来回赶车的伙计,就把他留下了。 大牛也很能干,套车搬货不在话下。 周疏宁观察了他片刻,觉得这孩子勤快,便让他留下了。 临去县城前,周疏宁吩咐微雨:“把工人们分成两组,一组上早工,一组上晚工。上早工的辰时做到酉时,上晚工的午时做到亥时。上早工的负责早点和豆浆豆腐花,上晚工的负责磨豆腐。” 暂时他和大牛负责卖货,时间久了,如果大牛靠得住,就把出货的活儿单独交给他来做。 大牛一听周姑娘如此信任他,当即跪下就想给东家磕头。 周疏宁吓的赶紧把人给扶了起来:“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我只是你的东家,你出力气我出工钱,平等互助,没什么好跪的。” 周疏宁受现代思想影响,对古代尊卑那一套并不感冒。 一墙之隔正在早起习武的长孙清明也听到了他这句话,只觉得这女人开始有趣了。 只是今天他还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做,要孤身潜入一次骁王营帐。 金虎线报,骁王今日会去燕山春猎,营帐把守空虚,正是潜入的好机会。 长孙清明收了剑,看了看东方乍亮的天色,便细细的易了容,朝骁御营的方向悄悄潜去。 周疏宁今日仍沿用昨日的宣传手法,这次不用他吆喝,便来了不少回头客。 今日的豆腐卖的甚至比昨日还好,甚至有人买了三五斤回去。 由于豆腐的出货率高,一斤黄豆出三四斤的豆腐,成本低味道好,其实是营收十分不错的商品。 除了苦些累些,回报率甚高。 不到半天,周疏宁便将一车四百斤的豆腐卖完了。 得钱一千两百文,又去附近换了一两银。 及到此时,他靠着卖豆腐已经赚了三两多银子,可以在县城租一间不错的铺子了。 周疏宁对大牛道:“大牛,收了摊子,跟我去找间合适的铺面。” 大牛此刻还沉浸于东家小姐的卖货手段,这么一大车的豆腐,他心想怎么也得卖个一大天,不曾想不到半日便全部售罄。 听到东家小姐招呼,立即迈开小短腿一瘸一拐跟了上去:“是,小姐。” 周疏宁对这个新伙计大体还算满意,虽说不怎么机灵,确实踏实本分。 他这还是第一次逛雁回镇的集市,虽说并不繁华,却是十分热闹的。 北疆的百姓们都在这里做着小买卖,这个架空世界差不多处于统一度量衡的一个时代,钱币也是统一流通的,所以没有以物易物的情况。 这样挺好,有成熟的交易系统,做起生意来也更方便。 他在这镇子上转了一圈,除了几个特别打眼的小二楼外,基本都是平房。 最终瞧上一间大约二十来平的临街铺子,上面贴着赁贴,一看就是待租的情形。 周疏宁朝旁边的大妈打听了一句:“劳驾问一句,这铺子是要招租吗?” 大妈见他是个姑娘,态度里就有些生冷,指了指门上道:“这不是贴着赁贴呢?” 周疏宁点头,心道这大概就是房东了:“不知租金多少?” 婆子打量着她,见她穿著倒是不俗,还是一身上等的丝绸衣裙,这才脸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月租五百文,别看我家铺子不大,地段儿姑娘也看到了。卖个胭脂水粉的,定能招揽不少生意。” 周疏宁曾了解过京城的房租租金,五百文倒也算合理,只是这个铺子又小,又位于北疆。 周疏宁立即意识到,这东家是在诈自己。 他淡淡一笑,说道:“五百文贵了些,三百文吧!看到我这伙计没?我一个月给他开工钱三百文,您要五百文,过了。” 第15章 周珠华被贬罚 大牛也是没想到,原来自己一个月有三百文那么多。 原本他以为能跟着东家学手艺,不给工钱也是可以的,谁料东家却承诺给他三百文,这在北疆这样的贫瘠之地可以说是相当高了。 既然东家如此高看自己,那自己也不能掉链子。 随即大牛抄着地地道道的北疆话对那婆子道:“婶儿,您这铺子确定每个月租五百文?我家在西风村,从小在镇子上跑大的,像您这么大的铺面儿,三百文不能再多了。这还是我们家姑娘心善,没给您坐地还钱。北市木匠铺比您这铺子还要大不少,一个月只要两百七十文。” 周疏宁也看出来了,婆子是欺生,见她是外乡人还是个女子,故意坐地起价。 但她一见周疏宁身边跟了本地人,脸色瞬间又和缓了下来,起身解释道:“既然是本地的,那我也说句实话吧!这铺子三百文可以租,但不能再少了。北市和我这南市能比吗?那边是牲口市,怎么比得了我这闹市人来人往?便是它再大,不也是越有客流铺面越旺吗?” 周疏宁心道是这个理儿,他也是看中了此处客流旺盛才问的。 有大牛这个本地人长眼,大概也差不了,便直接敲定:“好,三百文我便租下了,大婶您写个租契吧!” 古代租房子也是有租契的,以免双方赖账。 大婶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对他们道:“走吧!跟我一起去师爷那里写个租契。” 师爷是古代的幕僚,有军师或秘书的意思,因为能识文断字,经常代写文书收取少量佣金。 周疏宁有些好奇的问道:“大婶,您口中的师爷投在谁的门下?” 大婶不冷不淡的答:“还能有谁的门下,不就是那位关内侯。” 周疏宁不知道这里的关内侯和历史上的设定有没有出入,应该是侯位中最小的。 按户食邑,具体这里的关内侯会征收多少户的税收,那得看皇帝的意思。 周疏宁现在就是后悔,他也不知道这位关内侯是不是原著里的关键人物,早知道当初就熟读并背诵全文了。 三人来到了一个正在摆摊卖字画的年轻人面前,大婶拿了三文钱给他,对方随即熟门熟路的写起了租契。 写完租契后对方将一式两份租契交给大婶,大婶和周疏宁分别签字画押,这租赁合同便算成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这房子租的竟这样顺利。 他把合同收了,接过大婶递给他的钥匙,对大牛道:“走吧!咱们去简单的布置一下,以后你就在这边守柜台。按照我刚刚说的,每月给你三百文。” 大牛听到东家亲口承诺后,整个人都激动了,眼圈儿微红的给周疏宁鞠躬:“谢谢姑娘,我一定会好好干,不辜负姑娘对我的信任。” 周疏宁还吓了一跳,这么隆重的吗? 不过想来也是,北疆物资实在匮乏,能找一个月入三百的营生已经很难了。 周疏宁交了三个月租金,又去淘了一个二手柜台,并几个货架和屏风,就这样小店算是布置妥当了。 他满意的看着自己的第一家铺子,点头道:“大牛,买几挂鞭,明天开张用!” 大牛似懂非懂道:“姑娘,什么是鞭?” 周疏宁瞬间又想起来了,鞭炮<a href=https:///tags_nan/tangchao.html target=_blank >唐朝才发明出来,这个架空的时代在唐以前。 随即摆手道:“罢了,晚上我自己想办法吧!” 巧了,小时候他和爷爷一起做过土鞭炮,别说,炸的还挺响。 回到西风村的住处,周疏宁便又拿出了鹅翎笔,开始在草纸上写写画画。 第14章 写完后又交给微雨,交待道:“按照上面列的明细买,少一样也不行。” 微雨看了一眼那些东西,虽然不解,却还是按照少爷的吩咐去办了。 上次少爷吩咐让做的木格子,今天工人们都说好用,这次少爷要做的东西肯定也是好东西。 没错,周疏宁要自己制做鞭炮,开业没放鞭那怎么招揽人气? 虽然爷爷没学过化学,但混合各种物质的比例却全都交给了他。 就是需要买硫磺、土硝、炭粉,只要把这几样东西按照一定比例混合起来,就能得到一个爆破物。 再用纸筒把它们卷起来,加一个引信,只要比例得当,基本不会有哑炮。 结果就是少爷一句话,微雨跑断腿,前前后后跑了四个村,才终于把东西凑齐了。 回来刚好碰上姜放,便又去村东头打了一壶酒。 昨天的牛肉还留着,周疏宁便招呼姜放坐下,让微雨切了牛肉给他下酒。 赵大娘则去生火烧菜了,根据周疏宁昨天教的法子,不一会儿几道菜便出锅。 热腾腾的炒菜端上来,周疏宁赞不绝口:“赵大娘厨艺了得,看一遍就会了,照这样下去开个餐馆不成问题!” 赵大娘还不好意思了,只道:“都是姑娘教的好。” 姜放坐下便痛痛快快的喝了半壶酒,一脸兴奋道:“好酒!哈哈哈哈!” 周疏宁看他那一脸兴奋的样子便道:“说吧!什么好事儿让你高兴成这样。” 姜放答:“表姐看出来了?哈哈,确实有件值得高兴的事儿。近日西大营操练,你猜我看到谁了?” 周疏宁略一思索,问道:“周珠华?” 姜放的表情瞬间变的无趣起来:“太聪明的人果然一点悬念都留不住,不过表姐猜对了,就是周珠华!” 周疏宁问:“他不是在骁御营吗?怎么又跑去西大营了?” 姜放答:“还不是因为上次那件事儿,常氏得罪了张鑫昌,这张鑫昌又是骁王的人,那不就等于变相得罪了骁王?表姐你想啊!得罪了骁王,他们母子还有活路?听说当天晚上骁王一生气,就夺了周珠华的职,把他扔进了西大营春训了。” 周疏宁听罢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这大概就叫多行不义必自毙,谁让他们 一家子没安好心。” 就在两人交谈间,院子里却传来一阵骚乱,两人立即起身前去院中查看。? 第16章 姜放告白、床底之人 两人来到院子里一看,发现竟来了一队士兵,正是骁御营的。 正在磨豆腐的妇人们吓的抱作一团,战战兢兢看着那明晃晃的刀枪。 周疏宁皱眉:“各位军爷,我这里只是个小作坊,可是犯了什么大忌,劳动各位来院中搜查?” 众人见周疏宁出来了,瞬间有了主心骨儿,心说这周姑娘不愧是做过太子妃的,普通人看到这些军爷吓都吓傻了,哪还能有这气势与他们对峙。 为首的骑在马上,手握一柄长枪,倒也有些气派,指着他道:“这小娘子,可看到一名逃犯往这边跑了?我们追到此处他便不见了,敢到我们骁御营去偷东西,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周疏宁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我这里一目了然,有没有逃犯各位军爷是看不到吗?” 为首的却冷哼了一声,呵斥道:“好大的胆子!竟敢这样与你军爷说话!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私藏贼人?看我不把你这处搜个底儿朝天!” 周疏宁不怒反笑,推开自己身后的房门道:“好啊!军爷想搜便搜,我这卧房里倒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军爷,我怕你不敢搜。” 说完他转身,从床头拿出了一道明晃晃的圣脂,扬起下巴道:“我乃奉圣上之命前来北疆思过流放的前太子妃周疏窈,如果几位军爷敢进我的卧房,致我名节不保,那军爷尽管进来搜。只是搜完了,我倒要请县丞大人与我说道说道。你们欺我夫已不在,毁我清白,我这便吊死在县丞大人给我修的贞节牌坊上。再上书京城,治你们这些军痞的欺君之罪!” 虽说这些人是在骁御营骁王手底下混的,但他们的品级不高,都是在外营。 周疏宁看出了他们身上穿的盔甲制式,和上次遇到周珠华的时候差不多。 便咬定了他们不是骁御营的中心人物,完全可以拿圣旨唬他们一虎。 如他所料,那些人一见圣旨,瞬间齐齐跪倒在地。 为首的更是面如菜色,服软道:“小的不知竟是太子妃殿下,多有打扰,敬请恕罪。” 周疏宁收了圣旨,冷笑道:“不知者不怪,这位将军也不必多礼。妾戴罪之身,只是奉旨流放罢了。贼人在逃,将军就不要在我这里耽误了。” 那人立即起身,翻身上马说了声告辞,便带着一行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周疏宁安慰似的看了一眼妇人们,道:“别怕,不过是些银样镴枪头,也就吓吓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大家继续忙,不用管他们。” 心有余悸的妇人们缓了下来,纷纷交头接耳:“姑娘刚刚真的太威风了,想不到一个妇道人家,竟然也有不输男儿的气势。” 周疏宁听罢内心苦笑,小哥哥我就是男儿,那怎么能输呢? 再说只是这古代的环境不适宜女子,如果给女子入庙堂的机会,不见得会比男子差。 姜放也是佩服的不要不要的,只道:“表姐好生厉害,刚刚我本想着替你出手的,谁知表姐一出手根本就没我的事儿了。” 周疏宁笑了笑:“如果不让这些人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们以后还会来的。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人闯了骁王营帐?” 姜放也很疑惑:“我也不知,可能只是不懂事的普通宵小。来的只是外围营帐的守军,中心大营的人没动。” 然而姜放只知道前来追人的是外围营帐守军,却不知道中心大营的所有人都跟随骁王去春猎了。 开春兔子肥,林子里狍子鹿熊也都出来觅食,正是春猎的最佳时机。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周疏宁没有再提,转而又问姜放:“近日营内可安生?” 姜放的表情瞬间凝重了起来,摇头道:“北辽数次扣边,我们击退了几次。大战一触即发,郭将军命我们整肃集训,趁着辽寇没缓过来,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说完他左右张望了一番,小声道:“此乃军情,表姐切勿外传。” 周疏宁的表情也跟着严肃了些,点头道:“你放心,我不是不知轻重的人。” 姜放深深的看着周疏宁,突然开口道:“窈窈,明日一去,我不知是生是死。若是侥幸活着,放……愿守护表姐一世安稳。” 周疏宁:……等等,你说话就好好说话,突然告白是几个意思? 他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转身拿了块玉佩给他:“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平安扣,保佑你在战场上无往不利全身而退。不要说那些不知生死的话,我若是你,便拼尽全力杀敌。斩首三级便可升任总旗,表姐等着你凯旋的好消息。” 这个架空的世界设定有些乱,本来小旗总旗这样的军衔是到了宋朝才有的。 但原著作者可能觉得这个设定简单好记,便拿来用了,左右是架空世界,不以历史作为考据。 姜放感动的热泪盈眶,拉着他的手道:“好,我一定平安归来,建功立业,不负表姐的期望。” 说完他的脸上又染上了几分深情状,说道:“表姐……” 周疏宁忍着跑出去的冲动等着听他继续的表白,却听姜放由衷的赞叹道:“你的手……真大!” 周疏宁:…… 快歇歇吧! 我这可是艺术家的手,天生弹钢琴的料子! 还不是因为你古代没有钢琴,耽误了我这天生的艺术家。 他收回手,说道:“男女授受不亲,表弟,天晚了,我便不留你了。” 姜放点头:“表姐说的是,放便回去了。” 说完他起身,临走前周疏宁又交给他一包铜钱,交待他上战场前清了伙头买黄豆的钱。 既然生死未卜,总要把账清了。 姜放感念于表姐的周到,才依依不舍的离开了周疏宁的住处。 直到外面没了动静,周疏宁才关了门,又仔仔细细的把门栓好。 才折身来到内间,沉声说道:“出来吧!” 半天后,床底下悉悉簌簌,走出一名长身玉立的男子。 男子面容极其英俊,原本的易容被汗液冲的零零落落,露出刀削斧凿般的俊美侧脸。? 第17章 鞭炮的制做方法 周疏宁先是惊讶于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竟然比自己好看! 是那种雄性荷尔蒙扑面而来的感觉,而他这具身体则过于秀气了些。 周疏宁打量着他的外貌特征,随即一笑道:“原来是你,你怎么会躲在这里?” 对方倒也没有特别惊讶,只是问了一句:“哦?认出我来了?” 第15章 周疏宁道:“当然,你不是隔壁那位少爷吗?你腰上这个荷包,昨天那位老伯过来拿吃的的时候腰上了别了个一模一样的。” 长孙清明:??? 这位太子殿下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只觉得非常奇怪,她不是说自己是太子妃吗,但看她这个表现,却仿佛并不认识自己? 长孙清明却并未声张,只想试探一番自己这位准太子妃到底是怎么回事,便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正是在下,冒昧打扰到小姐,实在抱歉。” 周疏宁冷声道:“别说这些没用的,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潜入骁御营?能瞒过我那当兵的表弟,也算你有些本事。可惜你不知我天生嗅觉异于常人,自己卧房里多了个男人怎会闻不出来?” 长孙清明了然,心道难怪,他的避气功法从来没有人破解过。 气味这件事,确实无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专属气息。 周疏宁方才回来的时候,嗅到的就是一阵若有似无的龙涎香,应该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才用得起的香。 再加上这四里八村,在藉的成年男子全部被抓去打仗了,只有可能是这个隔壁暂住的外乡人。 长孙清明想了想,回答道:“我与骁王有仇,潜进他的营帐是为了偷他的骁王大印。小姐怕了吗?不如现在就把我交给骁王,说不定还能给你表弟换功名利禄。” 他刚刚躲在床底下可是偷听了好一阵子的郎情妾意,原来他这位太子妃,竟然这样招男人喜欢呢? 谁料周疏宁却呸了一声,义愤填膺道:“那骁王与我更是有杀夫之仇!我与他不共戴天,恨不得食其肉啖其骨!既然你也与骁王有仇,那么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你走吧!我不与你为难。” 被杀的夫君长孙清明:……你确定? 你夫我就站在你面前,但你并不认识我。 他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长孙清明对眼前这女人开始产生了兴趣,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太子妃,却认不出太子。 她有什么秘密,或者有什么阴谋? 这样想着,长孙清明道:“方才多谢小姐救命之恩,如果不是小姐在前面拦着,我恐怕就要被骁御营的人带走了。” 周疏宁道:“我那床底下根本藏不下一个人,公子怕是有缩骨的功夫在身上吧!” 这回周疏宁猜对了,长孙清明在缩骨易容一道上颇有建树。 他觉得眼前这个女人不但会做事,而且聪明,是颇有几分心机在身上的。 也没有隐瞒,直截了当道:“是,让小姐受惊了,是我的错。” 周疏宁冷冷哼了一声:“倒也不必道歉,既然脱险了,你就走吧!我这里残羹冷炙,就不留阁下吃饭了。” 他觉得这人深藏不露,而且功夫高不可测,怕是会生出事端。 本来他自己的秘密就够多了,不想再多一个来让本就一团乱麻的现状变的更乱。 对方倒也没赖着不走,只是临行前多说了一句:“我就住在隔壁,姑娘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我。在下姓夏名卿,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 周疏宁心道你这身份不明之人,我才不想和你后会有期。 今天救你是看在我们同与骁王为敌的份上,后面还希望你自觉点,能离我多远就离多远。 微雨的脚步声渐渐传来,长孙清明一个轻身便翻窗而去。 夜色里,他的身形像极了一只灵活的黑豹,转眼便消失在墙头上。 周疏宁:……隔壁住着这样一个人物,还真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微雨的抱怨声拉回了他的思绪:“就这点东西,忙活了大半个晚上。少爷,您看看还缺什么不缺?” 周疏宁清点了一下东西,表扬道:“做的不错,不过今天你可能要熬个夜了,给少爷我打个下手。” 微雨道:“是少爷,您这是要做什么?” 周疏宁单手托起一块硫磺,答道:“鞭炮。” 微雨问:“何为鞭炮?” 周疏宁笑笑,只道:“做好了你就知道了。” 说完他便将硫磺细细的用小药碾碾成了粉末状,又让微雨仔仔细细的称量各个成分的重量。 再小心翼翼的将它们混合,包入卷好的红色纸筒中。 周疏宁回忆着爷爷教他做土鞭炮时的步骤,一步一步的做出了一个二踢脚。 他整了整引信,对微雨道:“走,丫头,跟少爷去试试它的威力。” 微雨快好奇死了,立即跟着少爷来到了院中,只见周疏宁点燃一根香,把二踢脚放于院中,再点燃引信。 不过数息,二踢脚轰然一声炸响,朝着天际飞奔而去。 一墙之隔的长孙清明听到动静后抬头看向天空,只见漆黑如墨的天上炸开一道响雷,随即鼻端传来一阵闻所未闻的味道。 又听隔壁周疏宁欣喜一声:“成了!” 长孙清明皱眉,刚刚那东西是什么,威力好生厉害! 他好奇的扒拉着墙头往隔壁院子里一探究竟,便见周疏宁正挑起一挂鞭状物,用线香点燃,又是一阵噼里啪啦传来。 与此同时,深夜潜行的一对男女被惊雷吓的抱住脑袋,躲到了角落里。 女子带着哭腔问道:“阿木哥,我害怕,我……我们要不还是回去吧!” 被唤作阿木的男人却十分坚定的说道:“回去?回去嫁给那个老头子被他折磨死吗?” 女子摇头如波浪鼓:“我不要,我死也不嫁!” 阿木护着她道:“你放心,我昨日做了个大活,那主顾给了我三百文。你且拿上这些钱藏好,待到事情平息下来,我会想办法接你回去的。” 女子终于坚定的点了点头,两人趁着星夜继续潜行而去。? 第18章 豆腐铺开张了 翌日,晴空如洗,漫云舒卷。 熬夜早起的周疏宁觉得自己要散架了,精神却异常好。 他昨晚和微雨俩人做了一挂长长的鞭炮,又做了几个二踢脚。 有了这些响器,今天不愁吸引不来人气。 妇人们也都早早的过来上工了,本来说是让她们两班倒,结果一听说今天开业就都过来了。 周疏宁很感动,觉得大家有心了。 而且今天大家的心情看着都特别好,周疏宁便问了一句:“这是遇到什么喜事了?” 一位妇人笑眯眯的答道:“昨晚三姐家后半夜就开始闹,二丫跑了,明天张财主来娶亲三姐交不出人来,估计有她好看的。” 周疏宁意外道:“哦?这丫头胆子还挺大的,怎么逃的?” 赵大娘其实知道,她半夜听到姑娘院子里炸雷就想起来过来看看,结果走到半路就看到阿木和二丫鬼鬼祟祟的往村外跑。 又有妇人兴高采烈的道:“都说二丫八成是和人私奔了,她房里半夜落了男人的汗巾子。” 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着:“要我说三姐活该,明知道那张老头是什么人,还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 “见钱眼开呗,那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以后躺着啥也不干,半辈子消停了。” “想不通,这种昧良心的钱,她拿着能踏实?” 闲聊间,大家一起把昨天做的几百斤豆腐装上了车,结果发现一车竟装不完。 大牛立即自告奋勇道:“没事儿东家,一会儿我再跑一趟,定不会耽误今日的开张。” 昨天周疏宁说了找到铺子的事后,妇人们干劲十足,竟多做了不少出来。 大牛又抬了个石磨到车上,想着自己看店闲时也磨磨豆子,便又拿了一个木盆一个木框。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找来的这批工人真的非常不错,品性好人也勤快,品性不好的已经自己作死了。 众人拉着驴车往县城赶的时候,便看到张财主的人架着三姐不知道要押去哪儿。 看了这状况,众人也不好再笑话她了,这三姐怕是要吃不少苦头。 赵大娘叹了口气,只道:“造孽,也不是个值得可怜的。你们要引以为戒,不义之财不可取。我们跟着姑娘做豆腐,定有出头之日。” 众人应承着,便一路沉默着来到了县城。 在见到周疏宁租的那间铺子后,终于全都欣喜雀跃起来:“这么大呢?租一间铺子得不少钱吧?” “姑娘这么厉害,卖豆腐肯定能赚出来!” “谁说不是,我们今日开张,宾客肯定少不了。” “对了姑娘,我请了张对子,姑娘您贴上吧,讨个吉利。” 周疏宁一看,何四姐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副大红对联,他点头笑道:“好,大牛来贴上!” 大牛闻言立即把对联贴到了铺子门两侧:生意如春意,新行胜旧行。 做豆腐在这个架空的大晏朝来说正是新行业,这句刚好应景。 旁边的酒铺粮铺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周疏宁拿了提前准备好的红包给周边的铺子一人发了一个,众人见他这么会做人,纷纷送上了吉祥话道贺。 第16章 妇人们已经把豆腐全都放进了店里,只是新换了地址,还没有宾客上门。 赵大娘就有些着急,问道:“姑娘,要不我去咱们原来卖豆腐的地方站着,给客人做个指引?” 周疏宁大手一挥,只道:“不用,用不了多会儿,宾客就自然而然过来了。” 说着他吩咐微雨:“来来来,把咱的鞭拿出来,让大牛挑上!” 微雨脆生生的应了,去车上把那一挂足足几百响的鞭炮拿出来,挂到了杆头。 大牛好奇的挑起竹杆,周疏宁用线香点燃,然后高声唱道:“鞭炮一响,黄金万两,周氏豆腐坊开业大吉!” 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传来,整条大街上的人群闻声而动。 不一会儿就把他这铺子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纷纷好奇的过来围观这响动是何物。 周疏宁见状又点燃了二踢脚,轰隆隆几声巨响响彻云霄。 掌声一阵阵传来,好事者纷纷开始打听这是什么。 周疏宁只解释了一句:“鞭炮,二踢脚!今日小店开业,买一赠一。买一斤豆腐送一张油豆皮,有买有赠送,买到就是赚到!诸位客官,不稍点儿回家吗?” 众人一听是豆腐,立即明白过来了,议论声再次传来:“原来如此,卖豆腐的姑娘竟然这么快就开铺子了,这敢情好,以后买豆腐方便了。” “我刚刚还在找,怎么今天卖豆腐的姑娘没过来,原来搬到了此处,竟还有赠送这等好事,那我可得来两斤。” 周边的掌柜都惊呆了,只见顾客不要钱似的朝豆腐店铺中涌去。 大牛和微雨也是忙的不亦乐乎,赵大娘和何四姐见状也来帮忙。 看着这络绎不绝的宾客,妇人们甚至有些想哭,只觉得跟着姑娘算是跟对人了! 大家自发的开始揽客,大牛又急匆匆回去拖剩下的豆腐。 赵大娘立即招呼妇人们继续回去磨豆腐,以保证货源不断。 总而言之,今日这开张,可以说是相当成功。 一天结束,众人虽累唇角却都高高扬起,一数钱可不得了,足足大几千文! 喜色染在豆腐坊每一个人的眼解眉梢,伴随着夕阳西下,豆腐铺成功收关! 回到西风村的家中,周疏宁却看到一个身形瘦小长相普通的小哥在等他。 周疏宁皱眉,以为是要买豆腐的,垂眼却看到他腰间挂着与昨晚那名英俊男子一模一样的荷包,又想到对方缩骨易容的功法,立即猜到他是谁了。 他上前问道:“隔壁少爷?找我有事儿?”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开口却是一句提醒:“昨晚你弄出来的那个东西,万万不要再展露于人前。如果有人问起来,也不要说是你做出来的。” 周疏宁想问为什么,随即就想到了原因。 那是火药,后期应用于军事上的火药。 怀璧其罪的道理,周疏宁还是懂的。 与此同时,二踢脚爆炸后的残留物被呈送到了骁王长孙清朗的面前,骁御营大将军洛斥上报道:“昨日镇上的异响便是此物传来的,殿下请过目。”? 第19章 壮士相助巧脱险 骁王拿起那残留物,放在鼻端嗅了嗅,问道:“何人所制?” 大将军答:“正是罪太子妃周疏窈。” 骁王皱眉,有些不是很相信的问道:“竟是她?呵,一个小小女子,能制出此物?” 大将军想了想,说道:“如果殿下真的想知道,不如就把人专来问上一问。皇上是来让她思过,可没说连话都不能问吧?” 骁王点了点头,只说了一个字:“传。” 不足半炷香的功夫,便有骁御营的传令官前来,只说让周疏宁去面见骁王。 周疏宁瞬间觉得刚刚夏卿并不是危言耸听,更了解骁王的人,应该就是与他为敌的人。 微雨担忧的说道:“小姐,微雨陪您一起。” 传令官却道:“殿下说了,只传前太子妃殿下一人。” 周疏宁冲微雨摇了摇头,说道:“别担心,我去去就回。对了,方才隔壁夏公子说要九钱豆腐,你称了去给他送过去。” 微雨点头,也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只要九钱豆腐,转身便去办事了。 周疏宁就是喜欢微雨这个性子,她不论什么事都是不管不问,直接去做。 传令官开始催促:“殿下别愣着了,请随下官走吧!” 周疏宁点了点头,便坐上了传令官的马车。 骁御营就在西大营附近,今日有一场大仗,所以营帐附近有些萧索,并未听到操练之声。 周疏宁其实心里也是慌的一批,姜放不在,他不知道向谁求救,希望夏卿可以听懂自己的暗语。 就这样,周疏宁被带到了骁王长孙清朗的面前。 长孙清朗面白无须,看上去也就二十岁不到的样子,周疏宁却并未小看他。 疑似与太子夺嫡胜出的一方,怎么都不可能是个愣头青。 上次张鑫昌的事,正是骁王授意所为,可见他是个有谋略的。 周疏宁盈盈福身,做了一个大宴女子标准的见客礼:“罪妇周疏窈,拜见骁王殿下。” 骁王却一副对他不是很感兴趣的模样,先是品了一口茶,又把玩着手上的文玩。 周疏宁心道你把我叫过来又不理,几个意思? 他又大声问了一句:“不知骁王叫罪妇过来有何要事?若是无事,罪妇便回去谨遵圣旨,继续静思己过了。” 骁王重重的放下茶杯,冷哼一声道:“好个小小罪妇,竟还敢拿圣旨来压我。” 周疏宁不卑不亢,继续道:“罪妇不敢,只是皇命在身,罪妇不敢违背。” 骁王不欲再与一女子做推拉,便敲了敲桌子,手下拿了二踢脚的残留物过来。 周疏宁一见那被炸开了花的二踢脚,瞬间明白了,心道果然是为了它,这时他突然感激起提点了自己的夏卿来。 只听骁王指了指那东西道:“这个,是你所制?” 周疏宁立即否认道:“并非,此乃黎氏旧仆丁老所制。” 骁王一听,立即问道:“那丁老现在何处?”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巧,丁老在陪我流放的路上死于肺疾。” 这话他倒没撒谎,在流放的路上确实有黎侧夫人让随行的一名家丁死了。 算算年纪,大约四十来岁,古代生活条件艰苦,四十来岁确实能称之一声老者。 骁王听罢皱眉,问道:“当真?” 周疏宁道:“自然,如若骁王不信,大可以去查证。” 不用周疏宁说,骁王自然会去查这件事。 只是人死了,骁王十分不甘,他皱眉就想给周疏宁找点不痛快。 周疏宁见状,立即道:“不过殿下,我倒是有幸见过丁老做过一次,大概知道其用料成分。” 骁王一听,立即露出喜色,说道:“拿纸笔,给本殿写下来!” 周疏宁实事求是,把东西原原本本的写了出来。 骁王看着那三样东西,又交到手旁军师的手上,军师接了过来,又闻了闻二踢脚的残余物,对骁王缓缓点了点头。 周疏宁把这一切看在眼里,只觉得骁王果然是只小狐狸。 他之所以把东西写出来给他,是因为他知道这些残余物只要懂行的人一看便知其中含有哪些物质,所以把用料成分写出来,反倒是能取得骁王的信任。 只是,炸药可不是有了成分就能做出来的,它必须要严格按照比例来。 骁王拿了成分表,却未必能做得出来,古人发明火药不知用了多久,就看骁王身边有没有能人了。 骁王满意的看了一眼周疏宁,点头道:“算你老实。” 周疏宁笑了笑,欠身道:“识时务者为俊杰,殿下如今权倾朝野,您所问之事,罪妇自然知无不方。” 骁王被这马屁拍的十分舒坦,满意的点头道:“行了,既然你这么懂事,本殿也不欲为难你,走吧!” 周疏宁欠了欠身,道了一句:“多谢殿下。” 便退出了骁王的营帐。 直到走出骁御营,转到一处僻静的乡道,周疏宁才觉得腿软,立即扶住旁边的树,几乎要站不住了。 旁边却传来一个凉凉的声音:“太子妃殿下之前不是很威武吗?怎么,去一趟骁御营就吓成这样?” 周疏宁抬头,与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对视了一眼,低低骂了一句:“他娘的,吓死老子了。” 长孙清明:…… 确定这是太子妃,不是乡村姑婆? 周疏宁缓了片刻才站起身来,说道:“我让微雨给你捎的信你看明白了?”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九钱豆腐,九通救,你是想让我想办法救你。” 刚刚也只是病急乱投医,此刻静下来想一想,才觉得自己不应该。 周疏宁道:“是我思虑不周了,你也只是普通人,怎么能有办法从骁王那里救人。” 第17章 对方却有些不高兴了:“怎么?太子妃殿下瞧不上我这个普通人?那又为何危险之时下意识找我求救?” 其实周疏宁只是觉得他有一身本事,还成功逃离过骁王的营帐,在周围认识的人里,也确实只有他还算能与骁王对上。 周疏宁摆了摆手,不欲与他斗嘴:“罢了,这次的事,谢谢你了。” 转头却看到对方盯着树上的一个标志,眼神中露出几分危险的信号。 第20章 镯子的再次警示 周疏宁问道:“夏公子?怎么了吗?”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先回去吧,这一处回村就安全了。我有点事去处理一下,不用等我。” 说完他一个轻身,朝林子深处飞跃而去。 周疏宁暗暗赞叹一声,这位夏公子的身手还真是深不可测。 他也没再多做逗留,而是匆忙赶回了西风村。 见他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微雨和赵大娘都松了口气。 微雨急道:“小姐,您没事儿吧?” 周疏宁摆手:“没事,骁王只是问我几句话,没什么大碍。” 其实如果不是夏卿指点他,让他千万不要说出那些东西是自己做的,恐怕自己今天就回不来了。 骁王野心勃勃,肯定会把他留在营帐中制作炸药。 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除了骁王大营偶尔传来一些零零散散的消息,说是骁御营不知道为什么最近天天走火,烧掉好几个营帐。 每每听到这样的消息,周疏宁就忍不住想笑。 火药哪是那么好研发的,比例不对可不就走火了,烧毁帐篷算轻的,恐怕还会伤到人。 如他所料,骁王不信邪的亲自试验,结果炸伤了手,在帐中调养了许久。 此间无话,直到半个月后,传来了郭将军凯旋的消息。 周疏宁立即打发微雨去打听,问问姜放是不是跟着回来了。 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往往都是马革裹尸还。 谁料微雨一脸喜色的匆忙赶了回来,身后还跟着一身鲜衣怒马的姜放。 姜放横刀立马站在他的庭院前,一脸骄傲的说道:“姐!我帅不帅?” 周疏宁打量着囫囵个儿的姜放,连日来的担忧也算放了下来,点头道:“帅,是真帅。这一身……” 姜放翻身下马,一脸骄傲的说道:“放孤身一人潜入敌军大营,烧毁了他们的粮草,为我军大捷立下了汗马功劳!跃两级升调任百户,表姐,放如今是百户了!” 周疏宁打心眼儿里替他高兴,连连点头道:“好,好,真真是好。” 姜放把大刀立即墙边,又道:“郭将军给我分配了府宅,虽然只是个小四合院儿,但也算有自己的宅子了。表姐,你可愿搬去和我同住?” 周疏宁瞬间摇了摇头,心道可歇歇吧,男女授受不亲,男男更加授受不亲。 姜放亮晶晶的眼睛瞬间黯淡下来,略带失望的说道:“我就知道,不过没关系,表姐高兴便好。” 周疏宁心道我若真是那死了夫君的太子妃,倒也不会放着眼前的小鲜肉不管不问,问题我不是啊,我是个男的啊! 再说如果有一天姜放发现了自己的秘密,可就不会是现在这副温良无害小绵羊的模样了。 如果他知道大胆告白的对象是个男人,恐怕杀了自己的心都有了吧! 为了防止这样的意外发生,周疏宁叹气道:“表弟,我知道你的一片好心。可我是戴罪之身,这辈子不可能给任何人未来。表弟以后,还是息了这样的心思吧!” 姜放虽然肉眼看着就很失落,却仍然强颜欢笑道:“我知道,表姐,是放痴心妄想了。以后放只当是表姐的弟弟,不会再提及此事。” 周疏宁心道这就对了,大家都是好兄弟,男子汉大丈子当建功立业,整天搞些儿女情长的多没趣。 他上前拍了拍姜放的肩膀,说道:“大丈夫何患无妻,表姐相信未来你一定会娶得可心意的美娇娘。” 姜放兴致缺缺,只道:“算了表姐,这世间有哪个美娇娘比得过你?” 周疏宁:……这傻子怕是魔怔了。 如果你知道你表姐为了逃避责任,让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庶弟替她流放,试问你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他觉得姜放是个好的,道德感应该也不低才对。 而刚刚发生的这一系列对话,又被刚好在隔墙扎马步的长孙清明听了个一清二楚。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喃喃道:“她若是真的跟了姜放,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太子既然已死,姜放又颇有上进心。在大晏,只要升了百户长,如果不犯什么大错,哪怕熬着资历至少到三十来岁也能当个指挥使同知……” 身后传来金虎的声音:“所以,太子妃殿下对殿下真的是一往情深呐!往常夫婿传来死讯,婆娘改天便嫁了的大有所在。咱们倒也理解,一个女人带着孩子讨生活不易。但是太子妃殿下不一样,她一个人撑起那么大个摊子,多了不起的一个人啊!” 长孙清明回过身来,金虎吓的立即噤声,长孙清明问道:“怎么样?” 金虎应道:“金梧卫尚有七人在世,都已经安置在了林中山穴内。” 长孙清明神色凝重:“他们伤的怎么样?” 金虎摇了摇头:“两名重伤,三名轻伤,另外两名都是皮外伤。” 长孙清明听后脸色更加沉凝:“找个靠谱的大夫,去给他们治伤。” 金虎的脸上却又露出了为难之色:“主子,我们现在这个情况,上哪儿找大夫呢?” 万一暴露了金梧卫的身份,那会是更大的祸端。 长孙清明吩咐道:“买最名贵的创伤药,立刻给他们送过去。” 金虎应道:“不用主子吩咐,小的已经把能买到的药都送过去了。能不能挺过去,就看将士们的造化了。” 一时间院子里氛围凝重,长孙清明的的眼中仿佛淬了火,一股复仇的火苗熊熊燃烧着。 隔壁周疏宁却已经洗漱完准备歇下了,就在他刚要躺下的时候,手上的镯子突然又亮起一阵温润的光。 周疏宁立即抬起手腕,只见之前一直锁定无法查看的第六章内容竟可以查看了。 但是这里面的内容断断续续,在那光怪陆离的景象里,周疏宁大概能看到两个重点内容。 那是两个地址,一个是县城市集最偏僻的奇货巷。 一个是深山丛林中,一处十分隐蔽的山洞。 周疏宁总觉得这个镯子就像警幻仙一样,所提示的东西肯定是有用又关键的。 于是打算明日一早,先去奇货巷,再去找找那个偏僻的山洞。 打定主意,周疏宁打了个哈欠便睡着了。 第21章 奇货巷拿药、山洞中救人 第二天一早,村子里的妇人们又给他带来了有趣的八卦。 “听说三姐被那张大财主抓去暴打一顿,本来打算让她代替她小姑子,再不济可能也会糟蹋一通。谁料姓张的老头嫌弃三姐长的丑,就打了一顿又把钱要回去了。” 周疏宁听了以后倒也无甚感触,如果她不先把小姑子往火坑里推,也就不会有后面的一切。 只要她打定小丫头不肯嫁,连夜跑了,别收那昧良心的钱,村子里的人也不会对她闲言碎语冷眼相向。 张鑫昌再欺男霸女,人不在了他也没办法。 周疏宁叹了口气,跟微雨打了声招呼,便朝着奇货巷的方向走去。 奇货巷,顾名思义,卖各种奇货可居的东西。 周疏宁看着周围琳琅满目的东西,瞬间产生了兴趣。 他走走停停,停在一名胡人的摊位前,问道:“这些都是草药?” 对方操着蹩脚的汉语恭恭敬敬的答:“是的这位小姐,这叫洋金花,人吃了以后可以陷入昏迷状态。” 周疏宁听罢啧了一声:“那这不是好东西啊!” 但他心里却已经产生了兴趣,传说洋金花可是麻沸散的主要成分,这东西在《本草纲目》中亦有记载:热酒调服三钱,少顷昏昏如醉。割疮灸火,宜先服此,则不觉其苦也。 对方却摆手道:“唉,小姐不要这样说!东西好坏,得看你怎么用。” 这话周疏宁是信的,刀剑利器,用于屠杀百姓是恶,用于保家卫国则是善。 他略一思索,便问道:“先生有多少?” 对方拎了一个布袋出来,说道:“就这些了,卖五百文。” 旁边往来的顾客听罢纷纷啧了一声就走了,周疏宁却掏出一两银,说道:“你这里还有什么好东西,都给我介绍一下。” 胡人想了想,说道:“还有一样,你看看你感不感兴趣。这个是我……一个朋友在航行的时候找到的,贵客看一下感不感兴趣。” 周疏宁接过另外一个布袋,发现竟是满满一布袋的棉花! 棉花在历史上是南北朝时期传入中国的,这个架空时代在唐朝之前,周疏宁只觉得自己捡到了大宝贝。 第18章 他问:“只有这些吗?” 对方道:“还有几袋,贵客如果要的话,可以送货上门。” 周疏宁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这样,我先买了这一袋洋金花。你所有的棉花,我全要了,这是订金。” 说着他给了对方一两银,又道:“货送到后,结算余下的,没问题吧?” 对方的眼中立即肃然起敬,点头哈腰道:“没问题没问题!贵人你是识货的,我在这里摆摊半个月了,他们都不识货,只有你是识货的。” 旁边还有人不屑:“遇上大傻子了吧?算你运气好。就那灰白色的东西,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用?还有什么草,谁家病人伤到这么重?伤这么重,我看也不需要再治了。” 周疏宁却充耳不闻,付过钱后背上那一布袋洋金花又逛了片刻,后面的东西实在乏善可陈,他也就没再耽搁,朝着下一个目的地走去。 他想,也许自己此行的第一个成就已经达成了。 想看看镯子里的提示,却任何东西都看不到。 想来外挂这种东西也不是万能的,它会给你的人生指引方向,却不会手把手告诉你该如何走。 周疏宁没想那么多,直接孤身进了山林。 山林里面比他想象的还要茂密幽深,而且此时正值春天,正是蛇虫鼠蚁冒头的时候。 周疏宁一边往前走,一边祈祷千万不要遇到毒蛇。 好在这一路还算平静,只是一直找不到那个山洞的所在。 就在他一筹莫展时,前方突然传来呼救声:“救命,快救命,三哥快不行了!” 周疏宁立即巡着声音往前跑去,便见如昨日手镯中一模一样的山洞出现在了眼前。 有个人躺在地上,腿上的血沁湿了大半裤腿,正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 另外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多多少少都有伤。 周疏宁大着胆子上前问道:“各位壮士有需要帮忙的吗?哦……小女子粗通医术,如果信得过在下,就让我替他看看吧!” 那几人脸上本来都是戒备的神情,周疏宁又指了指背后的布袋,说道:“我是进林子来采药的,这袋子里都是草药。别害怕,我不是坏人。” 这话越听越像坏人了,还像拐卖小孩的那种坏人。 但对方为首的那位大哥仿佛被说动了,手上却亮着刀,说道:“让她试试,看看成与不成!” 周疏宁立即上前,查看了一下对方的腿,只见伤口已经开始腐烂了,立即皱眉道:“这……武器上有毒,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毒,却可使伤口腐烂不愈合,好刁钻的手法。” 这话他倒不是信口胡说,因为他本来就是学医的,本职工作也是医药代表。 他学医是为了救死扶伤,却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和各种客户打交道。 但他学的知识也不是假的,关于这种伤口,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那为首的大哥终于对他有了几分信任,一脸凶悍的问道:“怎么治?” 周疏宁答:“说来也好治,只是这位大哥要吃点苦头了。需把腐肉清理掉,再给伤口消炎,休养几天便能好。” 躺在那里的人已经烧迷糊了,据说伤口一开始并不大,确实如他所说,伤口久不愈合,竟还开始腐坏,区区几天的时间,就成了这副模样。 周疏宁又道:“我能救他,但需要你们的配合。” 为首的大哥直接拍胸脯道:“只要你能救他,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周疏宁心道你们还挺讲义气,该不会是山匪的吧? 但想来应该不是,那镯子就算再不靠谱,也不可能让自己来救一帮山匪吧? 周疏宁开口吩咐道:“给我一把锋利的小刀,点个火把,准备淡盐水。还有……你们需要有一个人去买药,黄连、栀子、黄芩、黄柏这四味药,缺一不可。” 众人一听周疏宁这娴熟的模样,对他的信任又增加了几分,立即又有人道:“药我们这里都有,娘子尽管治!” 不远处,树梢之上,长孙清明皱眉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浮起几分疑惑。? 第22章 郎中娘子、鱼肠缝针 他本来想来看看栖梧卫的伤怎么样了,谁料却看到了这样一幕。 周疏窈……也精通医术吗? 这倒是不曾听闻,依照她的性格,如果精通医术,岂不是早就在京城宣传的沸沸扬扬了? 是的,周疏窈十分精通营销一道,她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就是精心营销出来的。 其实在古代,也是有营销号的。 周疏窈就豢养了一批营销号,其实就是不及第的穷酸秀才和说书先生。 他们天天在茶馆酒肆,大肆宣扬周疏窈的美貌和才学,每次周疏窈有什么动向的时候也会提前散播出去。 原主的记忆里有这一段,周疏宁曾撞破嫡姐的秘密,并被她怀恨在心。 所以周疏宁代她来流放,可能也是周疏窈想让秘密永远不被人发现的用意。 毕竟流放到这种苦寒之地,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那几名壮汉第一次这么听一名女子的话,一会儿煎药,一会儿生火,一会儿又去采什么鱼腥草。 周疏宁则把刚收来的洋金花磨出药汁兑酒三钱喂给伤者,伤者很快便陷入了昏睡状态。 周疏宁立即开始趁机用锋利的小刀给对方清创,又吩咐:“黄连二钱、栀子二钱,黄芩一钱、黄柏一钱,这四味药煎汤,等他醒来给他服下。对了,身上有伤口在发炎的都可服用,每日早晚一次直至炎症消退。” 他这个方子是他的老师傅教他的,周疏宁是学医的,众所周知学医的至少要学到硕士。 老师父是他的导师,觉得他是个好苗子就一直带着他。 老师父是中医世家,但本身又学西医,所以把中西结合做的非常好。 壮汉们听了吩咐后便各自去忙碌了,唯有一位壮汉还愣在原地,说道:“这位娘子,没有称……” 周疏宁闻言从自己内兜中掏出一杆秤,交到对方手中,见对方目瞪口呆愣在那里便皱眉道:“有秤了。” 壮汉立即一叠声的跑去称药,刚刚他只是被周疏宁变戏法似的动作给惊到了。 但是再一想,刚刚这小娘子说过,她是个郎中,手上有称倒也不奇怪。 其实是周疏宁的称是想着既然去逛奇货巷,肯定会买到一些珍贵的东西,带着称也好防止被骗。 他可是做医药代理的,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前被客户坑出条件反射了。 谁料奇货巷没用上,这会儿倒是用上了。 昏迷的伤者伤的非常严重,一条腿肿的有腰那么粗。 腐肉如果再不清理,只怕整条腿都保不住。 周疏宁三下五除二,利落的割掉腐肉,又用盐水仔仔细细的清洗了伤口。 但是他的伤口实在太深太长,又由于古代没有好的消毒抗菌消炎技术,很小的一个伤口都可能因为感染造成死亡。 周疏宁觉得情况不容乐观,便问道:“有没有羊肠线?” 他忽略了缝针这个关节,这么长的伤口,不缝针确实很难愈合。 这时突然有一个蒙面人从远处的树冠上跳了下来,佝偻着身形,蒙着面,身上一股浓重的药味。 他递上来一卷晶亮的丝线,说道:“鱼肠线可以吗?” 周疏宁来不及多想,一把接过对方递上来的鱼肠线,一边手上不停一边道:“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他仔仔细细的用盐水给鱼肠线浸泡消毒,又从怀中拿出一个针线包,这是女子身上常备的,没用也会带在身上。 为了男扮女装更加深入,他身上也一直带着。 取了一根细长的银针,也细细的在盐水中浸泡过后才穿了鱼肠线,将伤口仔仔细细的缝合起来。 这时有人过来汇报:“郎中娘子,药煎好了。” 周疏宁刚好缝合完了伤口,最后给鱼肠线打了个结,说道:“把药给他灌下去!若是天黑前能退烧,那便是有救了。” 其实他也不敢打包票,毕竟古代医疗条件太差了,他能利用仅有的条件做到这些已经非常不错。 众人其实也拿不准,只是将伤者抬到了洞内铺了褥子的床上。 周疏宁刚要起身,又有一名重伤患来到了他的面前,他看了一眼却摇了摇头:“你这……箭头扎的太深了,我怕你会挺不过去。” 古代刀剑伤,尤其是深入胸腹的,死亡概率是非常大的。 因为古代没有抗生素,厌氧菌在伤口深处极易滋生泛滥,一旦破伤风,很难挺过去。 刚刚那位腿伤的壮汉已经开始发烧了,眼前这壮汉看着还行,但箭头一旦拔出来,无异于二次受伤。 谁料对方却拍了拍自己的胸口,说道:“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挺不过去的!这位娘子尽管治!治死了也不让你偿命!” 周疏宁心道你都这么大义凛然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第19章 于是他示意对方坐下来,仔仔细细看了一眼对方肩膀里的箭头。 那箭头极短,被深深的楔入肩膀中,只露出几毫米的箭柄,无处着力,所以一直没有拔出来。 只听壮汉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娘子请为我割开肩膀,取出箭头!” 周疏宁:……你可歇歇吧! 明明没有那么大的伤口,非得制造伤口,这不是作死是什么? 周疏宁打量着那箭柄,问道:“有无匕首?” 身后佝偻着身形的男人递给他一把匕首,并哑着嗓子提醒了他一句:“当心,削铁如泥的宝刃。” 周疏宁看了一眼那匕首,捏住箭柄,在上面轻轻割了一道,忍不住赞道:“好刀!” 说完他用力割了一圈,又拿出刚刚的鱼肠线,缠绕了好几层在上面。 最后系起一个拉环,对众壮汉道:“谁力气大?给他拔出来!” 为首的大哥上前拉过拉环,开口道:“我来!” 说着便手上一用力,只见原本众人束手无策的箭头噗嗤一声被拔了出来。 随着一声叫好和闷吭,周疏宁抹了一把汗,说道:“好了,他的情况其实比刚刚那位大哥好很多。伤口虽深,却没有毒,也没有严重的感染迹象。还是喝刚刚那个四味汤,喝到伤好为止。” 第23章 胡人手上收棉花 众人见重伤的两个兄弟都得到了救治,肉眼可见的都松了口气。 周疏宁又对中箭伤的那位壮士做了包扎,又为他们写了医嘱,眼看太阳便要下山了,这才起身道:“好了,小女子也该告辞了。” 谁料其中一名壮汉却拦住了他的去路,说道:“且慢……娘子家住哪里,姓甚名谁?” 周疏宁瞬间就有些不高兴,说道:“怎么?我救了你们,你们还要查我户口?” 对方干笑了两声:“不是不是,郎中娘子误会了,我们只是……来日图报……” 这时刚刚那个沙哑的声音又传来:“想必郎中娘子也不是施恩图报之人,天色也不早了,不如就由我来护送娘子出这林子吧!” 周疏宁这才正眼看了一眼那佝偻着身形的男人,特意蒙面且遮掩气味,甚至连佝偻着的身子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他却并未拆穿,只是淡淡的笑了笑道:“那就有劳壮士了,壮士身手了得,有您的护送一定安全感倍增。” 易了容的长孙清明皱眉,心道这女人怎么对谁都花言巧语的? 周疏宁其实是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对这个身形佝偻的男人毕恭毕敬,大概他才是他们真正的头目。 说起来他理解他们为什么不让他走,这些人一定是些亡命之徒,藏身之处是需要绝对保密的。 他虽对他们有救命之恩,却不足以抵抗暴露后的风险,也就是说他们不会因为这救命之恩而信任他到把所有人的性命都交待出去。 好在有了这佝偻男人的做保,那些人才开始无条件信任他,换句话说就是,他们无条件信任这个佝偻男。 周疏宁开始好奇,这佝偻男到底是什么身份。 佝偻男做了个请的手势,用沙哑的嗓音道:“这位姑娘,这边请吧!” 关于对女子的称呼,由于北疆是流放区域,南方北方的人都有。 据说南方习惯称呼未婚的女子为姑娘,而北方统称成年女子为娘子。 周疏宁心想,这佝偻男是个南方人? 南方人的范围可就大了,根本锁定不了他的身份,倒也没有必要锁。 周疏宁对他点了点头,收了自己的东西朝林子里走去。 刚走进林子,就听到山洞内有人喊:“老三醒了!快看,老三醒了!” “真的醒了!那位郎中娘子的医术真是了得,她竟把老三给救活了。” “多谢郎中娘子!” 周疏宁转身看到一群壮汉正齐齐的朝他这边躬身抱拳,周疏宁笑了笑,远远的朝他们说了一声:“不客气。” 他心里也很高兴,救人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好事儿。 佝偻男透过面罩观察着他,突然开口问道:“姑娘擅长医道?”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答道:“粗通。” 他比较擅长西医理论,中医真的只是粗通。 佝偻男却发出一阵轻笑,周疏宁也不明白他笑什么,好在后面两人没再有任何沟通。 来到树林边缘时,佝偻男便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吧!前面就是乡道,很安全,我想就不用我护送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佝偻男这么说的时候,周疏宁突然想到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夏卿,上次他来接自己,也说过同样的话。 看来这条乡道安全,已经成了众所周知的事。 倒也是,这条乡道人群往来络绎不绝,前通官道后通县集,确实很安全。 周疏宁对他道了声谢,便顺着乡道回了西风村。 一回到村口,他就看到一辆马车停在他住处的门口,走近了发现竟然是来给他送棉花的胡人。 胡人拉了足足两大麻袋的棉花,正在和微雨扯皮:“就是一个姓周的娘子让我送来的吗,我还能骗人不成,她给了我订金,说是我把货送到了结尾款。” 微雨插腰道:“你这两包破东西,脏兮兮灰乎乎的,不当吃不当喝有什么用?我家小姐傻了才买你的货!” 周疏宁:…… 好丫头,你才傻了! 她几步上前道:“是我买的,微雨,不得无礼。” 微雨转过头来,瞬间喜上心头,说道:“小姐,你终于回来了!头午出去,也不见人影,微雨都快急死了!” 周疏宁道:“路上遇到点事耽搁了,你去给这位先生取了尾款,让他卸货吧!” 微雨见真是自家少爷买的东西,便不再多说什么,应了一声便拿着货单去拿钱了。 棉花倒也不算贵,两大包,只要五百文。 周疏宁问:“先生这棉花里的种子可都是活的吧?若不是活的,我可是要退货的。” 胡人拍了拍胸口道:“贵客放心,这些种子都是活的,贵客识货,我是不会坑你的。我做的是良心买卖,卖的东西也都有良心。” 这胡人说的汉语有时候词不达意,周疏宁倒也能明白。 他点了点头:“好,以后有什么好货,先生可以优先过来问问我。” 胡人很高兴,笑着应道:“好的贵客,我的名字叫安达,您以后就叫我安达吧!” 周疏宁没再和他多说什么,交接结束后他便将两大麻袋的棉花倒到了花包了。 工作的妇人们也都好奇的围了过来,纷纷好奇的问道:“东家,这是什么?” 周疏宁拿起沾了灰棕色干叶的棉花来说道:“这叫棉花,是好东西,不要看它不当吃不当喝,却是做衣服棉被的好料子。如果今年我们能够种植成功,入冬做几套棉服棉被,可就不怕冷了。” 妇人们的眼中都写着不敢置信,赵大娘问:“它能有我们的蚕丝舒服?” 周舒宁摇了摇头:“是不如蚕丝,但蚕丝太金贵了,咱们北方又不好成活。棉花却不一样,它的成活率很高。如果可以大规模种植,说不定咱们北疆百姓的穿衣问题就能得到解决了。” 与周疏宁一同回来的长孙清明在隔壁也恰好听到他所说的一切,心想这个女人,还真是什么东西都能找来。 北疆向来贫瘠寒冷,连皇帝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你一个小女子就能解决了? 第24章 冷宫里的赵皇后 周疏宁吩咐微雨:“别愣着了,丫头,没事儿的话就把棉花种子都摘出来。” 他得想办法弄个弹棉花的工具,传统的弹棉花工具虽然费些力气,倒也不难做。 周疏宁小时候的邻居大叔就是弹棉花的,他也有幸见过几次大叔弹棉花的过程,有趣是真有趣,累人也是真累人。 周疏宁拿着一张草纸出来的时候,微雨知道自己的活儿又来了。 她没等周疏宁吩咐便道:“村西小木匠,打东西,我知道了小姐,微雨这就去办事儿。” 周疏宁就喜欢微雨这股子机灵劲儿,十分赞许的点头道:“好,去吧!” 与此同时,皇宫。 冷宫之中,赵皇后捂住胸口轻咳了两声,身边的大宫女立即焦急上前来询问:“皇后娘娘,您身子本来就不好。此番被太子连累,还不许四皇子去皇上面前求情,这不是作贱自己吗?” 皇后却只是淡淡的抿了一口茶,说道:“无碍,皇上却罚我,我心里却安生。” 大宫女摇头叹气:“您这又是何苦?” 皇后端庄又不失华贵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半天后才道:“姐姐死前将太子托付到本宫手上,本宫却没能教好他,这都是本宫的错。” 大宫女不服气道:“这跟您有什么关系?罪太子被送到您宫中的时候已有十岁,您待他不是亲母胜似亲母。吃穿用度,哪怕没有四皇子的,也从未短过他。极力劝说皇上立他为太子,却从未为自己的儿子筹划一次。皇后娘娘,您的苦心天地可鉴,千万不要再苛责自己了。” 第20章 皇后却清泪涟涟:“怎么能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连同母家一直请求皇上册封他为太子,如今他可能还好好的待在宫里。对姐姐而言,可能自己的孩子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吧!是我对不住她,我没能护住她唯一的儿子。” 大宫女刚要再说些什么,冷宫的门却吱丫一声被推开。 皇帝仅带了一名太监,竟来冷宫探望皇后了。 皇后的脸上立即露出惊讶的神色,慌忙起来拜倒在地上:“臣妾不知皇上驾到,未能接驾远迎,请皇上恕罪。” 毕竟是十几年夫妻,皇帝无奈的叹了口气,上前扶起皇后,沉声道:“这件事确实不能怪你,清明……是朕惯坏了。” 那是他的嫡长子,是他与挚爱夏言暖所生下的唯一的孩子。 继承了他与夏言暖的所长,除了长了一副英俊帅气的好皮相,更是自小聪慧机敏好学勇武。 人人都说这位皇长子是个可造之才,未来定能成为一名贤君明主。 皇帝便竭尽全力去培养他,顺应民意立他为太子,却换来他谋逆的后果。 证据送到皇帝面前的时候他也不愿相信,直到有一天九名刺客冯宫行刺皇帝,近卫黄统领亲自为他们保驾护航。 如果不是骁王以身护驾,那次他们就得逞了。 刺客招供是太子指使,再加上从前的证据,皇帝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但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不顾父子情分,尤其还念着死去的夏言暖,只说让亲兵将太子带回认罪。 谁料太子抗争拒捕,杀死上千名羽林卫亲兵,这才被戍边众将士一举围剿乱箭射杀。 皇帝看着眼前憔悴的皇后,想到了死去的前皇后,开口道:“言暖生前,与你最要好。所以才会在死前把清明交托给你,并让朕立你为后。你答应言暖的,都做到了,倒也不必自责。” 赵皇后抬起脸来,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哭道:“可是清明我儿……他已经不在了,这让我怎么去九泉之下见姐姐?” 皇帝见她情真意切,说道:“自有朕与她解释。” 赵皇后又要谢恩,皇帝阻止道:“行了,身子虚成这样,就别拜了。这冷宫寒凉,明天你就搬回你的中宫吧!” 说完皇帝便转身离开了冷宫,身后传来赵皇后感恩戴德的呼声。 直到皇帝走远了,跪在地上的赵皇后才瘫坐在地上,大宫女扑上前扶住她,喜极而泣道:“成了!娘娘,成了!” 赵皇后也抹了抹眼泪,说道:“成了,不用呆在冷宫了。” 方才她那一番自责的话说的多么真情实感,此刻就显得有多虚伪做作。 就在她们喜极而泣的时候,黑暗里却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赵贵人答应皇后娘娘的话,真的都做到的?” 赵皇后一听,瞬间打了一个激灵,问道:“谁,谁在装神弄鬼?” 一个柱着拐杖的老赖婆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浑浊的眼珠看着她,质问道:“赵贵人是怎么进的宫,怎么一步步升上妃位,赵家又是怎么飞黄腾达的你是都忘了吧?” 赵皇后被宫女扶着后退一步,瑟瑟发抖道:“你……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 老赖婆却冷笑着说道:“赵贵人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要以为当年的老人都被你处理的差不多了,那些陈家旧事就没有人知道了。你深受夏氏恩惠,自愿服了绝子汤入宫伺候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对你百般信任,甚至把亲生儿子都交予你照料。而你是怎么做的?你做稳皇后之位后,第一件事就是治好了自己的不育之症。诞下四皇子不说,还故意挤兑太子殿下的资源。赵氏啊赵氏,你丧尽天良!” 冷宫里传来赵皇后的尖叫声,她一边尖叫一边语无伦次的辩解着:“不是的,不是的!四皇儿是意外怀上的!我没有,我没有!” 北疆,春意终于迟迟而至,周疏宁穿了件杏粉色的襦裙,松松的挽了个堕马髻。 微雨给他梳完妆,整个人的眼睛都亮了:“少爷,如果你生成女儿身,那这京城第一美人的名头可就没有大小姐什么事儿了。” 周疏宁曲起手指弹了微雨一下,问道:“两个事情,棉花弓做好没,棉花种子发芽了没?” 微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外面传来一阵焦急的声音:“东家娘子,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第25章 油炸臭豆腐卖光光 周疏宁皱眉,推开门问道:“怎么了?什么大事不好了?” 大牛哆哆嗦嗦的站在门外,扑通一声跪到了周疏宁的身前,抹着泪道:“掌柜娘子,您罚我吧!都是我的错!” 说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点都不男子汉。 周疏宁都快急死了,问道:“到底出什么事儿了?” 大牛起身搬了一筐豆腐进来,只见院内的妇人们全都捂住了鼻子,躲的远远的。 大牛哭诉道:“昨日街上来了一伙官爷,非要封我们的店,说是我们没有交税。我没敢声张,便想着早些过来汇报掌柜娘子。谁料他们却把我扣下了,找着各种理由扣了我一天一夜。等今早把我放出来的时候,我一回到店里,就发现我们昨天剩的几百斤豆腐都臭了……” 微雨义愤道:“是谁这么缺德?再说这也不到交税的时候,凭什么现在就让我们交税?” 他们这个豆腐铺短短一个月时间就赚了几百两银子,被红眼病盯上了倒是也正常。 就是不知道这次是谁出的手,还是骁王吗? 周疏宁摆了摆手,上前掀开了盖着白布的豆腐盆,一阵臭味扑鼻而来,白色的长毛长的满满当当。 周疏宁的眼睛一亮,忍不住赞了一句:“妙哇!这菌落长的如此均匀,怎么做到的啊?” 微雨一听,皱眉道:“小姐,都臭了,你怎么还说妙?” 周疏宁指着那长毛的豆腐道:“丫头,这你可就不懂了。臭豆腐,闻着臭,吃着香!看到这些漂亮的菌丝了吗?这可都是有益菌,吃了对肠道好。用油炸,用水蘸,直接吃都很美味!” 说完周疏宁开始跃跃欲试,说道:“不如今天我来给你们做一个油炸臭豆腐,让你们尝尝鲜!” 说完他吩咐微雨:“丫头,再去给少爷割几斤猪油,今天中午少爷亲自下厨。” 每次周疏宁说他要亲自下厨的时候,院中的妇人们都是欢天喜地。 无它,周疏宁做饭太好吃了,吃了还想吃。 隔壁院中,金虎听到周疏宁要亲自下厨,立即说道:“主子,今天中午我们也有好口福了。只是有一事小的一直不懂,您既然和太子妃殿下见面了,为何不干脆挑明身份?太子妃殿下她对您情深义重,一定会为您保密的。” 长孙清明收了剑,心道不是我不认她,是她根本就不认识我。 他观察了这女人一个月,见她除了做豆腐,倒也没干别的,顶多昨天花一百多两银子买了一大块荒地。 头前种了几样主粮,专门留了一块最肥沃的说是要种什么……花。 苦寒之地,还有闲情逸致种花,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 不过眼下还不是他透露身份的最佳时机,根据眼下他搜集到的证据来看,他怀疑的方向好像错了。 骁王并未参与对他的围剿,也就是说,骁王并不是害自己的直接凶手。 如果不是骁王,那只能是另一个人,他内心十分不希望会是那个人,却不得不以最大的恶意揣测她了。 长孙清明没好看道:“你就知道吃!我说过,食物不过是为了果腹的,好吃与不好吃,有甚重要?” 金虎咕哝了一声:“每次你都这么说,每次吃的最多的都是你。” 长孙清明皱眉:“我有吗?” 金虎这回也不惯着主子了:“你有!” 长孙清明:…… 隔壁周疏宁将一块长毛的臭豆腐切下来,洗干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 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上面淡粉色的菌斑,那些菌斑是红曲霉菌等有益菌种,对肠道和人体健康有着很大的益处。 他简单的调了一个料汁,又微雨刚买回来的猪油熬好,随即将臭豆腐一片一片放进里轻炸至两面金黄微微鼓包。 捞出后又将鼓包敲碎,最后淋上他调制的灵魂酱汁,香中微臭的味道就这样四处飘散开来。 隔壁院子的金虎闻了以后大摇其头:“不好,这次不好,殿下怎么把东西给做臭了?” 长孙清明却是一脸的痴迷,说道:“不好吗?我怎么觉得臭中带有异香,还让人挺有食欲的?” 金虎一脸匪夷所思的看向长孙清明,只觉得太子殿下的口味如此奇葩。 长孙清明努力暗示:“今日我看你又切了两斤盐水牛肉?” 金虎无比了解主子,立即欠身道:“小的这就去办,主子您等着。” 说着金虎便去切了一半盐水牛肉,又巴巴的跑去隔壁要饭了。 金虎只觉得自己越混越倒退了,堂堂太子副将,金梧卫指挥使金虎竟沦落至斯。 第21章 他微微叹了口气,一副老态的模样敲了敲隔壁院子的门,乐呵呵的说道:“掌柜娘子,我家少爷得了两斤牛肉,想给娘子换点油炸臭豆腐。” 周疏宁心道夏卿的鼻子倒是长,招手道:“刚出锅一盆,虎伯先端走吧!” 金虎乐呵呵的走了进来,把牛肉放下,毫不客气的伸手把那一盆油炸臭豆腐给端走了。 周疏宁叫住他,金虎护着盆里的臭豆腐,问道:“娘子……还有什么事?” 周疏宁拿了个碗从另外一个盆里盛了一碗料汁,说道:“还有这个,臭豆腐当然是吸饱了汤汁才更好吃。” 金虎乐呵呵的接过,说道:“还是娘子想的周到,我家少爷定会喜欢。” 就这样,金虎端着一盆臭豆腐一碗料汁回了隔壁。 周疏宁则继续自己的工作,又炸了满满两大盆出来,炸完后招呼众人道:“来来来,大家先尝尝鲜!今天中午咱们吃油炸臭豆腐和猪油渣拌饭,就问你们香不香!” 院中的妇人们一人拿了一根竹签子,你推我搡的上前去品尝。 瞧她们吃的那架势,一手捂着鼻子,一手去蘸料汁。 就连微雨都捂着鼻子躲的远远的,仿佛自己这两盆是什么生化武器。 直到何四姐尝完一块臭豆腐,又忍不住上前尝了第二块,第三块,第四块…… 众人见状,立即也不扭捏了,跟着上前接二连三的尝了起来。 结果不到片刻的工夫,一盆油炸臭豆腐瞬间就被她们抢了个精光。 微雨:???? 第26章 周家小娘子可认得 微雨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空了的盆,说道:“真有那么好吃?” 周疏宁手里也盛了一碗拌好料汁的臭豆腐,对她努了努嘴道:“你再不吃可就被姐姐们抢光了啊!” 微雨立即抄起一个大碗盛了半碗,倒是汤汁一拌,用筷子夹了送进口中。 那层层递进的美味口感,就这样一步一步的在舌尖齿间绽放开来。 先是料汁的咸鲜,接着便是臭豆腐外皮的酥脆,紧接着又是咬开后内里吸饱汤汁的绵软。 微雨的表情都变的不一样了,她一脸惊讶的看着周疏宁道:“唔唔唔,少爷,真是太好吃了,太好吃了!” 有着同样感叹的还有隔壁金虎,刚刚不屑一顾的金虎十分坦然的说道:“我承认刚刚是我狭隘了,主子您说的对,殿下这次做的食物确实是臭中带有一股异香!实在太好吃了,太香了!” 长孙清明的手上也是半碗拌好汤汁的臭豆腐,他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唇角微勾的朝隔壁看了过去。 虽然隔着一堵墙,但隔壁热闹嘈杂的声音毫无阻拦的传了进来,满满皆是人间烟火的味道。 又听周疏宁感叹了一声:“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微雨,猪油渣拌饭,给大家一人盛一碗。只吃臭豆腐是不饱的,下午可怎么干活儿?” 大牛在一旁给大家盛饭分碗,嘴里含着一口香酥的猪油渣,高声附和道:“有了这些好吃的,咱们干一天活儿的劲儿都有了!” 长孙清明端着臭豆腐喃喃:“人间烟火气,最抚凡人心……” 难怪都说民以食为天,百姓只有吃饱了,才有力气为国效力,只有穿暖了,才有心情精进学习。 长孙清明觉得隔壁的准太子妃给他上了一课,只是十分不明白,为何这位准太子妃会不认识自己。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易容没有完全撤掉,所以她没认出来? 还是这位准太子妃天生脸盲,连见过几面的未婚夫婿都不认的? 长孙清明对周疏宁越来越好奇的,殊不知一段感情的产生,都是源自一时的好奇。 隔壁一顿饭吃的热火朝天,周疏宁也受氛围感染,吃了一大碗糙米饭。 这个架空时代还在以食种子为主,其实周疏宁是不太爱吃的,但拌上猪油渣就不一样了,就连这糙米饭都跟着变的细腻了起来。 饭后,周疏宁问微雨和赵大娘:“怎么样?学会了吗?” 微雨和赵大娘猛点头,连声道:“学会了学会了,姑娘教的细致,咱们都学会了。” 周疏宁又问大牛:“昨日剩的豆腐,有多少臭了的?” 大牛想了想,答:“还有三筐,今日店中仍无法开门,怕是都要臭。” 周疏宁乐呵呵的说道:“臭了不怕,今天下午,你们便去门口支个摊子,像这样卖臭豆腐。像这样用竹签子串成一串一串的,每串三文钱。剩下的事,交给少爷我来解决。” 微雨在旁边着急的提醒:“小……小姐!您怎么还……” 周疏宁捂了捂嘴,好在众人并没有放到心上。 再说很多人都把周疏宁称呼为女公子,她自称少爷倒也没什么不对的。 赵大娘应承着,说道:“我怕我和微雨忙不过来,不如叫上何四家的一起吧?” 周疏宁点头:“可以,你们能卖多少卖多少,天黑之前回来,注意安全不要跟人起冲突。” 众人应承着,微雨不是很放心的问道:“小姐您一个人去吗?我有点不放心,要不让大牛哥跟着一起去吧!” 还未待大牛答话,门外传来一个声音:“那就由我这个护院,陪周小姐走一趟吧!” 周疏宁抬头,便见易容后的夏卿正站在他的院门前,一副精练的短衣打扮,还真有几分护院的模样。 他有些意外的走了过去,问道:“夏公子为何要这么做?” 长孙清明道:“倒也没别的,万一周姑娘出事,我担心以后再也吃不到那么好吃的臭豆腐了。” 中午的臭豆腐他吃的最欢,味道意外的十分符合这位前太子殿下。 这个借口倒是说服了周疏宁,他问了一句:“你就不担心,此行遇到什么危险?” 长孙清明笑了笑:“如果真遇到什么危险,不正好需要我这个护院吗?否则护院是做什么的?习一身武艺,就是为了货卖好东家。” 周疏宁摆手道:“学成文武艺,货卖帝王家,在我这里可没有好前程。不过我确实需要一个护院,如果夏公子不嫌弃,我每月出一两银子,愿雇佣夏公子为护院。” 长孙清明没拒绝,也没答应,只道:“姑娘如果再不出发,今天的事可就解决不了了。您明天的豆腐,还得当臭豆腐卖。” 周疏宁没再多什么,便和长孙清明一道去了县城。 长孙清明问:“姑娘知道是谁扣的你的铺子吗?” 周疏宁答:“还用问吗?城中有权收税的,除了那位关内侯还有谁?” 关内侯只是爵位中最小的,但在这北疆来说,也不是什么小官了。 其实周疏宁比较奇导,他想要税直接勒令交上不就好了,为什么要扣了自己的和店面? 两人来到店门前一看,还真是不得了,一堆人在门口把守。 别说做生意,恐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中间坐着一名面白无须的青年人,那人一身青色衣衫,正一派悠哉的在那里抖着腿,正是关内侯刘安。 周疏宁上前盈盈一拜,开口道:“小女子周疏窈,给关内侯见礼。” 关内侯一听到周疏宁的声音,随即悠悠然的睁开眼睛,打量了一番这位戴罪的太子妃,遂开口道:“这小娘子长的倒是颇有姿色,听说你是前太子遗孀,是与不是?” 周疏宁应道:“正是,请问关内侯,您关了我的店,扣了我的人,又故意放他回去,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刘安听完周疏宁的话便笑了,起身道:“你这个小娘子倒是聪明,没错,本侯爷就是为了见你一面。其实也不是见你一面,只是有一物要给你看。”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块玉佩,问道:“此物,周家小娘子可认得?”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几分迷茫,心道我还真不认识。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皱起了收,那不正是月余前自己让金虎卖掉的玉佩吗?? 第27章 与关内侯的赌约 没等周疏宁回答,旁边的夏卿却开口道:“小姐,这不是姑爷的随身之物吗?” 周疏宁心中满是惊讶,心道夏卿怎么会知道这是长孙清明的随身之物? 但聪明如他,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问出来,反而要装出一副冷脸的模样来反过来质问:“这话我倒是想问问关内侯,亡夫的遗物怎么会在你手上?” 关内侯把玩着那块玉,十分感兴趣的说道:“唉,太子妃殿下别生气啊!我其实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物归原主罢了。” 说完他把玉佩朝周疏宁一扔,伸手便被长孙清明给接了过去。 关内侯接着道:“说来也巧,太子妃与太子殿下订婚大典那些时日,我刚好受诏回京向太后请安。虽说我是个闲散侯爷,可我祖上也是和太后同宗,每年都会进京为太后祝寿。我当时远远的见过太子妃殿下,只是与殿下今日的模样……” 第22章 周疏宁心里暗暗骂娘,这都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了,怎么还有见过周疏窈的? 他倒是不担心有人认出他来,他担心的是京城的老母亲和妹妹。 原主的记忆里,母亲和妹妹是最最重要的人。 自己既然占了他的身份,就该为他的家人着想。 周疏宁冷笑一声:“侯爷这话说的,荣宠正盛之时,与如今落难之时,人的精气神能一样吗?” 关内侯仿佛被说动了,点了点头道:“也是,我刚刚也就是试探你一下,既然你都认出了前太子的遗物,那我也没什么好怀疑的了。东西还你了,店铺也还你。只是你卖的这东西着实不好闻,都臭了。” 周疏宁心道,难道这个关内侯想方设法引自己过来,真的只是为了让自己辨认玉佩,验明自己的身份? 而夏卿又是怎么认出那是太子贴身之物的? 一时间周疏宁心中思绪百转,也只得先处理好眼下的事情再说。 周疏宁道:“那就不劳侯爷操心了,不臭有不臭的吃法,臭了有臭了的吃法。” 关内侯一脸不信任的表情,问道:“这臭了能怎么吃?” 周疏宁想了想,突然笑了笑,说道:“侯爷,我说我半日内便能将所有臭了的豆腐卖出去,您信是不信?” 关内侯仿佛听了个笑话般道:“你是在跟本侯爷开玩笑?我知你有几分小聪明,可坏了的东西就是坏了,你卖了不就等于欺辱百姓吗?” 周疏宁道:“我既不欺瞒百姓,也不坑人利己,就是这样大大方方的卖出去,侯爷信与不信?” 关内侯想都没想便道:“我是不信,人人都不傻,谁会吃坏了的东西?” 周疏宁唇角微勾,立即道:“那咱们便打个赌,若我输了,悉听侯爷发落。若我赢了,侯爷须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关内侯问:“什么样的条件?” 周疏宁答:“与我合作,做生意。” 关内侯倒是意外了,这小女子想与他做生意? 他闲散惯了,对做生意没兴趣,再说这苦寒之地,哪有什么生意可做? 多是他们这种,劳心劳力一整年,临了也只能赚个糊口钱。 关内侯嗤笑一声,说道:“行行行,做生意,哈哈哈做生意。本侯还真是没想到,这辈子还有人与我合作做生意。哈哈哈那好,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在半天之内卖掉这一铺子的臭东西。” 周疏宁也不管那关内侯一副看笑话的模样,只对旁边的夏卿道:“微雨他们应快到了,你代我跑趟腿,割几斤猪油回来。” 长孙清明也是没想到,自己这辈子还有机会跑腿买猪肉。 不过他也没想这么多,只是朝周疏宁伸出手,示意他给钱。 周疏宁解下钱袋来交给他,长孙清明便转身去了肉市。 他割了足有十几斤猪油,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微雨等三人正将驴车上的一应物品搬下来,旁边还立了一个偌大的桌案。 长孙清明把十几斤猪肉甩到了桌案上,抽出匕首,三下五除二便将它们全都分解为细小的碎片。 周疏宁看后冲他比了个大拇指,十分诚恳的赞叹了一句:“好身手!” 关内侯掀了掀眼皮,轻轻切了一声,显然十分不屑一顾。 周疏宁拎着裙摆往门外一站,扯开嗓门儿道:“起锅烧油!” 在他说起锅烧油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好奇的朝这边张望了。 只是所有驻足的人,都被一阵阵臭气熏的退避三舍。 关内侯见状就是一阵轻笑,抖着腿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像话吗?臭成这样还想卖给别人,是生怕不砸自己的招牌哦!” 其实周疏宁拿不准这关内侯是个什么角色,但他能把前太子的遗物给自己送来,至少说明他是和前太子有些渊源。 之所以为难自己,大概是看不惯自己天天拿着亡夫的身份说事。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大概率不是坏人。 所以周疏宁就打起了他的主意,他现在势单力薄,人微言轻。 如果能和关内侯合作,不单单生意能做大,他的靠山也能多一个。 周疏宁也不生气,只是仔仔细细的熬着猪油,又吩咐微雨和赵大娘:“可以切豆腐了!” 老豆腐做成的臭豆腐,劲道有嚼劲,生吃也很有味道。 切好的豆腐下入熬好的猪油中,油温不必很高,滋拉一声,香味儿便从整条街上弥漫开来。 这回瞧热闹的往来宾客不再躲了,闻着香味儿便试探着靠了过来。 周疏宁把炸好的臭豆腐捞出来放到盆里,金黄酥脆,微微鼓起一层鼓包。 他敲开鼓包,用竹签子串起来,再将料汁淋上去,咽口水的声音就这样开始在围观人群里传来。 周疏宁趁热打铁道:“三文一串,老伯要尝尝吗?新鲜出炉的臭豆腐,荤油炸制而成,好吃的很!” 花白胡子的老头啧了啧舌,说道:“三文倒是不贵,来一串!” 说着他便掏钱,买了一串油炸臭豆腐。 众人纷纷眼巴巴的看着他,街到老者吃下第一块臭豆腐,终于伸出了一根大拇指:“我吃着比白豆腐更好吃!” 众人终于一拥而上,刚炸好的一盆臭豆腐,就这么被抢购一空。? 第28章 这骁王多半有病 接下来的场面就是供不应求,虽然不理解的也大有人在,但喜欢的却是真喜欢。 有人三五串的买,有人十几串的买,长队一时间看不到头。 终于不理解的人也咕咕哝哝排到了队尾:“我今天倒还是信邪了,臭轰轰的东西,你们吃的那么起劲儿?我非得买两串尝尝,告诉你们不要被骗了。” 结果排到头吃完以后:“妈的真香!” 就这样,不到半日的时间,油炸臭豆腐就卖脱销了。 周疏宁看着长长的队伍,再看看最后一块豆腐,对远处的顾客道:“大家改天紧早吧!今天的臭豆腐卖光了,再买得等两天以后。” 因为臭豆腐发酵需要两天,昨天是因为大牛被扣住了,才会把存货都捂臭了的。 关内侯也不得不服气了,坐在那里轻飘飘拍了两下手,赞道:“真是精彩,想不到太子妃殿下还真有两下子。看来是我狭隘了,以为只知道在楼台上弹琴哗众取宠的人是做不来这些的。” 关内侯一边起身一边微微冲他欠了欠身:“在下这厢向太子妃殿下赔不是。” 周疏宁听后只觉得这关内侯果然不是什么坏种子,他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还能向自己这个女子的身份道歉。 他上前虚虚扶了扶,说道:“侯爷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这不也是歪打正着,让我大赚一笔吗?” 说着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钱箱,只见一下午的工夫,钱箱装满了,目测至少三千多文铜钱。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不如我就投石问路,用这一箱子钱来打个样。关内侯可否愿意与小女子合作做生意?” 关内侯倒也没赖账,抖着腿道:“愿赌服输,我当然不会拒绝。只不过,你想怎么合作?我只有钱,只有地,只有铺子和人,但我对做生意一道一窍不通。” 周疏宁合掌一拍,笑道:“那不是巧了?我缺的就是这些,唯独有一条条生财之道。您如果愿意,不如把钱地铺子和人交由我打理,我保证年底让您钱财翻倍!” 关内侯嗤笑一声:“你这小娘子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也罢,明日我会让师爷把东西交到你手上。至于怎么玩儿,那就随你了。如果到年底赚不到钱,本侯爷可是要收回的!” 关内侯起身便要离开,临走前又驻足叮嘱了一句:“那块玉可是太后赏赐之物,一直由长孙清明贴身带着。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流落民间呐!” 说完他带着一众部下,浩浩荡荡的离开了周氏豆腐铺。 周疏宁皱眉,不明白关内侯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是一副若有所思,这位太后身边的红人,借口避世来到这北疆苦寒之地,果然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长孙清明又打量着旁边自己的准太子妃,再一次对她刮目相看。 如关内侯所说,周疏窈在所有人的心目中都是楼台之上拂琴弄月的主儿,娇娇娆娆柔弱又做作。 但女子么,确实又应该是这样。 如今再见她出手利落的搞定了这个出了名的刺儿头关内侯,连太后都搞不定的关内侯,却与她合作了。 周疏宁一脸得意洋洋的转过头来,刚好和长步清明一个对视,随即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夏护院,你在想什么呢?”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找了个借口道:“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今天这身打扮十分得宜。” 杏粉色的襦裙衬的他腰细腿长,身材比例极好。 周疏宁呵呵笑了一声,问道:“你羡慕?改天让微雨拿两件给你。” 第23章 长孙清明:…… 一般小娘子被夸打扮得宜,不是应该含羞带怯欲拒还迎吗? 她刚刚那个反应,是认真的? 长孙清明的额角跳了跳,只觉得他这个太子简直不是常人可以捉摸的。 骁御营里,第不知道多不次烧了营帐的骁王长孙清朗终于没有耐心了。 他一脚踹翻制做台,说道:“给本王把这些劳什子扔了!本王做不出,这世界上也不会有人能做出!” 全营帐的人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出,唯有贴身心腹腆着一张脸笑着凑了上来:“主子若是心情不好,不如听小的给您讲件新鲜事儿?” 骁王没好气儿道:“你觉得我现在像是有心情听新鲜事儿的吗?” 手下却仍是一脸的讨好:“是关于那位太子妃和关内侯的,殿下您也不听吗?” 骁王一听是关于太子妃的,立即收起了一脑门的官司,整了整烤糊了的衣服道:“哦?那个女人最近又在折腾什么?” 手下嘶了一声,说道:“她发明出了一种臭轰轰的东西,但是吧……又很奇怪。那东西闻着臭,吃到嘴里又喷香。今日整个县城大集,街头排到街尾,为的都是买他家的油炸臭豆腐。小的买了两串回来,殿下您要不要尝尝鲜?” 骁王皱了皱眉:“闻着臭,吃着香?滚滚滚,你当我是狗吗?我可不吃屎。” 手下继续道:“可不敢,但是王爷,小的尝过了,闻着是有那么一点点臭,吃到嘴里……赛山珍呐!那罪太子妃就是用这个方法,达成了和关内侯的合作。那关内侯也是大方,竟把自己所有的田产铺子,全都交给她打理了!您说奇与不奇?” 骁王听罢,也瞬间产生了兴趣,说道:“拿来给本王尝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到底是怎样的山珍海味,能把关内侯这个太后都请不动的人物给说动!” 手下立即招呼丫鬟把东西端进来,两串油炸臭豆腐就这样摆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白看着那还冒着热气儿的油炸臭豆腐,果然若有似无的袭来一股子臭味。 他皱眉拿起一串,说道:“就这小小的东西,征服了关内侯?” 说完他轻轻咬了一口,随即,脸上的表情变的都不一样了。 第二天,骁王又大张旗鼓的把周疏宁请了过来,为的竟然只是让他给自己做一份油炸臭豆腐。 周疏宁:……这骁王多半有病。? 第29章 太子诈死求证的目的 有病没病的,周疏宁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只要他不找自己的麻烦,周疏宁也就乐得清静。 一盘油炸臭豆腐做好,骁王吃了个够本,抬头看向周疏宁的眼神里也带了几分欣赏。 还开口道:“你说说你非得跟着那死了的长孙清明做什么?我可以向父皇请旨,赦免了你的罪责,让他把你赐给本王做妾室……” 没等他把话说完,周疏宁便一脸严肃道:“骁王殿下慎言,罪妇乃长孙清明的妻子。我爱他胜过爱我的生命,此生除了他,我不会再爱上第二个人!” 趁机第二次悄悄潜入骁王大营搜索证据的长孙清明冷不防又听到一次告白,他搜索的动作滞了滞,皱眉心想:是不是我从前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 隔壁营帐骁王还在轻佻的质问:“你当真如此爱那长孙清明?” 周疏宁面不改色心不跳:“当然,我与他早已私定终身,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死人!我既早已将身子给了他,便不会再另作他嫁。” 正在搜东西的长孙清明:…… 哗啦一声,一堆书籍掉落一地,门外瞬间传来呵斥声:“什么人?” 长孙清明要气死了,这个女人知道她究竟在说些什么吗? 但现在他根本来不及做什么,只顾得上翻身离开帐篷跑路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那夏卿那么大的胆子,这个时候还敢跑来骁王大营。 整个骁御营的士兵全面出动,开始对他展开追逐,连骁王都跟着追了出去。 周疏宁知道这个时候骁王是顾不上自己了,便自行回了村子。 谁料他一推开门,就看到夏卿正坐在他房间的桌前。 周疏宁立即转身把门栓上,皱眉上前质问道:“夏卿!你是疯了吧?刚刚骁御营那个人是不是你?” 长孙清明笑了笑,闲适的倒了杯茶,说道:“是又如何?” 周疏宁气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东西?你跟骁王什么仇什么怨?还有,你……是不是认识长孙清明?否则你昨天怎么会知道那块玉是他的贴身之物?” 长孙清明听他一连的发问,倒也并不气恼,只闲闲道:“哟,现在想起来问了?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你想知道?求我啊!” 周疏宁呸了一声,说道:“谁要求你,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儿,不要再去招那个煞星骁王了。他杀人都不用负责,你有几条小命够丢的?”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哦,关心我?” 周疏宁也不知道这人脑子是个什么回路,气道:“你他妈爱死爱活,跟老子有什么关系!滚出我的房间,别再让我看到你!” 长孙清明:……这么彪的吗? 他观察着周疏宁漂亮的一张脸,终于开口道:“如果我说,我是太子旧部,为的是给他报仇,殿下信吗?” 本来一腔愤怒的周疏宁,突然就仿佛泄了气的皮球 ,不是很信任的问了一句:“此话当真?” 心里却琢磨着,如果他真是太子旧部,自己不会穿帮了吧? 再一想,应该不会,毕竟如果穿帮早穿帮了。 难怪他认识太子贴身之物,如果是太子旧部,那就可以解释了。 长孙清明开口道:“太子殿下幼时因生天花,左肩上有一枚榆钱状疤痕。殿下既已委身太子殿下,定然见过这枚疤痕吧?”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心里不是很确定,却听对方又问道:“怎么?难道殿下连太子身上的疤在哪里都不知道吧?” 周疏宁眼睛一闭,心道死就死了,开口道:“我不知道又如何?那个时候,谁还注意他的胳膊!我与他情到浓时,心思自然都落到……风花雪月上了。” 长孙清明却笑出了声,说道:“这倒也是,可惜啊!殿下没能给太子殿下留下一儿半女,太子殿下泉下含恨啊!” 长孙清明心想你装,你再给我装,我看你能装到几时! 周疏宁却把心一横,开口道:“你当我不想吗?殿下说一切等到大婚之夜,谁能想到他北疆之行会出这样的大事?” 长孙清明注视着他的眼睛,问道:“殿下想他吗?” 周疏宁假装抹了抹眼泪,答道:“当然,他是我的夫,女子哪有不想念夫婿的?” 长孙清明又笑了,说道:“既然如此,殿下为何还要阻止我查案?只有查清当年的真相,我才能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 周疏宁却道:“人都死了,要个清白有什么用?多为活着的人想想吧!你查清一个真相,又不知道要死多少人。再说就算还了长孙清明清白,他就能活过来了吗?” 长孙清明也不明白,她是从哪里学来的那么多歪理。 想了想,挑明道:“长孙清明是活不过来了,但太子一党还在死牢里关着呢。其中包括你姨娘外祖黎氏一家,怎么,你想让这黎氏一家秋后问斩吗?也对,自主嫡庶有别,不想管庶室的事倒也可以理解。” 周疏宁哑口无言,他的嘴巴微微张了张,随即缓缓摇了摇头。 我说其实黎氏是我的亲外祖你信吗? 他连原主的母亲和妹妹都不忍心舍弃,更何况是一个家族。 本来他就是个外来户,对黎氏一族没有任何感情,哪怕也听说了他们要秋后问斩,也从未有任何实质的感触。 直到夏卿把这件事摆到明面上来,周疏宁才意识到现实的残酷。 他喃声问道:“他……他们,真的会在秋后被问斩吗?” 长孙清明见他终于有了反应,开口道:“他们党同太子,太子谋反,你说他们会不会被问斩?太子谋反的证据被送到了皇上面前,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证据。不过是一个仿制的玉玺,还有一件私制的龙袍。这两样东西,完全可以栽赃。只是……” 只是那些人假传圣旨,把皇帝让太子回京受审的圣旨传成了将太子就地伏诛。 太子不傻,当然不可能束手就擒等着被杀头,便带着他的金梧卫一起抗争。 对皇帝的来使抗争,就是抗旨不尊,等同于僭越谋逆。 长孙清明的眼中露出阵阵森寒之色,说道:“唯有让太子洗白翻案,与他党同的一干人等才不用再掉脑袋!” 这也是长孙清明诈死求证的目的之一,他不能让几百条人命跟着自己陪葬。? 第30章 太子的第一步试探 周疏宁怔愣在那里,半天后才问道:“你……查的怎么样了?” 第24章 长孙清明观察着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还是认真的答道:“不怎么样。” 不论是下套的,还是当枪使的,都是千年的老狐狸,只觉得在互相演聊斋。 周疏宁道:“那你来找我,是想和我合作吗?”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哦?何以见得?” 周疏宁道:“你是太子旧部,我是太子妃,我们俩合作不是理所应当的吗?” 长孙清明却闲闲的捏了捏手腕,说道:“其实……我并不是想与太子妃合作,因为我觉得太子妃也什么都不知道。” 这回换周疏宁问了:“哦?何以见得?” 长孙清明答:“殿下连我都没认出来,又怎么会知道太子殿下生前遭遇了什么?” 周疏宁试试探探:“我……该认识你吗?” 长孙清明心道你太该认识我了,在你的口中,你我早已肌肤相亲,按照某种概率来讲,孩子都可能有了,如果你不认识我才是真正的有了鬼! 但是长孙清明心里也明白,这女人十有八九在撒谎。 非但在撒谎,还故意让人误会她与自己感情深厚,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达成她的某种目的。 长孙清明也开始信口胡扯:“我是太子殿下近卫,太子妃殿下当真不认识我?” 周疏宁更是顺着他的话胡诌:“看着倒是有几分眼熟,只不过……我与太子殿下私会,他从不带侍卫。” 长孙清明:…… 他点了点头:“也对,与情人私会,哪有带侍卫的道理。” 周疏宁见他认同,瞬间松了口气,说道:“就是就是,我们相处私密,所以我不认识你倒也正常……”吧? 长孙清明跟着附和:“正常正常,所以我也没说什么,太子妃殿下无需紧张。” 周疏宁道:“我没紧张,我只是……算了,我是有点紧张,只不过是紧张即将被问斩的……黎氏一族。” 长孙清明心道如果我不提黎氏,你可能都不会想起他们来,是真的紧张他们吗? 虽是庶室族亲,毕竟也是与周家有关联的。 可眼下这个女人,又明明确实是周氏女。 他本身就精通易容缩骨之术,对方在他面前有没有易容,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除非她与周氏女生的一模一样,然而她身上又确实有父皇所赐的两道圣旨,还有流放之时所着的囚服。 长孙清明越想越迷茫,于是干脆不再想,换了个话题道:“罢了,殿下紧张也没用。眼下,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寻找证据,以期赶在他们秋后问斩前为太子翻案。”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说道:“夏护院说的对,所以可以展开说说你最后所搜集到的证据吗?” 长孙清明也没打算瞒他,说道:“没有找到,我查过了长孙清朗所有的书信往来,还有他所有副将手下的信笺手书,全都没有相关证据。” 周疏宁是个看过原著的人,虽然看的不多,但有几个关键信息他是知道的。 龙虎斗除了长孙清明和长孙清朗外,还有一个凑戏份的长孙清晖。 周疏宁道:“有些事情不一定要亲自下手,也许有人早已将他视作眼中钉肉中刺,而他却不自知呢。” 长孙清明方才那种闲适与悠哉瞬间消失了,他转头看向周疏宁:“你是在提醒我吗?” 周疏宁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变了脸,只道:“不是提醒,我感觉这事儿……这类事件中普遍存在大的反转。越是不可能背叛你的人,最后偏偏背叛了。因为你把后背交给了对方,却被对方背刺。” 长孙清明又何偿不知,他为什么不让金虎联系皇后的栖梧卫。 虽然栖梧卫和金梧卫同属他亲手调教试练出来的,但出了这件事情以后,长孙清明却下意识开始疏离皇后,但又不敢去触碰那一层遮羞布。 他怕把那块布掀开了,后面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会打碎他有生以来所有的美好。 长孙清明自小便失去了母亲,是皇后视他如己出,甚至为了他悄悄服用避子汤,十年不曾有孕。 所以四皇子如今才六岁,也是长孙清明十几岁的时候,皇后意外怀上的。 皇后赵氏,与前皇后夏氏是生死之交,本身赵氏就是前皇后夏氏的一个部属。 所以夏氏死后,才会把亲生儿子交托给赵氏,长孙清明也自认为赵氏仁致义尽。 可是从什么时候起,那视如己出的舐犊之情就变了味道呢? 周疏宁见对方半天没动静,便上前在他眼前晃了晃手指,问道:“夏护院,你发什么呆?”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敛目道:“没什么,殿下忙吧,在下还有事情要处理。”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周疏宁的房间。 却没有走大门,直接翻墙回了自己的住处。 周疏宁:…… 他总觉得有这么个邻居在,安全感大打折扣。 只是他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是太子旧部,那么自己那天在山洞遇到的人肯定也是太子旧部了? 至于那个佝偻身形的男人,周疏宁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定是夏卿无疑。 他冷冷的哼了一声,小声道:“长孙清明死都死了,还能折腾出那么多花样来。黎氏的人真的在死牢里吗?” 周疏宁一个头两个大,只觉得自己此行穿书简直是个孤儿局。 啥啥没有也就算了,亲人还一个个都处在虎狼窝。 就在周疏宁胡思乱想的时候,微雨推门走了进来,见她回来了,立即说道:“少爷,微雨的娘家人来信了……” 周疏宁问道:“哦?说什么了?” 微雨的脸色不太好,说道:“不……不是什么好消息,黎姨娘和四小姐的事。” 周疏宁道:“哦,把信拿来给我看看。” 微雨起身,从枕头底下拿出了早些时候收到的家书,交到了周疏宁手上。 周疏宁打开信封,边看边皱眉,看完气的直接摔了碗,一边在房间里转圈圈一边怒骂道:“岂有此理,他娘的老子在这儿替她女儿流放,她们想要老子娘和妹妹的命!今日我再不给他们些颜色瞧瞧,他们就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第31章 巧计献予黎姨娘 原来是周家大夫人,担心自己女儿的事被人传扬出去了,就有心杀人灭口。 但都被微雨的干娘给识破了,黎姨娘却也因此而大病一场。 微雨的脸色却仍然非常难看,起身关上门后才道:“昨日,轻雪小产死了。” 周疏宁皱眉,轻雪这个名字他记得,是同他一起发配来的另一个丫鬟。 因为另攀了高枝,他给放了藉,就没再管她了。 他有些奇怪的问道:“确定是小产死的?” 微雨摇了摇头:“这手段,微雨在院中的时候见过。热毒体虚滑胎,这明显是吃多了大热养胎的东西。少爷,大夫人那边连姨娘都不肯放过,更何况是轻雪这个丫头。如今她死了,都是自己作的。大夫人不敢动您身边的人,她走都走了,大夫人还会手软吗?” 周疏宁心里发凉,随即冷笑了一声,说道:“给我拿纸笔,我要给娘写信。” 微雨立即取来纸笔,伺候周疏宁研墨。 周疏宁洋洋洒洒写了满纸黑字,写完后笑了笑,说道:“你快马加鞭交给我母亲,让她照着这信上做。我便是不信了,那女人还敢作夭!” 微雨接了信,马上就去办事儿了。 最近周疏宁在北疆的雁回镇也算小有名气,所以跟驿站也算混熟了。 微雨给他们塞些酥炸豆皮,信当天便被带上了路。 三天后,周府,正值暖阳三月,府中却仍是一副落败相。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受大小姐连累,周大人如今赋闲在家,家中一应用度都缩减了。 尤其是黎姨娘的院子里,这还初暖微寒,二月里便早早的给她断了炭火。 她的贴身陪嫁春桂姑姑天天跟管事吵来吵去,吵到最后只带回了几匹纱布。 这个季节,纱布能做什么? 春桂姑姑气的把纱布扔进柜子里,只当什么都没得到。 好在一进门就得了一个好消息,跑腿的小厮一脸欣喜的把一封信悄悄交到她手上:“春桂姑姑,微雨姐姐来的信!肯定是少爷写的。” 春桂姑姑的脸上立即露出了喜色,说道:“太好了,走了快两个月了,总算来了一封信。” 她一路小跑的回到了黎姨娘的房间,见黎姨娘正在教四小姐刺绣。 黎家是江南人氏,习得一手的好刺绣,却被困在这狭小的后院之中无人问津。 春桂姑姑叹了口气,将房门关上后才开口道:“姑娘,少爷写信回来了!” 黎姨娘端庄柔和的脸上立即露出几分喜色,说道:“快快把信给我。” 春桂姑姑把信交给黎姨娘,黎姨娘看完信后开始奇怪的发呆。 旁边周疏安好奇的问道:“娘,我哥说什么了?” 第25章 黎姨娘把信交给了女儿,说道:“你自己看看吧!” 周疏安接过信,看完后竟被逗笑了,说道:“我哥什么时候变的这么机灵了?娘,我觉得我哥说的对!如果我们再任由大娘欺辱,恐怕永远都难有出头之日。不如我们先发制人,看她还嚣张不嚣张。” 黎姨娘看向女儿,又看向春桂姑姑,问道:“你觉得呢?” 春桂姑姑也看过了信的内容,一脸坚决道:“春桂觉得,少爷说的对!姑娘你一退再退,已经退到这种地步了,那还不如拼他个鱼死网破。” 黎姨娘听罢,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便拿上东西,随我去府门口的十字大道上哭丧!” 与此同时,周疏宁赤脚踩在泥地上,手上拿着一颗一颗发芽的种子点拨进土壤中。 他前面种完,后面微雨就仔仔细细的浇上水。 直到现在,微雨仍然不是很理解:“小姐,这棉花到底有什么用?您一直卖关子,只让咱们种。这都种了好几亩了,要是拿来种别的,至少秋收后还是个嚼果。” 周疏宁抹了抹额角的汗,继续卖关子道:“明天你就知道了,再说咱们现在手上有的是地。关内侯上百亩地,全都交给少爷我打理了,咱们还怕没有地种吗?” 微雨笑了笑道:“这倒是,就是这关内侯真不会过日子,上百亩良田竟然闲置。您还跟我说,关内侯深藏不露,懒成这样还叫深藏不露呐?” 周疏宁一边种棉花一边点了点微雨道:“这你就不懂了,有的人天生就只能是干大事的。关内侯心有大智慧,像农耕这种小事,就得交给吾等庸人来解决了。” 微雨不懂,不过有一点她不认同:“少爷您才不是庸人,您要说微雨我是庸人那还差不多。” 周疏宁被这丫头给逗乐了,说道:“歇会儿,有了这棉花,今年过冬就不怕冷了。” 但是仅仅是棉花还是不够的,他在关内侯的仓库里找到了不少种子,除了北方常年种植的谷物外,周疏宁还特意去了一趟奇货巷。 上次卖给他棉花的胡人,说是会跟自己家乡的商队交接,周疏宁让他问问有没有玉米种子。 玉米也是大明以后才传入中国的,早期应该是哥伦布先在古巴发现,继而才在美洲广范种植。 现在的历史甚至还没进入唐朝,怕是很难找到玉米种子。 倒也不是因为玉米多么好吃,主要还是因为玉米亩产量高,可以很轻松的解决温饱问题。 周疏宁没报太大期望,只能说当成一个寻找目标吧! 此时京城的周家,大夫人气急败坏的摔了一堆的盘子和碗,指着门外骂道:“那黎槿舒到底想干什么?她儿子还没死了,就跑到十字路口烧纸哭丧!你们马上把她给我架过来!我倒要问问她安的什么心!” 没错,这正是周舒宁来信中所写的,第一步就是让她娘跑去门口的十字路口烧纸哭丧。 吴氏的心腹很快便将黎氏母女俩架了过来,用力的怼在了她身前的地板上。 周疏安将母亲扶了起来,骂道:“大娘凭什么不让我们祭奠哥哥!把我们拉进来是几个意思?” 十三岁的小丫头伶牙俐齿,跟她哥哥在众人面前的形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吴氏冷哼了一声,指着他们母女俩道:“你们是存心想气死我?这个家,到底是谁说了算?黎槿舒,你儿子死了吗?你现在就给他哭丧,是生怕他死的不够快啊!”? 第32章 黎姨娘对峙大夫人 黎姨娘搂搂着女儿,脸上的表情温和却坚定:“大夫人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儿子此行还能不能活?如果能活,您怎么不让自己的女儿去呢?” 大夫人立即抬头看了看门外,让心腹把门关上,才回来围着黎姨娘开骂:“姓黎的,你当你还是当年皇后在世时得宠的槿舒县主吗?你们黎氏一族先后两次落难,哪回不是我们周家庇护着你?不就是让你儿子代替窈儿去流放吗?总也好过跟着你们黎氏一族去掉脑袋!你还在这儿跟我委屈上了?我今日……” 吴氏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处发,抄起桌子上的竹尺便要朝黎姨娘打去。 周疏安起身拦到了母亲面前,大声喊道:“你敢!你若敢碰我母亲一下,明日整个京城便都会知晓你让我哥哥代替你女儿流放的事!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娘茶里的药是你让人下的。我娘闻出了不对,才逃过了一劫。大娘,我今天不是威胁你,昨天我们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远房的表舅。如果表舅知道我们母女过的不顺,你看看到底是你难受还是我们难受!” 吴氏一听,举起的尺子瞬间软了下来,她瞪圆了眼睛质问道:“黎槿舒,你怎么敢!” 黎姨娘终于支棱了起来,她起身与她对峙道:“我怎么就不敢?我一退再退,一忍再忍。你说让我儿子代你女儿去流放,我儿子二话不说便去了。你吴氏倒好,是不是想要杀人灭口,好让你在静安寺的女儿高枕无忧?痴心妄想!” 她一把夺过吴氏手上的竹尺,冷笑道:“吴氏,大夫人,我非但把这件事告诉我表兄弟,还告诉了宫里的槿心。我现在与你勉强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想与你撕破脸 。但也清你看清楚了,是你受制于我,不是我受制于你!若今后我过的不痛快,那咱们就都别痛快!” 吴氏脸上的表情一阵红一阵白,目瞪口呆半天竟是一句话都没说出来。 她没想到,原本小绵羊一般软弱可欺的黎姨娘,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强势了? 这时日正晌午,出门办事的周大人回来了,他一边推开门一边往里走:“大白天的关什么门?” 却见眼前一阵眼花缭乱,黎氏的脸啪的一声偏到一边,她顺势一倒,一根竹尺啪哒一声掉到地上。 只见黎氏捂着自己的脸颊哭的梨花带雨:“我知姐姐你心有怨气,但我的儿子已经替你的女儿去流放了,姐姐还要把我叫到房里来折辱,这是哪般道理?” 吴氏:……??? 周大人本来就够烦了,看到房中的这京赚后立即指着吴氏的鼻子骂道:“吴白梅!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折了一双儿女,你还在这里添什么乱?” 周疏安趁机扶起母亲,告状道:“大娘断了我们院子里的炭火和棉衣,只给我们发了一匹纱布做衣裳。父亲,大娘是想冻死饿死我们母女吗?” 吴氏想争辩,却看到黎槿舒威胁的眼神,一想到对方刚刚说的话,吴氏瞬间闭了嘴。 万一真如她们所说的那样,那窈窈往后的日子该怎么过? 别说窈窈了,周家这欺君之罪怕是要落下。 周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吴氏还不想让周家倒台。 再说她那二儿子周疏宏恰逢今年大考,如果受到了牵连,那么他们翻身的盼头可就断了。 想到这里,吴氏扑通一声跪到了周大人的面前,认错道:“老爷,是我错了,我不该小心眼的针对黎姨娘!是我想岔了,把黎家当成扫把星。黎家的事与黎姨娘无干,窈窈的事更是要感谢宁儿。老爷您罚我吧!” 见她认错认的快,周大人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罢了,都起来吧!各回各院,以后不要再生事了!” 黎槿舒冷冷看了一眼周大人,早已对这个男人失望透顶。 便带着周疏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儿。 结果他们前脚刚回来,后脚管事就派了三个婆子给她送来了被褥炭火并两倍的月钱,还有四套刚做好的冬衣。 管事笑的一脸讨好:“本就给姨娘做了的,只是前些日子没做好,大夫人吩咐做好了一并给您送过来。” 黎槿舒冷眼旁边,春桂姑姑指了指桌子,只道:“东西放这儿就回去了,我们这儿地方小,就不招待了。” 管事的点头哈腰,把一应东西全都放到了桌子上,便转身离开了黎姨娘的小院儿。 直到他们全都出去了,周疏安才一脸欣喜的说道:“娘,你快看,哥哥的办法果然奏效!” 黎槿舒的冷脸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笑意,点头道:“你哥哥自小就聪明,是娘让他收敛锋芒。否则在这样的后院中,我们怕是早就被挤兑死了。” 没有强势的母家,没有可依仗之人,如果再有一颗聪明的脑瓜,他不受针对谁受针对? 说到这里黎槿舒又开始流眼泪:“都怪为娘没有本事,否则你哥哥也不用走了这样一条路。” 又想到死牢里的父母兄弟,黎槿舒哭的更伤心了。 春桂姑姑为了转移黎槿舒的注意力,故意道:“小姐您快别哭了,疏宁少爷定还等着您给他回信呢。” 黎槿舒止住了哭声,点头道:“是是是,春桂,给我拿纸笔,我要给我儿回信。” 三天后,周舒宁又收到了母家快马加鞭送来的回信。 他看过以后,立即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才像话嘛,那吴氏若再敢嚣张,我可不介意让他们跟着一起陪葬。” 第26章 微雨看过信后也是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姨娘受苦了,好在有少爷的妙计,才让他们幸免于难。” 然而事情却远比他们想象的更难,眼下这一关虽过了,黎氏全族以及太子的冤案却迫在眉睫。 好在如今才开春,周疏宁也有大把的时间可以辅助太子旧部去探查。 难点是根本找不到突破口,毫无头绪可言。 他也只得先把这件事放一放,把眼前的温饱问题解决了再说,于是便打算再去一趟奇货巷。? 第33章 我老公就喜欢我 上次和他做生意的那个胡人消失了十多天,终于又带着他的奇货出现了。 周疏宁看着他摊子上的东西,摇头道:“都是些玉器玩石,先生此行没什么俏货啊!” 胡人抬头看了他一眼,乐呵呵的说道:“俏货?什么样的俏货?没有俏货不俏货,只有识货不识货。小姐是识货的,我喜欢和小姐做生意。” 周疏宁看着他摊子上的那些玉石,人在连温饱都有问题的时候,要这些漂亮玉石就没多大用了。 就在他打算无功而返时,突然看到胡人用来防止玉石碎裂所垫的秧苗有些眼熟。 他嘶了一声,扯了扯那几根秧苗,问道:“先生,这是什么藤?” 胡人不甚在意的说道:“印卡人的一种食物,叫马铃薯。” 周疏宁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说道:“哦?先生手上可还有马铃薯?若是有,我给你一两银子全要了!” 胡人露出为难的神色,问道:“有是有,只是全都生了芽,不能吃了。 周疏宁道:“那更好啊!我要就便是生芽的马铃薯!” 胡人连呼可惜:“印加人漫山遍野都是马铃薯,早知道您喜欢这个,我就让人运一批过来了!” 说话间他把自己摊子底下生芽的半麻袋土豆全都解了下来,并将它们装进袋子里,说道:“眼下只有这些了,印加人一年也过不来一趟,我错失了一个发财的好机会。” 周疏宁丢给对方一两银,慷慨道:“那你也不亏,谢了!” 说完他背起一袋子马铃薯,便回了西风村的住处。 他这个行为还在奇货巷引起了一系列的讨论,都说他傻:“好一个买椟还珠,我是看不出那堆草有什么稀奇之处。” 同样看不出那堆草有什么稀奇之处的还有微雨:“我的少爷,咱们现在是有点小钱了,但您也不能这么糟蹋啊!一两银买一袋猪草,您怎么想的?” 周疏宁却非常高兴,他一边整理的马铃薯藤一边道:“丫头,这你可就不懂了。这叫土豆,大有妙处!产量高,适应能力强,漫山遍野都能长!” 如果能把它种出来,别说整个村子了,怕是北疆人民以后就不用担心温饱问题。 周疏宁说罢又吩咐微雨:“丫头,给少爷拿把菜刀来。” 微雨也没多想,直接给他找到了菜刀。 周疏宁便用菜刀将那些生了芽的土豆切成小块,每个小块了都留了一枚嫩芽。 这时,长孙清明身上全副武装着一身行头探出头来,问道:“回来了?殿下真是好大的派头,把我留在家里做苦力,自己跑去逛街。” 周疏宁抬头看了一眼,忍不住就笑的直跺脚,他只觉得易了容的夏卿再背上这么一套弹棉花的劳什子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没错,周疏宁让小木匠做的弹棉花弓做好了。 但是弹棉花需要孔武有力的人,是个实打实的力气活儿。 周疏宁试了好几次,每次都把自己累个半死,弹出来的棉花却一点都不松软。 想到自己还有个吃闲饭的护院,便把夏卿叫来给自己弹棉花了。 周疏宁放下剪刀,起身往里探头:“你弹完了吗?今天弹不完可不许吃午饭啊!” 只见房间里满满一大花包白白软软的棉絮,正堆成小山包一般高的摆在那里。 长孙清明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体力活儿,不过对他这个习武之人来说倒也算不得什么。 他一边拆装备一边道:“必须弹完了,就这点儿东西,早就弹完了。” 周疏宁上前捏了一把绵软的棉絮,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太好了,微雨,你下午再去办点事。” 微雨应道:“好的小姐,什么事?” 周疏宁吩咐:“去村子里找几个会纺纱的老婆婆,拿三分之一的棉絮出来,让他们帮忙纺成纱。” 微雨看着那一堆棉絮,有些不是很能吃得准的说道:“村子里统共也没有几辆纺车,应该都是纺蚕丝的,不知道纺棉花行不行。” 周疏宁心道确实是这样,一般蚕丝是抽丝剥茧,棉花却要用纺车来纺。 这个架空的世界,应该还没有专门用来纺棉线的纺车。 周疏宁只得摆手道:“那就算了,改天……改天我再想办法。” 长孙清明见他面前摆了一堆藤蔓,又问道:“你买的?喂猪的?” 周疏宁答:“喂你的,你跟猪只能选一个。” 长孙清明:…… 自从上次他与这女人挑明身份后,她对自己说话是越来越不客气了。 长孙清明道:“你这样切太慢了,需不需要我帮忙?”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你不懂,这个切起来比较麻烦,每一颗茎块上都要留一个嫩芽,否则长不出新的来。不过这么多的土豆,至少能种半亩了。希望这一波能成功,来年就有吃不完的土豆了。” 长孙清明皱眉:“土豆?食物?” 周疏宁点头:“北疆贫瘠,我嘴上说着和关内侯合作,助他资产翻倍。可眼下除了豆腐坊,我手上还没有任何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如果土豆培育成功了,就可以解决北疆百姓的生计问题。别的不说,至少不会再有人饿死。” 长孙清明听罢若有所思,问道:“此话当真?” 周疏宁道:“我跟你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还是好好查案,入秋如果不能给你家主子翻案,怕是倒霉的可就不止他一个了。” 说完周疏宁咔咔咔,三下五除二便将手上的土豆切成好几块。 每一个都留了一枚茎芽,以确保它们能成活。 周疏宁担心长了长芽的土豆块时间长了成活率低,当天下午便带着微雨去种到了地里。 恰好长孙清明无事可做,便跟着一起浇了浇水。 有了长孙清明的帮忙,半亩马铃薯很快便被扦插好了。 周疏宁还坐在田间地头观察了片刻,见土豆种上后叶片开始支棱,也算放下了一颗悬着的心。 长孙清明手握扁担站在他身旁,皱眉评价道:“你这样赤膊赤脚,哪还有几分太子妃的样子?”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老公就喜欢我这股子赤膊赤脚的返璞归真劲儿,你管得着吗?” 长孙清明:……这事儿我怎么不知道?? 第34章 可惜是个女子 看着对方吃瘪的表情,周疏宁叹了口气,继续加深自己的人设:“我的夫可是说了,女子娇娇柔柔无甚趣味,就喜欢我这双大脚和我这炮仗一般的性子。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你主子都没说什么你怎么话这么多?”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问道:“哦?太子殿下还知道炮仗呢?” 周疏宁总是忘记这个世界的设定,反驳道:“那东西是我做的,我能没给他瞧过?” 长孙清明挑眉:“那太子殿下看了以后怎么说?” 周疏宁道:“没怎么说,就夸我聪明能干,他就是个木头,不会说几句甜言蜜语。不知道女人都爱听好听的吗?罢了,他那个性子,自有别的好处。” 长孙清明好奇道:“哦?什么好处?” 周疏宁冲他飞了个白眼:“你就那么好奇你家主子的床笫之事吗?” 长孙清明:……等等,这个话题好像又不太对。 周疏宁装模作样的让两颊飞上两抹桃花,缓缓吐出四个字:“器大活好。” 长孙清明:!!! 这真的是周大人精心养育出来的,知书达礼的周家嫡女吗? 周疏宁心道嫡女不是,庶子一枚,谁让那周家嫡女如此坑我,不坑她一回我心里过不去这个坎儿!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那说不出话来的表情,一脸得意洋洋道:“你是不是嫉妒了?总之,你家主子的好,你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体会到的。” 长孙清明:……谢谢,我还真是能体会到。 他下意识看向了自己的下三路,猛然又意识到不太对,把脸别向一边,起身走了。 周疏宁从后面喊他:“哎哎哎,夏卿,你这个人真的是,怎么说着说着还急眼了?比不上你家主子也没关系,毕竟那是你家主子,总得有点儿过人之处。” 长孙清明只觉得,如果再和这女人聊下去,自己还不知道被她编排成什么了。 其实她这么做的用意他也明白,一个女人孤身前来北疆流放,自然是不安全的。 第27章 前段时间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如果不是她妙计脱身,此时可能她就已经不知道委身于谁了。 县城闹市大街的那座贞节牌坊,正是出自她的杰作。 但她这种口没遮拦信口胡说的本事,长孙清明也真是见识了! 罢了,自己堂堂大晏朝太子,不和小女子一般见识。 周疏宁则在种完土豆后,简单的冲了一下脚,整理了一下仪容又进了城。 这回微雨被带在了身边,小丫问好奇的问:“少爷,这么晚了,咱们这是去哪儿?” 周疏宁道:“去探探底,手上有本钱了,不能一直闲着,总得做点生意。” 微雨点头:“少爷打算做什么生意?” 周疏宁道:“眼下我们的豆腐生意得发扬出去,先开一个豆腐厂,再开几个分销点。” “豆腐厂?分销点?” 微雨觉得在自家少爷的口中,为什么有如此多的新鲜词汇。 周疏宁道:“就是让更多的工人来做豆腐,我们来承担风险,他们只需要做工就可以了。” 古代一般都是小作坊式的工业模式,像工厂这样的单位是不存在的。 直到后来才有了织造局盐铁局之类的组织,但也多数都是国家公有,私人厂房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是没有的。 微雨大概能听懂意思,脸上有些跃跃欲试道:“那这个意思就是说,以后微雨是不是也可以带很多工人了?” 周疏宁弹了她的额头一下,说道:“是这个意思!” 微雨的脸上写满了期待:“那真是太好了,想不到有一天,微雨一介女流,竟然也能带工人。” 周疏宁道:“对,以后我们优先招女工。北疆连年征战,女子带孩子难以独立生存,我们多招些女工,也能给他们提供一些帮助。” 微雨满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少爷:“少爷,你真的和以前不一样了。” 周疏宁又弹了微雨的额头一下:“别瞎拍马屁,走吧,趁着天还没黑,我们去和关内侯商量一下细则。” 其实企划案他已经做好了,就差朝关内侯演示ppt了。 只要他点头,自己就可以着手开工。 两人一同来到关内侯的住处,在贫瘠的北疆,有这样一座大宅子,可见关内侯财力的一斑。 周疏宁把他写好的企划案在桌子上摊开来,指着其中一张讲解的口沫横飞:“我到时候会把我周氏豆腐坊的老员工下放进去,每人带一个生产车线。暂时开办一个豆制品加工厂,批量生产豆皮、豆干、豆腐、腐竹、臭豆腐这几种深加工豆制品。另外我在北疆的鹿回镇、戍戎郡、跑马郡等地方规划了六处分销点,到时候工厂的货品生产出来后直接运送到各分销点,以确保出货量,让北疆人民人人都能买得上豆腐。” 关内侯也知道,现如今他这豆腐可是紧俏货,店门前经常排着大长队,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这还只是在雁回镇一个边境小镇,如果在北疆各大郡县都设立销售点,可见出货量能有多大。 关内侯第一次对一个人做生意的能力产生佩服的想法,他冲周疏宁比了个大拇指,说道:“不愧是在京城见过大世面的,太子妃殿下有两把刷子。” 周疏宁冲关内侯抱了抱拳,十分豪爽的说道:“关内侯过奖了,没有三板斧,也不敢在您老面前耍大刀。难得侯爷这么信任小女子,小女子自然要尽全力不是。” 关内侯拿起他的企划案又略微看了一眼,随即轻扣桌面道:“好,本侯同意了,不论是需要钱还是需要人,你只需要和师爷知会一声,随时支取!” 有了关内侯的拍板,周疏宁瞬间松了口气,说道:“侯爷慷慨!明日,我便按照这个计划开始招人。侯爷您人在家中坐,以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门了!” 也是多亏了关内侯这个天使投资人,周疏宁才终于有了大展身手的机会。 直到周疏宁离开了关内侯的住处,王安才忍不住打了个响指:“这口才,这胆识,这谋划力……这性子。可惜是个女子,否则于朝堂之上定能大有建树。”? 第35章 只有永远的利益伙伴 周疏宁也没想到,关内侯对他的评价这么高。 回去的路上只觉得一张宏伟的蓝图已经展现在了自己的眼前,先把豆腐市场打通,再一步一步叠加别的。 有了关内侯这张王牌,至少这一两年的路走的会平顺很多。 第二天一早,周疏宁便在豆腐坊的闹市贴了广招女工的告示。 微雨也被分派了任务,负责面试前来报名的女工。 周疏宁则在旁边撑了把油纸遮阳伞,拿着纸笔记录工人们的姓名资料。 本以为古代女人出来工作的可能不多,谁料告示刚刚贴了一柱香的时间,便有三三两两的妇人前来询问。 “可是周氏那家豆腐坊在招人?我们听说过,只是那边一直是招学徒,想不到还招女工?” “一天给多少工钱?我知道张财主家的女佣,一个月只给两百文。” “是啊是啊,唉,那跟白给他们干有什么区别?” “咱们北疆薪水是低了些,但至少也有两百五十文吧?两百五十文,也仅够一个人吃糠咽菜。” 微雨听了他们的议论,立即上前道:“各位大姐,我们周氏豆腐厂每个月发薪三百文到五百文不等,根据效益和工种来区分。普通的杂活女工三百文起,如果您做到技术岗位,可以拿到五百文每月。” 众妇人一听,立即惊讶道:“这么高呢?真的假的?不会拖欠工钱吧?” 微雨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店铺,说道:“怎么会呢?这可是周氏豆腐坊,我们绝对不会拖欠工钱的!” 妇人们还是不太信任:“可不能这么说,那张大财主够有钱了吧?后村小翠在他们那里当了半年佣工,头几个月还按月给钱的,这都三个月没发月钱了。有钱人,不都是这样!生怕自己吃了亏。” 旁边的周疏宁听在心里,觉得她们的担忧也不无道理。 他略一思索,立即起身道:“巧了,今日正是我们周氏豆腐坊发薪的日子。来来来,大家先别忙了,都先把工钱领了。” 说着周疏宁走进豆腐坊里,将钱箱拿出来开了锁,当着众人的面先是给大牛发了三百文。 大牛拿着钱有点懵,半天后才嗫嚅道:“东家,发多了,我这个月还没干够一个月呢。” 周疏宁道:“不多不多,多出来的是给你的奖金。” 大牛问道:“还有奖金呢?” 周疏宁道:“自然是有的,表现好了,发五十到一百文不等的奖金。如果大家想拿高薪,就努力工作,东家会看在眼里的。” 大牛欢呼一声,眼圈儿红红的冲周疏宁鞠躬:“谢东家赏识!大牛一定会好好干的!” 周疏宁摆手道:“这是你的劳动所得,没什么好谢的。” 说完他又数出了三份五百文,四份四百文,各自装进荷包里吩咐道:“微雨,这三个五百文,是给赵大娘、何四姐、宁六嫂的,她们这一个月算是在挑大梁,做豆腐的主要程序都是由她们操作,算得上技术工种,理当发最高等级的工钱。另外四位来的时间短些,且不满勤,但胜在勤快能干肯吃苦。发薪四百文,也算应当应分。” 微雨听罢立即将那几份月钱都接了过来,说道:“是的少爷,微雨这就让大牛去传信,让她们过来领月钱。” 大牛闻声而动,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连跑腿的动作都比往常快了起来。 片刻后,正在做豆腐的几名妇人欢天喜地的跑来领月钱。 赵大娘把月钱拿到手,一脸不敢相信的说道:“姑娘不是说,用工钱抵学徒费吗?怎么咱们还有月钱了?” 周疏宁道:“大娘,工钱是工钱,学徒是学徒。您看,咱们周氏豆腐坊生意如此红火。我赚钱了,自然也不能亏待了咱们一起出力的人。有钱大家一起赚,工钱自然也要发的足足的。” 前来领月钱的妇人们纷纷千恩万谢,对周疏宁赞不绝口:“姑娘是个有良心的,赚了钱还想着咱们。以后我也不想单干了,还不如跟着姑娘,定少了不好处!” 众人七嘴八舌:“就是就是,我以后也跟定姑娘了!” 有了周疏宁这一通操作,围观的妇人们终于不再有任何怀疑了。 能每个月超额发月钱的东家有几个? 更何况她招的佣人全是妇人,这说明东家娘子就是给咱们妇人谋福祉的。 瞬间,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我要报名周氏豆腐厂!我要当女工!” 众人见状,也纷纷跟着举起了手:“我也要我也要,快给我写个名儿,我是东风村的赵豆花!” “还有我还有我,南井村的李桃红,还有我嫂子,南井村周杏儿!” 妇人们生怕报名慢了就没有名额了,争先恐后的往前挤。 周疏宁和微雨交换了个眼色,微雨立即高声喊道:“别急别急,这次招工人数不少,大家不用着急,排好队我来慢慢给大家做登记。” 第28章 微雨也是会写字的,小时候跟着周疏安学过一段时间。 虽说没有大学问,给大家报名登记还是不成问题的。 这一整日下来,周疏宁招到了五十多名女工。 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登记的名字,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太好了,明日便可以让她们进厂了。工厂暂时安排在雁回镇北郊,关内侯在那边有一排闲置的屋舍。”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长孙清明忍不住夸了一句:“你倒是有办法,知道用这种方法来招揽人心。” 周疏宁道:“这怎么能叫招揽人心呢?人心这种东西最是靠不住,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合作伙伴。只有让人们看到有利可图,他们才会义无反顾。” 长孙清明张了张嘴,第一次被一个人说服了。 他现在突然觉得,这女人竟有几分治国之才,甚至朝堂上有些人终生都悟不出这样的道理。 长孙清明道:“明日我无事,可以帮你把石磨木框那些东西运到北郊。” 周疏宁点头,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辛苦你了。” 冷不防四目相对,长孙清明看进周疏宁清秀美丽的眸子里,心间涟漪仿佛蜻蜓点水一般,悄无声息的轻轻荡漾了一下。? 第36章 豆腐厂开业了 异样也同样在周疏宁的心间拂过,如羽翼拂上心头一般骚痒了一瞬。 只是这一瞬间还没来得及被本尊捕捉,便就这样消散了。 唯有不合时宜闯进来的姜放皱了皱眉,问道:“表姐,他是谁?怎么会出现在你的房间里?” 周疏宁收回了手,转头见是姜放来了,便道:“哦,小放啊!表姐给你介绍,这是表姐新请的护院叫夏卿。夏卿,这是我的表弟姜放。” 夏卿心道认识,我躲在床底下, 藏在墙那侧,偷听到他对你深情告白过好几次,于是莫名其妙对这位表弟升起了几分敌意。 姜放对夏卿的敌意也不小,开口凉凉道:“表姐要是想要护院,放随时可以效劳,倒也没必要再花钱请个外人。” 周疏宁啧了一声:“尽说些傻话,你现在是百户,天天那么多事,哪儿那么多闲心来给表姐当护院?” 说起来确实是这样,姜放自从当上百户以后确实越来越忙了起来。 这段时间都没露面,大概是公务繁忙,没能得出空来。 姜放心里也是老大的不高兴:“早知道我就不当这劳什子的百户了,现在郭将军把镇上巡防的琐事都交给了我。前几日有几个零散的辽兵扰民,我带着小队追了几天几夜才肃清。是放冷落了表姐,都是放的不是。但表姐你……” 也不能因为我的冷落,转头就去找别人吧! 周疏宁心道姜放可真是绝了,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在吃醋闹别扭。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姜放,别闹,夏护院仅仅只是表姐的护院。” 姜放看了一眼易容后平平无奇的夏卿,随即放下一颗心来,心道估计也是和自己一样,是个求而不得的主儿。 表姐心有山峦,怎么可能看上这种矮冬瓜。 矮冬瓜长孙清明:…… 周疏宁皱眉看着他俩之间的暗潮涌动,心道如果你们知道真相的话,会不会心梗到吐出三升老血? 两个男人为了一个男人吃醋,哈哈哈哈哈哈怎么就这么好笑呢!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大家都是好兄弟,不要伤了和气。姜放,你今天过来找我有事吗?” 姜放收回敌视的目光,说道:“是有一件事,我听说表姐这边在招女工?” 收疏宁道:“是,表弟要给我介绍人才吗?” 姜放道:“是这样的,我们营里好多兄弟都战死了。有的孤儿寡母无人照料,营里的兄弟偶尔会送点钱过去。但靠着我们接济也不是长久之计,就想着如果你这边还要女工,我们就让她们过来试试。” 周疏宁一听,立即应道:“要要要,有多少要多少!让她们都过来吧!尤其是有纺织技术的,我这里一屋子的棉花,需要女工把它们纺成线。” 之前从胡人那里收来的棉花,他用自制的弹棉花工具让夏卿帮他弹成了棉絮。 也是神奇,原本灰白色的棉花一弹完就成了雪白雪白的絮状物。 蓬松松白软软的堆在屋子里,摸上去就十分绵软。 姜放见表姐如此丈义,立即朝他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表姐大义,我代死去的兄弟们先行谢过!” 周疏宁道:“可当不起这么大的礼,再说她们出力我出钱,我们就是雇佣关系。如果干的好,我还能给他们涨薪水。” 关内侯给了他一万两银子的启动资金,周疏宁拍着胸口保证年底还他两万两。 反正牛都吹出去了,周疏宁总得干出点成绩来。 于是第二天,周疏宁吩咐夏卿去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石磨木框等做豆腐的工具送到了北郊豆腐厂。 微雨办事也算利落,五十个女工已经全带了过来,还在院门口挂了个布幡:周氏豆腐厂。 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看着一干女工,说道:“大家先做一个简单的整理,待会儿第一批黄豆会送过来。何四姐……何四姐呢?” 何四姐从人群里走出来,一脸喜色的应道:“我在呢东家!” 周疏宁道:“你先泡点黄豆,带一组新人,把大致流程教她们一下。” 何四姐点头指了指不远处:“不用东家娘子吩咐,我已经泡好了。我和另外两个姐妹今天会带着大家做一遍,争取三天内让大家都上手。” 周疏宁越听越觉得靠谱,便吩咐道:“好,很好,那四姐您以后就暂时做这边的负责人。微雨是我的副手,有事可以找她,她做不了主的再来找我。” 何四姐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立即躬身道:“谢谢东家赏识!我一定会好好做的!” 技术工种一个月有五百文,何四姐混上了管理岗,是不是工钱会更多? 何四姐不指望着涨工钱,她觉得有五百文已经非常好了。 主要是现在靠着自己的双手赚钱,不用仰他人鼻息,也不用听娘家人念叨让她再找个男人嫁了。 且不说找个男人嫁了,哪怕是初婚,都得听婆婆的话看男人的脸色。 如今她自己赚钱自己花,儿子大了也不需要她操心,还有什么比这更舒心的? 这样想着,何四姐招呼的众新来的女工们,点了十个人的名出来:“你们十个先跟着我练练手,后面大家也别着急,都有机会。” 周疏宁眼睁睁看着何四姐拉了三条生产线出来,一条十个人,她与另外两名老人一人负责一条。 从最简单的做豆腐教起,后面的油豆皮、干豆皮、腐竹、臭豆腐也都一一画面了图册挂在了操作间的墙上。 这应该是从周疏宁的身上得到的启发,何四姐还在那里给众新来的工人们讲解:“大家如果没听懂我说的,就去那边看操作手册。” 其中一名颇为壮硕的妇人道:“听懂了,我从小就下地干粗活儿,推这个石磨肯定也不在话下。管事的,不如让我试试?” 何四姐道:“好,我来排一下分工,胖妹你就负责推磨吧!” 周疏宁见大家进行的有条不紊,便转身去忙自己的事去了。 前段时间种下的棉花需要浇水,他也要去观察一下土豆秧子有没有成活。 晚上他还得继续画他的纺车构造图,再请那个叫小阿木的小木匠给他打一个纺车。 事情好多,周疏宁觉得头都大了。? 第37章 不要动不动就你夫君 这边周疏宁刚准备带着夏卿一起去田里,转头却发现他不见了。 他啧了一声咕哝道:“护院功夫太高也不好,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其实是刚刚夏卿收到了金梧卫的消息,去处理他的正事了。 但也只是消失了片刻,周疏宁从豆腐厂大院出来的时候,他已经赶着马车等在了门口。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那辆帅气无比的马车,问道:“哪儿来的马车?” 长孙清明抚摸了一把马儿的棕毛,问道:“我有辆马车是件很新奇的事情吗?” 周疏宁一想,长孙清明是个少爷,身边还跟着佣人,有辆马车好像确实没什么不对。 他倒也没跟对方客气,两步跨上马车,说道:“那就辛苦你带我去一趟田里。” 长孙清明却盯着周疏宁上车的姿势愣了半天,最后评价道:“你倒是入乡随俗,不对,你现在比北疆妇人更像北疆妇人。” 周疏宁故意捏起了兰花指:“我真是谢谢您了,北疆妇人怎么了?北疆妇人豪爽大气,非得惺惺作态的才叫妇人?看到我那一院子北疆妇人没有?要是换作你口中那种娇弱妇人,我这豆腐厂也不用开了!” 长孙清明附和道:“是是是,我没说北疆妇人不好啊,再说跟我也没关系是吧?” 第29章 周疏宁抬手拢了拢发髻,点头道:“那倒是,没几个男人有我家夫君的胸怀。” 长孙清明:……不要一言不合就提夫君,造谣可耻你知道吗? 好在周疏宁也没多说,只道:“别愣着了,今天我有好多事要做,先去一趟田里,再去一趟村尾小木匠那里。”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轻挥鞭子,朝北郊田区赶去。 田区里也是一派忙碌的景象,关内侯让周疏宁不要客气,他的人随便使唤。 周疏宁自然也没跟他客气,把闲置的田地全都种上了旱稻和黍。 这两样是如今大晏百姓的主食作物,还种了一些常见蔬菜,总之就是不能有一块闲置的田地。 长孙清明把马车赶到上次那块插了土豆秧苗的田地前,周疏宁立即跳下马上,动作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几步走到了地头,远远的便哇了一声:“一夜之间就有了生机,春天还真是万物复苏的季节。” 其实古代的北疆和人们想象中的极北之地是不一样的,真正算起来,应该也就是北京到河北那一块。 古代人们除了中原地区外,其余的地方都是偏远苦寒之地。 包括岭南,又被称为南蛮,北疆叫北狄,还有西戎和东夷这样的称呼。 不过是因为气候条件差,不适宜人类生存,古代基建又不好,故此而得名。 直到后来的大明,朱家军入驻北京,这才有了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说法。 周疏宁脱了鞋袜下地,细细的观察着每一株秧苗,最后得出一个结论:“活了十之八九,比我预想中好多了!” 土豆这个东西长的快,只要生了根发了芽,不出百日便能收获。 这个东西又能当主食又能当菜吃,只要种成功了,说它能解决北疆的温饱问题,一点都不为过! 而且三个月后正值盛夏,土豆再发一次芽,还能再收一季! 周疏宁算盘打的非常好,到时候收获了土豆,除了个儿小不出芽的,全都用来当做块茎种子,这样一来又能收获一季。 长孙清明在地头上看着他越发明媚的一张笑脸,突然觉得自己对女子的印象是不是真的偏颇了。 他远远的喊了一声:“周疏窈。” 周疏宁皱了皱眉,不喜欢别人这样称呼他。 便听长孙清明说道:“我收回我刚刚的话,女子确实不需要娇柔做作这一种情态。你这种的……也非常好!” 周疏宁的眉心皱的更深了,心道你他娘的可千万别学姜放啊! 这样想着,他立即踢起一脚土坷垃,朝长孙清明踢去,同时大声喊道:“老娘好不好还用你小子贴标签下评语?请不要物化女性,也不要……用你的男性凝视角度来看待女人!” 心里却千呼万唤,一个姜放就够我受的了,再来一个老娘可受不了啊! 只要他表现的出格一些,那些男人应该就会离他远一些的吧? 毕竟……这个世界的审美都是美娇娘,和他这种糙汉子标准是相悖的。 长孙清明却十分轻巧的躲过了他用脚丢过来的土坷垃,调笑道:“娘子好脚力,确实与众不同。” 周疏宁:…… 他随手抄起一把土,团巴团巴就要往对方身上丢。 长孙清明无语了:“开个玩笑,你还真砸?” 话音未落,泥巴团啪的一声在车门上应声碎裂,同时传来周疏宁得意洋洋的声音:“登徒浪子。” 长孙清明无奈了,你是我订了婚的妻子,在你口中我们还早已肌肤相亲过,怎么现在调戏两句都不让了? 他懒洋洋的倚在车门上,一脸闲适的又躲过周疏宁的一个泥团子,闲闲道:“周姑娘再耽误下去,太阳可就下山了。荒田野地,孤男寡女,这是不是不太合适?” 周疏宁:…… 他起身拍了拍脚上的泥土,重新套上鞋袜,说道:“懒得跟你一般见识,走吧,去村尾小木匠家。” 说完他爬上车,长孙清明便挥了挥马鞭,马儿便甩起四蹄朝阿木家的方向走去。 阿木家没有院墙,偌大的院子里堆满了破烂木头并一些报废了的边角料。 周疏宁喊了一声:“阿木在不在家?” 院子里静悄悄,一点动静都没有,周疏宁又喊了一声:“阿木,我让你做的纺车做好了吗?” 这时房间才传来一阵阵慌乱的声音,半刻后阿木才拉开门,脸上透着不自然的潮红,嗓着也有些微哑的说道:“豆腐姑娘来了,做……做好了,您等着我去给您搬出来。” 说着阿木转身又回了房间,竟又把门关上了。 周疏宁看着门后一闪而过的红色身影,瞬间便明白了。 他唇角勾了勾,小声道:“看来村子里要有一桩喜事了,只是怕要折腾一番。”? 第38章 解决棉花问题 长孙清明目如鹰隼,也一下子就捕捉到了刚刚那个身影。 周疏宁还在旁边小声的和他吐槽:“别看这村子不大,八卦还真不少。” 长孙清明没说话,他对村子里的八卦不感兴趣。 很快,阿木搬着周疏宁设计的纺车出来了,做的十分精致。 一个纺轮,连接纺锭,用手摇杆一摇,纺车便会转起来。 周疏宁来回的打量着那个纺车,惊讶道:“哟,您还贴心的帮我试过了?” 阿木的脸上红了红,说道:“没……没有,啊……对,我觉得这个东西真的非常好用。用它来纺麻,比搓麻线快多了。” 周疏宁点头:“想不到阿木小师傅还有这样的技术,您还真是技多不压身呐。” 阿木眼神闪躲,干笑了两声道:“豆腐娘子如果还要做什么,尽管叫丫鬟把图纸拿来。阿木别的不会,木工活儿没有能难倒的。只要您有图纸,我就能做出来。” 这一点周疏宁是相信的,他每次画了设计图,阿木都能给他做出来。 古代的匠人这一点十分让人佩服,他们的一双手巧夺天工,甚至不需要任何精密的仪器,单凭经验就能制作出十分精巧的机关。 周疏宁吩咐长孙清明:“夏护院,把东西搬到马车上。” 长孙清明兢兢业业的扮演着一个护院,搬起纺车去了门外。 周疏宁拿出钱来,掏了一两银子出来,直接丢给了阿木。 阿木看着那一两银子,满含惊讶的说道:“这……豆腐娘子,多了多了。” 周疏宁压低声音道:“不多,给你和新婚娘子压份大礼。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到豆腐坊来找我。” 阿木眼神里闪出几分慌乱,周疏宁却摆了摆手,说道:“无需声张,我们心里都明白。哪天你遇到麻烦了,说不定我还能帮上你。” 阿木听罢,深深的给周疏宁鞠了一躬,起来的时候眼含热泪道:“娘子大义,我与二丫铭记五内!” 周疏宁对他笑了笑,摆手道:“这纺车是二丫开的吧?不错,我还真需要她这样的人才。” 这时二丫推开了门,身上穿着一身红色衣裙,脸上看着还比刚去学豆腐那天胖了些。 她上前也朝周疏宁躹了一躬,说道:“一直都听阿木哥说掌柜娘子是个好人,今天亲眼见到才知道,您是个天大的好人。您猜对了,这纺车是我开的。我敢说在村子里有人织布制衣比我强,我便把这纺车吃了。娘子如果能用得上我,二丫粉身碎骨也舍得。” 周疏宁立即摆手道:“话也不要说这么严重,我只是给你们的喜事打份礼,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说到帮忙,我还真有一件事要找你帮忙。我有一屋子弹好的棉絮需要纺成线,如果你有时间,就帮我把它们都纺了吧!每纺一斤,我给你十文报酬。”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也不用把纺车搬走了,直接把棉花运过来就可以。 二丫一听有钱赚,立即说道:“掌柜娘子真是个厚道人,这活儿我接了!我别的不会做,纺线纺纱纺麻是一把好手。再加上姑娘设计了这么好的纺车,我一天纺个两三斤不在话下!” 周疏宁道:“那可真是太好了,你可解决了我一个大麻烦。明日,不……今天晚上我便让人把棉花送过来。” 二丫高兴的点头:“好,那我等着。” 周疏宁转身又吩咐长孙清明:“夏护院,纺车不用运回去了,直接放这儿吧!” 长孙清明也没多问,他耳力极好,刚刚的对话他全听到了耳中。 想不到周疏宁只是跑一趟,就又解决了一桩事。 他将纺车又重新搬了下来,说道:“那我再去把你那一屋子的棉絮运过来?” 周疏宁道:“不,运一半过来。” 一半用来纺线织布,一半用来做棉絮被褥和棉衣。 长孙清明点头:“行,那小的去干活儿了。” 周疏宁:……你当我听不出来你故意调侃的语气吗? 周疏宁懒得和护院一般见识,又对阿木道:“这样的纺车,我还需要再定十架。这里是定金,还是每架三百文。” 第30章 阿木都不好意思了,连连推辞道:“多了多了,用不了这么多的。娘子已经给了我们那么多好处,阿木哪怕是不收钱都使得。” 这一会儿的功夫,又是给自己塞钱,又是给二丫工做,这位掌柜娘子简直就是财神奶奶啊! 周疏宁把钱交到了阿木的手上,说道:“你们两口子都有一门糊口的技术,靠着这门技术就能赚钱养家,确实不需要看别人的眼色过活。你嫂子也好,张鑫昌也罢,都不能左右你们的人生。不过眼下张鑫昌还没把二丫的事忘了,你们该躲还是要躲好。隐忍一时如果能换来半生太平,倒也值得。” 二丫和阿木连连点头,其实他们也是这么想的。 小胳膊拧不过粗大腿,小百姓怎么可能干得过骁王身边的红人? 不过周疏宁却不会一直隐而不发,等到他羽翼丰满了,迟早把这些为祸乡里的驻虫一举铲除! 长孙清明把棉花运到小木匠家后,周疏宁又教二丫用筷子做纺线的“布吉”,指导她怎样把线纺的又细又均匀。 二丫说的没错,她确实是纺线的一把好手。 周疏宁小时候见过奶奶怎么纺线,二丫纺出来的线简直和奶奶一模一样。 一手摇手柄,纺轮便转动起来,再由绳子串过锭子,带动着锭子一起高速旋转。 将布吉撕出一个绳头,绳头缠上纺车,细白绵软的绵线便源源不绝的被纺了出来。 纺到一定长度,再回摇手柄半圈,纺出来的线便缠到了绽子上。 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不错,非常不错,就是这样纺。这一包棉絮有二百多斤,把它全都纺成线就可以了。” 二丫的脸上也染上了惊喜,问道:“这叫棉花?掌柜娘子可还有?” 周疏宁笑答:“有,我种了好几亩地,现在已经出苗了。待到今年秋里,棉花丰收了,说不定还能给你们未来的小宝宝做身棉衣。” 二丫被周疏宁说的害了羞,但还是忍不住的憧憬了起来:“这么舒服宣软的线织出来的布料,定也是十分绵软暖和的。” 周疏宁点头:“那必须的!以后防冻御寒,就全靠它们了!”? 第39章 开始批量收购小麦 这个时候众人才明白过来,这不当吃不当喝的东西,周疏宁却把它当个宝,原来真是个宝。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长孙清明也是对周疏宁越来越佩服,从前对她不了解,以至于自己对她生出了偏见。 如今了解的越深入,越觉得她是个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性格虽是狂放了些,但谁说女子就不能狂放的? 这半个月周疏宁忙的脚不沾地,豆腐厂的运行终于进入了正轨,每天至少能做三千斤的豆腐。 这三千斤的豆腐运往北疆的各个郡县,共设立了六个分销点,每个分销点五百斤。 周疏宁交待了营销手段,也不用做别的,只要拿豆腐和五花肉在门口炖着,不出半天五百斤豆腐便能卖光。 如今的北疆便出现了这样一副盛景,家家户户以吃豆腐为荣,豆腐以然成为了北疆人民餐桌上最为时尚的一道菜品。 就连骁王大营也派人去买豆腐,周疏宁为了防止骁王和百姓抢豆腐,专门给他们开辟了订单通道,让豆腐厂做好直接给他们送过去。 骁王虽然嚣张跋扈,倒也从来没拖欠过豆腐款。 可见夺嫡这种事,跟人品没有关系,只是和立场有关。 当然,仅就这件事还不足以评断骁王的人品,毕竟如果他是个贤明的王爷,就不会纵容张鑫昌为祸乡里了。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骁王是堂堂亲王,为什么会和张鑫昌之流混在一起? 周疏宁现在没有余力管别的,也只是在长孙清明面前吐槽了一句。 长孙清明竟然也没有瞒着他,直接道出了其中原委:“因为矿。” 周疏宁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长孙清明,就听对方继续道:“张鑫昌身在北疆,为什么会如此富庶,你可曾想过为什么?” 周疏宁道:“不是说他……鱼肉乡里吗?”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你觉得北疆的乡里,能有多少民脂民膏供他搜刮?”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狐疑,问道:“你的意思是说……” 长孙清明淡淡的冷笑了一声:“北疆多矿脉,但这些矿脉多数都在公。只有少数矿脉,被私人悄悄掌握在手里。”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立即摆手道:“你把这些告诉我,就不怕我泄了密?” 长孙清明的嗤笑声再次传来:“那我问问太子妃殿下,你打算怎么泄密?骁王手上两大矿脉,一个是铁矿,一个是银矿。靠着这两大矿脉,他不断的壮大着自己的势力。然而好巧不巧,这件事被他的兄长国之储君的太子知道了。你说,他会怎么办?” 周疏宁喃声道:“真的是骁王陷害了太子吗?” 长孙清明却道:“太子和骁王斗了这么多年,你以为他会没有防范?” 他唯独不设防的,只有用性命护过他的养母赵皇后。 周疏宁摇了摇头:“朝堂真的太复杂了,不适合我这样的屁民。” 长孙清明观察着他,问道:“你不是太子遗妃吗?怎么又成屁民了?” 周疏宁不想再和他讨论这件事,只胡搅蛮缠一句:“管得着吗你?我现在吃饭都成问题了,还太子遗妃!遗个蛋蛋!” 长孙清明:…… 这个字是你一个女子可以说的吗? 长孙清明道:“怎么?这个时候殿下又不承认了?” 周疏宁道:“倒也不是不承认,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没有能力管这件事。我知道我母……庶母一族黎氏现在在死牢里,也知道太子一党牵涉甚广,如果不为他翻案那些人都得跟着陪葬。可是我能怎么办呢?我现在这北疆苦寒之地,连京城都回不去,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上哪儿给他翻案?”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说道:“下个月,北疆草沃兔子肥,皇帝会携众后宫妃嫔前来春猎。骁王先行,其实也只是为了给他们探路。” 周疏宁的嘴巴张了张,问道:“所以这几天,你一直在打探这件事吗?” 长孙清明道:“我是太子旧部,当然会为了他的清白不遗余力。怎么,太子妃殿下不想出自己的一份力吗?” 事到如今,长孙清明也不想藏着掖着了,他想知道这个太子妃到底想干什么。 周疏宁怔在原地,闭了闭眼睛后才道:“我一介女子,能做什么?” 长孙清明道:“到时候自然有用到太子妃殿下的时候,只看太子妃愿不愿意出手帮忙了。” 周疏宁叹了口气,心道这一天迟早要来,早一天晚一天而已,便道:“可以,如果能救那成百上千条性命,小女子万死不辞。” 只希望为太子翻案后,他们可以念在自己这份功劳,不要治自己的罪才好。 最好的结果是周疏窈识相一点,既然换了,就别想着换回来。 流放的时候你不想受苦,太子翻案以后你也别来沾边。 说完周疏宁便抬脚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小木匠已经做好了十台纺车,他把这十台纺车先收进了库房,打算收了棉花再用起来。 又着手让微雨去收小麦,这个历史阶段,小麦的价格很低,只要两文钱一斤。 周疏宁不是很理解,明明小麦磨成粉做馒头饺子面条都好吃,凭什么小麦不值钱? 再一想,这个架空的时代暂时都是以食整颗种子为主,甚至连皮都不会去掉,就这样煮成饭来吃。 小麦吃起来粗糙难以下咽,不如大米小米细腻,所以才会这么便宜。 但北疆气候寒冷,偏偏非常适合种植冬小麦,物以稀为贵,大家都种小麦,所以才让小麦的身家如此低廉。 周疏宁知道,只有普通百姓才会收割小麦果腹,便吩咐微雨:“收小麦的时候价格加到三文一斤,或者他们愿意用小麦来换豆腐也是可以的,一斤小麦一斤豆腐。” 周疏宁的豆腐厂一直还保留着用粮食换豆腐的习惯,黄豆一斤换两斤豆腐,小麦一斤换一斤。 北疆的百姓一听说有这么好的价格,纷纷把自家囤积的小麦拿出来或者卖钱或者换豆腐吃。 长孙清明不是很明白的问他:“你这又是亏本赚吆喝吗?” 周疏宁成竹在胸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山人自有妙计。”? 第40章 面条惊艳关内侯 可能是周疏宁收小麦收的价格太好,不过几天的工夫,他就收了足足五百石的小麦,换算成斤的话足有一万斤。 几乎半个北疆的小麦,都被他收入了囊中。 关内侯看着满满几大仓库的小麦头疼道:“比贩夫高一文的价格收小麦,你是不是靠卖豆腐赚了点钱就飘了?这是要做慈善?” 周疏宁就知道,关内侯看似懒懒散散,可不是个会吃亏的人。 第31章 不过周疏宁当然也不是做慈善,虽然存了那么几分收拢人心的意思,但他知道自己不会亏。 便对关内侯保证道:“您放心,这些钱,我定能成倍的赚回来。” 关内侯心疼的看着账单,说道:“这穷苦人吃的小麦,你就算贩去京城,它也只能卖到四文钱,还不够路费,你凭什么赚回来?” 周疏宁道:“不必运去京城,咱们在北疆,也能卖出俏货的价。要不侯爷再和小女子打个赌,如果我赢了,您再追加三成投资?” 自从上次周疏宁将臭豆腐变废为宝后,关内侯便不敢再轻易的和这小女子打赌了,他吸着牙花子道:“上回把棺材本儿都输给你了,你还打我这老棺材瓤子的主意呢?门儿都没有!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整那么多小麦到底用来做什么?”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也罢,今天我就演示给关内侯看看吧!” 说完他便挥了挥手,微雨便让人抬了个石磨过来。 这石磨的出镜率挺高,上次是磨豆浆,这次又要磨什么? 周疏宁吩咐道:“把这小麦,通通磨成面粉,再用细箩过一遍,筛出麸皮。” 不少来卖小麦的行人见状纷纷驻足,自从周疏宁开办豆腐厂以来,他的大名便在整个北疆声名鹊起了。 外面的人都在戏称他为“豆腐娘子”,周疏宁觉得这跟豆腐西施应该差不多,全当是雅称了。 北疆虽然贫瘠,但冬小麦长的却极好,个个颗粒饱满。 周疏宁命人将小麦过水晾干,晾干后的小麦才倒到磨盘里碾磨成粉状。 关内侯早已命人搬了椅子过来,他就想看看周疏宁又能玩出什么样的把戏。 便见两名壮妇一人扶着巨磨的一端开始推磨,晒干的小麦在磨盘的作用力下渐渐被碾成细白混着麸皮的面粉。 直到小麦被碾到极细,周疏宁才命推磨的壮妇们停了下来。 让她们将磨好的面粉倒进筛箩中,轻轻一晃,较细的面粉便漏进了面盆中,较粗的麸皮则被留了下来。 周疏宁又吩咐微雨:“取案板和水。” 微雨早就准备好了,临时支了个案板,和周疏宁一起将面粉放到了案板上。 看到这里,众人仍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把小麦碾成粉,就能多卖钱了吗? 却见周疏宁又将面粉加入水,利落的揉成一个面团,再将面团擀成薄薄的面饼,最后将面饼卷起,手起刀落切成了细细窄窄的面条。 旁边微雨已经配合默契的烧开了水,周疏宁将煮好的面条下入沸水中。 同时又扔进去几根青菜叶,几片豆腐干,又打进去一颗鸡蛋,加入一小撮盐巴提味。 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青菜面便盛进了碗中。 周疏宁端起那碗面,交到了关内侯的手上,说道:“侯爷请品尝,看看味道如何?” 此时围观的群众已经发出了不绝于耳的赞叹声:“那小麦竟能磨成这样细白的面粉,还能做成这样的……饼?” 关内侯尝了一口,表情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 如果说上次的臭豆腐还让他有几分嫌弃,这次的鸡蛋面却是瞬间征服了他。 关内侯点头道:“这个味道……还真是与众不同,这是什么饼?”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想必大家都见过胡人做的饼?没错,此物在胡人那里应该叫水引饼,但一般我们叫它面条。小麦面粉所制,故名曰面。” 关内侯又忍不住吃了一口,再想去吃的时候发现已经见底了,皱眉问道:“还有没有?再来一碗啊!” 周疏宁摇了摇头:“没了,侯爷海量。” 关内侯:……这个词是用在这里的吗? 旁边长孙清明看了一眼他这一摊子问道:“你这是打算卖水引饼吗?” 周疏宁意外的问道:“夏护院好像吃过?” 长孙清明道:“见过。” 从前万国朝会,有胡人进献水引饼为太后祝寿。 周疏宁意外道:“那你肯定是太子身边的红人,是太子带你见的吧?” 长孙清明笑了笑,说道:“说的是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太子妃殿下会不认识我。” 周疏宁:……怎么说着说着又扯到我身上了。 长孙清明却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道:“晚上……我也想吃这个。” 周疏宁假装傲慢的冷哼一声:“不给。” 长孙清明难得伏低作小:“东家娘子,您受累。” 周疏宁:“呵呵,还是不给。” 长孙清明假装一脸凶相的威胁道:“是吗?到底给不给!” 周疏宁退开一步,皱眉道:“做就做呗,你凶什么?” 这年头,武功高的说了算。 然而他俩的悄悄话却被不远处的关内侯听进了耳中,他突然笑了起来,说道:“看来太子妃殿下,终于也耐不住寂寞了啊!” 周疏宁皱眉:“什么跟什么,侯爷可别乱说。” 关内侯啧了一声:“那你们刚刚给还是不给,做还是不做的聊些什么呢?” 周疏宁耳根泛红,一脸大无语道:“谈论一些再纯洁不过的事情!侯爷你这个人,还真是为老不尊。不过今天我该给您展示的也展示了,明日我便会在北疆各大郡县再增设几家面馆。如果侯爷您没意见,我可就去师爷处批银子了?” 关内侯点头:“好,太子妃殿下办事,我放心。” 及至如今,关内侯已经对这位太子妃产生了几分佩服。 说完他便转身,坐上马车,回自己的关内侯府了。 直到马车走远了,周疏宁才转过身来气鼓鼓的对长孙清明道:“夏护院!以后说话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那些轻佻的话,不要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哦?东家娘子的意思是,私下里说?” 周疏宁:……? 第41章 不就是平胸吗? 周疏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这世界有这么厚颜无耻之人,也是绝了。 今日收了一天粮,天色眼看就要暗下来,周疏宁不想在口舌上与他计较,便一脸愤懑道:“套车,回村!” 因着周疏宁有个习惯,每次回村前都要去看一眼他的土豆。 近日土豆长势很好,叶子已经抽条拔节,想必这飘洋过海而来的农作物在北疆适应的也很好。 周疏宁下车看了一眼,十分满意的说道:“不出俩月,土豆就能下锅了。” 长孙清明问道:“比你弄出来的豆腐面条更好吃?” 周疏宁摆手:“非也,何止是更好吃,简直是人间珍馐!” 他早就想吃久违的薯片和薯条,当然还有劲道可口的土豆粉以及红烧牛肉炖土豆。 周疏宁吸了吸口水,望着一整块田的土豆秧子道:“到时候姐姐给你做个土豆全宴,保证你香掉了舌头。” 长孙清明就有点想笑,你是谁姐姐呢? 周疏宁又去隔壁田里看了一眼棉花,棉花已经长到一尺来高了,再过段时间就会开花结果。 待到七到八月份,这几亩地的棉花也能采摘了。 最近二丫纺纱也纺了大半,他又让小木匠打了织布机,到时候也可以让二丫一并把布给织出来。 只是浇起水来有些麻烦,他看到天快黑了,不远处的工人还在挑水。 远远的,周疏宁冲他们招了招手:“辛苦大家,大家早点收工,天色不早了。” 那些人却一脸冷漠的没有搭理他,周疏宁尴尬的笑了笑,刚要转身回马车上,便听倚在马车上的长孙清明眉心急蹙大呼一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耳边早已传来嗖嗖的箭矢破空之声。 周疏宁躲闪不及,肩膀被箭矢射中,他闷吭一声,直接朝后倒去。 天旋地转间,长孙清明将他抱进了怀中,挥起马鞭打掉所有射过来的箭矢。 这时微雨也反应过来了,她尖叫一声就要上前来扶周疏宁。 奈何箭如雨下,长孙清明大喊一声:“别动!躲在车里!” 微雨都要急哭了,喊道:“少……小姐,我家小姐!” 长孙清明一个旋身把周疏宁抱进车里,并交待微雨:“照顾好她。” 又一阵箭雨袭来,全都射在了车框架上,好在这马车是金虎经过改装的,在车里的人不用担心被流箭射中。 长孙清明掀开车帘一个轻身跳上车顶,一群十几个人便朝着马车攻了过来。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马鞭挥出破空之声,啪啪啪将最前面的几个人抽出几米远。 显然来人是没想到,周疏宁的身边竟有这样的高手。 为首的男人朝着他喊道:“我们不想滥杀无辜,拿人钱财买人性命,只杀那车内的粉衣女子!” 疼的快要昏过去的周疏宁骂了句娘:“操了,我得罪谁了?” 微雨压低声音道:“我的少爷啊,您可千万别说话了!” 第32章 长孙清明一脸冷肃,挥鞭直指头目:“你们还有多少人?一起放马过来吧!” 头目抽出大刀,吆喝道:“找死!” 外面打作一团,周疏宁有些担心道:“那夏护院一个人对抗十几个,他行吗?” 微雨扒着车门往外看,只见夏护院一鞭一个小朋友,打的那些人根本没有还手之力。 微雨的脸上露出喜色,说道:“少爷,夏护院真是高手中的高的!不怕了!” 周疏宁了然,紧咬着牙关道:“不愧是敢只身下骁王大营的,身上的功夫果然了得。” 微雨急道:“我的好少爷,您可省省力气吧!血都要把衣服湿透了。” 周疏宁脸色煞白,这才注意到左肩的箭伤,箭头深深没入肩头,鲜血自不住的从伤口中湛出来。 周疏宁看了一眼箭,对微雨道:“微雨,车里有药包,你帮我把箭拔出来。” 微雨看着那箭,瑟瑟发抖道:“不……不要了吧?少爷,要不我们还是等回去找个郎中来给你拔吧!” 周疏宁心道你家少爷我就是郎中,早点拔掉少滋生细菌。 结果微雨刚看了一眼他的伤口,小丫头就因为晕血,软绵绵的晕了过去。 周疏宁:…… 他一脸头疼的看着微雨,心道你家少爷我现在这个情况,能让别人来拔箭吗? 我是男扮女装啊男扮女装,你关键时刻晕过去让我怎么办? 伤在肩膀这样的地方,虽然他不担心隐私问题,可他现在假扮的是波涛汹涌的嫡姐,然而他胸前却只有两个棉花包! 没错,自从有了真的棉花后,周疏宁的胸就换成了真棉花。 微雨的女工活儿还凑和,缝制出来的棉花包十分绵软。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他迷迷糊糊的脑子里开始想一些乱七八糟有的没有的。 不知道什么时候彻底晕过去的,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回到了西风村的家里。 他睁开眼睛,看着微雨给他布置的别俱闺房情调的床幔,左肩处传来隐隐约约的痛感。 他嘶了一声,往肩膀上看了一眼,发现箭已经不在了,伤口也已经被处理过。 耳边陡然传来一个声音:“你醒了?” 周疏宁循声看过去,长孙清明正站在他的床边,此刻的他卸了易容,一张英俊的脸孔在微弱的灯晖下显得更为夺目。 只是唇角发黑,仿佛中了毒。 周疏宁皱眉问道:“你怎么……中毒了?” 长孙清明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如果不是我及时吸出了你肩膀上的污血,恐怕你现在就该躺在棺材里了。” 周疏宁猛然意识到了什么,掀开被子看了一眼,发现自己果然光着上身。 他一脸羞愤的看着长孙清明,问道:“你……你都知道了?”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说道:“知道什么?你的秘密吗?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别人的。毕竟你太子妃殿下,也没有几样是真的。” 周疏宁抱着被子猛然坐了起来,说道:“夏卿,你……什么都看到了?真的不会说出去?” 他为什么这么好心? 明知道自己是冒牌货,还要为自己保密? 长孙清明皱眉道:“不就是平胸吗?你放心,想必你口中的那位夫君,定然也不会嫌弃你。” 周疏宁:……???? 第42章 被劫杀后一招治敌 他一脸惊叹的看着长孙清明,冷不防牵动了伤口,疼的猛然嘶了一声。 长孙清明上前扶了他一下,说道:“情绪别太激动,好在那些人用的毒很粗劣,让你捡回一条小命。不过也需要好好调养几天,至少在床上躺个三五天再下床。” 周疏宁躺回去,有些不是很情愿的说道:“三五天?我那么多事儿要忙呢,三五天怎么可能躺得住呢。” 长孙清明道:“可以,那你明天就活动。那毒越动越容易毒发,保证你见不到后天的太阳。” 周疏宁:…… 这人倒是还行,可惜长了张嘴。 周疏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我那丫头呢?” 长孙清明无语道:“可别提你那丫头了,见血就晕现在还没醒过来。丫头是个忠诚的,就是皮太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微雨竟然晕血。 好在这夏卿看上去和姜放一样不是很聪明的样子,否则……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胸,这特么怎么也不能被认成是平胸吧? 我明明就是个男的啊! 罢了,没露馅儿就是好事儿。 周疏宁又问:“查出来是谁要杀我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当时只有他一个人,那些人见打不过就跑了。 其实他隐隐有猜测,会不会是自己连累了她,毕竟她是太子遗妃,可能会有人杀之而后快。 但她区区一个弱女子,没有任何势力,周大人也已经被夺了职,这些人连她都不肯放过吗? 周疏宁的心里却早已有了数,他知道是谁动的手。 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吴氏欲杀他而后快。 也是自己当时少说了一句,吴氏以为杀了自己,她女儿的事就能瞒天过海永远不被人知道了。 周疏宁心里冷笑着,看来还是自己太仁慈了,让吴氏觉得她可以拿捏自己的生死了。 他心里计划着,又对长孙清明道:“夏护院,今日之事辛苦你了。但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我眼下也没事了,你就先回去休息吧!”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怎么?用完了就赶走?太子妃殿下好生没良心。” 周疏宁:……你他妈阴阳怪气个蛋蛋! 表面上却仍是好声好气的说道:“怎么会,今日之事真是多谢夏护院了。若不是你,我和微雨肯定要命丧贼人之手。小女子无以为报,……来日方长,说不定夏护院也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小女子在所不惜。” 长孙清明道:“哦,不是应该是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相许吗?” 周疏宁:……这他娘的不是金庸爷爷的梗吗? 长孙清明见他躺在那里脸一阵绿一阵白,怕把他气出个好歹来,随即又道:“你歇着吧,我对你这个小女子还真不感兴趣。有事可晃此铃,我能听见。” 说完他朝周疏宁丢过去一串银铃,银铃仿佛经过什么特殊装置的处理,左右摇晃并不会响,唯有在快速摇动的时候才会响起一阵蜂鸣般的响动。 周疏宁把那串银铃戴在了手上,对他道:“谢谢。” 这声谢谢是真心的,夏卿这算是第二次救他,虽然他这个人嘴巴挺让人讨厌,人却真心是个好人。 长孙清明没再说什么,转身便去翻窗,趁着他身子还没翻出去,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待我身体大好,给你做一桌好的答谢。” 后面是长孙清明一声冷哼,大概对他这一桌好饭菜表达了不屑一顾的意思。 第二天周疏宁果然开始发烧,应该是中毒的排异反应。 在床上躺了四五天,才总算大好。 他身体一好便给京城母亲送了一封急信,并附带一曲《古刹芳魂》,让她交给京城最红的曲艺班子去唱。 大概故事就是一名官家女子犯了罪,找了贫家女替罪,自己则藏进了寺庙里。 这跟原著里的情节一模一样,原主代替嫡姐去流放,嫡姐周疏窈则藏进了京城南郊的某个私家庙宇。 说是私家庙宇,也不过是官宦人家造来郊游玩耍的。 供一两尊佛像,权当是有了供奉。 此时的周疏窈一身素色衣衫,眼中含着似雾似烟的一泡泪水,正素手拂琴,琴音袅袅传入山林中,如诉又如泣。 丫鬟桃红捧来一杯香茗,周疏窈却无心品茶,只是停了拂琴的动作,轻轻咳了声才道:“红颜薄命,自古都是如此。” 另外一名丫鬟柳绿又捧来糕点,小声宽慰道:“大小姐千万别伤了身子,眼下难是难了些,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就凭小姐的美貌,他日改头换面,定能重获倾城之名。” 桃红也跟着附和:“就是就是,小姐的才情,哪是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能比得了的?您能第一次被选为太子妃,谁说就不能有第二次,第三次?” 周疏窈立即制止道:“桃红慎言,这种话哪是能随便说的?” 桃红捂了捂自己的嘴,俏皮道:“呸呸呸,小姐的美貌和才情,怎么能拿来跟那些不入流的东西比。都是桃红笨嘴拙舌,惹小姐不高兴了。” 周疏窈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眼神也渐渐坚定了起来,说道:“我自然不会这么消沉下去,明日你们便随我下山,戴上围帽,去流民营悬壶施药。” 她其实早就有计划,事情已经过去几个月了,她确实该下山重新给自己造势了。 而且她有一个极好的重回京城的机会,她必须要把握好那个机会,但前提是……在北疆假扮她的周疏宁必须得死! 第33章 就在丫鬟们庆幸于小姐终于要重新振作起来的时候,一个婆子匆匆来报,小声进房说了一些什么,周疏窈的表情立即大惊。 她拉住婆子,一脸惊慌的说道:“快,请母亲过来一趟!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的!不行,这件事绝对不可以传扬出去。你先把那些人控制住,查查是谁写的剧本,我定不饶他!” 婆子立即安抚道:“小姐别怕,夫人现在正在处理此事。您近日千万躲好了,不要再出门了。否则走漏了风声,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第43章 第一家酒楼开业了 刚刚提起精神头的周疏窈瞬间萎靡了下去,委屈巴巴的说道:“乳娘,我还要隐忍到什么时候?难道真的要在这深山老林之中了此残生吗?” 婆子一脸心疼的扶住周疏窈,劝慰道:“我的小姐,只要保住性命,你终有一日能出头的。” 周疏窈却哭唧唧道:“可是我已经快要十九岁了,乳娘,你知道一个女人一旦过了二十岁会是什么后果吗?在农家,那可是要给人做后娘的。青春有几回,我不能在这深山老林里白白浪费了呀!” 婆子知道,自家小姐心气儿高,本来被封为太子妃多么无上荣宠的事儿,谁知道那位太子爷竟然图谋造反。 你说这天下迟早是他的,这个时候造的什么反? 白白连累了自家小姐,害的她只能躲在这无人问津的深山寺庙中。 但是眼下黎家那个丧门星也不知道得了什么高人指点,奇招一出接一出,弄的大夫人都有些接不住。 往日里黎氏老实的跟只兔子似的,如今是看黎氏都下了死牢,破罐子破摔露出本性了吗? 还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真让人头疼! 周疏窈也没办法,她空有一肚子计策,出不去也无法施展。 只要别人忘了她,忘了她曾被封为太子妃,她就还有出头之日,偏偏世人的记性为什么这么好? 这边周疏窈哭天抢地,那边周疏宁却已经开上了八家面馆。 除了面,各种炒菜也是眼花缭乱,更是在北疆要郡戍戎郡的中心闹市开了一家新式炒菜酒楼。 戍戎郡是距离雁回镇最近的郡城了,整个北疆最大的经济贸易中心。 虽然不及江南富庶,也不及京城繁华,但它却是胡人和北辽往来大晏的要郡。 所以在戍戎郡的街头闹市,经常会看到着装各异的商队往来,这些人都是来大晏做生意的。 周疏宁自从被流放,还是第一次来县城。 好在大晏流放没有禁足的说法,只要向地方上报备,且当天回到流放之处即可。 今日周疏宁在戍戎郡的酒楼开业,他便请示了西营县的县令,亲自来办理这件事。 西营县的县令曲明,经历上次的事情后对他印象深刻,加上他后来不但在北疆搞出了许多名堂,还将关内侯都说服了,更是对他刮目相看。 所以周疏宁一说要去一趟戍戎郡,曲明立即就给了他通关令牌。 周疏宁重伤初愈,整个人的脸色看上去还不太好,但是精神却是极好的。 他指着上面的牌匾说道:“歪了,再往左一点……往上一点,可以,就这样!” 说完他十分满意的看着牌匾上的几个大字:宁安酒楼。 牌匾安上以后,周疏宁便对身边的长孙清明道:“夏护院,我让你帮忙请的杂耍班子请来了吗?” 长孙清明抬起手拍了三下,立即有一伙穿着奇装异服的杂耍艺人锣鼓喧天的在宁安酒楼前的空地玩起了杂耍。 其中就有周疏宁最感兴趣的胸口碎大石,只见一个壮汉躺到地上,胸口上放了一块大石板,另一名壮汉举起铁锤便砸碎了。 周疏宁吓的一哆嗦,便见石头碎了,壮汉却安然无恙的站了起来。 围观的人们瞬间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壮汉拿钱办事,开始给周疏宁做广告:“今日宁安酒楼开业,所有菜品一律八折优惠!南来北往的客商,吃饭歇脚都里面请了!”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竖了个大拇指,小声赞道:“不错,这杂耍班子挺机灵。” 长孙清明淡淡一哼,显然对周疏宁的夸奖不屑一顾。 周疏宁对他的态度也习惯了,说道:“看你这副傲娇的模样,你家主子以前肯定很宠你吧?” 长孙清明道:“那应该不如主子宠你多一些。” 周疏宁拢了拢发髻,笑眯眯道:“那倒是,你身为部下,怎么能和我比呢?” 长孙清明:……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周疏宁,我且看你能装到几时。 围观的行人们却没有几个敢往里走的,看热闹的居多,周疏宁上前问道:“大家进来坐啊,怎么都在外面站着?” 终于有一名北辽打扮的客商说道:“不是咱们不进去,是不明白你们这酒楼是做什么营生的。是脚店,还是客栈?” 周疏宁明白了,在这个架空的历史阶段,还没有酒楼这种场所的存在。 周疏宁解释道:“这个啊……不是客栈,也不是脚店,而是酒楼。酒楼的意思就是……供人们吃饭喝酒的地方,我这里有上好的白酒和黄酒,还有独具一格的炒菜。不过菜品可不止眼下咱们北疆主流了蒸煮闷炖,还有小店独创的煎炒烤炸。有咱们最近颇为流行的豆腐宴,还有你们闻所未闻的热汤面。走累了,来上这么一碗,身子暖了人也精神了……” 听周疏宁说了这么半天,终于有人心动了:“那价格贵不贵?” 周疏宁摆手道:“好吃不贵,热面六文一碗,赠送下酒小菜一份。” 众人一听竟如此便宜,一窝蜂的便涌了进去,大堂摆了六桌,瞬间就坐的满满当当。 后面又有一队行商进了他的店,周疏宁一看这情况,便热情的招待道:“几位二楼请,二楼雅间,视野好空间也私密,几位聊天说话也方便。” 那几个人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便转身上了二楼。 周疏宁招呼小二:“上楼伺候几位客官点单,顺便送几位一小碟凉拌豆腐皮!” 新招的伙计也很有眼色,立即应承着小跑上了二楼。 长孙清明却皱眉看着那几个人,眼中写满了狐疑。 周疏宁见他表情有异,便上前问道:“怎么了?那几个人有问题?” 长孙清明小声道:“辽人,而且是北辽军中之人。这个时候来这里,又恰逢皇帝春猎……他们有什么目的?” 周疏宁也皱了皱眉,问道:“需要我帮忙探听一下吗?” 长孙清明摆手:“别打草惊蛇,你先忙你的,我自有定夺。”? 第44章 遇到北辽探子 说起这个架空世界的格局,周疏宁也是大概有些了解的。 南晏和北辽,呈对立之势,两者也经常发生交战。 长孙清明之所以认识刚刚那个人,是因为他亲自率兵与辽抗争的时候和对方正面交锋过。 如果他没记错,那人应该是北辽大将手下的一员猛将,名叫耶律豹。 耶律豹不是什么在南晏脸熟的人物,如果不是长孙清明偶然间和他打过一架,也不可能认出他来。 这时小二端了他们点的菜正要往二楼送过去,周疏宁立即把人拦了下来,接过托盘道:“我来吧!” 小二没说什么,直接把托盘交给了他。 周疏宁这几天在床上躺着也没闲着,把自己能想到的菜品全都写了个食谱出来。 这几个北辽的倒是会吃,点的全是他这里的招牌菜,一道清蒸狮子头,一道麻婆豆腐,一道清炒韭黄,另外还要了四碗面。 那一行是四个人,看这饭量也是不小,三菜一汤一主食。 周疏宁经过大堂的时候,来吃饭的客人们纷纷对他竖起了大拇指:“老板娘饭菜做的真是可口,一个字儿,香啊!” 周疏宁学着妇人轻移莲步,笑着招呼道:“客官吃的开心就好,本店的招牌菜很多,以后如果有机会了,还请随时光顾。” 比较让周疏宁满意的是,这个架空时代的女性地位没有特别低。 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女子出来经商也算常见。 周疏宁没再理会大堂中的食客,而是轻手轻脚的端着托盘上了二楼。 那几名辽人选择了最里面的包间,周疏宁端着托盘悄悄靠近,便听里面传来了特意压低声音的交谈声:“让我们过来了又不现身,那人到底靠不靠谱?” “先别急,我们先吃点东西,找间客栈住下来。” “我们是不急,可是……等不了这么久!” “说好了合作,他们不能说话不算话,如果这样的话,我们就……” “谁!” 包间内传来一声厉喝,周疏宁立即紧走两步,满脸堆笑道:“是我,客官,您点的菜做好了。” 说着周疏宁推开门进了包厢,把几样菜一一给他们端上了桌。 北辽人的眼中透着警惕,为首的那个人粗声粗气道:“放下东西赶紧走!” 第34章 周疏宁立即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说道:“好的好的,您的菜齐了,待会儿我再让小二把面给您端上来。” 说完周疏宁起身,假装无事一般的下了楼。 直到他走出去半天,北辽人才重新聊了起来:“说话小心点,南晏人狡猾的很。万一遇到官兵,我们的麻烦可就大了。” 周疏宁下楼后,才看到长孙清明竟也从二楼走了下来,他一脸惊讶道:“你什么时候上去的?” 长孙清明道:“如果不是你,他们聊的可能还多些。我跟你说过了,这件事我自有定夺,还需要你一个女人去探听消息吗?”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什么叫我一个女人?你看不起女人?” 长孙清明道:“没有,术业有专攻,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而且北辽残暴,如果被他们发现,小心你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周疏宁微微语噎,片刻后才问道:“你关心我?”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不,我是怕你死了,还要麻烦我给你收尸,麻烦!” 周疏宁:…… 唉你这个人,说句人话能死吗? 不过今日周疏宁事多,确实也顾不过来那么多。 他刚站了一会儿,就被后厨给叫了过去,大厨不是别人,正是赵大娘。 因为那些菜的做法,周疏宁只手法手教给了赵大娘。 赵大娘现在正在带两个打下手的徒弟,一男一女。 另外还有两个摘菜洗菜的,大家都正忙的不亦乐乎。 周疏宁问道:“怎么了吗?” 赵大娘把一道菜装盘,问道:“姑娘,有个客人点了麻婆豆腐,但是……他说让我用这个炒。这个东西……老婆子我没见过啊!” 周疏宁一看,竟然是红彤彤的辣椒,他一脸欣喜的看着那辣椒,说道:“哇,是辣椒!太好了,其实真正的麻婆豆腐,就是用辣椒和花椒来做的。是哪位客人点的?” 赵大娘指了指外面角落里一位络腮胡子的客人,那人一身胡服,应该也是来中原做生意的胡人。 周疏宁立即如获致宝,将那辣椒切碎,又用他自制的豆瓣酱和花椒粉炒了一盘最为正宗的麻婆豆腐,并亲自端到了那人的面前。 那人看了一眼周疏宁端上来的麻婆豆腐,立即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老板娘做的非常好,加入了番椒,这个辛辣味刚刚好!” 周疏宁连连点头,并问道:“客官吃的开心就好,只是有一个问题,小女子想请教一下。不知这辣椒,您是从哪里买到的?” 对方却对他摆了摆手,笑道:“这个不是买的,是神赐给我们的礼物。” 周疏宁觉得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可能从他身上问不出什么线索了。 果然,当他问及是否还有辣椒,可否卖给他的时候,对方叽哩咕噜说了一堆有的没有的,根本没办法好好回答周疏宁的问题。 但周疏宁也不是没有收获,他小心翼翼的拿出一个布包,里面是他悄悄留下的十几粒辣椒种子。 这可是他最最喜欢的辣椒啊,对于一个无辣不欢的人,古代没了辣椒可怎么活? 他十分宝贝的把辣椒种子收好,又继续招待着客人们。 最后周疏宁给那个胡人免了单,就当是买辣椒种子的钱了。 这时楼上的几名辽人也吃饱结账离开了,周疏宁看到长孙清明尾随那几人跟了出去。 周疏宁冲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让他小心一点。 长孙清明却无视了他的眼神,要多狂妄有多狂妄。 周疏宁:…… 他心道我真是多余关心你,死了也活该! 话虽这么说,周疏宁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知道是不是第六感作祟,他下午做什么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天色完全黑了下来,长孙清明却一直都没回来。? 第45章 男男授受不亲啊 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色暗下来的时候街上就没什么人了。 赵大娘开始带着几名杂役打扫卫生,这一天虽然很累,他们却都很高兴。 因为酒楼第一天营业,便盈收折合白银七八两,算是比较满意的一个答卷。 这只是周疏宁试探的第一步,如果第一家酒楼试验成功,后期他还会再在北疆多开几家分号。 这本来应该是件高兴的事情,周疏宁却总是心神不宁的。 直到赵大娘收拾停当,套上马车准备回西风村的时候,周疏宁还是有些心慌。 他下意识的问赵大娘:“夏卿怎么还不回来?” 赵大娘忙了一天,正沉浸在酒楼开张的喜悦中,唧唧喳喳的和周疏宁说着什么:“兴许有事儿耽误了……姑娘,您今天炒的那个……鱼香茄子,有客人吃了直夸比山珍海味还要鲜美。我也学会了,明天也试试……” 周疏宁心不在焉的回答着,却突然想到一件事,立即抬起手腕看了一眼那串银铃。 他用力的摇晃了两声,没有任何动静,心道也是,隔着那么远,他怎么可能听得见? 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又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 对啊,好多天没有窥探镯子里的世界了,不知道它会给自己什么提示。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看向那只玉镯,幻境中果然又有新的章节开启,竟然已经到了第二十章。 只不过前面的剧情由原著里的主线,变成了他最近所经历的一切。 主线是围绕着自己而写的,主角也俨然换成了自己。 上面还介绍了关于周疏窈窕的现状,见她因为自己所写的剧本被迫停止了前去山下流民营施药的举动,不得不继续蛰伏在山寺中时,周疏宁的心情终于好了一点。 多行不义必自毙,你都已经让人代你去流放了,竟还不安分,还想继续做着她京城第一美人的梦,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周疏宁继续往后后,却是越看脸色越沉重,一个画面直接涌上心头:夏卿跟踪那伙辽人至暗巷,探听到了相关机密。 却在回来的途中遭遇了一伙黑衣人的围堵,黑衣人打不过他,却扔给他一样东西,把他引到了一间废弃的寺庙。 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寺庙里燃起的熊熊大火。 周疏宁大惊失色,起身便往外走。 赵大娘着急的喊道:“姑娘,您这是去哪儿?千万别走远了,今晚我们还要去曲大人那里还令牌……” 流放的罪人离开流放地不得超过一天,当天晚上必须归还令牌。 如果罪人逃了,流放当地的官员可以下格杀令。 所以很少有人伺机逃跑,因为逃跑的第二天,他们的画影图像便会遍布整个北疆,有人为了悬赏的银子甚至不惜提着他们的人头去领赏。 但是周疏宁此刻顾不得那么多了,他骑马直奔郡城南郊,在一处极偏僻的城墙角落,终于看到了正熊熊燃着大火的破庙。 火已经大到进不去人了,周围没有人,可能正是因为这里够偏僻,那些人才胆敢放火。 周疏宁翻身下马,冲着里面喊了三声:“夏卿!夏卿你在里面吗?夏卿你还活着吗?” 里面除了间或传来横梁断裂的声音外,并无任何人声。 周疏宁急了,围着破庙转了一圈,终于看到一个盛满水的水缸。 他扯掉自己的袖子,蒙住口鼻,将全身都浸满水。 再将水缸翻转过来,藏进水缸里,滚动着水缸朝着熊熊火光滚去。 周疏宁觉得自己疯了,明知道自己进来可能也是必死,偏偏还要进来。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这么做,夏卿救了他两次,就算他这个人面冷嘴毒,心地确实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 好在门在大火的燃烧下已经碎裂,一进入屋内,炙烤的灼痛便从缸口扑了进来。 周疏宁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只得一边往里滚一边喊:“夏卿,你在哪儿?” 直到缸壁碰到了破庙的墙壁,他才知道走到底了。 浓烟呛的他咳嗽了一声,周疏宁大着胆子探出头去,在能见度极低的破庙里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夏卿。 他立即上前扶起夏卿,问道:“你还醒着吗?能走吗?” 夏卿俨然刚恢复意识的模样,但他反应极快,一看到周疏宁立即一把抱住他便窗户里飞了出去。 两人直接跳到了马上,长孙清明呵斥一声,马儿便飞快的狂奔而去。 周疏宁见他没有受伤也没有中毒,立即问道:“刚刚怎么回事?你是被迷晕了吗?怎么躺在庙里等着被烧?”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在夜色之下,花了的易容隐约露出俊美的轮廓,他沉声答道:“有人用我母亲的遗物引诱我进破庙,进去以后我便中了迷香。” 如果没有周疏宁及时把他叫醒,虽然他能保证自己活下来,受伤却是在所难免的。 周疏宁气的骂道:“岂有此理,是谁这么卑鄙?” 长孙清明心想,是那个我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第35章 看来,她已经知道自己还活着了。 周疏宁又问道:“那你跟踪那些人,探听到消息了吗?” 长孙清明答:“探听到了,他们……和朝中之人暗渡陈仓,想借春猎的机会对当今圣上下手。” 周疏宁大惊:“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两人同乘一马终于来到了酒楼不远处,正是月黑风高夜,除了宁安酒楼外没有一处光亮。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下了马,毕竟孤男寡女同乘一骑被人看到了不好。 长孙清明边下马边道:“我相信你,你也愿意相信我吗?”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抱下马,脚未落地,四目却急急的对在了一起。 心跳声自周疏宁的耳边传来,那是长孙清明强壮而有力的心脏在剧烈运动后所产生的声音。 他一脸尴尬的说道:“能是能,但你可不可以先放下我。” 长孙清明放下周疏宁,周疏宁转身便逃跑似的往酒楼里走去。 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拽住,又被急急的拉了回来,险些撞进他的怀里。 周疏宁:…… 长孙清明却双目含情,一脸真诚的说道:“周疏窈,今晚的事,谢谢你。” 周疏宁:谢就谢,能别提名字吗? 还有,男男授受不亲啊,你不觉得你拉着我的手很奇怪吗qaq?? 第46章 心跳乱了节奏 周疏宁偏过脸去,干巴巴的说道:“不客气。” 长孙清明抬起手,擦掉了他脸上的污渍,嗓音压的极近,仿佛在他耳边继续说道:“其实……你这股子不似女子的虎劲儿,挺招人喜欢的。” 周疏宁一脸无语道:“那还真是不必了。” 长孙清明却拉着他的手不松开:“你不用装假胸也好看,我不嫌弃你平胸。” 周疏宁要疯了,一把推开长孙清明气鼓鼓道:“我他妈用得着你嫌弃?你一个护院,做好你护院该做的事儿就行了!” 长孙清明勾唇轻笑,夜色下,长身玉立的男人俊美的勾魂夺魄。 周疏宁微微怔住,只觉得眼前的男人一笑,连夜色都不如他魅惑。 长孙清明小声道:“我不是护院,我只护你。” 我不管你为什么撒谎,但既然你是我正经订婚的太子妃,那本太子就勉强接纳你了。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疯了,不是因为听到长孙清明对他告白而疯,而是因为自己竟对这告白有些心动而疯。 他在内心里告诫自己:你是个男人,眼前这个人也是个男人,哪怕他确实长的挺好看的,但男人和男人是不可能有好结果的。 告诫完又觉得自己有病,这分明没什么值得在意的。 夏卿不过和姜放一样,把自己当成了周疏窈,他们爱的只是周疏窈。 想到这里后,周疏宁心里便轻松了,开口道:“你骑马离开吧!赵大娘在等我,我会和她一起去县衙还令牌。” 长孙清明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说了一句:“我在你家等你。” 周疏宁皱眉,终究还是没说什么,招呼赵大娘一同往回赶。 回到西风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周疏宁房中烛火如豆,长孙清明已经等候多时。 周疏宁推开门又迅速掩上,不悦道:“夜深人静,孤男寡女,你这样不合适吧!” 长孙清明笑了笑,说道:“有什么不合适?” 你本来就是我的未婚妻子,还是圆了房的那种。 周疏宁压低声音道:“我是太子遗妃,你是太子旧部,不觉得这样……” 没等周疏宁说完,长孙清明便接话道:“不觉得这样很刺激吗?” 周疏宁:……我怕你知道真相以后刺激不起来。 长孙清明却是话风一转:“说正事,那些辽人马上就会布置人手,对前来春猎的皇帝动手。现在皇帝是南晏的主心骨,他不能有事。” 周疏宁有些意外的说道:“你是太子旧部,就不恨皇帝?” 长孙清明闭了闭眼睛,说道:“皇帝的家,跟百姓的家是不一样的。他有他的苦衷,他也必须要权衡利弊。” 而且长孙清明心里明白,皇帝对他是有父子之情的,毕竟他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下的唯一子嗣。 周疏宁知道天家无父子,都是君君臣臣那一套。 他一个现代人,也确实共情不了古人的思维,便问道:“你不是打算在他春猎的时候想办法为太子和他的旧部伸冤吗?” 长孙清明道:“我有的是办法为……太子伸冤,眼下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他要将那些奸佞之徒连根带泥的全都拔出来,而有些事,以死人的身份去办会更容易。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道:“你是跟我商量怎么让皇帝取消这次春猎吗?” 长孙清明点头:“你鬼主意那么多,肯定能想到吧?” 周疏宁冷笑一声:“你夏护院还有求到我头上的时候?” 长孙清明道:“我现在没办法往宫里传信,如果贸然出手,只怕会暴露自己的身份。” 其他两方势力都不相信他已经死了,骁王甚至亲自前来探查,还有今天晚上那伙人…… 长孙清明的眉目微冷,说道:“我是真没想到,曾经的至亲之人,竟然也能至我于死地。” 想到长孙清明刚刚差点葬身火海,周疏宁也不和他调笑了,略一沉思道:“有一个人或许能做到。” 长孙清明问:“谁?” 周疏宁答:“当今太后。” 长孙清明微微张口,垂眸道:“太后常年居住在凤台寺,没有人请动她老人家。皇家之事,她早已不再过问了。” 周疏宁心道不是的,原著里她可是时时处处都在观察你们这些人,甚至专门豢养了一群眼线直达凤听。 太后之所以不过问朝政,是想把所有决定权都交给皇帝。 毕竟她并非皇帝的亲生母亲,太后只生了一名公主,皇帝就算待她再亲厚,她也不想独霸后宫惹皇帝碍眼。 周疏宁道:“过段时间是太后生辰,且是整寿,你可以想办法在京中造一个声势,说是今年皇帝必须要亲自为太后祷告祝寿,才能使太后万寿无僵。太后寿辰和春猎的时间冲突了,皇帝向来孝顺,又一直为不能侍奉太后身侧而内疚,他听说后一定会放弃春猎的。” 长孙清明听罢忍不住冲他比了个大拇指:“我就说吧!像这类的事情,你鬼主意最多了。” 周疏宁反驳道:“什么叫鬼主意?如果你瞧不上我的主意大可以不用。” 长孙清明笑了笑,安抚道:“我这是在夸你呢,怎么还生气了?”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可惜我不在京中,否则还能给太后做个蛋糕做贺礼。” 长孙清明问道:“蛋糕?那是何物?” 周疏宁道:“过生日的时候,当然要吃蛋糕了。你不懂,跟你说了你也不明白。” 长孙清明却突然脑中一亮,说道:“说不定……我有办法让你回京。”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惊讶之色:“有办法让我回京?别闹了,我现在可是在流放。更何况,我北疆这里一大摊子事儿,怎么可能说放下就回去的?” 长孙清明道:“可以等太后寿宴后再回来,你还可以回去与你的父母兄弟见一面。” 周疏宁迟疑了,父亲就算了,他其实有点不敢见那位母亲和不熟悉的妹妹。 别的倒好,万一露馅儿了可怎么办? 长孙清明不知道什么时候凑到了他面前,问道:“你在想什么?” 周疏宁吓的后退一步,却被那好闻的龙涎香扑了个满怀,独属于男性的荷尔蒙气息盈满鼻腔,让他的心跳再一次乱了节奏。? 第47章 微雨是懂嗑cp的 周疏宁眼神闪躲了一下,说道:“没……没什么,我只是……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懂。” 他男扮女装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否则容易节外生枝。 长孙清明好笑的看着他的反应:“你竟也有这种小女儿的姿态,刚刚是不是害羞了?” 周疏宁满脑袋问号,你他娘的说这叫小女儿姿态? 他啧了一声,粗声粗气道:“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不要随便定义小女儿姿态。” 长孙清明:……好吧,果然还是这个状态更适合她。 周疏宁拢了拢衣袖,语气凉凉道:“明天我还有一堆事要做,如果你没别的事了就回去休息吧!还有,以后没事别往我屋里钻,不知道男女有别吗?” 长孙清明胡搅蛮缠:“我哪次不是有事才往你屋里钻的?” 周疏宁觉得这人脸皮越来越厚了,点着他道:“以后有事儿也尽量少来!” 长孙清明觉得好笑,勾唇转身便朝外走去,周疏宁大惊失色:“喂,走窗户!” 长孙清明就是故意逗逗他,转身一个轻身的功法,便轻飘飘的翻出窗外。 每次长孙清明这样高来高去,周疏宁都万分羡慕,原来古代真有这种身轻如燕武功深不可测的人。 第36章 但他也明白,想要练成这样的功夫,必定自小吃过不少苦头。 想必这夏卿大概也是个苦命之人,好不容易攀上太子这个高枝,谁料太子却是个短命鬼。 周疏宁这样想着,便躺到床上睡了。 第二天,微雨欢天喜地的把他叫醒,和他讲述着外面的八卦:“少爷你是不知道,咱们宁安酒楼昨天火了!现在到处都在议论,说您独创的炒菜和酒楼真的别具一格。但是北疆荤油太贵了,一般百姓吃不起。像那样的酒楼,也只有往来行商的贵客们能吃得起了……” 周疏宁早晨还没睡醒,就被微雨念念叨叨没完没了一通。 但听微雨说完,周疏宁瞬间也明白了,普通百姓确实是吃不起猪油的。 他们一年到头能吃上一顿肉就不错了,多数人都在吃糠咽菜。 这个时段的古人,能活到五六十岁就算正常死亡,极少能有活到六七十岁的,要么就说人生七十古来稀。 这跟他们的医疗资源和饮食结构有很大的关系,严重营养不良,怎么可能长寿得了呢? 周疏宁想到这里,便对微雨道:“前些日子我让你收花生,现在收的怎么样了?” 微雨答:“收了收了,收了有几百斤,都在小仓库里放着呢。” 花生比黄豆要贵一些,大约六到七文一斤。 而一斤花生油,则需要三斤左右的花生榨出来。 这样的话,一斤花生油就要卖二十多文才有得赚。 不过相较于猪肉,花生油就便宜多了,这个架空的时代一斤猪肉就算便宜的时候也要三十五到四十文一斤。 周疏宁道:“那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炒菜可以不用只用荤油了,也可以推广一下花生油和豆油这类植物油。” 微雨不解道:“花生油?少爷,花生还能做油呢?” 周疏宁又点了点微雨的额头,说道:“能不能做油,少爷今天给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最近院子里的小餐馆只留了三个人,其余人都去了豆腐厂或酒楼帮忙。 好在这边客流量不多,三个人闲时还能做点别的。 周疏宁便让人把花生抬出了两大麻袋,让这三人把它们剥成花生米。 三个人足足剥了一上午,才勉强剥了百余斤花生出来。 接下来便是炒制花生了,将花生米倒进锅里反复烘炒,直到烤至颜色微黄花生米一碾就掉就差不多可以了。 炒完花生后再将花生晾干,晾干后用石磨碾成粉状。 接下来便是轧胚、蒸胚,这一过程是为了保证出油率。 因为周疏宁小时候邻居家是开油坊的,他从小见惯了花生油的压榨过程。 只是古代的工具没有他那个时候用起来科技含量高,都是最原始的压榨工具。 比如最后一道的压榨工续,是将制好的饼胚竖向叠放在一起,再用几根横梁固定住,留一个可供工具压榨的空间,再用榔头用力的去捶打饼胚,利用捶打的压力将油脂从花生饼胚中挤压出来。 这个过程非常消耗体力,哪怕周疏宁是个男人,但由于他的体型和体力过于战五渣,只压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败下阵来。 看着用来拉油的油盆里一盆底的油脂,周疏宁摆手招呼微雨:“咱们豆腐坊……有没有天生神力的人?” 微雨苦思冥想,说道:“咱们豆腐坊都是女子,我一时间还真想不到有天生神力的人。” 周疏宁啧了一声,却听到门口传来夏卿的声音:“何必舍近求远?我来帮你吧!” 周疏宁招了招手,指了指木榔头,说道:“你来吧!” 对于长孙清明来说,这种事并不算什么,他只是几个来回的用力,周疏宁便见花生油如流水般哗啦啦流了下来。 他目瞪口呆的看向长孙清明,一脸不可思议道:“夏卿,你还真有两下子!这也太厉……嘶……” 见周疏宁露出痛苦之色,微雨和长孙清明同时问出口:“你这是怎么了?” 微雨立即上前扶住周疏宁,一看到他肩膀上的血啧,立即皱眉道:“糟糕,伤口裂开了。” 长孙清明的表情也变的沉冷下来,说道:“明知道自己身上有伤还做那么重的力气活儿,是生怕自己伤好的快吗?” 周疏宁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气,心道我也没想到它还能裂开。 长孙清明立即扔了锤头,起身把他打横抱了起来,便朝房间里走去。 微雨:???!!! 啊啊啊啊不要啊,夏公子你这样抱我们家少爷是会出事的!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兴奋是怎么回事? 她本该去阻止的,可是她突然又想到一件事,立即冲着房间的方向喊道:“小姐小姐,我想到哪里有天生力气大的人了!夏公子您照顾一下我们家小姐,微雨去趟豆腐厂!” 微雨是懂嗑cp的。? 第48章 那是油!花生油! 周疏宁也是醉了,他朝着微后喊道:“微雨,你个死丫头!” 长孙清明却抱他抱的死紧,冷声道:“你别动,再动的话伤口又要裂得更深。” 周疏宁闭了嘴,只能任由他将自己抱回房间。 直到躺回床上,周疏宁的鼻腔里仍然残留着长孙清明身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 他就觉得很奇怪,长孙清明又不喷香水,怎么身上这股子香味也不见散去。 除非是从小就泡在龙涎香里长大,否则怎么能淹这么入味? 周疏宁实在好奇,便开口问道:“夏护院,你身上这龙涎香的味道……怎么就跟淹了十几年似的?看来夏家是个大户人家啊,能拿龙涎香泡水。”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说道:“你还真是狗鼻子,从未有人说过我身上有龙涎香的味道。不过,我确实是泡着龙涎香长大的。幼时体弱易喘,这香能治此疾。” 周疏宁明白了,龙涎香确实是有理气化痰的功效。 长孙清明又道:“我外祖家世代行商,除了我……算了,你伤口裂开了,我这里带了药,赶快上一下。” 周疏宁捂住胸口,皱眉道:“你想看什么?”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我能看什么?你的平胸有什么好看的?” 周疏宁一口老血涌上心头,说道:“如果你不想把我气死,最好不要在这儿守着了。” 长孙清明心情极好的从怀中掏出一瓶金创药,又帮他把床帘放了下来:“你放心吧,我是君子,不做小人之事。上次是迫不得已,我不给你处理伤口,你今天就没命在这儿跟我吵了。” 周疏宁心道我倒是不怕你看,我就是怕你看多了出现心理阴影。 我还有和你一样的大宝贝,你要不要也看一下? 这样想着,周疏宁忍不住笑出了声,不料牵动了伤口,又疼的嘶了一声。 床帘外,长孙清明问道:“你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帮你上。” 周疏宁啧了一声:“我行,行的很呐!” 这句话里颇有深意,让长孙清明听了有些莫名其妙。 又想到周疏宁说自己身上的龙涎香味,他抬腕在自己胳膊上闻了闻,可能是与这气味共处太久了,他竟一丝都闻不出来。 外祖家行商出海,每次回来都给他带一块龙涎香。 他也是自小泡澡放它放惯了,一时不用还有些不太习惯。 幼时就是因为身体不好,外祖才找了世外高人让他拜为师父,冬练三九夏练三伏,这才练就了一身内外功法。 说起来,哪怕是皇帝他亲爹,也摸不清他的武功路数。 主要还是那位世外高人确实让人摸不透,更是将他的秘传之术缩骨易容术传给了他,待他学成之后,高人便神龙见首不见尾一般的消失不见了。 说起来,如果不是外祖为他筹谋,恐怕自己早已在那场阴谋里身首异处。 如今外祖一家受自己连累还被关在大牢里,长孙清明每每想起来都心如刀割。 好在他的眼线没有断,传回来的消息说虽然人在牢里,但皇帝并没有要杀他们的意思。 他还念及与夏言暖的感情,不想把她的家人赶尽杀绝。 长孙清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床帘内又传来了周疏宁的声音:“昨天晚上的事,你开始办了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一声:“照你说的,在京城散播圣主祝寿,圣母康泰的传言。皇帝受前皇后影响笃信佛教,我让静安寺住持每日为太后例行解签散播出去的。” 周疏宁缓缓点头:“你办事倒是牢靠。”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若我办事真的牢靠,就不会……让太子遭此劫难。” 周疏宁嗨了一声:“这也不能怪你,有些事,感情是会影响判断的。” 长孙清明听完周疏宁的话后声音突然沉冷下来:“你也觉得我应该拔除七情,让自己做一个更加冷硬却睿智的人吗?” 周疏宁探出头来,看着长孙清明面沉如水的模样,试试探探的问道:“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吗?要不你说出来,我替你出出主意。” 第37章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没有,你上你的药。” 周疏宁披好衣服,把金创药还回去道:“上好了。其实你刚刚的话我是不认同的,人嘛,怎么可能不受七情六欲所扰。我们只要在我们认知的范围内尽量做到最好主不可以了,这样如果还出纰漏,那只能说天命该当如此。如果你因为感情的负累而做出了错误的决断,那也是你命里该有些劫。” 长孙清明这会儿已经恢复了正常情绪,调笑道:“你倒是颇信命理?” 周疏宁心道我不信也没办法啊,命运这玩意儿开了个小差就把我带到了这鸟不拉屎的架空时代。 天知道,我以前是以电子产品为伍的社会主义现代好青年,现在天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古代人是不懂他内心的苦闷的。 这时院子里传来微雨的声音:“小姐,小姐,我把大力士给您找来了!” 说着她推开门,一脸喜色的看到她家少爷正在穿衣服,旁边的夏公子正饶有兴味的看着少爷的假胸。 微雨:??? 小丫头也算有眼色,转身就把门给他们关上了。 周疏宁一脸无语的看向长孙清明:“这回有嘴说不清了,你怎么不解释一下?” 长孙清明抱臂勾唇:“解释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 周疏宁一把推开他:“正什么正,你以后白天少来我家!” 长孙清明心情愉悦的跟在周疏宁身后:“你别得了便宜卖乖,你那黄黄的水还是我帮你挤出来的。” 周疏宁:……你这他娘的什么虎狼之词! 他一脸羞愤的转过身来指着长孙清明骂道:“我警告你夏卿!以后……不许再提那个词了!” 长孙清明不解道:“词?什么词?黄黄的水?” 周疏宁要疯了,不过古人不知道这可爱的黄后来会被冠以有色眼光,明明在古代黄色可是最为高贵的色彩。 周疏宁咬牙切齿道:“那是油!花生油!”? 第49章 太后之劫从北而来 这倒也不怪长孙清明不认识,毕竟植物油这种东西到了宋代才开始有的。 宋代可以说是一个分水岭,好多东西都是在宋代开始发扬光大。 这个架空的历史在唐以前,自然是没有植物油的。 长孙清明刚刚也是故意逗逗他,听他道出那黄色粘稠之物的名字,瞬间产生了兴趣:“有何用?” 周疏宁答:“自然是炒菜了,普通百姓还是吃不起猪油的。但是花生油用花生所榨,一斤能便宜十几文。我前天让微雨买的猪肉,一斤要三十六文,花生油只卖二十五文就可以。如果提升一下出油率,甚至可以更便宜些。当然,如果我们自己种花生的话,成本降下来,卖到二十文也不是不行。” 他记得关内侯有一片沙河滩,沙质的土地最适合种花生了。 春季正是种植花生的好时节,周疏宁便吩咐微雨:“明日你去知会一声师爷,调几个人去把那边的沙地整一下,全部都种上花生。” 微雨此刻还陷在少爷和夏公子刚刚的暧昧情节里,听到自家少爷吩咐后,立即回过神来点头应道:“好的少爷,微雨这就去办事。” 周疏宁看着微雨脸上的表情都快愁死了,转头冲着长孙清明瞪了一眼,心道看你干的好事! 长孙清明表示自己很冤枉,你家小丫头会错了意,这怎么能怪到我头上。 刚刚被微雨叫来的胖姑娘笑的一脸憨厚,先是上前给周疏宁行了个礼,才开口道:“东家娘子,我现在能做点什么?” 周疏宁想起来了,微雨刚刚说给自己找来了天生神力的人,应该就是这位胖姑娘了。 周疏宁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胖姑娘答:“我叫胖丫,他们也叫我胖子哈哈哈哈。” 周疏宁心道这胖姑娘的性子真好,别人叫她胖子也不恼,甚至还在自嘲。 周疏宁又问道:“听说你天生神力?” 胖姑娘笑答:“是,我从小就力气大,吃的也多。俺娘说快养不起了,就让俺自己出来养活自己。” 周疏宁也被他给逗乐了,说道:“那你能不能给我演示一下,到底有多大的力气?” 胖丫点头,转头看向旁边摞着的一麻袋一麻袋的花生。 她上前就扛起一袋轻飘飘的放到了肩头,接着又用另一只手拎起一袋,用力往天上一甩,又接在了肩头。 这还没完,胖丫又拎起了第三袋,再次甩到了肩膀上。 胖丫却仍然一副轻松惬意的模样:“掌柜娘子,您看我合格吗?” 周疏宁忍不住鼓起了掌:“真是太厉害了!这样的天生神力,还真是难得一见。这样,以后你就留在我这小院儿里,帮我榨油。” 胖丫不懂什么是榨油,但一听能留在掌柜娘子的小院儿,她憨厚的脸上立即又露出一阵笑意:“能得掌柜娘子赏识,胖丫真的太荣幸了。娘子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您尽管吩咐,胖丫什么都会!” 周疏宁十分赞赏,看来北疆虽然贫瘠,北疆的人民却十分勤劳朴实。 只是连年征战让他们苦不堪言,只得过这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生活。 有了胖丫,周疏宁一个下午的时间便榨了足足百余斤花生油。 下午放工的时候,周疏宁盛了一坛子给胖丫,让她拿回家给家人们尝尝。 胖丫感动的快要哭出来了,直道:“娘子真是像传闻中一样的慷慨,三斤花生才出一斤油,您这就免费给胖丫了?” 周疏宁哭笑不得道:“就当是你今天下午的奖赏,用它炒菜,香的很!” 胖丫高兴的不得了,直接掏腰包买了三斤豆腐,说是要回家炒豆腐给她娘吃。 长孙清明抱臂站在一旁,对周疏宁的欣赏更盛。 经过这两个月的相处,周疏宁在长孙清明心中的形象越来越趋于正向。 虽然他并未真正的心动,把她当成未婚妻来对待,至少对他的才能人品是持肯定态度的。 周疏宁看他在打量自己,皱眉问道:“你看什么看?” 长孙清明却没有再和他调笑,反而是一脸严肃的说道:“最晚明日,京城那边就会收到关于你的消息。你要做好准备,可能要返京一趟。” 周疏宁微愕,问道:“这么快的吗?不是说……” 古代消息传递缓慢,从北疆到京城,至少也要三五日的车程。 长孙清明道:“我自有八百里加急快马,你最好想一想,怎样才能给太后准备一个别开生面的寿宴。”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这倒不难,但你要告诉我,太后有什么忌讳。”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太后常年茹素,不吃荤腥。你那猪油,最好不要拿出来。” 周疏宁道:“这你放心,太后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猪油这种东西,糊弄一下普通百姓倒也罢了。我自有妙计讨太后欢心,这一点你不必担忧。” 长孙清明点头:“那便靠你了,如果你立此大功,皇上可能会论功行赏。到时候你……可以想办法为自己脱罪。” 周疏宁嗤笑一声:“在你的心目中,我是那种只为自己一个人开罪的人吗?” 长孙清明愕然,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女人了。 周疏宁的内心却是:操,我回去个蛋蛋,京城一堆糟心的人和事,我回去了就得直面周疏窈和那一家子极品,躲还来不及呢我怎么会想回去qaq。 长孙清明:他真是个品性高洁之人。 人与人的悲欢并不相通。 京城,皇宫,皇帝长孙煜此时正在御书房批阅堆积如山的奏疏。 听到有内侍来报,便缓缓放下笔,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灵能法师为太后例行占卜,说她今年恐有大劫?” 内侍把腰躬的很低,应道:“是,灵能法师说了,今年是太后整寿。若是能过了这个坎儿,便是长命百岁之相。” 在一旁贴心伺候研墨的皇后听罢,脸上的表情变的微冷,但那微冷却只是转瞬即逝:“陛下,不如您今年春猎带太后一同前往北疆,让她老人家也散散心,说不定这劫难就过去了呢?” 谁料内侍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万万不可啊皇上,太后之劫从北而来,此时去北疆便是害了太后!”? 第50章 麻婆豆腐吃死人 皇后立即皱起眉来,厉声呵斥道:“大胆!是谁教你说这些的?” 内侍战战兢兢的趴伏在地上:“皇后娘娘饶命,不是谁教奴才说的,实是灵能法师亲自占卜所得。今日灵能法师例行为太后占卜,卦向在此,请皇上过目。” 说着内侍便将占卜的签文双手托举到头顶之上,立即有皇帝的近侍把签文取了过来,呈到了长孙煜的手上。 长孙煜接过签文,便见果然是灵能法师的亲笔字迹,上面写着:太后北劫,圣主祝祷可避。 皇后的脸色却变的更加不好看了,她看着那签文,随即笑了笑说道:“签文之事都是迷信之言,哪能全信呢?” 第38章 长孙煜却是冷冷的看了一眼皇后:“你向来孝顺,今日这是怎么了?母后和言暖一样,都笃信佛教。你说签文之事是迷信,是不是连朕也是迷信了?” 皇后立即跪到了皇帝的面前,告罪道:“臣妾不敢,只是春猎一事,后宫众姐妹盼了一整年。若是皇上亲自为太后祝祷,那春猎的事……” 长孙煜重新拿起毛笔,在奏疏上画了几笔后才道:“春猎年年有,太后的六十整寿一生却只有一次。传令下去,今年的春猎……免了。” 皇后虽然心里十分不满,却还是眼含喜色的说道:“是,皇上对太后的孝道真是感人肺腑,相信太后知道了也会非常高兴的。” 长孙煜冷哼了一声:“好了,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朕想安静一会儿。” 皇后盈盈福身应了一声诺,便回了自己的中宫。 一回到宫里,皇后便发怒摔了一个茶杯,眼中的冷意再也藏不住:“夏言暖,夏言暖!他的心里,还是永远只有夏言暖!” 贴身大宫女立即上前扶住他,一脸惊恐道:“皇后娘娘,小心隔墙有耳啊!” 皇后却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怕什么?夏言暖早就死了,连她的儿子都死无全尸!如今晖儿才是嫡长子,来日被立为储君,她夏言暖连当太后的资格都没有!” 大宫女左右张望着,吩咐心腹嬷嬷去外面守着,才小声劝道:“皇后娘娘别忘了,现在还有骁王呢。骁王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您不可掉以轻心啊!” 皇后闭了闭眼睛,说道:“那骁王被罚去了北疆,如果这次皇上去春猎……分明就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赵氏本来确实是忠于前皇后黎氏的,可是随着赵皇后当权,母家坐大,再加上赵皇后生下子嫡子,赵氏的胃口就越来越大了。 有了皇子,她怎么可能甘心继续为他人做嫁衣裳? 这边皇宫里争端四起,那边周疏宁已经开始推广花生油了:“比猪油便宜,但它的作用和猪油却是一样的。猪油要四十多文,但是花生油只要二十五文。怎么样?要不要尝一下?” 神奇的是这次的推广竟然没让他耗费太多的口舌,可能是从前他鼓捣出来的东西太受欢迎了,大家吃着用着也特别舒心,这次他的花生油一上新,便被大家一拥而上抢购了个干净。 周疏宁都惊呆了,他看着卖空了的马车,问长孙清明:“我不是在做梦吧?竟然这么快就卖光了?” 长孙清明也很意外:“你的油炸臭豆腐摊子都换成了花生油,许是他们吃着比荤油更好吃,一听说你这边在卖花生油就都来抢了。” 周疏宁点头:“看来这就叫品牌效应,是时候统一字号了,你觉得叫宁安号怎么样?” 他叫周疏宁,还有个妹妹叫周疏安,是他母亲取的名字。 其实穿越过来这么长时间了,他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了。 随着他与原主记忆的重合,周疏宁甚至开始共情原主,忧心京城的母亲和妹妹,以及死牢里的黎家人。 长孙清明应道:“字号好听,有什么寓意吗?” 周疏宁心道有,但我不能告诉你,却信口胡诌道:“寓意就是,希望世人安宁喜乐,不要再受战乱的苦。” 长孙清明却若有所思起来:“这世间战乱在所难免,会有明主降世,让百姓不再吃苦吗?” 周疏宁嗤笑一声:“想要不乱,除非大一统,否则永远不可能消停。” 这本来只是周疏宁的一句戏言,某人却听到了心里,仿佛一颗种子埋在了他的脑海中,只待春风化雨,就会长成一株参天大树,再化为利矛,刺破这世间所有的黑暗与战乱。 周疏宁看着今天赚的钱,说道:“收工!明日规划,油坊!” 从豆腐厂到油坊,周疏宁迈出了第二步。 长孙清明牵起马儿,刚要带周疏宁从北郊田里绕回西风村,就看到有人急匆匆的赶了过来:“掌柜娘子,大事不好了,宁安酒楼出事了!” 周疏宁皱眉:“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来报信的是宁安酒楼的伙计,看得出他是匆忙跑来的,一头一脸全是汗,先是把气喘匀了,才对周疏宁道:“酒楼……死人了!” 周疏宁皱眉,转头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问道:“你说清楚一点,怎么死人了?” 伙计继续道:“今天中午有个客人来吃饭,点了我们的招牌菜麻婆豆腐,但是他吃完以后口吐白沫抽搐倒地,我们过去看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周疏宁听罢只觉得奇怪:“麻婆豆腐吃死人?这是哪儿来的天方夜谭?” 长孙清明却是看出了其中端倪:“是有人看你这酒楼开的红火,眼红了吧?”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和关内侯合作吗?就是因为关内侯虽然是个闲散侯爷,却在北疆有着十分特殊的身份地位。人人都知道宁安酒楼是关内侯的产业,谁会来触侯爷的霉头?” 如周疏宁所料,深山野寺中,周疏窈冷冷的笑了笑:“他以为,就只有他会远远的操控线人给别人制造麻烦吗?我倒要看看,这一关他怎么过!保不齐,连那个关内侯都会终止与他的合作。”? 第51章 “尸体”却诈尸了 北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起匆忙来到了宁安酒楼。 酒楼外面围了一群人,一具尸体正躺在酒楼门前,上面蒙了块麻布。 周疏宁看了尸体一眼,冷不防看到“尸体”的手动了一下。 周疏宁:??? 他忍不住就想笑,果然是来玩仙人跳的吗? 有一名官员模样的男人站在正中央,提高嗓音问了一句:“宁安酒楼的东家到了没有?” 周疏宁上前道:“到了到了,您是……郡丞大人吧?” 他记得之前听关内侯说过,郡守有公务不在城中,来的人只能是郡丞。 如周疏宁所料,那人自我介绍了一番:“本人乃戍戎郡郡丞吴松礼,你就是宁安酒楼的东家?” 周疏宁一听这个名字就有点方,姓吴啊,那不是周疏窈外祖家的人吗?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说了句:“我已经让人去报告关内侯,这件事你处理不了,等关内侯来了再说吧!” 周疏宁摆了摆手,示意他自己有分寸,便对郡丞道:“小女子周疏窈,正是宁安楼的东家。” 听到周疏窈这个名字后,郡丞的脸色明显有些不对,这更让周疏宁确定,这事儿就是周疏窈动的手了。 他内心忍不住想笑,真是仗着自己在北疆有人,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呢。 吴郡丞指了指地上的尸体问道:“周家小娘子,你可知罪?” 周疏宁点头:“小女子听底下打杂的说了,说是这位客人在宁安酒楼点了一份麻婆豆腐,吃了以后便死了。这事……有蹊跷啊!” 这时有人跟着起哄道:“大人,他们家的麻婆豆腐又辛又辣,吃到嘴里如同上瘾一般。这东西,能是什么正经东西吗?果然吃死人了!大人一定要狠狠的惩罚这个宁安酒楼的掌柜,竟然给我们吃这些东西。” 围观的人群里跟了好几个附和的,此起彼伏的嚷嚷着:“就是就是,如此辛辣的东西,肯定有毒!” 周疏宁:……你们家胡椒有毒啊? 不过这些人一看就是演员,表演痕迹不要太明显。 吴郡丞则在扮演笑面虎,顺势说道:“东西有没有毒,我们暂时先不论,确实有人在你这酒楼里出事了。如果不罚你,不足以平民愤。我看不如就先让酒楼停业整改,再罚文银……一千两吧!” 周疏宁心道,这大概就是你们的目的吧? 如果换了别人,恐怕在这么强势的关系网下,早已乱了方寸,认打认罚了。 毕竟出了人命,普通百姓哪里见识过这个阵仗? 周疏宁却上前一步说道:“大人且慢,没有证据,怎么能这么草率的就断了案呢?” 吴郡丞皱眉:“你这小娘子好大的胆子,人都死在你的店里了,事实摆在这里,怎么就叫没有证据了?” 周疏宁嗤笑一声:“大人,人是死在了我的店里,可不表示他是吃我的东西死的。赵大娘,小二,我问你们。这人是吃了我们的麻婆豆腐以后才死的吗?” 赵大娘和小二互相看了一眼,赵大娘开口道:“姑娘,麻婆豆腐是我亲手做的,今天卖出去十几份,是咱们店里的招牌菜。如果出问题,那应该吃过的人都出了问题才是,怎么可能就他一个人死了?而且我看过那份菜……几乎没动过筷子,我端过去是什么样它还是什么样,不像是吃过的样子……” 周疏宁点了点头,对郡丞道:“大人您听到了吧?我们的菜没有问题,说不定是他吃了别的东西,刚好来我们店里毒发了。” 吴郡丞皱眉:“人是在你店里死的,你现在强词夺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我看你就是不想认罪伏法,此等刁民何不速速给本官拿下!” 第39章 差役听到吴郡丞的吩咐后,就要上前去抓周疏宁。 这时,一个声音恰到好处的出现在他身后:“慢着,吴郡丞,事情还没有了解清楚,您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抓本侯爷的人。怎么?现在郡丞抓人就这么无法无天了吗?” 吴郡丞一看来人,立即换上了一副笑脸:“原来是关内侯,您的动作还真是快。” 周疏宁看了一眼旁边的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冲他点了点头。 算他夏卿办事利落,否则依着这个吴郡丞不讲理的样子,自己恐怕有苦头吃。 关内侯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把太师椅,他懒懒散散的坐在椅子上开口道:“我要是动作再慢一点,你是不是就要把我的管事给抓起来了?” 吴郡丞陪笑道:“不敢,不敢。只是……人命关天,您看,人都死了,我总要给百姓一个交待吧?” 关内侯却连看都没看那尸体一眼,只道:“哦,确定是吃宁安酒楼的东西吃死的吗?” 吴郡丞道:“千真万确,人确实是死在这里的,大家伙都看见了。” 关内侯看向周疏宁:“你怎么说?” 周疏宁道:“侯爷,好说,他是不是吃我们店里的东西死,验一下尸不就知道了?” 不知道尸体是不是听到“验尸”两个字怕了,吓的哆嗦了一下。 周疏宁假装没看到,继续道:“巧了,小女子粗通验尸之道,勉强能代行仵作之职。不如把那尸体抬上来,当众验尸看一看不就知道真相如何了。” 吴郡丞皱眉问道:“验尸?这……怎么验?” 其实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是没有仵作验尸这一职业的。 周疏宁这么说,无非就是想吓吓装死的那个人。 听到吴郡丞的疑问后,周疏宁接着道:“验尸就是把尸体的胃用刀割开,看看他胃里都吃了些什么东西。如果确系吃了我家的麻婆豆腐,那么小女子关店认罚。如果不是,还请大人还小女子一个清白。” 说完周疏宁轻轻一福,把吴郡丞给架到了火上。 旁边关内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跟着附和道:“我看行,来人,备桌案匕首,请周娘子验尸。” 他身后的下人一听,立即应声道:“是,侯爷。” 吴郡丞脸色开始变的难看起来,他刚要开口说些什么,旁边的“尸体”却诈尸了。 只见那人把麻布一丢,气鼓鼓道:“五两银子就想剥我肚子?门儿都没有!你们找别人来演吧!”? 第52章 他们不仁我不义 围观的众人都惊了,议论声炸开了锅:“啊这……那人竟然没死!” “是假的,演给我们看的,我说那尸体怎么没打挺呢。” “为什么要这样做?那不是损人不利己吗?” “那还用说,你看这宁安酒楼开业几日,生意越来越红火,定是有人红眼了。” “眼红自己开一间便是了,何必这样坑害别人?” “这你就不懂了,炒菜一道除了宁安酒楼,别家都不会。” “怕是自己赚不到钱,也想拉别人一起下水吧!” …… 听着人群里的议论,周疏宁的唇角勾了起来,表面上却怒不可遏道:“大人明察秋毫,那人竟是诈死!我宁安酒楼本本分分做生意,哪里跑来的贼人竟敢坏我名声?请大人做主,快将此人抓起来治罪!” 谁料那人跑的比兔子还快,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郡丞一脸尴尬的下不来台,指着那人逃跑的方向骂道:“大胆贼人,快随本官一起去捉拿!” 说完他便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 周疏宁:…… 还真是一场闹剧,古代官场这种状态,难怪兴也百姓苦,亡也百姓苦。 周疏宁大摇其头,转身却发现长孙清明不见了。 关内侯也正准备收摊子,眼中满是对周疏宁的欣赏之色:“不错,有胆识有谋略,换作别人,不知道被吓成什么样了。” 周疏宁摆了摆手道:“侯爷过奖了,不过是吓吓刚刚那个人。我一来就看到他动了,演戏也不知道挑一个好点的演员。” 关内侯忍俊不禁:“以后有事及时通知本侯,你那个护院不错,是个机灵的。” 周疏宁心道那可是曾经给太子办事的,能不机灵吗? 关内侯临走前又有些疑惑的说道:“这吴郡丞……算起来,应是你外家的子侄辈,怎么会对你下手?” 周疏宁:…… 他一脸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大人有所不知,自从我被流放以后,我家所有亲戚包括我爹娘都恨不得和我撇清关系。外祖家的子侄,这已经是远一层的了。” 关内侯向来无所谓的一张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丝心疼:“你这丫头,也是挺不容易的。以后不论有什么难处,都可以来我这里说说。能不能帮上忙另说,至少能给你一颗定心丸。”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关内侯,而后深深的朝他一揖:“多谢侯爷。” 关内侯又是无所谓的挥了挥手,上了马车离开了。 天色渐沉,酒楼送走了最后一桌客人准备打烊,长孙清明裹挟着一身风露回来了。 周疏宁看了他一眼,数落道:“你这是又上哪儿了?告诉你,可不是每次都能好运的被我救了,你最好还是……” 没等周疏宁说完,他拽了一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出来,一把扔到了地上。 男人被摔的嗷嗷直叫,蜷缩起身子嚷嚷道:“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啊!” 周疏宁仔细一看,那不正是刚刚那个披着麻布的“尸体”吗? 长孙清明抱臂掀了掀下巴,一副邀功的模样。 周疏宁冲他比了个大拇指,问道:“怎么抓到的?” 长孙清明道:“算他机灵,躲过了几波追杀,藏在了花柳街相好的那里。” 这小子也是心理素质超强,相好的在床上接客,他就藏在床底下。 周疏宁啧了一声,问道:“那你也是够勇的。” 长孙清明:……我是等他们完事儿了才进去抓人的!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吃瘪的样子就很想笑,长孙清明懒得和他一般见识,拎起那个“尸体”道:“审一审?” 对方被揍了个鼻青脸肿,十分识时务的喊道:“我都招,我都招,你们不要杀我,我只是拿钱办事儿,真的跟我没有关系。” 周疏宁问道:“什么人给你的钱?” 那人答:“我只知道那人叫李爷,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给他们演戏。还有那几个在人群里唱喝的,也是他们花钱请来的,他们有三两。” 周疏宁若有所思:“李爷……夏护院,你去查查,戍戎郡衙门里有没有姓李的。” 长孙清明答:“不用查了,吴松礼的师爷姓李。” 周疏宁:……查的还真快,不愧是太子跟前的红人。 长孙清明又用下巴指了指“尸体”:“怎么处理?” 周疏宁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道:“此时放了他,等于是害了他。这件事穿了帮,那些人不会放过他的。” “尸体”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求道:“两位好人,小人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尚在哺乳中的婴孩,求求二位高抬贵手啊!” 周疏宁冷笑:“你们这台词是不是对好的?” 可能是以前在电视上看多了,如今听了竟毫无波动。 长孙清明道:“如今不是我们饶不饶你,是雇佣你的那些人要杀你。他们不想让你透露他们的身份,就必须要杀你灭口。” 那人这回是真吓哭了,一边嗑头一边道:“求求二位,给我指条活路吧!我真不想死啊!”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我给你指条明路,你去京城击鼓鸣冤,把这件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大昭狱的绍大人听。” 那人怔了怔:“这……小人……小人不敢。” 周疏宁点了点头:“不敢啊?那就没办法了,夏护院,放他走吧!走了以后便由着他自生自灭,反正这件事和我们也无关。” 那人立即摇头道:“不不不不,小人去,小人去!只要能保住小人这条狗命,姑奶奶您让我吃屎我都去!”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好,既然如此,你现在便出发吧!夏护院,你应该有办法把他送到大昭狱的鸣冤鼓前吧?” 长孙清明点头道:“小事一桩。” 于是,当天晚上,长孙清明便让金虎去办了这件事。 直到回去的路上,长孙清明才问周疏宁:“你这么做的用意,是想恐吓一下京城操控这件事的人吗?” 周疏宁点头:“这叫敲山震虎,他们不仁我不义,我看他们是生活的太舒服了。我在北疆……” 我在北疆替她受苦,她却跑来坏我好事。? 第53章 演戏好像演过了 长孙清明也不傻,从最近周疏宁的表现来看,他知道对方肯定承受了自己不知道的压力。 第40章 本来他不想过问的,可是他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对方又口口声声说是自己未婚的妻子,长孙清明还是忍不住过问了:“我很好奇,这件事明显是吴氏的人在从中作乱。明明吴氏才是你真正的外祖,为什么你看上去好像对黎氏更有感情?而且吴氏的人这欲杀你而后快的模样,可不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外甥女。” 周疏宁听罢挑了挑眉,心道你可真是个大聪明,因为吴氏的亲外甥女另有其人啊! 但是他出于母亲和妹妹的安全不能说,却是一肚子坏水的往外冒,瞬间便摆出了一副无奈又可怜的表情:“世人只看到我无限风光的模样,却不知我承受了多少。” 说着他叹了口气,幽幽倾诉道:“母亲怨我不是嫡长子,自小便冷落我,唯有黎姨娘对我疼爱有加。好在我生的漂亮,又有几分才情。母亲便生出了让我名满京华攀附权贵的想法,你们都看到了,我如他们所愿当上了太子妃。那个时候,父母对我特别好,我又生出了一种他们是爱我的错觉。直到太子落难……” 后面的话周疏宁一副不忍再说下去的表情,吸了吸鼻子带上了几分哽咽:“我又成了那个被舍弃的,父母恨不得没生过我这个女儿,把我视作家族污点。现在……他们又欲除我而后快,因为只有我死了,我爹才有重回朝堂的机会。” 说完周疏宁挤出了两滴鳄鱼泪,把个梨花带雨演绎的淋漓尽致。 长孙清明竟被他打动了,脸上的表情逐渐暴怒:“岂有此理!只道周大人是清流贤德之辈,竟对女儿做出这种事来!” 周疏宁:……糟糕,戏好像过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其……其实也没什么,我这么多年来都习惯了。” 长孙清明却又突然笑了:“我明白了,你让那人去大昭狱击鼓鸣冤,为的就是把周家一家也拉下水吧?” 周疏宁:……我还真没想这么多。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你这个脑子里,果然全是鬼点子。好,这次我便助你一臂之力。明日,整个京城便会遍传宁安酒楼的美食传说。” 周疏宁:……你等等,你误会了,我其实不想玩那么大的! 但是他该怎么解释呢? 周疏宁满头黑线满脑子浆糊,算了算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再说,周家多行不义,能做出让庶子代替嫡女流放这种事来,也不配拥有清流贤德之名! 晚上周疏宁回到住处,折腾了一天也累的不轻,倒头便睡了。 第二日一早他便让胖丫带着行头去镇上租了个临街的院子,挂上了宁安字号油坊的招牌。 胖丫摇身一变,也变成了管事的,周疏宁给她分派了两个杂役。 小胖子特别开心,她拉着周疏宁的手保证道:“掌柜娘子您放心,我一定会好好工作,保证每天榨二百斤出来!这样我们一天就能卖五千文,刨除成本,能赚个差不多一千五到两千文。东家,我算的没错吧?” 周疏宁抽出被胖丫攥红的一双手,一边甩了甩一边赞许道:“没错没错,胖丫真是厉害!” 就是手劲儿太大,下回能不能别动不动就握手? 胖丫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便粗声粗气的吩咐两名杂役开始干活。 那两名杂役是上了年纪的大叔,北疆超过四十岁的男子便不再服兵役了,多数也是从战场上下来的幸存者。 他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能有一份月薪三百文的杂役工作就已经非常幸运了。 大叔们应承着,开始勤快的剥花生炒花生。 半个时辰后,整条巷子里就全是炒花生的香味。 周疏宁十分满意,这样一来,不用他宣传,买油的人闻着味儿就进来了。 四合院还设立了一个对外的窗口,外面不少人开始朝窗口内张望。 直到胖丫招呼一声:“出油了,要打油的都排好队了。” 瞬间,外面便排起了一条长队。 周疏宁见这油坊被胖丫经营的有条有理,便不再看着了,直接把油坊交给了她。 下午他又去看了土豆和棉花,都长的十分茂盛,尤其是土豆,已经开始拔节长新叶子了。 只是浇水还是很成问题,明明不远处就有河,还需要人一挑一挑的挑水灌溉。 他在想,是不是可以造一个水车出来? 这样一来,就可以节省大量的人力,省下来的人力就可以做别的了。 周疏宁打算晚上回家后就再画画图纸,他对水车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也曾在景区研究过水车的构造。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沿着田间地头往回走。 路上不少人都朝他打招呼:“周姑娘安好,今日得闲了?” “东家娘子,您今日气色看着不错。” “今日得了五条鱼,晚点给小姐送过去吧!” 周疏宁一一应着,还低头看了看一位老人桶里的鱼:“哦霍,这鱼是真不错,黄辣丁啊!这个炖豆腐香的很!” 老爷子乐的见牙不见眼:“是吗?那全都给小姐了,微雨姑娘快拿着。” 微雨不好意思收,说道:“这……您老好不容易捉到的,还是您老自己留着吧!” 老人却执意将用绳子串好的鱼塞到了微雨的手上:“要不是小姐给我家大牛找了一份好差事,他现在还在河堤上卖苦力呢。几条鱼而已,我若想捉,天天都能捉!” 原来这老人是大牛的父亲,收疏宁便不客气了:“那便收下!这可是老人家的一番心意,我们怎么能拒绝呢?” 一听周疏宁这么说,老人瞬间高兴了起来:“对对对,收下收下,这鱼好吃,肉质嫩的很。” 黄辣丁的肉质自是没话说,晚上周疏宁让微雨将黄辣丁全都炖了,他还亲手做了一碗拉面。 再配上他精心卤制的牛肉,并一碟油炸花生米,把长孙清明请到了餐桌上。 这次的事多亏了他,否则自己还真得吃一个闷亏。? 第54章 你实在想娶个带把的 长孙清明看着碗里面,问道:“今日的面有所不同?” 周疏宁笑了笑道:“这叫牛肉拉面,给你吃的,自然要更加用心。”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你这么说,你那叫姜放的小表弟可要跟你闹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做势就要把面端走:“你不吃就喂狗!” 长孙清明一把抢过来:“你这性子……我不就开句玩笑吗?怎么还当真了?不过提起你那小表弟,最近好像都没见到他?” 周疏宁道:“被派去巡查要赛了,这一去就得两个多月。” 走的时候也是依依不舍,但是没办法,男子汉以建功立业为准则,只有有了功名加身,才能配得上表姐。 这是姜放走之前说的,搞的周疏宁直想把鸡儿掏出来给他看看。 你如果实在想娶个带把的……那我也不想跟你啊! 长孙清明接过周疏宁递给他的筷子,夹起细若银线的拉面尝了一口,眼中的表情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你于吃食一道,还真是无人能及。” 周疏宁给他夹了一大块卤牛肉:“再尝尝这个牛肉,这是我亲自卤的,比外面卖的好吃。” 长孙清明尝了一口,满意的点头好:“好吃,确实比老金在外面买的好吃多了。” 周疏宁见他吃的开心,自己也高兴起来:“怎么样?这一餐你还算满意吧?” 长孙清明咽下牛肉,眼中露出几分怀疑:“你该不会是用这一顿饭,就把我前面为你做的事扯平了吧?” 周疏宁也坐下吃起了面:“哪能呢,咱们互相帮助,协同合作。” 长孙清明点头:“这还差不多,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皇上已经取消了春猎。准备每天早晚为太后祈福诵经,直至太后寿辰。” 周疏宁道:“嗯,计划也算成功了,……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长孙清明道:“没什么,你这边的事放一放,最多两天后,肯定会有人传旨让你入京为太后做寿宴。” 周疏宁开始好奇:“你还真是厉害,随随便便就说服了皇上,随随便便又能让我上京。夏卿……你到底是什么人?” 长孙清明一点都不怕暴露自己的身份,他挑了挑眉,问道:“你觉得我是什么人?” 周疏宁吸溜一口面条,说道:“你肯定是太子府的幕僚吧?有你这样的幕僚,长孙清明也算死而无憾了。” 长孙清明:……你夫君我还好好的活着呢! 可能是吃的比较高兴,周疏宁也喝了点酒,微雨在旁边提醒他:“少喝点!少喝点啊!” 周疏宁嫌丫头烦,一把扒拉开她道:“我知道,你去休息吧微雨,今天少爷我高兴,要与夏公子不醉不旭。” 微雨啪的一声捂住周疏宁的嘴:“啊哈哈哈夏公子您别放到心上,我家小姐喝醉了就是这个德性。” 夏卿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我懂,不用解释,大家都是好兄弟。” 第41章 说完他又倒上满满的一杯,重重的和周疏宁碰了碰杯,两人同时仰脖一饮而尽。 微雨真的没眼看了,她只得在旁边看着,省得自家少爷做出更出格的事来。 好在后面俩人都喝醉了,周疏宁不知道哪儿来的鬼点子,教起了长孙清明划拳行酒令:“一条龙啊,哥俩好啊!五魁首啊!六六六啊!” 长孙清明倒是聪明,一学就会,扯着周疏宁的胳膊道:“你输了,喝酒!” 周疏宁一饮而尽,十分狂放的笑道:“怎么样,你周哥是不是海量?” 长孙清明皱眉:“你是谁哥?” 周疏宁胡搅蛮缠:“谁酒量大谁就是哥!” 长孙清明连续喝了三杯,把周疏宁惊呆在当声,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到底谁是哥哥?” 周疏宁比着大拇哥:“你是哥,你是哥,夏公子海量!”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微雨:…… 为什么男人喝起酒来,都会变得这么弱智又滑稽? 后面的场面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周疏宁拉着夏卿要和他拜把子,让微雨来给他们做见证。 微雨坐在正位的太师椅上,总觉得这场面像拜堂。 拜完把子周疏宁扯着长孙清明喊哥哥:“以后有弟弟一口吃的,就绝对不会饿着哥哥!” 长孙清明忽然就变的娇羞了:“好,以后我会疼爱弟弟的。” 微雨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想把他们扯开,结果兄弟俩同仇敌忾:“你想干什么?谁也不能拆散我们!” 微雨只觉得自己成了棒打鸳鸯的老母亲,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好不容易折腾到了后半夜,俩祖宗睡着了,然而……他俩却睡在了一张床榻之上。 微雨看着满屋子的杯盘狼藉,头疼的一边收拾一边吐槽:“醒了你们别后悔!” 他们俩大男人,睡便睡了,倒也没什么。 反正坏的是大小姐的名声,跟自家少爷也没多大关系。 想到这里,微雨收拾完便安心的回房间睡觉了。 许是昨夜折腾的太晚都累了,工人们来上工的时候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都没醒。 直到阳光透过窗纸照了进来,周疏宁纤长的睫毛才抖动了一下。 他忍不住嘶了一声,喃声道:“微雨?嗯……我头疼,给我弄碗……醒酒汤啊啊啊啊啊……” 后面的声调如同飞机起飞般高高扬起,随即就是飞起的一脚,尚在熟睡中的长孙清明被他从床上踹了下去。 门外前来上工的妇人们听到动静,立即有人着急的从窗户外面问道:“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需要我们进去看看吗?” 周疏宁立即高声道:“不不不不不用了,你们千万别进来。有有有有老鼠,没没没没事儿了,已经跑跑跑了!” 说完他一脸气郁的看向长孙清明,一手捂着胸口一边道:“你给我解释一下这他娘的怎么回事儿?” 长孙清明也是头痛欲裂,刚睡醒就被周疏宁从床上踹了下来,大脑的理智尚未占领智商的高地,下意识便一个起身把周疏宁压在身下,并捂住了他的嘴巴沉声道:“给本殿闭嘴!”? 第55章 你还是别动了 周疏宁眨巴着眼睛,心里琢磨着,他刚刚说的是什么? 本……本殿? 直到长孙清明清醒过来,才找补了一句道:“本大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从床上踢下来,我看你这小小女子倒是胆大妄为!” 周疏宁急了,一撸袖子道:“你还给我本大人,我可是太子嫡妃!本殿还没治你的罪,你倒是骂上我了!你不过是太子的部下,我可是太子他老婆!” 太子本子长孙清明:……我可真是谢谢你,我没有你这样的老婆。 此刻两人的理智都恢复了,长孙清明尴尬的看着周疏宁的眼睛,感受着掌下柔软的触感唇角抽了抽道:“你怎么还戴着假胸?” 周疏宁头疼道:“那你能把你的手从我的假胸上拿下来吗?” 长孙清明却不动,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微妙:“稍等,好久没这么放松,脚有些抽筋了。” 其实这是练缩骨功法的后遗症,需要天天活动舒展,否则很容易抽筋。 周疏宁也不对劲,他把脸别向一边,说道:“那你能不能移下来?” 长孙清明道:“我试试……” 然而长孙清明一动,周疏宁却嚷嚷道:“别……你还是……别动了。” 你再动,我的小命就要不保了。 虽然隔着一床厚实的蚕丝被,周疏宁仍然觉得两人之间的氛围过于暧昧了。 没办法,男孩子有的时候靠的太近也不太好,容易出问题。 很显然,长孙清明也是个正常男人。 他的脸色也变的尴尬起来,轻轻把手从他假胸上拿开,身体却因为抽筋朝周疏宁倒去。 就这样,两个人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了一起。 周疏宁要气死了:“夏卿!你这个登徒浪子!” 长孙清明:“……是你让我把手拿开的。” 周疏宁:……这还怪我了? 长孙清明急道:“你不要乱动了好吗?我……抽筋了,你再动我的腿会出问题。” 周疏宁心道我也不想动,不光你会出事,我也会出事! 他现在呼吸都有些乱了,可能他这辈子做梦都不会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暧昧萌发,会是跟一个男人。 他用力闭了闭眼睛,哑着嗓子道:“好,说好了,我们都不动……” 周疏宁尽量眼观鼻鼻观心,然而抑制不住的心跳却从胸腔里乱了套似的往外蹦,呼吸也仿佛不听使唤了,越是压抑就越是难耐。 长孙清明看似古井无波,鼻端嗅着身下的软玉温香,整个人也有些心猿意马。 周疏宁眉目似画,身形细长体态柔韧,呼吸间也仿佛透着一股甜香。 这一刻长孙清明突然生出了一种,有个这样的老婆也不错的想法。 不知过了多久,周疏宁终于冷静了下来,他皱眉看着眼睛正一眨不眨盯着自己的长孙清明问道:“你抽筋好了吗?” 长孙清明动了动脚,点头道:“好了。” 周疏宁起身一把推开他:“好了你还不起来!” 长孙清明被推到了床脚,不但没恼,反而心情不错的笑了笑:“娘子好气力。” 周疏宁坐了起来,作势又要去踹他,结果被长孙清明利落的躲开了。 下到床下的长孙清明一脸笑意的说道:“就你这花拳绣腿,还是省省吧!” 周疏宁脸颊微红,尴尬到无以复加,因为他刚刚……了。 长孙清明以为他害羞了,立即收起了调笑的味道,略带正经的说道:“别生气,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昨晚我们都喝醉了,但我保证我没有对你做任何事情。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我们只是合衣睡了一夜……而已。” 周疏宁被他气笑了,说道:“你知道一名男子与一名女子合衣睡了一夜,对于这名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吗?” 在古代来说,这意味着失了名节,是要嫁给这个男人的。 长孙清明当然知道,他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件事情似的,片刻后才道:“如果你实在是想让我负责的话……” 周疏宁要被他气炸了,抄起枕头朝他砸去:“你他娘的给老子滚!谁他娘的要你负责!” 长孙清明轻飘飘的接过枕头,心情十分愉快的翻窗走了。 微雨大概是昨天累到了,醒来的时候一看日头大盛,吓的她赶紧爬了起来。 好在自家少爷的房间房门紧闭,也只是听工人们提了一句,小姐刚刚说有老鼠,可能是被老鼠吓着了。 微雨心道这哪是老鼠啊,定是昨晚那只喝酒的“硕鼠”。 微雨回到周疏宁的房间,果然看到他正倚着床头发呆,披头散发一副受惊不浅的模样。 丫头大摇其头道:“少爷,明知道自己不能喝,昨晚还喝成那样,你知道你昨晚都干了什么吗?” 周疏宁心道还有什么比和自家护院睡了一觉更惊悚的吗? 便摆手道:“干了什么?反正现在我干了什么都不能把我吓到了。” 微雨道:“哈?真的吗?那我实话实说吧!昨晚你拉着夏公子,非要和他拜把子,让我当证明人。结果你们俩搞的像是在拜堂,拜完就勾肩搭背的上床睡了。” 周疏宁:…… 他捂住自己的一张老脸,只觉得这辈子都不想再见长孙清明了。 一边匆忙的起床整理衣物一边道:“微雨,我这几天去店里睡,夏护院来了你就说我这几天都不在家!” 微雨忍俊不禁道:“少爷,您瞎担心什么?左右您和夏护院都是男的,睡就睡了反正也不吃亏。再说,丢人丢的是大小姐的脸,跟少爷您有什么关系?” 周疏宁心道也是啊,我怕的个什么? 反正败坏的是他周疏窈的名声,那岂不是越败坏越值得我高兴? 第42章 想到这里周疏宁瞬间就释然了,他朝微雨勾了勾手指,说道:“传扬出去,就说太子妃周疏窈和护院夏卿不清不楚。” 微雨:……有这个必要吗? 不论有没有这个必要,周疏宁和夏卿的关系反正是越描越黑了。 而他俩也仿佛在避嫌,就真的好几天没见面。 直到京城传来消息,皇上真的宣周疏宁进京为太后准备寿宴,这下整条故事线都热闹起来了。? 第56章 皇帝召请回京城 京城,凤台寺,太后的居所名为慈居苑。 虽说老太太退居二线已久,身上那股子不怒自威的气势却仍不减当年。 能从一干后宫宠妃里屹立不倒,不可不说太后有两把刷子。 此时的后帝也是毕恭毕敬的陪在身边,小心翼翼的试探:“知道母后常年茹素,儿子便寻来了北疆名勺。听说能用素油做出比肉还好吃的佳肴,恰逢太后六十整寿,儿子已经着手让人请他入京了。” 太后缓缓点了点头,却是开口拒绝道:“不用这么麻烦,老婆子我还能活几天?无需劳民伤财,也无需劳神庆贺。让我安安静静的住在这凤台寺,也算是颐养天年了。” 皇帝笑道:“这怎么能是劳民伤财呢?区区一个厨子,能为太后祝寿,是他几辈子修来的福气。儿子就斗胆做了一回主,让那厨子即日进京。” 太后没有再拒绝,只道:“你的一片孝心,哀家领了。其实哀家在宫里这些年,什么样的美味佳肴没吃过?不过皇上有心,老婆子我再推拒就显得不识抬举了。那便依了你,让他来吧!不过我清静惯了,也不想走动,今年寿宴还是在我这慈居苑里办吧!” 皇帝一听太后答应了,立即高兴道:“那可真是太好了,儿子这就去办,保证让您老人家吃的尽兴。” 近日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北疆出了个厨神。 皇帝一开始倒也没有偏听偏信,直到贴身大太监拿着一小瓶油来到他的面前,只说这油是纯素的,却吃着比肉还香。 皇帝当天晚上便命人把这油炸了一道菜出来,果然比肉还香,吃的皇帝都对北疆这位厨神有些期待了。 周疏宁收到皇帝旨意的时候,仍然不见长孙清明的影子。 他捏着圣旨仿佛热锅上的蚂蚁,没办法,只得亲自去了长孙清明的住处。 谁料长孙清明不在,只有老金正在喂马。 周疏宁问:“金老,夏卿呢?这几天他跑去哪里了?” 老金一见是周疏宁,立即满脸堆笑道:“原来是太……哦不,是周姑娘。我家少爷前两日已经动身回京了,他让我给您留了一封信,说是如果您来找我就让我把这封信交给您。”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有点生气。 不声不响连句招呼都不打,就这么孤身一人回京了? 老金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递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刚要拆开锦囊,老金却制止道:“姑娘现在不要打开,危急的时候再打开,能保命。” 周疏宁掂了一下那锦囊的分量,只觉得还挺沉的。 不过他这个人天生就没有那么重的好奇心,既然是保命的东西,那留着也无妨。 门外前来传旨的一行人正等在那里,周疏宁也不好耽搁太久,只紧急把几个管事的叫了过来交待了几句便带上微雨坐上了回京的马车。 直到上了马车,周疏宁才跟做梦似的:“就这么回京了?” 微雨倒还挺高兴的:“这次回去少爷就能见到姨娘和疏安小姐了,如果小姐做的寿宴能得太后青眼,说不定还能讨个恩典让您从北疆回来。” 周疏宁知道,微雨说的这些都是有可能的,但他却并不想回京城。 京城是个是非之地,原著里所发生的一切都是在京城地界,周疏窈喜欢京城的繁华,周疏宁却恰恰相反,他只喜欢接近人间烟火的地方。 人在繁华之地飘久了,就会找不到自己的根在哪里。 微雨见他不说话,问道:“少爷,你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 周疏宁从怀里掏出账本,又掏出一个小算盘,说道:“我这可是几千两银子的身家,让你你舍得走吗?” 说完他扒拉了两下算盘珠子,感叹道:“别说,阿木这木工活儿做的真是不错,瞧这算盘做的,丝滑……” 微雨在一旁又是一阵叹为观止:“少爷,这东西能算账?这叫算盘?怎么用啊你教教微雨呗?” 算盘也是北宋时代才被发明出来,周疏宁觉得没有计算器的时代太不方便了,搞不出计算器,搞把算盘倒是压力不大。 周疏宁听微雨这么一说,立即点头道:“你这倒是提醒我了,等我回来,给咱们宁安字号的掌柜们搞个培训。” 争取人人都会使算盘,再好的脑瓜子也有算错的时候。 不愧是京城派来的马车,又软又宽敞速度还快,只不过不论是哪个朝代的马车都能颠簸到把肝吐出来。 饶是周疏宁不晕车的一个人,三天马车坐下来,整个人也要被颠吐了。 原主记忆里,去北疆流放走了足足半个月,那是因为流放之人必须徒步前往,以让他们体验犯罪后的苦难。 可见马车是徒步的五倍速,这还不是日夜兼程。 直到上了京城的官道,周疏宁才觉得道路平坦了不少,探头往外一看,才发现京城的官道都铺了青石板。 街道上往来的行人衣著打扮精神面貌较北疆好了不少,没有北疆人那种为生计疲于奔命的操劳感。 大街上的人也更多更热闹,商铺林立旗幡招展,间或还能嗅到一阵阵香风,那是勾栏瓦舍里姑娘身上的味道。 这边是朱雀大街,另外还有玄武大街,青龙大街,白虎大街。 太子府便位于青龙大街,这次入宫,恰好要经过青龙大街,也恰好路过太子府。 周疏宁掀起轿帘看了一眼气派恢弘的太子府,想必那位太子生前,定也是前呼后拥威武不凡。 可能是接他进宫的太监知道他的身份,便叹气道:“万岁爷,最最宠爱的儿子,就是这位清明太子爷。可惜,造化弄人。” 周疏宁有意试探一下,便问道:“确实,怪只怪他没有这么命。也不知道,谁会成为真正的国之储君。” 太监却是笑了笑,说道:“那必然是骁王殿下,近日骁王也刚好回京,听说百官欲奏请皇上立储……唉,咱家话稠了。太子妃殿下听听便罢了,万万不要往心里去。” 周疏宁立即制止道:“公公千万别这么叫,您便唤我……周姑娘吧!” 这个身份真是个累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换回来。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由侧门进了宫,等候皇帝的宣召。? 第57章 回宫偶遇皇后 周疏宁被安排在了距离海晏宫最近的偏殿,以便皇帝召见的时候随时过去。 据说长孙氏祖上马上得天下,将皇帝上朝的宫殿命名为海晏宫,就是想让后世子孙守住一个海清河晏的江山。 然而江山哪儿那么容易海清河晏? 恐怕皇帝心里也明白,太子之死和表面上的起因有出入。 但他不敢去查,不查,损失的是一个儿子,查了,就不知道损失几个儿子了。 微雨扶着周疏宁下了马车,好奇的张望着,刚好看到一队仪仗自他们面前经过。 接他回来的太监立即说道:“快给皇后娘娘见礼。” 周疏宁立即学着周围人的样子躬身下拜,古人就是这一点不好,动不动就要给人下跪磕头。 不愧是皇后,仪仗果然气派,也跟够威严大气。 然而就在皇后的仪仗快要略过他们的时候,皇后的声音却突然从前面传来:“停住,给本宫停住,落轿!” 轿子在不远处落了下来,皇后匆忙下了轿,径直来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周疏宁只觉得一阵风伴着一阵椒香,便见一双宫廷风格绣鞋停在了自己面前。 皇后先是疑惑了一下,随即才开口道:“窈窈?” 周疏宁全身被定住,心道糟糕,这个皇后认识周疏窈啊? 他缓缓抬起头,皇后猛然将他扶了起来,声音透着哽咽道:“果然是你,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瘦了,倒是越发俊俏了。” 周疏宁硬着头皮给皇后行礼:“罪妇周疏……窈,拜见皇后娘娘。” 皇后扶着不肯让他跪,说道:“都是本宫害了你,若非我执意向皇上觐见,非要将你指给太子,你也不会受到连累……” 周疏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得说着场面话:“皇后娘娘对罪妇的赏识,是罪妇的荣幸。更何况成为太子妃,是罪妇此生最大的福泽,皇后娘娘不必自责。” 皇后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造化弄人,原以为你成为太子妃后,便可以常伴于我身边。你我投缘,也能常常说说体己话。如今你却被迫流放……疏窈,你今日怎么会出现在宫里?” 第43章 周疏宁正在思索如何回答,旁边的太监便一脸谄媚的说道:“是这样的皇后娘娘,周姑娘自创一手好厨艺。近日太后大寿,皇上听说北疆惊现厨神,便让小的去北疆请来为太后贺寿。奴才也是没想到,这位厨神竟然就是……前太子妃殿下。” 周疏宁陪笑的打着哈哈点着头:“正是正是。” 皇后的眼中露出几分惊讶:“哦?我倒是不知道,疏窈你竟然还有这样的本事。那真真是极好的,若是你能讨得太后的欢心,一定记得让皇上免了你的流放之苦。只要你有机会回到京城,本宫便奏请皇上,让你解除了和太子的婚约。往后再嫁,你便是清白之身。”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皇后竟然对周疏窈这么关心。 晚点他得再看看镯子里的剧情线,不知道能不能再给他几分指点。 周疏宁硬挤了两滴鳄鱼泪出来,说道:“谢皇后娘娘垂怜,窈窈本是苦命之人,能有幸给太后贺寿已是荣宠有加,不敢再奢求别的。” 皇后拍着她的手背赞许道:“本宫知道,你一直都是个好孩子。唉,我是把你当成亲儿媳的。怎奈我们缘份稀薄,若是你能回得京来,本宫定会再为你觅一份良缘。余贵妃的骁王殿下尚未婚配,本宫觉得,窈窈这么好的姑娘,除了皇子谁都配不上。可惜本宫的儿子才六岁,否则本宫定会让他将你娶进门。” 周疏宁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表面上却仍是恭恭敬敬的假装害羞:“皇后娘娘您不要再说了,罪妇如今只想在北疆好好思过。眼下也只想为太好做好寿宴,从未再想过高攀皇子。” 皇后却对他笑了笑:“好好好,本宫明白。记住,一定要把握好这次机会。若是你能讨得太后欢心,说不定周大人都能官复原职。切记切记,万万不能马虎。” 周疏宁心中的疑惑大盛,这皇后到底唱的哪一出? 好在皇后说完这些后便拍了拍她的手背,转身上了轿子离开了。 周疏宁眉心微皱,总觉得皇后的这番指点有问题,却又说不出来哪里有问题。 太监却很高兴,一脸谄媚的对他道:“哟,要么说太子妃殿下您是贵人呐!若是真如皇后娘娘所说,您此番进京,便是您重回巅峰的一个大好时机。” 周疏宁干笑了笑,说道:“多谢公公美意。” 然而他却高兴不起来,让周疏窈重回巅峰? 哈哈,做梦去吧! 这种恶毒的女人,还有她恶毒的父母,都该去北疆流放才对。 回到安置的偏殿,周疏宁还是越想越不对劲。 皇后张罗着给太子说亲倒还可以理解,毕竟她是太子的养母,为养子觅良配是理所应当的。 然而余贵妃和皇后可是死对头,更何况如今太子死了,夺嫡之争便落到了骁王和唯一的嫡皇子长孙清晖身上。 其余的皇子要么不受宠,要么就还年幼。 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皇后为何要为他人做嫁衣赏。 唯有皇后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百般看中周疏窈,并不是因为她像外面说的那样,多么的容貌倾国倾城,才华横溢。 她当初选周疏窈做太子妃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她克夫。 古代的人就是这样迷信,她亲自拿了周疏窈的八字找高人算的,说是虽然这女子表面上的八字贵不可言,可贵气里却暗含着伤官之势。 而这个官,指的便是官人,是她的丈夫。 回到中宫的皇后心情看上去十分不错:“真是没想到,周疏窈还挺能折腾。希望她不要辜负了本宫的一片苦心,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这个小狐狸精,别的不会,勾引男人倒是很得用。对了,骁王是不是要回来了?” 贴身大宫女听到她问话,立即应道:“是,皇后娘娘,骁王明日便可返京。” 取消了春猎,骁王也没有呆在北疆的意义了。 得了旨意后,他便立即动身拔营归京。 第58章 疯婆婆的提示 皇后满意的点了点头:“余贵妃那边,最近有什么动向?” 大宫女答:“皇上……每日都歇在余贵妃那边,听说……听说……” 皇后皱眉:“听说什么?” 大宫女跪到了皇后的面前,哭哭啼啼道:“余贵妃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消停,听说她……她又有孕了。” 皇后听罢,气的起身便摔了一个碗,骂道:“贱人!若非本宫……若非本宫!” 若非她早年一直在喝避子的汤药,何必这么多年只诞下一个皇子。 余贵妃却一个又一个,生了两个皇子一个公主,如今又怀孕在身,皇后怎么可能不气恼? 大宫女战战兢兢:“娘娘,要不……再请郭神医,为您诊治诊治?” 皇后闭了闭眼睛,冷静下来后深吸了一口气:“罢了,本宫年纪也不小了,不想再冒着生命危险生孩子。有晖儿一个就够了。” 大宫女立即道:“是,四皇子殿下聪敏机智,哪是其他人能比的?连皇上都说,四皇子有太子殿下的……” 大宫女自知失言,立即闭了嘴。 皇后冷冷了哼了一声:“在皇上的心目中,谁也比不过夏言暖,谁也比不过他和夏言暖生下的儿子长孙清明。呵,哪怕长孙清明僭越谋反,他却还想着他。” 大宫女着急上前道:“娘娘慎言呐,小心隔墙有耳。” 皇后摆了摆手:“罢了,他们死都死了,我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大宫女点头如捣蒜:“就是就是,死了的都是福薄短命之人,娘娘您才是天命之人,四皇子才是国之栋梁啊!” 皇后心里舒服了,又道:“过几天就是太后寿辰,让我好好想想,给她送个什么寿礼吧!这位太后,可是个深藏不露的主儿。” 更深露重,整个皇宫里也被黑夜笼罩了起来。 周疏宁和微雨换上了一身宫装,繁复的头饰让他十分不自在。 太监恭恭敬敬的给他送来了食物,并回话道:“万岁爷体恤姑娘一路劳累奔波,准许您先休息一晚,明日再请面圣。” 周疏宁点头,从怀里掏出一块金元宝来递到了太监面前道:“有劳公公,您这一路也辛苦了,这点茶钱您务必收下。” 太监一看,立即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但也没有推辞便收了下他。 不过钱他也没有白收,提点道:“姑娘明日去了以后可以提一提前皇后夏娘娘,巧了,后天恰好是夏娘娘生忌。万岁爷重情,若是让皇上知道姑娘也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一定会对您刮目相看的。” 周疏宁点头:“多谢公公提点,哦……我还在北疆带了些饴糖,不值钱但胜在甘甜爽口,您拿些去尝尝吧!” 这个架空的历史阶段必定是没有糖的,周疏宁前几天试验做麦芽糖,便带了一些在身上。 太监又谢过了周疏宁,便离开了他们这个小偏殿。 直到微雨去把门关上了,周疏宁才问道:“听这老太监这么一说,皇帝好像真的挺爱夏皇后的?” 微雨点头:“小姐有所不知,皇上与夏皇后是青梅竹马。按理说,夏皇后是没有资格做皇后的。因为她是商户之女,早年皇上并不受宠,幼时还是在宫外长大的。生母只是个宫女,放藉出宫后才发现怀上了身孕。告知了宫里的嬷嬷,刚好遇到先帝西征,这一去就是三年。回来后又是……动乱,这就又是三年。本来先帝已经把这个孩子给忘了,直到他十二岁那年,太后才将他接进了宫里。” 主要还是因为太后膝下无子,想找一个好掌控的皇子。 生下皇帝的宫女死的早,便寄住在舅父家中,舅父也是商人,和夏家是邻居。 一来二往,皇帝便和夏言暖成了好朋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好在太后也算开明,准许他娶夏言暖为正妃,还亲自去夏家下聘,当年的夏家可以说是无上荣宠。 微雨叹了口气:“可惜红颜薄命,夏皇后在太子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对了,那位太子也是受尽了皇上的宠爱。一出生就被立为太子,三岁就开始展露出异于常人的聪明才智。听说文武双全,性子还好,是皇帝最引以为傲的儿子。” 周疏宁听罢只觉得这对母子可怜,明明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却都是短命下场。 周疏宁道:“那我们确实该给夏皇后去上个香,我总觉得这位夏皇后是个很温柔的人。” 微雨也不明白少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不过他们终归是闲聊,便起身去整理床铺了。 第一次在皇宫过夜,周疏宁失眠了,他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微雨倒是适应良好,在外间的小床上打着小呼噜。 周疏宁却盘腿坐在床上眼观鼻鼻观心,开始默念大悲咒。 就在周疏宁的睡意将要袭来之时,突然黑暗里传来一个沙哑阴仄的声音:“我原以为你只是个攀龙附凤之人,却没想到,他竟然已经把一副真心都交予你了吗?” 第44章 周疏宁猛然睁开眼睛,问道:“谁?谁在屋里?” 拐杖杵地的声音传来,片刻后,一个佝偻的身形来到了他的床前,看上去是个年纪很大的老婆婆。 老婆婆用浑浊的双眼看着他,眼神落到了他右手的银铃上。 那是太子之物,贴身之物,同样重要的东西,还有周疏宁腰间悬挂着的锦囊。 尤其是那个锦囊,那可是如同性命一般重要的存在,他竟在死前全交给了这个女人,原来那孩子也动情了啊! 周疏宁有些不自在,全身有些毛毛的问道:“您……是人是鬼?” 老婆婆冷冷的哼了一声:“不做亏心事,还怕鬼敲门?” 周疏宁想了想,瞬间从容了:“也是,人人皆怕鬼,鬼未伤人分毫。人人都不怕人,人却机关算尽。” 老婆婆明显怔了怔,才开口道:“你倒是个聪明的,只是白天皇后对你说的那些话,你听听便好,不要真把它当成翻身的好机会。他既然视你如命,那我便不能看着你再去送死。”? 第59章 皇帝意外的谈心 周疏宁更加听不懂了,这老婆婆奇奇怪怪的,谁视我如命? 不过她的提醒倒是没有错,周疏宁道:“我自然不会听皇后的,也无心另作他嫁,只是婆婆为什么要来提醒我?您究竟是什么人?” 老婆婆笑了笑,那笑声显得更加阴森,面容却变的和蔼起来:“他们都叫我疯婆婆,你也唤我疯婆婆吧!” 周疏宁点头:“疯婆婆,您今夜特地跑来提醒我……是担心我被皇后利用?” 疯婆婆柱着拐杖在他床前走了两圈,终于开口道:“赵医女笃信命理,她幼时是曾有一份赤诚。可人都是会变的,尤其是位高权重以后,她就不再是原来那个她了。让你嫁给长孙清明,也不是真的因为你的才色双绝。那是因为,赵医女把你的命理拿去给她最信任的天师看了。你这八字,表面上贵不可言,却暗藏着克夫之相。你这把刀也是好用,克死了太子,她又想利用你去克制骁王。” 听完疯婆婆的话,周疏宁先是有些奇怪,随即又笑了一声:“婆婆,您信这些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我是不信的,那天师还曾说我家小姐贵不可言,如今我家小姐却九泉难安。只是给你提个醒,皇后这个人,不可信。” 周疏宁此刻已经把疯婆婆的话串联了起来:“婆婆,赵医女就是赵皇后?您家小姐……是夏皇后吧?” 疯婆婆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倒是聪明,难怪他会把命都交给你。” 周疏宁不懂,这老婆婆为什么一口一个他把命交给你,谁把命交给我了? 疯婆婆却摆了摆手:“我言尽于此,别的事,你便好自为之吧!” 说完疯婆婆便转身要离开,周疏宁还有一堆话想问她,刚要起身去拦,却是身子一软,昏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醒来,周疏宁才一脸莫名其妙的回忆着昨晚的记忆。 如果不是记忆出现了偏差,就是那个梦境太真实。 但是什么样的梦境,还会给自己指点迷津,告诉自己宫闱里的秘辛? 就在周疏宁发愣的时候,微雨匆忙进来了:“少爷,赶快起床吧!刚刚公公来报,说让你准备准备,呆会儿皇上要召见呢。” 周疏宁立即起身应道:“知道了,把我的牙刷拿来。” 牙刷是周疏宁用竹片和猪棕毛做的,古人没有刷牙的习惯,周疏宁却习惯不了。 没办法,他只得做了个简单的牙刷。 好在东西虽粗糙,还算好用。 周疏宁洗漱完毕后吃了点早餐,宫里的食物看着精美,吃起来也有些寡淡。 吃惯了各种现代美食的周疏宁,对古代单一的饮食结构十分不满。 简单的喝了一碗粥,便不再吃了。 这时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也来了,直接宣道:“召请北疆食神海晏宫觐见。” 周疏宁立即起身接旨:“诺。” 大太监看了他一眼,没多说什么,转身便在前面带路了。 海晏宫比想象中还要大,古代可能是房价不高,总要把宫殿修的无比庞大。 这个架空的朝代以紫色为尊,取紫气东来之意,所以整个宫殿随处可见紫色的装饰物。 此时皇帝已经下了朝,周疏宁跟随大太监来到了侧殿御书房。 一名中年男性正垂眸坐在桌前批阅奏折,所用的竟然还是竹制的书简。 也间或有几本纸质书,但都做的十分粗糙。 周疏宁也发现了,这个时代的纸多数还是粗糙的草纸,根本不适合写字。 他用来画草稿的草纸,也是因为他用的鹅毛笔,才不至于晕染。 周疏宁收起思绪,恭恭敬敬的跪到了皇帝的面前,便听大太监说道:“皇上,北疆食神周疏窈到了。” 皇帝正在批阅奏疏的笔顿了顿,瞬间抬起了头,周疏宁见状立即行礼:“罪妇周疏窈拜见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等等,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这个架空的时代,没有万岁万万岁这一说。 然而皇帝听了却很高兴,放下笔道:“这倒是个新鲜词儿,真没想到,北疆食神竟然是你。北上流放,日子过的清苦吧?” 周疏宁躬着身子答道:“回皇上的话,日子虽清苦,心灵却很充实。您让罪妇思过,罪妇便潜心思过。心里踏实了,日子倒也不觉得有多苦了。” 皇帝终于抬头看向他,意外的问道:“你不怨朕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这是罪妇的命数,既然我是太子未过门的妻子,便理应为他的过错负责。” 皇帝叹了口气:“你倒是第一个不怪朕的,只是……你也觉得太子错了吗?” 周疏宁心道你亲自下的旨,为什么现在反倒是问起我来了? 此时御书房里只有周疏宁和皇帝,皇帝也没让他回答,反而是自己说道:“朕,最最疼爱的就是长孙清明。他也从未让朕失望,聪明伶俐,文成武就,为人也是谦恭有礼。这大晏的天下,迟早是他的囊中之物,他有何理由造反?” 周疏宁跪在地上默默听着,心想这个皇帝倒是不糊涂。 皇帝继续道:“朕当初下旨,也只是让人押他回京。只要他回京了,就还能活命。朕在夏皇后过世后,曾给过他一个免死金牌。不论他犯了多大的错,只要他拿出令牌,朕就可以赦免他。” 周疏宁张了张嘴,这根本插不上话啊! 皇帝失笑一声,这笑声里暗含着自嘲:“但是朕却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朕是皇帝,朕不光是丈夫,是父亲,还是这大晏江山的皇帝。如果清明还活着……” 如果长孙清明活着,他哪怕犯众怒,也会将这件事一查到底。 可眼下他最最器重的儿子死了,幼子又没有一个能堪大用的,如果他再把背后牵涉的人全都处置了,大晏朝堂所要面临的困境会变成无人可用。 人好杀,窟窿不好填。 周疏宁想了想,才开口道:“皇上您……是在等一个机会吗?” 虽然周疏宁只说了一句话,皇帝却异常意外的看向了他:“你这小女子,竟然也能揣测圣意了?” 周疏宁吓的扑通一声趴跪到地上:“小女子不敢。” 皇帝却摆了摆手道:“你猜的倒也没错,但是这个机会…… ” 皇帝却没说下去,反而收起了刚刚那一副要和她谈心的模样,改换话题道:“我倒是不知道,你竟还懂厨艺?想不到北疆的食神竟然是你,那朕倒是有点期待了。你都会做些什么吃食?”? 第60章 美食征服万岁爷 对于做寿宴这件事,周疏宁早就找长孙清明做过调研。 太后喜甜嗜蜜,所以周疏宁早早的备了一份菜谱,从怀中拿出来交到了皇帝的手上。 皇帝接过菜谱,却对他用来制做菜谱的东西产生了兴趣:“你这布料看着倒是别致,不像帛书也不像麻布,更不是纸,这是什么做的?” 周疏宁答:“回皇上,是棉,罪妇偶然得到的一种织物。” 皇帝点了点头,开始看菜谱:“松仁栗子糕,甜口……手撕茄子面筋……,腐竹罗汉菜……” 皇帝一边看一边读,读完后说道:“你这些菜倒是别致,尤其是这道罗汉菜,太后肯定会喜欢的。只是食材上,朕有很多听所未听闻所未闻,难怪北疆百姓叫你食神,能自创一脉食谱,确实称得上食神的称呼。” 周疏宁心道这个食神是您儿子的旧部给我炒作的,您还真信呐? 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谦虚道:“皇上过奖,罪妇不过在吃食一道上颇有心得,能得到大家的认可也是倍感荣幸。” 皇帝点了点最后一道菜:“其余的朕大概能看懂,你这个圆圆的……上面插了许多香火的是何物?生日蛋糕?” 周疏宁却卖了个关子:“皇上,罪妇想留一个惊喜,到时候再揭晓如何?其余菜品倒是可以先做几道出来给皇上试吃一下,食材罪妇都带在身上,只是需要动用一下您宫中御厨的新鲜蔬菜。” 第45章 皇帝心情十分愉快的把菜谱还给了她,说道:“好,那朕便先行为太后试菜了。就点一个……这个罗汉菜,还有手撕茄子面筋,再来一个杏仁蛋花烫吧!” 周疏宁应了声诺,便退下去给皇帝准备午饭了。 这边周疏宁前脚进了宫,后脚消息就传到了周家。 周家大夫人急的一整夜没睡,来来回回在前厅犁地犁了大半夜。 可巧周大人出去办事了,他想早早的疏通关系重归朝堂,昨夜跟朝中的丞相大人相谈一整夜,捎信回来说怕是有复归的机会。 周大夫人自然高兴,前脚刚欢天喜地的打发小厮给自家大人送银子,回头就得到了周疏宁被叫进宫里的消息。 她在前厅骂骂咧咧:“这个瘟杀的周疏宁,怎么就是不消停。你在北疆不好好流放,瞎折腾的个什么劲儿!” 这件事若是被皇上看出个端倪,别说周大人复归朝堂了,他们全家都得跟着赔上小命! 但是人类的悲喜并不互通,后院的黎姨娘却是欣喜异常,她拉着女儿的手一脸喜色道:“安儿,你哥哥回来了,你哥哥被皇上召进宫了。” 周疏安一听也特别高兴:“真的?那真是太好了!” 黎姨娘点头:“今日一早你槿心姨妈托人捎来的信,说是他做得一手好菜,皇上钦点他为太后做寿宴。” 周疏安有些奇怪的问道:“哥哥……什么时候会做菜了?” 黎姨娘也有些奇怪:“许是去了北疆,跟那边的人学的吧?” 周疏安天生聪明伶俐,却摇着头道:“不对,做饭岂是一朝一夕能学会的?哥哥这才去了几个月?去的时候刚过年,这会儿也才四个月不到,定是哥哥遇到高人指点了。” 黎姨娘点头着:“都好,都好,只要你哥哥能回来,娘做什么都可以。” 她宁愿去流放的是自己,代替儿子受这些的苦,每每思及他在北疆吃不饱穿不暖,黎姨娘都像心头被钝刀子剜肉一般。 周疏安问道:“那姨母有没有说,哥哥什么时候能出来?” 黎姨娘摇了摇头:“没说,但总有机会吧?你姨娘说会替我们去看看他,也不知他瘦了没有……你看看我,北疆那种地方缺吃少穿的,定是瘦了不少。” 周疏安的眼圈儿也红红的,说道:“娘您千万别担心,哥哥既然平安来到了京城,说明际遇是不错的。否则怎么会有人传出他是北疆食神?前院使过的那些伎俩,哥哥定也拿来用了。” 周疏安小姑娘也是见识过周疏窈怎么给自己炒作的,她其实挺不理解的,做天下第一美人就这么好吗? 人都是会被声名所累的,有了声名身上便有了担子。 而且如果德不配位,很快就会被打回原形。 但是哥哥就不一样了,哥哥是为了活命,她永远支持哥哥的做法。 不得不说,周疏安小姑娘,真真是国际驰名双标。 皇宫里,周疏宁已经给皇帝做好了两菜一汤,并一道主食。 主食他做了炒丁丁面,里面放了肉丁和菌子,还放了他吊了好几天的肉汤。 几道菜端上来,皇帝看着那几样食材变成了一个好奇宝宝。 他特意把周疏宁叫到了面前,指着那腐竹道:“这是何物……这是何物……这又是何物?” 周疏宁一一作答:“皇上,这是腐竹,黄豆制成。这是面筋,小麦制成。至于 这个嘛……这个其实是奶疙瘩,太后不食肉,但人是杂食性生物,不食肉营养终究是跟不上。多食奶制品,豆制品,可以增加身体的营养。” 他一通营养来营养去,把皇帝都给唬住了,又问他:“何为营养?不吃这些东西又有什么影响?” 周疏宁解释:“这营养嘛……就是人活着所需要的各种养料,只有吃全乎了,人的身体才更壮实。如果饮食结构单一,那人便没有精气神儿。” 皇帝一听,立即道:“朕就说嘛,太后她老人家不吃肉,不吃肉那能有力气?” 周疏宁不敢跟着皇帝一块钱编派太后的不是,只道:“不吃肉的话,多吃蛋奶类和坚果也可。” 皇帝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把这些全记下,改天说给太后听听。” 说完夹起一筷子周疏宁刚做好的食物放到了口中,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的不一样了。 他尝了一口,又尝了一口,接着一口一口又一口。 周疏宁看着这幅画面只能想到一句话:好吃到根本就停不下来。 就连旁边的太监看了都忍不住惊叹:“这……皇上平日里素来不重口腹之欲,今日还真是奇了。”? 第61章 太监说出大昭狱实情 直到吃的两道菜都空了盘,丁丁面也吃了大半,皇帝才终于停了筷子。 一边用太监递上来的湿手帕擦着手一边道:“这甜口的汤菜,朕是不习惯,想必太后定会喜欢。但其他两道,还有这个……这个叫什么?朕都十分喜欢!朕终于明白为何北疆百姓要叫你食神了,你做出的食物确实好吃,连朕这个不重口腹之欲的都被征服了。” 周疏宁谦虚的谢恩:“罪妇谢皇上赞誉,食神属实不敢当,只是于吃食一道上颇有心得罢了。” 皇帝又指着丁丁面问道:“这一道,朕隐约知道是怎么做的。应是小麦磨成粉再和成面,再切成这样的小丁是吧?朕在万国朝会的时候,有胡人献过类似的面食。当时只觉得新奇,也没觉得多好吃。如今想来,应是那帮子胡人不会做。还是咱们大晏人,做起饭来讲究和地道。” 周疏宁心想,果然不论是现代人还是古代人,都对自己的国家有很厚重的虑镜。 身边的太监还跟着附和:“就是就是,胡人会做什么呢?还是咱们大晏人,也只有咱们人杰地灵的大晏才能出食神呐!” 周疏宁也不说话,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只道皇帝身边的打工人也不容易。 总之,皇帝这一餐吃的非常高兴,当即就拍板让周疏宁给太后准备寿宴。 可能是觉得自己白吃饭也挺不好意思,挥手还写了四个大字给他:食神再世。 这真是让周疏宁受宠若惊,他立即跪下谢恩:“罪妇多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是皇帝第二次听周疏宁这么喊,便好奇的问道:“万岁万万岁?有意思,你这是从哪儿学来的称呼?” 周疏宁总不能说,我小时候看电视剧,先入为主的理解为所有的皇帝都要叫万岁万万岁吗? 毕竟在早期,尤其是刚刚大一统的时候,皇帝并不叫万岁,也不会自称朕,他们一般叫寡人或者孤。 周疏宁闭着眼睛瞎编:“罪妇是在一本杂书山海志中看到的,他们称皇帝为万岁爷,在朝拜皇上的时候都要山呼万岁。就像罪妇刚刚所喊的那样,跪拜高喊万岁万岁万万岁。罪妇觉得,皇上乃九五至尊,受万民敬仰,内心自然对皇上予以最高的祝福。而千秋万岁,也正是这世间至高无上的祝福了,所以才斗胆用在了跪拜礼上。若是皇上不喜欢,罪妇以后不用了便是。” 旁边的太监都惊呆了,心道您可真是拍马屁的鼻祖啊! 皇帝却摆了摆手:“朕觉得甚好,甚好啊!你能有这样的孝心,朕也其是欣慰。可惜……罢了,太后大宴上你好好表现,朕重重有赏。” 周疏宁再次跪到了地上谢恩,又喊了一遍:“谢万岁爷,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朗声笑着:“太子妃平身,不要动不动就跪。虽说清明不在了,但你始终是朕认定的儿媳。” 周疏宁的笑容差点维持不住,心想万岁爷您接不接受一个带把的儿媳呢? 表面上却含羞带怯,垂眸作小女儿姿态。 最近他反串女孩子反串习惯了,学起来也真是越来越入木三分。 皇帝想了想,说道:“对了,你流放数月,一定分外思念父母吧?朕准你归家探亲,你今晚便可以不在宫里待着了。” 周疏宁抬头,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皇帝见状问道:“怎么?不想回家?” 周疏宁作出为难又痛苦的表情,强笑一声道:“不……不是,罪妇……罪妇谢万岁隆恩。” 皇帝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问,只是挥了挥手,让太监带她回去。 周疏宁临走前又对皇帝说:“罪妇还有一件事,想请皇上恩准。” 皇帝示意他直说,周疏宁便道:“明日……是夏皇后的生忌,罪妇虽未正式与太子成婚,却认定此生此世为他守身如玉。想以儿媳的身份,为夏皇后进香。” 皇帝看向周疏宁的表情瞬间更加欣赏起来,他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好,非常好。难得有你这样有孝心的儿媳,言暖她九泉之下定会十分欣慰。朕,准了!” 直到周疏宁出了海晏宫,皇帝才朗笑出声:“朕这个儿媳,果然是没找错。万岁万万岁……还真有她的。” 旁边的大太监亦是陪着笑:“万岁爷,您今儿心情是真不错。” 第46章 自从太子出事以来,皇帝已经几个月没笑过了。 皇帝叹了口气,说道:“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朕便想到了言暖。当初言暖也是与她一样的性子,哪怕朕只是个无名无分的落难皇子,她也无怨无悔的跟着朕。” 大太监点头:“皇上和夏娘娘的一片深情,可以说是感召日月了。” 皇帝摆了摆手:“清明也算有福气,这小子,性子像他母亲。” 大太监却是一副欲言又止,皇帝见状冷哼了一声:“怎么?你也学会跟朕藏着掖着了?” 大太监立即跪地告饶:“哎哟我的万岁爷,奴才可怎么敢的?只是……只是……事关周家,奴才也不知当说不当说。” 皇帝严肃道:“说,你是朕身边的人,如果什么话都不说,朕还信不信得过你?” 大太监重重的点头应道:“是!奴才前些日子听说,有人在大昭狱击鼓鸣冤。那人是北疆来的,说是有人一路追杀他从北疆到京城,幸得好心人搭救才逃回一条小命。在好心人的指点之下敲了鸣冤鼓,说是……说是有位姓吴的官员指使他去太子妃殿下所开的食肆内装死闹事。企图逼迫太子妃殿下关掉食肆,甚至……甚至还打算以出了人命为由将太子妃殿下……” 大太监做了个割脖子的动作,皇帝瞬间震怒:“岂有此理,太子虽以罹难,但朕却只是命人查清此案,并未收回太子封号。那周疏窈,便还是太子妃。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究竟是谁在背后做这样的事?” 大太监答:“只知道是位吴姓官员,奴才隐约记得……周大的人夫人便姓吴。”? 第62章 宫里的槿心姨母 皇帝一听,奇怪道:“吴氏?怎么可能?他们会对亲生女儿下手?” 大太监又道:“前日里听说,周大人去游说了丞相大人。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说是周大人有太子妃这位女儿在,戴罪之身是不可能重返朝堂的。奴才斗胆猜测,周大人会不会为了复归朝堂,舍弃了这个失去利用价值的女儿呢?” 皇帝略微沉吟着,问道:“绍庭怎么说?” 大太监摇了摇头:“这个……奴才是宫中之人,从不过问宫外之事。若非丞相大人找奴才诉苦,奴才也不会了解的那么清楚。若是皇上想了解这其中来龙去脉,不妨召见一下绍大人?”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召绍庭进宫。” 前脚周疏宁刚回到了自己暂住的偏殿,后脚便有人找上了他。 周疏宁看着眼前漂亮的姑姑,原主脑子里的记忆立即涌了出来,他一脸惊喜的说道:“姨……姨母?” 没错,来人正是黎槿舒的亲妹妹黎槿心。 黎槿心少时因着一手好绣技入宫做女官,如今已是司衣局头目。 周疏宁几步上前,拉住黎槿心的双手道:“姨母,真的是你?” 黎槿心笑中带泪,一把将周疏宁搂进了怀里,哽咽道:“不是我还能是谁?我的小祖宗,你怎么瘦成这样了?真是让你受苦了。” 可能是原主身体里的基因情绪影响,周疏宁也忍不住吸了吸鼻子,控制不住的诉苦道:“是啊,北疆好冷,那些人也欺负我。但是他们都斗不过我,全都成了我的手下败将。姨母您千万不用担心我,阿宁在北疆过的非常好,也非常适应。” 黎槿心擦着泪,不是很信任的问道:“真的?” 周疏宁道:“当然是真的了,姨母您看,我现在不是被皇上召回来了吗?” 黎槿心要问的正是这个:“我还说呢,昨晚担心的一晚上没睡着。你个臭小子什么时候会做饭了?怎么突然就成食神了?万一做不好,被皇上砍了脑袋,我……” 周疏宁的唇角抖了抖,心想这位姨母还是个悲观主义者,怎么凡事都往坏处想。 微雨十分有眼色的说道:“少爷,槿心姑姑,微雨去外面守着。” 黎槿心却摆了摆手道:“无妨,我的人已经守在外面了,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说说体己话。这些年,我在宫里也算有了些势力。能自保,也能护你一护。” 周疏宁心道原来自己也是有靠山的,瞬间增添了不少安全感。 他拉着黎槿心坐到了榻上,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做饭这件事,说来也是话长。您只需知道,我背后有高人指点就可以了。” 这件事他实在找不到好的借口,便只能把自己所有的不同往常之处归给身后的高人指点。 反正高人指点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搬。 黎槿心听罢点了点头:“果然如此,你能有这样的奇遇,也是上天赐予的造化。姨妈昨天已经给你母亲捎去了信,刚刚皇上给了你恩典,让你回家去,姨妈也知道了。唉,只是这趟回去,你怕是又要受不少委屈。周家办事,属实不厚道。不能因为嫡女不想流放,便把庶子生生搭上!吴氏这个女人,果然是个黑心肠的。” 当年黎家人落难,紧急将大女儿嫁人,挑来拣去挑中了周家这个清流世家。 谁知道读书人不办读书事,真是狼心狗肺! 黎家人也是不容易,明明黎槿舒在皇后在的时候都被封为县主了,却因为一桩一桩的牵连一次又一次的落难。 这次更是被打进了死牢,黎家一对双胞胎女儿拼了命的打点,才勉强让他们在牢里好过一点。 周疏宁也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没关系的姨母,我在北疆已经有了一些自己的家业,多的不说,杂七杂八加起来,上万两银子的摊子是有的。” 黎槿心的眼睛一亮,问道:“真的吗?哎哟我的好阿宁,你如今真是出息了,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傻乎乎的阿宁了。若是改日你发迹,千万要将你母亲接走。她在周家左右受气,还要看那吴氏的脸色。” 周疏宁点了点头:“姨母说的对,但凡我以后能跟周家人相抗衡了,一定要让母亲和姓周的和离。” “和离?”黎槿心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之色:“女子和离,自古便难……” 周疏宁道:“姑姑说的是,但如果不离更难呢?女子未必要依仗男子,更何况这个男子还不是个值得托付的。” 黎槿心也点了点头:“阿宁说的是,姨母也支持你母亲和离。好了,今日时间不早了,我这便安排你回周家。记住,此翻回周家先伏低作小,不要与他们冲突。你现在有皇命在身,他们不敢把你怎么样。只是欺君之罪滋事体大,我们还是要守口如瓶,你男扮女装的事万万不可让外人知道了。” 周疏宁心道,这位姑姑不愧是在宫里混的,果然面面俱到。 他一一应承着点了头,说道:“您放心吧姨母,这些事我都有分寸。” 黎槿心又拭了拭眼角:“姨母知道你是个周全孩子,别的便也不说了。我给你母亲带了几件衣裳,是我私下里做的,你代我交给她。” 周疏宁应声,便随着黎槿心去外面上了马车,准备回周家。 黎槿心让人把一个偌大的箱子抬上车,又给牵马的小太监一锭金子,叮嘱道:“拜托公公照顾我家外甥女,虽非我姐姐亲生,可他们向来亲厚,有劳了。” 小太监一脸喜色的收了银子:“您放心吧槿心姑姑,一切包在小的身上。” 马车吱丫晃动,顺着宫道朝宫外的方向走去。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对微雨道:“宫里还真是让人不自在,难为姨母还能混的那么如鱼得水。” 微雨点头:“微雨听姨娘说过多次,说槿心姑姑自小便是冰雪聪明,不论什么事都能独善其身,可能这便是老爷送她入宫的原因吧!” 周疏宁点着头,心里却又想起了别的事,回京两天了,夏卿却一直没有动静。 他拂了拂手上的银铃,也不知道他那边顺不顺利。? 第63章 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很快周疏宁就不去想这件事情了,因为周家到了。 皇帝念及周大人清流世家,也因为他确实并未明确站队,所以没有过重处罚。 只是夺了他的职,还住在原来的宅子里,也算是天大的恩典了。 周家此刻正愁云惨淡,周大人回来以后听说这件事情以后就一直唉声叹气。 这会儿更是拍着桌子道:“我一早就说过,这个办法行不通!你看看,如今闹成这副样子。万一事情露了馅儿……我们整个周家都得跟着陪葬!” 吴氏的表情里露出几分凉薄:“老爷也不要这么说,当初我提出来的时候,你不是也没反对?老爷心里明白,窈儿的本事,可比那个没用的庶子大多了。若不是窈儿当初被封为太子妃,老爷你怎么可能连晋三级?” 周宗儒如今被夺了职,还得靠吴氏的关系疏通,所以在吴氏面前颇有几分抬不起头来的意思。 这会儿不想和大夫人争执,只是坐在那里唉声叹气。 大夫人见状又道:“偏房的那个小子可是要回来了,老爷你打算怎么办吧?” 第47章 周宗儒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他回来是给太后办寿宴的,回来就好吃好喝的招待着,别让太后的寿宴出了纰漏。别说你我担不起,连你吴家都得受连累!” 吴氏听了气就不打一处来,又开始哭诉:“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自从嫁进你周家的门,是一天好日子也没过过啊!我不如……一头撞死在石头上算了!” 周宗儒被她嚎的头疼,说道:“你能不能闭嘴?别喊了!再喊下去房顶要被你掀翻了!” 吴氏不喊了,转而横眉怒对着周宗儒:“当初若不是你色胆包天,非要娶那黎槿舒做侧室,如今我们能受她连累?” 周宗儒被她给气笑了:“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当初是谁说黎槿舒做县主的时候耀武扬威,等她过门非得杀杀她县主的锐气?” 吴氏被周宗儒怼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整个人都气抖冷了。 周宗儒却要气死她不偿命:“还有,你别一口一个庶子害的庶子害的。如果不是你让他代替你自己的女儿去流放,如今我们能担惊受怕这欺君之罪吗?还不是你自己把事情做绝了!” 吴氏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周宗儒,拍着胸口道:“好,好啊!好你个周宗儒,窈儿可是你捧在手心含在嘴里长大的宝贝疙瘩。如今……如今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我也是看透你了!明日,我便和窈儿一同去寺庙出家!” 提起长女,周宗儒终究还是不忍,终于把语气放软了道:“哎呀你就别闹了,再闹下去,全府上下都要看你笑话了!窈儿藏的好好的,你就别去给她增加风险了!” 府里关起门来闹的鸡飞狗跳,门外周疏宁的马车却已经等了半天。 牵马的小太监一脸尴尬的说:“是不是……府里还不知道大小姐回来?” 周疏宁红着眼圈儿道:“不是,罢了,他们本来也不想让我回来。” 小太监瞬间想起了最近宫里的一些传言,他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周疏宁,随即将马牵到旁边的拴马桩上拴住,上前开始拍门。 里面正在吵架的两人听到动静后瞬间不吵了,周宗儒不耐烦的大声问:“是谁在拍门?拍的后院都听见了!” 立即有小丫头来报:“回老爷,是……大小姐回来了,有宫里的公公在敲门。” 周宗儒一听是宫里的公公在敲门,瞬间也没有吵架的心思了,立即起身亲自去开门迎接。 结果一打开门,小太监就一脸阴阳怪气的说道:“哟,咱也是不懂,这周大人家大白天的关门闭户是几个意思?唉,咱们在皇上面前,也没受到过这样的冷遇,想不到进您周大人的家门,还吃上闭门羹了。” 周疏宁在后面一个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瞬间又摆出一副神伤黯然的模样,心想这小太监真的太有趣了,本职阴阳师吧? 周宗儒立即赔礼道歉道:“对不住对不住,这不是……陛下让我闭门思过,我这平日里不敢出错,谨遵陛下旨意这才白天也关上了门。” 小太监却不给他台阶下,继续阴阳怪气道:“哟,真的假的?我可是听说了,前日周大人可是和丞相大人喝了一整夜的花酒。唉,我们这些人整日家在宫里闲来无事就喜欢搬弄是非,大人您也别在意哈。” 周疏宁的心里真的要笑翻天了,他忍笑忍的很痛苦,忍不住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周宗儒终于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脸关心的上前道:“窈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风寒?快来让爹爹看看,你这些日子真是受苦了。” 周疏宁镇定下来,清了清嗓子道:“不劳爹爹挂心,女儿一切都好。” 周宗儒点头道:“那便好,那便好,你终于回家了,爹娘都很想你啊!” 周疏宁一脸冷漠,心道我就看着你演。 小太监也不阴阳怪气了,反倒是站在那里一脸严肃的说道:“传皇上口谕。” 周宗儒立即恭恭敬敬的跪下,周疏宁也立即下了马车,立在一边。 小太监道:“准,前太子妃周疏窈回家探亲,明日可为夏皇后进香,周大人千万仔细着,不要出任何岔子。” 周宗儒点头哈腰的应承着:“罪臣周宗儒接旨!” 小太监只是凉凉的看了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便转身走了。 周宗儒追在后面献殷勤道:“公公进来喝杯茶吧?哦……这点茶钱您笑纳。” 小太监却一把拦了回去,严肃道:“周大人这是几个意思?想让咱们犯禁吗?与其想这些歪门邪道,不如好好想想,你是怎么落到如今这一步的。” 周宗儒不敢说话,心道我如果不是被太子连累,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一步? 周疏宁却已经在心里装点好了粉墨,准备好演戏了,便上前盈盈朝周宗儒福了福,说道:“爹爹,女儿是不是可以回家了?” 周宗儒瞬间打了个哆嗦,只觉得这个儿子打眼一看,竟跟女儿没有任何两样了。 难怪这几个月非但没露出破绽,还混的如鱼得水,真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 第64章 母子重逢的闲话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这个儿子就是喜欢不起来。 可能是大夫人生的两个孩子过于聪慧伶俐,衬的几个偏房里的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傻。 尤其是黎姨娘这两个,一个木讷蠢笨,一个咋咋呼呼不知体统。 但是眼下他是受皇命回来省亲的,他自然不能多说什么,只摆了摆手道:“你去看看你姨娘吧!” 周疏宁又乖乖的躬了躬身:“是,父亲。” 说完他便带着微雨,抬脚进了周府。 一进周府,确实看出来冷清潦倒了,偌大个府里没几个下人。 三两个丫鬟挤在一起晒太阳,院子里都杂草丛生了,也没人照管。 前院尚且如此,后院肯定更好不到哪里去。 谁料他一进后院,竟觉得还好,看来原主的亲娘很是一把打理院子的好手。 周疏宁还没进院子,一个娇俏靓丽的身影便冲了出来,她一脸欣喜的喊了一声:“哥哥?是哥哥回来了吗?”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因着他是一身女装,小丫头第一眼差点认成了周疏窈。 直到哥哥给了她回应,她才一头扎进了他的怀里哭了起来:“哥哥,你终于回来了,安安快想死你了!昨晚听说你回来,我和娘亲就一整夜没睡觉。今早娘亲想去外面迎你,……爹爹不许。我们只得在院子里等,等到如今才把你盼回来。” 周疏宁瞬间鼻子里便是一酸,眼泪流了下来。 真情实感和虚情假意他还是能分得清的,而且原主残存的记忆也不断的涌现出母亲和妹妹待他多好的镜头,让周疏宁瞬间便代入共情了。 也跟着哽咽着说道:“我也想你们。” 这时院子里又走出了一名美妇,妇人看上去也就三十多岁的模样,生的十分漂亮,周疏宁一下子便认出了她:“……母亲。” 原以为见到原主的母亲会尴尬,然而并没有,反倒是有一种见到自家亲人的温暖。 黎槿舒的眼睛里也满是泪水,泪水顺着脸颊往下流着,她已经哭的语不成调了:“我儿……受苦了。” 周疏宁应该哭的,但是他为了让母亲觉得自己过的还不错,强忍着泪水说道:“没有,儿子没有受苦,真的。儿子在北疆得到了高人相助,不但有了自己的田产铺子,还赚到了几千两银子。您看,儿子过的是不是比在府里的时候还要逍遥自在?” 黎槿舒打量着自家儿子,缓缓点头道:“竟还长高了些,只是清瘦了不少。” 果然每一个母亲都对自家儿子的身高体重了如指掌,胖了瘦了都能一眼看出来,竟还能看出他长高了些。 周疏宁道:“是吗?儿子还觉得自己结实了不少。” 黎槿舒看着他那一身女装,又是一阵心疼:“也不知道你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恢复男儿身份……” 周疏宁扶着母亲一边往里走一边道:“不说这些了母亲,姨母让我给您带了礼物,我让微雨叫上人去抬进来。” 黎槿舒点头:“你姨母隔段时间就来接济我,我做姐姐的反倒是要让她来帮衬,想来越发觉得自己没用。” 周疏宁道:“这又不是你的错?姨母有事业,母亲却只能困于后院,不一样的。” 黎槿舒叹气:“是啊!若非身不由己,我……” 后面的话黎槿舒没有再说下去,她不想给儿子造成任何心理负担。 只拉着他的手嘘寒问暖,周疏安则恨不得把屋里所有的好吃的都拿给他。 周疏宁也拿出怀里的一包酥脆的散碎麦芽糖给她:“尝尝,甜的。” 周疏安接过来一尝,瞬间就爱上了:“好甜,好香,这个好好吃啊哥哥!难怪北疆的百姓说你是食神转世,这个真的太好吃了!” 提起这件事,黎槿舒又问道:“宁儿,你一直说你身边有高人指点,是个什么样的高人呐?” 第48章 周疏宁不好瞎编,便一脸神秘莫测的道:“关内侯,母亲可曾听说过?” 黎槿舒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当年,我常伴皇后身侧,听说过一个名叫刘安的才子。年纪轻轻便得了殿试头筹,太后唤他一声侄儿,后来被封为关内侯。” 周疏宁没想到,原来关内侯还有这样的过往,难怪有人说他是太后面前的红人。 见周疏宁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黎槿舒问道:“我儿是怎么和关内侯认识的?” 周疏宁把自己和关内侯认识的经过说了说,略过了二人的打赌,强调了他归还太子信物。 黎槿舒点了点头:“是了,这位关内侯,确实和前皇后有渊源。” 见黎槿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周疏宁猜了个大概:“是……恋人?” 黎槿舒立即摆了摆手:“算不上,我从前在宫里住过一段时间,听到过帝后的一些交流。才知道,原来皇帝也是会吃醋的。皇帝吃的,便是关内侯和皇后的醋。” 原来皇帝在成为夏言暖青梅竹马之前,她的第一个小尾巴便是刘安。 夏言暖也算一代奇女子,非但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能文能武还漂亮。 有竞争对手,倒也可以理解。 晚上周疏宁和母亲妹妹吃了晚饭,吴氏倒是一直没有现身,周宗儒也没有来打扰他们。 可能是这俩人心中都有鬼,再加上他有皇命在身,不好给他使绊子,只得闭门不出。 周疏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了晚饭,还教春桂怎么做面食,留了半袋面粉给他们。 第二天一早,周疏宁便让微雨套了车,去了夏皇后陵寝。 夏皇后的陵寝就在栖凤山,这座山还是夏言暖葬进来以后改的名。 周疏宁看着层峦叠嶂的山景,忍不住感叹道:“皇家陵寝真是大工程,在山上修出一座地宫来,也是挺不容易的吧?” 微雨小声道:“小姐慎言,这里可是后陵。” 周疏宁道:“别担心,我对皇后颇有崇敬之情,她老人家不会怪我的。” 就在周疏宁话音刚落的时候,祭奠的贡桌后突然传来悉悉簌簌的声音。 周疏宁瞬间出了一声白毛汗,声音颤抖道:“不不不不不是吧?” 第65章 后陵与夏卿重逢 微雨也吓的赶紧扶住周疏宁,战战兢兢道:“少少少……不不不……小小小……小姐,该该该……不会是大大大……白天闹鬼吧?” 周疏宁瞬间就觉得祭祀陵内一阵凉风四起,好在他从小接受的是唯物主义科学教育,摆手道:“不会的,这个世界上哪儿来的鬼?不过是有人装神弄鬼罢了!” 说完周疏宁上前一步,一把掀开了祭祀台的桌帘。 一张熟悉而又欠奏的脸出现在他们面前,自上次醉酒事件一别,这是周疏宁第一次再见到长孙清明。 他当即气的想去打人,咒骂道:“夏卿!你个挨千刀的,躲在这里故意吓我们是不是?” 长孙清明闪身一躲,从祭祀桌下跳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几分嬉皮笑脸:“我没有啊,我只是特意在此处等你们。” 周疏宁疑惑道:“等我们?你知道我们要来祭祀夏皇后?”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他身上的宫装,说道:“你是夏皇后的准儿媳,说什么也会来祭祀一下的吧?所以我就一直等在这里。” 周疏宁摇了摇头:“那可未必,如果不是有人建议我这么说,我可不会向皇上奏请这件事。” 长孙清明挑眉:“哦,那你可知道是谁向你建议的?” 周疏宁微微愕然,心道难怪那小太监一路这么周到,原来是夏卿的人吗?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你还真是遍布眼线,看来你确实是有能力为太子平反的。” 夏卿的眼中露出几分得意:“谢谢太子妃殿下信得过在下,在下一定不辱使命,还您和太子殿下清白。” 周疏宁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心道还不还他清白,我还真不是很在乎。 如果不是为了黎氏和太子一党的几百条人命,我还真希望你不要查下去了。 主要还是自己和周疏窈互换身份这件事,如果曝光出来,不论谁都不好脱罪。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表情,问道:“怎么?你不想还自己清白?”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我只是……不想回京城。” 长孙清明不解道:“为什么?”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道:“北疆虽然穷困,但住着踏实。京城就算再繁华,却暗藏着许多的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算了,跟你说你也不明白。有的人只想过的踏实一点,不想牵扯进太多的纷争里。” 这一番话让长孙清明十分意外,和原来他所了解的周疏窈简直判若两人。 从前的周疏窈虚荣清高,最瞧不起的就是这些下层佃农。 如今却向往起北疆的清苦来,难道一个人真的会改变本性吗? 长孙清明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说道:“大昭狱那件事,我已经帮你摆平了。不出所料,现在皇帝已经知道你被父母针对的事了。你只管为太后做好寿宴,其余的事,我都会替你摆平的。” 周疏宁张了张嘴,突然问道:“夏卿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长孙清明也是微微愕然,皱眉道:“我们只是志同道合,顺便帮你罢了,不要自作多情。” 周疏宁心里狂笑,心道我们都是打过一炮的关系了,你怎么还在撇清关系? 不过表面上还是保持着小女子的矜持,点头道:“也对,那以后我就称呼你为同志吧!” 长孙清明皱眉:“什么意思?” 周疏宁:“志同道合,简称同志!” 长孙清明:…… 周疏宁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对了,皇宫里有个奇奇怪怪的老婆婆,她说她叫疯婆婆。跟我说了一堆……奇奇怪怪的话,还说长孙清明把他的命都给了我。这是从何说起啊?我和长孙清明……虽然情深似海,但是还没到他把命给我的地步。” 对面情深似海的长孙清明忍不住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他很想掐着周疏宁的脖子晃一晃,对他说你赶快醒醒吧谁跟你情深似海了? 表面也却依然淡定如常道:“既然是疯婆婆,你又何必信她的话?皇宫里最不缺的就是疯子,那种环境,很容易把人逼疯。尤其是一些到了年纪又不能出宫的老宫女和老太妃,经常疯疯癫癫到处游荡。位份高的,下边的人也不敢拦。可能不小心冲撞到你了,你别放到心上。” 周疏宁若有所思:“是吗?” 心里却不这么认为,因为他知道,那位疯婆婆说话很有条理。 可能在宫里的地位确实不低,所以没有任何人阻拦她,竟然连皇帝的偏殿也能随便进入。 不过想来疯婆婆对他也是好意,周疏宁便没再多想,只道:“嗯,我明白了。” 周疏宁又换了一个话题,问道:“夏护院,你跟夏皇后是什么关系?” 其实他刚刚就想问了,从前不觉得,直到他出现在了夏皇后的陵寝,周疏宁才瞬间想明白。 长孙清明却挑了挑眉,问道:“你猜?”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爱说不说,反正你这么上赶着为太子报仇翻案,说跟夏皇后没有关系,我是不信的。” 长孙清明笑了笑道:“其实你猜的没错,我跟夏皇后确实有血缘关系。否则依我的性子,是断不肯为人下属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难怪,可以理解,毕竟是自己的亲人,多操心些是应该的。” 长孙清明现在很享受在周疏宁面前披着马甲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看别人蒙在鼓里就莫名有种淡淡的喜悦。 周疏宁心道巧了,我也是呢,看别人蒙在鼓里一口一个太子妃的叫我,还真是莫名奇妙的快乐。 于是两个人互相演,都觉得自己牛逼坏了,却不知道自己在别人的眼中都是傻逼。 好在这俩人还算有点良心,都会为彼此着想,周疏宁问道:“你可有住处?需不需要银两?” 长孙清明摆手:“我的事你无需操心,我今天来见你有两件事。第一件,骁王回京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迟了两天。不论如何,他回来了你就要小心堤防。” 周疏宁点头:“还有呢?” 长孙清明答:“关内侯也进京了,来为太后贺寿。” 第66章 镯子再次做出提示 关于关内侯,周疏宁也听母亲说过了,他是太后的内侄,自然是要来贺寿的。 便点了点头道:“好,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小心的。” 周疏宁明白对方的苦心,是想让他如果被骁王刁难了,就去找关内侯求庇护。 毕竟关内侯是太后的人,连皇帝都得给他三分面子。 长孙清明又拿起桌案上的香,点了三炷插在了香炉上,心情似乎变的沉郁起来:“我定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第49章 周疏宁也学着他的样子给夏皇后上了三柱香,说道:“希望皇后娘娘保佑,让我们得偿所愿,让恶人终食恶果。” 上完香后,长孙清明指着窗外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道:“那里便是凤台山,山上的庙宇便是凤台寺。太后所居之处名曰慈居苑,过几日,你便要去此处为太后办寿宴。” 周疏宁看向那座高山,只见青烟袅袅,云烟笼罩之下,确实有一片林立的庙宇。 古代的皇家家眷也是奇怪,好像都特别喜欢住在寺庙里。 周疏宁道:“太后除了吃素外,还有什么忌讳吗?” 长孙清明道:“有,在太后的面前,不要提朝中之事。他避世至此,为的就是远离朝堂。她老人家喜好农桑,自己和身边的宫人种了一片田,你可以与她聊聊农桑之事。” 周疏宁表示知道了,应道:“好,我明日大概有数了。” 长孙清明看了看偏西的日头,说道:“回去吧!我还要去办一件事,此处偏远,晚了更深露重,山里更易着凉。” 周疏宁意外道:“哦?关心我?”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我是担心你完不成太后的寿宴。” 周疏宁:……啧,果然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他没好气的瞅了一眼长孙清明,转身便往陵外走去。 微雨正等在外面,见他出来了,立即问道:“小姐,是要回去了吗?” 周疏宁道:“回,让车夫套车吧!” 车夫正等在山脚下,见他们下山了,便牵了马车等在路口。 周疏宁坐上车,撩开车帘看了一眼山上,已经看不清长孙清明的影子了。 他收回手,就听微雨问道:“少爷,您担心夏公子?”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 微雨道:“少爷您别担心,夏公子武艺高强,一定不会出事的。” 周疏宁道:“我倒不是担心他……” 微雨疑惑道:“哦?那是担心太后的寿宴?少爷放心,您所要用到的食材微雨已经全都准备好了,明日一早便运去凤台山。”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说不上是担心什么,总之就是不舒服。 随即,周疏宁立即想到了自己的镯子,镯子里的世界,只有他能看到,所以他也没避讳微雨,抬手便朝镯子里看去。 果然,小说又更新了,剧情也正是以他为中心,快进到了入京。 小说里的进度会比自己所经历的快一点,此刻小说里的进度已经进行到了傍晚。 但是剧情所涉及的却不是他,也不是夏卿,不是周家更不是太后,而是骁王。 瞬间,镯子里又出现了那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以骁王为首的一队骑兵映入眼帘。 骁王挥舞着马鞭,显然非常高兴,一边骑马还一边嚷嚷:“为了这条老山参,我可是跑遍了整个长白山!不枉我耽误这几天,太后定会喜欢这寿礼!” 身后的手下也跟着呜呜呀呀的道贺,尽显欢乐的氛围。 周疏宁心道难怪夏卿说骁王迟了两天,原来是去给太后准备贺礼去了。 长白山的野山参,那的确是好东西。 谁料下一秒却山崩地裂,前一刻还在快乐行进的众人,后一秒就人仰马翻躺了一地。 好多人手脚折断,血液也跟着流了一地。 周疏宁吓的战术性后仰,那场面着实骇人,让没有准备的周疏宁差点吓出个好歹来。 微雨见他面色有异,问道:“少爷,怎么了吗?” 周疏宁摆手,定了定神后继续往下看。 原来刚刚那场事故并非人为,而是山体滑坡。 前天这边刚刚下过一场雨,山顶的土石松动,恰逢骁王经过,那些石头便接二连三的滚落下来。 可能是骁王的车队动静太大,共震的效应让山体滑了坡。 总之,好一个惨字了得。 画面停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被砸到重伤的众人才有人缓过来。 可是骁王的手下伤的伤,死的死,没有一个囫囵的。 骁王也受了很重的伤,眼看就要流血而亡,路上却走来一个戴了围帽的年轻女子。 女子还带了两个丫鬟,一个唤作桃红,另一个唤作柳绿。 看到这里,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原著女主出现了! 果然主线都是围绕女主服务的,这边刚把她的后路堵死了,主线马上又给她送了一条过来,还是这么顶的。 后面也是如周疏宁所料,女主救了骁王,还把他带到自己藏身的别院里养伤。 朝夕相处半个多月,骁王也不是铁石心肠的人儿,面对着这样温软可人的女主怎么可能不动心? 于是骁王含情脉脉的对她道:“姑娘,可否将面纱摘下?我想看看你的模样。” 女主自然是不肯,只说自己奇丑无比,不配入得王爷的眼。 王爷自然是不肯,假装伤处疼痛,一把揭下了女主的面纱。 剧情到这里便结束了,周疏宁的内心暗叹,还是你女主会玩儿啊! 他甚至可以想到,女主被骁王发现真面目后,会怎样的哭诉自己如何身不由己。 骁王肯定也会因着救命之恩,不会去揭发她。 只是他会怎样对付自己这个冒牌货,那可就不得而知了。 周疏宁越想越生气,让别人代替你流放,你自己就消停点儿别折腾了,这是生怕别人死的不够快啊! 想到这里,周疏宁掀开轿帘对车夫道:“改道,去枫林道,……不必走太快,天黑前到那里就可以。” 与此同时,剧情扯到清晨,山林掩映的私家庙宇中,美貌的千金小姐一脸喜色道:“当真?骁王真的会经过枫林道?”? 第67章 枫林道中救骁王 桃红猛的点头道:“是的小姐!骁王身边的小将军正是桃红的远房表哥,他前夜给桃红捎来的信。估摸着,今天晚些就能到枫林道了!” 周疏窈有些急了,她一边起身一边道:“那我……哎哟桃红,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啊!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我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柳绿却和桃红对视了一眼,说道:“小姐,该准备的,我们都给您准备好了。” 这俩丫鬟自小跟着周疏窈,小姐想要的是什么,她们自然知道。 柳绿道:“枫林道不远处恰好有一个流民营,流民如今都不许进城,他们只得在山里扎营。流民缺吃少穿,缺医少药,咱们就在那边扎了个粥棚。小姐您向来喜好悬壶济世,药都给您熬好了,您只需人过去就可以了。” 周疏窈一听,立即赞许的看了一眼自家丫鬟:“你们做的好,重重有赏!” 桃红和柳绿都很高兴,更为机灵的桃红道:“小姐,咱们可不要什么赏赐。只要小姐你开心了,咱们也跟着高兴。这几个月以来,天天见小姐愁眉不展,咱们也跟着担心坏了。今日终于看到小姐笑了,也不枉咱们费这些功夫。” 周疏窈勾着唇角,对桃红道:“知道你的心思,那小将军怕也不是什么表哥,而是你的小情郎吧?你放心,有朝一日我若翻了身,定然将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你想要多少陪嫁,绝不亏了你。” 桃红脸上一红,捂着脸道:“哎呀小姐,你这是在说些什么呢?桃红才没什么小情郎,谁要嫁人了!” 柳绿在一旁调笑:“瞧瞧,桃红都害羞了。” 这边主仆动身前往流民营,周疏宁也慢悠悠的朝枫林道走去。 京城的春日风景十分优美,山林两侧全是灿烂盛开的桃花。 周疏宁直接把轿帘挂了起来,闭上眼睛嗅着空气中传来的芬芳,忍不住叹道:“难怪诗人要赞美桃花,赞美春景,普普通通的一条山道都能这么美。” 也难怪原文女主要在这里藏身,看来哪怕是落难了,也得选一个景致漂亮的所在给自己伤春悲秋。 微雨也探出头来,点头道:“还是京城春色美,北疆真的太萧条了。” 周疏宁忍不住道:“哟,小丫头还知道萧条呢?” 微雨道:“瞧您说的,我自小可是和……小姐你一起读书识字的,能不知道吗?” 同样一起读书的还有轻雪,那丫头心气儿高,觉得读了书就能飞上枝头了。 结果少爷落了难,第一个抛下他们的就是她。 这丫头也是眼皮子浅,少爷落难也只是一时的,怎么就不能等到少爷翻身呢? 不过流放这一路上吃的苦,可能也确实把她吓到了。 微雨是穷苦出身,自小跟随家人逃难逃荒,进了周府才算有了些好日子。 自然是不怕那些的。 周疏宁一路坐在马车上穿花拂柳,直到行到一处碑林的所在,才开口让车夫将马车停在了一边。 如果他没记错,这碑林再往前,应该就是骁王出事的那处峡谷了。 而女主会经过这处碑林,前去救治骁王。 第50章 周疏宁本来可以赶赶时间,提醒他们前面会有山体滑坡,让他们绕道的。 可是想想,事情尚未发生,周疏宁前去提醒,怎么解释他未卜先知的能力? 更何况在那场事故里,骁王也只是伤了腿,并未重伤。 至于他的手下,在北疆欺压乡民,出了名的蛮横霸道不讲武德。 而且那些人全是像周珠华那样的少爷兵,这种人品的,死几个也不算多! 不是周疏宁心硬,而是目前的形势,不宜暴露金手指。 上次鞭炮的事让他长了教训,骁王看似傻,他身边的军师也不差。 就在周疏宁坐在车上晃着腿叼着狗尾巴草悠哉游哉的时候,枫林道的峡谷内便传来一阵阵的马蹄声。 那马蹄上一听就是加了马蹄铁,几百匹马同时的共震声震耳欲聋。 周疏宁忍不住捂了捂耳朵,皱眉道:“好家伙,就这动静,怎么可能不出事?” 微雨不解的问道:“出事?出什么事了少……小姐?” 周疏宁往峡谷中一指,下一秒便是一阵阵力拉崩倒之势,轰隆隆的巨响自山顶传来,卷着烟尘和着灰土,一大堆的巨石朝谷中砸了下来。 此时此刻,在微雨的眼中,自家少爷简直仿佛仙人放大招一般。 单手一指,便是一片山崩地裂。 小丫头捧着脸满眼都是小星星,一脸崇拜道:“小姐,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施法诀?也太厉害了啊!” 周疏宁的唇角抽了抽,接下来,谷中便传来一阵阵的惨叫声:“啊啊啊啊,是落石,快保护王爷!” 然而石头是不长眼的,稀里哗啦的落石一通砸了下来,人仰马翻的哀号声不绝于耳。 周疏宁终究良心上还是有些过不去,他一脸蛋疼的嘶了一声道:“真疼啊!” 直到谷中的声音消停了,周疏宁才道:“随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活口。” 车夫已经被吓傻了,但听到东家小姐这么说,立即牵着马跟了上去。 此时此刻,流民营,正在施粥的周疏窈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正了正围帽道:“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过去吧!” 桃红却一把拉住了自家小姐,说道:“小姐别急,他们呆会儿定会经过此处。枫林道狭长细窄,他们出来定会寻找吃食。我那表哥跟我约好了,呆会儿经过这里的时候便带骁王过来讨水喝。小姐您到时候……别忘了亲自给王爷奉茶,柳绿准备了上好的君山茶,这可是骁王最喜欢的。” 周疏窈点了点头,虽然心里着急,也知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这边周疏宁却已经踩着落石,来到了骁王的面前。 骁王的模样不要太惨,腿被巨石给压住了,头上还被砸了个血洞正汩汩往外冒血,手也持奇怪的姿势软软的摊在地上,看样子是脱臼了。 人倒是清醒着的,正躺在那里无助的喊着:“来人,快来人呐!快来……救救本王!” 周疏宁心道,都这个时候了还本王呢? 罢了,他可是个心地善良之人,立即换了个嘴脸边往前走边道:“哎呀,哎呀呀呀,这都是怎么了?快来人呐,有人受伤了!啊?骁王?怎么是您呐?” 没给他发个影帝奖杯,是奥斯卡奖项天大的损失。? 第68章 救人后太子找上门 周疏宁拎着裙摆,居高临下一脸担忧的看着躺在地上的骁王,脸上是焦急之色,眼中却满是幸灾乐祸。 骁王头顶着大太阳,根本看不清周疏宁的表情,但一听来人认识自己,立即嚷嚷道:“快,快来救本王!本王重重有赏!” 周疏宁一听有赏,瞬间便来精神了:“哦?骁王要赏我个啥?” 这个时候,性命关天,骁王也不管什么太后不太后,大权不大权了,脱口而出:“我手上有一根千年长白山野参,你若是救了本王,本王便把它送给你。” 周疏宁惊呆了,心道果然在小命面前,人生的未来规划什么的都得放放。 他唇角忍不住的上勾,嘴上却依然担忧的说道:“好说好说,只是骁王殿下,您这腿上的石头太大了,我们两个弱女子,得想想办法才行。” 骁王道:“你们快去叫人,这附近定有流民营,你们快去把他们叫过来,本王通通重重有赏。” 周疏宁心道流民可就算了,你的亲亲周疏窈可是布下了美人陷阱在那里等着呢。 不过周疏窈可能做梦都没想到,她的亲亲骁王竟然遭遇了这样的不测。 看小说里,周疏窈应该是久等骁王不至,才带着俩丫鬟来寻找的。 结果好巧不巧,就这样救了重伤的骁王。 周疏宁却大手一挥,说道:“骁王放心,哪怕没有别人,小女子也能救你出来。” 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撬动地球,杠杆原理了解一下。 周疏宁转头对车夫道:“大叔,杠子拿过来用一下。” 一般赶车的车夫都会有一根杠子,作用一般是走夜路的时候防身用。 那杠子是榆木制成,甚是结实。 周疏宁围着压在骁王身上的那块巨石转了一圈,又从不远处找来一块较小的石头,将杠子抵在巨石的底座之下,借助石头的支点开始用力撬那块巨石。 虽说能撬动,但周疏宁一个人的力量毕竟有限。 刚开始的时候没找准着力点,大石又重新砸回了骁王的腿上。 骁王吐血,强忍着巨痛道:“你倒是……小心一点啊!本王的腿怕是废了!” 周疏宁一脸抱歉的笑了笑道:“不好意思,手滑,这便好了!” 说完他手上一用力,车夫和微雨又用力一拉,把骁王从石头底下拖了出来。 骁王终于松了口气,但也成功的晕了过去。 周疏宁:……啧,这骁王皮真脆。 就你这样的还想夺嫡,大晏国将不国啊! 不过放眼整个朝堂,好像确实除了这个骁王,真没有可用之人了。 这样下去,大宴的国运也是难说。 周疏宁累出一身汗,吩咐道:“微雨,大叔,把他抬到马车上吧!” 微雨和车夫应声,三人合力把骁王给抬上了马车。 周疏宁看了看周围的伤员,见多数人都是受伤,倒也没怎么死人,便道:“先回去,给骁王府上报信。” 能不能撑到骁王府上的人过来,就看他们的命了。 倒也没指望周疏窈能救他们,毕竟正主都被救走了,她要这堆废物伤员也没用。 这样想着,周疏宁也轻轻一跃跳上了马车,把个车夫看的目瞪口呆,随即吩咐:“回程,去骁王府。” 车夫捡起跌掉的眼珠子,也窜上马车甩鞭调转马头往回赶去。 路上微雨还处在惊愕当中,小声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竟然救了骁王。依我看,就不该救他,让野狼叼走了才好。” 小丫头对骁王的蛮横无礼印象深刻,上次自家少爷被他叫走的时候她还着实捏了一把汗。 这骁王在外的名头也一直不太好,这两年倒收敛了些,前些年才叫一个骄奢。 周疏宁嘴上说着:“上天有好生之德,再说他说了送我一根老山参。” 说着他直接把手伸进了骁王的怀里,把那根老山参给摸走了。 微雨:……直接拿啊? 算了,自家少爷做事,向来不按章法。 走到半路的时候,骁王醒了,但是疼的直嚷嚷。 周疏宁没办法,只得把人按住了,先是把他脱臼的手复了位,又用木棍固定了他的双腿。 一通折腾之下,骁王直接疼哭了,抱着周疏宁不肯撒手。 周疏宁扯也扯不开,没好气的说道:“我可是你嫂子,虽然咱俗说话,好吃不过饺子,好玩不过……但你也不能干种事啊!” 旁边微雨憋笑憋的难受,心道少爷真是一逮着机会就想败坏一下周疏窈的名声。 不过他刚刚说的话后面到底是什么? 微雨忍不住问:“小姐,好玩不过什么?” 周疏宁挑眉:“嫂子。” 小丫头这回真的笑疯了,周疏宁一脸无语:“好了,仔细别笑岔了气儿。” 一路上骁王睡了醒,醒了睡,倒是没再折腾过,就是腿上的伤可能发炎了,整个人身上开始发烧。 周疏宁拿出鹅毛笔给他开了个四味药汤,路过药店的时候让微雨给抓了。 直到来到骁王府门前,骁王却一直死死的搂着周疏宁的腰不肯撒手。 周疏宁头疼死了,对微雨道:“叫门,让他们管事儿的把人抬走!” 微雨应声,下车去叫门,片刻后,骁王府管家便带着几个家丁一脸焦急的来把骁王抬走了。 只是在看到骁王死死搂着周疏宁的时候表情都很微妙,不敢问也不敢说,只是恭恭敬敬的把人抬了进去。 周疏宁又把枫林道的事告诉了他们,管家才派了一队人马前去枫林道救人。 第51章 而等了一下午没见到人的周疏窈,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桃红和柳绿前去寻找。 一走到枫林道碑林之处,远远的便看到一队人马倒在乱石阵中。 在山中呆久了,周疏窈瞬间就看出这是怎么回事了。 当即喜上心头,快走几步冲进石林中,来来回回的寻找着骁王的身影。 谁料却怎么都找不到,却听到旁边的桃红哭嚎一声:“玉田表哥!玉田表哥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呜玉田表哥……” 柳绿上前看了一眼,只见桃红的玉田表哥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 此时的周疏宁则一身疲惫的回到了周府自己的院子,民间男子满十六岁便不再与母亲同住,虽是庶子,倒也有一个简陋的院子。 他刚要脱掉外套,让微雨给他烧水洗去一身的风尘,抬头却看到一个熟悉且俊美的身影正坐在他房间临窗的矮榻之上。? 第69章 一些口角和解释 京城的春日温暖明媚,简陋的小院中虽无甚装饰,却有一树开得正艳的桃花。 微风习习吹进陈设简单却雅致的房间,吹动着长孙清明如瀑一般的青丝。 龙涎香伴着桃花香朝着周疏宁的鼻端袭来,冷不防激的他心尖震颤了一下。 周疏宁先是怔愣了几秒,随即转身把门关上,压低声音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这几天先不见面吗?” 长孙清明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说道:“好一出美人救英雄,倒是让我看的心生感动。”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皱眉道:“哦,你跟踪我?” 长孙清明呵呵一笑:“那怎么能是跟踪?只不过你坏我好事,我上门找你讨说法罢了。” 周疏宁张了张嘴,十分意外的问道:“那……枫林道的事,是你做的局?”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长白山野参是我做的局,为的就是让骁王能晚几日回京,也好为你争取几天时间。至于枫林道,我确实动了点手脚,但我也没想要他的命。刚刚也只是逗逗你,骁王于我而言,不过一个跳梁小丑。” 这个傻弟弟经常被他揍的毫无招架之力,字面上的意思,所以长孙清明并不把他放到眼里。 只是骁王这个人无法无天惯了,他在北疆的时候就对周疏宁心怀不轨,这次他回京,说不被他骚扰也是不可能的。 周疏宁自认为坏了长孙清明的好事,清了清嗓子道:“对不起,我真不是有意的。不过我可以解释,我真不是为了救骁王。”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明明可以好好说话,却偏偏要阴阳怪气:“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其实骁王也不错,听说皇后还有意撮合你们。说起来,这桩姻缘若是真成了,你不就又翻身飞上枝头变凤凰了?只不过从嫂子变成弟媳,名声说出去不太好。但能攀高枝,要不要名声也就无所谓了吧?” 周疏宁瞬间气就不打一处来,恶声恶气的骂道:“夏卿!我在你心目中,便是这种为了攀高枝不管不顾的人吗?我自认为跟你相识也算有一段时间了,光生死与共就不少于三次。哪次我是丢下你不管了,还是只顾着自己安危只顾着自己舒服,不顾朋友伙伴的感受?我哪次不都是设身处地,哪怕豁出去自己的命不要了也要救你!” 这一通骂,倒是把长孙清明给骂懵了。 如周疏宁所说的那样,他们确实有过几次生死与共。 尤其是周疏宁那次冒着大火去救自己,也正是那次的事以后,长孙清明才彻底对他产生了信任。 是那种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信任,这种信任无干小儿女情怀,单纯是一个义字。 眼前这女人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不假,但在看到她救了骁王时,长孙清明的心还是动摇了。 若他谁都救,对谁都有义,那自己算什么? 再一想,自己把银铃和锦囊都交给他了,还真是笑话中的笑话。 那银铃也便罢了,锦囊里可是父皇给他的免死金牌。 而用来装免死金牌的锦囊,却是母后亲自绣给他的,连父皇都不知道它的重要性。 所以一想到这些,长孙清明的心里便是一阵气恼。 虽然不明白这气恼的来由,却还是忍不住就开始胡搅蛮缠了。 周疏宁说了一通气也消了,好在他长了嘴,不像有些书里的主角,我们之间有误会可我就是不说。 矫情来矫情去,生生因为一个小误会搞出天大的事。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骁御营的行踪,被一个小头目出卖给了另一个人。那人正设了局,就等着骁王入局。她把骁王救走,虽然不影响你什么。但她有自己的筹划,你怎知这筹划会不会节外生枝,影响到大局?我这才提前把骁王救走,让那人扑了个空。想要高攀骁王的另有其人,绝对不是我!你下回发脾气的时候能不能长长脑子,我可是骁王名义上的嫂子,怎么可能答应这桩婚事?那北疆的贞洁牌坊可还立着呢,我对太子的爱人神共鉴!别说他一个小小骁王,玉皇大帝来了我也不嫁!” 妈的,不小心又说多了,解释起来可真麻烦。 玉皇大帝来了我肯定不能嫁,俩男的能有什么好结局,鸳鸳相抱何时了,生不出后代可怎么好? 周疏宁气的灌了一肚子茶水,不小心还被呛到了,忍不住拍着胸口咳了起来。 长孙清明可能是心虚,上前给他拍着后背,伏低作小道:“我就是……多说了那么两句,你至于气成这样吗?好了,全大晏都知道你对太子情比金坚了。今日之事是我的错,你就别生气了。” 虽然我也不知道你这情比金坚是哪儿来的,该不会是你自己憶想出来的吧? 长孙清明忍不住回想,自己什么时候招惹过这位准太子妃。 却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毕竟他俩总共也没见过几面。 难不成他对本殿一见钟情? 长孙清明的心尖尖麻了一下,看向周疏宁咳红的脸颊,只觉得他比往日里更加清秀美艳了。 心脏被击中的长孙清明仍未察觉,自己竟对一名男子动心了一秒钟。 因为下一秒,周疏宁便大剌剌的翘腿坐到了榻上,清了清嗓子道:“知道错了便好,下次不要再犯了。不过你下次有什么行动,也要提前知会我一声。万一我们俩所做的事情冲突了,或者我真的坏了你的好事,那可就糟糕了。” 长孙清明点头,问道:“你刚刚说有人设了局等骁王?是什么人?”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毕竟自己男扮女装代替嫡姐去流放这件事还不能拿到台面上,只道:“有人想高攀骁王做骁王妃,她背后也算有点势力,她本人也算有点小聪明。骁王现在本身就权倾朝野了,万一再得一个助力,恐怕更不好对付。” 好在长孙清明并没有追根究底的问那人是谁,只是点了点头:“那你下次行动之前也知会我一声,否则又要闹这样的误会了。” 周疏宁冲他翻了个白眼:“您老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上哪儿找你去!” 长孙清明指了指那银铃:“方圆十里内,找我,可晃此铃。”? 第70章 骁王隐秘的想法 周疏宁一脸意外的摸了摸手上的银铃,问道:“这是什么铃,这么强?” 只见长孙清明也抬起手腕,露出了一模一样的铃铛来。 他握住周疏宁的手腕轻轻晃了晃,长孙清明手腕上的铃铛也跟着震动起来。 周疏宁满是惊讶的看向长孙清明:“哇,好厉害,这是什么原理?” 长孙清明后退一步,便见那银铃仿佛长了触角一般,朝着周疏宁的方向探去。 周疏宁更觉惊奇:“这法宝是长了雷达吗?” 长孙清明皱眉:“何为雷达?” 周疏宁:……算了,口误。 好在长孙清明也并没有很在意,解释道:“这是我师父留给我的,其实我也不懂它是什么原理。是一对,作用就是一方受另一方召请。” 周疏宁觉得这铃铛的奇异之处和自己的镯子也不相上下了,一个是内有乾坤,一个是千里牵丝。 周疏宁问:“它有名字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师父没说。” 周疏宁道:“那我们便叫它牵丝铃吧!你看它像不像无形它中牵着一条丝线,把我们往一处引?” 说着它抬腕,和长孙清明的银铃对上,两只银铃便开始互相吸引。 随着银铃互相吸引,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也越贴越近。 直到两人呼吸交闻,周疏宁鼻端满是龙涎香的味道,才惊觉他们是不是过界了? 然而不论是长孙清明还是周疏宁,却都没有要移开的自觉。 尤其是长孙清明,他看着周疏宁美艳绝伦的一张脸,忍不住产生了一个冲动。 他想……亲上去。 然而下一秒,他俩却都都仿佛被烫到一般朝后退去。 因为他们都觉得,这个想法太危险。 第52章 长孙清明是想暂时再给他们一段彼此了解的时间,周疏宁却在内心疯狂尖叫:这件事不能怪我,怪只怪夏卿长的太好看。 好看的男人不仅女人喜欢,男人也会……喜欢的吧? 刚刚那个冲动,让周疏宁把自己弄的有点不自信了。 好在那个想法也只是持续了几分钟,窗外裹挟着桃花香味的春风再次吹进来的时候,两人便都恢复了清醒。 周疏宁问:“你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可要洗澡了。微雨给我烧了洗澡水,她一会儿就会过来。”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没事了,你洗吧!有事叫我。” 说完他晃了晃银铃,一个轻身功法,转眼间便消失在后窗户里。 周疏宁站在原地缓了半天,才把心里的那阵躁动平息下去。 而后吹了声口哨,看着窗户喃声说道:“真是个爬墙高手。” 此时门外恰好传来微雨的声音:“少爷,热水给你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裳也备好了,可以沐浴了。” 周疏宁回过神,应道:“来了来了。” 暮色四合,骁王府,余贵妃连夜出宫来探望重伤的儿子。 浩浩荡荡一行人来到骁王府,余贵妃急匆匆走在最前面,一见到躺在床上被缠成个木乃伊的骁王便是一声哭泣:“我的儿啊……你怎会伤成这样?” 骁王一听到他母妃哭就开始头疼,十分不耐烦的说道:“母妃,儿子还没死呢,能不能先别哭?” 余贵妃一听,立即生气道:“呸呸呸!什么死啊死的?不吉利!” 骁王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十分泄气的说道:“能捡回一条小命就不错了,还得感谢前太子妃恰巧路过。” 余贵妃皱了皱眉:“救你的人是周疏窈?” 骁王应道:“是,他去给夏皇后进香,回来的路上刚好遇到。” 余贵妃嘶了一声:“那本宫明日去给她送些赏赐,也不会亏待了她。” 说完余贵妃又是一脸心疼的看向自家儿子,继续哽咽道:“我的儿啊,你可真是受苦了。” 骁王一听母妃又要继续,再次制止道:“停!母妃,我有事要问你。” 余贵妃收放自如,立即不哭了:“唉,儿子你问。” 骁王有些不是很自在的说道:“我给太后准备的寿礼,……被石头给砸碎了。明日太后寿辰,我怕是没办法给她老人家拜寿了。” 余贵妃却嗨了一声,说道:“那有什么,太后的寿礼母妃早就准备好了,顺便把你那份也准备好了。一个等身的玉观音,还有一个为娘用头发亲自刺绣的百寿字。” 骁王看了一眼他娘浓密茂盛的头发,发出了疑惑的声音:“哦?” 余贵妃捂了捂脑袋,啧了一声:“你这孩子傻吗?太后她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绣的,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头发!我象征性的绣了两个,剩下的就交给香姑姑了。” 骁王:……母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大聪明。 余贵妃拉着他的手又道:“现在你父皇最宠的就是母妃了,你的弟弟妹妹也都活泼可爱,现如今母妃的肚子里又有了一个,你父皇可宝贝着呢。别说太后,皇后母妃也不放到眼里。除非是夏言暖再世,试问谁能比得过母妃如今的风光?” 余贵妃嚣张确实有嚣张的资本,皇帝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一颗心仿佛长偏了似的全都用在了余贵妃身上。 一开始还对赵皇后有所青眼,自从有了长孙清晖,皇帝便再也没去宠幸过赵皇后,而是把所有精力全挥洒在了余贵妃身上。 关于这一点,已经到了连骁王都理解不了的地步。 他母妃美则美矣,只是在后宫众佳丽当中,只能算堪堪入眼。 从前他还觉得,父皇就是一时兴起,不多时定会腻了。 谁料这一宠便是十几年,自夏皇后死后,唯一一个专宠的嫔妃便是余贵妃。 骁王现在也懒得追究原由了,反正母妃受宠是好事,连他也跟着荣光加身,舅父一家更是跟着鸡犬升天,朝中之势更是一时无两。 但此时的骁王却没有别的想法,只见他犹犹豫豫对余贵妃道:“母妃,儿子有一件事想求您。” 余贵妃道:“唉,咱娘儿俩说什么求不求的,儿子你哪次有事母妃不是有求必应的?” 骁王心道这倒是,母妃这一点还真是不含糊,够丈义。 于是他也不再犹豫了,直接道:“母妃,我想娶周疏窈为妃。” 剧情进展到如今,可以说是乱七八糟没法看了。? 第71章 寿宴如期而至 饶是往日里宠儿子无度的余贵妃,在听到儿子这句话后也怒了。 她托着腰在儿子床前来回跺着步,点着木乃伊一般的儿子道:“你想娶谁?你是猪油蒙了心了!娶谁不好,娶那个小骚狐狸!你知道那个小骚狐狸是长孙清明的准太子妃吗?再说她现在已经发配北疆,哪怕这回有天大的恩典,也不可能让她回来!” 骁王头疼的捂着耳朵,听他母妃念叨完,才一脸烦躁的说道:“我也就是这么一说,能不能别这么叨叨?” 他母妃哪里都好,就是太能念! 余贵妃一听她儿子没用心,瞬间松了口气,坐回到他床边苦口婆心道:“你心里有数便好,听说那小骚狐狸还在北疆修了贞洁牌坊。你是想让她自毁牌坊,还是想让人戳你脊梁骨?小叔子娶嫂子,怎么想的?” 骁王不想说了,知道这事儿在他母妃这里肯定过不去。 他们都不懂,周疏窈不是他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她在北疆折腾出来的那些事儿,就连男子都不得不服。 本来他也觉得周疏窈是个高攀权贵,仗着有几分姿色和才气就不顾一切往上爬的人。 上次自己设局,其实也有贪图她才色的意思,也不是真心要给张鑫昌纳妾。 这么漂亮的美人,怎么可能便宜了那个老东西。 谁料周疏窈滑头机灵的很,直接就破了他的局,还让他投鼠忌器,不得不放弃再对她下手。 罢了罢了,左右他母妃也不是个聪明人,以后有机会再说。 那厢骁王生出了不一样的心思,这边周疏宁却已经在为太后的寿宴做准备了。 天刚麻麻亮,周疏宁便招呼微雨:“麦芽生的怎么样了?清洗干净,剁碎了,装到木桶里备用。” 微雨应声道:“生的非常好,这次的成色比上次好了不少,不愧是少爷亲手挑出来的小麦。我这便让人洗净剁碎……” 今日一早,周疏宁便和微雨带着所有准备好的食材上了凤台山。 在慈居苑的一个侧院里,临时搭了一个大厨房,里面各种时蔬山珍十分齐全。 尤其是各种蘑菇,全是晒干了整整齐齐码在菜架上。 看得出虽然太后常年茹素,其实吃的也是不错的。 周疏宁看着自己的菜单,只觉得这是一个大工程,虽然太后说了,一切从俭不可铺张。 寿宴也没请几个人,只有一些亲近的皇亲和皇帝皇子后妃们。 一共需要摆两桌,每桌三十道菜,每一道都要别出心裁。 这对周疏宁来说倒也不难,难的是最后一道,这个世界烤蛋糕,那是一个相当有技术含量的事情。 说不紧张是假的,他又问微雨:“奶牛送到了吧?如果明天还没送到,就必须想办法接过来了。” 正在监督清洗麦芽糖的微雨闻言立即应道:“到了到了,到山脚下了,要不我去迎一迎?” 周疏宁道:“行,千万别出了岔子。” 北辽虽说和南晏是仇敌,但北辽的牧场还是很不错的。 虽说这个时代的奶牛还不是后期经过杂交改良的,但周疏宁所选的这只奶牛奶量却是十分充足的。 在北辽的草原上,邻居们也会喝牛奶,当然他们还喝羊奶和马奶以及驼奶。 就周疏宁在新世纪的经历来讲,他对牛奶的接受程度高过其余两种奶。 很快,一头白色母牛被牵上了山,周疏宁看着奶牛鼓胀的奶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挤奶,挤完了放进冰窖里。” 太后自然有专用的冰窖,这一点周疏宁很安心。 古代的冰窖跟现代的冰箱作用差不多,里面放置着各种需要冷藏的食品。 周疏宁亲眼监督着众人挤了三盆牛奶,放到火炉上煮混杀菌,才灌装到消毒好的瓷瓶内封好口放入冰窖里。 接下来就是试验制做蛋糕坯了,周疏宁反反复复的试验了六次,最后终于制出了一个圆润又规整的蛋糕。 其中过程一言难尽,单单是找合适的锅,他就在京城的铁器铺里转了一天。 如果不是时间上来不及,他都想定制几个了。 好在找到的铁锅十分合适,虽然没有标准的十二寸,十寸,八寸,六寸,但也大差不差,恰好能做一个完整的双层蛋糕。 给太后做寿宴不是小事,他做好支架后还试验着做了三个,直到做到得心应手才罢手。 第53章 就是这期间为了打发奶油,胳膊差点断了。 饶是如此,奶油打出来的还是粗糙不细腻,最后没办法了,他只得晃铃叫来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一脸好笑的看着他捂着胳膊的模样,拿起周疏宁自制的打蛋器,轻轻松松的便给他打发了满满一盆。 周疏宁冲个比了个大拇哥:“还是你厉害!” 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做表情有些奇怪,还搞了一双死鱼眼,眼神倒是仍然清澈如初,隐隐透出几分得意:“术业有专攻,你只管动脑子,耗费体力的事情还是交给我吧!”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颇有爆发力的肌肉,忍不住道:“羡慕啊!能摸吗?”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你可是个女子,能不能矜持一点?” 周疏宁邪笑一声:“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的表情后退了一下,莫名奇妙想到了那天给周疏宁吸出毒血时肌肤相亲的场影来。 对面周疏宁却是切了一声:“小气鬼,不给摸就算了。来,夏护院,帮我试吃一下。” 为了保证奶油的口感和新鲜,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直是呆在冰窖里。 两人的身上都披了大氅,饶是如此,周疏宁的手还是冰冰凉凉。 他切了一块蛋糕给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接过尝了一口,瞬间便点了点头:“你这甜点的味道清淡适口,不腻不粘,又是太后最喜欢的甜香味,她老人家一定会喜欢的。” 周疏宁松了口气:“那便好那便好,你这样说,我也就放心了。明日寿宴,希望可以取得圆满。” 就这样,在周疏宁的精心准备之下,太后的寿宴如期而至。? 第72章 太后生辰安康 今日的凤台山热闹非凡,虽然太后说一切从俭,却还是来了不少文武百官。 太后表示除了皇亲国戚之外,其余一律不见。 百官们便只好在外面拜了寿,再把寿礼让人抬进来,便纷纷下山回去了。 周疏宁已经开始忙碌做凉菜了,先是一道花开富贵,有萝卜雕成牡丹花状,浇上预先调好的汤汁。 接着是一道孔雀开屏,一般孔雀开屏是用鱼块来摆,太后不食荤,周疏宁便用自己预先做好的松花蛋来摆。 浇上蒜蓉香醋汁,也是别具风味。 接下来是天山雪,其实就是嫩豆腐花,周疏宁做成了甜口。 他做到第五道凉菜的时候,门外太后的贴身管事太监喊传膳了。 精致漂亮的凉菜一道一道端了上去,周疏宁又开始准备热菜。 热菜就更讲究了,他有幸去吃过一次鲁菜,鲁菜在古代可是满汉全席的主要菜系,其中一道豆腐宝箱更是被人所熟知。 所以这次周疏宁便选了豆腐宝箱作为点睛之菜,只不过把宝箱里的肉馅儿换成了各种菌菇,又加了少量珍珠粉增加美容养颜功效。 周疏宁在这道菜上颇花了不少功夫,光准备食材便准备了许久。 还特意增加了开盲盒效应,有的豆腐宝箱里加了莲子,有的加了花生,有的则加了核桃仁。 事实证明,不论是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开盲盒。 这道菜上去以后,太后身边的管事太监立即过来宣旨:“太后懿旨,赏北疆食神周疏窈金子小锭十枚。豆腐宝箱别出心裁,太后非常喜欢。” 周疏宁立即跪地谢恩,管事太监乐呵呵的上前道:“恭喜周姑娘,要知道前来送礼的大臣们才只赏了五枚小锭。可别小瞧这一两一锭的小金锭,这可是无上的荣耀。御赐之物,足够光耀门楣了。” 周疏宁立即十分会来事的掏出了一把小锭,足有四五枚,反手塞进了太后管事太监的手上:“辛苦公公,还望您多多照拂。” 管事太监一看周疏宁如此上道,立即一脸笑意的提点道:“其实不光豆腐宝箱,你那道椒盐菌菇,松仁杏子什锦,还有那道松鼠茄子……尤其是松鼠茄子,太后尝过以后大加赞赏。不过这毕竟是大宴,豆腐宝箱大气华丽,内藏乾坤。而且每一个都能吃出不同的惊喜,太后的原话是‘这便如我大晏的国运,每年都有新气象’,并将这道菜封为国宴用菜。周姑娘,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好好做菜吧!” 周疏宁听罢,立即对管事太监表达了谢意。 他知道这顿饭做到现在,已经成功了大半,就看最后一响了。 除了豆腐宝箱外,周疏宁后面还做了鸡蛋锦囊,其实就是蛋包饭。 还有另外几样造型别致,口味独特的热菜。 把素菜做的大气华丽,周疏宁可以说是绞尽脑汁了。 直到门外宴会进行到了尾声,周疏宁才终于开口对微雨道:“微雨,把我在冰窖里储存好的蛋糕坯和打好的淡奶油拿出来吧!” 微雨点头,今天小丫头也是忙坏了,第一次给这么大的席面帮厨,生怕出错。 好在完成度还挺高的,从刚刚的赏赐来看,太后和皇亲国戚们吃的也挺满意。 周疏宁开始准备做蛋糕,这便是他对皇帝所说的,给太后准备的惊喜。 而此刻慈居苑的前院,太后看着一桌子的好菜一脸喜悦的说道:“幸亏皇上坚持把那个北疆的厨子请来了,否则哀家可就错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我也是奇了,明明里面没有一丝肉,怎么吃的比肉还要香?本来修行之人不该重口腹之欲,但美食又有谁能不爱呢?” 皇帝见太后高兴,也跟着高兴:“母后喜欢便好,我前些日子为您试菜的时候问过了,说是用花生油炸过,所以才会有肉一般的香味和口感。” 太后疑惑道:“哦?花生油?花生做的油?” 皇帝点头:“对对对,她说是用花生压榨出来的,也不知是何原理,竟能从花生当中压榨出油来。不光太后吃着香,朕也是觉得唇齿留香。太后若是喜欢,便让她把做菜的食谱留在慈居苑如何?” 太后沉吟着:“做菜的方子,可是一个人安身立命的本钱。我若留下了,别人以后靠什么发财呢?这样不好。” 皇帝却道:“太后怎知她不愿?不如呆会儿就把她叫过来,太后亲口问问?” 这些年太后吃斋念佛,总在说要为自己早年作下的业债赎罪,但皇帝却觉得太后当年所做的事均属身不由己。 但太后却觉得,不论是否身不由己,业债终究是业债。 所以这些年她尽量不把自己当成一个太后,而是当成一个在凤台寺修行的居士。 凡事也不会以强权压人,而是先舍身处地的为别人想想。 这是她修行几年的结果,不想破了功,损了修行。 太后沉吟道:“那呆会儿便问问吧!我倒也没有别的嗜好,就是喜欢食甜食。刚刚那盘子桂花糖藕全被我吃了,我倒是想问问,这糖藕里的糖是怎么做的。” 未待皇帝说话,皇后在一旁开口笑道:“母后您呆会儿不妨亲自问问,而且这厨子不是别人,您呆会儿见了定会眼熟呢。” 太后刚要问一句什么,却见厅里的灯全熄了。 此刻宫中华灯初上,正值暮色四合,周疏宁将一切准备停当,尴尬的有些脚趾抠地,在心里再三的问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最后又在内心再三的肯定:是的,要这么做,因为不论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需要一个浪漫的生日祝福。 而他需要用这个生日祝福,换取一个人的自由。 灯黑下来的时候,太后隐约猜到了什么,随即调笑道:“皇上啊,你今天这是又给哀家卖什么关子?” 皇帝只是带着笑意小声道:“其实朕也不知道,只说是给太后的惊喜,谁知道这猴崽子准备的什么惊喜。” 皇帝和太后交谈之间,慈居苑的宫门缓缓打开了。 一辆餐车缓缓被推了进来,餐车上烛光摇曳,伴随着这摇曳的烛光是周疏宁的歌声:“太后生辰安康,太后后生辰安康,福寿绵长身体康泰,太后生辰安康。” 周疏宁脚趾抠地,心中默念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给古人做生日蛋糕过生日还唱生日歌,我大概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这样想着,周疏宁内心的尴尬倒是缓解了不少,只是勉强抠出了一座北疆。 紧接着是一阵劈里啪啦烟花炸开的响动,伴随五颜六色的手持烟花,周疏宁把餐车推到了太后的身前。 只见一个花纹繁杂复古,造型别致的大蛋糕出现在了太后的面前,上面插着六十造型的彩色蜡烛,还有一个用果酱写成的福字。 周疏宁笑意盈盈的朝太后扣拜:“恭祝太后六十大寿福寿康宁,请您许个愿吹蜡烛吧!”? 第73章 震惊四座的恩典 如周疏宁所想的那样,不论多大年纪的女孩子,都喜欢美丽又浪漫的东西。 尤其今晚,周疏宁把氛围烘托的十分到位,尤其是一群宫女小姐姐手持的仙女棒还在噼里啪啦的散发着梦幻般的光芒。 第54章 在黑暗里,整个太后的慈居苑仿佛笼罩在了如梦似幻的仙境里。 太后看到这场景后不知道为什么眼圈就红了,她有些哽咽的看着身边的皇帝问道:“这是……你说的惊喜吗?” 皇帝看太后的反应就知道,这是被感动哭了。 他也没想到,周疏宁竟然弄了那么大的排场出来。 别的不说,单单这些叫不上名字的烟火,便不似人间凡物。 周疏宁还跪在地上,一听到太后问话,他立即抬头答道:“这是皇上专门叮嘱罪妇为太后准备的,六十整寿一生只有一次,听说这个时候许下的心愿最为灵验了。太后您快来,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许个愿,再把蜡烛吹灭。这样天上的神仙就能听到您的愿望,您的心愿便能达成。” 太后一听,立即道:“好好好,难得你们一片苦心。” 说着太后起身上前,周疏宁立即扶住她,带她来到了蜡烛前。 太后许下的愿倒是也算朴实无华:“愿我大晏后继有人,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再无战乱。” 说完她睁开眼睛,一口气把蜡烛吹灭了。 周疏宁见机道:“恭喜太后,贺喜太后。蜡烛同时熄灭,太后的愿望已经上达天听了。” 太后身边的大太监也是惊呆了,我可是专业拍马屁的,现在看来真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呐! 但不得不说这句话对太后来说十分受用,古人本身就很迷信,太后还信佛。 这些神仙佛祖的话,太后爱听,周疏宁便用的得心应手。 太后十分赞许的点头:“好,好,有你这句话,哀家也能安心了。对了,你刚刚放的那是什么?闻着像香火,但又不是。” 周疏宁心道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仙女棒,我们小时候过年都会放,尤其深受小孩子的喜欢。 但他不能这么说,只中规中矩的答道:“这叫烟花,太后若是喜欢,罪妇可以将剩余的留给太后赏玩。” “烟花。”太后喃声重复着:“如此奇物,确实难得,那便留下来吧!对了,你一口一个罪妇,可是犯过什么大错?” 皇帝此时插话道:“可能是光线太暗,太后看不清。来人,把灯都掌上吧!” 宫女们陆陆续续把灯都点上了,光线瞬间亮了起来。 周疏宁对太后笑了笑,太后立即意外道:“是你?我记得你……你是长孙清明未过门的妃子,年前是被赐了流放吧?”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行礼:“太后真是好记性,正是罪妇周疏窈。” 太后突然拉起他的手道:“你倒是一腔赤诚,皇上赐你流放,你一点都不怪罪他吗?怎么还跑来给我老婆子做寿?” 周疏宁答的十分从容:“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罪妇亦是王之子民,自然是皇上让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至于怪罪,更是无从谈起。我此生认定生是太子的人,死是太子的鬼。既是皇家之人,为自家长辈准备寿宴,又有何不可呢?” 嗯,拍马屁我是认真的。 然而角落里,易容扮作宫女的太子则又陷入了迷茫以及自我怀疑当中。 不,此时的他其实已经没有太多的迷茫了,只是在自我怀疑。 他觉得自己当初许是负了她,早知她对自己如此情根深种,当初便不该如此冷落于她。 长孙清明收回思绪,继续冷眼旁观着殿中的一切。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宾莫非王臣……” 太后重复着这句话:“你这话说的非常好,足见你的忠诚之心。你能这样想,说明你对太子确实情深意重。不因为他是戴罪之身而为自己开罪,反而自得其乐的接受了他的一切。皇上啊,有这样的儿媳,是皇家之幸。” 皇帝也是大加赞赏:“确实,朕也觉得甚是满意,皇后的眼光确实不错。” 然而坐在旁边大为震惊的皇后却是笑的一脸尴尬,只道:“皇……皇上谬赞了,臣妾当初也是看中了这孩子的一腔赤诚。” 心里却是百转千回,不明白周疏窈这死丫头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圆滑会讨人欢心了。 周疏宁也是带着笑意冷眼旁边皇后的表演,心道你不是看中了她克夫的八字吗? 总而言之,这次太后的寿宴办的十分圆满,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特别高兴。 周疏宁成功拿捏住了他们的胃,毕竟食物是天,连天都被周疏宁拿捏住了,可见后面的事儿就好办多了。 皇帝终于发话道:“好,朕今日高兴,周疏窈功不可没!朕,向来赏罚分明。你今日立了大功,朕便要赏你!说吧!你想要什么?只要你提,朕便会答应。” 周疏宁的心中万分激动,心道来了来了,终于来了,皇帝可真他娘的仗义啊! 从这件事上来看,皇帝还算是个好皇帝。 周疏宁立即跪到了皇帝的面前,带着不敢相信的目光问道:“皇上您……说的是真的吗?” 皇帝朗声笑道:“你说的,朕乃九五至尊,还是你口中的万岁。说话自然一言九鼎,驷马难追,你尽管提来。” 众皇亲妃嫔都默默看着,敬陪末座的关内侯也正静静听着。 他们猜想,这位太子妃定是想回京吧? 又有谁愿意终身困在北疆那种苦寒之地呢? 谁料周疏宁却是一个头嗑到了地上,带着哭腔大声道:“皇上,罪妇周疏窈什么都不想要,只想向皇上要一个恩典。太子之罪,眼下并无真凭实据。太子拒捕而死,乃罪有应得。然太子一党无辜,不应受到连坐。今日罪妇斗胆,求皇上赦免太子一党众人的死罪。或是监禁,或是流放。只要留他们一条小命在,罪妇不论做什么都愿意。” 场中一时万籁俱寂,落针可闻,连皇帝和太后都惊在了当场。? 第74章 太子最初的情愫 众人面面相觑间,正易容混迹其中的长孙清明也震惊在当场。 他是万万没想到,这女人竟然会为了他的党羽,连自己回京的机会都放弃了。 皇后更是震惊中的震惊,因为这和她了解中的周疏窈简直不能说是判若两人了,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她之所以选了周疏窈这个母家无甚势力,却颇有才色之名的绣花枕头,除了看中她的克夫八字外,更是因为她凡事虚荣自私,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 然而眼前这跪在地上的女子,真的是她原来亲自选的那个太子妃吗? 看她的容貌,却是她无疑,一个人的性情竟还是会变的? 皇后这厢思绪电转,余贵妃却很高兴,当即便夸道:“哎呀,太子妃你真是深明大义啊!宁愿自己不要自由,也要救太子同党,你可真是……真是……” 旁边的宫女小声的提醒了一句:“义薄云天。” 余贵妃立即应道:“对对对,义薄云天!” 周疏宁:……这个余贵妃怎么看着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怪能生出骁王这种二愣子来,看来智商随妈。 他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皇帝在夏皇后死后放着更为聪明貌美的赵皇后不宠,反而转身跑去专宠余贵妃。 可能就是因为她不够聪明,就算恃宠生娇,也翻不出什么大的水花。 如果后宫的女人太聪明了,不但会恃宠生娇,还会组织哗变。 众人不知道,此时周疏宁已经把宫中众人的情况尽收眼底。 皇帝和太后也反应过来了,太后上前问道:“疏窈啊!你当真想用这个机会,换取太子同党的活命吗?你要想清楚了,可能错过了这个机会,你就再也没有机会回京城了。” 周疏宁重重的点了点头:“回不回京城,罪妇并不在意。若能用我一人的自由来换取成百上千人的性命,罪妇何乐而不为?太后您是老神仙,吃斋念佛的菩萨心肠。别人不懂我,太后您老人家定是懂我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更何况那是上千条人命呐,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是人呢?” 太后脸上的表情,随着周疏宁的话语越来越赞赏,最后竟还露出了几分敬服。 她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真是好!你是哀家所见过的,唯一一个不为自己身家性命着想,却为大义凛然不惧前路的奇女子!” 周疏宁的唇角控制不住的抽了抽,心道过了过了,我可真是愧不敢当啊! 之所以这么做,主要还是因为京城属实是是非之地,他只想逃的越远越好。 太后继续道:“今日哀家便替你做一次主,虽然哀家一介女流,从不过问朝堂之事,但今日哀家便恳求陛下,答应周疏窈的请求吧!” 说完太后转头看向皇帝,皇帝直接就是一个诚惶诚恐,他上前道:“母后您这是说的哪里话,朕一言九鼎,既然答应了太子妃会同意她的任何请求,朕便一定说话算数。当然,母后菩萨心肠,自也是为众生考虑的。好,朕今日便效仿太宗大赦天下之举。赦免太子一党死罪,以为太后祈福。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古谋反之罪皆被杀头,今日念在太子妃周疏窈以及母后求情的份上,便同样赐他们流放北疆吧!” 第55章 周疏宁听完立即喜上心头,皇帝你真的太上道了,我这几天没有白忙活,能让我黎氏一家团聚真乃天助我也。 他立即含泪磕头谢恩道:“罪妇周疏窈,谢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谢太后千岁千岁千千万。皇上隆恩浩荡,罪妇铭感五内,定会在北疆思过诉福,祝祷我大晏国泰昌隆!” 围观的众人谁不说一句,这小女子真是太会说话了! 不但叫了皇上万岁,还叫了太后千岁,真是安排的明明白白。 显然,太后也对千岁的称呼十分满意。 她一脸笑意的对皇帝说道:“可惜,可惜,哀家很喜欢疏窈,本以为她会求皇上让她归京。这样一来,哀家也能把她留在身边了。” 皇帝笑了笑,假装威胁般的说道:“听到没有?这可是你周疏窈不识抬举了。” 周疏宁红着眼睛告罪:“是罪妇没有这个福份。” 太后却摆了摆手:“但是没关系,我宁可成全疏窈的大义。我身边想要什么样的能人没有,甚至我敢说,疏窈今日做的这些菜,我手上的大厨明日便能做出个七七八八来。但大义之人,却不常见,哀家怎能不成人之美?” 旁边余贵妃也高兴的不得了:“太后您老人家说的是呢,臣妾也非常欣赏周姑娘的大义。” 心里却想着,这小妖精赶紧回北疆吧! 她走了,我那傻儿子就不用惦记了。 一场精心策划的宴会,就这样在一个完美的结局下落下了帷幕。 太后毕竟年纪大了,这场狂欢过后,她便在贴身太监的陪同下回房休息了。 皇帝孝顺,留在慈居苑侧殿宿了一夜。 万籁俱寂,唯有周疏宁所住的后侧院还掌着灯。 周疏宁一回到住处,便见到一个打扮的十分漂亮的宫女小姐姐正站在他的院子里。 他一见到那宫女小姐姐,眼睛立即亮了亮,忍不住道:“哇,漂亮姐姐,你这么晚了找我是有事吗?” 谁料漂亮小姐姐的脸却在他面前裂开了,细腻的脂粉簌簌落下,待到整张脸完全变成另一张脸的时候,周疏宁已经吓的大气儿都不敢喘的倚在了墙上。 周疏宁刚要扯开嗓子嚎两声,长孙清明立即上前捂住了他的嘴巴,低声道:“别喊,是我!”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疏宁的心神才终于定住。 他一把推开长孙清明,骂道:“人吓人吓死人的你知道吗?还有,你怎么穿成这样?啊……这和刚刚太后宫里那些拿仙女棒的小姐姐装扮一样,你该不会是一直都躲在太后宫里吧?”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是啊,周疏窈,你可真有本事。本……人筹划了那么长时间,你却三言两语就解决了问题。我不知道是不是该夸你一句了不起?” 周疏宁知道他说的是他求皇帝赦免太子党一事,他张了张嘴,有些心虚道:“我……没想那么多,是不是又坏你好事了?” 长孙清明的声音却压的很低,仿佛有隐忍的情绪在里面,否认道:“不,你没有,我只是想……谢谢你。” 周疏宁睁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谢……我?” 长孙清明点头:“你分明可以不管不顾直接回京城的,但你没有这么做。我替太子同党的上千条性命谢谢你!”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因为本来他也是有私心在里面。 他想救黎氏的人,因为黎姨娘是好人,黎氏的人肯定也是好人。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不……不用客气,毕竟我也不喜欢京城,其实我并没有损失什么。” 皎皎月色下,周疏宁抬头,就这样落入一身女装的太子眼中。 太子眼眸深邃,仿佛古井一般望不见尽头,却是只消看一眼就能将人所有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无它,太子长的太帅了,周疏宁前后两辈子也没见过比他更俊美的男人。 长孙清明也同样在看着他,甚至在看向他的眼神里带上了些许情愫。 他忍不住开口问道:“你到底……有多爱长孙清明?” 周疏宁仿佛魔怔了一般,顺着长孙清明的话答道:“很爱很爱,爱到……山穷水尽会有时,此爱绵绵无绝期。爱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阵阵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周疏宁觉得自己疯了,像这种拽文的小词儿一套一套的,一股脑儿的甩给了夏卿。 因为他想让夏卿清醒一点,自己是太子的人,心里也只有太子,万万不能像姜放那个二愣子一样爱上自己。 谁料他所说的这些对对方却一点卵用都没有,甚至他说完这些,对方的眼神较之前更为深沉了。 甚至朝他一步一步,压了过来,直到对方的嘴唇快要亲过来时,周疏宁才觉得越来越不对劲。? 第75章 权贵争相买花生油 就在长孙清明的嘴唇马上就要碰上他的嘴唇时,慢一步的微雨终于追了上来:“可累死我了……怎么那么多事情需要安排?看来这大丫头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微雨的话音刚落,抬头便看到自家少爷被一名身材高挑的“宫女”给按在墙上亲。 从微雨这个角度来看,自家少爷已经被亲的难以招架了。 事实上长孙清明只是贴着周疏宁近了些,根本没有亲上他。 微雨却嗷呜一嗓子喊道:“嘴嘴嘴嘴嘴下留人!这这这这位姐姐,他他他他可能和你想象的不太一样!如如如如果你真的喜欢女孩子,可可可可可能需要换一个!” 周疏宁:…… 自从上次微雨在后陵被吓了个好歹,嘴巴是越来越不利索了。 她刚要上前把那宫女给扯开,却见宫女一个轻身,掠过屋檐飞走了。 微雨:???!!! 啊啊啊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周疏宁的脸颊在月色下微红,开口道:“微雨,别嚷,那是夏卿。” 微雨刚松了一口气,拍着胸口道:“哦哦,原来是夏……啊啊啊,什么?夏公子他他他他要亲你?少少少少爷,这也不太对吧?你你你你可是男的!” 周疏宁按了按太阳穴,头疼道:“我是男的,可夏卿他不知道我是男的。算了,以后还是和他保持距离,省得跟姜放似的,根本就扯不清了。” 微雨刚刚被吓的不轻,但眼神却出奇的有些微妙:“少爷……您真的觉得,夏公子和姜少爷一样吗?” 周疏宁不解道:“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把我当成女人来喜欢的吗?” 微雨轻声笑了笑,说道:“微雨觉得不一样。” 周疏宁问:“哦?哪里不一样了?” 微雨想了想道:“不好说,反正少爷看夏公子的眼神和姜少爷是不一样的。” 周疏宁又弹了微雨的额头一下:“小丫头,还会看眼神了?好了,天色不早了,赶快收拾收拾睡吧!” 有哪里不一样吗? 周疏宁觉得,肯定是小丫头看错了也想多了。 今日周疏宁忙碌了一整天,累的两条胳膊都是酸疼的。 躺到床上倒头便睡,直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翌日,一道圣旨传来了大昭狱的各个监牢,大概意思就是感念准太子妃周疏窈的一片大义,也为太后六十大寿祈福,赦免所有死牢中的太子同党,赐流放北疆。 这个消息在北疆传开,所有人都对太子妃周疏窈的大义交口称赞。 人人都说周疏窈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连心地都这么善良。 果然美人就该拥有这样的贤德之名,前太子虽然不幸,但能得到这样一名才色贤德三绝的女子,也算三生有幸了。 这一消息就这样传到了周府,周宗儒和吴氏简直要气疯了。 吴氏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这个周疏宁,他真是好大的本事!一个人,就把那么多人从死牢里放了出来?” 周宗儒也是唉声叹气:“我看往常是你看走了眼,什么窈儿比宁儿有本事,说不定过些日子又能重回京城夺回从前失去的声名。我也是信了你的话,才让宁儿代替广窈儿去流放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早知道宁儿有这两下子,我何必舍弃他?” 吴氏一脸不敢相认的看向周宗儒:“好你个姓周的,自从你落难以来,吃的喝的用的哪一样不是我吴家帮衬?如今你却要对我说这些?好,好,你那庶子有本事,你倒是把他叫回来啊!大不了让皇上治我们一个欺君之罪,一起砍头好了!” 周宗儒只觉得吴氏不可理喻,转身就要往外走。 吴氏却不依不饶,仍然在后面嚷嚷:“周宗儒,你给我说清楚!我这些年为你周家任劳任怨累死累活,如今你倒是编派起我的不是了!好,今日我便要请来吴氏族长耆老!我要与你和离!!!” 周宗儒砰的一声关上门,跑去喝花酒了。 吴氏趴在地上便开始哭,哭声传到了黎姨娘的院子:“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56章 周疏安听到吴氏的哭声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母亲,你听,大夫人又哭上了。” 自从周家落难,大夫人隔三岔五便哭闹一场。 一直把因由归咎到太子头上,但太子何错之有呢? 若非周疏窈削尖了脑袋高攀皇亲,伏低作小往宫宴里凑,怎么会被皇后看上? 这是她应得的,怨不得别人。 旁边黎姨娘却哭的梨花带雨,跪在树下拜谢上仓:“我黎氏一族有救了,我黎氏一族不用灭族了。” 周疏宁却上前扶起母亲:“娘,我觉得不用谢天,也不用谢地。要谢的是哥哥,若不是他在太后寿宴上立了大功,得了太后的青眼,皇上也不会给他这样一个恩典。娘,等哥哥回来,我们一定要好好谢谢他。” 黎姨娘也是点头如捣蒜:“安儿你说的对,等你哥哥回来,确实要好好犒劳他一番。” 与此同时,京城不少人也听说了周疏宁在太后寿宴上的各色奇珍美食。 就连余贵妃回来以后也在琢磨:“你说,昨日那前太子妃周疏窈做菜用的油……叫什么油来着?” 旁边大宫女答:“回贵妃娘娘,叫花生油。” 余贵妃摸着微隆的孕肚咋了咋嘴:“本宫近日吃什么都觉得甚是寡淡无味,昨日那道椒盐菌菇倒是让我胃口大开。别的食材本宫这里倒是都有,就是花生油……那东西是怎么得来的?” 大宫女笑了笑,说道:“娘娘既然想吃,那还不好说?不如让奴婢去跑一趟太后的西侧殿,问问那太子妃不就知道了?” 余贵妃嘶了一声:“会不会不太好?太后万一怪罪下来……” 宫女道:“娘娘放心,奴婢偷偷跑过去,一定不让太后她老人家知道了。再说,便是让太后知道了又如何?您现在可是怀着龙种,不过是想吃点花生油,太后定然不会怪罪的。” 余贵妃手指点了点宫女道:“还是你机灵,快去快回!” 于是周疏宁醒来,他的外殿站了十几号人,包括皇后的人,余贵妃的人,萧太妃的人……全都是跑来要花生油的。? 第76章 突然到来的圣旨 众人倒是挺有眼色,知道如今周疏宁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出了风头,都没主动去叫醒他。 微雨热情的招呼着,给他沏了太后赐下的好茶。 这些人都是看人眼色行事惯了的,对她也是客客气气,都想着拿到花生油在主子面前立一功。 见周疏宁一直没起床,微雨实在撑不住了,便打算去殿内把自家少爷叫醒。 刚好,微雨进门的时候周疏宁正身身上套假胸。 微雨见状立即上前去给他帮忙,一边系绳子还一边吐槽:“少爷这胸口都勒红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周疏宁心道那你可是误会了,那红印子是昨天晚上夏卿那孙子给我勒的。 夏卿别的不说,那一把子力气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也没见他怎么使劲儿,胸口后背便是一阵火辣辣的疼。 周疏宁问道:“外面什么声音?闹哄哄的。” 微雨答:“正要跟你说呢,外面全是……贵人们身边的贴身红人。有皇后娘娘身边的许瑶姑姑,余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昔荨,甚至连长公主身边的盼儿姑娘都来了。”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长孙黛的人?他们都来找我干什么?你这丫头,这么多人过来,怎么也不叫醒我?” 微雨道:“不是我不叫,是他们不让我叫。他们都说周姑娘昨夜为太后办大宴辛苦了,让我千万不要去叫醒她,让她多睡会儿。” 周疏宁一想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毕竟他现在可是在太后面前大出风头,不论是皇帝还是太后都对他大加赞赏。 这些人可是都看着上头的眼色行事的,怎么可能不对他另眼相看。 周疏宁今日换了一身淡紫色宫装,宫里也只有妃嫔和皇亲国戚中的女眷才能穿淡紫色。 他是已故太子的正妃,穿了倒也算合规制。 只是这身宫装繁琐,穿在身上很是不舒服,华丽倒甚是华丽,装扮好以后,更是衬的周疏宁天姿国色。 于是他一亮相,拍马屁的声音便不绝于耳了:“周姑娘不愧为京城第一美人,您这么一打扮,真是让咱们黯淡无光啊!” “瞧这话说的,周姑娘就算不打扮,咱们也得靠边儿站啊!” “对对对,周姑娘不光人美心善,还有得一手好厨艺,真是世间少有呢。” 周疏宁:…… 被这么一言一语的夸着,他还真是浑身不自在。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问道:“各位姑姑,不知道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长公主身边的盼儿姑娘第一个开口:“是这样的,昨日吃了姑娘的大宴,主子们个个儿都惦记上了。知道姑娘一个人忙不过来,便想着……问问您那花生油可还有剩下的?咱们主子也不想多要,有那么一小碗尝尝鲜便罢。” 余贵妃身边的昔荨也接话道:“正是正是,我家娘娘近日害喜严重,别的都吃不下,唯独想吃姑娘做的椒盐菌菇。咱们也不想多要,有那么一小碟便好。” 皇后身边的许姑姑也急了:“你们一人一碗,一人一碟的,那也剩不下多少了。姑娘给我们一小杯吧!皇后娘娘对您向来赏识,姑娘也别忘了咱们娘娘啊!” 周疏宁听明白了,敢情这些人都是来要花生油的。 他想了想,立即露出了几分笑意,开口道:“各位姑姑姐姐别急,花生油有的是也多的很,只是我暂时未带在身上。” 众人又七嘴八舌的问:“哦?不知在何处?没关系,咱们可以自己去取。” “巧了不是,咱们带了脚夫,不论多少也能取来。” “咱们有千里快马,远不远?” 周疏宁示意大家噤声:“我这次带的,也仅够太后一人享用。若是大家真喜欢上了这一口,便可去北疆戍戎郡西营县雁回镇的西风村下订单。不过眼下我的油坊里也只有一名榨油工人,大家可以去找她下订单。先到先得,去的慢了可就得往后排了。” 众人一听,立即一哄而散,不过片刻的工夫整个外殿便空了。 周疏宁:…… 给主子们办事儿,也是挺不容易啊! 瞅瞅这效率,赶上中国速度了。 微雨也是一脸震惊:“这就走了?少爷,你是想让他们去北疆买油?” 周疏宁点了点头:“有宫里带头,还愁咱们的花生油不好卖吗?你去给胖丫去封快马急信,让她再增设再个油坊生产线。记住,榨油的方子暂时不要外泄。” 短时间内,他还想靠花生油赚那些贵人们一笔。 说完他又补充了一句:“哦,卖给他们的价格提高三成,卖五十文。就说给宫里的都是上等的头道压榨,价格自然贵些。” 微雨应声,立即去办事了。 下午周疏宁去给太后道了别,太后虽然不舍,最终也没有强留他。 只是掏出了一块玉牌,并对他道:“如果真遇到什么难处,便拿着这块玉牌找关内侯刘安。” 周疏宁心道巧了,我和刘安还是合作关系。 不过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谢过了太后,便接下了玉牌下山去了。 昨天他和关内侯没说上话,主要昨天那种场宴会,主角是太后和皇帝。 关内侯一价闲散侯爷,自然没有多话的余地。 罢了,反正回北疆以后有的是机会。 回北疆前,他还要再去周家住一晚,明日便要再次拜别母亲启程北上。 说不难过是假的,但他一回来就看到黎槿舒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直接把他抱在了怀里。 想必是黎家蒙赦的事传到黎姨娘这里来了,所以才让她这么高兴。 如周疏宁所料,黎姨娘红着眼睛道:“我儿聪慧至此,为娘的反倒是才知道。你外公和舅舅们的命,总算是保住了。” 周疏宁拍了拍黎槿舒的后背温声道:“母亲别难过,外公他们去了北疆,我也一定会好好照拂他们。” 他在那边已经有了自己的势力,还有关内侯做靠山,如今还有了太后给的令牌,还有皇帝的两道圣旨,多少都能罩他们一罩。 黎姨娘点了点头,眼中又泛起了离别的苦涩,刚要开口叮嘱些什么,便听外面传来太监的尖声唱喝:“圣旨到,周大人携家眷接旨!”? 第77章 周家众人也被流放 周疏宁皱眉,他前脚刚进家门,后脚就来圣旨? 他自觉这圣旨不是什么好征兆,立即转身对黎姨娘道:“母亲,赶快让春桂姑姑收拾所有细软装到一辆马车上拉走藏起来,万万要抓紧时间。” 黎姨娘现在对自家儿子十分信任,一听儿子这么说,立即点头道:“好好好,春桂,快快听少爷的,收拾东西!” 春桂点头,转身便去收拾东西了。 黎姨娘这个小院里人不多,只有春桂一个侍女并一个小厮。 第57章 原本还有微雨和轻雪俩丫头,黎姨娘惦疼儿子,便把微雨和轻雪俩丫头并一个得用的管事全给他带了去。 好在他们小院儿的东西不多,原本有一半的细软都给了周疏宁做“嫁妆”。 如今收拾起来也十分省心,不过一时半刻便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都收拾停当。 周疏宁吩咐微雨:“你和你干娘赶快拉着马车躲起来,万万不要被任何人发现了。” 微雨也是如临大敌,十分严肃的点头:“好,少爷您千万小心。” 周疏宁道:“我没事,晚点我们在城北驿站汇合。” 一箱箱细软家用被搬上了马车,又悄悄从后院离开了周家。 春桂姑姑正是微雨的干娘,还有一名呆头呆脑的小厮,都是忠心耿耿的人。 做完这一切后,周疏宁才带着黎姨娘去了前院。 前院宫里的公公已经宣读完了圣旨,地上跪着的周大人和大夫人一脸灰败,可见这圣旨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刚刚圣旨来的时候,吴氏还一脸的兴高采烈,以为皇帝要召请周宗儒还朝了。 谁料等来的,却是全家一起流放的消息。 吴氏隐忍着爆发的冲动,周大人却仿佛一瞬间失去了精气神。 宣旨的公公却有些不耐烦了,催促道:“接旨啊,周大人,别愣着了。” 周宗儒终于嗑头起身:“臣……周宗儒接旨……” 太监却有些不是很满意的说道:“皇上口谕,以后不论是上朝还是接旨,众臣要对圣上三呼万岁。周大人应当说,罪臣周宗儒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周疏宁:……啊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 这皇帝也是够好玩的,不过世人谁不过马屁,看来马屁拍的舒服也是有好处的。 周宗儒只得重新跪地接旨,三呼万岁,太监才把圣旨给了他。 虽然接了旨,不代表周宗儒认命,他立即起身拉住宣旨的公公道:“为……为什么啊公公?皇上之前明明说念在我未站队太子,也是三代清流世家,只让我女儿周疏窈流放就可以了。因为她是太子妃,太子犯罪她理当同罪。可……可是我们,并未站队太子同党啊!” 公公也没有瞒他的意思,直接指着他道:“周大人呐,你糊涂啊!就算你再不想要这个女儿,万万不该派人去找她的麻烦。她在北疆做点营生已属不易,你却派人去砸她的摊子。还企图用她店里的东西吃死人为借口,想让北疆的吴郡丞将她法办。你这是做父亲的做出来的事吗?” 周宗儒一听,立即大呼冤枉:“怎么可能?窈儿是我的掌上明珠啊!整个京城都知道,我最最疼爱的就是她,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 太监却是一脸的不信任:“那大昭狱的鸣冤鼓都响过了,绍庭绍大人亲自审问,怎么可能有假?那人口口声声说是吴大人指使,周大人若是没做过,便问问你家大夫人吧!” 周宗儒一脸愤怒的看向吴氏,吴氏心虚的垂下了头,周宗儒瞬间就明白了。 他指着吴氏隐忍又恼怒的说道:“你……糊涂啊!” 吴氏瑟缩了一下,她只是听信了女儿的话,想给那小子一点颜色看看而已。 早知道会惹出这样的乱子,她是断然不会去碰那庶子的。 此时的吴氏只觉得那庶子简直是个扫把星,碰一下就倒霉。 自从他流放以来,家里就没顺当过,就连黎氏那个小妖精都支棱起来了。 反正打死也不会觉得自己有错,她堂堂正房,吴氏也是如日中天,那黎氏和她的儿女怎么能和自己比? 宣旨的公公冷眼旁观,对身后的一队皇家亲卫挥了挥手,吩咐道:“抄家。” 一般流放都会附带抄家,罚没家资,收回府宅。 一听到抄家两个字,吴氏终于急了,一边哭一边嚷:“不要抄家,求求你公公不要抄家可以吗?那都是我从娘家带来了,给我留一点吧!” 抄家的人怎么可能听她指挥,直接一脚将她踹开,继续去搬东西了。 躲在角落里的周疏宁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只觉得这是周家应得的。 读书人失了德,不配称为读书人,还是去北疆好好反省一下吧! 只是母亲这一行也要跟他们一道过去,路上怕是也要吃不少的苦头。 周疏宁再一想,倒也没关系,左右自己也要返回北疆,不如就和他们一道,还能多照拂一下她们母女。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悄悄回了后院,叮嘱了黎姨娘和周疏安一些话,便转身去办自己的事了。 就这样,周家人也跟着太子同党一起被判了北疆流放。 由于在周疏宁替嫡姐流放之时周宗儒便给他报了人口失踪,所以查处周氏流放人口的时候自然也没有再算他。 而微雨和轻雪早年也以人口发卖为由在周家除了藉,自然也不算作周氏人口。 但春桂姑姑和那个唤作小石头的小厮则需要跟在黎姨娘的身边,他们还是在藉的周家人。 周疏宁便让微雨照看着细软,自己则又去凤台山见了见太后身边的贴身大太监。 他想给太后留一个食方,老人年纪大了,重油重糖终归不好。 而且糖吃多了,容易长龋齿,又给她留了几把自己亲手制做的牙刷。 食谱上均是些高蛋白低脂肪的食物,周疏宁还写了注意事项,让她什么时间注意运动什么时间睡觉休息,事无巨细一一标注。 大太监很是欣赏的接过那张食谱,赞许道:“姑娘怎么不亲自交给太后?说不定太后还会给姑娘一个恩典。” 周疏宁却笑着摇头:“太后已经给了我天大的恩典,我自当为太后尽心竭力,也会在北疆祈祷她老人家长命百岁的。” 大太监缓缓点了点头,眼中除了欣赏,还多了几分敬服。 办完这最后一件事,周疏宁便打算下山回北疆了。 一到山脚下,便看到一辆马车正停在路口。 马车上挂着一块名牌,上面写着一个夏字。? 第78章 北辽太子耶律必 周疏宁想都没想,直接掀了车帘钻了进去。 车内,长孙清明口衔一只狗尾巴草,见他进来了也不着急,仍然悠哉游哉的躺在那里,仿佛没看到他一般。 周疏宁啧了一声,用脚轻轻踹了他一下,问道:“你还没走呢?” 长孙清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自顾自的说道:“好一套连环计,先是让人去大昭狱击鸣冤鼓,让绍庭定死了周宗儒为父失德。再为太后办寿宴,立下一大功,从至孝的皇上那里拿到恩典解救太子同党。再借皇上的手,将周氏一家全部流放。这一切的一切,我不得不佩服,一招招皆是好棋。” 周疏宁却哈了一声,大白眼珠子差点翻上了天,没好气道:“你可拉倒吧!如果不是你夏公子从旁相助,我这鸣冤鼓能敲得成?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绍大人身边也有你的人吧?还有,皇帝给不给我恩典,可不是我说了算的。我也很意外皇上竟然真的会让我选,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恐怕他现在也后悔会答应我这个请求吧!” 长孙清明没有否认,毕竟他在京城遍布眼线,绍庭也确实是他的人。 只是他这眼线,在他活着的时候是武器,他死后能用的也只剩十之三五。 良禽择木而栖,他倒也可以理解。 长孙清明此刻却又换了个话题:“皇帝验明了罪太子的正身,准备下个月以太子丧仪为他出殡。” 周疏宁的嘴巴微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长孙清明看他的反应,挑眉道:“怎么?你的亲亲夫君要发丧了,你怎么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腰间的酒壶,十分不客气的扯下来喝了一口,冷冽清辣的味道入喉,周疏宁忍不住哈了一声。 咽下一口酒,周疏宁才道:“人活着的时候快活过,管他死后是何光景?哪怕皇帝用国之储君的丧仪为他出殡,他也活不过来了。” 这对话莫名开始伤感,长孙清明也被带入那个氛围里去了。 谁料周疏宁却又是话风一转:“我们生前快活过,且我此生铭记怀念,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长孙清明:……要不你再跟我说说,我们怎么个快活法? 他忍俊不禁,说道:“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周疏宁道:“自然是陪着我母亲和妹妹回北疆,回去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吧!” 说完他又看向长孙清明:“你呢?还要继续为太子洗白吗?太子同党已经安全了,再做这件事还值得吗?” 长孙清明心中微动,突然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长孙清明呢?” 周疏宁表情微滞,随即拍着大腿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你是长孙清明,我还是天王老子呢!” 你是不是忘了,你刚刚说过,皇帝认定了太子尸体的正身? 第58章 长孙清明无语,说道:“好吧!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等到你哪天当真了,我们再好好说道说道,你编的那些故事都是从哪儿看来的。 其实他心中还有许多疑惑,不过来日方长,有的是机会查清。 “只是……”长孙清明又道:“太子发丧以后,他就真的是个彻头彻尾的死人了。” 其实对他来说,死人的身份更好,更有利于他查清那背后的一切。 如今周疏宁出手帮了他,让他不用急于现身,去搭救同党的性命,可以不疾不徐的慢慢图之。 周疏宁也是不明白他乱七八糟在说些什么,只道:“笑话,难道一个死人不发丧他还能活过来不成?” 说着他把手伸向腰间别着的锦囊,伸手递到了长孙清明面前:“既然这次也没遇到什么危险,这个锦囊便还你了。这里面真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吗?能救命?” 长孙清明迅速接了过来,揣进了自己怀里,只道:“没什么,没用上便没用上,这个东西能不用就不用,因为它也只能用一次。” 那是皇帝给他的免死金牌,也是他的另一条命。 所以疯婆婆才会说,长孙清明把自己的命交给了他。 不过这件事,周疏宁可能永远不会知道了。 旁边周疏宁猜测:“不会是炸弹吧?什么东西还一次性的。” 长孙清明没搭理他,却是换了个萧索的语气:“我还有一件事要去处理,此行北上,我便不能陪你了。这次要办的事可能离你较远,牵丝铃也联系不上我。至少这一两个月里,我可能任何忙都帮不上你。而且此行……危险重重,我若回不来了,你……罢了,你这么聪明,自能找到去处。” 他得去会会北辽太子耶律必,还要把那头蛰伏在大晏的猛虎揪出来。 朝中之事他倒是不担心,皇帝虽然中规中矩,却是个很踏实的守业帝王。 对面周疏宁见他这么说,心中也泛起几分涟漪。 他与长孙清明在一起相处久了,说没有感情是假的。 前后两辈子加起来,这人给他的印象是最深刻的,还有他们那几次若有似无的暧昧交锋。 虽说他是把自己当成了女子,但周疏宁的心里,终归是有了那么一点点异样。 只是天下无不散之筵席,更何况长孙清明也不是不回来了,于是周疏宁的眼中只是怅然片刻,随即勾唇笑了笑,举起手来对他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长孙清明怔了怔,随即也抬手和他击了个掌,开口道:“后会有期。” 北辽,太子营帐,耶律必一身裘皮,旁边的侍女正煮着一壶马奶茶。 一名晏朝打扮的中年男人扇着羽毛扇,眼中精光必现:“太子殿下也不用着急,这几名女子的姿色确实差了些,但都身怀武艺,倒也能留作它用。” 耶律必冷哼了一声:“不急?我叔父三番两次挑衅,我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输在他手上。我身为大辽太子,若是再这样输下去,怎么再继续在这个太子位置上呆下去?” 中年男人挥舞着羽毛扇,看得出是耶律必的谋士,直言道:“三王爷之所以赢了那么两次,是因为他在晏朝有内应。据说这个内应,在晏朝还颇有地位。” 耶律必怒道:“我能不知道这些?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中原的情报联络网马上就能建成,这都多长时间了,为何还没动静?” 中年男人为难道:“殿下别急,眼下我只是需要一名才色双绝的女子。只是这样的女子太难找了,我还需要多寻觅些日子。”? 第79章 夏护院是要下聘吗 这边北辽步步为营,长孙清明只能躲在暗处见招拆招。 北辽虽地处极北,常年寒冷且贫瘠,却是兵强马壮极擅用兵。 虽说多少有些有勇无谋,可北辽兵将打起仗来不要命,让南晏很是头疼。 尤其这几年,在与北辽的几次交锋中,南晏都没占到便宜。 很明显,这是朝中有人在为北辽提供军事情报。 长孙清明在出事前就一直在查这件事,甚至他这次带领金梧卫常驻北疆也是为了查清那幕后黑手的眉目。 谁料那黑手却反将一军,背后给他捅了一刀。 这也让他看清了对方的身份,如果她再聪明一点,就不该在这个时候动手。 长孙清明把马车留给了周疏宁,自己又骑了一匹骏马上路了。 周疏宁远远望着长孙清明的背影,直到他彻底消失在山林里,才轻轻挥了一下马鞭,赶着马车朝出京的方向而去。 周疏宁轻轻拍了一下马屁股,晃荡着双脚,抬头望着碧蓝的天空,感叹了一声:“黄粱一梦人生,离合聚散无常呐。” 随即收起心中的涟漪与异样,朝着官道的方向行去。 凤台山,太后醒来后看到了周疏宁留给他的食谱和注意事项,口中喃喃念叨:“中老年人高蛋白低脂肪,少油盐糖多运动,适量碳水化合物……” 太后看不懂,又见周疏宁在后面标注了大篇幅含有各种元素的食物表格。 看完后太后欣喜异常:“皇上还整天说我不吃肉,信佛的人哪能吃肉?你看人家小周就介绍的很清楚,豆制品奶类和蛋类都可以代替肉。” 在大晏的佛教,信徒是可以吃蛋类的,而奶类和豆制品就更不必说了。 太后口中对周疏宁赞不绝口,沉吟道:“皇上说过,下个月要给清明以太子丧仪出殡。既然是太子出殡,太子妃是不是也可以留下来,等给太子治完丧再回去?” 大太监却是叹了口气,说道:“今日一早,太子妃殿下给太后送完了食谱,便已经离京了。” 太后微讶,随即又点了点头:“这世间能有如此不留恋浮华的女子,哀家也算见识了。好,很好。” 门外又传来一个人的声音:“哟,太后这是夸谁呢?” 一身锦袍的男人走了进来,正是关内侯刘安。 太后一见到他便一脸的不悦:“来了这几天,整天不见人影,今天知道来看我了?” 刘安上前扶住她,嬉皮笑脸道:“侄儿难得进一次京,还不得把大街小巷的热闹都瞧遍了?” 太后将食谱交还给贴身管事,没好气道:“既然那么喜欢京城,为什么不回来?你回来帮一把皇上,他也能省点心。” 刘安啧了一声:“姑母还是这样偏心,张口闭口都是皇上,侄儿在您这里算是一点地位都没了。” 太后知道他还在气自己当年做给夏言暖和皇帝赐婚,但这件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夏言暖只是把刘安当弟弟,对长孙煜才是真心的喜欢。 只是刘安气性大,自夏言暖去世以后,便没再回过京城。 其实太后是误会刘安了,他是刘姓势力,皇帝就算再孝顺,对刘太后的势力也是忌惮的。 太后能把大位从别人手上抢过来给他,也有实力把他拉下来。 为了让皇帝没有这个后顾之忧,刘安便安心的当一个闲散侯爷,而且还远远的躲去了北疆。 太后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知道你委屈,我这不是在尽力的弥补?前日里我让福全给你把京中贵女的画像全都拿了过来,你去挑挑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关内侯:……为什么每次来了都是催婚! 我们年轻人就是不爱听这些! 刘安听罢立即摆手道:“不了不了,其实侄儿今天过来,是向太后辞行的。” 太后一听,立即皱眉道:“你们一个一个这是怎么回事?是嫌我这老婆子烦了还是嫌我活的太命长了?怎么都上赶着回那鸟不拉屎的地方?” 刘安见太后生气,便上前拍着她的后背道:“姑母别生气啊!其实我这次回去是有要紧事,您不是让我在北京盯着北辽的动静吗?近日北辽探子频现,昨日传来线报,说是抓到了一个头目。您总说我不为皇上分忧,我这不是开始办正事了?” 太后狐疑道:“哦?你果然是为了办正事?” 刘安答:“那还用说?侄儿此行除了审问北辽探子,还在与另一人合做生意。太后可猜猜是谁?” 太后问:“是谁?” 刘安答:“刚刚您口中不留恋此间繁华的女子。” 太后疑道:“周疏窈?” 刘安点头,把自己在北疆与之合作的事讲了一遍:“她不光不留恋此间繁华,还心系穷苦百姓。北疆向来贫瘠,就算朝中拨款再多,因其地理位置过于严寒,也从未见起色过。侄儿斗胆,觉得可以让周疏窈试一试。” 太后的眼中露出几分不解:“让周疏窈一试?试什么?” 刘安笑了笑:“这件事也只是侄儿一腔情愿,若是大晏北疆真能繁华起来,那么这里面定有周疏窈一份功劳。” 太后眼中的惊讶更盛,若是方才她对周疏窈只是欣赏,如今更是多了几分折服。 第59章 已经行至京郊北驿站的周疏宁不知道,太后和关内侯竟然会对他报有那么大的期待,若是知道了,肯定会惊呼一声小的何德何能啊! 他一掀车帘,便看到微雨正等在驿站门口。 见他来了,微雨立即迎上来问道:“少爷,你终于来了,事情都办完了吗?” 周疏宁点头,指了指身后的马车道:“把行李细软都搬到这辆车上吧!这辆车宽敞一些,我们只有一个车夫,赶不了两辆马车。” 长孙清明找来的这辆马车比普通马车宽大了不少,看着也结实精壮,就连马都更加健硕一些,用来跑长途肯定更合适。 微雨应声,看了一眼马车上挂着的夏字默不作声,上次夏护院亲了少爷,这次又是送马又是送车,下聘吗? 微雨抿唇一笑,没说什么,便指挥着车夫将东西全都转移了过去。 周疏宁又问:“我娘他们到了吗?” 微雨答:“还没,他们走路要慢一些,天黑前应该能走到这里。” 古代流放都是走过去,一路上可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他忍不住想,若是周疏窈知道父母兄弟都被流放了,会不会也一路跟过来?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可能恨不得躲的远远的,有多远跑多远。 就在两人交谈时,远处一队人马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 为首的翻身下马,粗声粗气的喊:“店家,备好酒好菜!” 周疏宁皱眉,只觉得这人有些眼熟。 瞬间他便记起来了,这不是北疆戍戎郡酒楼里曾经遇到过的那个耶律豹吗?? 第80章 郎中娘子报信太子部下 耶律豹可是北辽人,还是北辽细作。 上次夏卿撞破了他们的阴谋,正是由这个耶律豹牵头的。 微雨见自家少爷发呆,便问道:“少爷,这些人是有什么问题吗?” 周疏宁压低声音:“别关注他们,别惹麻烦,我去送个信,你在此处等候。” 微雨机灵,向来是他说什么她便做什么。 便坐进了马车里,又让车夫将马车牵到了院内角落里停着。 周疏宁在驿站要了一匹快马,打马往回赶,却不知该把这件事说给谁听。 如果夏卿在就好了,他的眼线遍布京城,一定能想办法对付这些人。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会第一时间想到夏卿。 思来想去,周疏宁突然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大昭狱敲鸣冤鼓这件事。 这件事的发展,背后定有夏卿的推波助澜,说明大昭狱肯定有夏卿的人。 他便骑着马一路来到了大昭狱附近,却又开始一筹莫展,不知道该找谁。 若是直接进去找指挥使,他说的话对方信不信是一回事,肯定也会盘问自己是怎么认识耶律豹的。 夏卿一直在隐藏身份,自己如果冒冒然便进去了,会不会给他惹出乱子? 就在周疏宁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突然看到大昭狱的院墙上画着一个奇怪的标志。 那标志他见过,正是夏卿在接自己回西风村的路上所出现过的。 当时夏卿扔下自己便跑了,应该就是因为看到了这个标记,由此可见,留下这标记的定是夏卿的人。 他立即顺着标记的朝向寻去,果然又在一处巷口见到了这个标记。 最后标记停在了一个小院儿门前,周疏宁立即敲响了院门。 门内先是寂静了片刻,随即走出了一个人高马大的汉子。 那汉子一见到她便是一脸惊讶,直呼:“郎中娘子?你怎么会来找我们?可是……夏公子让你来找我们的?” 周疏宁一听,瞬间就知道自己找对地方了。 他一边点头一边道:“太好了,我有事要跟你们说,说完我便走。” 汉子立即将他迎进了小院,又探头看了一眼后面有没有尾巴,才道:“上次的事情还没谢过娘子,有了您的襄助,我们哥儿几个都好了。”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他竟然运气这么好,遇到的竟然还是故人。 看来夏卿把他的人安插到京城了,做事还真是麻利。 他将自己在城北见到耶律豹的事说了,汉子听罢一脸严肃的点了点头:“好,娘子放心,这件事交给我就可以了。我们都是……夏公子的心腹,一定不会出错的。” 周疏宁点头:“那便好,你们也小心点,不要再受伤了。” 那人憨笑一声:“娘子的方子我们都留着,甚是好用。” 两人寒暄了两句,周疏宁便以还有要务在身告辞了。 对方也没再耽搁,立即集结京中探子,紧急寻找耶律豹的下落。 夏卿的心腹,周疏宁自是放心的,便没再管这件事,骑马上路了。 回到北郊驿站,恰好看到被发配流放的周家人已经到了。 微雨也赶快过来给他牵马,一边小声的汇报:“你走以后,那些人并未住店,吃完饭后便匆忙退房离开了。” 这一点周疏宁也料到了,毕竟马上就到京城,他们不可能在城外住一夜。 应该只是吃饭整顿,顺便歇脚换马。 术业有专攻,这件事交给夏卿的人处理以后他便不再去想。 而是转身走到横七竖八倒了一地的周家人,一脸冷漠的看着他们的惨状。 一见周疏宁过来了,周宗儒立即坐起身指着他骂道:“孽障!孽障!你把整个周家害成了这样,你满意了?” 周疏宁冷笑道:“爹啊,您这话可从何说起啊?把周家害成这样的,不是吴氏和她的……吗?别忘了,若非吴氏三番两次去北疆对我痛下杀手,我怎么可能会还手对付她?” 吴氏一听,立即道:“好啊!你都承认了?去敲大昭狱鸣冤鼓的那个北疆人,果然是你安排的?” 周疏宁立即换了一脸惊讶疑惑的表情道:“母亲这话从何说起啊?女儿怎么可能会做这样的事?你们不认我,我可还是认你们的。就算你们派了一波又一波的杀手想要取我性命,我也还是没有把事情做绝。若非你们连我最后的生计都要断,我又怎么会如此心寒?有此下场,你们应得的。”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自然把个吴氏和周宗儒说的哑口无言。 当初他身边如果不是有长孙清明,恐怕此时坟头草都要及膝了。 吴氏和周宗儒投鼠忌器,不敢再和周疏宁对峙,怕他透了他们的底。 周疏宁看出了他们的忌惮,冷笑道:“你们放心,只要你们在北疆不作夭不闹事不要再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那件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 毕竟这件事也关乎他自己的身家性命,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吴氏和周宗儒没再说什么,周疏宁转而看向黎槿舒母女。 立即换上了一副关爱的表情,他上前扶起黎槿舒,对她们说:“让你们受苦了,不过母亲放心,这一路儿子自会护送你们前行。” 黎槿舒的心情却是非常不错的:“没有,姨娘高兴的很,能和你团聚,比呆在京中安心多的。” 周疏安也非常高兴:“就是就是……姐姐你放心,我和母亲都不怪你。” 负责押送流放犯人的衙役对周家的一切也是略有耳闻,都说周家苛待长女,不但弃这位替太子思过的太子妃不顾,甚至还三番两次的加害于她。 也正是因此,皇上才改判周氏一家流放的。 这时周疏宁来到了负责押解周家人的衙役面前,古代衙役相当于现代的辅警,是没有编制的公务员。 他们其实生活并不富足,是古代公务员“官吏卒”中最末等的小卒子。 尤其是负责押解犯人的,更是风餐露宿,是个苦差事。 周疏宁当即便掏出了一大把银子,分别分给了那几名衙役,更是给了为首的足足十两银,客客气气的道:“各位官爷,一路辛苦,这些钱大家喝茶。” 衙役们看着手上的钱,一个个眼睛都直了,他们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银子,平日里赚的也只是些铜钱和散碎银两。 捏着周疏宁给的元宝,自是他提什么要求都答应,为首的衙役说道:“殿下真是客气了,小的这就给您的家人们摘了枷锁。” 周疏宁却是一笑:“不,您只需要摘了黎姨娘和庶妹周疏安的枷锁。其余人……那就再给他们多加一道吧!”? 第81章 周疏窈身份彻底易主 从此处流放到北疆,死是死不了的,顶多累些苦些。 他们都是年轻人,不像随他来的管事丁老头,老爷子可是死在了流放的路上。 本来黎姨娘是想给他一个得用的管事,谁料老爷子却没能挺过去。 想必原主在流放的路上不知道吃了多少苦头,否则不可能把一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折磨至死。 而且周疏宁刚穿过来的时候,原主烧了好几天,想必也是一路流放折磨的。 仅仅是给他们多加一副镣铐,可以说是便宜他们了。 第60章 周家众人除了黎姨娘和周疏安全都哭天抢地,周疏宁却视若无睹,直接扶着黎姨娘带着周疏安上了马车。 与此同时,苍翠掩映的山林里,原著女主周疏窈也收到了来自父母的信。 周疏窈一脸空白的喃喃念道:“不……这不可能,怎会如此?父亲乃读书人出身,怎么可能会被流放?” 旁边的俩丫鬟不敢说话,平日里向来机灵的桃红也仿佛被锯了嘴的葫芦。 前来送信的老婆子叹了口气,宽慰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瞒小姐了。上次大昭狱的事,被圣上怪罪,说咱们老爷失德失贤,惘为读书人。但小姐也别过于担忧,虽是流放,却仍有翻身的机会。只是小姐千万谨记,万万不能再以周疏窈的身份活在这世上了。” 周疏窈满脸的惊惧,问道:“什么意思?如今我连自己的闺名都用不得了?” 老婆子摇头道:“小姐当初不愿去流放,如今又有什么办法?从你让庶弟代替你的时候起,周疏窈这个名字便易主了。” 周疏窈的眼泪终于忍不住的流了下来:“让我去流放,跟让我去送死有什么区别啊?去了北疆,我一个弱女子,还有命活吗?” 老婆子心想那周疏宁虽是男子,却是以女子身份过去了,非但活的好好的,还混的风生水起。 如今连皇上太后都对他赏识有加,翻身指日可待。 只是他傻,宁愿以自己回京的机会换取太子同党的大赦,那太子同党与他又有何干系? 老婆子不好说别人的不是,只道:“小姐啊,如今已是残局,再抱怨已无回天之力。老爷夫人叮嘱小姐改头换面,尽量不要再在京城出现。待他日别人淡忘了你的模样,再现身时只道你与那太子妃长的相像便罢。我找吴太爷给小姐做了新藉,往后你只道是江南来的,这里咱们也住不得了,明日便要启程前往江南。” 如今家道中落,周疏窈只得点头认命,由着吴家的安排动身前往江南寄住。 周疏宁这边经过半个多月的徒步,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疆流放地。 看着地上东倒西歪的周家人,周疏宁一脸调侃道:“哟,大家的体能看着不错啊,走到这里竟然也没病倒。唉,当初我到了可是大病一场呢。烧了三天三夜,差点人没了。” 后面的黎姨娘每每听到周疏宁这么说,都是一阵心如刀割。 她拉着周疏安暗自垂泪:“想不到你哥哥当初受了那么多委屈,他却什么都不肯说,自己一个人扛着。” 周疏安也是眼圈儿红红,吸了吸鼻子道:“那些人为什么这么坏?竟然还派人去刺杀哥哥,哥哥是怎么逃过来的呀?” 黎姨娘想了想,说道:“你哥哥说他有贵人相助,也不知道那位贵人在哪里,我们是不是应该去谢谢他?” 就在母女交谈间,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哟,太子妃殿下好大的威风,现在就有冤报冤,有仇报仇了?” 周疏宁转头看去,只见关内侯刘安老神在在的坐在他那华丽无比的马车上,车上的装饰物一片花里胡哨,其奢华程度与北疆的贫瘠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疏宁啧了一声,阴阳怪气道:“关内侯好自在,您这辆马车可以让北疆一个郡城的百姓吃一年了吧?” 关内侯抖着腿道:“这可是太后的嫁辇,用过一次后便留在了婆家。如今我是刘家唯一的男丁,自然是留给我用了。太后赏的,我总不好卖掉换钱不是?” 周疏宁已经从母亲那里得知,关内侯是太后的内侄儿,倒也没有惊奇,只道:“侯爷不在京城多陪陪太后,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 关内侯叹了口气:“不敢久留啊!你这一路就走了半个月,生意一耽误就是小一个月,你这让我怎么留?真金白银砸里头,总得让我看到回头钱吧?” 周疏宁暗自翻了个白眼,心道这关内侯都这么有钱了,怎么还跟资本家似的催着我给他赚钱? 打工人不易,看来以后要走上九九六的老路了。 穿越了都不能好好休息,也是命苦。 周疏宁道:“侯爷放心,我自有一套经营计较,保证不让您的真金白银打水漂。再说我人虽不在北疆,单子却没少拿。不如侯爷陪我走一趟,我带您看看我此行京城的收获如何?” 关内侯点着头:“行,那便带路吧!” 周疏宁不再管周家那一伙人,转身带着母亲和妹妹重新回到了马车,朝着县城内的油坊走去。 早前周疏宁给胖丫捎回了消息,让她多置办两条花生油的生产线。 今日一进巷子,周疏宁便闻到了浓重的花生油香味。 看来胖丫工作做的很不错,远远的便听到她带着众力巴工人撞榨时喊口号的声音:“一二三啊!嘿哟!四五六啊!嘿哟!用力撞啊!嘿哟!赚大钱呐!嘿哟!” 周疏宁:……看来大家都是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的。 赚大钱,不寒碜。 周疏宁让母亲妹妹等在外面,自己则带着关内侯进了院子。 如今油坊院子里的工作区和售卖区已经分开了,周疏宁也叮嘱了胖丫,让她暂时先把榨油的方子保密。 前院人流如织,原本在守豆腐铺的大牛来守油坊前院了,豆腐铺换了另一个小伙计,毕竟那个活儿没啥技术含量。 正在忙碌的大牛抬头间看到周疏宁回来了,立即一脸喜色的冲着后院儿大喊:“胖丫!姑娘回来了!掌柜的回来了!”? 第82章 哗哗的银子入账了 后院的胖丫一听到大牛的喊声,立即便放下喊口号的活儿冲了出来。 一边往外冲还一边喊:“真的假的?姑娘回来了?啊啊啊姑娘你终于回来了!我们快担心死你了!” 周疏宁吓的战术性后退,无它,只是这姑娘冲过来的时候活像一枚旋转的迫击炮,而且姑娘天生神力,不悠着点儿怕是能被她撞飞。 胖丫却上前一把将周疏宁轻飘飘的抱了起来,还旋了个圈,一脸高兴道:“太好了,姑娘你终于回来了。姑娘你是不知道,前些日子来了一伙京城人,在我们这里下了上千斤的订单。如您吩咐的,胖丫每斤收了他们六十文,想着让他们还还价。结果他们连眼皮都没眨一下,直接便付了全款。姑娘你真是太厉害了!我们这一波真是大赚一笔啊!” 他们不用想都知道,这些单子肯定是周姑娘想办法拿来的。 周疏宁尴尬的咳了咳,说道:“是吗?一共来了多少订单?” 胖丫对答如流:“一千七百斤,共七万八千文,文银一百零二两。” 这个架空的世界千文一两,这一波订单便是一百多两银子到手了,胖丫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兴奋的手直抖。 周疏宁摇了摇头道:“不止,后续还会有,胖丫继续扩大生产线。” 就在周疏宁话音刚落的时候,又有一名尖细嗓门的来客喊道:“掌柜的在吗?本人出手就是三千斤,你们怎么连个招呼的人都没有?” 周疏宁见状,立即朝大牛使了个眼色,大牛把手里的活儿交给其他人,转头便去招呼大额订单的客户了:“客官里屋请,胖丫,给客官沏上一壶上等的好茶。” 见众人如今业务能力均有所提升,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随即又看向关内侯:“怎么样?关内侯可还满意?” 关内侯终于朝他竖起了一个大拇指:“好,了不起,看来京城一行,你不光是从太后和皇上那里得到了恩典,顺便还把你这花生油卖向了京城啊!不错,你这做生意的头脑,确实够灵活。” 周疏宁笑道:“侯爷真是客气了,好东西人人都喜欢,如果我的商品质量不行,那就算我怎么宣传都没用。只有有了硬通货,才敢出去吆喝不是?” 关内侯对周疏宁的欣赏越来越盛,毕竟他言之有物,讲出来的话非常有道理。 能说服他,至少说明周疏宁的胸中是有些沟壑的。 看过油坊的订单后,加上刚刚那三多斤的订单,这几日便有足足三百两银子的销售额,由此可见花生油的生意必定未来可期,比豆腐的行情还要好上不少。 周疏宁又道:“像豆腐和花生油这种快消品,不像服装用具,买一个用许多年,人每天都要吃喝,需求量自然也大。所以做生意初期,我们便从民以食为天的食来下手。侯爷,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如果没有,我可就要准备下一步企划案了。” 关内侯虽然表面上仍然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心里却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便点头道:“好,那我便等着,看看周掌柜下一步能拿出怎样的好点子吧!” 其实周疏宁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规划,此行前往京城,他还做了两把牙刷送给太后。 据称,太后用的还挺习惯的。 古人很多生活习惯不好,导致身体的某一部分很快便坏掉了,尤其是牙齿。 他打算整理一个小百货档案出来,到时候画出设计图,再批量让阿木生产。 第61章 阿木的手艺向来不错,周疏宁觉得自己的创意他都能接住。 周疏宁又带关内侯去参观了自己的豆腐厂和面馆,晚上又在宁安酒楼给他摆了一桌好酒好菜。 他看着那满桌的那酒好菜,摩拳擦掌道:“太后寿宴那天我都没吃几口,一端上来便全被抢了。你是没看到太后的脸色,她可能也是没想到,在她的宴席上也能出现众人抢食的场景。不过这倒也是太后和皇上喜闻乐见的,皇家也需要那么些许温情。” 这一点周疏宁也理解,应道:“皇家之人也是人,哪能不需要温情?人嘛,也只有在餐桌上的时候最能体现温情了。” 关内侯赞同的点了点头:“确实。对了,你庶母和妹妹安顿好了吗?” 周疏宁答:“安顿在了镇子上的客栈里,明日我再带他们找找住处。” 关内侯奇道:“你与庶母的关系倒是颇好?” 周疏宁心道那可不是庶母,那是亲娘,口上却道:“侯爷觉得,我在经历了被刺杀和被陷害以及在我获罪后便急着撇清关系后,还能对父亲和嫡母毫无嫌隙吗?” 关内侯点头:“倒是可以理解的,人情冷暖,只是没想到亲生父母也能做到这一步。” 其实这些事基本都是吴氏和周疏窈差人做的,但那位冷眼旁观的父亲却默认了她们的做法,觉得他这个替身庶子就该死。 既然如此,那他对他们也没什么好手下留情的。 周疏宁给关内侯倒了杯酒,说道:“不说这些了,过些日子太子党同的那些死牢里的人也该到北疆了。我替他们给关内侯求个人情,刚好我后面要用人,侯爷可否把他们全都招入麾下?” 关内侯冷冷的哼笑一声:“我就知道,你给我摆的这一桌绝对是鸿门宴。” 周疏宁又给关内侯夹了一块溜肉段,讨好道:“怎么能叫鸿门宴呢?侯爷您看,北疆男子几乎都充了军。难得来一堆能出力的,咱们是不是得把握好了?” 关内侯喝了酒,吃了肉段,态度也算摆明了:“别的本侯爷不管,只要我花出去的钱能赚回来,一切全凭你做主。” 周疏宁知道,关内侯这是放权给自己呢,他立即双手端起酒杯,对关内侯道:“多谢侯爷的信任,大恩不言谢,全在酒里了。” 一夜无话,翌日一早,周疏宁便带着母亲和妹妹回了西风村。 因为她们是流放之身,住在镇上难免落人闲话,刚好自己的院子也不小,加上母亲和妹妹完全住得开。 黎姨娘也不是挑住处的人,现在人虽然被流放了,心却十分安宁。 有一双儿女在身边,她别无所求了。 周疏安更是高兴,扯着哥哥的胳膊叽叽喳喳:“姐姐,姐姐,我能帮你做些什么?我看你店中的伙计多数都是女子,你看我行吗?让我也来给你帮忙吧姐!” 周疏宁:……小丫头你够了,一口一个姐姐,转换的倒是挺自然。 周疏宁想了想,大手一挥道:“微雨,你帮母亲收拾一下,我带安儿出去转转,顺便给他们买些生活用品。” 正在整理东西的微雨应声:“好的小姐,你们去吧!” 周疏宁带着妹妹上了马车,他亲自架车,一挥鞭子道:“走,姐姐带你去看看我们打下的江山。” 再这样下去,他可能就会出现性别认知障碍了。 说着周疏宁便带着周疏安朝田区走去,远远的,周疏宁便看到一个圆形轮状物耸立在了田间地头之上。 在蓝天白云之下,映着一片碧绿的田野,简直仿佛梦幻一般的存在。 周疏宁满脸的讶异:“阿木可以啊!竟然这么快便把它给做了出来?”? 第83章 各种各样的土豆美食 周疏安也被这一片美景给吸引住了,她忍不住感叹:“都说北疆萧条,但我看也还不错啊?” 周疏宁却指了指不远处的山坡和草地,以及山脚下一大片的乱葬岗道:“你看到的只是我们精心打理过的田区,那些荒芜的,还是不能入眼的。” 周疏安点头:“那这一片的田区,全都是哥哥的吗?” 周疏宁点了点小丫头的鼻子:“怎么?这回不叫姐姐了?” 周疏安嬉皮笑脸:“哎呀姐姐,我忘了,为了防止露了馅儿,以后我还是管你叫姐姐吧!……哎姐姐,你这是什么做的?” 说着小丫头摸上了周疏宁的棉花包假胸,忍不住嗤嗤的笑。 周疏宁无语了:“小小年纪,关注点能不能别这么高?” 周疏安吐了吐舌头:“我知道我知道,为了和嫡姐更像嘛!她向来以自己的大胸脯为傲,要我看,那还真没什么好看的。” 不是小丫头酸,虽然她平胸,但她真不喜欢大.胸。 周疏宁被小丫头逗的差点笑出泪来,这个妹妹真的太有趣了。 没有兄弟姐妹的周疏宁,感受到了不一样的亲情。 他远远的朝负责田区的老头招了招手:“老爷子,水车好用吗?” 没错,那高耸入云的正是水车,他走前把图纸交给了阿木,谁料阿木竟然真的给造出来了。 正在将水车移进河道的老爷子见到他,立即热情的笑答:“是掌柜的啊?好用好用,真是太好用了!从前我们都是挑水浇田,现在只要把水车转起来,水就能不停的流到水沟里,实在太方便了!” 说着老头便拿着铲子开始引流,将水引进旁边的一片黍田中。 一边引流老头还一边道:“您看咱们这一片田,是不是比旁边要茂盛许多?北疆少雨,收成全看老天。浇水能浇多少?但哪儿又有那么多风调雨顺呢?有了水车,咱们不知道能增产多少呢。”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那是那是,就是不知道咱们这条河,是不是常年有水呢?” 老头摆了摆手:“春夏涨水,都是燕山上的雪水下来的。到了秋冬,燕山上的雪化完了,也就没多少水了。” 周疏宁瞬间就又有些忧心:“也就是说,这条河的水涨不涨,全看燕山上能积多少雪是吧?” 老头点了点头:“是,但一般咱们都能撑到秋收,北疆几郡全靠这条河活着了。” 周疏宁心中有了想法,看天吃饭,总不是个办法,还要有一眼水井才好。 想到这里,周疏宁便从怀中拿出小本本,又用鹅翎笔记了下来。 周疏安好奇的打量着他手上的东西,笑道:“看什么?想要吗?叫声好……算了,你还是叫声好姐姐吧!” 周疏安笑的直打嗝,说道:“好的,好姐姐,好姐姐,好姐姐。” 周疏宁:……小丫头片子。 好姐姐周疏宁拿了一根鹅翎给周疏安,又给了他一瓶墨水,用瓷瓶装着,塞着软木塞。 就是用起来不太方便,经常一手墨。 小丫头却很喜欢,拿在手上看了又看,又皱眉看着周疏宁的字:“哥哥,你这写的是什么?这个字是……像水又不是水……” 周疏宁立即把本本收了起来,心道糟糕了,简体中文被小丫头发现了。 他信口胡说道:“那个……就是为了方便好记,我自己瞎写的。” 古代的繁体字和象形字实在不好写,他还是习惯简体中文。 好在小丫头没怎么放到心上,周疏宁便继续带着她在田区逛着。 远远的他便看到有几名妇人正在棉花田里摘棉花,周疏宁立即意外道:“哟,大婶,棉花已经开始摘了啊?” 那大婶也认出了周疏宁,远远的躬身道:“是,姑娘。咱们也是这几天开始摘的,是府上的四姐叮嘱的,说是久了怕是白花沾了灰就不好看了。” 周疏宁默默记下,何四姐也是个细心的,以后可以给她安排个管理岗。 天天看着早点摊子,对她来说是大才小用了。 周疏宁又在小本本上写了一笔:棉制品安排上线。 周疏安简直就是个好奇宝宝,在边上不停的十万个为什么:“姐姐,棉花是什么?看着白白的,可以吃吗?” 周疏宁答:“不可以吃,是织物,可以做衣服的。” 周疏安哦了一声,又问:“那比蚕丝舒服吗?” 周疏宁想了想:“不比蚕丝舒服,但物美价廉,适合普通百姓穿。” 周疏安只知道普通百姓穿麻,想不到还有棉? 带着这个好奇宝宝,周疏宁又去看了走之前种下的土豆。 土豆长的非常快,两个多月已经植株茂盛,说不定下面的土豆已经长了不少。 这样想着,周疏宁立即便直接脱鞋下地,把周疏安惊的直嚷嚷:“姐姐,你的淑女形象呢?” 小丫头不知道,其实众人早就习惯了周娘子的泼辣果敢。 周疏宁却三下五除二的便扒拉开一株,果然在下面看到了拳头大小的一颗颗土豆,挤挤挨挨的长满了植株。 周疏宁又去找刚刚的老头借来了铲子,直接挖了七八颗,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这大概就是丰收的喜悦,趁着今年天气还暖和,土豆还能再种一季。” 第62章 理论上来讲,土豆耐高温,这才刚刚入夏,是完全可以再种一季的。 一般土豆的繁殖需要用块芽,他刚开始尝试用茎杆扦插的时候也担心成活率低,但这成活率和产量意外的高。 可能在古代,土豆的基因还没有被调教成块茎类繁殖吧! 周疏宁管不了那么多了,反正只要土豆长的好,不论什么种植手段他都能接受。 周疏安在旁边一边帮忙把土豆运到马车上一边问:“姐姐,这又是什么?” 周疏宁答:“土豆,可以做非常多的好吃的。今天晚上姐姐用土豆炖鸡给你吃,再给你做个炸薯条,明天再给你做土豆粉。” 土豆能做的好吃的实在太多了,薯片薯条土豆泥,鸟巢土豆饼轰炸大薯塔,还有周疏宁最爱的酸辣粉。 他觉得小百货上线的同时,也可以整一条美食街出来。? 第84章 第一个想到的是夏卿 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周疏宁系统性的又写了一个发展计划书,同时还写了第一季度财报。 豆腐厂和油坊现在月利润能达到五千两,酒楼日均流水上百两,接待的全是南来北往的客商,这两样加起来每月就有足足八千两了。 这要感谢京城来的那些订单,非但要买花生油,连豆腐的订单也没落下。 保质期不长,就加上冰运回去,但也失了不少新鲜度。 好在还有臭豆腐,加上各种调料放到陶罐里运到京城,竟也成了贵族豪绅们争相购买的珍馐。 关内侯看着第一季度财报上一页页的明细,十分满意的说道:“你这一条条写的倒是让人一目了然,这么说起来,头三个月的净利润……有五千两那么多吗?” 周疏宁得意道:“侯爷您看,咱们的成本基本都是低价从百姓那里收来的。甚至好多蔬菜都是咱们田区自己种的,根本算不得成本。从第一季度财报上来看,我们的净利润能超过百分之五十。还是多亏了京城来的贵人们……” 感谢冤大头们,让花生油卖出了比猪肉还要高的价格。 不过他们的钱不赚白不赚,他们本来也是取之于民,不如让我用之于民。 关内侯对宰那些京城豪绅们的客也毫无心理压力,他淡笑一声:“他们油水大的很,能把他们骗来北疆买东西,也是有你的。” 周疏宁心道这算什么,等我的美食街上线了,说不定他们还得来旅游呢。 关内侯又拿起了他的企划,说道:“这就是你的下一步计划?怎么有两个?” 周疏宁点头:“是的侯爷,下一步我打算开一个百货公司,再开一个美食街。” 关内侯皱眉:“百货公司?那是什么?” 周疏宁指着企划答:“您看……就是百姓的衣食住行,全都在里面买到。明码标价,谢绝还价。想要什么便自取,取完出来结账。” 关内侯分别看着周疏宁的两个企划案,随即放了下来,周疏宁不解道:“侯爷是不满意这两个方案吗?” 关内侯摇了摇头:“不是,我是不想了解。从今天起,你只需要跟我说要多少钱多少人,其余的,我一律不再过问。” 周疏宁惊讶的张了张嘴巴,随即勾唇朝着关内侯福了福:“小女子多谢侯爷信任,您放心,我定能把您这份家业打量好。” 他从前做医药销售代表,也曾了解过一段时间职业经理人。 作为一个职业经理人,自然要把老大的财产无限扩大。 关内侯本来就是一个闲散惯了的人,不喜欢打理这些乱七八糟的,更是乐得继续过他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周疏宁更是乐得自由发挥,大boss不瞎提意见,他工作起来更能得心应手。 于是一回到家,他便开始准备美食街的第一样小吃。 与此同时,京城,长孙清明位于大昭狱前街的联络点。 长孙清明一身风尘,易容成了一名卖盐巴的小贩,敲响了联络点的门。 里面的手下拉开门,又警觉的看了一眼门外,随即将门关上后躬身道:“主上,细作杀了三个,抓住两个,有一个逃了。”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一声,一身的血腥气足以说明,这几天他经历了多少厮杀。 在冷兵器的古代,文明尚未开化,解决问题的最主要手段便是一个杀字。 乱世用重典,否则根本压不住那些牛鬼蛇神。 京城已入夏,院内一株柳树,树冠成荫,正绑着一名壮汉。 手下舀起一瓢凉水,把那壮汉泼醒了,壮汉有气无力哼了一口气,骂了一句他们听不懂的辽语。 长孙清明把剑横在了那人的颈下,问道:“名字。” 可见再硬的硬汉都怕刀剑,听到长孙清明问话后,那人立即瑟缩了一下,答道:“……萧鹰。” 辽国两大姓氏,一个是耶律,一个是萧,除此之外再无它姓。 而且他们酷爱用动物的名字作为人名,可能是觉得这样更加野性。 长孙清明又问:“耶律豹呢?” 萧鹰答:“不知道,我们在青龙大街走散了。” 长孙清明看向下属,下属道:“让耶律豹跑了,是属下失职。” 长孙清明略一抬手,只道:“耶律豹狡猾的很,你们自然抓不到。能砍断他的羽翼已属不易,以后他也没有机会再在中原露脸了。” 金梧卫砍下了耶律豹的一条手臂,这种明显的伤残标志,注定无法再做细作。 属下又道:“主子,这次多亏太子妃殿下前来报信,否则我们可能就错过这几个蛀虫了。” 想到那位上窜下跳的太子妃,长孙清明的脸上忍不住现出几分笑意。 虽是转瞬即逝,却尽被手下捕捉在眼中。 主上从未对任何人假以辞色,想不到对这位太子妃殿下竟这样区别对待。 长孙清明收了剑,对下属道:“把萧鹰送去隐狱,继续追踪耶律豹。” 属下应了一声便去办事了,长孙清明则抬腕,轻轻晃了晃手腕上的牵丝铃。 这牵丝铃还是她取的名字,倒是贴切。 北疆,周疏宁的手腕麻了一下,抬腕皱眉看了一眼牵丝铃,奇怪道:“怎么,你主子有消息了?” 自上次一别,已经近一个月没见了,也不知道他的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说此行凶险,甚至还说了如果他回不来的话。 但周疏宁却觉得,长孙清明一定能回来,甚至还会风风光光的回来。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长孙清明有如此自信。 周疏宁收了思绪,转头对微雨道:“丫头,竹签子,好了没有?” 微雨抓了一大把竹签子出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应道:“来了来了,小姐,你这是要串什么?” 周疏宁扬唇一笑:“多了,面筋,豆皮,薯塔,毛肚百叶牛板筋……” 可惜可惜,他的辣椒现在只有十几棵,上次在一名胡人那里偷的十几粒种子全都种在了院子里,如今也终于开始开花结果了。 只是东西太少,只能留着给家人们尝鲜,来年种多了便可拿来售卖。 夏卿何时回来,摘下来做成辣椒粉,给他吃个麻辣味的小烧烤。 等等……为什么我第一个想到的会是夏卿?? 第85章 姜放回归、冷锅串串 可能是夏卿真的帮了自己太多,所以才会在这种时候下意识的想到他吧! 而且他武艺高强,很多次都是因为他才化险为夷,以后再遇到危险的事,可能就需要自己应对了。 这么说起来,有一个懂武功的护院还是很重要的。 周疏宁这样想的时候,大概是忘了他还有一个同样有武艺的表弟。 虽然这个表弟的武艺和夏卿没得比,却也能在关键时刻帮上忙。 刚好这段时间姜放忙完了郭将军交待给他的事,带着一队人马回来了。 他裹挟着一身风尘,一进来就咧着一嘴白牙喊:“表姐!放回来了!给你带了小礼物,快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周疏宁一听到姜放的声音就头疼,前脚送走一个夏卿,后脚姜放又续上了。 为什么自从他女装以后,这些烂桃花劈头盖脸的往身上砸? 京城还有个不怀好意的骁王,幸好他已经回了京城,否则还真是麻烦。 周疏宁抬起脸,装出一副惊喜的模样道:“哟,小放回来了?你回来的正好,表姐刚好要做好吃的。……你这走了一个多月,怎么晒这么黑?” 远远看去,姜放简直成了非洲人,除了一口牙白,身上的皮肤全黑了。 姜放却十分引以为傲:“男人嘛,就该黑点儿,哪能像表姐跟水豆腐似的。” 周疏宁:……咱也不知道你是在夸我还是骂我,咱也不敢多说。 房间里,周疏安探出头来,好奇的问道:“姐姐,这是谁?” 周疏宁答:“哦,这位是……你姜放表兄。” 第63章 周疏安皱眉道:“姜家的?那不是……吴氏姐姐家的?” 周疏宁冲周疏安使着眼色,小丫头聪明伶俐,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哦哦,原来是姜放表兄,表兄好,我是周疏安。” 姜放自是知道周疏安的,在京城的时候,也曾在家宴上见过那么一两回。 只是黎姨娘房里的两个孩子都十分没有存在感,整日待在后院里,几乎不出来。 关于周家也被流放的事,也已通过手下兄弟之口传入了姜放的耳中。 姜放叹了口气,一脸气恼道:“表姐,周家的事我都听说了,我也是没想到他们能对你做出这样的事来。明明在京城的时候,他们甚是宠爱表姐。想必也是因为他们想用表姐攀附权贵,如今见表姐落难又被牵连,才恨不得除你而后快。亲生父亲,竟对你做出此等恶事,看放不去把他们打一顿!” 周疏宁:……姜放这孩子就是实诚,不论任何时间任何原因都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 不对,应该是站在他爱的周疏窈身边。 周疏宁突然觉得有些对不住他,自己就这样李代桃僵,虽说不是他本意,但也确实对姜放有了一定的伤害。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道:“别去,他们已经得到了惩罚,咱们便不要痛打落水狗了。再说,他们说什么也是我的父母,饶了他们这一次,便是报了生养之恩。若是他们往后再犯,我们再反击也不迟。” 姜放耍了个花枪,将他的长枪立在了墙边,一边洗了手一边道:“表姐你就是太善良了,姨母这件事做的也确实不地道。改日我非得去说说她,怎么连最基本的为母之道就不懂?” 周疏宁心中滋味复杂,将自己串好的一盆子串串端起来道:“等着,呆会儿让你们吃顿好的。” 姜放带了四个人过来,刚好给他试菜了。 周疏安和微雨也过来给他帮忙,烧水的烧水,添柴的添柴。 周疏宁则去角落里摘了几枚辣椒,仔仔细细的将里面的种子抠出来装进纱布袋里挂到窗台上晒着,这可是难得的好东西,必须要把种子留下。 只吃辣椒的外皮,借个味道便可。 周疏宁这次做的是冷锅串串,先是将串好的菜肴放进开水里烫熟,再将十余种香料加芝麻辣椒加入牛油炒制成汤底,再将烫好的菜肴泡进烫底中即可。 恰好今日牛市杀了一头牛,周疏宁低价买下了所有牛百叶。 处理起来是麻烦了些,但牛百叶可是串串和火锅里的灵魂菜品。 可惜这个时代的古人尚未发现这一美食,周疏宁只用几十文便买下了一整头牛的所有百叶。 一头牛的百叶有十几二十斤重,处理出来也有十斤多,够姜放这一行人吃到爽了。 每次来表姐这里蹭吃蹭喝,姜放的期待值都特别高,只是这次让他大为不解。 姜放皱眉道:“表姐,这……牛胃里的东西,能好吃吗?” 周疏宁正在将处理好的百叶切成片,呆会儿也要串上烫熟泡进汤底中。 闻言一脸神秘道:“你呆会儿尝尝就知道了,如果不好吃,表姐给你连做三天的大餐。” 姜放摩拳擦掌:“那敢情好,刚好我这次任务执行完了,郭将军让我休沐十天半个月,就来表姐这里蹭吃蹭喝了。” 结果一大盆的串串和百叶端上来,壮汉们香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位络腮胡大哥一口吞下一串百叶,吸溜着口水道:“果然跟着姜百户,三天撑九顿!好吃,太好吃了!” 旁边一位小弟还奚落他:“大哥,你昨天不还在说‘跟着百户混,三天饿九顿’吗?今日便撑了?” 那位大哥脸一红,粗声粗气道:“此一时非彼一时,你敢说这盆串串不好吃?” 小弟立即点头:“好吃好吃,太好吃了!周娘子做菜的手艺可是远近闻名,咱们现在能去宁安楼吃一顿,都能显摆好几天呢。” 周疏宁笑道:“是不是宁安楼的收费太高,让普通百姓消费不起了?” 小弟笑的一脸尴尬:“倒也不能这么说,好东西卖的贵是自然的。” 周疏宁也拿了一串百叶,边吃边道:“以后就好了,我会在戍戎郡的西市设立一条美食街,整条街市全是普通百姓吃得起的廉价美食。像这样的百叶串串,一两个铜板一串。若是这个价格,兄弟们可愿意光顾?” 众人一听,眼睛立即亮了,异口同声道:“光顾,光顾!” “别说我们,军营里那些小崽子,发了军饷便往戍戎郡里钻,他们定也乐意光顾!” 周疏宁瞬间心里便有数了,点头道:“好,那明日,我便开始选址经营!” 赚钱赚钱,不论如何,把钱赚到手,往后的日子才能好过些。 第86章 花魁娘子的青眼 在选址上,周疏宁还是把眼光放在了戍戎郡。 说起来,戍戎郡是整个北疆最复杂也是最热闹的郡城。 一般流放都会被流放到戍戎郡附近的偏远乡县,因为这里有囤军,男性犯人可以充军,女性犯人便守在驻军附近过活。 而戍戎郡的郡城内,则是南来北往的交通要道。 所有来大晏做生意的胡人和北辽人,全都要经过戍戎郡。 又因为这边守军多,才能压得住这种乱轰轰的复杂组成成分。 所以当初周疏宁开酒楼也选在了戍戎郡城内,还租下了郡城内交通最便利的十字路口三层小楼,如今生意果然火爆。 今日周疏宁便带着微雨和周疏安,又来到了戍戎郡的郡城内。 周疏安在京城的时候也甚少出门,想不到被流放后却过的反倒自由了起来。 她好奇的看着街市上来来往往的胡人,变成了一个叽叽喳喳的好奇宝宝:“姐姐那个人的眼睛怎么是蓝色的?哇,那个姐姐穿的衣服好漂亮啊!那里那里,那里是有什么表演吗?” 周疏宁循着周疏安所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看到有一队花车在游街。 美妙的歌声远远传来,一路还有洒着花瓣的龟公。 周疏宁道:“那是花魁游街,北疆的花魁,不比京城差到哪里去。” 一般沦落风尘的,都是被流放过来的官家女,自小也是精心养育,若非活不下去了谁会选择走这条路。 不少花魁的恩客朝花车上扔着银两,周疏宁远远的看了一眼,听到众人冲着花车里喊:“照水姑娘,照水姑娘!” 周疏宁突然想到了红楼梦里的一句诗词:闲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拂风。 一阵香风袭来,漂亮的花魁对他盈盈一笑,一枚缨络就这样落到了他手中。 周疏宁:……诶? 旁边的众人开始对着他议论纷纷:“怎么回事?怎么把花招子给了一个姑娘?” “对啊!不是该给男恩客的吗?” “不知道,给了个姑娘……两个姑娘对坐一整晚吗?” 周围传来恩客们的浪笑,周疏宁自己也懵着,低头看着手里的缨络,猜测应该就是恩客们所说的花招子。 这花招子有什么用? 就在他若有所思的时候,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来到他面前,齐声道:“恭喜小姐,今夜请务必到花楼一叙。” 周疏宁:“啊?……哦,知……知道了。” 随着游行的花车走远,周疏宁一脸莫名其妙。 倒是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十分兴奋,尤其是微雨,压低声音道:“少爷少爷,花魁的青眼啊!莫不是她透过现象看到了少爷的本质,想与少爷鱼水共欢?”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这话一套一套的都是跟谁学来的?” 微雨对答如流:“跟少爷学的呀!少爷总说,要透过现象看本质,还跟夏护院说过鱼水共欢……唔唔唔……” 周疏宁一把捂住微雨的嘴,耳尖微红道:“微雨,旁边可是有个十三岁小丫头呢,你再瞎说让你下去牵马。” 微雨摆着手,表示不说了不说了,再也不说了。 周疏安却笑的一脸了然,可见小丫头不但什么都懂,还非常懂,甚至开口问:“微雨姐姐,夏护院是谁?” 微雨刚要说夏护院的故事,却被周疏宁给阻止了:“死丫头,扣你这个月的月钱你信不信?” 微雨立即机灵的转了个弯道:“没有呀,我哪儿说什么夏护院了?” 周疏安却仿佛更加明白了其中的不对,这个夏护院肯定有问题,否则哥哥为什么一直不让微雨提? 周疏宁一挥鞭子,马车继续往前行去,很快便来到了他们要去的那个落花巷。 落花巷位于戍戎郡西市附近,并不在西市大街上,而是在末端的一个小巷子里,紧挨着胡人的牛马市和玉石摊子。 不远处还有茶肆酒铺,以及供行商们歇脚的脚店客栈。 整体来看,这里已经是整个戍戎郡的商业中心了。 周疏宁则租下了一整条落花巷,准备把本来作为仓库使用的落花巷改造成一个个对外经营的门脸房。 第64章 只是外面过于脏乱了些,周疏宁还需要找人修缮改建。 他又拿出他的鹅毛笔,又拿了一张草纸出来,垫在车门板上写写画画。 很快,那两排仓库在他的手下变成了粉墙黛瓦的江南风格建筑,每一个建筑上面都标了名字,这便是他准备日后要卖的美食。 周疏宁写写画画,很快便确立了整改规划,又对微雨道:“找一队利落的施工队,把这两排仓库改造成这样。” 这样的活儿微雨干的太多了,每次少爷有一个奇思妙想都是她去执行。 从一开始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成长成了周疏宁的得利助手。 微雨接过图纸,脸上也变的严肃起来,应声道:“好,昨日姜放少爷还在说,有一队南边来的匠人,也是流放而来。因着都在三四十岁以上,军队没有收,就让自生自灭去了。我现在便去找找,希望他们还没走。” 周疏宁道:“找到了和我说一声,以后需要匠人的地方还很多,可以给他们一个长期合约,没工钱的时候也可以包吃住。” 微雨应声,少爷做事总是看的长远,立即转身去办事了。 周疏安像一只刚刚从笼子里放出来的小鸟,对什么都好奇,见微雨要去办事,便也一脸开心的跟着去了。 周疏宁把马车留给了她们,刚好他还有别的事要做,便顺着西市大街往前走。 结果走着走着,便看到了自己店里的伙计,只见大牛带着一群人正围在一个老头的摊子之前,好像在质问着老头什么。 周疏宁立即围了过去,便听大牛道:“这做豆腐的方子,是我家周娘子独创的,你怎么可以不问便拿来用?” 周疏宁一看,果然在老头的摊子上有不少白白嫩嫩的豆腐,做的成色竟然还不错。 老头也是战战兢兢,说道:“小哥儿饶命,我家也是揭不开锅了。再说也不是我一个人做,您看看……那些全都是。” 周疏宁放眼望去,果然看到不少人藏着掖着,一个人看着颇为眼熟,那不是周家嫡子周疏宏吗?? 第87章 施恩予众北疆百姓 说起来周疏宏也是心气儿颇高,考了好几年终于考中了生徒。 只要毕业合格,便可直接参加省试。 明年便是周疏宏参加考核的时间了,谁料直接一个流放,断了他所有的念想。 此刻周疏宁也看明白了,他这做豆腐的方子,便是周疏宏等人泄漏出去的。 目的是什么也昭然若揭,就是想把他的方子公之于众,所有人都来做豆腐,那他周疏宁赚的钱必然会越来越少。 周疏宁叹了口气,上前道:“大牛,别为难这位老人家。” 大牛听到周疏宁的声音,立即转过头来,惊喜道:“掌柜,您怎么在这儿?” 周疏宁答:“来看看铺子,我还想问你呢,你怎么在这儿?” 大牛指了指身边的驴车:“我来给赵大娘送肉菜,这些都是咱们田里自己种的,自然比外面卖的新鲜。还有今早刚捉的鱼,刚杀的猪,刚宰的牛。都是咱们自己养的,肉质好着呢。”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道:“这老伯是在卖豆腐?” 大牛提起来就生气:“我说近日豆腐销量怎么减少了,敢情是这些人偷了我们的方子,还卖的比我们便宜一文钱。” 周疏宁听罢看向了卖豆腐的老伯,老伯瑟瑟发抖,吓的赶紧给他磕头:“掌柜的饶命,千万不要把我送官府,我也是没办法了才走的这条路。一家老小要吃喝,儿子又上了战场……再也没回来。儿媳刚生了小孙子要下奶,我这才偷偷做点豆腐拿来换点肉,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疏宁却上前扶起了那老头,说道:“没关系,老伯,你先起来。我问你啊,您这豆腐,卖了几天了?卖的怎么样?” 老头拭了拭眼角的泪,老老实实的回答:“也才卖了两天,得了七八十文,卖的倒是不错的,几乎都能卖完。多少换了两三斤肉,小孙子也算能吃上奶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看到周疏宏鬼鬼祟祟的躲在后面,一副要趁机溜走的模样。 他假装没看到,继续问老伯:“那您不觉得做豆腐辛苦吗?” 都说这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卖豆腐。 起早贪黑不说,单单是磨豆腐这个活儿,便颇需要一把子体力。 老头却摇了摇头:“锅都揭不开了,还怕什么苦?莫说这点苦,再难的时候我去死人堆里扒拉能穿的衣裳,回来浆洗浆洗,也能御寒。北疆百姓向来难,咱们生来便是吃苦的。” 周疏宁却嘲讽般的笑了,说道:“没有人生来便是吃苦的,只是天道不公罢了。” 老头和周围卖豆腐的众穷苦摊贩纷纷看向周疏宁,便听周疏宁接着道:“老伯,您不用害怕。我不会报官,也不会收了您的豆腐。我还要告诉您,往后啊,您想怎么卖豆腐便怎么卖豆腐,想做多少便做多少。只要能卖掉,卖不掉也没关系,做成臭豆腐照样是道美食。您还可以教亲朋好友一起做,让豆腐走进千家万户,人人都能靠着做豆腐的手艺养家糊口。” 老头听罢怔愣在了当场,他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真的?” 周疏宁答:“自然是真的!我乐得家家户户都能靠着咱们周氏做豆腐的手艺吃饱饭,只要大家勤劳肯干,好日子终究会来的。” 老头直接跪到了地上,跟着身后的一众小摊贩也跟着跪了下来。 周疏宁吓了一跳,上前扶起这个,那个又跪下了,扶起那个,这个又跪了下来。 嘴里都说着感谢的话:“谢谢周姑娘,谢谢在世活神仙,谢谢圣母娘娘……” 周疏宁:……后面那个就算了,圣母不是什么好词儿啊! 不过他现在只觉得自己老牛逼了,可能再在去乐山一趟,大佛都得站起来让他坐在那儿。 但他不后悔这么做,只无奈道:“大家不要再跪我了,若是有人想知道豆腐怎么做更好吃,便去宁安豆腐厂参观。我会跟那边的管事说,只要你们不打扰工人们工人便好。” 众人纷纷表示不会打扰,一定安安静静的看,绝不给宁安字号的工人添麻烦。 周疏宁从京城回来后,只觉得这个周字不好,便把所有的字号都改成了宁安。 大牛也十分引以为傲,便在边上帮腔道:“我家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若是换个人,就不知道怎么追究了。” 众人表示的确如此,毕竟在北疆,人若想有个糊口的本事,真的太难了。 周疏宁挥手道:“好了,大家都散了吧!” 众人渐渐退去,不远处一直停着的马车也缓缓动了,车内关内侯点着茶炉品着香茗,茶桌上还摆了一张舆图。 对面有一名身穿白衣的英俊男子,忍不住开口赞道:“这世间竟有这样无私奉献的奇女子,也是让人惊叹。” 此人正是当年因夺嫡之争归隐田园的皇帝幼弟长孙璟,后被封为璟王,是名正言顺的一字亲王。 和关内侯交好,这俩人一个闲散慵懒,一个浪荡江湖,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关内侯给长孙璟倒了一杯茶,说道:“这人你认识。” 长孙璟皱眉:“我认识?不可能,若是我能有幸认识这样的女子,怎么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 关内侯答:“她就是你那已故侄儿长孙清明的嫡妃,周疏窈。” 长孙璟的脸上瞬间露出惊讶之色:“是有些眼熟……只是我听说那周疏窈,颇有几分德不配位的意思。宫中不少人盛传,皇后选太子妃的眼光不好。只论美色才情,不论贤德品性。如今看来,倒是那些人看走了眼。” 关内侯笑了笑:“何止是看走了眼啊,慢慢你就知道了。这位太子妃,可不是个简单人物。” 关内侯这句话不是贬义,单从刚刚周疏窈大义无私的将做豆腐的买卖全都让给普通百姓的做法来看,此女子非但深明大义,更可以说是为国为民。 可惜了,可惜了,关内侯再一次感叹,怎么就生成了个女子? 更是可惜了,太子已故,并已发了丧,否则若是在京中,此女子怕是更能搅动风云。 关内侯一时间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想的出了神,便端着茶水发起呆了。 对面的长孙璟用手中的佩剑敲了敲桌子,问道:“想什么呢?” 关内侯淡淡一笑,换了个话题:“你这次回来,能呆几日?” 长孙璟抿了一口茶,朝关内侯绽开一个略显暧昧的笑意:“那便要看侯爷,能留我到几时了。”? 第88章 熟悉的龙涎香味 每次长孙璟朝他露出这样的笑容,关内侯都浑身不适。 他啧了一声,说道:“收起你在江湖上放荡不羁的那一套,我可不是你花楼里的头牌和小哥儿。” 长孙璟挑了挑眉:“哟,关内侯还知道小哥儿呢?不过现在改说法了,都叫漂亮的男孩子郎倌。若是关内侯有意,我倒是知道哪里有一家妓馆,专门调教漂亮的小郎倌。” 第65章 关内侯摆了摆手:“你可打住吧!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整日里泡在青楼。” 长孙璟一副很受伤的模样:“我在你心中便是这个形象?别人不知道我,你还不知道吗?当年我是为何要装成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为何整日里宿在青楼酒醉不醒?若非兄弟们一个个自相残杀,我不想引起不必要的争端,何必这样作贱自己?” 关内侯:…… “诶诶诶,我这还没说什么呢,你怎么还委屈上了?” 长孙璟长剑不离手,挑开车轿帘道:“你这破败的北疆,还是这样穷困潦倒。不过这次过来,街上倒是热闹了起来。” 马车停在一栋三层酒楼前,上面有一个招牌写着宁安酒楼,旁边还挂着皇帝的亲笔提字:食神再世。 有了皇帝的亲笔提字,周疏宁这边的生意明显好了很多。 北疆除了流放的罪犯,也是有达官贵人的,这些管理层把去吃宁安楼当成了一种新风尚。 若是有谁说,自己今日去宁安楼下了馆子,那么共同话题便来了。 如果宁安楼推出了一个什么新菜色,定会有相熟的豪客约着前来尝鲜。 今日便是宁安楼出新菜品的日子,外面还直接挂出了新招牌:今日上新,火锅。 关内侯点了点那新招牌,对长孙璟道:“得,今日你我便在这里吃吧!放眼整个北疆,也就这里能入得你璟王的眼了。” 璟王却不是很在意的提了剑:“别这么叫我,如今我只是区区江湖一行客。” 两人相继下了车,却在门口遇到了周疏宁,周疏宁远远的便朝他们打招呼:“关内侯,今日有闲情雅致来我这宁安楼坐坐了?这位是?” 心里想的却是,老狐狸,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躲在巷子口偷偷看我。 不过也是可以理解的,天使投资人总得观察一下给他打工的。 关内侯从善如流的给他介绍:“长孙璟,璟亲王。”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朝长孙璟行了个礼:“原来是王爷,王爷有礼了。小女子未曾远迎,还望海涵。” 真是稀奇了,北疆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怎么一下子多了那么多达官贵人? 谁料长孙璟却摆手道:“别听他胡说,我只是徒有虚名罢了。如今我仗剑走江湖,朝堂之事早已与我无关。也不用叫我什么王爷,你们便叫我的江湖浑名,白衣剑客吧!” 周疏宁心道,还真是个奇人,便拱手道:“原来是白衣先生,幸会幸会。” 长孙璟就喜欢周疏宁这种不把自己的虚名放大化的,不像有些人,一听说他是亲王便点头哈腰还要跪地行礼。 他早就厌倦了那些,所以才会藏身江湖。 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楼上雅间请,刚好,今日小店推新菜,请二位品尝一下。” 关内侯立即拉着长孙璟的胳膊往上走,边走边道:“正有此意,你这新菜定是别具一格,每次都能让人耳目一新。走吧阿璟,上来尝尝。” 周疏宁心道,连昵称都叫上了? 拉拉扯扯的,像什么样子。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长孙璟和关内侯的互动,周疏宁又莫名想到了长孙清明。 周疏宁招呼着:“左手尽头,最清静的雅间,二位先坐着,我来亲自给你们端菜送水。” 打工人的自觉,得把天使投资人给伺候好了。 周疏宁一样样把菜品端到了关内侯和长孙璟的面前,并介绍道:“这是鸭血,以新鲜鸭血制成,口感脆嫩爽滑,又叫血豆腐。” “这是鸭肠,新鲜鸭肠,干净卫生,洗了十几遍,烫十五秒左右,口感佳。” “这是百叶,牛的胃,这可是极口中的极口,十分鲜美。” “这是毛肚,猪的胃,虽说都是胃,但这滋味却是不同的,二位待会儿可以对比一下。” “这叫黄喉……” 随着周疏宁的介绍,关内侯和璟亲王的表情变的越来越难看。 直到周疏宁端上了一道腰片,并绘声绘色的介绍:“此物甚妙,男子食之能行精气,补阳虚,烫个十来秒最为鲜爽。” 关内侯立即打住了她的话头:“停!你……是把这些牛羊猪鸭的给掏空了?为何放着好好的肉不吃,偏要吃这些脏器?” 周疏宁笑了笑,心道果然这个架空时代的古人尚未把内脏作为美食来食用。 一般做鸡鸭鱼都是剖除内脏,弃之不食,殊不知内脏才是真正的美味。 他夹起一块毛肚在已经煮沸的锅中涮了涮,蘸着碗碟中的料汁吃进了口中,脸上瞬间露出了满足的表情:“没有什么心事不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吃两顿。侯爷,白衣先生,不信你们尝尝。” 周疏宁说的煞有介事,把个长孙璟和刘安都说动了。 两人面面相觑,最终还是长孙璟先动了筷:“既然周姑娘都这么说了,咱们也不能博了她的面子,先尝尝看吧!” 说着他挑挑捡捡,夹起一根鸭肠,放到底汤中一烫,又抬头问:“何为……十几秒?” 周疏宁给他倒计时:“十、九、八、七……好了,可以捞出来了。” 长孙璟瞬间捞了出来,学着周疏宁的样子放到料碟里蘸了蘸,仿佛下定决心般的吃进了口中,于是接下来。 长孙璟一片又一片的吃起了毛肚,大口大口的吃起了鸭血,直接下了一整盘的黄喉。 周疏宁:……??? 关内侯见状也不矜持了,终于放下了对内脏的偏见,也跟着吃了起来。 结果就是他们连续加了三次菜,吃空了足足二十几个盘子。 周疏宁看着他们的反应就知道,今日自己这火锅算是成功上新了。 果然好东西不论是哪个时代,哪里的人,都能很快接受。 因着今日上新,周疏宁酒楼的营业额又是大幅度提升。 直至日暮西山,周疏宁打算套车回西风村了,却见两名姑娘袅袅娜娜的走进了酒楼,并朝他盈盈一福:“姑娘怕是忘了,我家照水姑娘的邀约。” 周疏宁这才想起来,他白天的时候接了花照水的花招子,今夜要去赴她的宴请。 虽然他对青楼女子有几分好奇,可周疏宁天生不好色,接了便也就接了,忙起来直接把这件事抛到了脑后。 眼下见有人上门来请,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小店今日上新,我给忙忘了。” 其是一名丫鬟笑了笑,说道:“没关系,我家姑娘说了,不论多晚都等得。” 周疏宁想了想,吩咐小二:“备上食盒外卖,今夜我要与照水姑娘共尽晚餐。” 另一名丫鬟俏皮道:“那敢情好,我家姑娘也爱吃宁安楼的菜,今夜定能与姑娘相谈甚欢。” 很快,小二便拎了一个硕大的食盒过来,周疏宁便叮嘱已经升为宁安楼管事的赵大娘:“回去和我家姨娘妹妹说一声,今夜我晚些回去。” 赵大娘应了,又给他打包了油碟小料,把他送上了去往花楼的马车。 全戍戎郡最大的温柔乡,一座临水的四层楼大院子,后院一整栋三层小楼都属于花魁花照水。 周疏宁一被请进三楼雅阁,房门便被丫头从外面关上了。 他皱了皱眉,心想这花魁还故弄玄虚呢? 鼻端却嗅到了一阵熟悉的味道,在女子的香粉味道中,夹杂了一股若有似无的龙涎香气息。 周疏宁心中一震,那是故人的气息。 他的唇角瞬间勾起,看来,确实有人和自己故弄玄虚。? 第89章 孤男寡男共处一室 他把食盒放到桌子上,开口道:“照水姑娘?您可在?” 周疏宁本来想称其为花姑娘,想想又觉得叫出来莫名像日本鬼子调戏良家妇女。 很快,一个纤细袅娜的身影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花照水一身彩衣,走起路来如蝶舞翩跹,动态比静态更好看。 周疏宁突然起起了一句诗:“花弄影,月流辉。水精宫殿五云飞。” 花照水对他盈盈一拜,开口道:“想不但姑娘非但德行一绝,连文采也是卓而不凡。照水早就对姑娘有敬服之心,今日贸然邀请,还望姑娘不要介意。” 周疏宁笑了笑:“我怎么会介意呢?漂亮的小姐姐约我,我自然求之不得。” 这可是花魁啊,有人一掷千金只为博花魁一笑,能得了花魁的青眼,确实是十分难得的。 花照水也没想到,周疏宁竟是这样的性格。 不过与众不同的人,自然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倒也没什么好置疑的。 花照水倒了一杯茶给她,做了个请的手势:“姑娘请坐,尝尝我亲手泡制的茉莉花茶。” 茉莉的清香在屋内飘散,把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冲的散了些。 周疏宁却摆手道:“今日我们不喝茶,吃肉喝酒畅谈人生,岂不快哉?” 说着他把食盒放到了花照水的面前,一样样拿出了叠放于碎冰上的食材,最后端出一大盘子时疏,又拿了碳盆和铜锅,将碳火点燃后放上铜锅加入自带的水。 第66章 回完后又道:“这是燕山上的泉水,用来煮火锅最妙了。” 花照水意外道:“火锅?哦,是周姑娘的宁安楼今日新上的菜品?” 周疏宁答:“正是,而且这次我带的底料是私享版的,再有钱的贵客也吃不到。” 说着他拿出一包火锅底料,这底料是他用新收的辣椒炒制的。 十几株辣椒,十分珍贵,如今也只摘了十几枚辣椒,自然用的金贵。 本来花照水还想着和周疏宁聊点什么,一见周疏宁拿出好吃的,便连魂儿也跟着飞了。 在美食面前,其余一切都不重要,连美人也不能免俗。 尤其是周疏宁亲自炒制的火锅底料,二十余种香料加牛油和辣椒,放在沸水中煮化以后满屋子便是香味。 周疏宁的眼睛朝侧旁瞟,心道我倒是要看看你这夏卿能躲到几时。 如周疏宁所料,夏卿一身利落的紧身夜行衣,正面无表情的躲在屏风后面。 直到香味自屏风外面飘进来,长孙清明才皱起了眉。 周疏宁在外面还用筷子故意搅动着,让香味散发的更快一些。 一边搅动还一边和花照水谈心:“姑娘哪里人?芳龄几何?” 花照水答:“我本是苏州人氏,年二十,这在行当里算是年纪大的了。” 说到这里,花照水倒是没有任何难过的地方,因为一般过了二十岁,新来的小姑娘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嫩生,花魁的地位就会不保。 所以周疏宁分析,这位花照水姑娘,应该除了花魁,还有另一重身份。 周疏宁开始煮肉片,因为担心女孩子对内脏的接受程度,所以周疏宁来的时候特意叮嘱了,牛羊肉带多一些。 周疏宁话里藏话,又道:“哦,二十岁,可是要嫁人了?” 花照水摇头:“我们身居青楼,都是身不由己,便是嫁人也只能做别人的侧室。不如青灯古佛,了此残生。” 周疏宁点了点头:“姑娘这话说的倒是也对,只不过……姑娘不诚实啊!若是真的打算青灯古佛了此残生,怎么房间里还藏着个孔武有力的大小伙儿?” 周疏宁话落,长孙清明的声音终于从屏风后面传来:“你这狗鼻子还真是厉害,是不是一进门就闻出来了?” 周疏宁回头,看到一身黑衣的长孙清明,怀里抱着一柄长剑,一别一个多月,再次见到他竟是在这样的场景之下。 他对对方笑了笑,说道:“你说说你,想见我就直接去找我,怎么还派两个姑娘去请?搞的我还以为自己……哪里做的不对招来了桃花。” 长孙清明把长剑放到桌沿上,坐到了周疏宁的对面,花照水则朝他行了个礼,喊了一声:“主上。” 长孙清明对她挥了挥手,花照水便起身出去了,并贴心的帮他们带上了门。 周疏宁:…… 孤男寡男,不太好吧? 自从上次长孙清明差点亲了他,周疏宁在跟他单独相处的时候就觉得不太舒服。 却还是贴心的给他端了自己亲手调的料汁,放到了他的面前:“正事处理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答道:“出了点岔子,但是大差不差。” 周疏宁十分佩服的说道:“你也是厉害,连花魁都是你的人,你说你是不是专门搞情报的?”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我再厉害,还不是被你一眼识破?” 周疏宁却道:“如果你有意遮住身上的味道,我也闻不出来了,老实说你是不是故意的?” 故意露出破招,试探自己会不会认出他。 长孙清明没承认也没否认,夹起一块鱼肉来放到蘸料里,不小心夹到了一整块辣椒圈,嚼了两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 一秒,两秒,三秒……长孙清明硬生生忍着口中的热辣,将那块肉咽了下去,脸和脖子都给辣红了。 周疏宁:…… 他看着长孙清明的表情,忍不住笑道:“辣哭了?” 长孙清明:…… 他皱眉问道:“此为何物?” 周疏宁夹起一块辣椒便吃进了嘴里:“这可是好东西,一般人可吃不到。今日我只给三个人品尝了,一个是关内侯,一个是璟王,一个就是你了。” 长孙清明哦了一声:“原来我排在第三?不对,我是占了照水的便宜吧?” 周疏宁啧了一声,无语道:“你怎么瞎吃飞醋?辣椒我院子里种了十几株,若是你真想吃,那不是随便摘?” 长孙清明皱眉,听着那句瞎吃飞醋,心中又泛起了点点涟漪。 周疏宁仍是大大咧咧,讨好般的给他夹了一小碟的菜:“来来来,尝尝看,这鱼片烫的刚刚好,看看合不合你的口味。”? 第90章 好大儿不太对劲 长孙清明吃了起来,其实适应了那辣味以后,他也觉得口中食材甚是鲜美起来。 辛香伴着咸鲜,长孙清明把周疏宁带来的食材全吃光了。 周疏宁目瞪口呆道:“早知道你在,我就多带一点了,吃饱没有?” 长孙清明没答话,只道:“一别多日,你过的怎么样?” 周疏宁拢了拢头发,思忖道:“怎么说呢?我其实也才刚回来十多天,过的倒也说得过去。有关内侯照应,周家那群祸害又都被流放了过来,现在基本没有人找我麻烦。” 祸害在身边反而好防,就怕他躲在暗处使绊子。 长孙清明点头:“那便好。” 周疏宁又问:“对了,你这次回来待多久?还走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短时间内不会走,近日北疆可能要生变,你注意些。” 周疏宁问道:“哦?有暴乱吗?” 毕竟这里是边境,处于南晏的最北边,紧靠战斗民族辽人,打仗的事时有发生。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根据线报,耶律必放弃了南迁的想法,把他的情报联络组织转移回了戍戎郡。我这次回来,就是为了对付耶律必的。” 周疏宁其实老早就想吐槽了,这个人的爹是不是跟他有仇,取的这什么逼名字。 他清了清嗓子,收起了心中的吐槽,点头道:“嗯嗯,你也是不容易,太子都死了还天天忧国忧民的。不过这世间确实需要你这样的人,我们这些屁民才能无忧无虑的发展农商经济。” 长孙清明意外的看着他:“你不觉得我多管闲事?” 周疏宁惊讶道:“这叫多管闲事?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再说了,如果人人都只想着自己的事,不顾国家安危,那才国将不国了。” 长孙清明拿起手边的酒,给他倒了一碗,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先是端起来在他碗上碰了一下,才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敬知己。” 说完仰脖,一饮而尽。 周疏宁却看着那碗酒犯起了难,因为他现在一看到酒,就想起当初自己和长孙清明喝大了拜天地的事儿。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今天这酒就非喝不可吗?” 周疏宁是一杯倒,用碗喝,会不会有点过分了?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周疏宁没等到他回答,便把那酒端起来喝掉了。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喝酒。 周疏宁一口把酒闷掉,倒数三二一,倒头倒趴到了桌子上。 长孙清明:…… 他只觉得若是以后自己不在身边,还是少让她喝酒的为好。 半个小时后,微雨和黎姨娘打开门,便看到易了容的长孙清明背着自家傻大儿正站在门外。 黎姨娘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她应该把眼前这高大的男子痛骂一顿的。 哪有男子将女子灌醉,就这样堂而皇之把人背回来的? 但是再一想,自家傻儿子也不是女子,她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好,怔愣了半天才道:“……这是怎么了?” 好在微雨见过世面,一脸豪迈道:“哟?又喝大了?” 黎姨娘一听这个又字,便知这件事情不简单。 便立即上前扶住周疏宁,勉强笑了笑道:“麻烦这位小哥儿,我家……嫡房长女给您添麻烦了。” 微雨在一旁却嗨了一声:“黎夫人您千万别这么说,夏公子他是自己人,不添麻烦的。” 都下过聘了,还谈什么麻烦不麻烦啊! 夏卿在一旁跟着附和:“的确不麻烦,下次我会注意,不让她喝酒了。” 周疏宁却在他背上不肯下来,嚷嚷道:“不行!给我停住!夏卿,咱们继续喝!五魁首啊……六六六……八匹马啊满堂红!” 黎姨娘一脸头疼的看向微雨:他在这里都是这个状态吗? 微雨:夫人您要是见识过上次,就会对这次的情况稳心态上如老狗了。 黎姨娘立即不好意思的说道:“真是抱歉,我也是没想到,窈儿她竟然……” 夏卿摇头道:“没关系,还是我亲自送她进房吧!” 黎姨娘拿捏不准,她悄悄看向微雨,小声问道:“……妥吗?” 第67章 微雨立即笑着前面带路:“妥,妥,夏公子里面请!” 却一把被黎姨娘给拉住,问道:“这是什么个情况?那夏公子……知道宁儿是男孩子吗?” 微雨摇头道:“那不知道,上回他俩喝酒都在一张床上睡了,夏公子愣是没发现少爷的真身。” 黎姨娘喃喃:“那这夏公子……倒是个真君子。” 夏卿没理会两个女人在他背后逼逼什么,而是一脚踢开了周疏宁的闺房,径直将他放到了床上。 只是把人往床上放的时候,冷不防搂住了他的腰,心中淡笑:腰倒是细窄柔韧。 微雨和黎槿舒都跟了过来,微雨端了一盆热水,一边给周疏宁擦脸一边道:“辛苦夏公子,时间不早了,夏公子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长孙清明淡淡嗯了一声,下意识便想翻窗户。 好在及时制止住了自己的脚步,转身走了正门。 周疏宁却乍尸似的喊了一声:“夏卿!不许走!今晚陪我睡!” 微雨一把捂住他的嘴,压低了声音道:“快消停消停吧我的少爷,你再这样下去小心身份败露!” 周疏宁却已经摆手不说话了,脸颊红红耳朵红红,漂亮的眉眼里还透着几分委屈,嘴里咕哝了一句:“一走就是俩月,真没良心。” 微雨叹了口气,小声咕哝道:“少爷真可怜,互相喜欢的两个人,却藏了一个那么大的秘密。唉,这叫什么事儿啊!”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这一觉醒来,被微雨闹了那么大一个误会。 第二天醒来,周疏宁早已将昨日的事抛到了脑后,吃完早餐后便带着微雨去收羊了。 小吃街和酒楼都需要大量的牛羊肉,而牛羊则都要去和辽人买。 虽说两方一直在打仗,但两方百姓却一直在做着生意。 这段时间两方休战,北辽和南晏的通商便又活跃了起来。 周疏宁在中间人的联系下和一伙牧民见了面,果然是一大群膘肥体壮的羊,周疏宁当即便拍板买了下来,并问牧民:“不知有没有机会长期合作啊?” 对方看了她一眼,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便要问我们宗子了。” 周疏宁点头,便跟着去见了辽人的宗子,宗子也叫族长,是一个部族的头头。 与此同时,长孙清明也来到了周疏宁的小院儿,刚好有一件事要问他,才知道他去了辽人部族的边缘。 瞬间,长孙清明就觉得情况不太妙。? 第91章 一人身陷辽人营帐 长孙清明皱眉问黎姨娘:“她一个人去吗?” 黎姨娘答:“带了丫头微雨,说是要买几只羊,还想和那些牧民做生意。” 长孙清明知道,边境村落里的百姓经常和辽人做点小买卖。 普通牧民其实和南晏人一样,都只想好好过日子,不想天天刀口舔血。 但也不能排除有意外,尤其是在现在,北辽形势急转的情况下。 北辽三王爷耶律闵和太子耶律必明争暗斗,四处在搜罗美貌的女子。 虽然长孙清明不知道他们要美貌的女子干什么,也能猜到这里面必有阴谋。 他越想越觉得危险,便道别了黎姨娘,转身朝牧民的方向走去。 这边周疏宁已经和牧民谈好了价格,让微雨带着羊群先回来了。 路上刚好遇到长孙清明,还很愉快的跟他打了声招呼:“夏护院,您也来牧区办事吗?” 长孙清明问:“你家小姐呢?” 微雨朝后一指:“小姐去和他们的宗人谈点事,很快就回来了。” 长孙清明皱眉:“她一个女子,一个人入辽人宗堂?” 微雨却十分心大:“没关系的,夏护院安心,我家小姐能行。” 毕竟他不是女子,安全的很。 长孙清明却一脸担忧的追了过去,微雨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笑:“又有一个人为少爷坠入情网了,只是不知道介不介意少爷是男人呢?” 想到这里,微雨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也还不错……” 相较于姜放那个二愣子,他更看好夏护院,反正不知道为什么,怎么看都觉得他俩登对。 这边周疏宁已经进入了辽人的宗堂,并成功和宗人照上面了,他一脸热情的打招呼道:“您是宗人耶律强吧?” 这名字,取的真是很敷衍,直到他知道对方还有个弟弟叫耶律刚。 行吧,不愧是两兄弟。 耶律强抄着十分拗口的汉话说道:“听说小姐想和我们长期做生意?” 周疏宁笑着点头:“是,你们的牛羊养的非常不错,刚好我在做牛羊肉的生意,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有机会长期合作。” 耶律强点头:“好说好说,姑娘想和我们做生意,便要和我们喝酒。喝了酒,我们就是好朋友了。” 周疏宁心里有点方,他酒量向来不行,早知道就先不让微雨走了,万一喝大了她还能把自己扛回去。 但他倒也没多想,毕竟国人都是在酒桌上谈生意的,便点头应道:“当然当然,喝酒没问题,只要生意能做成便好。” 对方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对外面的人说了一句辽语。 周疏宁听不懂,只听到那人应了一句什么,便转身离开了。 耶律强对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小姐,这边请,我们已经备好了酒和肉,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周疏宁心里想着,呆会儿一定得想办法逃点酒,好在他深谙酒桌文化,知道怎么才能不被灌醉。 两人一起来到了酒桌上,果然是满桌子的肉,牧民的主食便是肉和奶,对于杂食性的周疏宁来说不是很友好。 不过做生意嘛,总不能挑食,他端起酒杯对耶律强道:“那我便敬宗人一杯,期待我们来日有更好的合作。” 说完他悄悄用袖子藏住酒杯,将酒倒进了宽大的袖子里。 古人这一点就是好,想逃酒只要倒进袖子里就可以了。 对方见他这样豪爽,脸上也露出了笑容,又对外面喊了一句什么,转头对他道:“我就喜欢小姐这种豪爽的女子,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又是这句,不过他表面上还是十分爽朗的自己倒上了酒:“好,来来来,你敬耶律先生。” 说完他又是一个倾倒,悄无声息的倒进了里衣的袖子里。 对面的人显然看出有些不对来了,却也没有声张,只是小声对旁边的侍女说了句什么。 片刻后,侍女端了一碗酥油茶过来,放到了他的面前。 对面的耶律强十分客气的说道:“姑娘若是不喜欢喝酒便直说,我们辽人也不是强迫别人喝酒的。这是我们牧民自己煮的酥油茶,姑娘不妨尝尝。” 周疏宁瞬间就有些不好意思,捧起酥油茶来便和耶律强碰了碰杯:“想不到耶律先生竟是如此体谅之人,我以茶代酒,再敬您。” 说完他端起茶碗,一饮而尽。 见他喝完了,对面的耶律强满意的笑了笑,眼中还暗含了几分阴仄之色。 周疏宁觉得这生意应该能做成,往后他除了牛羊肉,还想和他们做奶制品生意。 看了酥油茶,他便想到了奶茶,有谁能拒绝奶茶呢? 小吃街奶茶也可以安排一发,介时定会吸引不少客流进来。 这样想着,周疏宁便主动倒了一杯酒,端起来道:“既然耶律先生如此有诚意,那我这回便也真诚相待,祝我们这次的合作愉快。” 说完他便又和耶律强碰了碰杯,一仰脖喝掉了杯中酒。 心道区区一杯,这回不能倒头就醉了吧? 谁料下一秒,一阵晕炫便传来,他轻轻扶住桌沿,趴倒在了桌子上。 对面的耶律强见状,立即露出了真面目,一边狂笑一边对门外的人道:“耶律刚,把她送去太子殿下床上!太子殿下一直在找貌美女子,这名女子如此貌美,耶律必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门外的耶律刚听罢,立即掀帘走了进来,一句话都没说,扛起周疏宁便往外走。 昏迷过去的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就这么被扔进了耶律必的临时帐篷。 也不知自己竟喝下了双倍药量的迷情散,睡梦中他梦见自己正与一条大蛇缠斗,转瞬间那大蛇便将他缠住了,只觉得自己胸口发闷口干舌燥,连呼吸都变的困难了起来。 此时的耶律必正在账中议事,一见耶律刚给他送来一个貌美的女子,瞬间兽性大发:“不错,耶律刚,你终于办了件人事。此女子不错,待本太子好好调教一番,便把她送去戚先生那里。” 说完他便起身,接过昏迷的周疏宁,转身便朝床榻之上走去。? 第92章 太子识破周疏宁真身 周疏宁却不知是不是潜意识里感觉到了危险,垂首便咬住了耶律必。 耶律必痛呼一声,一把将周疏宁扔到了床上,脸上的淫笑却渐渐浮现出来:“本太子就喜欢这种野性未驯的,够味儿!” 第68章 心里却想着,这小骚货如此对自己的胃口,不行便留在帐中自用。 动作却更加狂放了起来,抬手刚欲撕掉周疏宁的衣服,一个人影却从天而降,直接将他的帐篷撕裂了一个大口子。 耶律必都被吓萎了,抽出短刀嚷嚷道:“哪个不要命的,敢私闯本殿营帐?” 奈何他的部下只当他要做点快乐的事,全都撤到了远远的地方。 一柄长剑劈头砍来,把个耶律必杀了个措手不及。 耶律必格挡了一下,骂了一句辽语,终于反应过来要去与对方缠斗。 长孙清明却知道这个时候救人要紧,只是一脚将他踹开,背上周疏宁便往外跑。 此时躲在远处帐中的部下终于听到了耶律必的呼喊,纷纷朝这边赶来。 长孙清明背上背着一个人,实在施展不开,胳膊上被划了一刀,对方却被他一剑刺穿了心肺。 众人见他是个高手,也没人敢上前了,只是将他团团围住。 长孙清明却勇猛无惧,一手托住周疏宁的屁股,一手挥舞着长剑,硬生生杀出了一条血路。 直到闯出耶律必的营帐,长孙清明才稍稍松了口气。 只是后面的辽人紧追不舍,长孙清明不敢懈怠,一路脚步不停,抢了一匹马便朝南晏的边境线跑去。 跑过了南晏的边境线,辽人便不敢再追了,只是远远的朝他们放箭。 长孙清明把周疏宁搂在怀里,生怕他中箭受伤,砍落了辽人几支羽箭后才勉强脱险。 胳膊上的伤也已浸透了衣袖,好在只是皮外伤,并不打紧。 他骑马来到了落花巷附近的花楼,抱上周疏宁便推开了花照水的房间。 花照水一看这个情况,立即带他们去了客房,将周疏宁放到了床上。 花照水问道:“周姑娘是出什么事了吗?” 长孙清明恨铁不成钢道:“蠢女人,一个人去闯辽人牧区,被耶律必给盯上了。她喝了耶律必的酒,估计要睡上一会儿。” 一想到她在耶律必营帐差点被凌辱,长孙清明便目眦欲裂,恨不得将耶律必的老二给切下来。 敢碰本殿的人,看本殿不踏平你北辽! 花照水看着他受伤的胳膊,担忧道:“主上,属下为您包扎。” 长孙清明点头,撸起袖子露出伤口,任由花照水给他包扎。 花照水给他包扎完伤口后问道:“需要属下留下来照顾周姑娘吗?” 长孙清明答:“不必了,我亲自照顾她吧!” 花照水点头,知道这位是太子订过婚的太子妃,便不再打扰,合上门退了出去。 床上,长孙清明睡的却十分不踏实,一直翻来覆去,口中还开始念念有词:“热……好热啊!” 长孙清明皱眉,只见他满身是汗,衣服都要紧贴在身上了。 他身形细瘦颀长,腰身紧窄纤细,再加上装了假胸显得十分玲珑有致,再衬着艳若桃花的淡粉色脸颊,给人的观感是十分迷醉的。 长孙清明心中一滞,只觉得心脏快要跳了出来,他伸手为他解开了上衣的扣子,安抚道:“这样有没有好一点?” 周疏宁却摇头道:“不好,不好,我要脱衣服……” 长孙清明:…… 周疏宁突然双手拉住他,将他扯进了怀里,又开始毫无章法的撕咬他的耳朵:“小哥哥,帮帮我,我好难受。” 长孙清明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中了北辽下作的春毒女儿情。 女儿情,顾名思义,给女子吃了会让她任由摆布。 非但不会抗拒,还会十分配合。 甚至她醒来也会忘记所发生的所有事,只有身体上的不适让她们惊觉失身了。 长孙清明错愕的看着周疏宁亲过来的嘴唇,避无可避,就这样被吻住了。 周疏宁的动作看上去十分生涩,他搂着长孙清明的脖子,毫无章法的亲吻着他。 长孙清明推开他,压抑着咆哮道:“你醒醒周疏窈!你清醒一下!” 但是他知道,不论自己怎么喊都是徒劳的。 对方已经被药物控制了,根本不可能听他的。 甚至已经开始脱自己的衣服,连假胸都给蹭掉了。 长孙清明:…… 他用力的闭了闭眼睛,对周疏宁说道:“周疏窈,如果你真的非常难受,我可以帮帮你。但我不会真的让你失身,你也不要乱动,否则我不确定会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情。” 周疏宁却任何话都听到进去,只是随着身体的本能,想要再靠近长孙清明一点。 长孙清明终于闭上眼睛,缓缓贴上了周疏宁的嘴唇,一个深吻将他们严丝合缝的紧紧贴在了一起。 周疏宁不舒服的动了动,却被长孙清明紧紧按住,并将他的胳膊压至枕头两侧。 却觉得身下的触感不太对,虽然长孙清明尚未与任何人有过肌肤之亲,这别说是在皇家,哪怕是在普通百姓家也很难得,但这也不代表他不通晓人事。 一男一女贴合在一起的时候,不应该是这种感觉。 长孙清明的脸上露出阵阵疑惑,终于还是忍不住好奇,朝周疏宁的亵裤之中试探了一下究竟。 直至他摸到了一个与自己一般模样的存在,脸色才终于变了。 长孙清明的脑内一时间如五雷轰顶,他眉心紧皱,喃声道:“怎会如此?” 周疏宁却仍是笑的艳如桃李,再次伸手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说着让人目眩神迷的情话:“小哥哥,要亲亲,你怎么不动了?” 他也是没想到,女儿情给男子吃了,竟会产生让他性别认知错乱的效果。 周疏宁死死搂着面色一片空白的长承清明,脸上的神色越发痛苦:“你快来帮帮我啊,我太难受了。” 长孙清明看着身下已经几近崩溃的周疏宁,不知是该转身一走了之,还是继续把自己没做完的事做完。 就在长孙清明仍不知所措的时候,周疏宁却是一个反客为主,直接翻身将长孙清明掀翻在了身下。 长孙清明:……这么野的吗?? 第93章 长孙清明:我不干净了。 此时此刻的他也终于明白眼前这人为什么每次都编瞎话,跟自己说自己与太子怎样快活。 嗯,今日这事若是成了,倒也不算瞎话。 只是他一个男子,为何要男扮女装扮成周疏窈的模样? 不,他确实是男扮女装了,却没有扮成周疏窈,他分明就是与周疏窈生的一模一样! 然而此时的长孙清明却没有心情想那些,身上的周疏宁早已将自己的衣服脱了大半,有些事早已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长孙清明心中愤愤想着,做这种事你倒是熟练,也不知脱过多少小姑娘的衣服! 周疏宁却是温软似水,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羞臊难当的情话:“小哥哥你的身材真好,这肌肉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长孙清明只道,这个时候你就不要羡慕别人的肌肉了。 我还有更让你羡慕的,你想看吗? 此时如果周疏宁清醒着,肯定会直接怼他,甚至还会掏出来和他比大小。 只是此时被药物掌控了思维,不想汲取着长孙清明身上那丝丝缕缕的清凉。 终于,长孙清明将心一横,轻飘飘将他抱了起来,在他耳边道:“我只当你中了女儿情精神错乱,此次我帮了你,左右你也是记不住。待你醒后……罢了,有些事,我自是会去查清楚。” 说完,长孙清明终是将周疏宁搂在怀中,用自己平生仅有的经验,帮他解决掉了女儿情毒发时的尴尬。 直至周疏宁全身被汗湿浸透陷入昏睡,长孙清明才停止了动作。 起身拧了湿毛巾,为他擦掉身上秽物,又将他的衣服整理好,盖上薄被,才终于离开了房间。 花照水正在走廊尽头临水而立,见他出来了,立即问道:“周姑娘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心道周什么姑娘,那是周公子,我刚刚验过正身。 脸上却是沉如冰霜,只低低的问道:“哪里有浴房?” 花照水先是微微愕然,随即指了指后院的矮房:“那里便是男子浴房。” 长孙清明转身去了浴房,一盆一盆的冷水泼下来,那种要爆开的感觉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觉得自己上辈子定是欠了周疏宁的债,所以老天爷也会这样对待他。 如今再想想他往常那种不同于女子的不羁行为,全都有了最好的解释。 一个男子,就算长相再美艳漂亮,本性上也是不同的。 而且他敢只身一人闯牧区,果然是因为有恃无恐。 但你刚刚中毒的时候那难耐的模样,若是碰上有特殊癖好的男子,此时的你还能完好无损的躺在房中? 不被欺负的血肉模糊,他这辈子便活该当个死人! 此时的长孙清明脑中又浮现出刚刚周疏宁毒发时那张旖旎艳丽的脸庞,刚刚用十几盆冷水压下去的火热又猛的窜了上来。 第69章 他头疼的闭了闭眼睛,认命似的将手朝下伸去。 在浴房待了半个时辰,长孙清明才终于消下了胸中的业火。 出来的时候发现浴房外间被放了一套干将的常服,应该是花照水差人放的。 他换好衣服回到房间,看了一眼周疏宁满身满脸的汗水,转身吩咐门外守候的花照水:“你帮我跑一趟西风村,把……他的丫鬟微雨叫来。” 那小丫头一直贴身跟着他,想来对他的秘密应是知晓的。 花照水没多问,便去听令办事了。 不多时,微雨顶着一身风尘上了楼,一脸焦急道:“我家小姐怎么了?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心里也快急疯了,少爷可千万别出什么事,他的真身也不可以被任何人看到啊! 长孙清明只道:“喝多了,闹了半天刚睡下。只是……刚刚折腾出了一身汗,你家小姐千金之躯,旁人不敢为她更衣。你既是她的贴身侍女,便帮去帮他换身衣服吧!” 微雨松了口气,碎碎念道:“怎的如此不让人省心,明明知道自己一杯倒,还整日里学旁人喝酒。” 花照水又找来一套自己的裙装交给微雨:“衣服是艳了些,委屈周姑娘暂时将就一下吧!” 微雨接过衣服,谢过了花照水,便进房给周疏宁更了衣。 门外的长孙清明从始至终臭着一张脸,直到花照水过来问了一句:“主上是不是心情不好?”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问她:“金虎呢?” 花照水答:“去跟踪耶律必的亲信,有最新信报,耶律必的情报联络站将于近日落成,介时会有一名色艺双绝的女子入驻吸引北疆权贵。他们会在这些权贵身上窃取线报,不知道他们会用什么样的手段。”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却是全无心思去听花照水的汇报。 因为他的脑子乱七八糟一直往外蹦周疏宁的脸,尤其是他刚刚……在床上的脸。 他不想承认,刚刚自己在浴房时脑子里想的全是刚刚那张脸。 长孙清明想用力把这段影像从脑子里晃出去,奈何那画面却仿佛生了手,狠狠抓着他的大脑死都不肯走。 他无奈的吐出一口气,沉声道:“让金虎回来后直接找我。” 花照水盈盈一福,应了一声:“是。” 房间里,微雨已经给周疏宁换好了衣服,只是觉得房间里的味道有些奇怪。 主要是酒气,因为周疏宁的里衣里全是他藏起来的酒。 但除了酒气之外,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小丫头倒是也没多想,只是收了少爷原本的衣服,给他换上了一件轻薄的彩衣。 看惯了少爷的女装,小丫头越来越觉得自家少爷美艳无双。 就连站在花魁娘子花照水的身边,也丝毫没有逊色。 暮色四合,看这情况自家少爷今夜是醒不过来了,她便早早回去给黎姨娘报了信。 黎姨娘听后满心的费解:“他往日里从不沾染青楼花街,今日这是……该不会是耐不住寂寞胡来了吧?” 微雨抹了一把汗道:“怎么会呢?少爷向来洁身自爱,再说他是以女儿身份去的青楼。他近日与花魁照水姑娘交好,许是照水姑娘想留她一夜,多与她聊聊。” 黎姨娘点了点头,自打来了北疆,自家儿子给自己的惊喜太多了。 她倒是不担心儿子会学坏,这孩子从小便是个老实孩子。 有时候,她反倒希望他坏一点,这样就不用被坏人欺负了。 一夜无话,翌日清晨,周疏宁缓缓睁开眼睛。 首先袭来的是欲裂的头痛,紧接着是腰痛,然后这儿也痛,那儿也痛。 他嘶了一声,开口刚要说话,嗓子却哑的把自己吓了一跳。 周疏宁一脸惊恐的坐了起来,一边咳一边道:“我这是怎么了?” 旁边传来长孙清明幽幽的声音:“哟,舍得起来了?” 这语气听着,多少有那么几分怨气。 周疏宁不明白这人说话怎么突然阴阳怪气的,只觉得昨晚喝大了,一整个大脑都是断片儿的,他问道:“这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昨天……不对,我昨天不是去辽人牧区买羊了吗?” 提起这个长孙清明就是一肚子火:“你还好意思提去买羊?你知道辽国牧区有多危险吗就一个人跑去和辽人做生意?就不怕辽人把你灌醉了或者给你下点莫名奇妙的药,到时候你便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了!” 周疏宁俏皮的挑了挑眉,一边掀被下床一边道:“怕什么,我自有办法护住自己。哪怕有人给我下了药,那么吃亏的也定是下药之人。” 我一个男人,被下了药顶多也是把别人这样那样一番,左右也是吃不了亏的。 吃了亏的长孙清明:……我不干净了。 周疏宁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脸上瞬间又露出了惊恐之色:“昨晚我……脱衣服了吗?”? 第94章 你的亲亲思慕者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你现在知道怕了,口中却继续凉凉道:“你放心,衣服是微雨帮你换的,没有人碰过你。” 最后那句强调仿佛是在撇清关系一般,殊不知越是这样,越表明了他的心虚。 周疏宁甫一下地,脚下便传来一阵虚浮,眼前一黑,倒头便往前栽去。 长孙清明立即上前扶住他,脑中的吐槽一连串响起:“你活该,你应得的,你自己想想昨晚你交待了几次?就你这种精力,还敢孤身一人闯辽境,怎么没废了你!” 口中却仍是冷冰冰的话语:“没休息好便继续躺着,这个时候倒也不必逞强。” 周疏宁皱眉坐回床上,问道:“昨晚到底怎么了?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了?” 为了让周疏宁长记性,长孙清明还是把昨天的事告诉了他:“我刚刚说过了,你被辽人下了迷魂散,被他们送去了北辽太子耶律必的营帐。” 周疏宁听罢嘴巴张的像鸡蛋一般问道:“啊?给我下药?把我送到了耶律必的床上?” 冷漠太子只答了一个字:“是。” 现在知道怕了吧? 以后看你还敢一个人跑去北辽。 谁料周疏宁听罢却是笑的直拍大腿,可是想想又觉得自己笑的太嚣张,努力把那狂笑憋了回去,又问道:“那他……脱了……我的衣服吗?” 长孙清明简直对他无语了,你被别人下了药送到一个野男人的床上,却高兴成这样,这就是你说的对本殿情根深种吗? 这样想着,长孙清明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 虽然明知道原先那些瞎话都是他编出来的,却还是忍不住怒道:“你竟还笑得出来?我为了救你,只身去闯耶律必大营!他出动了所有亲卫追捕,我抢了匹快马才侥幸逃离,你竟还有脸笑!” 周疏宁听罢立即闭了嘴,他刚刚笑是因为觉得耶律必好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下药还强掳进了营帐之中。 看这情况,应是没有脱下他的衣服,否则他倒是很想观察一下北辽太子那傻样。 北辽太子的傻样他是观察不到了,南晏太子的傻样倒是近在眼前。 长孙清明突然就有点后悔,就该让他在耶律必那里吃点亏。 转念一想,却又生出一阵霸道的占有欲,昨夜他那般模样,绝绝对对不可以被任何旁的野男人看去! 此时的周疏宁恢复了点神智,他看着长孙清明胳膊上缠着的纱布,瞬间心虚关切道:“你……这是因为我才受的伤吗?” 长孙清明没好气道:“因为狗。” 周疏宁:“……哎你真是小孩子性子,对不起了好不好?我当时真的没想到,辽民竟然这么彪悍,竟然真的会做出这种事来。” 长孙清明也觉得自己胡搅蛮缠了,心里却仍然对他男扮女装的事很有芥蒂。 他现在满心的疑惑,只想知道他为何要男扮女装,而真正的太子妃周疏窈又去了何处。 周疏宁却围着他转了一圈,观察着他的脸色,问道:“生气了?夏卿,你别生气好不好?我知道你关心我,更是因为我受了伤。这次怪我,是我大意了,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哎呀!来来来,你看看你,胳膊上又湛血了。我来给你换药,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 说着他出门,去找花照水要了药箱过来,仔仔细细的帮他把伤口清理干净,又换了新的纱布给他缠上。 看到他的伤口那么深的时候,周疏宁的眉心皱了起来:“这回我真认识到自己错了,你一个人独闯耶律必大营,想必是九死一生才把我抢回来。你于我来说,又是多了一次救命之恩。” 想必那耶律必也不是个善茬儿,原著里张鑫昌都能因为自己是男子而痛下杀手,更何况是以凶蛮著称的北辽人了。 如果不是夏卿,自己这回恐怕更是凶多吉少。 周疏宁的性子便是如此,只要他知错了,认错服软的态度便会非常好:“你若还生气,就把我打一顿?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行事定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我知道你关心我,就不要再生我气了好吗?” 第70章 长孙清明的脸色却更沉了:“谁关心你了?” 周疏宁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还说不是关心我,不关心我,怎么会只身一人跑去北辽营地救我?” 长孙清明:……那是因为我之前一直都把你当成未过门的妻子。 ……好像也不对,毕竟在京城的时候,他对这个未过门的妻子并未正眼相看过。 也许是听他编故事听多了,下意识便把那些风花雪月当真了吧! 长孙清明用力闭了闭眼睛,看到金虎在窗外一闪而过,便起身道:“你先休息吧,我还有事情要处理。” 周疏宁应了一声:“好,那你快去快回啊!” 长孙清明深深看了他一眼,身著彩衣的周疏宁眉目如画,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但若仔细看来,却也能从他脸上看出几分儿郎的棱角。 相处时的性子也更为跳脱,毫无原主周疏窈的娇柔做作之态。 长孙清明内心复杂,转身去了走廊尽头的房间。 金虎裹挟着一身风尘,看上去心情很不错:“主子,幸不辱命,打掉了耶律必在京城的窝点,截获了耶律闵寄往京城的飞鸽传书!” 长孙清明显然对这两件事都不是很感兴趣,只是接过了金虎交上来的书信,问了一句:“善后做的怎么样?” 金虎答:“殿下放心,不会有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长孙清明将那书信收入袖中,沉吟片刻才道:“金虎,你去帮我查一件事,这件事必须暗中查探不可声张。查清楚以后你亲自向我汇报,绝不对假手于第二人。除你我外,不可再有任何人知晓此事。” 金虎虽然不明白自家太子要做什么,但听令行事是金梧卫的终生信条。 他重重点了点头道:“是,主子请吩咐。” 长孙清明压低声音,把让金虎探查的事告诉了他。 金虎的脸上满是不解,却没多问,便领命直接去办事了。 隔壁周疏宁等了半天不见长孙清明回来,便探头探脑的去找人了。 他循着那股淡淡的龙涎香的味道,直到来到了走廊尽头的房间,扒拉开一条门缝往里瞧。 只见长孙清明背对着门临窗而立,窗外布置着十分雅致的江南小景,传来潺潺小桥流水的声音。 周疏宁轻手轻脚的朝他走了过去,却直接被长孙清明戳穿了行踪:“你走路声音大的像马踏铁蹄,就别学别人搞偷袭了。” 周疏宁心虚的叹了口气:“跟会武功的人打交道就是麻烦啊!” 长孙清明却没有回头,只是问他:“休息好了?” 周疏宁答:“没有……不知道为什么,腰疼腿疼……你昨天救我的时候是不是勒到我腰了?” 长孙清明:…… 那不能够,哪儿都勒到了,口中却答:“那我下次便不救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怎恁小气?方才我已经道过歉了,以后再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境地。您夏护院大人有大量,原谅则个?” 长孙清明面无表情,问道:“需要买羊?” 周疏宁点头:“是,晚点让你尝尝我新出的菜式,我还特意给你留了新调味品。不过你现在受伤,最好忌食辛辣。待你伤口愈合,定会让你大饱口福。” 长孙清明却道:“我认识一个实诚的牧民,晚点带你过去,可以找他买。” 周疏宁露出感激的表情:“那真是太好了,还是夏护院人帅心软。” 刚刚在房间里他已经自责过了,长孙清明为了救他而负伤,自己却在一旁嬉皮笑脸,的确不应该。 他讨好般的起身给他倒了一杯茶,端到他面前道:“那夏护院是原谅我了?” 长孙清明其实也不明白自己在想些什么,今天的事情对他冲击力实在巨大,直到此刻也没能消化过来。 说起来,自己之前对周疏宁是怎样的感情,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所以在他撞破对方身份的时候,除了不可置信外,还夹杂了几分心有不甘。 他是男子,为何是男子? 此刻看到他仍是对自己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长孙清明却突然觉得是自己狭隘了。 也许在他的心中,从始至终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好朋友,无干性别。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也并不能说欺骗过自己。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便接过了周疏宁递上来的茶杯,刚要喝下去,门外却传来一阵呼喊声。 “表姐,表姐……表姐你在吗?” 周疏宁抬头皱眉:“姜放这个二愣子怎么来了?” 长孙清明放下茶杯,语气凉凉的说道:“你的亲亲思慕者找来了,来的还挺快。” 周疏宁嘶了一声,立即和长孙清明拉开了点距离:“你别说话,别让他知道我和你在一起。” 长孙清明瞬间便皱起了眉:“怎么?是怕他知道了,误会你这亲亲表姐夜不归宿私会情郎吗?” 周疏宁翻了个白眼道:“你懂个屁!” 这个人加起来八百个心眼子,算上姜放还剩七百九。 他不是怕姜放误会,是怕这小子折腾起来没完没了,那怎么解释都是解释不清的。? 第95章 俩男的为我吃飞醋 只压低声音叮嘱长孙清明:“你躲在房中,我去应付一下他。” 万一姜放在此处闹了起来,那大家都跟着一起尴尬。 长孙清明虽然什么都没有说,眉心却是十分不舒服的皱了起来。 周疏宁则推开门,冲着楼下的姜放招手道:“小放,这里,这么早找我有事吗?” 长孙清明却在屋内吐槽:“呵呵,小放,叫的还挺亲热。” 姜放一边上楼一边喊道:“我听说昨日你被人欺负了?你快告诉我,是谁欺负了你,看我不率兵把他们打的落花流水!我这便去给表姐出气!” 周疏宁头疼道:“没有,你误会了,我昨夜只是和照水姑娘多聊了几句。她担心我回去的晚了有危险,便留了我一夜。” 姜放应道:“哦,是这样啊……” 说话间他已经来到了周疏宁的房门前,又道:“表姐你以后晚了可以告诉我,放有一身武艺,总能护表姐周全。” 长孙清明却在这时推门走了出来,他也没说话,只是看了姜放一眼。 姜放这只小炮仗瞬间炸了,抬起长枪便质问道:“姓夏的?你怎么会在表姐房间?” 周疏宁:……我不是让你好好躲着吗? 他见状立即拦到了姜放的身前,说道:“没有,他只是有事找我,才刚刚进来你便过来了。” 长孙清明却仿佛是来火上浇油的,抱臂道:“昨晚是我在照顾他,你说我为什么会在他房间?” 不出周疏宁所料,姜放就是个属炮仗的,一听到长孙清明这么说,他立即枪尖直指长孙清明道:“你区区一个护院,竟敢觊觎我表姐?” 长孙清明道:“哦?那你说说,谁才能配得上你表姐?” 姜放气疯了,指着他骂道:“浪荡子!表姐她可是太子嫡妃!岂是你这种下作之人说觊觎便能觊觎的?看我今天不把你打成个不能自理。” 说完也不管周疏宁的阻拦,直接挥枪便朝长孙清明打去。 周疏宁:……疯了疯了! 我踏马一个男的,还得看两个男的为了我吃飞醋。 只见长孙清明和姜放缠斗在一起,虽说姜放勇武不凡,而长孙清明却连剑都未拔出,便已能轻松应对。 眼看着两人打到了楼下的院子里,周疏宁在楼上头疼的喊道:“别打了!你们别打了!打坏了别人东西我可赔不起啊!” 这时,花照水也从房间里出来了,她不解的问道:“周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周疏宁尴尬一笑,心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们为了我一个男人打起来了。 表面上却担忧道:“有一点点小误会,只是我不会武功,没办法阻止他们。眼下夏卿受了伤,伤口怕是要裂开了。照水姑娘有没有办法,让他俩别再打了?” 花照水见状点了点头,轻飘飘一跃而起,当真是娴静时如娇花照水,行动处似弱柳扶风。 只见她几下腾挪间,便将身上的披帛甩了出去,把姜放绑成了一只大螃蟹。 周疏宁:…… 他也算是见识了,夏卿身边果然高手如云。 刚刚和姜放那几下来回,大概也是在逗他吧? 周疏宁立即跑下楼,数落两人道:“大家都是自己人,能不能不要一言不合就动手?姜放,那夏护院找我真的有正事。我已然心有所属,此生只爱长孙清明一个,怎么可能与别人有染?还有你,夏卿!你自己什么情况自己不知道吗?你那胳膊上那么深一道伤口,万一再崩裂了我可不帮你换药!”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清明却并未生气,反而淡淡的哼笑一声:“听到没有,他已然心有所属,你倒也没有必要死缠烂打。” 第71章 姜放都被捆成一只螃蟹了,还在那里不停的叭叭叭:“谁死缠烂打了?那是我表姐,我保护她有什么问题?” 长孙清明心道你确定他是你表姐? 你表姐此时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难不成你也有那龙阳之好? 周疏宁双手朝下用力按了按道:“打住!你们再吵下去,就要影响照水姑娘做生意了。” 花照水也觉得这热闹看的挺过瘾,勾唇笑道:“小哥哥,我把你放开,你可不能再打了。” 姜放脸上红,说道:“叫什么小哥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叫我姜放!” 周疏宁:……真是个活脱脱棒槌大直男。 人家小姐姐叫你一声小哥哥怎么了? 花照水轻轻一扯自己的披帛,彩色丝绸制成的披帛重新披回她身上。 姜放虽然不打架了,脸上却仍是不服气的模样。 周疏宁道:“好了,好了,此事到此为止。今日我还有许多事要做,工匠们已将小吃街改造个差不多了,再有三五日工期我便要上新项目。你们都给我省省心吧!平白让别人看笑话。” 长孙清名将剑收回腰侧,淡淡扫了一眼姜放,转身便回了楼上房间。 姜放则上前对周疏宁道:“表姐,同我回去吧,黎姨娘在家等的挺着急的。” 周疏宁看了看楼上,点头应道:“好……” 这个夏卿,气性还挺大,说走便走,不让人省心。 接下来的时日,周疏宁便真的开始忙碌了起来,小吃街经过改造,由原本的破败不堪变的清新雅致了起来。 每一个店面都有自己的特色,这可是周疏宁连画了三天的图纸才把它们一一赋予了各自的灵魂。 这几日长孙清明虽然并未与之见面,却把靠谱的牧民让人送到了他在西风村的院子里。 周疏宁也不明白,夏卿这个人在闹什么别扭。 倒是这牧民的确非常靠谱,价格比他上次买的牛羊便宜不少,却更为膘肥体壮。 恰好赶上这几日土豆收获,他又带着村民收了一天土豆。 产量非常高,这不到一亩的土豆收了足有三千斤。 但这个亩产已经算是低的了,真正高产的土豆大约亩产能高达七八千斤,至少也能达到五千斤。 不过周疏宁已经很满意了,他把这土豆挑个儿大的留起来生芽做种,其余的都刷洗干净了拿到美食街做美食。 当然,还得留一部分让他来开发新的美食品种。 他当天下午便将半盆土豆磨碎了,用纱布过滤出杂质,再沉淀一整夜,第二天便得到了好几斤土豆淀粉。 土豆淀粉可是好东西,他打算晚上做成土豆粉,给家人们尝尝鲜。 又想到夏卿这几天仿佛躲他似的,好几天都没见面了,便想着亲自上门请他过来。 周疏宁却不知道,此时的长孙清明正在花楼的地牢里,看金虎把一名老妇扔到了他的面前。 老妇看上去有五六十岁了,嘴里被塞了破布条,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 金虎朝长孙清明拱了拱手道:“主上,此人应该知息所有来龙去脉,您不妨亲自问她。” 长孙清明点头,示意金虎出去。 金虎领命转身离开,并帮他带上了地牢的门。 长孙清明上前摘下老妇嘴里的破布,老妇便嚷嚷开了:“大爷饶命,饶了老婆子我的命吧!我贱命一条,也不值什么钱,求您千万不要杀我啊!”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了一声,面沉如水道:“我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要如实回答我。” 老妇哭着道:“好,好,只要是我知道的,老婆子一定全告诉大老爷。” 长孙清明问道:“关于周家嫡女周疏窈的事,你知道多少?” 老婆子一听,眼珠子立即转了转,为难道:“这……老婆子我也只是一个打杂的,主家小姐的事情,我能知道多少?再说……再说在那周小姐流放之前,老婆子我便被主家给发卖了,后面的事情便真的不知道了啊!”? 第96章 长孙清明得知全部真相 长孙清明就知道,像这种油滑的老虔婆是断然不会好好交待的。 好在金虎早有准备,他将一块破布巾扔到地上,上面还沾了许多血。 老太婆看到那破布巾后立即惊住了,因为她一眼便认出了那破布巾,正是她亲手给唯一的儿子缝制的。 瞬间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哭求道:“大老爷您有什么话就问我吧,这件事跟我儿子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早早的脱离了周府,已经回老家娶妻生子,您万万不要迁怒于他啊!” 长孙清明淡淡扫了一眼老太婆,开口道:“你那儿子倒是个老实的,三两下便全招了,只是不知道你说的与他说的是否能对上呢?” 老太婆立即边哭边道:“都怪那周家大夫人,她不想让自家亲生女儿去北疆流放受苦,便打上了庶出小少爷的主意。那小少爷自小便长的秀气漂亮,更是与大小姐生的一模一样。穿上女装,便是让他们站在一起,连亲生父母都难以分辨。黎姨娘又老实木讷,她娘家一族更是被下了大狱,无依无靠,只能任由大夫人做主,让她的儿子代替嫡出的小姐去流放了。” 说完老太婆抹了一把眼泪:“可这件事奴才们都是听命行事,黎夫人忧心儿子,便派了身边得用的心腹跟着。但大夫人……视他们为眼中钉肉中刺,叮嘱衙役路上务必狠狠折磨他们……说是……说是……” 长孙清明的眼神暗了暗,厉声问道:“说是什么?” 老太婆吓的一个哆嗦,立即答道:“说是只要这周疏宁代替他们的女儿死了,女儿便可改头换面重回京城。到时候只说她长的与那太子妃有几分相像而已。反正太子和太子妃皆死无对证,真正的大小姐便可高枕无忧另攀高枝再嫁……” 听到这里,长孙清明已经听不下去了。 他一拳砸在牢房门上,牢顶的尘土簌簌落下,吓的老太婆当即便是一个跪哭。 长孙清明没再继续审下去,只觉得周家人的所做所为把他恶心的够呛。 只问了一句:“那个代替嫡姐流放的庶子……叫什么名字?” 老太婆答道:“叫……周疏宁。”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周疏宁,好一个周疏宁。 难怪他会给自己的食肆和商号取名宁安,看来宁便是他自己,安则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周疏安吧? 试想他刚来雁回镇时,马车停驻在说书人的摊子前,那说书人洋洋洒洒讲述着一段段缠绵悱恻的爱情故事,想来定也是他为活命而编出来的吧? 关于土财主张鑫昌曾强娶过他的事,长孙清明早就听说过了。 当初他是为了自救,所以才会编出两段这样的故事来。 可见当时他为了活下来,用尽了多少力气。 既要逃过族人的折磨,还要躲过有心之人的觊觎,想来除了利用自己虚假太子妃的身份,他大概也想不到别的办法了。 长孙清明深深吸了口气,对那老太婆道:“此事你只烂在肚里,若是再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便取你狗命。” 老太婆接边磕头谢罪,长孙清明没再看她一眼,甩上牢门离开了。 前院,周疏宁本想把夏护院叫回去吃饭的,可一想这次的事情确实是自己做错了,他既然躲着自己,定是不愿回去。 于是出门的时候,他便带了些晒好的土豆淀粉,打算借照水姑娘的小厨房一用。 冷不防一进门差点和金虎撞了个满怀,周疏宁不认识金虎,只认识易容了的金老爷子。 金虎却认识周疏宁,一见到他便一脸热情的打招呼:“太子妃殿下,您怎么过来了?” 周疏宁上上下下打量着他,问道:“你是?” 金虎按了按太阳穴,瞎编道:“哦,殿下没见过我,可能您见过我父亲,我父亲便是夏公子的管家。” 对方一听周疏宁便知道了:“啊,我知道,原来你是金老的儿子?” 金虎点头应着:“殿下是来找……我家公子的吗?” 周疏宁答:“是,他人呢?” 金虎心道太子殿下在审问一个老太婆,但这件事他吩咐了,不能告知任何人,只道:“哦,殿下有点事要处理,晚点便回来了。” 周疏宁听罢心情却很愉快的说道:“那正好,我借用一下小厨房,你让他回来了不要再跑出去了,在房间等我。” 金虎应道:“好的,属下一定转答。” 心里却觉得莫名奇妙,不知道这俩人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的马甲此时已被长孙清明扒了个彻底。 只拎着一堆东西进了小厨房,把晒干并磨碎的土豆粉用水和成面糊,而后再加入开水调成熟芡,再分次加入部分生淀粉,揉成柔软的土豆淀粉面团。 将面团分成小剂子,再起锅烧水,又用周疏宁亲手制做的压制器压出细细长长的粉条,一边压制一边往半沸的水中放。 第72章 当粗细均匀的雪白色土豆粉在沸水中煮至半透明状时便可捞出,再放到周疏宁提前煮好的肉汤中,切入几块熟牛肉,加入一小把油炸花生米和黄豆,烫上一小把青菜再加几片腐竹,香喷喷的土豆粉便做好了。 周疏宁没有直接把辣椒油放进去,他担心夏卿会吃不惯,只是给他备了辣椒油碟并老陈醋,让他按照自己的口味来调制。 此时长孙清明已经收拾好了心情,从地牢里出来了。 金虎转达了周疏宁的到来,长孙清明的眉心却皱了皱,然而心情却突然变的轻快起来。 明明在知道这个事实后,他应该对周疏宁心生芥蒂才对,却没想到自己仍然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排斥。 长孙清明只道:“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事吧!” 他刚回到房间,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听那动静,大概还是用脚敲的。 见他半天不去开门,对方还咕哝了一声:“怎么回事儿?还没回来呢?” 周疏宁刚要用力一脚把门踹开,门便从里面被拉开了。 长孙清明没有易容,一身黑色紧身演武服勾勒的他身形十分健美。 在他交叉的领口之下,胸肌若隐若现,爆发的男子十分具有存在感的荷尔蒙气息。 周疏宁:……有胸肌了不起吗? 他下意识挺了挺胸脯,你再练也不如我现在的大! 却是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忙什么呢?敲这么半天也不开门。”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你那是敲门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上门滋事的。” 周疏宁放下托盘:“没看到我手上端着东西吗?腾不出手来嘛,快来尝尝,看看我刚刚给你做的酸辣粉味道怎么样。” 长孙清明问:“酸辣粉又是什么?” 他总是能出其不意,做出一些奇奇怪怪又意外好吃的东西来。 周疏宁答:“你尝尝便知道了,吃不吃醋,吃不吃辣?” 长孙清明下意识辩驳:“谁吃醋了?” 周疏宁无语道:“诶,你这个人,怎么这么记仇呢?我是问你酸辣粉里加不加醋加不加辣椒!” 上次姜放那件事确实也是自己不对,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姜放也不会和他打上那一架。 长孙清明清了清嗓子,也不明白刚刚自己为什么下意识就来了那么一句。 周疏宁给他加了适量的醋,又加了一点点的辣椒油:“酸辣粉,没有这两样便失去了灵魂,先少给你加一点,如果你觉得不够辣自己再加。”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接过周疏宁递上来的筷子尝了一口,味蕾瞬间便将那又鲜美又丝滑的味道给俘虏了。 抬眼又对上周疏宁一脸期待的目光:“好吃吗?” 那眼神清澈干净,似泉水潺潺,又似毫无杂质的冰魄。 任谁看了他这副模样,也不会想到他是个男子。 甚至他的喉间也没有喉结,说话声音应该是刻意处理过的,略显柔媚。 长孙清明突然想知道,他真实的说话声音是怎样的。 周疏宁见他发呆,皱眉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啧了一声并踹了他一脚问道:“发什么呆?到底好不好吃啊?” 长孙清明:罢了,哪儿来的什么柔媚,还是这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还是虎里虎气的性子适合他。? 第97章 把夏卿“哄”回来了 长孙清明收回目光,点头嗯了一声:“你做的东西,就没有不好吃的。不过这碗粉我很喜欢,比之原先的更喜欢。” 这句话无疑是给周疏宁最大的鼓励,他十分高兴的笑了起来:“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明日,我们落花巷美食街就要正式开始营业了,到时候可不可以请你去参加开业剪彩仪式?” 长孙清明问道:“剪彩?” 周疏宁答:“就是开业活动,从前开的都是小铺面,明日的不同,是一整条美食街。届时我会做一个别开生面的活动,到时候会有杂耍班子过来。我还做了不少烟花爆竹,这次的比上次的更漂亮。” 之前长孙清明让她不要承认那烟花是她做的,那时周疏宁正处在最危险的环境里,身边也没有人保护他,不说是为了不让骁王觊觎,也是为了自保。 如今他不但在北疆有了自己的势力,还在皇上太后面前过了明路。 骁王如今就是再有想法,也得考虑一下自己这么做的后果。 更何况如今他的身边不但有关内侯,还有那位看似逍遥散漫却身怀绝技的璟王。 小小一个北疆,竟成了卧虎藏龙之局。 长孙清明听着周疏宁的话,吃完了那碗粉,放下筷子后才道:“嗯,你这烟花确实很有氛围感,只是不知道做起来麻烦不麻烦。” 周疏宁托着腮,无意识的接话道:“你想学吗?我教你呗。” 长孙清明问道:“你愿意把做烟花的方法教我?” 周疏宁有些意外的回过神来,刚刚他的脑中满是开业庆典上需要用的东西,此刻看着长孙清明认真的表情有些不明道:“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清明道:“你知道骁王为何要觊觎你那烟花?” 周疏宁耸肩道:“知道啊!因为这个东西,又叫火药,也可以叫炸药。如果应用到军事上,杀伤力可比刀剑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而且这是华夏古代四大发明之一,虽然后面火药的运用被西方列强发挥到了极致,却也不能否认它是起源于我华夏。 长孙清明的脸上仍是不可思议:“你知道还要教我?就不怕我拿着它去做一些你控制不了的事?” 周疏宁叹了口气,难得的对他推心置腹一次:“夏卿啊!你明明可以不用再管太子的事,明明可以置身事外去过自己逍遥快活的日子的。但是你却仍然不顾自己置身于险境,为太子和他的旧部奔忙。而且你的这些联络点,为的也是清理掉北辽安插在南晏的探子。一个为友为国为民死而后已的人,我有什么好怕的?” 长孙清明十分意外于他对自己的评价,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没你说的那么好。” 只是母亲死前对他说过,他是一国太子,当以国事为重。 所以在他为太子的二十年里,一直把国事排在人生的前列。 周疏宁却啧了一声:“谦虚虽然是华夏民族的传统美德,但过谦可就显得虚伪了,你就说你学不学吧!说不定教给了你,你还能研究出更厉害的火器呢。”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那双漂亮的眼睛,缓缓点了点头:“好。” 周疏宁十分豪爽的搭上了他的肩膀:“痛快!那等到我落花巷美食街开业典礼红结束了,你便同我去北郊的破厂房里学做炸药。” 那东西太容易走火,必须得小心着。 说完周疏宁起身收拾碗筷:“那我先回去了,明日你赶早。” 长孙清明却起身道:“让这里的下人收拾就可以了,今日……我和你一同回去。” 周疏宁嬉皮笑脸,哟了一声:“夏公子不躲着我了?老实说,你这几天到底为什么躲我?难不成真的是因为我不爱惜自己,把自己置身于危险当中?” 其中原由,自然只有长孙清明知道。 他只是在得知周疏宁的男子身份后一时间难以接受,好好的准太子妃却变成了男人,变成了一个与他毫无关联的人。 本以为那美好而纯真的思慕之情,转瞬间便化为泡影,只是对方为了求生而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如今想来,从前的自己属实是自作多情了。 他想了想,没有否认周疏宁的置疑:“上次你只是中了迷魂散,而且有我及时救援。你该庆幸这是我回来了,若是我没回来,或者如果你中了更厉害的毒药,怕是只有等死的份儿!” 周疏宁再次端正态度,举手发誓道:“我周疏窈发誓,若是以后我再将自己置身于险境,便是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如何,你这回满意了吧?” 长孙清明却是一口老血哽在胸口,所以下回你再让自己遇到危险的时候,直接把罪过推到周疏窈身上就完了是吧? 毕竟发誓的只是周疏窈,而非你周疏宁。 长孙清明也实在懒得和他斤斤计较了,大不了自己看紧一点,多用些心便是。 他想了想,说道:“倒也不必这样赌咒发誓,我让金虎跟着你吧!以后不论有任何事,都可以吩咐他。微雨那个小丫头见血就晕,而且她还是个姑娘,有些事不好跑前跑后。金虎自小跟着我,身上武艺不比我差多少,让他跟着你我放心。” 周疏宁本想拒绝的,可是夏卿这个大木头因为自己上次遇到危险的事就冷战好几天,若是自己再拒绝了他的好意,怕不是又得闹上天? 随即他便摆出了一副欣然接受的态度来,说道:“好呀!那就多谢夏公子的美意了,以后可别说我欺负你的下属。” 长孙清明道:“放心,金虎可以完成你交给他的任何任务。” 第73章 否则也没有资格留在太子身边,并成为金梧卫的头领了。 这一点周疏宁持怀疑态度,心道让他生个孩子给我看看。 不过他不是杠精,没有和长孙清明胡搅蛮缠。 长孙清明吩咐金虎套了车,两人便一同回了西风村。 微雨见到他们同时回来的时候眼睛都绿了,一脸喜色的上前扶着周疏宁下车,并小声问道:“小姐,你把夏公子哄回来了?” 周疏宁:……什么叫哄? 嘴上却调侃道:“是啊,不哄不肯回来,都快把花楼当家了。” 长孙清明的唇角抽了抽,敢情整个西风村的人都知道他们闹别扭了吗? 他清了清嗓子,小声对周疏宁道:“以后有事不要如此声张,搞的我好像很小心眼似的。” 周疏宁哈了一声:“难道你不是吗?” 长孙清明:…… 姜放今日也在,他倒是对长孙清明没有太大的敌意了,只是说话仍然阴阳怪气。 好在他没呆多久,便被郭将军给叫了回去。 最近边境风平浪静,他们这些将士们除了常规操练,也经常在城中闲逛。 姜放临行前对周疏宁道:“表姐,明日放带着兄弟们去给你贺彩!” 周疏宁:“……那叫剪彩!” 这个棒槌,什么都记不住。 临开业,周疏宁还是比较紧张的,导致他前夜都没怎么睡好。 微雨则忙碌了大半夜,带着一群妇人,将第二天需要的食材全都处理了出来。 足足杀了三头牛,五只羊,一度担心会卖不掉。? 第98章 落花巷美食街开业了 好在事情比他们想象中要顺利,因为有一个人自发在他的美食街尽头搭了一个义卖台。 那人正是戍戎郡花魁花照水,她抱着一柄琵琶,坐在纱帐后面,正弹着一曲缠绵悱恻的曲子。 周疏宁一脸感动的上前道:“照水姑娘,你怎么来了?真是太谢谢你了。” 花照水起身从纱帐里出来,脸上还戴着面纱,轻轻朝他福了福:“周姑娘前几日的慷慨义事我都听说了,将自己的做豆腐方子无偿送给北疆百姓,真可谓义举。照水一介青楼女子,什么都做不了,今日也只能给周姑娘涨涨人气。所获打赏,全部捐赠给北郊流民营。” 周疏宁听后,立即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情:“照水姑娘也是吾辈楷模,您这才是真正的义举啊!” 花照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不过是东施效颦,周姑娘千万别这么说。” 周疏宁看着她周围的两名侍女,立即转身从箱子里拿了两包东西交给她们:“我来给姑娘增加点氛围,这样看起来才更热闹。” 说着他便点燃了仙女棒,噼里啪啦的绚烂烟花里,只觉得这舞台更漂亮了。 花照水惊讶道:“是烟花?曾经连太后都惊叹的天上盛景?” 周疏宁当即便是一个汗,区区一个仙女棒,能让女孩子们这么喜欢,果然不论哪个时代哪个年纪的女孩子对浪漫的东西都难以拒绝。 可能是有了仙女棒的加持,进入落花巷美食街的食客们也渐渐多了起来。 周疏宁趁着人多,立即让微雨和周疏安端来了红色丝带攒成的花球。 他拿了一把剪刀,交到了关内侯的手上,恭恭敬敬道:“侯爷,剪彩仪式肯定要由您来亲自进行了。” 关内侯接过剪刀,却一把将长孙璟拉到了身前,说道:“来来来,昨晚你抱怨了半夜我这几年一点音讯都不给你。今日这个什么……剪彩仪式,便交给你了。” 长孙璟一身白衣,背负长剑,不冷不淡的说道:“喝醉了的话就不要当真了,再说你这点布料,都不够我剪一下的。” 周疏宁看着两人相处就想笑,解释道:“是这样的白衣先生,剪彩图的就是个吉利,意为取得头彩,往后的生意便会红红火火。一般都是由最重要的一个人来进行,看来在侯爷的心目中,先生定是非常重要的人。” 关内侯十分欣赏的看了一眼周疏宁,用眼神表达了赞赏。 长孙璟深深朝关内侯看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抬手便剪断了彩带。 随即鞭炮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周疏宁大声冲着人流喊道:“落花巷美食巷今日开业!所有菜品一律七折,还有各种别开生面的表演供大家观看。走过路过的客商们不要错过了,各种各样的美食让您吃个痛快!” 瞬间,人群被这边的热闹吸引了过来。 大家挤挤挨挨的往里走,立即便被琳琅满目的美食给吸引了。 有个小姑娘拉着父母指着大薯就要买,爹爹无奈的宠溺一笑,便上前问了一句:“这个……几文钱呐?” 负责炸薯塔的小伙计伸出三根手指,小姑娘的爹爹问道:“三十文?” 小伙计笑了,开口道:“三文。” 对方一脸惊讶:“两文?这么便宜?” 周疏宁心道,三块钱一个土豆,便宜吗? 小伙计道:“您没听错,咱们这边的东西,基本都是几文十几文一串。今日开业,只卖三文,明日便要卖五文了。” 小姑娘的爹爹一听,立即掏出九枚铜板,忙不迭的说道:“给我来三串。” 周围的人可能也被这便宜的薯塔给吸引了,不过片刻的工夫,小伙计的摊位前便排起了长队。 除此之外,不远处的炒米皮也开始人挤人。 微雨和周疏安小丫头维持着秩序,小丫头清亮的嗓音回荡着:“大家排好队,我们的货源非常充足,不用担心大家都有。” 周疏宁看着这人挤人的场景,悬在心里的一块石头瞬间落了地。 长孙清明小声道:“不错,果然只要你用心,弄出来的东西都能非同凡响。” 上次的太后寿宴是如此,这次的美食街亦是如此。 周疏宁道:“我还有更好的东西没拿出来呢,甚至我有一幅蓝图,只是不知有没有机会施展出来。” 长孙清明问:“哦?不知道你的蓝图是什么:” 周疏宁指了指浩瀚烟云道:“我想让这偏僻的北疆,变成盛极一时的大都会。” 长孙清明张了张嘴,周疏宁问道:“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在痴人说梦?” 长孙清明却立即便否认了:“不,如果可以,我想我可以尽一份力。” 周疏宁意外的怔了怔,刚刚本是他信口开河,没想到长孙清明却信了。 只是因为他脑中仍然留存着新世纪的北京,那可是北方首屈一指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再看这萧条的北疆,不免让人唏嘘。 周疏宁笑:“好,希望有一天,我这个想法得以实现。” 不远处,关内侯刘安仿佛也对这一街的美食产生了兴趣,他拉着长孙璟道:“别闹别扭了好吗?走,我请你吃点好吃的。我们这位太子妃殿下所创造出来的美食,可是独一份儿的。上次你已经尝过了,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长孙璟的眉角跳了跳,头疼道:“子卿,闹别扭这个词,不是应该我来说给你听吗?” 鲜少有人知道关内侯有个字叫子卿,就连太后都不会叫他这个名字。 长孙璟走到不远处一个卖炸鸡的摊位前,问道:“盐酥鸡?” 负责摊位的妇人笑盈盈点头:“对,掌柜说了,又叫鸡米花。” 长孙璟数出十六个铜板:“来两份。” 妇人仍是笑盈盈的点头:“贵客请稍等。” 很快,妇人便给他炸了两份盐酥鸡,一份交给刘安,一份交给长孙璟。 酥酥脆脆的盐酥鸡咬开外皮便是鲜嫩的鸡肉,香味立即捕获味蕾,刘安和长孙璟瞬间便被这滋味给掳获了。 长孙璟看着如织的人流道:“难怪这里那么多人过来,好吃是真的好吃,便宜也是真的便宜。” 刘安有一种无法名状的骄傲,指了指那些摊位道:“这些食材,全是自己种的自己养的。除了那些牛羊,几乎没有多少成本。尤其是那土豆的产量,奇高无比。眼下小周又种了有好几亩,两到三个月便可长成。有了它,北疆百姓未来可能就不会被饿死了。” 周疏宁打算明年开春便开始大规模种植,到时候再免费发放土豆种苗给北疆百姓,至少明年开始,北疆的百姓不会因为少食而亡。 长孙璟看向不远处正在招待客人的周疏宁,眼中也跟着隐隐腾起几分敬佩。 奇女子,不外如是。 就在众人沉浸在开业成功客流如织的喜悦中时,一顶软轿正缓缓朝这边走来。 小轿八人抬,一看就是身份尊贵,轿子是粉色,轿帘上还绣了各种漂亮的牡丹花纹样,由此可以猜测轿主人是个姑娘。 女子乘八抬大轿,这在京中,可是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或皇族才有的规格。 轿旁还跟了一名婆子,身后七八名仆从并使女。 周疏宁目瞪口呆的看着这架势,小声逼逼道:“北疆这是怎么了?原本只有一个闲散的侯爷,后来又来了个不务正业的王爷,今日这是又来了个什么牛马?” 第74章 如果对方知道周疏宁形容她为牛马,怕是应该被气的七窍生烟了吧? 轿子缓缓落到了周疏宁的面前,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从轿子里走了出来。 长相是漂亮的,只是眼神里透着杀人般的恨意。 只见对方凉凉的扫了他一眼,用鼻孔冲着她道:“我当是谁,原来是太子妃周疏窈。呵呵,你从前不是风光无限吗?如今这是怎么了?穿成这样,也不嫌寒碜!”? 第99章 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他吃醋了 不远处关内侯嘶了一声,小声对长孙璟道:“那不是四哥家的虎妞吗?” 在上一代夺嫡之争里,老四是皇帝党,也就是谁当皇帝他效忠于谁。 所以在一干皇子里,他最长袖善舞,结局也最好。 生了个女儿却是飞扬跋扈,天不怕地不怕,又被她父母宠坏了,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这时,只听那一身粉色衣衫的少女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疏宁,皱着眉头呵斥道:“大胆周疏窈!如今你可是获罪之身,见了本姑娘为何不跪!” 其实周疏宁并不是不想跪,也不是冒犯这位贵女,他只是在想:眼前这女的他娘的是谁? 不用说又是周疏窈留下的烂摊子,他极少出院门,更不认识这小姑娘。 这时身后的长孙清明小声提醒道:“萧王独女,香凝郡主。” 周疏宁轻轻点了点头,心道难怪这么嚣张,原来是大晏唯一世袭罔替的亲王长孙烨的独生女。 可惜这位亲王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夫妻俩便往死里宠。 这个女儿也是把娇纵任性演绎到了极致,在京城的时候就和周疏窈比上比下,可惜每次都输给周疏窈,差了几分城府。 如今周疏窈获罪,她却又莫名其妙的跑来了北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周疏宁一听,立即上前对香凝郡主福了福,说道:“郡主好,只不过……我说什么也是郡主的嫂嫂,我看行礼就不必了吧?” 香凝郡主气的当即就是一个跺脚:“你少拿嫂嫂的身份来压我,太子哥哥如今已经发丧了,你还摆什么太子妃的架子?” 然而周疏宁的一双桃花眼却是一下子便涌出了一汪泪,纤长的睫毛一眨眼泪便扑簌簌往下掉,配着哽咽的语气道:“所以呢?我夫确实已死,所以香凝郡主也要来欺负我这个未亡人吗?” 长孙清明:……神特么未亡人。 他一哭,香凝郡主果然被震住了,周围不少人都朝他投来了指责的目光。 甚至还有不少人站在了周疏宁的身边,一副忠心护主的模样。 香凝郡主一看就更生气了,嚷嚷道:“想不到你获了罪,还像从前一样惯会装模作样!你胆敢以下犯上冒犯本郡主,看本郡主不撕烂你的嘴!来人,给我打这个不长眼的周疏窈!” 这时两名下人出列,上前就要制住周疏宁。 旁边众人已经开始戒备了,冲突一触即发,眼看就要打起来。 周疏宁却是抬起双手道:“慢着!郡主,你……妆花了。” 香凝郡主一听自己的妆花了,立即一把捂住脸,惊恐道:“啊?真的吗?嬷嬷你快帮我看看。” 旁边的嬷嬷可能也是比较理解自家郡主对妆容的看重,不是很拿得准的说道:“是……有那么一点花了,不是很受影响。” 香凝郡主立即从怀里掏出小镜子,一边照镜子一边碎碎念道:“本郡主的妆容怎么可以花呢?这也……太不成体统了。” 周疏宁小声对身边的微雨说了句什么,微雨转身离开了,片刻后交给了周疏宁一个妆奁。 他拎着妆奁上前对香凝郡主道:“郡主,不如我帮你改个妆?你现在这个妆面平平淡淡,根本体现不出郡主的绝美容颜。只要稍微修饰一下,定能让郡主的容貌焕然一新。” 香凝郡主不是很信任的看向他:“真的假的?” 周疏宁答:“左右也花不了多少时间,郡主不妨试试。” 香凝郡主迟疑了片刻,便坐回了轿子上道:“那好吧!本郡主只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这时轿子的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周疏宁拎着妆奁十分自信的说道:“时间足够了。” 说完她上前,打开妆奁,开始细细的给香凝郡主整理妆容。 化妆这个技巧,说起来也算有一段渊源,他大一的时候打工,找了好久找不到勤工俭学的工作,最后跟着学姐化妆打下手。 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他也会上手帮着化一下,一来二去便练就了一手化妆技巧。 不能说多高超,应付古代爱美的小姑娘已经足够了。 只见他将唇脂调成了淡粉色,给郡主描了一个淡淡的桃花状眼影,又将黛子调成膏脂,画了条细细的上挑眼线。 粉打的已经足够厚了,反而把她原本就清秀的眉眼给遮盖住,这样周疏宁又给他描了个细细长长的远山眉。 眉心花钿用金粉和口脂描成了浮云状,阳光一照更是熠熠生辉。 最后又给他打了点腮红,浅色脂粉打高光,深色脂粉修容,简简单单几笔,一个唐宫美人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就连向来很会化妆的花照水都悄悄跑来围观,忍不住赞叹道:“好看,想不到周姑娘在妆容一道上也是个中翘楚。” 唯有不远处的长孙清明心中惊讶万分,难怪他能扮女人扮的天衣无缝,想必从前是有研究的。 周疏宁收了妆奁,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郡主底子不差,就是厚重的妆感再加上满眼的粉色压住了你与生俱来的清新,有时间我可以帮郡主改造一下,相较于粉色,淡绿色反而更适合你。” 香凝郡主看着周围投来的惊艳目光,问旁边的嬷嬷:“好看?” 嬷嬷点头如捣蒜:“奴婢从未见过郡主如此美丽过,周姑娘真是妙手回春。” 香凝郡主拿出镜子,镜中映出自己巧夺天工的一张脸,瞬间也高兴了起来:“果然很好看……” 说完他又看向周疏宁,淡淡哼了一声:“看来就算你在北疆呆了那么久,化妆的技艺也没有生疏。罢了,今日本郡主高兴,包下他们这个美食摊子,请所有人吃。” 身后负责掏钱的管事立即应了一声:“是。” 说完转身在每个摊子上放了一锭金子,可以说是相当财大气粗了。 周疏宁也是惊呆了,他本来只是想投其所好,化解了这小姑娘心中的怨气,没想到小姑娘的怨气非但化解了,还出手如此大方。 这一小锭金子小说有五两,每个摊子上一个,加起来至少二百两黄金。 十几分钟的一个妆面,换二百两黄金,值了。 香凝郡主却仍是一副高傲的模样,用鼻孔对着他道:“不过别以为你帮我改了妆我们以往的恩怨就一笔勾销了,我们走着瞧,下次见面我定还会让你好看!哼!” 说完她坐回轿子里,大声喊道:“回行宫!” 轿帘放下来,香凝郡主立即再次拿出小镜子,仔仔细细的端详着自己的妆容,唇角快到咧到耳根了,小声逼逼道:“这个女人确实有两下子啊!” 周疏宁则原地松了口气,心道小丫头还是好糊弄的,只是一转头,一群小姑娘正用热切的目光看着他。 他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们也……想要?” 众小姑娘点头如捣蒜,周疏宁看向花照水,花照水也点了点头。 于是下一秒,周疏宁面前又排起了长队:不是,说好了今天是美食街开业呢? 虽然美食街开业也相当成功,怎么重点就变成化妆了? 周疏宁当即挥了挥手道:“今天先给大家试妆,不过这些化妆品都是非专业的,过些日子宁安号百货商店就要开业了,到时候会有更为专业的眼影盘,口红,粉底液和眉笔供大家选购。” 众小姑娘一听,立即异口同声的问道:“真的吗?” 周疏宁答:“当然是真的了!” 众人欢呼:“太好了!” 有了周疏宁今天露的这一手,宁安字号的化妆品还没生产出来便先火了起来。 不远处围观了经过的关内侯和长孙璟互看了一眼,忍不住夸道:“营销鬼才。” 长孙璟不赞同道:“何止是营销鬼才,刚刚那件事若是闹起来,今天的美食街别说客人,不被砸烂几个摊子都是好的。那长孙凝香是好惹的?我都不敢惹她!想不到,她却三两下拿捏住别人的软肋,就这么化解了危机。” 关内侯笑了笑:“怎么样?我的眼光还不错吧?” 长孙璟点头:“是不错,你总算看对一次。” 关内侯啧了一声:“说话不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你会死吗?” 长孙璟看向关内侯,轻飘飘道:“那都是你的错觉,我对你说话,从来都是直来直往。” 日暮西山,美食街尊循古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惯,众人也早早收了摊。 第75章 周疏宁开始守着一大堆的金银铜钱算第一日的盈收,他手上算盘打的啪啪响,算完后一脸喜色的对众人道:“除去香凝郡主的那二百两金子,盈收三百七十二两又四百二十文,比酒楼还要高出不少。” 但由于出了香凝郡主那个意外,第一天的盈收不是很准。 不过也算不错了,周疏宁笑笑:“那个香凝郡主虽然刁蛮了些,但也算是个直肠子,不是坏人。” 长孙清明在旁边抱着剑,凉凉问道:“只是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学会的化妆,倒是把别人小姑娘讨的欢喜异常。” 微雨的耳朵一下子便支棱了起来:他吃醋了他吃醋了他吃醋了!? 第100章 周疏宁给太子当老师 周疏宁却听不出长孙清明口中的阴阳怪气,一边把钱收进箱子里一边道:“我一个女子,会化妆有什么不对吗?” 他不但会化妆,还会做手工香皂,手工口红,手工爽肤水。 他上辈子也是穷苦出身,别的不会,求生技能可是学的多了。 要不是后来导师悉心栽培,他遇到了自己人生的贵人,怕是大学一毕业就去工人了。 长孙清明心知肚明,唇角微勾道:“是没什么不对……” 女子会化妆自然没什么不对,可你不是女子,还跟姑娘们走那么近,那就别怪我怀疑你想当海王。 如今想来,他和花照水走的也挺近的,以前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对劲。 这人会不会仗着自己是女子身份,和其他小姑娘不清不楚? 长孙清明猛然晃了晃自己的脑袋,只觉得脑子里此时都是什么跟什么? 乱七八糟,不成体统! 周疏宁倒是没感觉到长孙清明有什么不对,把钱收拾好以后又道:“明日你有时间吗?我在北郊弄了一个临时实验室,那边有专门做烟花爆竹的场所。那天我说要把这门技术传给你,徒儿你是否准备好了?” 长孙清明皱眉看向周疏宁,怎么就突然变徒儿了? 周疏宁嬉皮笑脸的揽上他的肩膀,开口道:“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哎呀你看你这小气劲儿。” 长孙清明把他的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扒拉下来:“男女授受不亲,你能不能自重一点?”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一个男的,授什么不亲。” 其实他不知道,长孙清明是担心周疏宁看出端倪,自从上次他替周疏宁解了女儿情的毒,每次与他肌肤相亲鼻端便都是属于周疏宁的味道。 脑中也不自觉的想到那一夜的画面,血脉贲张的感觉就这样蔓延开来。 长孙清明后退一步,说道:“别,万一让你的姜放弟弟看到了,到时候不免又是一通厮杀。” 周疏宁:……连撕杀都用上了? 周疏宁托腮道:“其实……姜放倒也不是坏人,他很善良,虽然不聪明,但执行能力很强。你以后慢慢和他相处就知道了,不用对他抱有偏见。” 长孙清明心中冷笑,我是对他没什么偏见,只是不知道他对你有没有偏。 不过想到这里,长孙清明却高兴了起来,怕是姜放并不知道周疏窈不是周疏窈,而是周疏宁吧? 也不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亲亲表姐实是男儿身后,会不会像自己一样想这么多。 长孙清明又开始头疼,关于周疏宁这件事,他实在想的有点太多了。 而且这件事他本该直接戳穿对方的行为,却不知道为什么,一直藏在心里,甚至有意无意的替他去遮掩。 只当是与他同生共死次数多了,哪怕没了太子妃这一重身份,也有了惺惺相惜的其他感情吧! 长孙清明敛去心中所思所想,开口道:“我对你的亲亲表弟没兴趣,不过做炸药这件事,我确实很想学。” 周疏宁应了一声好:“明天上午,我们一起去北郊,让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今日大家都很累了,众人便早早的睡下。 第二天一大早,周疏宁便和长孙清明一起去了北郊的基地。 那里是一片宽广的园子,院墙足有两米之高,三排平房足有十几间,每一间上都标了名号。 最东面一间周围没有其它建筑,周疏宁推门进去,一股子硫磺味扑面而来。 周疏宁叮嘱道:“小心,这里面都是易燃易爆炸的物品,不能见明火。这一屋子东西如果炸了,咱俩也就见阎王了。不过这只是材料储备库,我们在隔壁制作。” 说着周疏宁拿了几样材料,又带他去了隔壁的实验室。 偌大的房间里有一排置物架和一个工作台,周疏宁把东西放到制做台上说道:“其实我今天想试试怎么用陶罐做地雷,但你一上手就是这么复杂的,会不会有点接受不了?” 长孙清明却摆了摆手道:“不,我对这个很感兴趣。地雷……听着杀伤力很大的样子,制做起来非常麻烦?” 周疏宁摇了摇头:“倒也不算特别麻烦,只需要一个密封的陶罐,再加上我们所需的材料。但比例一定要精确,少一分便成了哑炮。” 土地雷制做粗糙,杀伤力不强,封口处放一片蜡纸,再滴几滴硫酸。 只要不小心破开封口,硫酸就能流进炸药里引燃炸药,从而将破片炸开,利用破片的威力来杀敌。 周疏宁其实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也很犹豫,热武器是一个潘多拉魔盒,一旦打开了,人类所要面临的便是一个无法估量的伤害。 但刀枪的存在也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保家卫国,让百姓免遭于苦。 正如原先他所有的国度,核武器震慑了列强,让百姓得以休养生息。 只有如此,才有让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颇有感慨的说道:“我本生无所长,唯喜读杂谈文记,便学来了这一身莫名奇妙的本事。我知道你有安邦定国之心,希望我凭生所学能助你一臂之力。往后你安邦定国,我发展民生,倒也算是一对黄金搭档。” 长孙清明看着夸夸而谈的眼前人,脑中却是他一个人躲在后院简陋的小院中看书习字的场景。 记得上次回京,他还曾在他的小院中呆了一会儿,当时还奇怪为何他的院子如此简陋,如今想想,一个不受宠庶子的院子,确实不可能太奢华。 周疏宁见长孙清明又发呆,忍不住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又在想什么?莫不是想哪家姑娘呢?”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问道:“什么叫又?” 周疏宁道:“你没发现你最近特别爱发呆吗?不过少年人思春倒也正常,瞧上哪家姑娘了就跟我说,说不定姐姐我还能给你保个媒。” 长孙清明皱眉:“无聊。” 周疏宁啧了一声:“又甩脸色,来来来,开始上课。把墙角处那个陶罐给我拿过来,这实验我也是第一次做,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长孙清明倒是一个十分合格的学生,周疏宁让他做什么他便做什么。 而且是一个很好教的学生,不论什么问题,只要讲一遍他便能记住,还能举一返三提出别的问题。 周疏宁夸赞他儒子可教,本以为长孙清明会对这个称呼比较抗拒,谁料对方却一脸认真的说:“在这方面,你的确有资格做我的师父。” 反倒是让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清了清嗓子:“什么师父不师父的,各有所长,互相学习。来来来,我们把这土地雷拿去试验一下。” 周疏宁做了一个远程操控装置,一拉线便能将引信点燃。 只是前两次都失败了,一个哑了火,一个自爆了,好在都没有伤到他们。 直到第三个,才终于在他们的计划中爆燃。 周疏宁兴奋的和长孙清明击了个掌,脸上的笑容遮都遮不住。 突然他的笑容滞住,手臂上的玉镯突然发出淡淡的光晕,那光晕越来越大,让周疏宁根本不能忽视。 一般这种时候,便是镯子要给他示警了。 周疏宁不敢怠慢,立即查看镯子的情况,不看不打紧,一看他的脸色吓的煞白。 长孙清明见他神色不对,立即问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周疏宁低呼一声不好,拉住长孙清明胳膊道:“夏卿,姜放出事了,我们得去救他!”? 第101章 如此对待情敌 由于周疏宁的脸色实在难看,由不得长孙清明质疑。 救人如救火,长孙清明没有犹豫,将小指放在唇间吹了一声响亮的口哨,一匹骏马就这样奔腾到了二人的面前。 长孙清明翻身上马,又朝周疏宁伸手,沉声道:“人在哪儿?带我过去!” 周疏宁没有犹豫,拉住长孙清明的手,翻身坐到了他前面。 这个体位,看上去有些尴尬,但非常时期,他也懒得计较太多了,指着西北方向道:“顺着乡道,朝西北方走!不!穿过黍田,刻不容缓!” 周疏宁对田地向来珍爱,任何人都不许践踏,此时竟让他走黍田,可见事情有多紧急。 第76章 长孙清明一夹马腹,大斥一声:“驾!” 马儿飞一般朝前跑去,可以用风驰电掣来形容。 风声自周疏宁耳边嗖嗖飞过,他第一次知道原来骑马还能这么快,夏卿的马果然是一匹良驹。 行至官道尽头,周疏宁闭了闭眼睛,又道:“左转!” 长孙清明皱眉:“你确定?” 周疏宁点头:“确定!” 结果长孙清明行至一处丘陵之上,往下看去,足有一二百米之高。 周疏宁:…… 山脚下果然传来打斗声,只是被山势给遮住了,看不清都有什么人。 周疏宁心里特别着急,问道:“怎么办?姜放会死的……” 他想到刚刚画面里那一片鲜血,以及姜放身首异处的场景,周疏宁的心脏就仿佛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 虽然他对姜放没有男女之情,可是穿过来大半年了,姜放一直陪在他身边,对他可以说是掏心掏肺。 饶是他喜欢的是自己这具身体的女装身份,可姜放这个人的确是善良又温暖,仿佛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一个小太阳。 长孙清明翻身下马,说道:“你在此处等着。” 说完他一挥长剑,便朝山下飞去。 周疏宁惊呆了,一直都知道他一身武艺,没想到二百多米的山涯都能如此轻松的跃下。 周疏宁朝山下大声喊道:“夏卿,注意安全!” 长孙清明没有回应他,猜测可能没听到。 周疏宁则牵起马缰,看到不远处有条下山的路,便一夹马复朝山下走去。 下山的道路特别陡峭,他还是第一次走这么崎岖的山路,还是骑马。 只是长孙清明的马都随长孙清明,不把山路当山路,陡坡也跑的风驰电掣。 周疏宁吓的嗷嗷直叫,发髻都被吹歪了,珠钗掉了一地。 他的叫声回荡在山谷中,马儿却丝毫也不懂得怜香惜玉,直接抬蹄跳过了一道足有七八米高的崖坡。 周疏宁吓的把眼睛一闭:“啊啊啊啊啊啊!!!” 直到耳边传来肃杀之气,周疏宁才趴在马脖子上睁开眼睛,只见不远处的姜放和长孙清明背靠着背,地上已经躺了七八具尸体。 姜放负了伤,脸色看着十分苍白,大概有失血过多的症状。 但他全身上下就一张嘴还硬着:“不要以为你这次帮了我,我就会把表姐让给你了,大不了我和你公平竞争!” 周疏宁:……我可去你爸爸的吧!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看上去却并不生气,那是因为他知道,周疏宁并不是周疏窈,姜放喜欢的也并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个人。 有了长孙清明的帮忙,围攻姜放的那一行人终于被尽数杀退。 周疏宁翻身下马,才发觉自己的腿都软了,一步没迈稳朝前跌去。 姜放远远的便看到他摔跟头了,着急的就要过来救他,结果自己先晕了过去。 周疏宁冲着他们喊道:“别让他乱跑了,拿纱布给他止血!” 长孙清明十分不情愿的给姜放的大腿扎上了纱布,扯的姜放自己的里衣。 周疏宁缓了一会儿,双腿终于找回了知觉,他走近一看瞬间皱起了眉:“不好,这箭中有毒!” 那毒用的十分眼熟,周疏宁嗅了嗅味道,沉声道:“我记得这个毒,是上次你那个部下所中。” 如果不及时处理,几天的时间整条腿都会烂掉。 长孙清明道:“别愣着了,先处理伤口。” 好在那暗器射的不算深,长孙清明食中二指用力一夹便把那箭头拔了出来。 周疏宁毫不留情的割掉了表面上开始发污的血肉,又用纱布紧紧扎住,吩咐道:“先带他回去,这里没有针和鱼肠线,必须要为他缝合!” 长孙清明点头,翻身扛起姜放,又对周疏宁道:“你骑我的马,我背他回去。” 周疏宁皱眉看着他那狂放的扛人姿势,心道你可不是这么扛我的,对待情敌就这么粗暴的吗? 但此刻他也没时间计较这些了,回头呼唤长孙清明的马,却不知道它叫啥。 长孙清明吹了声口哨,唤道:“照夜白!” 不愧是匹神驹,名字都这么大气! 照夜白停在了周疏宁的面前,周疏宁翻身骑了上去,十分谨慎的夹了一下马腹,只觉得双腿仿佛抽筋一般的疼。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也不想骑马了,尤其是像照夜白这样的神驹。 回到西风村后,周疏宁找出了银针和鱼肠线,仔仔细细的将姜放的伤口缝合好。 又吩咐微雨去抓药,让人去郭将军处报告,告知姜放所遇到的一切。 忙碌完这一切后,周疏宁也累的站不起来了,他的大腿内侧一直在抖个不停。 长孙清明冷眼看着他,说道:“为了你的亲亲表弟累成这样?” 周疏宁坐在那里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了,摆手道:“我没时间和你打嘴仗,我得歇会儿了……” 长孙清明指了指旁边的卧房道:“你可以去睡会儿,微雨回来我再叫你。” 周疏宁是真的累坏了,也没再和长孙清明客气,起身躺倒到床上便睡了。 迷迷糊糊意识到一件事,这好像是长孙清明的卧室? 但他真的累坏了,这会儿也顾不得那么多,眼睛一闭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交谈,猜测应该是郭将军过来探望姜放。 郭将军很看重姜放,有意扶植他为副将,今日一听说他受伤便立即过来了。 姜放已经醒了,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交给了郭将军:“我拼死才把它抢回来了,十几个辽人拼了命的想要抢回来,猜测是很重要的军报。” 郭将军接过那信物,是一枚信封,上面是一首风月诗。 郭将军不是很能看懂,十几个人抢这一封信,为的只是一首风月诗? 又有另一个声音传来:“如果将军信得过,不如就把这封信交给我吧!” 郭将军笑了笑,说道:“关内侯我自是信得过的。也罢,左右我也是个粗人,不如交由侯爷帮我分析分析。” 可能手上还有其余要务,郭将军便带着手下先行离开了,接下来便是关内侯的声音。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风马牛不相及的提起了另一件事:“当年夺嫡之争,除了你,便是四王爷活的好好的。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另一个熟悉的声音答道:“因为四哥最聪明,明哲保身,直言以后谁当皇帝他便效忠于谁。最重要的一点,他当年把自己夫人生女伤了身子的事大肆渲染,并发誓为了夫人和女儿,此生不会纳妾,即使没有儿子。所以他才会得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毕竟……他没有儿子,这也只是皇上的一个恩典。” 这一听就是那位游侠亲王,长孙璟。 好好的,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 接下来,关内侯给出了答案:“诗中藏有玄机,‘火’‘华’,合起来是一个烨字。你这位四哥,有意思。” 然而房间里却传来另一个低低的声音:“不是他。”? 第102章 周疏宁得知太子身份 周疏宁吓的一个后退,问道:“你你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对面矮榻上的长孙清明抱臂而坐,淡笑道:“我一直都在啊!” 周疏宁都惊呆了,他用手捂住胸口问道:“我一个女孩子睡觉,你一直都在?”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别捂了,我都知道那是假的了,捂的意义是什么?” 周疏宁:…… 这人怎么变成了个杠精? 周疏宁指了指外面问道:“关内侯和璟王在讨论什么?” 长孙清明答:“讨论你小表弟那件事的幕后黑手。” 周疏宁不是很懂:“你的意思是说,姜放是被人设计了?”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确切来说,他只是很倒霉的被人选作了工具。……以死为目标的工具,毕竟死人是不会说话的。但是他没死,没死,就会出现很多难以控制的纰漏……唉,你这个小表弟,恐怕这一关还没过去。” 周疏宁皱眉问:“什么意思?”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不明白吗?有人制造了这个局,让人误以为姜放抓到了北辽探子。而这个北辽探子身上有很重要的信物,这个信物直指南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亲王长孙烨。我在三年前开始查北辽细作的时候,早就把长孙烨查了个底儿朝天。他是干净的,虽然他的确老奸巨滑。在这个局里,姜放必须是个死人,他肯定听到了那些人不希望他听到的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今天晚上……那些人肯定会跑来灭口。” 周疏宁:!!! 他一把掀开被子,满是担忧的问道:“那怎么办?是不是要跟郭将军说一声?”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怎么?担心你小表弟的安危?” 周疏宁啧了一声:“这可是一条人命,莫说是姜放,哪怕是微雨赵大娘,我该救也是要救的。” 第77章 这一点长孙清明是相信的,眼前这个人虽然满口谎言满肚子荒唐,但他确实是个极其善良的人。 长孙清明也懒得跟他计较了,只道:“不过你大可放心,姜放待在我这儿,我就能保他安全。” 周疏宁脸上却并未露出喜色,反而忧心忡忡道:“你也才刚刚受过伤,万一对方来的人多怎么办?” 长孙清明微微愕然,想不到他竟然也在为自己担心,便实话实说道:“我身边自有暗卫,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太子身边的栖梧卫已经陆陆续续回到了他身边,除了驻守京城的,其余已经开始在他身边轮守。 只有死字营的还没到位,长孙清明之前的死士全部殉主,新的还在训练中。 听到长孙清明这么说,周疏宁也稍稍放下了心,但左右他回去也睡不踏实,便打算今晚也留在这边替他们守夜。 本来长孙清明是打算让他回去的,但一想,今天的事周疏宁也参与了,定然也在那些人的灭口范围内。 与其把他放在远处,不如放在自己身边看好。 关内侯和长孙璟也只是待了片刻,便相携回关内侯府了。 姜放则开始发烧,虽然周疏宁帮他处理好了伤口,折腾一通也是难免的。 长孙清明指派了金虎照顾他,金虎就是块砖,哪里需要往哪儿搬。 好在烧很快便退了下去,伤情是稳定下来了,只是还在昏迷。 这一边周疏宁倒是不担心,毕竟姜放身强力壮,熬过去也只是时间问题。 暮色四合,周疏宁在长孙清明的小厨房给他们简单做了点家常菜。 金虎在一边狂吹彩虹屁:“还是太子妃殿下亲手做的饭最好吃了,简单的家常豆腐都有一种独特的香味。难怪陛下要说殿下是食神再世,您的手一摸,东西就变好吃了,这不是食神是什么?” 周疏宁尴尬的笑道:“小金,过了过了。” 金虎却摆手道:“没过没过,我说的是事实,您说对吧主上?” 长孙清明:…… 呵呵,这声太子妃殿下,叫的我都替他心虚了。 莫名奇妙替人心虚的毛病又犯了。 饭后,周疏宁十分警觉的将门窗检查后,还仔仔细细的把门板上面放了个花瓶。 长孙清明见状轻笑道:“你放这个没有用的,这种规格的刺客,能悄无声息的杀人越货。” 长孙清明越说,周疏宁越觉得全身起白毛汗,他抚了抚胳膊道:“你别说了,我害怕。” 长孙清明道:“害怕你还留在这儿?我说过了,可以让金虎带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周疏宁仍是摇头,摸着怀里的东西道:“我有秘密武器,我相信我也有能力保护你们,不能只靠你们的保护。” 人都是互相的,他已经欠了夏卿和姜放太多了。 长孙清明刚要再说句什么,窗外却传来一阵乱窜的狂风呼啸之声,长孙清明瞬间戒备,狂风猛然吹动着门窗,周疏宁放在上面的花瓶哗啦啦碎了一地。 周疏宁:……我就说管用啊! 它就是个示警作用。 然而杀手却并未因为这个示警而有任何迟滞,一柄长剑直接便朝周疏宁挥了过来。 这些杀手也是厉害,知道专挑弱的下手。 周疏宁一个闪身躲了过去,那一剑砍到了床架上,架子床咔嚓咔嚓应声坍塌。 周疏宁脸都白了,骂道:“卧槽,他妈玩儿真的!” 长孙清明:……再骂下去你马甲就掉干净了! 只见周疏宁从怀里掏出一个圆滚滚的东西,一拉引信朝杀手扔了过去,砰的一声炸响,杀手被炸的嗷呜一嗓子,碎片弹进了杀手的眼睛里,被长孙清明趁机一个飞镖杀掉了。 周疏宁欢呼一声:“一杀了!看来我这小号手榴弹还是有用的。” 杀伤力不大,但是能唬人,也能干预敌人的判断。 长孙清明又和另一名刺客缠斗在一起,不远处金虎也解决掉一个。 然而杀手的数量比他们想象的好像多不少,接二连三七八名杀手闯进房间,周疏宁大声喊道:“你们躲远点儿,我要放大招了!” 金虎和长孙清明听罢,立即一个轻身飞到了十几米外的房梁上。 周疏宁用力将怀里最大的一个土炸药扔了出去,只听轰隆一声巨响,房子都要被炸塌了。 杀手们被炸了个措手不及,爆裂开的碎片仿佛天女散花一般,扎的他们嗷嗷直叫。 周疏宁躲在里屋墙后道:“没想到吧!这里面我加了钉子! 钉子上还淬了毒!这都是跟你们学的!” 果然,下一秒,七八名杀手全都扑通扑通倒下了。 长孙清明和金虎都惊呆了,他们相继从房梁上跳了下来,长孙清明刚要说一句什么,只见躺在地上的一名杀手突然暴起,挥着长剑便朝长孙清明的方向飞了过来。 周疏宁都惊呆了,金虎也没来得及反应,周疏宁只来得及喊一声:“小心!” 然而他们都离长孙清明有一段距离,杀手却是朝他后背刺过来的。 眼看着长孙清明就要被一剑刺中,黑暗里却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为太子殿下进忠!死字37号前来护驾!” 话音刚落,那长剑便噗嗤刺进一个胸膛,血花迸散的同时,另一柄长剑也刺进了刺客的胸膛。 周疏宁此时目瞪口呆的站在那里,眼神更是惊惧交加。 这不是他第一次看到死人,也不是第一次看到杀人,而是因为刚刚那名死士死之前喊的那句话:“死字37号……为太子殿下进忠?” 空气瞬间凝固了,周疏宁的耳边回荡着那几个字,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他他他他……真的是太子长孙清明?? 第103章 我说我癸水来了你信不信 如今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他能号令那么多人,为什么他忧国忧民如天生己任。 为什么他当初在京城的马车上,对自己说他就是长孙清明。 周疏宁的脸上一片空白,所以,他曾经编过的那些乱七八糟的风花雪月,全都讲给了正主听? 所以,他曾那么多次的当着他的面,对他说自己与太子是怎样鱼水共欢的? 所以,他曾经那么多次恬不知耻的叫他……夫君? 周疏宁要疯了,此刻的他恨不得想找条地缝钻进去,然而地缝是不可能凭空长出来了。 就这样,他感受着周遭空气突然的凝固,看着满地的尸体,也听着长孙清明怎样有条不紊的发号着施令。 长孙清明道:“把有敌袭尸体清理烧掉,昏迷的绑起来锁进花楼地牢。” 后面长孙清明又说了些什么,他已经完全听不进去了。 直到熟悉的脚步声渐渐传来,周疏宁垂首看到一双穿着黑色鞋袜的脚,终于战战兢兢的抬起头来,问道:“你你你你……” 长孙清明的眼中却满是戏谑与玩味,靠近他道:“爱妃,你的反应让本殿有些不是很理解。” 周疏宁战战兢兢的往后退:“有有有有有什么不不不不不理解的……” 直到叭唧一声后背贴到墙上,终于退无可退,长孙清明上前挑起他的下巴:“你的亲亲夫君就在眼前,你怎么不上来给他一个拥抱?不是应该……扑到他怀里,与他鱼水共欢吗?” 求你了,可以别再提什么鱼水共欢了吗? 周疏宁想捂脸,但此刻他的双手已经被挤在背后,偏偏长孙清明正近逼在眼前。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周疏宁想找一个借口逃脱这桎梏,谁料脑子却仿佛生了锈,任他平日里五百个心眼子,此时也蹦不出一个可取的成绩。 这时,仿佛老天爷在帮他似的,不远处的金虎喊了一声:“主上,死字37号还有一口气!” 周疏宁的眼睛bling一声亮了起来,终于想到合适的借口子,立即一脸急切的说道:“快让我看看,我能救他!” 长孙清明这才施施然的把他从角落里放了出来,声音里却仍旧带着几分揶揄:“好,那爱妃便去试试吧!” 周疏宁:……爱你妈逼的妃! 老子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些话是真是假你他娘的分辨不出来吗? 周疏宁逃跑似的跑到了刚刚替太子挡剑的那个小暗卫身旁,仔细的查看了一下他中剑的位置后稍稍松了口气:“算这小子命大,那一剑避开了所有主动脉血管,若是差那么一两毫米,他这条小命就捡不回来了。” 说着他从长孙清明的住处利落的翻出了药箱,说起来这药箱还是当初他让微雨备下的,同样的药箱在姜放那里也有一个。 如今真是物是人非,早知道他就是长孙清明,周疏宁死也不会靠近他。 太子? 真的是天大的笑话,谁能想到堂堂太子,走投无路的情况下会躲进女子闺房的牙床之下? 周疏宁此时的脑子里乱七八糟,冷不防将一瓶止血的药粉全洒在了小暗卫的胸口上。 第78章 长孙清明的脸色也不好看,他没想到自己精心藏了那么久的马甲,被一个小鬼就这样叫破了。 但是也没办法,他们死字营向来是这种画风,因为赴死是壮阔的,所以都会有一句壮行语。 毕竟死字营是太子的死士,所以死士们壮烈前所喊的都是:“死字xx字号为太子殿下尽忠!” 尤其他这些日子也没回去,更没来得及调教死字营的小暗卫们,这个年纪尚小,看样子受训也没多久,就这样被派来保护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十分头疼的对金虎说道:“以后死字营赴死的口号能不能换一个?” 金虎也颇为无奈,知道自家主子还想在太子妃面前保持神秘感,未曾想就这样莫名的掉了马。 金虎垂首应是:“主子您放心,以后像这样的事绝对不会再发生了。” 长孙清明心道,怕是也没有下次的机会了。 他抬眼斜觑着正伏身救治小暗卫的周疏宁,小声吩咐金虎:“太子妃的安全,暂时还是要交给你。你记得叮嘱他,本殿的身份不可为外人道也。” 金虎点头应是,便听周疏宁道:“可以了,休养两日便能醒过来。” 长孙清明看向他,他立即心虚的把头垂了下去,心中再次三呼:完了完了完了。 如果长孙清明知道自己是假扮的,还是男扮女装假扮的,他会不会杀了我? 上次张鑫昌就恼羞成怒拔了剑,这次长孙清明会不会也? 然而他心里却在再三的为长孙清明辩解:不会的,夏卿这个人满身正气且是个真君子,怎么能跟张鑫昌那样的老匹夫比? 还有一点他是说什么也想不通,在京城的时候,他明明知道皇帝要为他发丧,为什么不现身阻止? 想必他有更重要的事,必须要以“死人”的身份示人吧? 周疏宁觉得,他穿越了那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这样动脑子。 一会儿一个想法,一会儿一个猜测,却仍然掩盖不住脑中乱窜的烟花。 夏卿是长孙清明,夏卿是长孙清明,夏卿他娘的竟然是长孙清明! 不远处的长孙清明就这样好整以暇的看着他一会儿八百变的脸色,上前问道:“爱妃在想些什么?怎的表情如此丰富多彩?” 周疏宁:“没没没没没想什么,我我我我只是在想,殿下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哦?”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问道:“真的?”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真的!比真金还真!”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那便好,其实本殿也一直在反思自己,往日里在京城冷落了你,以至于本殿没想到爱妃对我已经如此情根深种。如今也好,老天又安排我们重新相遇了。从今往后,我一定会加倍对爱妃好的,你曾经所期许的那些……” 长孙清明贴近周疏宁的耳朵,仿佛故意往他耳中吹气一般,压低声音说道:“鱼水共欢,本殿都会给你的。” 周疏宁:!!!!!! 我想,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周疏宁一脸惊悚的看向长孙清明:“你你你你不会是认真的吧?” 傻子都知道那些话我是编的,你身为太子本子,不可能分辨不出这些。 长孙清明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为什么会是假的呢?这些不都是爱妃自己的说的?若是按照某种概率,爱妃的腹中,已经有本殿的孩儿了吧?” 说完他拂向周疏宁的小腹,周疏宁瞬间全身仿佛触电一般弹开,笑的比哭都难看道:“殿殿殿殿下您您您真是爱说笑哈哈哈哈……” 笑到后面,周疏宁都觉得自己要哭出来了。 今夜,周疏宁也算见识了长孙清明身边暗卫的规模。 那场行刺哪怕没有任何人帮忙,单单是这些暗卫也能把他们杀的片甲不留。 方才那场戏,大概是做给自己看的吧? 周疏宁就很气,早知道我那俩大家伙就不拿出来了,那可是我保命防身用的! 长孙清明却没有要放过他的意思,也不知道是为了报复还是什么,故意贴他贴的很近,让周疏宁都有种窒息的感觉了。 尤其是那股龙涎香味,平日里闻上去淡淡的,一旦靠近他,那香味便扑鼻而来,浓烈到让人迷醉。 这种高级香料,本就不是普通百姓家能用得起的,自己怎么就没早点认出他来? 长孙清明却是得寸进尺,勾唇按住周疏宁的肩膀,靠近他小声道:“爱妃这些日子所诉衷肠,本殿都一一记下了。不如今夜,你我便缔结良缘,入洞房吧?” 周疏宁就是一个震惊,一脸惨白的下意识捂住下三路,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一个办法,理不直气也壮道:“不行!我说我癸水来了你信不信?”? 第104章 免死金牌的秘密 听到周疏宁这有违生理常规的发言后,长孙清明却并未生气,反倒是很高兴。 他眼神中透出一种金虎此生都没见过的晶亮,甚至还透着几分难以名状的愉悦。 只见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瑟瑟发抖的太子妃,带着笑意说道:“哦,癸水来了啊?那确实不可行房事。罢了,今日太子妃身子不适,本殿便改日再与爱妃行夫妻之实。” 周疏宁却伸出一根手指,试图抢救道:“今天是……第一天,女子行月,至少也要五天。臣妾与旁的女子有些不同,需……七到十日!” 我尽力了,时间再长,小女子的小命怕是就要保不住了。 谁一次流十天的血,不会流血而亡吗? 长孙清明听罢却忍不住笑出了声,点头道:“哦,七到十日,嗯,爱妃的身子似乎不太好,该不会难育子嗣吧?” 周疏宁立即点头如捣蒜:“是是是,大夫是这样说呢!” 赶快废了这个太子妃吧! 她不能生,不值得你娶! 谁料长孙清明却道:“无妨,爱妃莫怕,本殿会遍请天下名医,为爱妃诊治的。到时候,还望爱妃为本殿生上十个八个的子嗣,爱妃可别嫌孩子烦啊!” 周疏宁嗫嗫嚅嚅:“不会的,我怎么会嫌孩子烦……” 我特么母猪啊! 好在长孙清明终于收起了他刚刚阴阳怪气的模样,也稍稍离他远了些,唇角却依然噙着笑意,说道:“好了,天色也不早了,太子妃便早早休息吧!” 周疏宁伏低作小道:“是,殿下您也早点休息。” 说完他转身便钻进了长孙清明的内间,利落的关上了门,一脸蛋疼的爬到床上把自己蒙进了被子里。 谁料蒙上被子他却更不好了,因为这被子里满是长孙清明的味道,那股龙涎香味也沾染到了他每日盖的被子上。 周疏宁又把头探了出来,脸闷的通红,睁眼看着天花板,懊恼的开始跺床:“啊啊啊啊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他没想到,刚穿越时的困境,是用他现在的困境来换取的。 如果早知道……罢了,这世界上哪儿来那么多早知道。 他想,自己或许应该坦诚一点,明日,他要与长孙清明把这件事说清楚。 这样决定以后,周疏宁便闭上了眼睛,本以为他今夜注定失眠,谁料刚闭上眼睛没多久他便睡着了。 长孙清明却在他睡着后来到了他床边,心情十分不错的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小声说道:“活该,你骗我骗了这么久,总该受些煎熬。好好睡一觉吧!我还有事去处理。” 说完他转身出了门,对金虎道:“派一队暗卫保护好他,跟我去一趟花楼。” 金虎应了一声,两人便同时轻身朝花楼的方向飞去。 方才行刺的那群刺客,此时全被安排在了花楼底层的地牢里。 长孙清明一身冷肃,裹挟着门外零星的小雨走了进来。 那些人都被周疏宁的火器给炸伤了,好在钉子都是大头钉,扎在他们身上也只是皮外伤,并未深入骨肉。 唯有两个眼睛受伤,成了独眼龙,此时都趴在地上呻吟。 长孙清明扫了他们一眼,开口道:“你们若是能好好交代,今日我便饶你们一条狗命。若是冥顽不灵,那本座便将你们丢去燕山喂豺狼。” 那些人被绑了手脚,嘴上也塞了纱布,闻言眼神却都无比坚定,没有一个怕死的。 旁边的金虎瞬间也明白了,小声对长孙清明道:“都是死士,任务失败了,他们回去也是一个死。” 说完他上前查看了那些人身上,果然都有一个烙印。 北辽人的死士金虎也见过,身上都是烙一个类似的烙印。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说道:“那便先关他们几日,我看是他们的嘴硬还是命硬。”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地牢的门,知道今夜是审不成了,死士的嘴是最难撬开的。 哪怕关他们几天,他们宁肯饿死了,怕是也不会说。 纱布如果拿下来,他们甚至还会咬舌自尽,这是所有死士的信条。 第79章 长孙清明没有再把这条线当成有利线索,那些人果然还是太谨慎了。 夜已深,长孙清明本来可以宿在花楼自己的房间,却还是匆忙赶回了西风村租住的院子。 周疏宁睡的很实,果然不论天大的事,在他看来都不如睡觉重要。 直到第二日天色微微亮,东升的阳光照在了他的脸上,他的睫毛才稍稍抖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 开机后周疏宁先是混沌了片刻,直到想起昨晚的事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猛然坐了起来。 周疏宁一边掀被下床一边碎碎念叨着:“糟糕了,糟糕了,啊啊啊啊!” 侧旁的长孙清明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周疏宁的声音便倏然停住了。 长孙清明也是一副刚睡醒的样子,侧托着脸颊懒洋洋的说道:“吵死了,爱妃起这么早做什么?来,再来陪本殿躺会儿。” 周疏宁后退一步:“不不不不不了,谢太子的美意。” 长孙清明掏了掏耳朵,摆手道:“金虎跟你说过了吧?” 周疏宁疑或道:“说?说什么?” 长孙清明点头:“哦,看来是还没来得及说。那便由本殿亲自告诉你吧!此次本殿诈死求证,为的是一些甲字级机密事件。你既然知道了本殿的身份,便要做到守口如瓶,不要对除你之外的任何人透露半点风声。否则……” 长孙清明在脖子上做了个刀割的姿势,周疏宁瞬间吓的一个哆嗦。 他立即应道:“好好好好,我一定不会告诉外人的,您放心吧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模样轻笑一声:“怕我?” 周疏宁心道倒也不是怕你,我只是怕你知道真相而已。 但这个真相,他藏不住的,就凭长孙清明这死活要和他圆房的模样,他怕是藏不了几天。 罢了,早死晚死都要死,他眼一闭心一横道:“太子殿下,我有事要跟你说。” 长孙清明却抢先说道:“哦,对了,你知道欺君之罪是怎么定义的吗?” 周疏宁:“诶?知……知道,以不实之事欺瞒君上。”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嗯,看来也不算太傻,那你……知道欺君之罪如何判处吗?” 这一点周疏宁还真不知道,要知道圣意难测,他硬着头皮只说了三个字:“杀头吧?” 长孙清明却摆了摆手:“那是轻的,去年,南疆水患,皇上派钦差罗大人前往赈灾。结果罗大人欺上瞒下,贪墨银两十万两,打点上下,虚拟了一份折子吴奏给了皇上。皇上派密使查探出了真相,罗大人被处以腰斩。前些年,有位官员找了一名酷似前皇后……哦,也就是我母后。找了一名酷似她的年轻女子,说她是赵皇后的转世,但那女子已成年,而那时我母后也才去世十年而已。皇上知道他是想借献美人之机,更担心以后还会有人再借这样的名义大作文章。于是,判了那位大人水刑……你知道什么是水刑吗?” 周疏宁傻眼般的摇头,长孙清明故意渲染氛围似的压低声音道:“把他固定在水缸里,再让水一滴一滴的滴进水缸里,直到没过他的头顶。这个过程其实是最煎熬的,因为水不会一下子把人淹死,它是慢慢一滴一滴的将浴缸灌满的。少则数个时辰,多则数日。那位大人因为歪门邪道而获罪,所以他的水刑持续了三天。想象一下,听着水滴的声音在自己耳边滴答,滴答,就像催命的倒计时一般……” 长孙清明讲的半真半假,周疏宁却吓的小脸儿煞白,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直到退无可退,砰的一声后背靠到了墙上。 长孙清明十分满意他的反应,前些天他刚刚得知周疏宁性别的时候,整个人的内心比他还要煎熬。 想不通,不明白,甚至连他的面都不想见。 周疏宁却仿佛没事人一般,整日里在他身边绕来绕去,终于让他硬不下心来去怪他。 其实他早就释怀了,好好的太子妃,却变成了一个男人。 此时他也只是想逗逗他,让他也感受一下那种煎熬。 不过见他这副样子,长孙清明却又突然索然无味了,在心里莫名奇妙的叹了口气,心道他是周疏窈的庶弟,周疏窈十九岁,那她这个遮弟也不过十七八岁,自己何必为难一个少年? 但长孙清明挑起了恶趣味,便不可能那么轻易的停止,他勾唇起身,贴近靠在墙上的周疏宁,又故意在他耳边问道:“怕了?” 周疏宁吞了吞口水,点了点头,我他娘的怕死了好吧?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以这种暧昧又贴合的姿势继续说道:“知道怕了便好,不过……也不是完全无法开罪。” 周疏宁立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问道:“怎怎怎怎么开罪?” 长孙清明把自己腰间挂着的锦囊拽了下来,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疏宁答:“是……殿下上次在京城时给我的,一次性保命工具。” 长孙清明勾唇,点头应道:“嗯,你倒是记的清楚,那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周疏宁摇头如波浪鼓:“是是是什么?” 长孙清明将锦囊拆开,拿出一块纯金的令牌,上面有一个免字。 虽然周疏宁并未见过真正的免死金牌,但在电视上也是大概认识过的,基本上都会有一个免字。 如他所料,长孙清明道:“这是父皇给我的免死金牌,当年母后为我所求。哪怕我犯下滔天大罪,不论是造反谋逆,还是以下犯上,还是判国乱纲,只要我出示此金牌,父皇都会免掉我的死罪。不过这个免死金牌的存在是个秘密,除了我父皇和死去的母后,便只有一个老宫女知道。那个老宫女你也见过,她是我母妃的乳母,名字我就不说了,不过现在见过她的人都叫她……疯婆婆。” 周疏宁目瞪口呆,此时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那位疯婆婆要对他说,太子殿下把自己的命给他了。? 第105章 我不是说过了,叫夫君 原来当时的长孙清明,真的把自己的另一条命给了他。 周疏宁的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他有些艰难的开口问道:“长孙清明,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长孙清明却慢悠悠的在他头顶上居高临下的说道:“大胆,竟敢直呼太子的名讳,你身为我的嫡妃,不知道该怎么称呼我吗?” 周疏宁立即改口:“是……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哦,你从前可不是这么叫我的,来,叫声夫君听听。” 周疏宁:……放过我吧,我真的会谢。 见他仍然一声不吭,长孙清明说道:“爱妃怎么不说话?是害羞了吗?” 周疏宁要哭了,让他管一个男的叫夫君,那还不如杀了他。 但这件事他又不能责怪对方,毕竟当初是自己口口声声说他是自己夫君的。 长孙清明还在催促:“怎么?爱妃不情愿?” 周疏宁眼睛一闭心一横,立即道:“没有没有,夫……君。” 夫你妈了个逼的君! 长孙清明仿佛终于满足了,从他身上撤退了半步,但还是绕着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心情十分愉快的说道:“当初给你免死金牌,也是怕你把太后的寿宴搞砸了,搞不好要身首异处。毕竟本殿的爱妃对本殿如此情深义重,我也不能负了她,你说对吧爱妃?” 周疏宁干笑了一声,点头道:“殿下说什么都是对的。” 长孙清明用鼻孔哼笑了一声:“爱妃今日为何如此木讷,往日里你可是唧唧喳喳没完没了的,不能只让我一人说话吧?” 周疏宁心道你让我说什么? 搞不好我可就真的身首异处了qaq。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那太子殿下您……为什么要装死不回京城?甚至明知道皇上要为你发丧,仍然没有现身阻止?”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说道:“哦,爱妃原来对国家大事也感兴趣啊?虽说女子不能妄议朝政,但为夫也不介意和你说说。” 周疏宁:……你不说也行,我是实在找不到话题了,就尬聊。 长孙清明倒是终于坐回了榻上,单手拂剑柄道:“你看这大宴,表面看上去风平浪静,一派和睦,实际上在这风平浪静之下早已暗流涌动。我出生即被册封为太子,有很大的原因是为了稳固朝堂。国有储君,可以断掉一大部分人蠢蠢欲动的念想。” 夺嫡夺嫡,有了嫡太子,就仿佛一根定海神针。 也是因为长孙清明被封为太子,自那以后,多家蠢蠢欲动的势力便都消停下来。 直至后来,赵皇后诞下嫡子,那一股股的势力便终于开始蠢蠢欲动。 有人想让大晏乱起来,只有大晏乱了,才有重新洗牌的机会。 长孙清明也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一直暗中查探,但结果却并不如人意。 这些势力都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全都对太子力量了如指掌,更会处处提防着长孙清明。 第80章 太子越优秀,就越会招来别人的窥探。 这样一来,长孙清明的一举一动,便被三方势力监视的清清楚楚。 他的太子府,早就被渗透的仿佛筛子一般。 而长孙清明却也并未制止这样的行为,反而像是助纣为虐一般任由他们渗透。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更清楚的摸清这几方势力的底细。 在他出事前,至少已经摸到了五方势力,其中三方已成气候,剩余两方在观望。 唯独让他没想到的便是赵皇后,一个仔仔细细如亲生母亲一般将他养大,对他的关照事无巨细,为了他甚至不惜喝了三次堕胎药,诞下的四皇子也是体弱多病,却是第一个朝他捅刀子的幕后黑手。 那场惨烈的多方围剿,虽是在他预料之内,却也是情理之外。 但这样也好,自此以后,他便可不再为情感羁绊所累。 谁料造化弄人,他的劫怕是在这北疆之地,永远都过不去了。 周疏宁听他讲完这些,只觉得这位太子真是龙心虎胆,置之死地而后生,并在筹划绝地反击,这种城府与坚韧不是常人所能及的。 当然,如果他不管自己叫爱妃那就再好不过了。 周疏宁说道:“所以殿下诈死,为的就是让大宴乱起来,好一举将他们覆灭?” 长孙清明对他挑了挑眉,开口道:“爱妃好聪明。” 周疏宁已经可以自动忽略他的称呼了,问道:“所以殿下都查清楚了吗?” 长孙清明抱臂:“我只能告诉你,不是长孙烨,不是长孙璟,也不是骁王。” 周疏宁目瞪口呆,问道:“什么?连骁王都不是?他不是……和你斗的最严重吗?” 甚至这本书就叫龙虎斗,龙是长孙清明,虎就是骁王长孙清朗。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说道:“那你就不懂了,之所以骁王被推出来,那是因为他蠢。和他母妃一样,没脑子。” 周疏宁心道你说这话属实是侮辱人了,但他知道长孙清明说的是事实。 从上次在京城与骁王母子的接触来看,这母子俩确实没几两脑子。 尤其是余贵妃,简直是个笨蛋美人中挑出来最笨的一个。 周疏宁点了点头:“倒也是……” 长孙清明见他点头,又接着道:“不光是余贵妃,整个余氏全都是一个画风。稍微好一点的是余贵妃的哥哥,但是这位国舅爷……罢了,如果以后有机会,你倒是可以见见他。” 周疏宁心道倒也不必,我身在北疆,肯定没机会和这种皇亲国戚打交道。 不过他当初猜的果然也没错,皇帝专宠余贵妃,果然是因为她不够聪明,不但妈不聪明,儿子也不聪明,连带着整个家族都不聪明。 这样的人如果想造反,皇帝也能轻而易举的摁死。 不过这样的人也容易被利用,这不就被其他三大势力当枪使了。 周疏宁越来越好奇了:“那另外两方势力呢?” 长孙清明答:“一方是赵皇后,她为自己的亲生儿子筹谋,这个你应该已经猜到了。” 周疏宁点头,当初在皇宫的时候,他就对赵皇后的司马昭之心心知肚明。 长孙清明又道:“另外一方……其实我拿捏不准,可以在三个人里排除。一个是前前太子长孙琰,一个是二皇子长孙清晗,还有一个……这个人你认识。” 周疏宁皱眉:“我认识?” 周疏宁大惊:“该不会是……” 长孙清明笑了:“爱妃很聪明,来,说出那个名字。” 周疏宁摇头如波浪鼓:“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宁愿相信另一个是长公主长孙黛,也不相信是他。” 长孙清明道:“你不相信是因为你了解他,不了解他的人会怎么想?” 他看似偏安一隅,却是直接受命于太后,太后是什么人? 那是上一代宫斗冠军,绝赛圈第一人,硬生生把原本属于前前太子长孙琰的皇位抢过来给了中庸的长孙煜。 她有能力把皇位抢给长孙煜,更有能力抢回来给刘姓后人。 长孙清明接着道:“可能爱妃不了解刘安,当初刘安堪堪十九岁,便考取殿试第一,连如今的大儒丞相大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周疏宁确实很意外的睁了睁眼睛:“这么厉害的吗?” 长孙清明轻轻嗤笑一声:“是啊!有才华,有能力,有手腕,关键是有人脉,你说别人会不会怀疑他?”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可……可是,我觉得他不会的。” 长孙清明:“嗯,你觉得的是对的,我也知道他不会。” 周疏宁不解道:“为什么?” 长孙清明答:“因为刘安师承一人,这个人说出来……你肯定也知道。” 周疏宁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诶?” 长孙清明满脸暧昧的笑意:“爱妃当初还去给她上过香,自然是我的母后,爱妃的亲婆婆了。” 周疏宁:……别别别,这婆婆我要不起qaq。 看着周疏宁脸上的表情,长孙清明再次恶趣味的笑了起来。 与他相处了小半年,长孙清明也算了解他了,知道这家伙的软肋和逆鳞在哪里。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那太子殿下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长孙清明笑的满脸温柔,上前抚住他的脸颊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叫夫君。” 周疏宁:……别撩了,求求了qaq。 第106章 咱们夫妻俩联手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就是爱看他手足无措的样子。 这声夫君左右还是没等来,长孙清明的表情换上了认真的模样:“接下来我需要爱妃的辅助,爱妃那么聪明,咱们夫妻俩联手,定能将那些人杀个片甲不留。” 周疏宁心道帮你打辅助可以,但是能不能别咱夫妻咱夫妻的这么叫! 表面上却打着哈哈道:“哦哦,殿下打算让我怎么辅助?” 长孙清明不逗他了,认真道:“其实不难,你以后对外还是叫我夏卿,别让任何人看出我身份上的端倪。” 转而又换上一个暧昧的笑眼:“不过,私下里的时候,爱妃还是可以叫我夫君或者……老公。是这个称呼吧?我记得你曾经这样唤过我。” 周疏宁:!!!!!! 你可别说了,这个称呼比夫君更让他羞耻。 看着周疏宁脸色煞白,长孙清明又是一个得意的笑容,继续道:“爱妃别担心,你的安全问题我会让金梧卫负责的。哦,对了,金虎是我金梧卫的头领。包括上次的金老爷子,他其实……不是金虎的父亲,他就是金虎?” 周疏宁:?????? 太子爸爸,你还有多少秘密是我不知道的,合着你们俩这几个月来搁这儿演我呢? 但他不敢声张,毕竟自己有错在先,先演的是自己。 自己这个先开锣的,总不好责怪后上台的。 周疏宁抖动的唇角,十分违心的说道:“太子身边真是……卧虎藏龙。” 长孙清明十分满意他看到的:“爱妃满意就好,只要爱妃打好辅助,我有什么需要的时候帮我处理好,为夫是不会亏待你的。甚至……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也可以转交给你。” 周疏宁的眼睛亮了亮,问道:“什么东西?” 长孙清明把免死金牌放在手上掂了掂,说道:“这个,只要你所做的让为夫满意,免死金牌就是你的了。” 周疏宁的眼睛都绿了:“真的?” 真是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回不用被水泡成巨人观了! 长孙清明把免死金牌放到了周疏宁的眼前,说道:“当然是真的。” 周疏宁刚要伸手去拿,却被长孙清明迅速的收回了腰间,说道:“爱妃急什么,待到本殿回京之时,这免死金牌自然是你的。” 周疏宁眼睁睁的看着那免死金牌从自己眼前消失,心里也仿佛漏掉了一块。 我能不能活命,全看你了! 想到这里,周疏宁仿佛下定决心般的说道:“好,全听太子殿下的!” 此时的周疏宁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一步一步,被长孙清明以免死金牌为诱饵,掉进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里。 听到周疏宁的回答后,长孙清明的笑意直达眼底,表面上却仍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爱妃痛快,那我们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日……哦,不,今日起,爱妃便搬来我的院子住吧!” 周疏宁:“这……不太好吧?” 长孙清明皱眉反问:“哪里不太好呢?爱妃别忘了,你可是我未过门的妻子,住在一起有什么问题?” 周疏宁心里暗骂,你他娘的也知道是未过门! 既然未过门,那住在一起算什么? 有伤风化! 表面上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没问题没问题,一点问题都没有。” 第81章 往后在同一个屋檐下,这日子可真没法过了。 周疏宁愁眉苦脸,长孙清明心情愉悦,两个各怀心思的人儿就这样达成了某种奇异的共识。 长孙清明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别灰心丧气,其实你的功绩本殿是看在眼里的。单单是好好发展北疆的经济,便已是成功了一半。这块免死金牌,早晚是你的。” 周疏宁不是很自信的问道:“真的?” 长孙清明道:“自然是真的。” 周疏宁还是不高兴,又在踩雷的边缘试探:“那……我能不能提一个要求?” 长孙清明点头:“嗯,爱妃问吧!” 周疏宁咧开一张讨好的笑脸:“婚前性那个生活可不可以哒灭?” 长孙清明皱眉:“本殿听不懂。” 周疏宁啧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说,我们能不能后再行夫妻之礼。” 只要我搞到了免死金牌,我就坦然的告诉你一切,到时候你也没有理由杀我了。 至于婚期,那必然是能拖就拖,拖的时间越长越好。 长孙清明忍不住失笑,满脸不忍道:“这不太合适吧?我知道爱妃深明大义,但是我也理解爱妃对我的一往情深。若是待大婚之后,爱妃免不了又受委屈。” 周疏宁立即摆手道:“没关系!我可以忍!” 长孙清明却上前搭上了他的肩膀,带着笑意说道:“爱妃不必忍,只要你想,本殿随时都可以。” 周疏宁:不,我不想。 虽说今日险象环生,但好歹这一关算是过去了。 长孙清明除了要求他搬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住外,倒也没再提要与他鱼水共欢这件事。 只是周疏宁的身边就这样多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让他坐卧难安是真的。 微雨得知他要搬到长孙清明这边住后整个丫头都兴奋了,一连串问了一堆问题:“少爷,你为什么突然要搬到夏公子院子里?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 周疏宁心道,问题可能比这个更严重,表面上却道:“那怎么会呢,只是为了安全考虑。姜放现下受伤昏迷,杀手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卷土重来。昨夜你是没看见,十几个杀手连番的跑来刺杀。这件事非同小可,夏公子只是谨慎起见。” 时至今日,他终于知道什么叫有苦难言。 怪只怪自己当初挖下的大坑,如今只能苦哈哈的自己填。 黎夫人也跑来问了一句:“虽说你三人同为男子,但表面上毕竟男女有别,这样终归不太好。不如让微雨也一同搬过来,让她住你隔壁,你们相互也有个照应。” 微雨一听,立即一脸兴奋的应道:“好呀!” 一线嗑cp,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开心的? 周疏宁也没意见,毕竟三个大老爷们儿,没有一个是省心的。 有微雨在,他们也能收敛一下。 周疏宁又去看了一下姜放的伤势,退伤了,伤口的血也开始凝结,这便是好现象。 周疏宁又倒了杯水,在他嘴唇上涂抹着。 只是这个过程里,长孙清明的眼神毒辣到可以杀人。 周疏宁没办法,只得把这件事交给微雨。 微雨看热闹一般的接过水,小心翼翼的给姜放喂着水,突然觉得这个院子里以后应该会很热闹,一个争风吃醋,一个宣示主权,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时一名小将从外面跑了进来,对长孙清明说了一句什么。 长孙清明眉心皱的很紧,周疏宁上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长孙清明沉声答:“昨晚的死士死了一个,绳子松动,自己掐断了自己的咽喉。” 周疏宁:“……对自己未免太狠了……”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对于死士来说,早早的了结了自己的性命,比未知的刑训更容易让他们接受。” 周疏宁觉得也是,一般像这种被抓住的俘虏,敌方会想方设法从他们的嘴里撬出点东西来。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虽然早就知道这次的线索可能没办法继续追查下去,却仍不免有些失望。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拿眼觑了一下长孙清明腰上挂着的免死金牌,开口道:“夏护院,这件事我可能有办法?” 长孙清明意外的看向他,问道:“哦?你有办法?” 周疏宁道:“不妨让我一试……就是,如果我成功了,积分给我加一。” 长孙清明皱眉:“积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声道:“就是……换那个免死金牌,我每立一功,你就给我加一积分。积够一定积分,你必须把它给我。” 长孙清明听完,忍不住朗声笑了起来,笑完重复道:“积分,可真有你的。好,那本殿便依你。不过,这免死金牌可不是随随便便便能给出去的。至少也要……一百积分,才能把它给你。” 周疏宁眼睛一闭,再用力一睁,咬牙道:“好!一百积分便一百积分!夏护院前面带路吧!” 心里却把长孙清明祖宗三代问候了一个遍,一个破免死金牌,算是把老子的后半生给搭进去了。 一百积分,这得赚多少年? 好在周疏宁向来有阿q精神,迅速便收起了破碎的行囊,进入了赚积分之旅。 两人带着金虎一起来到了花楼地牢,这个地牢应该是专门为了关押这些厉害的犯人而建成的,上下全都用铁板封的死死的,就连铁栅栏的栅栏都比普通牢房更粗硬一些。 周疏宁忍不住打了两个喷嚏,惹来长孙清明一阵冷嘲热讽:“大小姐千金之躯,是不是适应不了这种地方?” 周疏宁揉了揉鼻子,刚要说什么,却看长孙清明递过来一块面巾,并道:“戴上它,可以阻隔灰尘。” 周疏宁有些感激的看了过来,用面巾蒙住了口鼻。 冷不防呼吸间又传入了龙涎香的味道,瞬间一怔,心道这面巾该不会是长孙清明戴过的吧? 不知道这算不算间接接吻?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摇晃出脑海,转头吩咐金虎给他准备几样东西。 长孙清明则为他打开了牢房的大门,做了个请的手势:“爱妃请进。” 周疏宁突然有了一种请君入瓮的感觉,他走进牢房,便看到一排死士横七竖八的躺了一地。 周疏宁皱眉,说道:“这样不行,能不能让他们……排排站好,以便于观察我的行事?” 片刻后,死士们被绑在一个个立柱上,如他所言,全都排排站好了。 刚好金虎准备的东西也到位了,一只蟾蜍,一个铁罐,一个铜锅加一锅清水。 周疏宁笑着对众死士道:“各位好汉,我是你们的刑讯师,这厢有礼了。” 众死士:……这么懂礼貌的吗? 只是接下来,周疏宁的手段让他们开始怀疑人生,也让他们见识了什么叫最毒妇人心。 第107章 本殿这是在奖励你 其实周疏宁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给他们上了一堂生物课。 杀手们被绑了手脚,塞了布团,只有一双眼睛能看,两只耳朵能听。 周疏宁含着笑意开始起锅烧水,却用油灯只点燃了豆一般的火苗。 金虎将一只癞蛤蟆放进了温水中,舒适的温度让癞蛤蟆在温水中游起了泳。 周疏宁拿起一根竹竿当教鞭,指着温水中的青蛙说道:“今天周老师就教你们一个典故,这个典故的名字叫温水煮青蛙。大家别紧张,周老师是很温柔的,我们今天也只是上课,而且周老师从来不体罚学生。” 旁边的长孙清明皱了皱眉,心道这是要用怀柔政策? 只是他拿着根竹竿讲学的模样,让长孙清明忍不住心中微酸,脑中浮现出他教自己做火药时的场景。 一个男孩子,穿着女装,煞有介事的在他面前讲学。 长孙清明觉得自己的呼吸乱了,甚至某个地方竟也微微起了。 他立即闭了闭眼睛,将这场景从脑海中挥散,继续看周疏宁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对面的杀手们也是面面相觑,显然不明白为什么,敌方阵营非但不杀他们,反而要给他们讲什么典故。 周疏宁解释着他的操作:“看到没?灯火如豆,我们称之为文火。文火将水温烧到微温,是让青蛙觉得最舒服的温度。你们看,我们的小青蛙已经开始快乐的游泳了。” 蛤蟆:你特么才是青蛙! 只是周疏宁讲完这些,便没有再说别的,只是来回的围着油火和铜锅走着。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一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半个时辰过去了。 眼看着原本只是微温的铜锅开始冒热汽,周疏宁把手放到铜锅上摸了一下,立即被烫的收回了手,他一边嘶一边道:“看看,已经烫成这样了,小青蛙却还是舍不得逃走。同学们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众杀手:??? 周疏宁解释了这个原理:“意思就是,让你们不要呆在舒适区。你们认为的舒适区,极有可能在慢慢夺走你们的性命。” 第82章 下一秒,蟾蜍的白肚皮一翻,仰面朝上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好的,它已经被煮死了,而且是心甘情愿被煮死的。跟你们像不像?你们自愿去死,不论是为了信仰,还是觉得自己呆在了所谓的真理那边。对于这个结果而言都不重要,毕竟你们已经死了。” 众杀手还是面面相觑,连长孙清明也开始迷糊了,忍不住开口问道:“你煮青给他们看,他们就能招了?” 周疏宁转过头去对长孙清明道:“夏护院别急,我这才刚刚开始呢。” 这时,金虎又带着人来了,这次他却是带来了几口大缸,大缸里装满了水,吊着三角支架上面。 周疏宁回头道:“来得正好,来来来,把我们的青蛙们装进去吧!” 长孙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周疏宁刚刚所讲的课,所做的实验,为的都是让这些杀手们亲自体验一遍! 他一脸敬服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你……怎么想到的?” 周疏宁淡笑一声:“夏护院,这跟你之前说的那个水刑相比,哪个更残暴一些?” 长孙清明沉声道:“不相上下,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个虽然要持续两个时辰,但淹上来的时候只要人把头缩下去,一般片刻后便死了。 这个则不同,文火烧热一缸水,还要让这一缸水把人给活活煮死,而这煮死的过程可能不止一两个时辰。 周疏宁点了点头,对金虎道:“来吧!让我们用温水,让这几只青蛙洗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 众刺客的脸色终于白了,一个个面如菜色,甚至还有人呜呜的喊了起来。 周疏宁仍是以最温柔的笑意,最温软的声音说道:“大家别怕,既然你们想以生命证道,那我便给你们这个机会。死有轻于鸿毛也有重于泰山,你们为了心中的道而死,想必你们的主子也会记得你们的。” 说完周疏宁一声令下:“来,上文火!” 下一秒,黑虎拿出了十几根蜡烛。 周疏宁:……狠还是你狠,我只是让你烧木柴的时候火小一点,谁料你竟然真的只用蜡烛! 不过这蜡烛一拿出来,刺客们一个个的脸色就变的更难看了。 尤其是金虎把蜡烛放到缸底的时候,很明显有两个吓拉了,缸里出来了咕噜咕噜的声音。 周疏宁:……煮屎的味道可不好。 看着缸底的那十几根蜡烛,周疏宁道:“好了,想必等到这一缸水煮开了,怎么也得到明天早晨了。小青蛙们也别急,哪怕是慢了些,也迟早能送你们上路的。这烛火一定让你们不死不灭,能享受那么多蜡烛,也算斥巨资了。” 到此为止,刺客们的精神已经被摧残的溃不成军,只需要再折磨一下他们的意志力,就可以开始诱供了。 周疏宁觉得后面的事交给金虎就可以了,自己则朝长孙清明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朝外面走去。 谁料在走到另一个牢房门口的时候,周疏宁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进了牢房里。 并砰的一声关上了牢房门,并将牢房门锁住。 周疏宁吓的后退一步,皱眉问道:“夏卿,你疯了吗?没事儿干嘛把自己锁牢房里?” 长孙清明却一步一步朝他走来,周疏宁瞬间便有些慌了,他后退几步,后背贴到了牢房的墙上。 冰冷的墙面触感传来,周疏宁内心叫嚣着,这畜生该不会兽性大发把自己这样那样了吧? 不对,这不是重点,如果他脱我衣服怎么办,那岂不是发现我是男的了? 殊不知自己在某个夜晚,早已被对方看了个干干净净,甚至帮了他好几次。 当时长孙清明还吐槽,你明明坚持不了多久,怎的还如此渴求? 若是娶了老婆,未来老婆可是要嫌弃的。 如今想来,他有渴求,为何不由我来给他? 长孙清明被自己心中那阴暗偏执的想法给吓到了,手上的动作却一点都未停。 他上前抱住周疏宁,问了一句:“你做先生,倒是很有一套,往前做过?” 周疏宁心道我没做过先生,我只做过助教,但本质都是差不多的东西。 他不舒服的动了动,祈求道:“殿下,别这样,我们还未成婚。” 长孙清明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笑:“迟早都是我的人,怎么,本殿还亲近不得了?左右此处无人,金虎那边也在忙,你最好不要出声,否则所有人都要过来查看情况,如果你不介意被他们看到的话……” 周疏宁闭了嘴,说道:“你明明答应过我,成婚前不碰我的。” 长孙清明道:“嗯?本殿何时答应了?爱妃记错了,本殿只是说看你表现。爱妃刚刚表现的这么好,本殿这是在奖励你。” 周疏宁:……我真是谢谢你了,这是他娘的哪门子奖励。 周疏宁战术性歪头,躲开了长孙清明的第一个亲吻,却不知道他这个动作非常危险,就这样被长孙清明亲在了脖子上。 瞬间,一个温软的触感自唇畔袭来,长孙清明伸出舌来轻轻一舔,周疏宁整个人便仿佛触电一般抬头看向他。 只觉得长孙清明疯了,你亲的是个男人你知道吗? 你对一个男人做这个动作,不明白是自己占了便宜还是他占了便宜! 周疏宁嗓音沙哑道:“夏卿,我警告你,你再这样下去我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长孙清明听着他威胁的话,却丝毫没有放到心上,捏起他的下巴,并用双腿抵住他的双腿,挑眉问道:“嗯?你想怎么对我不客气?” 在这个动作之下,周疏宁根本动弹不得,只得气鼓鼓的看着他。 长孙清明却唇角微勾,再次垂下头来,吻住了周疏宁的嘴巴。 这下周疏宁退无可退了,只得发出唔唔唔的抗议,觉得自己仿佛被塞了破麻布的刺客一般,真是有苦说不出啊! 一吻结束,周疏宁用力喘着气,说道:“长孙清明,你会后悔的。” 你亲一个男人,你真的会后悔的,等你知道真相以后想到这件事,呕不死你! 殊不知他越乱动,越是气急败坏,他越是想要占有他。 紧贴着他的身体也有了反应,直挺挺的杵在周疏宁的肚子上,让怀里的人儿脸都跟着白了。 周疏宁往下看了一眼,心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长孙清明难耐的继续挑起他的下巴,轻声呼唤道:“爱妃,你那么爱我,我怎能不爱你?你当初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对不对?” 周疏宁闭了闭眼睛,不想回答,更不敢否认,否则死的可能会更难看。 长孙清明也不恼,继续问道:“爱妃竟不说话了,不说话,便是默认了,为夫可就要行使夫权了。” 周疏宁心道今天完蛋了吧? 会被他发现吧? 然而长孙清明却并未有脱他衣服的意思,而是将自己的长袖挡在冰冷的墙上,让他枕着自己的袖子,让他翻过身来背对着自己。 就这样以一个极度羞耻的姿势,继续亲吻着他。 第108章 你连女人都不是 周疏宁心道你他娘的不会真的要从后面对我不轨吧? 好在事情并没有他想象的那样难堪,长孙清明只是搂住了他的腰,将他紧紧的贴在身前,另一只手则捂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在黑暗里的感观更为敏感了。 周疏宁嗓音沙哑道:“如果你真想做点什么,能不能换个舒服点的地方?” 不论如何,先想办法哄住他,出去再说。 身后的长孙清明却难耐的轻哼一声,开口道:“爱妃说的还真是直白,但是爱妃不觉得这里更好吗?本殿要把你囚禁在这里,什么都不让你做,只等着本殿的临幸便可以了。” 这只是他心底深处最阴暗的一个想法,当然不作数,只是吓吓他罢了。 事实证明周疏宁真的被吓到了,他脸色苍白的求饶道:“不要……不要把我囚禁起来,求你了……” 他的恐惧取悦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故意贴着他的耳边问道:“是不是怕了?” 周疏宁把头埋进长孙清明的袖子里,认命般的闭上了眼睛,嗅着那股淡淡的龙涎香味,自暴自弃道:“你……随便吧!” 长孙清明吻住周疏宁的颈侧,将自己的一腔爱慕发泄了出来。 两人紧挨在一起,只隔着薄薄的衣料,周疏宁对那一处的异样感受十分明显。 他头脑空白的想,我好像被一个男人给非礼了。 但是那个男人却又把他搂进了怀里,温柔的亲吻着,爱抚着。 直至周疏宁彻底在他怀中冷静下来,长孙清明才托起他的脸颊,温声问道:“我刚刚吓到你了吗?” 周疏宁满脑子浆糊,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长孙清明却低低的对他笑了笑,得到满足的腹黑太子心情十分愉悦,说道:“本殿并未彻底占有你,这也不算不失君子行为吧?” 第83章 周疏宁:……你家君子便是把别人未过门的小娘子锁在牢房里行不轨之事? 长孙清明知道,他一时半会儿还反应不过来,还要对自己的所做所为消化片刻。 但是长孙清明心里却清楚明白,自己对这个男扮女装的家伙,算是彻彻底底的产生了占有欲。 这算爱慕吗?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但看到他对别的男人笑,对别的男人授课的样子,他胸中那股子无名业火便忍不住的窜了上来。 但不论如何,他是不会放手的,他既然选择做了这个替身,便要做到底! 长孙清明这辈子从未产生过如此强烈的占有欲,大概也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他这样失态了吧? 他若是想纳妃,满大晏什么样的女子没有? 但他那个时候满脑子都是国事,只想先把这大晏的朝局理顺了再说。 面对着周疏窈那种绝色美人都毫无兴趣,如今反而对一名男子产生了这样的爱欲,不得不说自己是疯了。 但纵然疯魔又如何,他既然来了,往后便是本殿的人了。 就在两人刚刚结束后,外面突然传来金虎的声音:“殿下,有人要招了。” 两人同时看向牢房外面,六目相对间,一股名为尴尬的氛围蔓延开来。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这辈子的人都丢光了,一头扎进长孙清明的怀里,把脸藏了起来。 长孙清明也是下意识的护住他,沉声说道:“知道了,你先去,我先送太子妃回房间。” 金虎垂首应了声是,仿佛什么都没看到一般回了原来的牢房。 周疏宁则一脸懊恼的抬起头来,眼睛里仿佛含着水雾般说道:“这下没脸见人了,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被一个男人非礼了,还被别的男人给看到了。 虽然没脱他衣服,也如他所说,没有发生任何实质性的东西。 但是,刚刚他感受到了对方的阵阵情动。 这种事情,还真是想想就觉得羞耻,要多羞耻有多羞耻。 长孙清明垂首问他:“能走路吗?” 周疏宁心道我特么的只是被你当成充气娃娃亲了半天,有什么不能走路的? 表面上却也只是点了点头,什么都没说。 长孙清明扶着他,一副爱惜呵护的模样,殊不知周疏宁的心内正翻江倒海。 他此时爱惜呵护我,待到知道真相以后,此时有多爱惜呵护,那时便有多恶心厌恶。 男人跟男人,那算什么? 这个世界上,应该没几个男人会喜欢和男人这样那样吧? 两人一起来到上次那个房间,长孙清明将他安置在床上,眼神里仍残存着对他的留恋。 周疏宁心虚的清了清嗓子,说道:“殿下你……是不是还要审刺客?”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无妨,让他们等着。” 周疏宁啧了一声:“不太好吧!还是正事要紧。”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也是,爱妃在此生休息,为夫马上回来。” 周疏宁点头,心道你可赶紧走吧! 直到长孙清明转身离开,并为他把门带上,周疏宁才终于控制不住的碎碎念了起来:“疯了疯了!长孙清明他是不是疯了!” 而他的脑子里也满是刚刚地牢里的画面,挥之不去,怎么清空都清空不了。 前一秒刚刚做了清空处理,下一秒又浮现了出来,较之前更清晰。 周疏宁一头扎进床铺里,只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玄幻了。 这边长孙清明已经开始审问犯人了,不得不说周疏宁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经过刚刚那一段时间的恐吓,刺客们的心理防线基本都已瓦解。 有一名刺客主动要求坦诚,长孙清明便把他带去了审讯室,让金虎从旁记录,并语气森然的警告:“你先招,后面你的兄弟们也会一一招供。你们谁提供的有价值的线索多,我便饶谁一命。不过你也别想着自杀,若是你自杀了,便是便宜了你后面的兄弟,可见你的行为有多愚蠢。” 对方瑟瑟发抖的点着头,金虎上前便解开了他被捆住的手。 见他果然没有要自杀的意思了,金虎又把他嘴里塞着的破布给拽了出来。 长孙清明问:“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答:“是……三王爷。” 这个答案倒是和长孙清明猜的没有出入,耶律必做不来这样的事。 不过近来耶律必骚操作不断,想必身边有了不错的谋士。 金虎将对方招供的一一记下,长孙清明又问:“你们此次任务的目的是什么,别告诉我只是为了杀一个小小百夫长。” 对方瑟缩了一下,摇头道:“不……不是,我们只是想借他之手,把这封信在北疆传回京城。只要有人发现了他的尸体,发现了他手上的信,定会有人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只是我们没想到,会有人突然出现把他救下。”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是十分蹊跷的,周疏宁当时说他预感到了姜放有事。 如今仔细想想,事情定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长孙清明点头,又道:“哦,那你们的目的就是……让京城误以为与北辽有勾结的人是长孙烨?” 对方却摇头了:“我们死士只执行任务,从不过问任务里的目的。” 这一点长孙清明是认同的,不过他已经知道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谁了,审问他们的目的便已达成。 不过为了深挖更多的线索,长孙清明又问:“他们当中谁是你们的头领?” 在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那人明显犹豫了,但一想到那缸燃着蜡烛的温水,他立即开口道:“第三口缸里的……” 长孙清明很满意,便把接下来的审问交给金虎了。 只是有一点他还不是很明白,耶律闵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很显然,他是为了转移另一个人的注意力,而另一个人是谁? 长孙清明起身,带着这个疑问,去给京城那边的联络点去了一封飞鸽传书。 办完了正经事,他才回了周疏宁所在的那个房间,却是一推开门,便看到一个侧脸朝外的睡颜。 他忍不住失笑,不就是亲了一会儿吗,怎么就累了? 这体力不行啊,看来以后要好好养养。 长孙清明上前,刚给他搭了搭被子,周疏宁便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间,尴尬再次弥漫开来,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殿下你……忙完了?” 长孙清明听着他沙哑的嗓音皱了皱眉,起身给他倒了杯茶水,心里也忍不住开始自责。 地牢里本就潮湿阴冷,自己还在那里折腾他,该不会是生病了? 好在周疏宁喝完水以后嗓子便好多了,放下茶杯问:“殿下找我……是有事?” 长孙清明有点生气,心道我没事就不能进来看看你? 不过眼下他还真有件事想问问他,便开口道:“上次你说你预感到姜放有事,是什么样的预感?当时他那边被十几个人团团围住,除了他其他人全死了,根本不可能有人出来报信。你是怎么会预感到,姜放有生命危险的呢?” 周疏宁又心虚又尴尬的回答:“如果我告诉你是女人的直觉,你信吗?” 长孙清明听罢朗声笑了起来,心道你连女人都不是,却告诉我你有女人的直觉?? 第109章 这他娘明明是骚的 嘴上却点了点头说道:“信,只要是爱妃所说,本殿全都信。” 周疏宁这会儿脑子有点木木的,根本没有心情和他计较称呼的问题。 长孙清明却心情十分轻快的挑了挑眉:“看来爱妃已经默认本殿这么称呼你了,也好,我们本来就该是这样亲近的人。” 周疏宁已经无力反抗了,他打了个喷嚏,鼻音略重道:“殿下审的怎么样?” 长孙清明却是再次皱起了眉,周疏宁继续带着鼻音问:“不顺利?” 长孙清明把手覆上周疏宁的额头,沉声道:“你发烧了。” 周疏宁也朝自己额头上摸,冷不防摸上了长孙清明的手,然后触电似的弹开。 长孙清明转身便往外走,周疏宁问:“上哪儿?” 长孙清明答:“给你找大夫。” 周疏宁啧了一声:“找什么大夫啊!我自己就是大夫!我来教你怎么弄,给我煮碗姜丝可乐就可以了。” “姜丝可乐?”长孙清问疑问:“那是何物?” 姜丝他知道,可乐又是什么? 周疏宁一生病就迷糊,把上辈子的常识拿到了这辈子来用:“罢了,我跟你说怎么做,你来操作吧!” 刚想说自己指使一个太子,会不会不太好? 便听长孙清明应了一声:“好。” 此时周疏宁浑身无力,也懒得自己动手了,便对他说道:“准备三样东西,水、红糖、小苏打、白醋。” 其实最初的醋都是白醋,确切来说应该是有些微淡黄色的醋。 第84章 长孙清明只当他要的是醋,便转身去准备了。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那几样东西,问道:“然后呢?” 周疏宁道:“拿一个大碗,放两勺红糖。” 长孙清明照做,看他拿剑的手来轻手轻脚的拿汤匙,倒是颇有些滑稽,生怕把东西弄碎了似的。 周疏宁接着道:“再加入小苏打。” 小苏打和食用碱的作用是一样的,这个东西古代也是有的,周疏宁做发面馒头的时候便会用小苏打中和面团里的酸味。 长孙清明不知道放多少,便一边加一边问:“这些可以吗?” 周疏宁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继续道:“倒水,大半碗就可以。” 长孙清明倒水,又拿勺子把碗里的一团东西搅拌均匀,此时的水看着便和可乐的颜色很接近了。 最后一步是放白醋,他担心长孙清明把控不好量,便亲自起身去放。 只见倒入白醋后,碗里仿佛变魔法一般,开始咕噜咕噜的冒起汽泡,还真就成了一碗可乐。 周疏宁拿了个小杯子倒了一杯,尝了一下味道,味蕾久违的颤抖了一下,他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就是这个味道,肥宅快乐水。” 长孙清明不是很信任的问道:“有这么快乐吗?” 周疏宁把杯子递给他:“要不你试试?” 长孙清明想都没想便把杯子接了过来,甚至专门找到周疏宁喝过的地方一口喝了进去。 结果汽泡冲击的他呛咳了起来,周疏宁无语道:“你慢点喝,又没人和你抢。” 但是呛完以后长孙清明的神色瞬间便变的不一样了,他嗯了一声:“很好喝,是用这个来煮姜水?” 周疏宁点头:“对,姜糖水,姜丝可乐,都能发汗驱寒。我刚刚应该是在地牢里着凉了,贴着墙……” 语语声倏然顿住,两人同时怔在原地,竟然不约而同的红了耳根。 尴尬的氛围在两人之间蔓延,长孙清明其实也觉得有些羞涩,刚刚一时冲动对他做出了这种事,面对起来还是有些难以自持。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鼻音越来越浓重了:“那个,我去床上躺一会儿。” 长孙清明点头,端起那一大碗可乐道:“我去给你煮姜丝可乐。” 然后逃跑似的,去了走廊尽头的小厨房。 周疏宁看他那狼狈的模样忍不住蒙住被子失笑:“还以为多彪悍,还不是个愣头青生瓜蛋子。” 说完又是一阵悲从中来,碎碎念道:“啊……傻小子,你这一腔深情还是错付了,我不是你的亲亲未婚妻啊!我只是一个陌生人,对你来说完全不认识的人。” 你对我这么上心,等到以后你知道了真相,是会杀了我,还是会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周疏宁倒是没有什么好害怕的,杀了他,大不了结束这一场大梦。 反正他已经知道人是有灵魂的了,不论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还是重新去投胎,怎样的结局他都能接受。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在面对长孙清明的时候竟然十分淡定了。 从前一想到死便是战战兢兢,但如果是死在他手上,倒也不是多么难以接受。 不过不怕死归不怕死,破罐子破摔还是不行的。 他拿出怀里的小本本,在小本本上记录了一个积分+1。 却见镯子上一阵温和的亮光,周疏宁以为镯子又给他示警了,立即去查看情况。 才发现这个镯子发出的光是暖黄色的,不像从前,透着几分红色的肃杀之气。 其实到现在为止,他都没弄明白这个镯子存在的真正意义。 从之前对他的示警来看,应该是遇到真正有生命危险的事才会给予预警。 能化险为夷的,镯子是不会做出提示的。 或者镯子的示警只针对可以改变结局的,不能改变的则无示示警。 这里面应该还有很多秘密,周疏宁觉得自己以后应该多花些心思研究一下。 此时镯子竟与往常不同,幻境里的世界竟然给出了几处高光。 其中一处便是一个进度条,上面显示着积分+1,正是以他的笔迹写下来的。 而这进度条的最后面,则是一枚闪着金光的免死金牌。 周疏宁哦了一声,心道原来如此,这镯子如今已经是专属于自己的辅助工具了。 正中间是一本书的形状,封面上正是《龙虎斗》。 他打开书,看了一眼剧情,片刻后便又合上了。 因为这章剧情正是长孙清明把自己这样那样,还隔着衣服射了自己一屁股的描写。 这种事落到纸上,便仿佛每一个字都生了一只婴儿的小手,抓挠的他全身上下都开始心痒。 他从镯子的世界里退了出来,脸颊烧的热轰轰,身下也起了反应。 周疏宁觉得不能够,不应该,他直的不能再直了,看一章男人和男人的剧情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对,毕竟这一章是描写性事的,他是个正常的男人,会起来是正常反应。 可是……脑子里随之也浮现出刚刚长孙清明在地牢里对他所做之事,只觉得那股子业火不得不发。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周疏宁缓缓将手伸了下去。 他其实对这种事的欲望并不是很强烈,尤其是穿越到这个架空世界以来,这是第一次。 可能是因为之前总有事绊住他,而他的脑子里也都是些怎样才能更快赚钱摆脱盆困的方法,对于人类本真的欲望反而忽略了。 今日如同突然打开了那个开关,让他控制不住的想要安慰自己。 只是脑子里想的,却不是他愿意面对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想一个漂亮大姐姐,但是脑海里一闪现出从前看过的那些岛国动作片女主演,瞬间便冷了下来。 然而他不能冷,这种事一旦开始了,便必须有个结果,否则这一整天都别想舒服。 周疏宁破罐子破摔般的开始想象长孙清明后/入自己的场景,谁料那个画面才刚刚从脑海中浮现出来,他便被自己猝不及防的脏了一手。 周疏宁的脸上满是尴尬之色,脑中也是一片空白,心道怎会如此。 他是被……长孙清明给掰弯了? 这件事可是尴尬了,长孙清明把他当成了未婚妻,而自己却把他当成了x幻想的对象。 这个发展,让周疏宁变的微妙了起来。 他一边机械的把自己收拾干净,一边懊悔:就不该由着他对自己做那种事! 但这件事又不能完全怪别人,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未婚妻罢了。 脑子里从空白到乱七八糟,这个过度也只用了几分钟。 周疏宁觉得自己要疯球的了,为什么局面变的如此之复杂。 只是周疏宁不知道,这俩戏精已经到了对着飙戏的地步。 一个明明知道了但就是不戳穿,一个明明守着秘密但我就是不告诉你。 一个是故意的,谁让他骗了自己那么久,我非得让他煎熬几天,直到你愿意向我坦诚! 一个是害怕,欺君之罪什么的,说不好就小命难保。 这时长孙清明推开门走了进来,将煮好的姜丝可乐放到了临窗的桌子上。 转过头来看向周疏宁,皱眉又抚上了他的额头:“不好,怎么烧的更厉害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我说我不是烧的你信吗? 这他娘明明是骚的!? 第110章 真他娘的是孽缘 长孙清明的眼中却满是担忧,他问道:“有没有哪里难受?” 周疏宁摇了摇头,说话的嗓音更哑了:“没……没有,生病嘛,就是这样。总得有一个发病的过程,慢慢就好了。” 长孙清明把煮好的姜丝可乐倒到杯子里,说道:“趁热喝了,发发汗,兴许就好了。这件事怪我,怪我没有……克制住自己。往后,我定不会再让你着凉了。” 周疏宁心道这不怪你,我本来其实还挺好的,结果我刚刚一发骚,直接烧了起来。 表面上却摇头道:“没关系,殿下有需求,臣妾哪敢不从啊!” 这话说的破罐子破摔,却引来长孙清明又一阵自责,发誓道:“我往后就算再猴急,也会把你带进房间来……” 周疏宁的脑子终于回魂了,大惊失色道:“那那那倒也没有必要……” 你就不能不搞我了? 长孙清明端过姜丝可乐,问道:“不喝?” 周疏宁脸颊通红,吞吞吐吐道:“我想……洗个手。” 他刚刚做了件不卫生的事,还没来得及洗手呢。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他的手,倒是没发现什么,只道:“那我便喂你吧!本来也是因为我,你才生病的,我来照顾你理所应当。” 周疏宁在用自己的脏手喝可乐和用长孙清明的咸猪手之间选择了后者,罢了,我还是接受不了嗅着那股味道吃东西。 几口温热的姜丝可乐下肚,周疏宁舒服的叹了口气。 第85章 一旁长孙清明问:“怎么样?味道和火候还行吧?” 周疏宁点了点头:“殿下很有天分,煮的很好。” 长孙清明终于松了口气,说道:“第一次下厨房,没搞砸便好。”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看向对方,问道:“第……一次?” 长孙清明神色有些不是很自然,更不想承认,不但进厨房是第一次,刚刚在地牢里也是第一次和除右手以外的人交互。 周疏宁的心里却有一点小小的感动,说道:“殿下有心了,其实你不用这样的,让微雨过来照顾我就可以。” 长孙清明敛去心中的异样,沉声道:“你是本殿的人,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夫妻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的话。” 周疏宁:……是夫夫,如果算的话。 喝了半海碗的姜丝可乐,周疏宁只觉得身上热乎了不少,又捂了被子发了汗,和衣又睡了一觉。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身上已经被汗浸透了,倒是不烧了,就是嗓子还有些不舒服。 他抬眼,看到床边置衣架上放了一套内外全套的女装,是他从未见过的样式。 猜测应该是长孙清明给他准备的,不知道是不是找照水姑娘借的。 身上粘糊糊的,他想洗个澡,只是现下刚好,洗澡担心着凉,便只得脱掉汗湿的贴身衣物,换上了新的中衣亵衣,身上才觉得舒服了些。 隔壁房间,长孙清明正在听金虎汇报情况。 金虎递给他一个竹简,上面是头目招供的名单。 长孙清明看了眼,只看到一个有用的名字,便是耶律闵。 其余人都是有些小杂鱼,唯有一个人名十分耳生,他看着最末尾的名字念道:“秋月诗?听上去是个女子的名字?” 金虎点头:“是,据头目交待,秋月诗是耶律必未来的重要情报联络人。” 长孙清明猜测道:“大概……会是类似青楼头牌之类的吧?” 这些都是他玩儿剩下的了,花照水就是他安排在北疆的,耶律必还这样搞,那还能弄到什么情报? 但他们既然要这么做,长孙清明也不介意跟他们斗一斗。 刚好,此时周疏宁换好衣服过来了。 他一推开门,房间里的三个人瞬间露出了惊艳的目光。 尤其是长孙清明,他的眼神之热切,简直要粘到周疏宁的身上了。 以至于让周疏宁觉得有些不自在,并不自信的问:“我身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还是花照水第一个开口:“没有,周姑娘今日这身装扮,真是让人眼前一亮。” 周疏宁看了看身上那身红白相间的纱裙,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也觉得这衣服太艳了点,不太适合我。” 长孙清明却含笑道:“甚好,哪里不适合了?” 你不是喜欢穿女装吗? 那本殿便把这世界上最漂亮的女装都找来给你。 说完还上前打量着他:“彩衣楼不愧为大晏最大的成衣铺,可惜现量体裁衣来不及了,挑了半天才挑到一件差不多的。” 周疏宁意外道:“你亲自挑的?” 长孙清明笑了笑:“区区一件衣服,爱妃不必太感动。” 周疏宁心道我不是感动,我是不敢动,磨叽了半天只说了一句:“这衣服……干活儿不方便,殿下以后还是不要破费的好。” 现下房间里都是自己人,这俩人在称呼上倒也没什么顾忌的。 长孙清明甚至把他搂了过来,还将手上的竹简拿到了他面前,说道:“爱妃觉得这份名单有什么问题吗?哦,刚刚我们讨论到耶律必将会派一个名叫秋月诗的女人过来,她极有可能是他们未来联络情报站的头牌。” 周疏宁从善如流,把名单看了一遍后问道:“太子殿下有什么想法?” 长孙清明道:“自然是杀了,把他们全都杀了,也就泛不起什么浪花来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妥,若是杀了,他们肯定还会换更加隐秘的方式来渗透大晏。倒不如把他们摆在眼皮子底下,左右咱们已经把知道他们的底细了,就等于是秃子头上的虱子。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全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甚至还可以给他们做局,卖假情报给他们,再把他们的中竖力量一网打尽。” 三人同时朝周疏宁看去,周疏宁后退一步,问道:“又……又怎么了?” 然而退这一步却退到了长孙清明的怀里,一只有力的臂膀就这样搂住了他的腰,并顺势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 周疏宁:…… 耳边又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爱妃这颗聪明的脑瓜,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好,便依太子妃所言,孤息养奸。” 周疏宁干笑了一声:“对,就是这个意思。孤息养奸,再一举铲除。” 长孙清明的眼中满是欣赏与爱慕,现下他连遮都懒得遮了。 周疏宁虽然头疼,却也没办法,就在他心里不舒服的同时,长孙清明又道:“既然爱妃又立一功,那积分便再加一分好了。” 周疏宁瞬间高兴了起来,他转身看向长孙清明:“真的?” 长孙清明点头:“自然是真的,爱妃记下,依照我们的约定,要有一百积分才能得到那个礼物哦。” 旁边的两人都十分好奇,异口同声问道:“什么礼物?” 周疏宁脸色难看闭口不言,长孙清明却非常高兴,一把搂住他道:“那是我们夫妻间的小情趣,外人就不要打听了。” 金虎和花照水都是一脸的姨母笑,他们哪曾见过自家主子这么霸道过? 果然,人一旦有了感情,就连从前冷心冷血的太子殿下都有了活人气息。 今夜无事,唯独姜放醒了,醒了以后便闹着要见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也是奇了,带着周疏宁回来的时候直接杀到了姜放床前,居高临下的仿佛在炫耀自己的丰功伟绩。 姜放因失血过多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却是中气十足,看样子恢复了个七八成。 他冷笑的看向长孙清明,说道:“你别炫耀,我也不嫉妒。救命之恩是救命之恩,表姐是表姐。你的救命之恩,我自会拿命去还。但姜放这颗心永远是表姐的,你这辈子也别想得到它。” 周疏宁:……怎么听着不太对,为什么我觉得你们俩之间有猫腻? 长孙清明也听不下去了:“谁要你的心,你还是自己留着吧!我救你也只是随手的事,你也不必放到心上。” 周疏宁:……剧情一不小心朝着三角恋的方向发展起来了。 姜放却看向他,说道:“表姐,你怎么不说话?” 周疏宁干笑两声道:“我觉得……夏护院说的有道理,你的心自己留着便好,我们不需要你的报答。” 姜放瞬间不开心了:“放明白,表姐心有所属。但心系一个死人,终归是没有未来的。” 长孙清明:我劝你说话的时候慎重一点。 接着姜放又花痴了起来:“表姐,你今日这身甚是好看。女孩子,就应该穿些漂亮的衣裙,同你在京中一般,那是怎样的风华绝代。如今你来了北疆,衣服也没有几套了。待放发了饷银,再去彩衣楼给你定制一套。” 周疏宁:……求求你们别再说了,再说该打起来了。 果然,长孙清明挥剑朝他一指,沉声道:“若是你没打够,待你好了,我们再一决高下!” 周疏宁立即制止道:“好了,你们都闭嘴吧!我心中……” 他妈的,我心中谁也没有,甚至连死了的长孙清明都不能拿来当借口了。 最后憋了半天,只说出一句:“只有我自己!” 孽缘,真他娘的是孽缘! 与此同时,一辆花车正缓缓朝北疆的方向行来。 车上探出一只玉手,当真是肤如凝脂,肌骨生香。 一双美眸探出车外,竟是天生黑紫异瞳。? 第111章 做澡豆和香胰 身边跟着四名丫鬟,取的名字也颇具雅意。 一曰侍琴,二曰侍棋,三曰侍书,四曰侍画。 轿内的女子问了一句:“到哪里了?” 外面的侍琴应了一句:“回主子的话,快到北疆戍戎郡了。” 女子应了一声,幽幽长叹一口气,仿佛林黛玉般捧心道:“好,该来的果然还是来了,原来这里才是我最终的宿命吗?……我的出场费可是很贵的,那老戚该不会诓骗我吧!” 翌日,周疏宁早早的起了床,看到昨晚穿的那套衣服就生气,早早把它束之高阁了。 说起来,彩衣楼的衣服虽然在这个架空世界确实还是不错的,但毕竟这里是架空的时代,样式没有后来的宋制明制清新,也不及唐制华丽。 更不用说,后来在电视剧里改良的各种仙女裙了。 周疏宁便想着自己设计几套样式独特的衣服出来,免得长孙清明突发奇想,再去彩衣楼给他包下整间铺子的衣服。 第86章 于是他便又取来纸和笔,开始写写画画,画废了几张稿纸,才终于画出四套样式差不多的能入眼的衣服来。 画完后又交给微雨,让她去给阿木,阿木的老婆二丫很会做衣服,这几套想必也难不住她。 微雨却摇了摇头道:“小姐,论做衣服,谁又比得上夫人呢?” 周疏宁刚要问母亲会做衣服吗,瞬间便想到了,槿心姨娘可是宫里的掌衣,姐妹两个同出一家,母亲的手艺自然也不会差。 只不过母亲的性子温软,如果进了宫,还不得被宫里的欺负死了。 所以外公当初便决定让心思玲珑的姨母进宫,把性子柔和的母亲留在身边。 哪知后面又遭遇了那样的变故,好好一个皇上亲封的县主,落得后院为妾的下场。 周疏宁点头:“好,母亲做的,定能更好一些。” 江南大家,刺绣和剪裁自然比北疆小户人家出身的三姐不是一个水准。 当然,三姐在北疆来说,也已经是翘楚中的翘楚了。 微雨欢天喜地的去给黎姨娘送样图,周疏宁整理好衣服又打算出门。 结果被长孙清明凉凉的声音给叫住了:“哟,这么早,太子妃这是上哪儿?” 周疏宁:……又是这让人蛋疼的阴阳怪气。 周疏宁背着手,理直气壮的回答道:“去北郊,杂货铺的广告铺垫那么长时间了,我得去盯一下货物的进度。普通的货物此时已经上新了,我自己设计的那些俏货还没着落,身为掌柜,我总得去看看。” 长孙清明问:“身子好了?” 说实话没有,周疏宁说话还是有些沙哑的。 但他不能再躺下去了,昨天就已经耽误了一天。 长孙清明冷冷的笑了一声,端了一碗药到他面前:“你最好喝了它再去,否则晚上爬不起来了,别怪我没提醒过你。” 周疏宁盯着那碗药问道:“该不会下毒吧?” 长孙清明皱眉:“毒死你算了!这世间又少一个祸害!” 周疏宁嬉皮笑脸接过药碗,陪笑道:“我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嘛。” 此刻他态度从容,不卑不亢,早已将前两日初识破太子身份时的窘迫丢到了九霄云外。 喝过药以后,周疏宁把药碗还给长孙清明,小声道:“我打算多做些火器出来,如果以后用得上,那可是能帮大忙的。若是你也感兴趣,可以派几个人过来。我的工人都是普通北疆百姓,你也许会不放心让他们来做。” 毕竟炸药的配方不宜外传,越少人知道越好。 长孙清明点头:“太子妃想的周到,让金虎跟着你吧!他学东西快,最快明日便能安排人手。” 周疏宁点头,又听长孙清明道:“前天那个小伙计醒了,说要答谢你的救命之恩,如今他过了明路,不能再做死士了。就让他也跟在你身边,打打下手吧!” 周疏宁只觉得这些死士也挺可怜的,脸上的表情出现了那么几分同情。 只是皇家之事,本来就不是普通百姓可以理解的。 死一万个普通人,带来的影响也不及死一个国之储君。 这一点周疏宁其实觉得挺悲哀的,他的信念是人生来平等,现实社会却又不尽然平等。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说道:“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长孙清明对他笑了笑,看着他那身普普通通的农妇装说道:“漂亮衣服穿不惯?” 周疏宁没好气的转身便走:“那哪像个做活儿的样子!” 没看到长孙清明的眼中满是宠溺的眼神,还有眼神里那若有似无的占有欲。 日上三竿,周疏宁带着一个跟班来到了北郊基地。 这次过来,黑虎发现又多了两处平房,应该是这两天刚搭起来的。 周疏宁指着那两处平房道:“那里是木工车间,那里是纺织车间。” 后续小木匠阿木和他娘子二丫都会来这边,而且二丫有孕了,他们眼看要成婚。 却一直苦于张鑫昌不敢声张,生怕张鑫昌再找他们的麻烦。 二丫的嫂子则带着孩子改嫁到隔壁郡了,知道在这边呆不下去,天天被人戳脊梁骨,她也没脸呆着了。 微雨办完事后已经过来了,她冲这边挥手喊道:“小姐,你让我准备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就放在你指定的操作台上。” 金虎问:“殿下是要做什么?” 周疏宁答:“澡豆!” 确切来说应该是澡豆和香胰,古人洗头洗脸还用草木灰,极其不方便。 看上去黑漆漆的,也不卫生。 每次周疏宁要搞点什么新鲜东西的时候,周围的人便都成了好奇宝宝。 金虎问:“澡豆是什么?能吃吗?” 微雨问:“少爷,是不是像串串香一样?那可是一堆……猪胰脏啊!想象不到味道,那东西能吃吗?不过少爷说能吃肯定能吃!” 周疏宁敲了微雨的脑袋一下:“智商盆地,做吃的用得着跑到这荒郊野外吗?” 微雨反应过来了:“也对哦,那少爷要做什么?” 周疏宁带着他们来到了一间平房的操作台前,指着那一摊猪胰脏说道:“顾名思义,洗澡用的。” 微雨和金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是很懂。 金虎是个糙汉子,直言道:“洗澡不是用水吗?再用麻布搓一搓,把泥都搓下来不就完了?” 微雨却十分感兴趣:“少爷是想做给姑娘们用的吗?”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姑娘小伙儿都能用。” 香胰澡豆之类的东西,在历史的记载中也是有的,只是这个架空时代还是过于古早了些,这些东西如今都还尚未被发明出来。 周疏宁洗净双手,开始处理猪胰脏。 除此之外还要用上皂荚,大豆和红小豆,以及白芷、羌活、瓜萎仁等各种香料。 周疏宁利落的将各种原材料捣碎备用,再将猪胰脏的脂肪经络清理干净,再研磨成泥状。 这是他根据孙思邈的《千金翼方》里学来的,这个东西也是在南宋发扬光大,其中《世说新语》中便有记载:婢擎金澡盘盛水,瑠璃碗盛澡豆。 一般是达官仕人才能用得上的,普通百姓还是草木灰。 主要还是这东西做起来麻烦,也没有大量的人力物力来把它们普及。 周疏宁则觉得,大家好才是真的好,只有百姓的精神层面提上去了,大家才会劲儿往一处使,保持这种好的生活状态,经济发展也便跟着上来了。 其实澡豆的制做方法根据时代的变迁各有不同,有的还会添加草木灰,有的则会添加猪油。 忙活了一整个上竿,周疏宁才算制好几块澡豆香胰。 分别捏成了心形和花形,放到太阳底下晒干。 又拿了些剩下的原材料,让微雨和金虎试用。 金虎还怪不好意思的,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接了过来:“这个东西……其实我随便用水冲不冲……” 金虎的一句话尚未说完,澡豆触水即起泡,随便揉搓两下,金虎脏污的一双手瞬间便被清洗的干干净净。 周疏宁很满意他的反应,更满意于澡豆的效果,连声道:“不错,不错,连金虎的陈年老泥都洗下来了。我宣布,澡豆制做成功。微雨,明日你便按着这个方子,去大量收购猪胰脏,还有纸上所写的这些原材料,我们可以批量生产了。” 自从内脏被当成美食端上餐桌以来,屠户家的收入都提高了几成,这下连不能吃的猪胰脏都能拿来卖钱,可算乐坏了各屠夫。 那是因为猪胰脏里含有各种消化霉,可以分解污渍,而周疏宁添加进去的各种中草药成分,则能十分有效的养护皮肤。 下午周疏宁又做了手膏和面脂,手膏又分为千金手膏和普济手膏,都有护手润燥的作用。 前者以桃仁杏仁为原材料,后者则以瓜蒌蜂蜜为原材料,都要加入好几种香料,制做起来工艺也相当繁杂。 面脂周疏宁只做了华佗面膏,以羊脂狗脂和麝香提炼而成,装进瓷瓶里,美容养颜还能散发出阵阵体香。 微雨和金虎看着周疏宁一整天的劳动成果,只能用叹为观止四个字来形容了。? 第112章 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其实周疏宁却觉得没什么,只要是对医书有研究的,这些东西都不在话下。 那么复杂的药方他都能准确无误的背下来,更别说这些休闲的小东西了。 微雨也是认认真真,把他所做的东西每一步都记录了下来。 有时候看不懂的,还会在旁边加上批注。 可能是受周疏宁的影响,现在微雨写字都开始用鹅毛笔了。 比之毛笔和砚台,鹅毛笔轻便好携带,写出来的字也更清秀漂亮。 周疏宁忙完一天,吩咐微雨道:“这几样东西明日便可批量生产,记住,一定要注意操作卫生。不过这些香料里好几味都有防腐作用了,保质期问题观察一下再定,一般我们建议三个月内使用。” 第87章 微雨又一一记录下来,应声道:“好,那我明日便开始拉生产线?” 生产线这个词也是从周疏宁那里学来的,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能这样分配工作,每人做一个流程,从第一道工序到最后一道工序,这样不但可以节省时间,也更容易上手。 一个人做一件衣服很难,但一个人如果只做一道工序,那便很简单了。 化繁为简,更是提高了效率。 微雨越想越觉得自家少爷聪明,真是不世出的天才! 是京城那个四方之地埋没了他,少爷果然更适合海阔天空的北疆。 周疏宁不知道,微雨已然成了他的头号小迷妹。 现下微雨身兼两重身份,另外一个便是周疏宁和太子的cp粉。 正这样想着,一匹骏马便停在了基地的院子里,长孙清明勒住马缰,端端正正的立于马上,颇有几分鲜衣怒马少年郎的感觉。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逆着夕阳策马而来的模样,耳根忍不住又有些红,嘴上却别别扭扭说道:“哟,夏护院,怎么过来了?” 长孙清明逆着光斜睨着他,朝他使了个眼色道:“上来。” 周疏宁迟疑道:“不合适吧?” 长孙清明却是一夹马腹两步上前,捞起他便抱上了马。 一双宽大有力的臂膀自周疏宁背后搂过来的时候,周疏宁的心脏便狂跳了起来。 长孙清明喊了一声:“驾!” 马儿便扬起四蹄,溅起阵阵尘烟,朝着夕阳的方向狂奔而去。 周疏宁瑟瑟发抖,问道:“夏卿,你要带我去哪儿?” 长孙清明答:“带你去看看这片江山。” 周疏宁对骑照夜白有心理阴影了,嚷嚷道:“你让它跑慢点啊啊啊啊……” 微雨和金虎追出来的时候,只听到了周疏宁的一片尾音和声浪。 微雨有些焦急的喊道:“小姐,小姐!完了,小姐被夏护院给掳走了!” 嘴上说着完了,唇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金虎却十分安心道:“没事,还会送回来的,我家公子不会伤害你家小姐。” 微雨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可我家小姐是太子妃,戴罪之身,怎能与其他男子有染呢?” 金虎安抚道:“别担心,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 微雨一脸惊讶道:“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暗渡陈仓?” 金虎失笑,心道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怎么能叫暗渡陈仓呢? 只是眼下太子殿下的身份还需保密,他不能告诉微雨,只能暗示道:“说不定他二人的缘份很深,连皇上都会同意呢?” 微雨其实并不是很看好,除非这位夏公子不介意自家少爷是男儿身。 男子不能生育,再说两个男子如何欢好? 哪怕微雨觉得他们般配极了,像夏公子这样身怀武艺又容貌出众的男子,配自家漂亮少爷倒也不算委屈了少爷。 微雨见到的还是易容后平平无奇的长孙清明,全靠个人魅力撑着,若是微雨见到真正的长孙清明,再冠以太子身份,怕是这小丫头得兴奋的嗷嗷尖叫。 这世间,哪能有如此登对的一对璧人。 周疏宁则已经被长孙清明带到了燕山支脉之巅,入夏的燕山一片碧青,除了主脉上仍是一片白雪皑皑,其余都是郁郁葱葱。 马儿奔驰在宽广的山巅上,风声自耳边呼啸而过。 周疏宁终于大着胆子睁开了眼睛,瞬间就被眼前的美景给吸引住了。 头顶的蓝天白云仿佛近在咫尺,大朵大朵的云有如棉花糖,湛蓝的天空映衬着碧绿的草地,有如windows的开机界面一般,随便一拍都能当屏保。 周疏宁忍不住哇了一声:“好美啊!” 长孙清明却不屑的笑了一声:“这才哪儿到哪儿?爱妃等着,本殿带你看个更美的。” 说完他又大声呵斥道:“驾~!” 照夜白如同起飞了一般,甩起四蹄嘶鸣一声便朝前奔去。 周疏宁死死的倚在长孙清明的怀里,眯着眼睛看着天空,有一种自己也在飞的错觉。 直到长孙清明用力一勒马缰,照夜白停住身形,才听到长孙清明的声音自头顶之上传来:“爱妃看看,这便是整个北疆。” 周疏宁终于彻底张大眼睛,目瞪口呆的看着远处炊烟袅袅的山下平原。 这个视角,可以说是将整个北疆尽收眼底了。 燕山之下,一条河流蜿蜒向南而去,是整个北疆最长的河流,名叫燕下河。 周疏宁回忆着自己原来那个世界,这里的燕山,仿佛和自己那个世界的燕山不是同一座,不过同样都高耸入云,同样都是位于河北北京这一带。 都是自古以来的兵家战略要地,能挡住自北而来的寒风,更是靠着终年的积雪,养育了一代又一代的北疆人。 而此时山脚下的北疆,便仿佛一幅实质画的地图。 长孙清明指着山下道:“那里便是戍戎郡,是不是看上去只剩下四四方方一座城池了?隔壁是跑马郡,那里距离燕山最远,却也能看到高耸入云的燕山,俗称望山跑死马,因此而得名。” 周疏宁只觉得眼前的景色过于震撼了,惊叹道:“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竟折腰。” 长孙清明惊叹于周疏宁的才情:“爱妃出口成章,为夫佩服。” 周疏宁:……不不不,这是毛爷爷诗词,跟我没关系的。 长孙清明又指着远处道:“往前,再往前,便是京城。繁华富庶之地,也是乱花渐欲迷人眼的温柔乡。” 周疏宁道:“殿下也不喜欢京城?”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不是不喜欢,是觉得人在那温柔乡里呆久了,戾气便被磨没了。英雄胆,也变成了软蛋!” 周疏宁失笑,想不到长孙清明也这么粗鲁,说道:“为何不效仿永乐大帝,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长孙清明疑惑道:“永乐大帝?那是谁?” 周疏宁又失言了,瞎编道:“……是传说里的一个人物,为了对抗北方蛮夷,将首都迁到了北疆,改名北京。” 长孙清明听罢,眼中竟产生了几分向往之色:“北京……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好,本殿便要效仿那永乐大帝,迁都北京,为万千黎民守好这江山!” 周疏宁笑着看向他,虽然知道长孙清明只是一时兴起,却也相信他能做得到。 从他诈死查探的行为来看,长孙清明确实是一个有家国情怀的人,且能力不俗,几方势力合力围剿都能让他逃脱。 此时只是龙困浅滩,待到重新入海时,必能掀起滔天巨浪。 长孙清明今日可能是心情好,朗笑一声指着前方的平原道:“介时,本殿便与爱妃共享这盛世江山。我以武定国,爱妃便发展农商安邦,岂不美哉?” 周疏宁的心脏瞬间便被攫住了一般,一时间有些酸涩,还有些胀痛。 他想说,我怕是不能与你共享江山了。 你的爱妃,是我那位容貌倾城名满京华的嫡姐,不是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庶弟。 长孙清明却把他紧紧的搂住,亲吻着他的侧脸,在他亲昵的动作里,满含着霸道的占有欲。 周疏宁挣扎了一下,说道:“殿下,你放开我,我唱首歌给你听吧!” 长孙清明意外道:“爱妃还会唱歌呢?” 周疏宁笑了笑,没有回答,直接开始清唱:“道不尽红尘奢恋,诉不完人间恩怨,世世代代都是缘。流着相同的血,喝着相同的水,这条路漫漫又长远……” 一首爱江山更爱美人,道出了周疏宁如今的心境,也是长孙清明此时所思所想的。 长孙清明没想到,周疏宁竟然唱歌这么好听。 在他的印象里,唱歌都是女子歌姬所做之事,想不到周疏宁一个男孩子,唱出来竟也别有一番滋味。 甚至在周疏宁唱完后,长孙清明仍然沉浸在里面,呆在那里不知道出神的在想些什么。 直到周疏宁笑问他:“殿下是爱江山,还是爱美人?” 周疏宁原本以为长孙清明会纠结一番,毕竟江山和美人,自古以来都是一个两难的问题。 谁料长孙清明却是朗笑一声,一把搂住他道:“爱妃别担心,小孩子才做选择,本殿选择全都要!爱妃也别害怕,我既选择了要你,便能护你一世周全!” 此时的周疏宁尚不知,这是一句承诺,也是长孙清明对自己的警言。? 第113章 花楼被美人关冲击 近日北疆热闹繁华了不少,除了周疏宁的美食街和杂货铺,还多了一处热闹。 去凑完热闹的微雨回来便唧唧歪歪跟他说:“那个美人关真的来了好多美人,不但有美女还有美男!这两天照水姑娘都快愁死了,天天被抢生意。而且你说他们贱不贱,开在了花楼的对街,整条龙灯街全成了青楼。” 周疏宁:“哦?那么大规模呢?” 第88章 微雨答:“是啊!也不知道他们从哪儿弄来那么多漂亮的人,其实看上去也不是特别漂亮,但是穿着打扮都很……很……很亮眼!” 亮眼这个词是从周疏宁那里学来的,微雨现在说话,已经快和半个现代人一样了。 周疏宁笑道:“亮眼啊!有多亮眼?” 微雨想了想,捂脸道:“就是像胡人歌姬一样,露着肚脐和……那个沟。” 周疏宁道:“哦,乳/沟?” 微雨一脸羞涩的嚷嚷道:“哎呀小姐,真是害羞。” 周疏宁乐呵呵道:“你这丫头,看都看了,还有什么害羞的?是不是那里的小哥哥一个个胸肌都特别大,而且还都露着,吸引了一堆漂亮姐姐围观?” 微雨不捂脸了,点头如捣蒜道:“是是是,但是好像还是不如夏公子。不对,他们连姜放表少爷都不如。只是夏公子和姜少爷不会轻易露出来,这样也太有伤风化了。” 周疏宁却不以为然道:“其实,倒也不必上纲上线。什么叫有伤风化?把女子拘在屋舍内,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一年到头裹成个粽子便叫风化了?当然,他们这种擦边行为也是不对的。我个人觉得,真正的大同之治应该是男女平等,大家都能随便上街考功名做生意。人人都能打赤膊,走在街上也不用担心被轻薄。小哥哥可以随便秀腹肌,小姐姐也能随便秀身材。人人皆自由,众生皆平等。” 听完周疏宁的话,微雨瞬间安静了,因为她听不懂。 她一个闺阁女儿,自然不懂这些平等啊自由啊的东西。 毕竟自小耳濡目染的,都是些男尊女卑的大道理,觉得生为女子就该如此。 自家少爷这套言论,若是说给那些达官贵人听,那必是大逆不道的。 谁料身后却传来一阵鼓掌声,这掌声还是二重奏。 两人同时回头,便见姜放和长孙清明竟一起过来了。 周疏宁意外道:“你们俩?太阳打西边儿出来了,你们怎会走到一处?” 长孙清明一如既往的嘴毒不饶人:“我与姜放本就无怨无仇,不过是中间夹着一个你。谁让我们眼光相同,也算志趣相投。” 周疏宁:……还能这么算的吗? 那这世间出轨的男女,是不是都可以和第三者做朋友了? 姜放竟也没反驳,反而赞同道:“眼光相同的人,志趣自然也相投。刚刚我向夏公子请教了两招,果然受用匪浅。不过,志趣归志趣,表姐我还是会继续争取的。” 周疏宁:……你们够了! 他是真的没想到,姜放竟然会放下芥蒂和长孙清明成为朋友。 不过毕竟对方对他有救命之恩,姜放小天使是个非常善良的孩子,自然不会知恩不报。 倒也如他所说,表姐是表姐,报恩是报恩。 周疏宁道:“你们找我有事?” 长孙清明答:“是有点事,我听说你这里做了一种叫牙刷的东西。” 牙刷其实他早就弄出来了,还给太后留了一套,前些日子他又差人把牙粉用快马送往京城孝敬太后。 不论如何,这位老佛爷曾帮过他大忙,再说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周疏宁对老人家向来关爱有加。 哪怕在路上遇到年老的乞丐,他都会把身上的零钱全都拿出来给他。 周疏宁问:“是有牙刷,怎么了吗?” 长孙清明看向姜放,姜放答:“是这样的表姐,我们想定一批。军中之人虽说不及贵公子精贵,但他们吃肉喝酒饮浓茶,搞了一嘴大黄牙。我是想着,既然表姐做牙刷牙粉,我们也正好需要,不如就在你这儿进一批。” 周疏宁一听,哟了一声:“好事儿啊,你们要多少?” 姜放道:“先定一千套,给先锋营的将士们。我私人定一百套,给我自己手下的兄弟们。” 长孙清明听了不甘落后道:“我要两千套,给我的……手下一人两套。” 周疏宁:……这该死的胜负欲。 不过有生意自然是好事儿,他刚好已经让小木匠开始批量生产牙刷,第一批已经上到了百货商店的货架上。 只是眼下没有那么多现货,只道:“我手上现在只有一百套,你们先一人拿五十套,剩下的我让阿木赶工期做怎么样?” 俩人倒是都没有意见,长孙清明道:“还有那个澡豆,金虎说的神乎其神,我也要定两千套。” 姜放目瞪口呆:“你这么有钱的吗?”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好说,我母亲留给我的小金库。” 姜放不屑的笑了笑:“哦,啃老啊?” 长孙清明:…… 周疏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长孙清明的脸上看到那种表情,又听姜放得意洋洋的说道:“我可是自己拿命拼来的百夫长,我表姐对啃老这件事可是深恶痛绝的。” 周疏宁:……为什么把战火往我这边引? 长孙清明皱眉:“哦?是吗?” 周疏宁立即摇手道:“不是不是不是的,你可别听他胡说。” 长孙清明这太子确实是从老子那里继承来的,他之所以是太子,那是因为他爹是皇帝。 但你能说他啃老吗? 显然不能,毕竟普天之下皆知,长孙清明可是个狠角色,配得上太子之名。 姜放却不干了,抗议道:“表姐,你怎的如此双标?” 罢了,自从他来到了这个世界,所有人说话都半现代半古代。 他立即朝微雨使了个眼色,救意她江湖救急。 微雨果然没让他失望,可以永远让他相信的微雨一如既往的机灵,立即给他们转换了一个话题:“小姐,姜少爷,夏公子,你们先别吵了。照水姑娘都快愁死了,她这边不有生意,姑娘们就不得不被迫接各种三教九流。你们知道的,照水姑娘把花楼打造成清流之士争相追捧的高雅之处,为的就是庇护姑娘们一方安稳。可如今她那花楼被美人关冲击的一个客人都没了,这让姑娘们可怎么生活?” 周疏宁立即接话道:“就是就是,得赶紧想想办法。不过花楼虽然已被打造成了名流汇聚的高雅之所在,但它还欠缺了一点噱头。这不是,美人关一出来炒作,风头就被压住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 众人看向他:“什么主意?” 周疏宁道:“今夜我们可以探一探美人关的底,俗话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如我们今晚,一起夜探美人关?” 姜放皱眉道:“表姐,美人关是供男子消遣的地方,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去那里不合适吧?” 周疏宁的脸上瞬间露出了得意的笑容:“那还不好说,我可以女扮男装啊!” 说完他就看到长孙清明的脸上露出了了然的神色,周疏宁立即嘶了一声,小声警告道:“不许把我的秘密告诉别人!” 长孙清明挑眉:“哦,什么秘密?” 周疏宁气急败坏:“你明知故问!不就是平胸吗?谁还没有个难言之隐了?” 长孙清明失笑,小声道:“爱妃安心,我是不会嫌弃你平胸的。” 周疏宁一把推开他,气急败坏道:“平胸怎么了?省布料还轻松,太大了不会觉得累赘吗?” 姜放不明所以,只觉得刚刚他们还在当着他的面打情,下一秒表姐就恼了。 不禁嗤笑了一声:“就你这种情商,还想追表姐?不懂女人心!要我看,你也别追表姐了,倒可以去美人关学学别人怎么讨女孩子欢心的。” 长孙清明反唇相讥:“你既然这么懂女人心,怎么到现在你表姐也不正眼看你一眼?” 姜放气急败坏:“那是因为表姐心中有他人!我总要等她将那人淡忘,只要表姐有心再嫁,我肯定是她考虑的第一人。” 听完姜放的话,长孙清明的心中便有些得意,毕竟他口中的心上人便是自己。 哪怕这个心上人是假的,长孙清明也莫名开心。 周疏宁却觉得感慨万千,穿过来小半年了,他却从来没穿过男装。 第一次穿古代的男装,也不知自己穿上会是什么样子的。 长孙清明仿佛看出了他的心思,又小声说了一句:“晚点我会让人给你送一套男装过来。” 周疏宁立即拒绝道:“不用了,我……姨娘那里有男装,我去找她借。”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问道:“是你那位……庶弟的?” 周疏宁虽然意外于他知道原太子妃有个庶弟,但也没怀疑什么。 毕竟虽然周家这个庶子存在感极低,倒也人人都知道。 他敷衍着点了点头,只道:“反正你不用管了。” 本欲去办事的微雨这时却又折返了回来:“对了小姐,昨日那位胡人掌柜来找过你,恰好小姐不在。若是小姐今日有时间,便去见见他,他说有小姐交待他要的东西已经找来了。”? 第114章 终于找到玉米种子 第89章 周疏宁一听,立即说道:“哦?那真是太好了,我现在便去!” 说完他转向长孙清明和姜放:“你俩谁有时间,帮我赶个车,陪我去趟奇货巷的胡人摊位。” 奇货项的胡人其实有很多,但他们一般都挤在一处,可能是同在异乡,那些胡人也出现了扎堆现象。 姜放为难道:“不巧,郭将军给我派了个差事,我得去办点事。”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这才刚爬起来,你们郭将军就让你办差,是真不把手下的命当命吗?” 姜放摆手道:“倒也不是,是很简单的活儿,都是些采买。军中鲜少有人识字,也就我能把字都认全,所以近日采买的活儿都交给了我。表姐放心,放当时只是失血过多,如今早已将养过来。” 说完他还捶了捶自己的胸口,以示自己的强壮,捶完还一脸羞赧的说道:“但是表姐能关心放,放还是很开心的!” 不远处的长孙清明:…… 说完姜放便朝他们挥了挥手:“我先去了,活儿虽不重,但也繁琐,表姐你先忙,改日有事放一定效劳。” 周疏宁便与他道了别,微雨也转身去安排牙刷牙粉的事情了。 直到院中只剩下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两人,后者才上前搂住他的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我倒是不知道,爱妃那么贴心呢?” 周疏宁想后退,却被对方死死的搂着,只是刚刚的责问换成了兴味:“不过我还从未见过爱妃穿男装的样子,晚点我会让人送衣服过来,爱妃穿给我看。” 说完他蜻蜓点水一般在周疏宁的脖子上吻了吻,一触即离,只余下触电般的周疏宁僵立在原地。 直到长孙清明走远了,并远远的传来:“我去套车,门口恭候掌柜娘子。” 周疏宁微微叹了口气,对这个场面无奈又无力,转身回屋拿银子了。 现如今他财大气粗,花起钱来也不手软了。 倒是也没想过搬去镇子上住,而是打算拿出一笔钱来,在西风村原址上开始建新房。 西风村跟周围其他北疆村落一样,都是破破旧旧的茅草土坯村舍。 像赵大娘这种,以石头为基座的少之又少。 这个时代其实已经有了青砖,只是青砖造价较高,普通百姓是用不起的。 有条件的进山采石头,没有条件的只能用土坯。 冬冷夏热,下雨就漏水,要是再下场大雨,极有可能坍塌。 北疆百姓着实不易,周疏宁真的很想改变人们的现状。 他拎上钱箱,便脚步轻快的出了门。 长孙清明已经赶着马车在门外等着呢,说起来,他堂堂一个太子,给自己做护院当马夫,着实有些委屈了。 周疏宁倒也用的理所应当,这狗东西想方设法的欺负自己,不就是护个院牵个马吗? 他三两下爬上马车,对长孙清明道:“走吧,去奇货巷。” 长孙清明看他的眼神却很热切,脑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直到两人互相坦诚心意以后,周疏宁才明白,为什么每次长孙清明给他驾车看向他的眼神都不对劲。 那他娘的哪里叫不对劲,简直变态到了极点! 这个男人,明明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尊贵之人,却满脑子的龌龊思想。 此时的长孙清明倒是一派君子风范,挥起鞭儿喊了一声驾。 只是那鞭子,一度成为周疏宁最不想看到的东西。 北疆已入夏,街上往来的行人已经开始穿着单薄的短打衣衫。 算起来,北疆的民风还算开化,女子的衣服也没有严实到让人发指的地步。 周疏宁就喜欢这种开化的民风,这样的土壤更适用于他的思想。 一路上有不少人朝他打招呼,周疏宁已经混成了北疆这一带的红人。 尤其是豆腐事件后,他让千家万户都有了做豆腐的手艺,让不少人都吃饱了饭,百姓们也拿他当成了大恩人。 只是从那以后,哪怕周疏宁彻底放弃了豆腐的加工,只做其余深加工豆制品,豆腐的价格还是上不去了。 他想着,改天再传授给百姓们一些简单的求生技能,好过大家都卷豆腐。 当然,也有人选择去外地开豆腐坊,也是条不错的出路。 两人一起来到奇货巷,周疏宁远远的便看到了那位胡人掌柜。 一段时间不见,他竟然也在奇货巷有了自己的铺面,更是请了两三个伙计。 一见周疏宁来了,立即热情的上前来打招呼:“哎呀,是掌柜周娘子来了,真是欢迎欢迎。世界上最识货的周娘子,你是我的贵人。自从遇到了你,我的生意是真来越好了。也是你给了我第一笔成本,让我有机会做大生意。” 周疏宁也挺为他高兴的,说道:“不错不错,看来掌柜的你也有了自己的机遇,你也很成功的抓住了。不知道,你昨天所说的那样东西是什么?” 胡人掌柜做了个请的手势:“掌柜娘子这边请,您看了就知道了。” 两人一前一后跟随胡人掌柜来到了他们的小仓库,仓库里琳琅满目全是俏货,多数是些玉石珠宝,看样子这胡人掌柜确实发达了。 在一堆玉石珠宝的旁边,还有两麻袋不知道什么东西。 对方指了指那两个麻袋道:“娘子您自己看吧!” 周疏宁上前,解开麻袋上的绳子,黄澄澄的种子立即映入了他的眼帘,一脸惊喜的说道:“是玉米种子?你竟然真的找到了?” 对方见他高兴,也非常高兴,点头道:“找到了,找到了,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但是我航船的朋友还是帮我找到了。” 周疏宁立即问道:“好,你要多少钱?我两麻袋的玉米种子我全要了!” 而且现在的季节得当,夏播玉米三个月就可以成熟,这两大麻袋玉米种子足有两百多斤,至少能种四五十亩地了。 这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天大的喜讯。 他要马上把这些玉米种子买回去,全都种上! 这样一来,秋收就能吃到好吃的玉米制品了。 谁料奇货巷的老板却摇了摇头,开口道:“分文不收,全部免费送给周掌柜。” 周疏宁十分意外的看向胡人,惊讶道:“这是为何?我相信这些玉米种子你肯定花了不少力气才弄来,怎么可以不收钱?” 掌柜指了指满货仓的玉石道:“如果不是娘子花高价买下了我没人要的棉花和洋金花,我可能永远都没有机会拿出一百两银子决心去做玉石生意。结果我一次就成功了,掌柜娘子看到了,我现在拥有了一家店铺。您是我的贵人,所以我不收钱。再说这个玉米在他们当地只是用来果腹的普通食物,确实也不值什么钱。如果我这里还有别的俏货,掌柜娘子可以再来看看。这两袋玉米,用你们晏国人的话来讲,就是报答知遇之恩。” 周疏宁没想到,一个胡人竟然有这样的觉悟,他颇为赞赏的看了他一眼,点头道:“好,就凭先生的胸怀,未来定能做成大生意。不过,钱我还是要给的。就算你不要钱,我还有别的事要拜托你。” 说着周疏宁拿出一锭金子,上前放到了胡人掌柜的手上:“你这次不收,还有下次,下下次,难不成都不收?而且我要找的东西都很难找,你能找到,说明你有人脉有门路,是个值得合作的伙伴。考虑到长期发展,我们还是要共赢。共赢的意思你明白吗?当然就是要收钱,你收了钱,我才能安心拿货不是?” 胡人掌柜摸着脑袋,只道:“格局方面,我还是差了周掌柜不少。好,我收,以后掌柜需要什么,尽管来找我就可以了。” 周疏宁听这胡人的汉话说的越来越流利了,甚至好多典故和成语也知道了。 他点了点头,说道:“这次我让你帮我找地瓜,如果找到了,还是一样去西风村找我。” 胡人掌柜听周疏宁描述了地瓜的特征,拍胸脯保证道:“只要这个东西生长在土地上,我就一定能帮掌柜找出来。” 有了胡人掌柜的保证,周疏宁便让长孙清明搬了两麻袋的玉米种子上了马车。 东西搬上马车,周疏宁脸上的笑意便没消失过,看的长孙清明也跟着心情愉悦了起来:“哟,这么高兴呢?不就是种子吗?” 周疏宁摆手道:“这你就不懂了,玉米的产量虽然不及土豆,但它是主食。做成玉米面饼子,香的很!这两大麻袋种子,能种五十亩地。每亩就按最低八百斤,那就是四万斤。四万斤,够合村上下吃好几年。我的目标很简单,首先北疆不能再有人被饿死。然后,人活下来了,才能好好发展经济。任何事的前题都是要有人,没有人,一切都是空话。以人为本,才是发展的硬道理。” 长孙清明惊讶于周疏宁的胸怀,他问道:“以人为本?” 周疏宁点头:“对,以人为本。”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好,本殿记下了。” 第90章 回村后,周疏宁又吩咐给微雨一项任务:“三天内,把这两麻袋的玉米种子全部播种。每亩种子二十斤,一垄一垄均匀播种。切记,仔细灌溉,小心呵护,这玉米和土豆一样金贵。” 微雨自然不会马虎,下午便去把这件事给吩咐好了。 如今她这个副手干活越来越利落,俨然已经成了一个女高管。 暮色渐起时,长孙清明让人送的男装到了。 只是这男装,有些过于华丽了些。? 第115章 帮帮为夫如何 周疏宁看着那月白色金边暗卷云纹全桑蚕丝的重工刺绣流仙袍,他的唇角便止不住的开始抖动:“这个也……太夸张了吧?” 长孙清明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不夸张,你是去闯美人关的嫖客,当然要穿的足够气派。否则去了,那些人怎么把你当贵客?” 周疏宁心道也是,只是这衣服穿起来还真是有些麻烦,光这些系带便要系半天。 微雨看着衣架上的那件衣服却惊呆了:“哇!这是彩衣楼的镇店之宝,我见关内侯有件差不多的,但是好像送给了璟王爷。小姐,你穿这件肯定好看!” 周疏宁:……这丫头不愧是八卦的行家,怎么什么都知道。 长孙清明抱臂道:“不能叫小姐了,得叫少爷。微雨丫头,今夜你随我们同去,我也让人给你做了一件。” 微雨一脸惊讶的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也有?真……真的吗?” 身后前来送衣服的婆子一脸堆笑的又拿出一套衣服:“有有有,我在我们店里也是排在前十的了。” 说着她也命人将衣服撑了起来,果然也很气派。 只是放在那件镇店之宝面前,未免将之衬成了渣渣,看上去很像个小跟班。 但对于微雨来说,这有生之年第一件男装,确实已经超出她预料百倍了。 她一脸惊喜的说道:“还是夏公子周全,谢谢夏公子!” 周疏宁心道小丫头你可不要被他收买了,别忘了你可是本少爷的人。 夏卿却拿起那件重工制做的镇店之宝,说道:“来吧!穿上让我看看,你穿男装是什么样的。” 周疏宁担心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兽性大发,立即起身道:“我自己来,不劳夏公子费力。” 长孙清明失笑,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本来也是要你自己穿,怎么,爱妃想让我帮你吗?” 周疏宁:……你肯定是故意的! 长孙清明很满意的看着他看到了,这个反应果然很可爱。 可爱这个词在他脑海里出现的时候,长孙清明只觉得自己没救了。 也许在以后,自己会被这个小东西吃的死死的。 但那又如何呢? 长孙清明心想,自己此生从未对任何人有过这种情愫,这样的人一生有一个也就够了。 纵身死,也值了。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竟对他有了这样偏执的感情。 抱着衣服进了内室,开始换衣服。 这衣服穿起来确实繁索,各种配饰一堆,还有配套的头冠。 晏朝男子一般束半发,武将一般束全发,所以从一个人的衣著上,可以看出他走的是哪条路线。 普通百姓就没有要求了,甚至还有人用头巾包着。 只是古人尊从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一般不会剪掉头发。 周疏宁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本来还热热闹闹一屋子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不论是来送衣服的彩衣楼制衣师傅,还是长孙清明,全都目瞪口呆的看向了他。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问道:“怎样?我这么穿……会不会很奇怪?” 微雨第一个开口,她一脸惊喜的摇头:“不不不,小姐……不,是少爷!少爷这么穿,简直用四个字来形容!风华绝代!” 从前周疏窈经常自诩风华绝代,可是他家少爷虽是男子,穿上这身衣服后,竟比女装的他还要耀眼不少。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你这丫头,别瞎说。” 长孙清明在一旁感叹:“她没有瞎说,你当得起这个词。” 周疏宁无语道:“你就别跟着瞎起哄了,听说美人关一共有九道关卡,你有把握全闯过去吗?” 长孙清明倒是十分自信:“雕虫小技,到时候看我的就可以了。”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倒也算放心,点头道:“那便交给你了,哦……你是不是也得换身衣服?不是你说的,穿成这样,会被人瞧不起的。” 长孙清明道:“我自有,无需你操心。” 旁边的彩衣楼婆子问道:“二位公子若是没有别的意见,那老婆子我便回去了?” 长孙清明点头:“做的很好,这是赏钱。” 说着他拿出一锭银子来给彩衣楼的婆子,婆子欢天喜地的接了,带着众人离开了房间。 微雨也抱着衣服回房间换衣服了,房间里又只剩下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周疏宁现在非常害怕一个人面对长孙清明,因为每每只剩下他和长孙清明两人的时候,对方看他的眼神都会变的特别奇怪。 类似那种……一只饿了很久的狼,绿着眼睛看小绵羊的感觉。 然而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因为长孙清明他……关上了门。 周疏宁:……哎哎哎,你别这样! 他后退一步,再后退一步,直到退到茶几前,屁股顶到了茶几,茶杯倒下了,湿了一片衣服。 周疏宁嘶了一声,捂住屁股骂了一声:“操……” 关完门的长孙清明转过身来一脸戏谑的看着他,又看着他捂着的屁股,忍不住叹了口气道:“爱妃,你又调皮了。” 周疏宁:我调你大爷了,你能拿我怎么办? 长孙清明对他笑了笑,绕到他身后看着他屁股上的湿渍叹了口气:“怎么这么不小心?” 周疏宁骂骂咧咧:“都怪你!” 长孙清明笑意更深了:“怪我?爱妃是说,这是我弄的?我没弄啊!” 周疏宁:……你别以为我听不出你的一语双关。 见他的脸色惨白,长孙清明也不逗他了,直接从背后将他搂进怀里道:“我帮你擦干净?” 周疏宁也不装了,直接说道:“太子殿下,你不怕擦枪走火吗?” 长孙清明怔了怔,结果呼吸更粗重了,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道:“爱妃若是再乱说话,那今日便不止是擦枪走火那么简单。你男装这么漂亮,我实在控制不住。早知你男装是这般模样……” 那我早就给你做男装了,穿什么女装啊! 男子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更是有一种难得的君子风范。 他就喜欢将他这股子君子风范,放到床上蹂躏,把他柔皱了,弄脏了。 周疏宁的呼吸也略微滞了滞,哑声道:“殿下,微雨就在隔壁。” 长孙清明在他耳边低低的笑,并朝他耳中吹气道:“那你小声一点,否则被她听到了,我们俩可就被他看光了。” 周疏宁闭了闭眼睛,已经不是很在意他是否会发现自己的男儿身了。 如果不是顾虑着若是自己曝光,家人们肯定也会跟着受牵连,他可能就和这男人和盘托出了。 省得他像只发情的公狗一般,随随便便就往自己身上蹭。 可是另一方面却又享受着这份变态般的施予,因为他发现长孙清明一抱他,一亲他,一摸他,他就会…… 幸好这袍子足够宽大,若是再贴身一些,某些尴尬的事情就会显现出来。 周疏宁十分难受的说道:“殿下你……能不能别这样?” 长孙清明意外的看向他,观察着他的呼吸,问道:“你看上去不太舒服,这是怎么了?” 周疏宁口是心非道:“我是觉得,殿下这样对我,心里不高兴。” 长孙清明十分愉快的笑了,心道大家都是男人,心里不高兴可不是这个反应。 他悄悄趴在他肩膀上往下看了一眼,果然看到中间部位有一个浅浅的弧度。 这一现象极度的取阅了他,让他更加肆无忌惮了起来,因为他觉得自己成功了一步,让他对一个男子有感觉,就能慢慢让他爱上一个男子。 这个想法很坏,很危险,也很不讲道理。 但长孙清明就是要这样,就是要霸道的让他满心满眼里都是自己。 霸道的想掰弯他,想让他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周疏宁还在用力的忍耐着,长孙清却却故意的搂住了他的腰,甚至胳膊搂的位置还特意朝下挪了挪。 周疏宁用力闭了闭眼睛,抿了抿唇,口中穿来牙关紧咬的声音。 长孙清明更是被讨好了,仔仔细细的亲吻他的颈侧,他的下巴,他的脸颊以及扯下他君子端方的衣领,轻轻啮咬他的肩膀。 周疏宁眼睛都红了,小声道:“殿下,求你不要。” 但是那个魔王太子殿下怎么可能不要? 第91章 甚至变本加厉,还在他耳边小声说着下流的话:“爱妃皮肤好嫩滑,哟,今日为了穿男装竟然没系那个围兜?呵,那个围兜是什么做的?下次本殿……” 长孙清明靠近他的耳朵,压低声音道:“亲手帮你脱。” 终于,周疏宛控制不住了,双手用力抓住长孙清明的胳膊,深深掐了进去。 长孙清明一动不动,任由他掐着,等待着这片刻过去。 直至周疏宁的身体松驰下来,长孙清明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的说道:“爱妃想抗议,也不用这么狠吧?是想谋杀亲夫?” 周疏宁心虚,否认道:“我没有。” 长孙清明笑:“没有啊?那爱妃便……” 说着长孙清明握住周疏宁的手,把他放在了自己身上,接着道:“帮帮为夫如何?”? 第116章 众人夜探美人关 周疏宁要疯了,心道长孙清明你不会真的要这样吧? 你真的是传说中那个人格品性都无比高洁的国之储君? 我怎么觉得你跟个流氓也没多大区别? 然而耳边却不断传来长孙清明祈求的声音:“爱妃,好不好啊?本殿求你。” 周疏宁知道,这孙子此刻是箭在弦上了,只差那么一点点刺激。 但他不想,真的不想,如果这样的话,那自己算什么了? 那不成了他的……充气娃娃了? 然而周疏宁刚要把手抽回来,长孙清明便强势的拉了回去,用略带威胁又带着诱哄般的语气说道:“五积分,这是你需要的,用它来换,可以吗?” 周疏宁用力往回拉的手怔住了,心里想着,我是有尊严的,不就是五积分吗? 区区五积分,做几件事就能赚到了。 于是他紧紧闭上双眼,义愤填膺的说道:“……说话……算话!” 长孙清明忍不住轻笑出声,诱哄道:“自然算数,爱妃可以相信我。” 下一秒,周疏宁便假装自己在跟一个奶牛互动。 不就是挤奶吗? 原理都差不多,挤出来就完了。 好在长孙清明也没有那么不要脸,只是隔着衣料摩挲,那个过程也很克制,并没有任何让他觉得猥琐不当的行为。 饶是如此,周疏宁的脸依旧烫的仿佛要烧起来。 结束的时候,长孙清明搂着他,仿佛有无尽的爱恋要倾诉。 周疏宁的内心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好了。 且不说未知的未来,单是眼下应付长孙清明,都让他无尽头疼。 这个背后拥抱似乎漫长了些,直到微雨的声音自门外传来,两人才终于分开了。 周疏宁的脸颊上红晕未退,身上又有些湿腻,又看看这身英俊无匹的衣服,用微嗔的语气说道:“好好的衣服,就这么变皱了。” 长孙清明低笑:“甚好,爱妃穿的新衣,第一次必须留给我。” 这让人恐惧的占有欲,周疏宁也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微雨却一脸娇俏的蹦蹦跳跳来到了了他们面前,并在周疏宁身边转了个圈道:“小姐你看,微雨穿这个怎么样?” 周疏宁开口道:“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谁家小少爷。” 微雨却惊讶的问道:“小姐,你脸红什么?不对,声音也有点哑,是不是着凉了?微雨去给你煮碗姜糖水?” 周疏宁摆手道:“不了不了,我……去把衣服换回来,晚点去美人关的时候再穿,这件衣服穿着行事不便,我还要画几张图。” 微雨不疑有它,点头道:“好,小姐你不舒服就和微雨说,你这身子自小便不好,万万不能拖着。” 周疏宁应声:“不用担心我,忙你的去吧……等等,丫头,我想洗个热水澡,你去给我烧点水吧!” 微雨刚要应声,旁边长孙清明便道:“这个时候洗澡,是不是早了点?” 周疏宁皱眉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噙着笑意看着他:“怎么?女孩子就算再爱干净,也不至于……这样就洗澡吧?” 微雨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觉得他俩之间不太对。 周疏宁却又吩咐道:“算了,微雨,你去忙吧!我有事再叫你。” 虽然微雨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但少爷既然吩咐了,她便转身去忙了。 独留下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就着房间里暧昧的氛围,怀揣着各自的心思,一言不发相对无言。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那我……去换衣服了?” 长孙清明却不让他走:“就这么讨厌本殿的气息吗?是沾染在你身上了,让你嫌弃了?” 周疏宁心中大呼冤枉,我就不信你不难受,明明你也需要去清理一下的。 表面上却摇着头道:“不不不,我只是……穿这身衣服,不太舒服。” 长孙清明看了他半天,终于放过他似的说道:“罢了,你去吧!晚点我过来找你,叫上你那个表弟姜放,我们一起夜探美人关。”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转身逃跑似的换衣服了。 长孙清明看着他这模样有些失笑,低声说了一句:“我是吓到他了吗?” 确实,有时候自己的某些想法,冒出来的时候连自己都被吓一跳。 更何况他年岁本来也不大,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挟迫,怕是换个人早就吓懵了吧? 说起来,这小东西胆子还挺大,配得上我的肆无忌惮。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也回了自己房间,洗理干净身上的秽物,并让金虎给他准备了晚餐。 最近金虎给他备饭都是从宁安酒楼买回来,轻功来回倒也快。 待到日薄西山,长孙清明饮了一点小酒,才换好了衣服来见周疏宁。 姜放已经到了,看得出他已经尽力挑选了自己最拿得出手的衣服,站到长孙清明面前却还是像个跟班。 姜放瞬间就不高兴了,说道:“这个……为什么你们俩的衣服这么像?” 只是一个黑色,一个白色,但款式却是差不多的。 长孙清明不知道是不是穷显摆,应道:“彩衣楼的镇店之宝,名曰阴阳双生子,但是只有两件,只能委屈一下姜兄做一下小跟班了。” 姜放嗤笑一声:“不就是一件衣服吗?我和表姐的感情,可不是一件衣……” 抬头看到周疏宁从房间里出来,姜放的话瞬间收住,眼神也变的不一样了。 他忍不住上前,上上下下的打量着周疏宁,问道:“表……表姐?” 周疏宁摘了假胸,又穿上了男装,虽说还是有些女气,但眉眼间的俊美却也是掩盖不住的。 他心道姜放这个二愣子不会看出来了吧? 毕竟他是见过原主真身的,被他认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谁料姜放却捧起一个小心心,一脸陶醉的说道:“表姐穿男装,更是别有一翻韵味!” 周疏宁:……姜放缺心眼诚不我欺。 他甚至觉得,有一天自己道破真身,他都会傻傻的跟他笑着说:“表姐真是幽默,不过这个玩笑还真是好笑呢。” 有时候他还挺心疼这个二愣子的,反倒是希望他一直沉浸在这个假象里。 毕竟他心里也明白,太子妃表姐的心里永远都不会有他。 夜已深,西风村已经归于宁静,淳朴的村民们尊从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习性。 唯有戍戎郡,在这个暂时尚未设定宵禁的架空时代,还灯火依旧。 尤其是花楼对面的美人关,简直可以用人山人海热闹非凡来形容了。 周疏宁也是见识到了:“果然男人为了那点事,什么样的场子都能凑出来。” 长孙清明看了他一眼,心道就跟你不是男人似的。 姜放却趁机表忠心:“就是,像什么样子。不过表姐放心,放绝对不是这种人。” 周疏宁:…… 长孙清明冷笑了一声,倒也没反驳什么。 四人一起走进美人巷,周疏宁才发现这里之所以叫美人关,是有九道关卡可以过。 第一次关卡是猜灯迷,只有猜对所有灯迷才能进入下一关卡,如果猜不对,那就只能点第一关的美人们。 第一关的美人在美人关里算姿色平平的,不过在北疆这些没见过世面的人来看,他们已经十分能入眼。 周疏宁一身白衣,一派翩翩佳公子的模样,手上一把折扇,端的是风流文雅。 他合扇轻轻敲了敲手心,开口道:“也不知道他们都闯到第几关了。” 旁边有人听他这么问,立即热情的朝不远处指了指:“公子第一次来?可以去看看花名册,花名册上有名人榜,最厉害的一位恩客已经闯到了第六关。但是据说最多也就能闯到第六关了,可惜可惜,只有闯到第九关,才能一睹秋月诗姑娘的芳容。那可是冠绝天下的绝色美人,我这辈子若是能看上一眼也值了。” 周疏宁有些不是很信任的问道:“有这么漂亮?” 第92章 那人眼中满是向往:“我上次闯到了第三关,见到了守关娘子殷柒柒,那叫一个沉鱼落雁碧月羞花。然而殷柒柒姑娘却说,自己连给秋月诗提鞋都不配,可想这位秋姑娘有多漂亮了。唉,可惜,鄙人能力有限,单单是第五关的金钱阵都闯不过。” 周疏宁一脸迷茫:“金钱阵?那又是什么?” 对方啧了一声:“你什么都不知道来什么美人关啊?罢了,我今天心情好,送你一本通关详解。这本册子,我可是花一两银子买来的。拿去不谢!” 周疏宁接过那人递上来的通关详解,只见上面详细的记录了美人关各个关卡的形制和通关要求。 第一关是最简单的猜灯迷,一共十道灯迷,这灯迷每天都会换,绝不会重样,只有十个全答对的才能进入第二关。 第二关是守关,要出灯迷,直到出到所有人都答不出来,而他公布的答案又是合情合理。 第三关是酒,俗话说酒色财气,这种声色犬马之处,怎么能少得了酒。 具体比拼比较随机,自然是谁喝的多谁赢。 后面那些关卡也是各种别出心裁,越到后面越难,尤其是第六关金钱阵,那可是名副其实的赌,也是因此而吸引了不少江湖豪客。? 第117章 获得美人关攻略 周疏宁看完后把小册子交给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看完后直接道:“前两关交给你,第三关到第六关交给我。” 姜放探头探脑的凑过来,问道:“我呢?这个第七关,刀山火海?怎么什么都没写?具体怎么闯?” 周疏宁答:“因为目前只有人闯到了第六关,第七关尚未有人破解。既然没有人破解,那就没有攻略流出来。看来,第七到第九关才是我们的关键啊!” 姜放看了一眼第三关,说道:“那第三关就交给我吧!” 周疏宁皱眉:“你有伤在身,能喝酒吗?” 姜放轻笑:“表姐忘了我家是做什么的了吗?” 周疏宁好久没有启动过原主的记忆了,此时原主死去的记忆倏然苏醒,他瞬间接话道:“对了,你家是京城最有名的酒坊。” 姜放笑了起来:“对,也是沾了表姐家的光,才让我父亲谋了一个官职。我自小便是喝酒长大的,我们姜家的贵妃酿,如今在京城已是绝版。别说受伤,就算快死了也能把那些人喝趴下!” 周疏宁点了点头:“也好,那你便闯第三关。” 至于后面的三个关卡,他们便见机行事。 这时,不远处响起了咚咚的擂鼓声,众人齐齐朝那边看去,周围的人瞬间都朝那边围了过去,并嚷嚷道:“有人闯关了,快去看热闹!” 周疏宁也拉起长孙清明的袖子:“走,过去看看热闹。” 微雨觉得自己的眼睛快不够看了,她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差点跟不上大部队。 四人来到擂台前,只见高台上已经站上去了三个人,负责cue流程的龟公笑的一脸谄媚,拱手哈腰的对众人说道:“恭迎恭迎,恭迎各位贵客来到美人关。今夜三位爷已经是第十三波闯关的了,不知道他们能不能闯到第九关呢?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起哄的声音此起彼伏,台上的三人也是摩拳擦掌 周疏宁看了那三人一眼,随即摇了摇头:“他们应该是有备而来,不过我看他们这个配置,应该闯不过三关。” 姜放疑惑道:“表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周疏宁指着其中一人道:“那人一直握着拳头,手里肯定是小抄。说明至少第一关和第二关的答案,他们已经在前面几波人里获得了。第三关是要拼酒量的,这些人里……看着不像是能喝的样子。” 长孙清明颇为欣赏的看向他,周疏宁还以为对方不信任他,说道:“你不信?不信我们打赌,我赢了给我一积分!” 长孙清明失笑:“你当我是什么?” 周疏宁心道提款机啊,然而他不能说,这个架空的世界甚至连钱庄都还没有。 台上开锣声响起,那三个人已经开始闯关了。 猜灯谜是不会对外公布的,只会亮起一盏红灯笼,如果答对了,灯笼便会高高升起,若是答错了,灯笼便会熄灭。 不过片刻的工夫,已经亮起了三盏红灯笼。 台下的人群更加兴奋了,直到十盏灯笼全部高高挂起,人声瞬间沸腾了起来。 周疏宁打了个响指,说道:“很好,他们果然轻轻松松的过了第一关。” 如他所料,第二关这三人也很轻松的过了。 到了第三关,他们好像就没有要闯的意思,喝了几杯酒差不多便下台了。 众人的情绪瞬间冷了下来,人群里传来不少嘘声,议论纷纷道:“看来又是靠着攻略混到第三关的,殷柒柒姑娘忙得过来吗?” 下流的笑声自周围传来,看来这里面的人,最有希望闯到的都是第三关。 但这第三关也需要有一定的人脉和手段,才能见到第三关的守关娘子,所以不少人也存在酸葡萄心理。 周疏宁看他们差不多下来了,便朝长孙清明使了个眼色:“上吧!”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转身轻轻跃上鼓台,挥起两柄鼓槌咚咚咚的敲了起来。 刚刚疏散的人群瞬间又围了过来,一见敲鼓的公子一身气派的黑衣,腰上还悬了一把长剑,瞬间又沸腾了起来。 不远处一张小方桌,一个矮个子青年在那处吆喝:“押押押押,买定离手!五以上为大,五以下为小,中平庄家双赢!快来买了快来买了!” 周疏宁:……怎么个意思?还拿他们开起赌局来了? 他上前问道:“怎么押?” 矮个子青年见他气宇不凡,身上的衣服也是彩衣楼的镇店之宝,瞬间来了兴趣,一脸笑意的说道:“哟,原来是位爷!这位爷,怎么押还得看爷们儿们怎么玩儿,押大的赢了便把押小的钱赔给他们。池子里钱越多,赔的也就越多。” 只见众人一拥而上,瞬间,押小的池子里已经有上百两,押大的却只有区区几人。 矮个子青年笑道:“看到没,押大是豪赌,已经一赔十了。不过谁知道呢,万一那黑衣服的公子真的闯到了第五关以上呢?” 周疏宁淡笑一声:“哦,如果我赌他能闯过第九关呢?” 矮个子青年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道:“这位爷,您是跟我开玩笑的吧?这美人关虽然开了没几天,但每天的闯关者不下百人,闯到现在最高的也只能闯到第六关。注意,只是闯到,甚至还没闯过。你说他能闯到第九关,哈哈哈哈这怎么可能。” 周疏宁却没有开玩笑,十分认真的说道:“我只是说如果有这上可能呢?如果我押他闯到第九关,而他偏偏就真的闯到了。” 矮个子清年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赌坊道:“今日池子里所有钱子,全赔给公子。” 周疏宁点头道:“好,那我便押他能闯到第九关!” 说着他拿出一锭十两的银子,放到了正中间。 一群前来下注的赌客便开始起哄:“疯了吧!第九关,怎么可能?” “不过这位公子看衣著就是有钱人,区区十两,应该只是拿来玩玩儿的。” “就是就是,有钱人家的小少爷,跑出来找乐子呢。” “图一乐还好,他不会真以为那个人能闯到第九关吧?” 周疏宁却淡笑着对众人道:“不是那个人,而是……我们!” 说完他转身,和长孙清明汇合,并姜放微雨一起走上了闯关的擂台。 他们一站上去,台下的人又开始起哄,甚至还有人嚷嚷:“绣花枕头,下去吧!闯过第一关算你赢!” “可别这么说,这里面有两个公子穿的可是彩衣楼的镇店之宝,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肯定至少能闯到第三关。” 周疏宁听着他们的议论,又看到不远处那小赌坊挂上了彩头,拿他做噱头做起了宣传:“闯关的周公子,十两押第九关!他到底能不能闯到第九关呢?大家快来下注啊快来下注!” 周疏宁心中忍不住失笑,这里还真是销金窟,相较于长孙清明那栋花楼,还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 不过长孙清明身为大晏人,确实不会在大晏的地盘上搞这种对百姓不利的东西。 霎时,下注之声,人声,姑娘唱小曲儿声,响器声汇聚到一处。 周疏宁这辈子都没这么热闹过,有一种如梦似幻的不真实感。 难怪销金窟会让人麻痹,也是滋生浪子这种产物的基地,这种热闹的确可以彻底的麻痹一个人的灵魂。 负责主持的龟公又重新上了台,扯着尖细的嗓音喊道:“恭迎恭迎,恭迎四位贵客,今天四位贵客是第十四波闯关者。若是闯过了第一关,刘茑茑姑娘敬侯各位贵客的光临。若是闯过了第二关,赵思思姑娘在彩阁等着呢。若是闯过了第三关,殷柒柒姑娘丰美的身材就可以尽情欣赏了。四位小爷准备好了吗?若是准备好了,咱们可就要开始了。” 第93章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道:“那便开始吧!” 这时,一盏大红灯笼亮起,大红灯笼之后,只有擂台视角能看到的题目显现了出来:欲上月宫折桂枝。 周疏宁嗤笑一声,抬笔写下一个成语:高不可攀。 第一盏大红灯笼亮起,台下的人便是一阵喧嚣:“就说吧!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怎么可能没钱买谜底?” 第二盏大红灯笼亮起:方寸之地分黑白,刀枪剑戟战火连天。 周疏宁:围棋。 第三盏:残月北斗一星沉。 周疏宁:沁。 直至第十盏灯笼亮起,周疏宁才轻轻嗤笑了一声:“真是雕虫小技,我当有多难,不过是区区灯谜罢了。” 不过毕竟是针对北疆普通人的,如果弄的太难了,所有人都闯不过去,那这乐子可就没意思了。 如周疏宁所料,第二关他也是轻轻松松闯了过去。 直至第三关,守关娘子殷柒柒亲自下场,拎了三壶踏雪寻梅,甄了满满三大碗,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的朝他们使了个眼色。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同时后退一步,微寸见状也跟着后退一步。 姜放刚要后退,长孙清明一把将他推了上去:“你退什么退?这场该你上了!” 姜放:…… 三大坛,这真的是让我喝的吗?? 第118章 满满一箱子的金条 看着那三大坛酒,姜放吞了吞口水,问道:“姑娘,真的要喝吗?” 殷柒柒如众人所描述的那样,身材玲珑有致,五官艳丽出挑,一双美眸仿若含情脉脉,单是看向一个男人的时候,便让他全身酥软,招架不住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声道:“不愧是美人关,这美人确实合格了。” 长孙清明呵呵笑了一声:“是吗?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在说些什么?我可是女子,女子怎么可能喜欢女子?” 对啊,同理,男子也不会喜欢男子。 听到没有长孙清明,点你了,希望你不要不知好歹。 可惜,长孙清明没有听到周疏宁的心内os。 而此时的姜放也已经和殷柒柒拼起了酒,甚至还和她划起了拳:“六六六啊!五魁首啊!八匹马啊!喝喝喝!” 周疏宁:……这画风怎么不太对? 我教你划拳行酒令,你还能用到喝酒上来了? 姜放这个人还挺横,殷柒柒只要输了不喝他还不干,逼的人家一个小姑娘连喝了三大碗。 但这小姑娘也确实聪明,几翻下来,便找到了行酒令的规律。 姜放这个二愣子连着输了好几把,三坛酒也马上见底了。 周疏宁本以为姜放要输了,谁料殷柒柒把最后一碗酒喝掉,对他们风情万种的一笑道:“四位,恭喜你们过关了。” 说完她转身,给姜放一块玉佩,便步下了擂台。 擂台下一群人开始嗷嗷叫唤:“柒柒姑娘别走,别走啊!” 姜放手上拿着花招子,大着舌头说道:“这是……干什么?” 周疏宁一脸高兴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表扬道:“干的不错,你入了守关娘子的青眼,得了她的花招子。今夜你可以宿在她房里了,要珍惜这个机会。” 姜放却一把搂住自己,一脸惊悚道:“不行,绝对不行,放的贞操只能给表姐一人!” 周疏宁:……这孩子真的疯魔了。 这么守男德的一个小朋友,倒也确实难得。 只不过姜放此时已经醉的不行了,三大坛子酒,加起来足有三四斤。 虽然殷柒柒也喝了不少,但大半都进了姜放的肚子,少说也得喝了两三斤。 一口气猛灌两三斤的酒,不醉才怪了,周疏宁便让微雨把他扶到了一边。 本来微雨也是打酱油的,后面的关卡有她没她都一样,于是她便被留下来照顾姜放了。 由于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闯到了第四关,擂台瞬间又换了个模样。 后面的幕布瞬间落下,四名绝色美女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第四关,美女如云。 酒色才气之色。 周疏宁的眼睛都看直了,因为那四个美女真的如“云”一般。 一身白色轻纱衣,头上也是仙女髻。 身上披帛如絮,风一吹,真的是如云一般的美女。 长孙清明把他拦到了身后,沉声道:“眼睛收了,仔细瞎了。” 周疏宁嬉皮笑脸道:“哎你这人占有欲怎么这么强?我就不能看看美女了?几位小姐姐多……” 周疏宁话音未落,伴随着入耳的丝竹声,一阵破空之声瞬间传来。 长孙清明长剑一挥,只听叮叮叮几声清脆的撞响,几枚透骨钉相继落地。 周疏宁倒吸一口冷气,战战兢兢道:“蛇蛇蛇蛇蝎美人啊!”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将长剑指向几名美女,小声对周疏宁道:“长点心,不要看着长的好看就上前,那里面可有甲字级高手。” 周疏宁藏在长孙清明身后,点头如捣蒜道:“知道了知道了,甲字级别的高手是什么水平?” 长孙清明迎了一记对面为首美人的一记重击,双剑锵然碰撞在一起,打斗的空隙长孙清明回了周疏宁一句:“我的级别是首甲,甲字高手全大晏不会超过百人。女子更是少之又少,我想我知道她的身份了。” 对面的美女冷笑一声,开口道:“首甲?我看你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霎时,长孙清明和那为首的白衣美女缠斗在了一起。 周疏宁这才发现,原来美女是五个不是四个,为首的美女刚刚藏在最后面。 只见这五人如复制粘贴一般,不知是跳舞还是武剑,齐刷刷朝长孙清明杀了过来。 长孙清明险险避过为首女子的剑,又将其余四人一一逼退,还能抽身回来和周疏宁闲聊:“呵,区区甲丙,长流无双燕,想不到你们竟然沦落至斯。” 原来为首的女子叫无双燕,这应该不是真名吧? 哪有人姓无的? 那无双燕当真身轻如燕,使的双剑十分灵巧,闪躲腾挪间颇有几分花照水的味道。 无双燕冷哼一声:“沦落至斯?怎么不问问,我们姐妹为何沦落至斯!” 长孙清明仿佛在逗她玩儿一般,轻轻松松的再次避过她的攻势,说道:“长流无双堡毒瘤已久,朝廷除之是为民除害,你兄长为祝一方死有余辜,你做妹妹的本该洗心革面,何必怀罪于心?” 很显然,无双燕被激怒了,她的攻势越来越凌厉,并开口骂道:“笑话!晏朝狗皇帝杀我兄长,难道我还要感恩戴德不成?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能认出我?” 长孙清明终于开始出招了,一个旋身踢飞了那四名剑婢,只剩无双燕一人与他单打独斗。 周疏宁在旁边嘶了一声:“真是不懂得怜香惜玉。” 下面看热闹的都沸腾了,开始有人嚷嚷:“好久没有人闯第四关了!五位美人儿终于又亮相了!不过这五个漂亮姑娘咱们可消受不起,压不住啊!” 本来无双燕是有任务在身的,前来闯关者她只需要使出三成功力就可以。 可是今日遇上长孙清明,无双燕直接开足了马力与他缠斗起来。 见长孙清明不回答她的问题,她便猜了起来:“还真是个甲首!整个大晏加域外,甲字首级不会超过十人!看你年龄,那几个老家伙可以排除在外了。那个天杀的长孙清明已经死了,也可以排除在外。天霜门使刀……” 长孙清明可能是嫌她烦了,直接挥剑便刺:“啰嗦!” 周疏宁:……妹子,你有没有想过,他就是那个天杀的长孙清明? 看到有人和自己一样也被他坑,周疏宁的心里莫名高兴起来。 他同情的看了一眼那妹子,一副冷眼看热闹的模样。 甲字首级与丙级之间还是有一定差距的,十几招下来,无双燕败下阵来。 长孙清明用长剑指着她道:“你打不过我的,认输吧!” 无双燕恨恨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带着复制粘贴的四名剑婢离开了。 周疏宁终于凑上前去,一边鼓掌一边道:“夏卿,我没想到你实力那么强,首甲是最高排名吗?” 长孙清明面无波澜,心里却像只公孔雀开了屏,淡声道:“不然呢?” 周疏宁冲他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你真是太厉害了。” 长孙清明搂住他的腰,小声在他耳边道:“为夫还有更厉害的,爱妃要看吗?” 他话里有话,周疏宁瞬间就听出来了。 于是周疏宁在心里冷笑,臭小子,我也有更厉害的,要不要比一比? 就这样,第四关的色字关他们便过了。 第五关是财字关,也就是所谓的金钱阵,通俗来讲,也就是一个字:赌。 周疏宁看到缓缓升起的几个赌桌,瞬间不淡定了,扯着长孙清明的胳膊道:“喂喂,你会赌吗?摇骰子还是推排九?” 第94章 长孙清明问:“排九是什么?一般赌场都是赌大小。” 周疏宁想起来了,因为骰子是战国时期被发明出来的,这个架空的历史应该在战国之后,所以是有骰子的。 但是排九麻将却要到明朝,那个文化井喷的时代才发明出来。 周疏宁指了指那几个桌子:“这金钱阵据说需要一个特定条件,否则默认没有资格参加,你知道是哪个特定条件吗?” 长孙清明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直接扯开引信,那东西飞向天空爆燃。 周疏宁目瞪口呆:“你什么时候研究出来的窜天猴?” 长孙清明:“什么窜天猴?这是我栖梧卫的信号标识。” 周疏宁:哇,好酷,原来电视里发射信号的东西真的存在! 不对,我教你做烟花,可没让你超越啊! 果然厉害的东西就应该放到厉害的人手上,这样才能发扬光大。 显然,台下的众人也被这烟花给惊艳了,在他们目瞪口呆的神情里,金虎带着两名易了容的金梧卫来到了台上。 两名金梧卫的手上抬着两口大箱子,砰的一声放在了最高的台子上。 长孙清明上前一脚把箱子踢开,满满一箱子的金条出现在箱子里。 天生爱钱的周疏宁眼睛都绿了,心道你早说你这么有钱啊,我倒也不能委屈一下自己继续假扮你的太子妃。 长孙清明一脚踩到钱上,一手拂着剑柄道:“钱财乃身外之物,我夏卿从不炫耀自己多有钱。不过,今日为博美人一笑,我倒也不介意在这金钱阵里挥洒一番。” 说完他抓起一把金元宝小锭,朝人群里扔去。 人群立即仿佛鱼塘里的鱼看到鱼食一般,炸了锅似的争抢起来。 第119章 迟早过门,我的不就是你的 场子瞬间热闹到了极致,这也正是长孙清明想要的。 他转头对着高台喊道:“怎么?这个诚意还不够吗?这可是黄金千两!” 一听到黄金千两,人群更加沸腾了,抢到金锭的更是大声呼喊:“能咬动!是金的!是金的!” 一般纯金提炼度高的话,牙齿一咬都能咬出痕迹,若是黄铜就咬不动。 终于,负责第五关金钱阵的守关娘子终于出来了。 第五关的守关娘子倒也与这关卡的名字相得益彰,她一身金灿灿的胡服装扮,穿的正是微雨所说的那种露腰露肚脐的飞天装。 也不知道美人关是从哪里搜罗来的这么多漂亮姐姐,这位守关娘子与前面那些更是不同,她身上有种与生俱来的女强人感。 让周疏宁忍不住想到前世办公楼里对着ppt指点江山的女老总,或者在谈判桌上步步近逼的老板娘。 周疏宁小声的提醒着长孙清明:“我觉得这个女人不好对付,你还是小心点。” 长孙清明低声问:“这也是你女人的第六感?” 周疏宁:……第六感就第六感,扯什么女人? 一身金灿灿的守关娘子朝他们福了福,用十分洪亮的嗓音说道:“两位贵客有礼了,小女子姓钱名多多,两位唤我多多便可。” 周疏宁:……好家伙,连名字都这么呼应的吗? 长孙清明上前问道:“怎么赌?” 钱多多答:“其实不难,一场豪赌,三局两胜。贵客以黄金千两投石问路,小女子也不能输了您的面子。” 说完她也轻轻一拍手,几名同样穿着胡服的婢女鱼惯而上得台来,每人的手上都捧着一个百宝箱,箱子里是装的满满当当的珠宝。 周疏宁拍了拍手:“不愧是金钱阵,今日我算是开眼了。” 台下的众人也开始议论纷纷:“这次真是大阵仗,足足十箱珠宝,上次闯关的那位萧先生,只出场了三箱。可见这两位公子来头不小,今夜这第九关,可能还真不好说。” 钱多多又朝他们福了福,笑意盈盈道:“好说,好说。美人关开门做生意,还是有几分诚意的。两位贵客想怎么赌?” 长孙清明上前一步,直言道:“一局一局赌,浪费时间,一局定输赢。” 说着他轻轻一踢脚下的钱箱,哗啦一声,千两黄金就这样倾倒在了金钱阵中。 钱多多见状,脸上立即现出了几分敬服之色,拍掌道:“好,公子痛快,我钱多多也许久没有这么痛痛快快的赌上一场了。不过,今日公子若是输了,这千两黄金可就是我的了。” 周疏宁也不知道为什么,对长孙清明异常有信心,开口道:“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钱姑娘到时候如果输了,可别哭鼻子。” 钱多多赤脚踩在金钱阵的鼓面上,轻轻敲了敲鼓面,脆声笑道:“公子说笑了,我钱多多别的不会,论赌,若我敢说第二,这世间谁还敢说第一呢?” 说完她来回在鼓上轻灵的几个腾跃,随着鼓声有节奏的敲击,阵中的四张桌子移动起来,最后合并成了一张巨大的赌桌。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站在一端,钱多多跳下鼓面,站在另一端。 一个骰盅,三枚骰子,摆在赌桌的正中央。 钱多多问道:“谁先来?” 长孙清明做了个请的手势,周疏宁道:“女士优先,多多姑娘请吧!” 钱多多刚要拿起桌面上的骰盅,周疏宁立即道:“慢着,先让我看看这骰子,千万不要内有乾坤。” 钱多多哼笑一声:“公子信不过我?也罢,你尽管检查。我钱多多行走江湖十几年,从未做过一件出老千的事。” 周疏宁反复的看了那骰盅和骰子,果然没有发现问题,便道:“好,既然如此,那多多姑娘便开始吧!” 钱多多拿起骰子,装进骰盅里,问道:“二位公子,押大还是押小?” 长孙清明却道:“押大小没意思,不如钱娘子选一个点数,我选一个点数,谁掷出来的最精准谁便赢。” 钱多多轻笑:“这倒也新奇,好,既然如此,那我便选最大的吧!” 话音甫落,钱多多便将骰盅啪的一声扣在了桌子上,一时间台上台下皆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周疏宁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骰盅,直到钱多多将骰盅掀开,明晃晃的三个六点出现在了骰忠里。 钱多多的脸上是得意的笑,台下更是阵阵唏嘘。 只听钱多多道:“二位贵客,小女子不才,可能要赢了。二位除非掷出三个一点,这样才能与小女子平局。否则,这千两黄金,二位是带不走了。” 周疏宁有些着急了,扯了扯长孙清明的袖子:“怎么办?这女的好像有点厉害。” 长孙清明却是淡淡哼了一声,拿起桌上的骰盅,众人还没来得及看他是怎么把骰子放进去的,骰盅里已经传来阵阵晃动之声。 台下一群人却是不看好:“那钱美人儿的骰子都十八点了,这可是最大的点数了,我不信他能掷出三个一。” 周疏宁在旁边给他加油鼓劲:“夏卿,你可以的!三个一,三个一,三个一!” 如果平了局,至少能把千两黄金带回去,身为一个财迷绝对不能损失那么多的钱财。 随着长孙清明锵然一声将骰盅倒扣到桌子上,众人的期待值也拉满了。 多数是坐等长孙清明输的,因为在他们的心目中,输赢已成定局。 然而长孙清明缓缓将骰钟抬起,随着骰子的亮相,人声再次鼎沸了。 只见三枚骰子整整齐齐的叠在了一起,而最上面那一个妥妥的顶着一个一点。 周疏宁目瞪口呆,台下的众人更是鸦雀无声,直到周疏宁嗷呜一嗓子喊出来,台下众人才仿佛炸了锅一般的沸腾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他竟然把骰子给叠了起来!” “真是……神乎其技啊,他是怎么做到的?” “高手,真是高手,像这样的高手我只是听说过,想不到竟然见到了!” “这样的人在赌桌上,定是战无不利啊!” “没想到,真是没想到,唉,要是能拜他为师就好了。” …… 周疏宁听着台下众人的议论,脸上瞬间也仿佛得了无尽光彩。 他抬起高傲的下巴,指着那个一点说道:“怎么样?钱姑娘,我们赢了。” 对面钱多多明艳的一张脸果然暗淡了下来,她垂眸轻声道:“是小女子输了,想不到我纵横赌桌十几年,三岁便深谙赌桌之道,如今却输在了公子手上。” 长孙清明却道:“凡赌必输,哪有常胜的道理?今日钱娘子输给了我,倒也不算辱没。” 周疏宁心道你还真是脸皮厚啊,别人夸你胖你还喘上了。 钱多多却对他深深一揖,说道:“敢问公子高姓大名。” 长孙清明答:“鄙人姓夏,单名一个卿字。” 周疏宁在心里吐槽:“别听他瞎说,他明明叫长孙清明。这孙子,拿着这个名字四处招摇撞骗。” 钱多多却是再次对他一揖,由衷说道:“公子来日必将扬名万里,小女子今日得以求教,也算深受启发。” 第95章 想必这钱多多,定会在叠罗汉这一技能上反复练习。 只是这一局下来,长孙清明赢下了十箱珠宝,这可乐坏了周疏宁。 他眼睁睁看着金虎把那一箱箱的珠宝搬走了,扯着长孙清明道:“哎,这里面是不是也有我一份功劳?” 长孙清明轻笑,在他耳边道:“爱妃急什么?你迟早过门,我的不就是你的?” 周疏宁:……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他才不信什么我的不就是你的,他只信都是我自己的。 再说他一个男人,是不会报着长孙清明娶他这种想法的。 这一局结束,台下围观的人便更是多了起来。 尤其是在赌局里下注的,这次他们押小的是多数,定会输不少。 但输了的人一点都不在乎,能看到这样一场豪赌,已经是他们三生有幸了。 长孙清明则上前一拉下一局的通关令,一道条幅便从架子上展开来:酒色财气四道墙,人人都在里边藏,若是谁能跳过去,不是神仙也寿长。 周疏宁读完这首诗轻笑道:“打油诗啊!销金窟里写这样的打油诗,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不过这诗一语双关,颇有禅机,在不同的地方有着不同的意思。 在这销金窟里,自然是指要通过了这几道关卡,所得到的益处是丰厚的。 就在周疏宁感慨的时候,又一名守关娘子轻飘飘的上了台。 酒色财气的气,指的是生气、斗气、习气或者不良的风气,也不知这道关卡会怎么比。 第六关了,那攻略上越往后,给出的通关信息越少。 他们也只知道第六关的守关娘子叫权湘湘,她上台第一句话就是:“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世间谁不想出将入相,享庙堂之香火鼎盛。” 周疏宁瞬间明白了,原来这里的气指的是权,所以守关娘子姓权。 权力欲也是气,所以这一关,他们的通关凭据是谁权力大吗? 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却见长孙清明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直接丢向了权湘湘。? 第120章 ……好一手营销策略! 权湘湘伸手便接住了令牌,只是看了一眼,便直接拱手道:“二位公子过关了。” 周疏宁:? 等等,这就过关了,我们还什么都没做啊? 权湘湘朝他们一笑,开口道:“不知公子是烨亲王的什么人?” 周疏宁:咦?长孙烨?那个世袭罔替的亲王? 夏卿淡笑一声:“世人都说,烨亲王没有儿子。嗯,表面上是没有的。” 权湘湘一听,瞬间朝他一揖,并做了个请的手势:“二位公子请吧!” 说完她转身,步下了擂台。 台下的众人:? 议论声再次传来:“怎么回事儿?怎么直接就给过了?” “不比了吗?小娘子该不会是看那两位公子长的英俊,给他们放水了吧?” “那可真是发了大水,直接把爷们儿给冲了。” 一阵阵淫笑声传来,周疏宁瞪了台下的人一眼,小声说道:“你哪儿来的烨亲王令牌?” 长孙清明不假思索的说道:“偷的。” 周疏宁:!!! 你牛逼! 连亲叔叔的令牌都偷,可把你牛逼坏了。 长孙清明上前道:“那就进入下一关吧!别浪费时间,你们三关可以一起来。” 这时虚空中传来一个声音:“好大的口气,三关一起过?呵呵,你先把我的刀山火海阵过了再说吧!” 第七关,刀山火海,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刀山火海。 因为擂台侧旁的门打开后,一边是飞刀阵,一边是火阵,周疏宁还以为这是要做刀削面。 灶台火都烧好了,就差一块劲道的面团。 这时高台之上出现了一个美艳十足的女人,一身火红的衣衫,却仿佛乞丐裙一般,个性十足又撩人而不自知。 她披头散发,手上拿着一柄飞刀,眼神里竟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破碎感。 周疏宁嘶了一声,问长孙清明:“你有没有发现,这里的小姐姐全是色艺双绝。一个个不光身怀绝技,还很漂亮,她们怎么会屈居在这花街柳巷之中呢?” 长孙清明冷冷的笑了一声:“她们自然有所求。” 周疏宁问:“哦?有何所求?” 长孙清明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道:“回去再给你解释。” 说完他转身看向那刀山与火海,剑指守关娘子赤炎炎:“放马过来吧!” 很显然,第七关的刀山火海,比第四关的美女如云难多了。 周疏宁躲的远远的,还是被火灼的皮肤生疼,更何况长孙清明被飞刀阵和火阵包围在其中了。 但凡是阵,总有弱点,周疏宁缓缓眯起眼睛,看到赤炎炎的手上正在操探着什么,立即冲着长孙清明大喊:“夏卿,夺下她手上的摇控器!” 长孙清明却是飞身挥剑,朝着赤炎炎的周身砍去。 无数飞刀火焰应声而落,原来是极细的冰蚕丝在操控这些东西。 赤炎炎皱了皱眉,却是看向了周疏宁,冷哼了一声道:“好小子,算你眼力毒辣。哼,不过江湖嫖客,我看你们怎么过后面两关。” 说完她转身,瞬间就消失在了擂台上。 闯关闯到这个时候,台下已经人山人海了,大家都想见证能闯过九关的是什么人。 甚至还有人开始为他们敲锣助威,在那里嚷嚷:“夏公子,周公子,别让我们失望!” 可惜赌局封了,周疏宁一人独揽全局,就等着开局能不能赢过第九关。 长孙清明对这一切视若无睹,直接开启了第八关:醉生梦死。 听这名字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果然如他所料,关卡一经开启,顶棚处便喷出一阵阵异香的浓烟。 周疏宁嗅到这股浓烟后瞬间中招,他脸上的表情变的越发迷离起来。 而长孙清明却一眼便识破了这诡计,直接扯掉自己里衣的袖子,用酒打湿,死死系在了口鼻之上。 又撕下另一只袖子,给已经中招的周疏宁系上。 然而已经中招的周疏宁却眉目含情的看向了长孙清明,并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说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 长孙清明:??? 难怪这个关卡叫醉生梦死,原来那迷烟致幻。 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清明突然想到了那次周疏宁身中女儿情时的事。 同样也是致幻作用,同样也能让人性别迷失,但这浓烟似乎比女儿情的毒更烈一些。 女儿情需要吃到肚子里,这迷烟却只要吸处就能致幻。 也不知这傻儿此刻看到了什么,竟又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夫君。 不对,自己本来就是他的夫君,虽未正式行夫妻之礼,但在他的心目中,早已视他为自己终身的伴侣。 不论他是怎么想的,自己此生反正是不会让他离开的。 若是此时没有别人,他还真想看看他的幻境中究竟都有些什么。 但此时众目睽睽之下,他不想让外人看到他不堪的模样,只得抬手,在他颈后用力一砍,将他击晕了过去,并小声安抚道:“睡吧!睡醒一觉,这关便闯完了。” 金虎见状立即叫来了微雨,上擂台去照顾自家少爷。 微雨一见自家少爷又晕,立即头疼的让他枕在自己身上休息。 却见长孙清明已经闯到了第九关,这也是前来闯美人关的所有人第一次见证闯关历史了。 第九关的关名就叫美人关,看来这也是美人关最精髓的一关吧? 长孙清明本以为还要继续打,谁料最后一关却传来一阵悠扬悦耳的琴声。 几名侍女仿佛自天边而来,抬着一顶白色软轿,侍女们洒着花瓣,仿佛天女散花一般。 台上的几人倒还好,台下所有人都仿佛痴迷了一般,大声嚷嚷着:“天女下凡,天女下凡啊!秋月诗姑娘,你定是那天上的女神吧!” 周疏宁如果醒着,心内os肯定是:不是吧不是吧,人家都还没露面,你们就天女天女的叫,万一是个丑八怪岂不是很尴尬? 事实证明,能当得起美人关守关娘子的女子的确不是丑八怪。 虽然脸上蒙着面纱,但那一又俏丽的美眸,便让场中所有男子为之神魂颠倒。 因为那双眼睛除了眼形顾盼生晖外,竟是一黑一紫,瑰丽如宝石般的异瞳。 身材也是在那薄如蚕冀的纱衣勾勒之下,隐现出曼妙的曲线。 步下软轿之时,走起路来更是极尽妖娆之能事,一干男人的魂都要飞了。 是个美人,十足的美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长孙清明却觉得眼前这人有些眼熟,他仿佛从哪里见过一般。 然而他又十分确定,他肯定没见过这个女人。 天生异瞳的人被视为妖物,如果他见过,定会过目不忘,只因为体貌特征太特别了。 第96章 他这辈子除了在周疏宁身上,还没在任何人身上试错过。 这时周疏宁也醒了,他一脸迷茫的看着微雨的下巴壳,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刚刚做梦梦见……” 梦见和长孙清明洞房了,被长孙清明里里外外吃了个干净。 不是像从前那样,隔着衣料互相抚慰的吃,是真真正正的,彻彻底底的吃。 所以他看向长孙清明的时候,整个人就有些心虚,还有些莫名奇妙的脸红。 长孙清明见他醒了,上前问道:“感觉怎么样?” 周疏宁摇了摇头:“没事,我怎么突然就晕了?” 长孙清明冷哼一声:“连这雕虫小技都应付不来,以后你还是不要随便出门了。” 周疏宁明白过来了:“迷香?这也……太尴尬了吧?我刚刚没做什么丢人现眼的事吧?” 长孙清明心道做了,你喊了我夫君,但这件事他没有提,只道:“没,我把你劈晕了。” 周疏宁松了口气,抬头又看向了那位美人关守关娘子,却见那守关娘子眼神闪躲,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过该说不说,周疏宁感叹道:“哇,漂亮!只是……” 只是这漂亮里,让他觉得有几分不舒服。 这美艳里,也满含了侵略之气。 心里隐隐约约觉得,这美人可不简单啊! 不过能混到销金窟头牌娘子的女人,怎么可能简单得了? 不但要色艺双绝,还要聪明绝顶。 周疏宁没再多想,只是上前问道:“娘子啊!您这一关,我们该怎么过?” 谁料对方却只是对他淡淡一笑,声音十分甜腻的说道:“公子说笑了,您二位已经闯过八关,到我这一关,还有什么过不过的?” 周疏宁问道:“哦?那意思就是,我们可以直接过关了?” 秋月诗拢了拢发饰,仿佛每一个动作都是经过精心设计的一般:“是,也不是。” 周疏宁干笑一声:“哦,听不懂。” 秋月诗转头看向场中的所有男人,说道:“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想得到我。你们所思所想,是不是也是要得到我呢?” 众人大声起哄:“是!是!是!” 这等绝色佳丽,谁会不想要? 秋月诗却捂唇轻笑了起来,那笑声仿佛银铃一般,让男人们听的如痴如醉:“想得到我,倒也不算难。我凭生有一志向,要做那人上之人的终生伴侣。若你有这样的能力,那秋月诗终生为奴为婢,愿侍奉终生。” 周疏宁目瞪狗呆:……好一手营销策略! 第121章 长孙清明道破秋月诗身份 就这样,美人关守关美人的第一次亮相,在整个北疆便沸腾了。 不仅仅因为她冠绝大晏的美貌,还因为她那直挂云端的抱负,以及堪比火星撞地球的炒作手段。 周疏宁觉得,他原来的嫡姐算什么? 这位秋月诗姑娘,才是炒作中的鼻祖啊! 好在秋月诗的亮相倒也没让他们走空,她冲周疏宁甜笑一声,说道:“两位小公子既然破了我这美人关九道大阵,今日小女子自然不能怠慢。不如请到高阁一叙,小女子有清茶两杯,点心四枚,清音一曲,赠予两位魁首。”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心道真正的美人出现了,这可不比我这冒牌货强? 长孙清明的唇角却噙上了笑意,心中已是明了,应声道:“既然姑娘有此美意,那我们二位就却之不恭了。” 秋月诗笑意盈盈,轻轻一挥手,闯关的万千狼藉就这样消失在她眼前。 这个世界上美人常见,绝色美人也有之,身怀绝技又色艺双绝的美人却是少之又少。 像秋月诗这种,非但身怀绝技色艺双绝,还能用一张嘴把男人的情绪挑上头的,更是凤毛麟角。 周疏宁就想知道,这北辽人就有那么大的能耐? 在他的印象里,北辽人通常都是有勇无谋的。 长孙清明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拉着周疏宁的手一起跟着秋月诗进了一个小格子。 那个小格子鸽笼大小,却做的雕花繁复高端大气,直到小格子升起来的时候,周疏宁才在内心惊呼:“特么电梯啊!” 长孙清明却从旁说道:“机关数术。” 周疏宁感叹于古人智慧的巧夺天工,毕竟鲁班也差不多出于同一时代。 但这个机关十分复杂,想必应该出于一个派系才对。 果然,长孙清明的声音此时传来:“你明目张胆的用鬼谷的东西,就不怕别人识破你的身份?” 旁边的秋月诗娇笑一声:“有钱能使磨推鬼,不过一个故弄玄虚的小东西,公子别多想。不过公子竟然认识鬼谷的东西,想必也不是凡人。你有首甲的盖世武功,还有如此眼界,想必公子的父亲定然很宠你吧?看来,世人传说果然没错。” 长孙清明好奇道:“哦?世人怎么传我的?” 秋月诗答:“世人皆说,烨王爷有个底牌,藏的严严实实。想不到你一亮相,便把他这张底牌给揭穿了。看来,烨王爷是准备向大晏朝廷挑明了?” 周疏宁忍不住就想笑,这个坑叔叔的亲侄儿,就这样变坑爹了。 长孙清明却一脸的理所应当:“迟早的事。” 秋月诗若有所思:“想必过了今夜,烨王爷有个私生子的事,便会传的大江南北沸沸扬扬了,公子可要做好准备。” 长孙清明淡声道:“不劳姑娘费心。” 周疏宁却心道他真不劳你们费心,这家伙就是属南海观音的,千人千面。 就这样,三人通过升降机关来到了最顶层的一处阁楼。 周疏宁心道还真是高处不胜寒,虽说是夏季,住在这么高的地方也够冷的。 长孙清明道:“我这还是第一次知道,北疆有了这么高的一座建筑。” 秋月诗甩了甩披帛,说道:“障眼法罢了,鬼谷子最擅长这些了。”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姑娘师承鬼谷子?” 秋月诗却变了脸色:“我跟那老东西没关系,他就是欠我钱罢了。” 周疏宁更好奇了,这女子,从前无名无姓,突然冒出来,就搞出那么大阵仗,其中一定有猫腻。 高阁之内倒是颇为雅致,布置的还有几分温馨之感。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秋月诗唤了一声:“侍琴,给两位公子上茶。”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是不是还有侍棋,侍书,侍画?” 秋月诗点头:“公子也是个雅致人儿啊!” 周疏宁笑,心道不是我雅致,一般喜欢搞情调的人都这么给侍婢取名字。 我京城那惯会炒作的嫡姐,给两个丫鬟取名叫桃红和柳绿,桃红复含宿雨,柳绿更带朝烟,也是极尽文雅之能事。 长孙清明抿了一口茶,赞了一声:“茶不错,只是……里面别加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影响了茶的口感。” 秋月诗意外的看向长孙清明,皱眉道:“加了一点安神散,不过是给二位公子助眠用的,公子这都喝出来了?不错,既然如此,倒也不必我操心了。我这秋月阁,有美人八名,二位公子可以随便挑。或者公子如果觉得自己龙马精神,也可以各得四名。” 周疏宁一口茶没喝完,差点没喷出来。 长孙清明皱眉看着他:“加了东西你还喝?” 周疏宁无比心大:“秋姑娘不是说了吗?安神茶而已,不防事不防事。再说有你跟着我呢,我有什么好怕的?” 那可是甲字首级,有谁能打得过他? 而且他有直觉,今夜不会出事,如果会出事,镯子早就该提示他了。 经过这段时间以来的观察,镯子的提示只会在真正有危险,无人解救,或者某些会出岔子的时候进行提示。 今夜玉镯安静如鸡,想必是不必担忧的。 秋月诗无比欣赏的看着周疏宁,说道:“公子豪迈,看来二位都是个中翘楚,难怪能破了我这美人关。” 长孙清明却没有搭话,反而说起了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听闻鬼谷谷主骆茗秋先生二十年前曾有过一段露水情缘,与当时名动江湖的第一美人潋滟月互生情愫。只可惜,二人最终还是没能走到一起。只是从那以后,第一美人潋滟月便失踪了……” 秋月诗的神色终于变了,她皱眉看向长孙清明,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长孙清明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只道:“我只是区区一个江湖远行客,道听途说来的故事。” 周疏宁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只觉得眼前飘飘呼呼,一个哈欠打了出来,趴到桌子上睡着了。 周疏宁:……应该听长孙清明的话的,虽然这茶没什么伤害,但困的实在太快。 后面明显有瓜,自己却吃不到了。 长孙清明无奈的摇了摇头,脱下自己的外袍给他披上,又看向秋月诗:“你也别装了,别以为戴个假眼珠子我就认不出你。秋月诗?倒是惯会为自己取名,施公子。” 第97章 潋滟月本名施明月,唯一的儿子自然是跟她姓。 没错,眼前娇美无限美若天仙的秋月诗,的的确确是男儿身。 秋月诗果然不装了,因为他也猜出眼前的是谁了。 随即淡笑一声,吊儿郎当的坐到了椅子上,颇为没趣儿的说道:“没意思,戚老头骗我。说给我一个最好的舞台让我演,就这?” 长孙清明指了指台下还在为他痴狂的男人们:“都这样了,这个舞台还不够你骚的吗?” 秋月诗冷哼,冲长孙清明眨了眨眼睛,问道:“那你呢?我听说,你死了?果然祸害遗千年。还带了个小朋友,一副很关心的样子。怎么?转性了?” 长孙清明只道:“说来话长,不过……他是女子,不是什么小朋友。” 秋月诗意外的围了过去,仿佛长了透视眼般说道:“真的是女子?没有喉结,没有胡茬,腰细腿长肩窄……果然是个女子。你带个女子闯青楼?” 长孙清明瞬间松了口气,看来失察不能怪自己,着实周疏宁长的确实女相。 但若他穿上男装,却也有那么几分英姿在,只能说这孩子雌雄莫辩。 长孙清明道:“眼下没有时间同你说这些,有几个问题要问你,你必须如实答复我。” 秋月诗无可无不可的点了点头,长孙清明问道:“你为什么会来这里?美人关背后是谁在操控?又是怎么把这一干与大晏有仇的女子聚在一起的?” 秋月诗啧了一声:“你这人,我是不是欠了你什么?罢了,跟你说倒也无所谓。我过来,是因为戚老,他出高价让我演一出好戏。至于背后的人是谁,我其实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们的目的是让这个朝局乱起来。能让大晏乱起来,必然要有能撬动大晏的人。眼下这些与大晏有仇的女子,都是你生前剿灭的各方江湖势力。这不,你一死,反噬便来了吧?”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说道:“乌合之众。” 秋月诗问道:“你是要把他们再剿灭一次吗?”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不,多好的一个销金窟,既然有人帮我建起来了,我何不收归己用?” 秋月诗的唇角抖动着:“还是你厉害,灭了他们老巢,还要让他们为你卖命,够狠!不过我喜欢!” 长孙清明皱眉:“我不喜欢你。” 秋月诗啧了一声:“我知道,你喜欢女子,如果我猜的没错,他便是你那订过婚的太子妃吧?毕竟姓周,又和你在一起,除了她我想不到旁人。” 长孙清明没有否认,秋月诗意外道:“还真是?你该不会是……沦陷了吧?” 长孙清明轻笑:“是又如何?” 秋月诗怔愣在当场,半天后才说道:“活见鬼了。”? 第122章 我帮你,你帮我 长孙清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道:“眼下,你知道的,有几方势力?” 秋月诗想了想,回答道:“一方是你所见到的这帮乌合之众,一方是北辽太子耶律必,一方是北辽三王爷耶律闵,一方是南晏前前太子长孙琰,一方是南晏关内侯刘安,还有一方摸不清,猜测,应该是大内的人。”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这些跟他猜测的都差不多,却听秋月诗又道:“还有一方,就是想被众势力拉下水的隆王长孙烨。如今你歪打正着,冒充他的私生子,这下隆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怕是……短期内,他那边会有动作。到底是向皇帝表忠,还是被迫入局,就看隆王自己的选择了。” 反正皇帝人人皆可坐,说不定就能轮到自己家。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冷冷的哼了一声:“看来,这些人果然坐不住了。” 秋月诗奇怪道:“那为什么你还坐的这么稳?你老巢都要乱了,你这个太子都被他们给做掉了,现在你不应该回去主持大局吗?” 长孙清明抱臂:“不急,让它乱起来吧!刮骨疗毒,怎能不痛?” 说完,他起身抱起趴在桌子上的周疏宁,问秋月诗:“给我个安静的房间,让他好好睡一觉。” 秋月诗见他宝贝的模样,挑了挑眉道:“你真的假的?原来那个太子妃你不是横竖看不上吗?如今却宝贝成这样,她有我长的美吗?” 长孙清明冷嘲热讽:“你猜猜为什么没有男人喜欢你?” 秋月诗:……扎心了老铁。 长孙清明又多说了一句:“我劝你最好还是换回男装,坦诚做人比任何花招都管用。否则当你喜欢的男人知道了真相,你觉得他还会继续喜欢你吗?而且,你希望他喜欢的只是你的一个假相吗?” 他说这话的时候,完全忘了他怀中之人此时正是这个情况,他却完全没有芥蒂。 只能说面对喜欢的人时,双标什么的都是小意思。 秋月诗若有所思,长孙清明却已经抱着周疏宁去了内间的卧室。 出来的时候秋月诗已经恢复了没心没肺的模样,并迟来的反驳了长孙清明一句:“我本来就是这样的人,接受不了只能是对方的问题。老实说我还挺享受受一堆臭男人追捧的感觉,普天之下,只要是男的,我就不信我弄不到手!” 说完他看了一眼长孙清明:“你这种异端不算。” 长孙清明没再和他继续这个话题:“让我见一见戚安谦,他是怎么跟你联系的?” 秋月诗道:“他每月十五会过来,也就是还有三天,三天后你过来,我安排他和你见面。不过有话好好说,良禽择木而栖。你死都死了,总不能让身边的谋士还要给你守贞洁吗?又不是人人都是周疏窈。” 看来周疏宁给自己立贞洁牌坊为太子守贞洁的故事,已经传的大江南北全都知道了。 世人又爱听风花雪月,周疏宁编出来的故事,极大程度的满足了人们对爱情故事的向往。 长孙清明道:“你尽管去传,其余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没错,戚安谦是太子长孙清明生前的谋士之一,只是在他死之后,这位谋士便消失了。 有人说他投了北辽,有人在北辽营帐见过他。 具体是怎么回事,长孙清明只有见了他以后才能弄清楚。 秋月诗一甩披帛,房间里的窗户又全关上了,他问道:“你今夜是要宿在我这秋月阁,还是带你的美人回去?” 长孙清明想了想,突然勾唇一笑道:“你明天放个话出去,就说隆王之子誓要夺下这江山赠予美人。你们不是想让这天下大乱吗?那我便给你们添一把火,让这局势更扑朔迷离一些。” 秋月诗的眼中满是兴奋之色:“不愧是长孙清明,好,这个热闹我看定了。你也放心,你的身份,我和戚老都会守口如瓶的。” 长孙清明道:“这一点我定是放心的,否则也不会在你面前挑明身份了。” 说完他转身,便要带周疏宁离开。 却又被秋月诗叫住,随手丢给他一个小瓶子:“醉生梦死,对身体无害,用多了却会成瘾。这销金窟,本来就是用来把控北疆情报的。这个东西,是用来掌控人心的利器。” 长孙清明想到方才周疏宁中了醉生梦死后唤他夫君的模样,随即把那小瓶子端进了怀中:“谢了,北疆百姓无辜,你们想拿官员开刀我不管,别拉百姓下水。” 秋月诗感叹:“果然还是那个忧国忧民的长孙清明,罢了,我自有主张。你不用担心,不会伤及无辜的。” 长孙清明知道,只要秋月诗承诺过,就会做到,他虽不男不女,倒也是个重信之人。 说完他便用自己的外套裹紧了周疏宁,抱着他回了住处。 今日之事,长孙清明总觉得周疏宁是故意的。 故意喝了那杯中加了料的茶,故意昏睡过去,是想故意让自己知道什么? 可能是装累了,想把秘密和盘托出了?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淡笑一声,你倒是聪明,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 不敢,还是抱着侥幸心理? 他一路轻功回到西风村自己的住处,将周疏宁放到了自己卧房的床上。 看着他踏实安稳的睡颜,竟生不出半分对他的亵渎来。 他手上有醉生梦死,只要给他用一点,他就能发泄心中对他的占有欲。 可他不想这么做,只想安安静静看着他,守着他,更不想戳破如今的局面。 却还是忍不住在他唇上轻轻一吻,淡声道:“只要你对我开口,只要你告诉我,我便会原谅一切你的过错,你为什么不亲口说?” 但是不重要,不论他说不说,都不会影响他必须要留在自己身边的结果。 亲吻仿佛某个欲望的开关,长孙清明对这双柔软滑嫩的嘴唇欲罢不能起来。 他该克制自己的,在面对真心喜欢的人时,却还是想对他乱来。 这个时候碰他,会不会把他吵醒? 长孙清明忍不住掏出了怀中的醉生梦死,只给他用一点……只用一点点。 第98章 我和他一起用,这样也不算欺负他了。 长孙清明拿出瓷瓶,放在周疏宁的鼻端轻轻嗅了嗅,又放在自己鼻端轻轻嗅了嗅。 嗅完后倒也并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只是在看向周疏宁的时候,自己心中对他的占有欲放大到了极致。 难怪这东西叫醉生梦死,它能满足你内心最渴望的一切,甚至将你的愿望最极限的扩大化。 好在他还能保持理智,看向周疏宁的时候不至于直接将他拆吞入腹。 他只是想知道,他的欲望是什么? 为什么刚刚身中醉生梦死的时候,会眼巴巴的叫自己夫君? 终于,周疏宁混沌的双眼出现了一丝神彩,继续拉着他的胳膊道:“夫君,你来了啊!说好的娶我过门,怎么说话不算数?” 长孙清明的眼中含了笑意,问道:“哦?我什么时候许诺的?” 周疏宁胡搅蛮缠道:“刚刚!你说只要娶我过门,你手上的所有金子就全都是我的!” 长孙清明:……好的,我知道了,你心底最深的欲望是钱。 虽然十分不能接受,但又觉得合情合理。 否则他为什么会折腾那么大一个摊子,全都是为了赚钱! 而他中了醉生梦死后之所以会管自己叫夫君,那是因为自己方才曾说过,他过门后,自己的一切都是他的。 破案了,果然是个小财迷! 长孙清明冷声道:“钱和我,你选择什么?” 周疏宁从善如流:“小孩子才做选择,我当然选择全都要了!” 这个答案为什么听着如此耳熟? 长孙清明无奈,叹气道:“好,我要江山美人,你要金钱和我,我们此生便一直在一起。” 周疏宁眼底含笑,一双桃花眼仿佛含了春情一般,歪头道:“夫君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这不是在一起吗?” 长孙清明勾唇,握住他的手道:“好,我许诺你一城富贵,你把你给我可好?” 周疏宁理所应当道:“夫君又说笑了,今夜不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吗?” 长孙清明眼中的笑意更深了,问道:“那你……怕疼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怕,女子承欢,本就如此,我只会觉得高兴,怎么会怕疼呢?” 长孙清明:……好,很好,为了钱,你又性别认知错乱了。 果然是醉生梦死,我倒要看看它能离谱到什么地步。 于是他上前,解下周疏宁的腰带,直接脱掉了他下身的衣服,又将自己下身的衣服脱掉,两人就这样袒露在了一起。 周疏宁想去遮,却被长孙清明霸道的按住双手,在他耳边问道:“你看到了什么?” 周疏宁一脸迷茫的回答:“我看到了……我们两个……长着一模一样的……” 长孙清明低低笑了笑:“是吧?一模一样的,怎么会这样呢?但是挺好,我帮你,你帮我,让我们醉生梦死一次吧!”? 第123章 拼了一晚上刺刀 这一夜,周疏宁与长孙清明,在还算克制的情况下拼了一晚上刺刀。 虽然确实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也相去无多了,因为长孙清明明显觉得自己牵绊在他身上的感情越发浓重。 人都是感性的,在互相的亲密交互里,会产生越来越多的情感羁绊。 这一点长孙清明倒是不讨厌,他甚至非常享受这种情根深种的感觉。 唯独有一点让他很是不平衡,为什么动情的只有自己,他却没事儿人一样? 但也没关系,长孙清明掌控大局惯了,如果始终只有他一个人动情,那就让他把这份心动贯彻到底好了。 天色乍亮时,他才将两人都收拾停当,在这场大梦中缓缓睡去。 醉生梦死的作用终究很浅,两人只睡了不足两个时辰便醒了。 明日醒来,他们只会觉得这一夜所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春梦。 周疏宁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软绵绵的,在看到自己身上的衣服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时候竟有些失望。 他看着睡在榻上的长孙清明,喃声说了一句:“这夏卿哪儿都好,就是过于君子了些。唉……不是我不给你机会,是你自己不看的。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我可不会再主动让你验证了哈。” 旁边夏卿缓缓睁开眼睛,唇角的笑意仿佛要溢出来了,假装一脸迷茫的问他:“爱妃嘟囔什么呢?” 周疏宁曲腿抱住膝盖,打了个哈欠道:“没什么,就是有点累,睡了这么久,还有点困……” 长孙清明淡笑,心道是啊,昨晚我们都闻了醉生梦死,实际睡的只有两个时辰,今天肯定会累。 长孙清明问:“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反正姜放他们还没回来。” 周疏宁道:“啊!对对对,姜放,他们怎么样了?还有,我们昨晚有查到什么东西吗?” 长孙清明十分干脆的说道:“有,我查到了美人关的后背主谋,叫戚安谦。” 周疏宁意外道:“这么轻易 就……告诉我了吗?” 长孙清明道:“爱妃是自己人,有什么不能说的?倒是爱妃,以后不明不白的东西不要乱喝,虽说只是安神茶而已,但喝了终究不安全。” 周疏宁心虚的点头,问道:“你把我扛回来的?” 长孙清明轻笑一声:“不,是我把你抱回来的,对待爱妃我怎能不温柔。” 周疏宁:…… 他嘶了声,按了按太阳穴,更心虚了。 长孙清明一脸关切的上前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说醉生梦死自己也闻了,醒来后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但毕竟周疏宁并非习武之人,体质上还是差了些。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没有没有,就是我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 脑子里的影像突然具像化,周疏宁的话语倏然止住,算了他娘的还是不说了。 长孙清明却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哦?爱妃梦见什么了?” 周疏宁心道我梦见我和你拼了一晚上刺刀,甚至连细节都很清晰明了,而且我还看到了你把我弄脏了的场景,秽物沾染到自己身上的时候,那阵热烫甚是灼人。 周疏宁的脸瞬间烧炸了,他为何会做这样下作的梦? 做人不能光看脸,哪怕长孙清明不易容时的模样冠绝古今,但他毕竟是个男的,自己倒也不必饥不择食到如此地步,为了他连受都做得了? 但他细细想了想,自己做受应不是因为美色,大概率是因为财帛。 想到这里,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道:“那个,夏卿,你一般下聘会给多少钱?” 长孙清明没想到,他醒来后第一件事竟然会问这个,忍不住心情十分愉快的笑出了声,说道:“怎么?爱妃当初没有收到皇家的聘礼吗?那可是足足十箱明珠,三箱金锭,五柜绫罗,十盒精致首饰啊!” 周疏宁的眼睛都瞪大了,问道:“真……真的假的?” 长孙清明所言自然是真的,毕竟是太子娶亲,皇帝下令要大操大办,皇后自然会根据礼法照着最高标准来。 只是这些聘礼都是给周疏窈的,不是给周疏宁的。 只见周疏宁十分懊恼的说了一句:“可惜,可惜,这么多钱财,全都被抄家抄走了。” 而且那是给周疏窈的,并不是给自己的。 不对,自己这是在想些什么? 都怪夏卿,昨晚没事儿说什么聘礼,害的自己这个惦记钱的老毛病又犯了。 长孙清明也看出来了,这孩子处处是优点,就是太爱钱。 他生出了几分挑逗他的意思,说道:“爱妃别担心,聘礼罢了,待到为夫回京复位太子后,聘礼双倍补给你。” 周疏宁却没有显得多高兴,反而神色暗淡了下来,说道:“那倒也不必,就是你这聘礼……能不能换算成一积分?” 长孙清明:……你还真是处处会算计。 但是他却声线绵软的直接答应了:“好,爱妃说换那便换。” 周疏宁暗淡下去的眼神倏然又亮了:“真……真的?” 长孙清明道:“自然是真的,为夫还能诓骗你不成?” 周疏宁欢天喜地的拿出小本本,又记录了一个+1,同时系统界面中也跟着显示了加一。 这样一来,他总共就有八积分了,看似任重而道远,实际走起来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难。 长孙清明看着他明艳的笑脸,忍不住又想吻住他柔软丰泽的嘴唇。 可能是一次次和他亲热久了,对他的肢体接触欲望总是控制不住的腾起来。 于是下一秒他便这么做了,伸手捏住周疏宁的下巴,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疏宁都吓懵了,从前虽说长孙清明也对他动手动脚,但像随意接吻这种类似情感宣泄的亲密交互是极少的。 意外的是长孙清明吻技竟然还不错,伴随着那股涌入肺腑的龙涎香味,周疏宁仿佛连灵魂都被攫住了一般。 第99章 忘记了反抗,忘记了阻止,身体本能的接受了这亲吻,仿佛这个动作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似的。 直到舌尖勾动舌尖,周疏宁才仿佛触电似的推开他,眼中的惊恐和呼吸的凌乱全被长孙清明捕捉在了眼中。 抬头却看到微雨正一脸目瞪口呆的站在房门前,直到他俩都看向微雨的时候,小丫头才反应过来转身便要走。 长孙清明却叫住了她:“微雨,照顾你家小姐。” 说完他转身,离开了周疏宁的房间。 微雨大着舌头说道:“是是是是是的夏公子,哦哦对了,姜少爷还没醒,我把他安排在小客房了。”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我去看看他。” 直到长孙清明离开了房间,微雨才猛然把门关紧,看向自家少爷说道:“少爷夏公子他他他刚刚……” 周疏宁的脸红心跳尚未平息,嘴唇被长孙清明亲的红嫩水润,竟有几分少女怀春的意思。 微雨都惊呆了,问道:“少爷你……是不是喜欢夏公子?” 否则为什么会和他吻的如胶似漆,直至夏公子离开了,少爷还一副未从场景中剥离的模样。 周疏宁却一脸迷茫的看向微雨,摇头道:“他……把我当成周疏窈了。” 微雨叹了口气:“我不是说他,我是说你。少爷,你刚刚搂着夏公子的脖子,难道你自己都没察觉吗?” 周疏宁瞬间痴呆住,低声道:“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微雨叹了口气:“所以少爷,你到底怎么想的啊?” 周疏宁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终于回魂般的说道:“我也不知道啊!不会吧,我和夏卿……就是亲习惯了。” 微雨一跺脚:“这还有亲习……等等,少爷,什么叫亲习惯了?”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和微雨解释,长孙清明的身份现在还是个秘密,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信得过的大丫头他也是不能说的。 只得顾左右而言他道:“可能他把我当成了女人,而我又很喜欢他身上那股味道吧!” 此时微雨的内心其实是十分激动的,因为她嗑的cp成真了,是个人都会无比激动。 然而身为周疏宁的贴身大丫鬟,她却忍不住忧心忡忡:“少爷,你们亲热的时候,夏公子他……没有乱摸吧?” 周疏宁抱怨了一句:“我倒是希望他乱摸……” 微雨瞪大双眼,周疏宁立即解释道:“没有没有,我的意思是说,夏卿他过于君子了些,从来不会摸不该摸的地方。” 哪怕上次他们在房间里已经那样了,长孙清明却仍然没往他的下三路窥探。 微雨一边内心叫嚣着,一边又担忧着,不过此时他俩的感情也未明了,只是发展到了暧昧这一步。 若是真的互生情愫,再解决这个问题也不晚,便道:“少爷若是开不了口,微雨可以代劳。如果夏公子不介意,说不定你们真的可以有情人终成眷属。” 周疏宁意外于微雨的胸怀,古人竟然可以接受两个男的在一起的吗? 不过断袖之癖,龙阳之好,也都是从古人那里传过来的,可见古人有时候比现代人的胸襟更宽广些。 周疏宁摆手道:“这些暂且不论,若只是我自己,那说了便说了。大不了我豁出去一条命,搏一个快意潇洒。可我背后还有我母亲和妹妹,甚至连黎氏也会受到牵连。这件事,我们还是从长计议吧!” 微雨点头,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喜色:“对了少爷,方才我经过隔壁院子,看到几辆马车停在门口,猜是黎家的人和一干太子旧部到了!”? 第124章 黎氏族人抵达北疆 周疏宁的脸上瞬间也染上了喜色,问道:“真的?那我这便去见见他们!” 如微雨所料,果然是黎家的人回来了。 周疏宁换上了简单的女装,又让微雨给他梳了个头,便去了隔壁院子。 院中正是一副亲人重聚的感人场景,黎姨娘与父兄抱作一团,简直哭成了个泪人。 周疏宁站在一旁,仿佛一个局外人,不知道该上前还是该退后。 这时周疏安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瞬间仿佛找到同盟一般,拉着妹妹的手道:“我个人还是比较不会应对这种场面的,妹,你说我们怎么处理?” 周疏安咯咯直笑道:“我们不处理,让母亲来处理就可以了。” 周疏宁松了口气,小声道:“我的事,外公舅舅他们知道了吗?” 周疏安答:“母亲还没来得及说,毕竟那个时候外公舅舅他们在牢里,母亲又被大夫人看得紧,想送个信都难。不过哥哥你放心,外公舅舅他们都是极明事理的人,包括舅母和几个表兄弟也是。黎家的家教很严,口风也很好,否则也不会成为太子身边的得力助手了。” 听了妹妹的话,周疏宁才算松了口气。 而且这个妹妹真的伶牙俐齿,表达能力极强,经她一说,周疏宁便什么都明白了:“好,那真是太好了。往后我们也算有亲人靠山了,这是好事儿。” 周疏安叹了口气又道:“我们黎家也算大起大落,皇后娘娘在的时候,一时荣宠至母亲都被封了县主。后面皇后去世,黎氏不论如何避锋芒,还是被有心之人陷害流放了。那时太子尚年幼,无法庇佑夏氏旧部,只能任由小人作祟。直到太子殿下重掌大权,皇上委任其监国,黎氏才算重新翻了身。谁料天有不测风云……” 后面的事,周疏宁便都知道了。 这大起大落,若是换个家族,怕是早就经不起这个折腾了。 但看黎氏老爷子一副精神矍铄的模样,还有黎家两个舅舅也是健壮力强。 哪怕是三个表兄,脸上一个个也是染着笑意。 没有对命运不公的抱怨,也没有郁郁不得志的低落,有的只有百折不挠的坚韧。 周疏宁瞬间便对他们生出了好感,甚至黎家的大表哥还主动上前来和他打招呼:“想必这便是嫡房的疏窈妹妹,你的事我们一路都听说了,想不到妹妹能有如此胸襟气阔,让我等男儿也是佩服的。” 周疏宁打着哈哈与他行礼,只道:“哪里哪里,表兄过奖了。” 周疏安在一旁笑嘻嘻插话:“大表兄,可还记得我呀!” 黎家大表哥只看了一眼便道:“那哪能不记得,三岁便骑到大表兄脖子上尿了一泡,大表兄这辈子都忘不了你个皮猴子。” 周疏宁:……哈哈哈哈哈哈。 周疏安脸上一红,气道:“哎呀大表兄,小时候的事就不要提了好吧?” 后面又有一名少年搭上黎家大表哥的肩,乐呵呵笑道:“就是就是,我们安安如今是大姑娘了,不能老拿我们小时候的事取笑她。” 周疏安道:“就是就是,还是三表兄最好了。” 周疏宁算是发现了,黎氏阳盛阴衰,两个舅舅生了三个儿子。 槿心一生未婚,槿舒也只得了一个女儿,小安安在一干哥哥里简直是团宠一般的存在。 若不是小时候经常被拘在后宅,周疏安怕是能长成个假小子。 周疏宁又看一眼妹妹,心道如今到了北疆,跟假小子也没差多少了。 院子里的哭声终于告一段落,黎槿舒看了儿子一眼,随即小声对父兄说道:“父亲,两位兄长,你们随我来一下。” 黎氏父子三人立即会意,女儿这是有事要跟他们说。 接着黎槿舒又朝周疏宁招了招手,周疏宁也会意,这是要把他的秘密告诉长辈们了。 这件事确实要跟他们说清楚的,毕竟自家的孩子,如果一直拿他当外人,亲人之间反倒是疏远了。 而且滋事体大,这件事她还要同父亲兄长们商量,后续该怎样还宁儿男儿身。 父兄向来有主意,虽然体质是倒霉了些,总比她这个后宅女人有办法。 于是五人一起来到了黎槿书的房间,黎槿书将门关上,立即对周疏宁道:“宁儿,给你外公舅舅磕头。” 周疏宁二话不说便跪到了地上,略带哽咽的说道:“外公,舅舅,宁儿给你们磕头了。” 黎老爷子和两位舅舅面面相觑,还是大舅黎骢先开口道:“槿舒,你的意思是说……他是我们的宁儿?宁儿不是……失踪了吗?” 当初听到周疏宁失踪的消息后,黎家人很是沉默了一段时间。 黎槿舒摇头道:“不是,此事……说来话长。” 说着,黎槿舒便把周疏宁代替周疏窈流放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 说完黎槿舒的情绪也崩不住了,哽咽道:“可怜我的宁儿,就这样改对换面变成了女子。我此生并非重男轻女之人,若宁儿生就女儿身,我倒也无任何怨言。可他是个男孩子,如今却只能以女子的身份示人。这背后,还牵扯着一个弥天大谎。搞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欺君之罪,我们谁都担当不起。只怪我当初软弱,宁儿若是不走,他们便将我和安儿拘在后院,往后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我心里着急替你们疏通,只得点头答应。如今这个局面……唉……” 第100章 黎老爷子瞬间就明白了,点头道:“难怪,难怪,我就说周氏女怎么可能救我黎家人。原来,竟是我黎氏的亲外孙所救。” 黎老爷子老泪纵横,将周疏宁扶了起来,拍着他的手背道:“我孙儿受苦了,可外公却发自肺腑的佩服。你年纪虽小,却一腔孤胆。能将我们从必死的局中拉出来,可见你胆识过人。面对这样的局面,都能扭转乾坤,可见你心思聪慧玲珑。阿宁真是我所见过的,少有的聪明孩子。” 周疏宁被夸的有些心虚,直言道:“外公,这件事也不能全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如果不是夏公子牵头,我怕是没有那么大能量的。” 黎老爷子问:“夏公子是?” 周疏宁答:“夏公子是夏皇后的族亲,单名一个卿字。” 黎老爷子却是皱眉:“夏卿?我怎么没听说过,夏皇后还有个叫夏卿的族亲?” 是了,黎家本就是夏皇后的亲信,夏皇后身边有什么人,黎老爷子再清楚不过。 周疏宁也是头疼,还得给长孙清明遮掩身份,绞尽脑汁想了个身份道:“说是远房族亲,受过夏皇后和太子恩惠,如今也是知恩图报。” 黎老爷子点头:“是了,夏皇后向来广施恩泽,古今少有女子能及上她。这个夏卿倒也是个忠诚的,改日外公见见他,也谢过他的搭救之恩。” 周疏宁心道那倒也不必,您孙子我早就替你们谢过了,毕竟人情债肉偿。 那狗东西动不动就占我便宜,仿佛一只发情的公狗一般。 嘴上却十分谦卑的说道:“好的外公,改日一定让你们好好叙一叙。” 周疏宁的两个舅舅也十分和蔼,大舅说:“宁儿长高了,想不到小时候老实木讷的孩子竟然变的可以独当一面,唉,也算时势造英雄。” 二舅说:“可不是,宁儿小时候被保护的太好了,如今出来了,反倒是开始显山露水。” 唯有黎槿舒心疼儿子,可能每一个母亲都是如此。 宁愿孩子在内宅安安稳稳的,也不愿他去经历那些苦难。 外公和舅舅们倒是想的开,觉得男孩子经历的越多,心性越坚韧。 正如黎氏所经历的一切,生生死死大起大落,造就了他们如今看淡一切却仍热爱生活的性子。 周疏宁如今也早已想开了,虽然背上背了一堆负累,但有句话说的好:虱子多了不觉咬,债务多了不觉愁。 如今他有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淡泊,缩进龟壳成一统,管它春夏与秋冬! 不过黎氏知道了这件事以后便开始为他规划,黎老爷子很快便想到了一个办法:“诈死。” 周疏宁意外的问道:“哦?外公展开说说?” 黎老爷子捋着胡须道:“说起来倒也简单,可以借故装病诈死。周氏女死后,等过些日子大家把她淡忘了,再以宁儿找回来为借口让他恢复男儿身。” 黎槿舒一听,瞬间点头道:“好好好,这个好!宁儿,你觉得如何?” 周疏宁若有所思,因为他想到了夏卿的话。 夏卿说他需要自己的辅助,毕竟太子妃这个身份很好用。 不论是对付权贵,还是在京中面圣,太子妃这个身份简直是一张通关卡。 周疏宁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道:“但是眼下还不行,我有许多事,都要用到太子妃这个身份。” 他现在在长孙清明的面前假凤虚凰的蝇营狗苟着,想假死脱身哪是那么容易的? 那个疯批太子身怀绝技,怎么可能看不出自己是真死还是假死?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让他对诈死脱身有点抗拒。? 第125章 毕竟自己男儿之身 那个原因他不想宣之于口,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今早长孙清明亲他,他又石更了,而且半天都没压下去。 所以微雨来的时候,他仍是一副面红耳赤,呼吸困难的模样。 他往常并非重欲之人,这几次却都在长孙清明的攻势之下缴械投降。 他不敢深究这代表了什么,毕竟自己男儿之身,又怎么可能与当今太子匹配? 那可是皇帝百般重用的嫡长子,哪怕他造反祸国,都不会处死他的天选之人。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勉强维持着笑意道:“外公舅舅们一路劳顿,我早已经村子里置办了另一处院子,虽简陋了些,倒也能遮风避雨。外公舅舅们若是不嫌弃,便先在那处住着,等到有机会了咱们再另起新住所。” 黎老爷子和外公们都是摆手表示:“无妨无妨,我和你舅舅们连南疆的蛇虫鼠蚁都不怕,还怕这北疆的简陋苦寒吗?倒是闲不住,听说宁儿在这边包了不少田产,明日我便带着舅舅们去给你种地好了。” 周疏宁一脸高兴道:“好啊!我这边正缺少人手,大缺特缺的那种!舅妈们也别闲着了,刚好我有百货商店要开业,让舅妈们去给我当售货员。” 外公和舅舅们听着新鲜,纷纷表示一定要去亲自体验一下种植和经营的快乐。 周疏宁对外公一家的乐观和豁达十分欣赏,这样的人不论在怎样的环境里都能自得其乐。 如今势微,不会抱怨埋怨,身居高位时也没有高傲自满。 有这样的外祖,周疏宁觉得与有荣焉。 今日单单是忙碌安置外祖和被流放过来的太子一党,周疏宁便忙了一整天。 长孙清明也没闲着,太子旧部回来了,他便让金虎联络往日的心腹。 忠心耿耿的心腹们本已心如止水,一听说太子竟还活着,瞬间主心骨便有了。 跟着太子混,迟早能重回巅峰。 周疏宁倒是也没有厚此薄彼,不论是太子旧部还是黎家亲信,他全都给安排了同样的工种。 让众人欣喜的是,不论男女竟都有工做,而且每个月有五百文月钱。 姑娘婆子们个个儿心生欢喜:“想不到我们来到北疆,本以为要过上苦日子,不曾想竟还能找到工做。” “是啊是啊,我们都以为要改嫁了,但到了北疆能嫁到什么样的人家呢?” “嫁人也不是个好出路,遇上好心肠的,我们还能过得。若是遇到狼心狗肺的,就你们这细皮嫩肉的,还不让人给折腾死了?” “五百的月钱,虽说和京中不能比,但我们是戴罪之身,能有这样的结局已经算好的了。” “这还是要谢谢太子妃殿下,若不是她,我们哪还有活命的机会?” “说句难听的,若是我们的男人真的被砍了头,我们怕是都不得流放,直接在京中便发卖了。” 说到这里,妇人们又开始悲从中来。 好在微雨过来带他们去上工了,大家又开始说说笑笑。 微雨受周疏宁叮嘱,一定要注意大家的情绪问题,路上便教着妇人们唱了一首歌。 那歌是周疏宁教的,叫《今日天气好晴朗》,曲调轻快朗朗上口,唱的妇人们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周疏宁给妇人们安排的工作便是制澡豆和香胰,还有牙粉,手脂面脂口脂等。 这些女孩子们用的东西,交给女孩子们最合适不过了。 妇人们在京中牢房关了大半年,早已被磨没了棱角,对这份工作也很珍惜。 总而言之,周疏宁如今人丁兴旺,不论是手工制造还是销售经营,都找到了非常合适的人选。 长孙清明这两天看在眼里,对自己这个太子妃越看越满意。 金虎回来反馈心腹们的心声表示:“太子妃殿下现在在众家眷眼中,简直比您还要权威了。太傅夫人回来哭了半天,弄的太傅大人以为夫人被谁欺负了。一问才知道殿下的婢女微雨姑娘教她唱了一首歌,大半年没笑过的太傅夫人和妇人们笑了一下午。散工的时候还把做废的澡豆香胰口脂给了他们,微雨姑娘还给她们化了妆。太子殿下您是不知道,妇人们笑的都合不拢嘴了。” 长孙清明听着,唇角便止不住的往上勾,问道:“哦?真的吗?想不到大家这么快便习惯下来了?” 金虎现在对周疏宁是满口的彩虹屁:“这都是太子妃殿下的功劳啊!您想想,大家本以为就要死了,结果太子妃殿下非但给了他们活路,还给了他们工作,还给他们什么……哦,精神娱乐!这是微雨姑娘说的,微雨姑娘说话现在也是一套一套的,普通人都比不上了。” 长孙清明淡淡扫了金虎一眼:“一口一个微雨姑娘,你是不是对太子妃的婢女有什么想法?” 金虎吓的就想去捂长孙清明的嘴:“可别这么说,人家小姑娘家家的,别坏了别人姑娘的清白。” 长孙清明一副看不上金虎的模样,心道你就不能和你主子学着点儿? 管他小姑娘小少爷,只要你下手够快,那他就是你的。 周疏宁如果知道了,一定会惊呆的,这特么妥妥的霸道太子爱上我啊! 这几天周疏宁是真的累坏了,为了给这几百上千号人安置,他又让工人们在西风村的东边修了一大片宅子。 第101章 全是小四合院,还是江南风格的,主要他手上的工匠全是南方过来的。 这些人每天都没闲着,去山里采石伐木,力求给家主娘子把房子盖到最好。 周疏宁现在有钱了,自然不会把钱留在家里,要让它们活起来。 房子也不是随便盖盖的,而是规划了街道铺面,临街两排全盖成了商铺。 最高的有五层,打算让宁安酒楼在这边开分号。 还有很大的仓储店铺,便是用来开百货商店的。 关内侯看了都直呼内行,这手笔,是想将西风村变成新的商贸中心吗? 没错,这正是周疏宁的打算。 不单单是西风村,他有很大的野心,甚至想让整个北疆旧貌换新颜。 不过眼下也只能做到让西风村改头换面,这对于他一个白手起家的人来说,已然非常不容易了。 关内侯对他也有了许多的偏爱,话里话外关心起来:“缺钱的话直接和我说,随时都可以找师爷支取。” 周疏宁却掏出了账本,指着最后的结余道:“账面儿上还有九万多两银子,怎么样侯爷,我说我能让你的财富翻十倍,没骗你吧?” 关内侯满是欣赏的对他笑了笑:“你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了不起。从前若是对你还有些怀疑,如今只能说完全信任了。” 他突然觉得,说不定北疆真能在这小丫头的努力下换一副模样。 周疏宁非常感激关内侯的信任,点头道:“好,既然侯爷如此信任我,那我便放开拳脚大胆去做了。” 关内侯道:“你尽管去做,出了任何事都有我担着。哦,对了,我最近听说一件事,想找你打听打听。” 周疏宁问:“哦?什么事?” 关内侯道:“最近京城来的香凝郡主,前两天连夜哭着骑快马回去了。” 周疏宁:??? 他一脸迷茫的问道:“为什么?谁欺负她了吗?” 关内侯一脸便秘道:“谁敢欺负她啊……只不过,她听说自己的父亲萧亲王有了一个比自己还稍稍年长的私生子,所以就……” 周疏宁:!!! 操,长孙清明,你看看你干的好事儿! 给人小姑娘气的,连夜哭着骑快马找爹评理去了。 京城,萧亲王府,长孙烨头疼的看着在厅里发泄哭闹打砸的女儿。 一院子的下人排排站,没有一个敢上前劝的,就连萧王妃也一脑门子官司的坐在一旁,任凭这个宠坏了的女儿把家里闹了个人仰马翻鸡飞狗跳。 合王府上下只能听到香凝郡主嗷嗷的哭喊声:“啊啊啊啊……我炸了!!!凭什么啊凭什么!!!说好了我永远是你们的小宝贝呢?说好了你们这辈子只会有我这一个女儿呢?说好了让我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呢?为什么你突然多出了个比我还大的儿子,你还把萧王令给他了!我不活了,你们要那个儿子吧!啊啊啊啊呜呜呜呜……” 萧王妃也是一肚子气,质问萧王长孙烨道:“你哪儿冒出来的儿子?你个老不死的给我说清楚了!” 萧王更是大怨种本种,恼火道:“哎呀王妃啊!我有没有儿子你还不知道?就凭你这看家护院的本事,家里连只母鸟都飞不进来!我与你成婚三年生下女儿,那几年没有外出没有外宿过,你想想这怎么可能?” 萧王妃一合计,心道确实啊! 萧王这个人别的不说,对感情倒甚是专一。 王妃理解他,女儿却并不理解,一哭二闹三上吊完了开始砸东西。 冷不防一个砚台砸过来,萧王瞬间便被开了瓢。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长孙清明的一个举动,竟然让京城萧王府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很明显,这是有心之人在拿这件事做文章。 而北疆西风村长孙清明的住处,周疏宁房间里,竟凭空出现了三口硕大的宝箱。? 第126章 补给你的聘礼 周疏宁这两天忙的脚不沾地,今日一回来便看到房间里摆了三个大宝箱。 他满头雾水的唤来微雨,谁料微雨也满是疑惑:“哪儿来的?我的小姐,这几日我比你还忙,都好几天没踏进你这屋子了。” 周疏宁抿唇,上前打开宝箱,当即就是一个好家伙,他哦嚯一声:“哪儿来那么多金银珠宝?啧,难不成夏卿把郡守家给打劫了?” 身后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就郡守那穷苦相,哪儿能搜刮来这些东西?” 周疏宁:……你背后里编派人家郡守,郡守大人知道吗? 长孙清明又打开两个宝箱,里面是明晃晃的宝珠,全都有大拇指那么大。 微雨在一旁也看呆了,吸溜着口水道:“这么多金银珠宝,那得赚多久才能赚得来啊?” 身后的长孙清明心道,果然财迷的人连带着婢女都跟着财迷。 好在微雨是个机灵的,看到长孙清明又要去抱自家少爷便十分识相的出去了。 甚至出去的时候脸上的表情还透着几分兴奋:谁懂,谁懂,嗑到了的感觉谁懂啊! 长孙清明从背后搂住周疏宁,在他耳边问道:“喜欢这些吗?” 微雨关门的声音传来,周疏宁压低声音问:“殿下这是什么意思?” 长孙清明蹭着周疏宁的侧脸道:“补给你的聘礼,你不是说之前的抄家抄走了吗?这里除了那天的千两黄金,我赢来的珠子,还有这些天我从山匪那里剿来的一些战利品。没有啃老,也没有假手他人,全是我自己挣来的。” 周疏宁:……咱就是说,你倒也没有必要把姜放的话放到心上。 周疏宁的唇角抽了抽,说道:“殿下真是有心了。”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声混杂着胸腔震鸣的悦耳:“对你,当然要有心。爱妃是个有情有义的人,自然也配得上这份真心。” 周疏宁:……行了,可别再提这有情有义了。 我现在恨不得穿越回去,掐死那个“有情有义”的自己。 门一关,长孙清明的手又要不老实,周疏宁心道你给我送钱该不会就是为了这点子事儿吧? 那这玩意儿也不能叫聘礼,该叫嫖资。 好在长孙清明今日比较克制,没把聘礼变成嫖资,反倒跟他说起了正事:“你把本殿的旧部安置的很好,他们的家眷也都很满意,爱妃甚是有心,辛苦了。” 周疏宁心道那可都是京城来的高端人才,我们各取所需倒也没什么辛苦的。 嘴上却道:“能为殿下分忧,我倍感荣幸。” 长孙清明绕到他身前,挑起他的下巴道:“哦?真的吗?” 周疏宁心想不要在我每次向你表忠心的时候都发出置疑的声音,你这样让身为部下的我很尴尬你知道吗? 周疏宁也只得装出一副很乖巧的模样:“当然是真的了,我怎么可能诓骗殿下。” 长孙清明满意的笑了:“好,我怎么可能信不过爱妃呢?但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便再为我做一件事吧!” 周疏宁问:“嗯嗯,什么事?殿下尽管吩咐。” 长孙清明深邃如鹰隼的眼眸看进他的眼睛里,周疏宁的内心就开始吐槽:我就知道,他能和我说什么正事? 见他呆在原地不动弹,长孙清明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爱妃不愿意?不是说为本殿分忧倍感荣幸吗?怎么连亲都不肯亲为夫一下?我可是你的夫君呐!为夫想和爱妃亲热一下,爱妃这都不满足吗?” 周疏宁:……好了,师傅,别念了! 他抬起两条胳膊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眼一闭心一横,叭唧一口亲到了他的唇瓣上。 长孙清明终于满意了,带着笑意对他说道:“对,就是要这样。下次爱妃不妨主动一点,我知道你心里欢喜的很。” 周疏宁:我可真是谢谢您勒,这欢喜给你你要不要? 长孙清明终于肯放过他了,换了个话题道:“今天关内侯都和你说了是不是?他的眼线不比我少,想必京城的动静他早就探查到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点头道:“是,说是你把人家小姑娘惹的在家一哭二闹三上吊,连她爹爹都被她拿砚台开了瓢。” 长孙清明心情十分愉快的朗笑起来,他发现自己只要和周疏宁在一起,心情就会变的无比愉快:“那虎妞不愧为虎妞之名,生起气来连自己亲爹都打。” 周疏宁无语道:“人家父女都打起来了,你倒还挺高兴?” 长孙清明不赞同道:“爱妃不知,我这是给长孙烨一个自证清白的机会。” 周疏宁这就听不懂了:“这是……什么劳什子的机会?” 京城,是夜,萧亲王府。 长孙香凝哭也哭了,闹也闹了,这会儿冷静下来倒也知错了。 她看着被自己亲手开了瓢的亲爹,难得一次愧疚的开口道歉:“爹爹,对不起,这件事是女儿不好。我不该拿砚台砸你,爹爹你还疼不疼了?” 谁料萧亲王却很高兴,他摆手道:“哎呀香儿啊!这件事你做的对,做的好!” 第102章 长孙香凝不懂了,问道:“啊?爹爹你是不是脑子被砸坏了,怎么还夸起我来了……” 萧亲王嘶了一声,说道:“你还小,你不懂,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 这时萧王妃也带着大夫来了:“什么好事坏事的,赶紧让大夫给你包扎一下吧!” 萧亲王却立即制止道:“别动!今日这伤,谁也治不得!我得让他看看,看看我被这事儿给折腾成什么样了!” 母女俩听不懂,萧亲王却直接只穿了中衣便起身吩咐:“备马!本王要连夜进宫面圣!” 萧王妃道:“你大半夜的发什么癫?宫禁都上了,你是想犯戒吗?” 萧亲王却铆上劲儿了:“我就是要犯戒,王妃放心,我跪到宫门口,就不信皇上他不给我开门!” 这下长孙香凝是真的吓到了,她拉着母亲的手道:“娘,我该不会真的把我爹给砸傻了吗?” 聪明如萧王妃,只安抚女儿道:“你安心,爹爹这么做,定有他这么做的道理。” 就这样,萧亲王带着一个老管家驾着马车来到了皇宫外,满头满脸都是血,中衣上也全都沾染了鲜血,连哭带嚎的跪在宫门前大喊:“皇上,我冤枉啊!我冤枉啊皇上!您快救救我吧!再这样下去我可就活不成了啊皇上!”? 第127章 怎么,癸水又来了? 这个时间皇帝本已打算睡了,近日他下了夜休令,哪个妃子那里都不去。 谁料刚脱下皇袍,大太监便着急忙火的前来奏报:“皇上,您快去瞧瞧吧!萧王爷他他他……快让人给打死了!” 皇帝皱眉,留在身边的兄弟不多,只剩下俩。 长孙璟却喜好云游四海,唯独萧王长孙烨还能陪陪他,以慰兄弟情谊。 最近确实有不少风言风语,自然也传到了皇帝耳朵里。 一说长孙烨与北辽勾结,是南晏最大的细作。 一说长孙烨藏了私生子,表面上只有一个女儿无法继承衣钵,实际上儿子早就长大成人了。 既羽翼已丰,便成二心之势,兄弟之间必定离心。 长孙烨的才能可不小,掌管府库财帛,如果套用后来的官职,应该就是管户部的,也就相当地现代的国土资源部和民政财政部。 如果他生了二心,那国之财政必定出问题,也不是个小事件。 皇帝自然是没把这些风言风语放到心上,但话听多了,怎么可能没有嫌隙? 长孙烨也着急,毕竟他只想带着老婆女儿过点安稳日子,其余的一概不想过问。 皇帝沉思了几秒钟,便对大太监说道:“把人叫进来吧!” 片刻后,一头一脸都是血的长孙烨跪到了皇帝的面前,边哭边道:“皇上啊!我的哥哥啊!你得为我做主啊呜呜呜呜……” 皇帝一见长孙烨这狼狈的模样,瞬间也惊住了,毕竟是自家亲弟弟,他立即上前将人扶起来道:“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长孙烨一擦额头又是一手的血,委屈道:“还不是我家那小姑奶奶啊!她去了趟北疆,不知道从哪儿道听途说来的,说我有个私生子。在家又是哭又是闹啊!闹的家里是鸡飞狗跳人仰马翻!天地良心啊皇上!我与王妃成婚后,不曾有过半点异心。我胸无大志鼠目寸光,不求别的,只求一生一世一双人老婆孩子热炕头。夫人因生女儿伤了身子,我便发誓此生不再娶,只守着他们娘儿俩过日子。这可倒好,天降一口巨大的屎盆子啊就这么把我的脑袋开了瓢!今日哥哥你若不给臣弟做主,我……我便撞死在这台前立柱之上啊!” 说着长孙清便作势起身往外跑,大太监见状立即把人给拦了下来,好言劝慰道:“萧王爷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这件事皇上定有定夺,您若死了可就还不了您清白之身了。” 长孙烨坐回椅子上,吸溜着鼻子仍是一副愤愤与委屈。 皇帝见他这模样却忍不住笑了起来,点着他道:“你啊你啊!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好!屁大的事儿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又是何必呢?来人,去请太医,给萧亲王诊治伤情。” 长孙烨听罢,心里稍稍松了口气,继续大吐苦水道:“皇上您是不知道,我家那小姑奶奶啊,是天不怕地不怕。也是,我与夫人自小把她宠坏了。她这心里,哪容得下第二个人?莫说是私生子,便是我与她母亲多看别人家孩子一眼,她那张小嘴儿就叭叭叭不饶人呐!哥哥您是知道我的,但求安稳度日,不求富贵荣华。若我有二心,老天有眼劈了!” 话说的这么重,更是打消了皇帝心头本就若有似无的一点疑虑。 却越看这个弟弟越滑稽,叹气道:“咱们亲兄弟,莫说这些见外的话。你我自然是信得过的,否则也不会把国之财政都交给你。倒是香凝,这孩子可能是一时钻牛角尖了。不过这话又说回来了,丫头也不小了,是不是该给她说桩亲事了?” 长孙烨一听,瞬间语噎道:“……这个……亲事倒也不着急,她年纪也还没有特别大……吧?” 皇帝忍不住大笑了起来,笑完才道:“你看看,现在又舍不得了?回去好好和女儿解释,她也不是听不进去的人。太医来了,咱先把伤治一治。” 太医拎着药箱行了礼,便开始给长孙烨治伤。 皇帝在旁边看着,那豆大的伤口汩汩的流着血,额角已经肿的仿佛馒头一般。 皇帝啧了一声:“还真下得去手啊?虎妞这把子力气是越来越大了。” 长孙烨摆手道:“皇兄您别提了,这就是个孽障……” 京中的闹剧告一段落,北疆房间里的暧昧却还在持续。 长孙清明又将周疏宁抵到了墙上,托着他的下巴亲吻他的嘴唇。 周疏宁心道说完正事就差不多得了,天漆黑的,早睡早起,明天还得上工。 长孙清明却腻歪起来没完没了,甚至将手探进他的衣服里,伸手解开了他的假胸。 周疏宁:……别,你能不能对一个女孩子矜持一点? 长孙清明却觉得这东西碍事,明明太子妃细瘦柔韧的身材十分完美,多出来的假胸反而画蛇添足了。 可见一个人只要弯起来,自我攻略的速度能有多快。 周疏宁推开他,面红耳赤道:“殿下,今天咱就……别了吧?” 长孙清明垂首看着他,低笑道:“怎么,癸水又来了?” 周疏宁嘶了一声:“那倒没有,我就是……不太舒服,肚子疼!” 长孙清明叹气,看到他被自己给亲出了反应,心中明白他为什么要赶自己走了。 倒也没关系,反正他敏感的很,这么多次,他也已经找到了他的点在哪里。 便从怀里掏出一个面巾,系到了他的眼睛上。 周疏宁认出那个面巾正是当初审问刺客的时候,他用来给自己堵口鼻的。 刚要抗议的去把那面巾扯下来,长孙清明便按住了他的双手:“别动,你若是再乱动,我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别以为我不敢要了你,你本来就是本殿的人。” 周疏宁心道我一个男的,你怎么要啊! 另一个声音却开始破罐子破摔:“要吧!如果你能经受得起这刺激,想要几遍要几遍。” 可能是由于眼睛被蒙着,他整个人的感观都被无限放大了。 就连长孙清明的呼吸声,都仿佛是贴在自己耳边的,还被装了个无限扩音器。 黑暗里的周疏宁极度没有安全感,他用力握住长孙清明的衣角,有些祈求般的说道:“你……不要弄疼我。” 他这把子力气没轻没重,一不小心就给自己勒出一身红印子来。? 第128章 现在又跑去夜会美人? 长孙清明这个时候却表现的怜香惜玉起来,低声道:“不会的,爱妃放心,你不喜欢的,我都不会做。” 周疏宁心道什么是我不喜欢的? 你眼下所做之事,全都是我不喜欢的。 随即他却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因为长孙清明在对他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并没有感到任何抗拒。 相反,他对这个男人的触摸和撩拨十分欣喜。 是暗藏在内心深处的那种欣喜,也许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自己的性向早已悄然发生了改变。 或者自己可能本来就不怎么直,否则为什么一穿过来就可以模仿女孩子说话。 黑暗里的周疏宁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心跳声随着长孙清明的动作时而如鼓时而如雷。 时而攀上山巅,时而又沉入谷底。 却是每一次的变幻,都伴随着让他尾椎骨如被电击的钝麻。 周疏宁觉得自己可能要废了,因为他主动的伸出了手,放在了长孙清明那隐而未发之处。 伴随着脉冲力度的减缓,身后的长孙清明喟叹一声,将周疏宁搂在怀里,十分爱惜的吻着他的嘴唇。 周疏宁现在才反应过来,长孙清明他好像在刻意回避着那一处,故意不去触碰它,也就不会发现自己的男儿身。 第103章 他都懵了,我是该夸你君子,还是该说你这原则莫名奇妙? 就留这最后一步,是故意让自己心中惴惴的继续等待未知的结果吗? 如果长孙清明能听到周疏宁的心声,一定会回答他:“是的哦小宝贝。” 你不主动说,我便不戳破,我看你能忍到几时。 刚刚你都下意识的配合我了,你是不是已经开始喜欢我了? 非常好,太好了,从今往后,乖乖留在我身边,我会好好宠爱你的。 直到两人都归于平静,长孙清明才把他眼睛上的面巾摘了下来。 周疏宁一双眼睛灼灼如桃花一般,泛着潋滟的波纹,声音微哑道:“殿下尽兴了吗?”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在你身上,永远得不到尽兴。” 周疏宁叹了口气,点头道:“好,那就到殿下尽兴为止。” 长孙清明问他:“爱妃累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周疏宁道:“倒也不至于,休息就不必了,劳烦殿下给我倒杯水。” 长孙清明转身去给他倒了茶,微雨方才准备的,还有些温热。 周疏宁喝了茶,嗓子舒服了不少,长孙清明又问:“需不需要我再去给你煮一碗姜丝可乐?” 从方才那个情境中抽离出来后,周疏宁的脸终于没那么红了,他摇了摇头:“今日不在地牢,没有着凉,太子殿下不必费心。” 长孙清明却是轻笑一声,在他耳边道:“我反倒更喜欢在地牢里,只是爱妃太害羞了,有些放不开。” 周疏宁心道你还让我怎么放开,我都已经沦落到如此地步了。 长孙清明却又改换了个话题,指了指那三口宝箱道:“这些,你暂且收着,有什么需要再告诉我。不是只有你的姜放表弟可以白手起家,我也是可以的。” 周疏宁无语道:“有完没完了?你听听也就罢了,跟个小孩子计较做甚。” “哦?”长孙清明问:“在你的心目中,姜放就是个小孩子吗?” 其实不光姜放,周疏宁觉得好多人都是小孩子。 他本人在原来的世界已经二十大几奔三的年纪了,虽然他的性格比较跳脱,做事却是十分沉稳内敛的。 长孙清明除外,哪怕在他还是夏卿的时候,长孙清明给他的感觉都很成熟。 可能是他太睿智了,从他第一次在骁王手上把自己救下来的时候,周疏宁就看出了他的与众不同。 而且好几次,他的表现都不应该是个普通人该有的,没有发现他的身份是自己失察。 周疏宁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反而换了个话题道:“你不饿吗?我去给你弄点吃的吧!”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爱妃真不累?” 周疏宁无语:“真不至于,不就一次吗?” 长孙清明却又搂住了他:“哦,爱妃不满足?那便再来一次?” 周疏宁终于恼了,一把推开他道:“滚滚滚滚!惯的你这些臭毛病!” 长孙清明轻哂,放开了怀里的人儿。 周疏宁说完便推开房门去了小厨房,又觉得心里委屈,那畜生占了我的便宜,我还要给他准备晚餐,冤种本种了。 好在如今在他的努力之下,北疆的食材越来越多,他不用再绞尽脑汁想吃的了。 看着厨房里近日备了不少淀粉,周疏宁便想着给长孙清明做点凉皮。 北疆虽是苦寒之地,夏天热起来也是真热。 入夏吃凉皮,真是再舒服不过的事了。 先是洗面筋,北疆的小麦质量不错,揉一个面团就能洗出不少面筋。 可惜今天时间上不够了,只能做死面筋,不过死面筋相较于发面筋更有嚼劲。 周疏宁更爱吃死面筋,吃起来弹牙爽口,就是少了发面筋的蜂窝状。 洗好了面筋,周疏宁又开始做凉皮。 有现成的淀粉了,周疏宁做起凉皮来就省事不少,不用再费力气磨土豆。 他把淀粉融化了,再将浆水倒入一个平底盆薄薄一层,隔水烫至凝固。 好久没吃凉皮,周疏宁做的过程就有些嘴馋。 可惜这个架空的世界虽有绿豆,却没有绿豆芽。 周疏宁只得用其它绿叶蔬菜代替,又烫了一点土豆丝,加上调料和花生油,再切上刚刚煮熟的面筋,一碗香喷喷的凉皮就这样出锅了。 做完后他没有立即去吃,反而拿出自己的小本本记了下来:绿豆芽,香油。 既然有绿豆和芝麻,那这两样自然好解决。 可能是他磨蹭的时间太久了,长孙清明在他身后揶揄道:“爱妃这是怎么了?需不需要我帮你?” 周疏宁还在写着什么,听到他的声音后也没回头,只道:“做好了,你先端过去,我写完这两个东西的制做方法就去找你。” 长孙清明却凑了过来,看到他在本本上写着:生绿豆芽的方法。 忍不住好奇问道:“绿豆芽?绿豆我知道,绿豆芽是何物?” 周疏宁每每在聊工作的时候,眼中的光芒都会深深的吸引着长孙清明,他画了一个弯弯曲曲绿豆芽的模样道:“长这样,是由绿豆发出来的。又脆又嫩,纤维又长,饱含维生素和矿物质。清热解毒,美容养颜,还能改善视力……” 那是因为绿豆芽中含有丰富的维生素a,对夜盲症有奇效。 长孙清明又问道:“一样吃食里含有什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周疏宁心道当然是医典看多了,有段时间对养生学又很感兴趣,各种食物含有怎样的成分他都熟记于心。 除非是太冷门的,当然,太冷门的东西周疏宁也搞不出来。 便又编了个理由来搪塞长孙清明:“自然是看书看来的,你哪儿来那么多问题?” 长孙清明眼中含笑,心道我自小读书无数,怎么从来没读过你所说的那些杂书? 但是长孙清明看破不说破,猜测要么他有自己的学习途径,要么就是有隐世高人的指点。 不论是哪个原因,周疏宁肯定都不希望别人窥探究竟。 那自己身为他的另一半,自然要尊重并加以保护。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此时对他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猜测,却出于喜欢而选择了尊重。 正向的伴侣本该如此,互相尊重,互相扶持。 周疏宁写完绿豆芽和芝麻的制做过程后,才把小本本揣回了腰带上,对长孙清明道:“走吧,去吃饭。” 长孙清明端了两碗凉皮,周疏宁刚用开水冲了个蛋花汤,一顿简单的晚餐就这样轻松的搞定了。 长孙清明温了一小壶酒,周疏宁的眼睛也跟着发亮:“好久没喝酒了,你怎么就烫这么点儿?” 长孙清明给他斟了一小瓯道:“某些人一喝醉,旁人今晚就别想睡了。而且你一个姑娘家家的,少喝点酒,对身子不好。” 周疏宁憋的难受,嘶了一声道:“行吧!” 说完轻抿一口酒,点头道:“嗯,很香啊!这是哪儿的酒?” 长孙清明答:“是你亲亲表弟家在从政前自酿的梅花雪。” 周疏宁:……你这个称呼能不能改改? 就这样,就着宁静的夜风,两个各怀鬼胎的人,竟然在事后无比平静的对坐在一起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餐。 吃完饭后时间也不早了,微雨过来收拾碗筷,周疏宁顺便把自己的小本本撕下来一张交给她,并叮嘱:“明日优先完成这两个任务,你安排人手,如果人手不够的话便去集市上招工。” 微雨接了任务道:“够了够了,京城来的亲友团们一个顶俩,我是真的没想到太子殿下的旧部们一个个这么能干!” 周疏宁也很赞同:“说明太子殿下驭下有方,所收拢的都是些品性德行双强的人才。没有因为被流放而怨天犹人,反倒都在积极努力的去生活,十分难能可贵了。” 微雨端了碗筷便去忙自己的事,长孙清明盯着周疏宁的眼睛问道:“爱妃刚刚是在夸我吗?” 周疏宁道:“没,我只是说了句实话。” 别的不说,长孙清明驭下之术和识人的能力的确很强。 长孙清明没再说什么,而是吹了声口哨,将照夜白给唤了过来。 周疏宁皱眉:“这么晚了,你还要出门?”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去趟美人关。” 周疏宁的眼神里透出几分狐疑:“是去找那个……秋月诗姑娘?” 长孙清明答:“算是吧!你早点休息,我今夜可能不回来了。” 戚老每月月圆会来美人关,他得去和他见一面。 然而周疏宁的心里却出现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心道这个渣男,你刚刚对我做出了那样的事,现在又跑去夜会美人?? 第129章 “爱妃捉到奸了吗?”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的心里有些微酸。 但他不承认自己吃醋了,毕竟他和长孙清明不清不楚,也不能算什么恋人关系。 第104章 只是觉得他这么做不地道,这叫什么? 简直跟劈腿也没有区别了! 周疏宁问道:“那你……睡哪儿?” 长孙清明心里想着别的事,没看出周疏宁的异样来,只道:“今夜可能没办法睡了,若是我明天回不来,不用等我。” 周疏宁:……好啊,连睡都不打算睡了? 你是想和那秋月诗美人夜战三百回合吗? 长孙清明却并未把这件事放到心上,起身取了自己的外袍,叮嘱周疏宁:“累了的话便早点休息,我先出门了。” 周疏宁:行行行,我累了,我休息,你没得到满足所以去找下家了! 我怎么觉得自己这么贱呢? 明知道自己是男儿身,却还要像只破布娃娃一样被你蹂躏! 周疏宁闭了闭眼睛,越想越生气,听到马儿远去的声音后更生气了。 左右睡不着,周疏宁便把自己的镯子拿出来,非得要看看你个人面兽心的长孙清明到底要做些什么! 结果刚刚进入镯子的虚空幻境,周疏宁便被气出了个好歹。 只见长孙清明刚进秋月诗的房间,便被秋月诗从背后搂住了腰,随即一挥披帛将房间的门窗全部紧闭。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却不知哪里来了一股力道,就这样被秋月诗给扔到了床上。 周疏宁:卧!勒!个!大!槽! 秋月诗啊,你可是个姑娘家,虽说是个青楼女子,但你走的也是高端路线。 怎么能看到个男人就往床上扔,就往身上扑呢? 周疏宁瞬间便退出了虚空幻境,气的踢翻了矮桌,惹来微雨推门张望。 微雨有些担忧的问道:“少爷,您是和夏公子吵架了吗?我看打从他骑马走了以后,你就一直闷闷不乐的。” 周疏宁不想承认自己因为长孙清明去找秋月诗而气成这样,想了想道:“丫头,你去帮我把金虎找来。” 如今金虎负责周疏宁的安全,一般都会在周疏宁的住处周围徘徊。 如果不在,定是安排其余值夜人员。 好在微雨很快便找到了金虎,把他带到了周疏宁的房间。 金虎现在对周疏宁也是忠心耿耿,恭恭敬敬的行过礼后便问道:“太子妃殿下找属下有事吗?” 周疏宁道:“是有那么一点事,我想问一下……关于你家主子。” 金虎点头:“哦哦,殿下想问什么?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微雨又去忙了,周疏宁便没了顾忌,问道:“金虎,你家主子……平日里对那件事可……可还……还……” 周疏宁有些问不出口,他憋了半天终于破罐子破摔道:“就是他对情事方面的需求是不是很大?” 金虎听罢一头雾水道:“绝无此事啊!哦,太子殿下是缠着您了吗?那倒也正常,殿下定是对太子妃殿下您喜爱有加才会这样的。” 周疏宁觉得自己在鸡同鸭讲,又说的更明白了一些:“我的意思是说,他会去青楼妓馆之类的地方吗?” 金虎听罢,立即举手发誓道:“绝对没有!太子殿下还是个童男子,甚至连通房侍妾都没有,又怎么会去青楼?殿下向来洁身自好,绝对不会有此等不良嗜好的。” 周疏宁都惊呆了:“童……童男子?” 金虎斩钉截铁的点头道:“金虎和小安子自小便跟着太子殿下,他对那等事从未有过任何兴趣。甚至我和小安子操碎了心,多次为他寻找贴心女子,送到太子东宫的寝殿之内,全都被他无视了。” 周疏宁心道这怎么可能呢,就他那发情公狗一般往自己身上凑的架势,怎么会还是个童男子? 但听金虎所言,却也不像是假,他又好奇的问了一句:“小安子又是谁?” 金虎脸上的表情瞬间变的悲伤了起来,低落道:“小安子……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小监,因着身形与殿下十分相似,换上了殿下的衣服,跳进了……火油海中,骨肉都烧化了。” 周疏宁惊立在当场,张了张嘴,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 这个小安子,还真是忠心耿耿。 金虎的声音里透出了哽咽:“我们都把小安子当兄弟的,他为了不让别人认出他的真身,只能选择把皮肉全都烧化。否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小安子是残缺之体。唯有太子的玄铁令,被他死死的攥在手上。” 玄铁极耐高温,是烧不化的,也是小安子被证为太子真身的重要依据。 周疏宁听完这个故事,眼圈儿变的通红,说道:“所以京城那个被验明正身的,就是小安子吗?” 金虎点了点头:“是,但是殿下放心,我们会为小安子报仇的。”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他穿书以来,看似玩乐笑闹的一出剧情,实际真正遭遇过的人经历了多少阵痛,是他这种局外之人难以想象的。 有了金虎所讲的这个故事,周疏宁倒是暂时把长孙清明和秋月诗调情的事给搁置了。 直到金虎离开,他躺回床上以后才猛然坐了起来:“不对啊!我怎么被带沟里去了?长孙清明……他不还是夜会美人去了?” 周疏宁还是睡不着,金虎是长孙清明的人,他说的话能信吗? 就算能信,周疏宁总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不行,他得去美人关一探究竟! 于是他穿上衣服,悄咪咪牵了匹马,星夜来到了美人关之前。 美人关还是像从前一样热闹,前来闯关者一波又一波,但是几乎全是铩羽而归。 最多的闯到第三关,就被殷柒柒姑娘的酒给拦了下来。 谁能像姜放一样,从小喝酒,酒量奇高,就这样都被喝的趴了三天三夜。 周疏宁没有走前厅,因为美人关只有闯过某个关卡的人才能进入,未闯关的人只能呆在最普通的招待区。 上次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闯过了第九关,便得到了秋月诗的一枚花招子。 那花招子可以直通秋月阁,也有单独的一个通道。 守通道的是一个哑奴,周疏宁把花招子给他看了一眼,便直接放他进了升降机关。 别说,这种感觉还挺刺激,为什么有一种来捉奸的架势? 楼上,秋月阁里,秋月诗捂着心口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如果周疏宁刚刚在镯子里再多看几秒钟就能看到,秋月诗把长孙清明推到床上以后,随即就被长孙清明一记窝心脚给踹飞了。 踹完以后犹不算完,一柄长剑就这么指在了秋月诗的脖颈处。 美人细润的脖颈十分漂亮且脆弱,仿佛轻轻一掐就能断似的,看在长孙清明的眼里却丝毫没有怜惜的意思,甚至剑尖一戳便戳破了他的皮肤,沉声威胁道:“下次如果你还敢乱来,这剑便不会只刺破你一点皮!” 秋月诗嘶了一声,一脸无趣的起身擦了擦血道:“你这个人,还真是铁石心肠,好了,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了。” 长孙清明收了剑,问道:“戚安谦呢?” 秋月诗道:“别急啊!戚老说了,等月上中天,他自然会出现的。” 长孙清明倒也不急,他本来就准备了一个晚上的时间。 秋月诗给长孙清明倒了杯茶,长孙清明却连看都没看,秋月诗无语道:“你这个人真的是……没加东西,再说上次你那个未婚妻明明是故意要喝的。想不到小姑娘看着明眉大眼,竟然也会打这样的主意?只是不知道,她得手了没有?” 长孙清明仍是一脸冷漠,好像对秋月诗有颇大的意见。 秋月诗也不生气,他都习惯长孙清明那张臭脸了,反倒是自得其乐的笑了起来:“怪只怪我没生就女儿身,否则是不是有机会与她一争高下?” 长孙清明简直无语极了,打从第一次和这姓施的见面,他就一直在打他的主意。 他对男子断袖没有任何意见,但他不该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来。 长孙清明双手抱剑,终于纡尊降贵的开口道:“你和他没有可比性。” 再说他也不是女子,同样身为男子,也同样身穿女装,做人的差距怎么就是如此之大。 反正长孙清明是不会承认自己双标的。 此时周疏宁已经乘着升降机关来到了秋月阁的外间,他摸摸索索,探头探脑,只觉得这秋月阁比自己想象中大得多,怎么就找不到原来那个房间了? 而秋月诗却已经根据哑奴的传信得知了周疏宁的到来,瞬间高兴了起来:“看来太子殿下的未婚妻,对你并不放心啊!” 长孙清明皱眉:“你什么意思?” 秋月诗指了指窗外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小声道:“呶,上门捉奸来了。” 只是秋月诗这房间里重重机关,他不论怎么从外面看都看不到里面的场景。 而且那窗户纸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成的,抠都抠不破,还抠的手指疼。 就在他想扒拉一个门缝悄悄看看时,门却从里面被拉开了。 第105章 周疏宁抬头,长孙清明沉着一张脸,抱着他那把剑,正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见他抬头后才幽幽的开口道:“爱妃捉到奸了吗?” 周疏宁:……? 第130章 这他妈的也太巧了 此时的周疏宁正半蹲在地上,仰着脸往上看的模样竟有几分楚楚动人。 本来长孙清明还在蛮怨他不爱惜自己身体,陪着自己折腾了那么长时间,却大半夜一个人跑来捉奸。 在看到他这副模样的时候,整个人瞬间便什么都原谅他了。 直接一把将人拉了起来说道:“你啊你,怎么就是不听话?” 周疏宁身上穿着单薄的女装,来的时候连男装都忘了换了。 他清了清嗓子,一脸尴尬道:“谁说我是来捉奸的?我是……来找秋姑娘聊天的!我和花照水姑娘也是好朋友,和秋月诗姑娘肯定也能成为好朋友!” 秋月诗在一旁接话:“当然,我非常愿意和周姑娘做朋友。” 长孙清明却是一脸的不乐意:“别了吧!和他做朋友,学不到什么好东西。”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你这样说别人姑娘家家的不太礼貌吧? 现在他相信长孙清明不是来找乐子的了,就他这态度,哪个姑娘愿意往身上贴?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倒也不必这样说别人,我看秋姑娘这一番风雅作派,就是很值得学习的。” 像这样的手笔,这样的场子,可不是一般人能立起来的。 长孙清明却是嗤笑一声:“这风雅,跟他是风马牛不相及的。就连他那天演出来的那场好戏,也是照本宣科,有人指导出来的。” 周疏宁惊呆了,问道:“还有导演?究竟是谁这么厉害?” 真可谓是炒作中的鼻祖了,他那个嫡姐见了他都得跪下叫一声祖师爷!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天色,说道:“快来了,呆会儿他来了,你可以听听他怎么说。还有,若是你有什么想法,大可以跟我说。大半夜跑来捉奸,累不累?” 周疏宁狡辩道:“我不是,我没有,我怎么可能来捉奸呢?” 旁边的秋月诗看热闹看的倒是起劲,只道:“哎呀呀,我这还真是第一次见到长孙清明对一个人这般上心。奇也怪哉,长孙清明,你也有今天?哈哈,现在我一点都不难过了。总算有人能治得了你!” 周疏宁不是很懂秋月诗的话,倒是很好奇:“你……叫他长孙清明?这么说你们是旧相识?” 秋月诗叹了口气:“倒也不算什么旧相识,不过是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周疏宁明白了,原来是秋月诗单相思,可能还是自己太着急了,如果再多看一点应该就能看到长孙清明拒绝的场景。 只是自己对这件事很抗拒,下意识的不想看到他们真的在一起的画面。 他知道自己这个想法很危险,却也不得不坦然接受,自己好像……对长孙清明,有了那么一点点的喜欢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时候,周疏宁瞬间便硬生生将它藏了起来。 因为这很危险,男人和男人,注定是没有好结果的。 而且他是当朝太子,太子的其中一个重任便是生孩子。 如果国君后继无人,朝局定会生变,不利于国之安定。 而且哪怕自己心动了又如何? 他只是把自己当成了周疏窈,只要他发现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周疏窈,那他现在对自己有多好,未来对自己就会有多坏。 不戳破这个美好的表象,也是周疏宁内心极度自私的想法。 长孙清明对秋月诗的态度更恶劣了:“你怎么不说说第一次见面你对我做了什么?当时我没杀了他,就已经是对他的客气了。” 周疏宁好奇的看向秋月诗,秋月诗却掩唇轻笑起来。 那银铃般的笑声既有少女般的俏皮与娇羞,又有那么一点点的小性感。 周疏宁只觉得秋月诗太完美了,完美到人神共愤的地步。 他就有点不明白了,到底两人第一次见面发生了什么不愉快,导致长孙清明这么讨厌一个小姑娘? 这时,窗外却突然传来一阵破空之声,仿佛是有箭羽划破星空一般。 长孙清明立即飞身来到窗边,淡淡哼了一声,以手指放在唇边吹了声口哨。 周疏宁才知道,原来刚刚那动静竟然是口哨声。 很快,一个身影从夜空里飞了过来,周疏宁前一秒还惊讶于此人轻功竟如此了得,下一秒他便啪唧一声没踩稳,摔进了窗户里。 周疏宁:…… 原来是有一个人把他扛上来的,只是他下来的时候身体失去了平衡。 扛他上来的人转身便离开了,唯独留下一个手持羽扇的老者,满嘴抱怨的嚷嚷道:“你个小崽子,也不知道扶我一下!要是把我摔死了,看以后谁还……” 老者的话未说完,抬头和长孙清明对视一眼,随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声音颤抖着说道:“殿……殿下,你……你回来了?” 长孙清明扫了他一眼,淡声道:“你不是早有所料吗?就不用装模作样了。” 老者嗨了一声,一边起身一边道:“我这不是……假装惊讶一下,好让殿下有成就感么。殿下好计谋,眼下格局已经乱的不能再乱了。几条大蛇都已经出洞,只要再撒一把饵,就能让他们争个你死我活。”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那还得感谢戚老的妙手,设了这么一个美人关,引来了五方势力。不过,你这美人关设的倒是妙,连我都差点骗过了。如果不是最后一关的守关人用的是他……” 老者一脸尴尬,分辨道:“色艺双绝的女子,上哪儿去找?除了他,谁能当得起这个色艺双绝?再说我用他,不也是方便你认人吗?” 周疏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这会儿才明白过来,原来这个美人关是眼前这老者设立的,而这老者……也是长孙清明的人? 长孙清明也是厉害了,他觉得这小子在下一盘大棋,而自己竟有幸能在这棋局之中,也算三生有幸。 秋月诗倒是有眼色,见长孙清明和老者有要事要谈,便对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道:“周姑娘,随我去雅房休息片刻吧?” 周疏宁知道,自己不能耽误长孙清明办正事,便点了点头,跟着秋月诗走了。 雅房就在隔壁,装饰的十分有格调,与这萧条的北疆形成了格格不入的对比。 秋月诗给周疏宁倒了茶,开口道:“早闻周姑娘大名,想不到今日能得见真人,真是三生有幸。” 周疏宁摆手道:“不敢不敢,能与秋姑娘相识,是周某人的荣幸才对。” 俩人一开口就是商业互吹,要多虚伪有多虚伪。 周疏宁有点好奇:“姑娘和长孙清明……是什么认识的?” 秋月诗娇笑一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与他有染?” 周疏宁只觉得今晚自己的脸要丢尽了,一个捻酸吃醋的妒妇形象定跃然于众人眼前,刚要摆手否认。 秋月诗便幽幽的叹了口气,说道:“你放心吧!他是不会喜欢我的,他只喜欢正常的女人。而我,是个男人。” 周疏宁听了这话后整个人都惊悚了,仿佛找到战友一般当即便想去握住他的手用力晃着并告诉他:“这他妈的也太巧了,老子也是啊!”? 第131章 很快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但是他此刻却更惊讶于秋月诗的容貌和身段,以及他那举手投足间不经意流露出的妩媚和俏皮。 毫无男子痕迹,毫无丝毫假装与做作,这分明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女孩子啊! 如果不是他在跟自己开玩笑,那只能说明他的演技已入化境。 对方见周疏宁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立即解释道:“哦,看着不像是吧?那是因为我自小便被母亲当女儿养,而我也更喜欢当女孩子。每一个动作,每次开口的幅度,怎么笑,怎么哭,用什么样的眼神,我都对着镜湖反复的练习过。” 镜湖正是施明月的故居。 周疏宁更是惊呆了,这种敬业精神,如果放到现代,那可是一个素养顶尖的爱豆,势必可以成为一个顶流。 可惜他生错了时代,如果生在21世纪,他不红天理难容。 周疏宁问他:“那你和长孙清明是怎么认识的?” 秋月诗答:“是我主动招惹的他,像我这种天生不直的人,自然是喜欢男孩子的。越是英俊,越是武功盖世,我越是喜欢。但是你知道,我自己本身就已经是首甲级的高手,想找到比自己强的很难。于是在这个时候,我遇到了长孙清明。” 他不论是从容貌气度还是武功上,都十分贴合秋月诗对男子的向往。 所以他对长孙清明下手了,从下药,到硬上,甚至连奇门盾甲都用上了。 硬生生被长孙清明破开一条血路,差点打到他个不能自理。 第106章 如果不是他鬼谷门门主的爹亲自搭救,恐怕就真被长孙清明揍去半条命。 周疏宁这回就不是惊了,而是吓,原来他对男扮女装……如此厌恶的吗? 那如果他知道自己就是男扮女装,会不会也把自己揍个生活不能自理? 周疏宁吸了吸鼻子,这他娘的叫什么事儿啊! 秋月诗还在旁边感叹:“所以周姑娘好福气,天生美人胚子,还是女儿身,大可不必担心我这个男人抢走了你的姻缘。” 周疏宁尴尬的笑了笑,这下好了,全世界都知道我在为长孙清明争风吃醋了。 他看着秋月诗光滑的脖颈问道:“秋姑娘是天生没有喉结吗?” 秋月诗被秋姑娘这个称呼给讨好了,笑着揭下了脖子上贴的一层人皮道:“你说这个吗?障眼法罢了。说起来,长孙清明当初发现我的男子身份,就是因为他掐住了我的脖子,察觉出我有喉结。胡须可以通过吃药的手段让它不长,喉结却没有任何办法。去了它,可是致命的伤。罢了,左右我就这个命,留着倒也无妨,就是遮掩起来麻烦些。” 周疏宁还能说些什么? 只能说秋月诗为了做女人真的拼了! 不过说起来也奇怪,难怪长孙清明一直未识破自己的男子身份,竟是因为自己天生没有喉结。 不单单没有喉结,连胡须也没有。 自己这具躯体也有十八岁了,一般十八岁的男孩子也该长胡须了。 原主可没有嗑过让他不长胡须的药,只能说这具躯体天生适合扮女装吧! 大概除了脱掉他的裤子,根本不会有人看出他是男子。 两人倒是相谈甚欢,秋月诗这个甲字级的高手竟然十分擅长烹茶制香。 周疏宁看着他制香的手法,瞬间便产生了招募的心思,拿出自己存档的所有化妆护肤品的制作图谱来对他道:“秋姑娘这等好手艺,真是天生的好苗子啊!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做我的制香师?” 他现在的护肤品化妆品,全都是原药香,闻着虽然不难闻,倒也没有沁人心脾让人愉悦的感觉。 如果能加上秋月诗所调的香,定能让这些护肤化妆品如虎添翼。 秋月诗一看他拿出来的制做图谱,瞬间眼睛都直了,接二连三的问道:“这个叫口脂?染在唇上?还有手脂?还有身体乳?这个好,这样我就不用天天泡药浴了,为了养护皮肤,我可是花了大力气的。啊,这个我最喜欢,是眼影?什么样的?” 周疏宁一一耐心的回答:“姑娘如果想试试效果,改天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的宁安记总号。总号便设在西风村甲字大街,第一家店铺便是。” 秋月诗竟一口便答应了:“那真是太好了!我还从未见过如此精致的妆饰,明日一定去见识一下。” 周疏宁道:“好,姑娘明天还可以帮我试试妆,近日我有新品推出,当然如果姑娘能做我的形象代言人那便更好了。” 秋月诗不懂就问:“形象代言人?那又是什么?” 周疏宁答:“就是你用我的产品,我用你的名气来代货,同时我们帮你做宣传,你也拥有了新的名气。我们再付给你一笔佣金,同时赞助你一定时间内优先使用产品的特权。大概是一个双赢的合作!” 秋月诗的眼中竟露出了几分向往:“那好,不过佣金就不必了,戚老请我坐镇美人关,每日纹银千两。再说,本姑娘也不缺钱,唯独对妆饰之物感兴趣。若是你这里有,给我优先使用权就可以了。” 周疏宁就喜欢秋月诗这种爽快的性子,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为了表达我的诚意,我再给秋姑娘设计一套飞天仙女裙。让姑娘从天上飞下来的时候,更有那种飘飘然如天女下凡的感觉。” 秋月诗一听,对周疏宁更加喜爱了,到了一见如故的地步,拉着他的手道:“周姑娘真是让我相见恨晚,不行,我要与你义结金兰!从此以后,我们便是好姐妹了!” 周疏宁的唇角抽搐着,心道倒也不必,俩大男人结为好姐妹,听上去可真他娘的玄幻啊! 但是没办法,秋月诗盛情难却,周疏宁还是被他拉着一起拜了把子。 拜完还一脸欣喜的叫了自己一声:“好妹妹。” 周疏宁:“……好的呢,好姐姐。” 没关系,很快咱们就是好兄弟了。 隔壁,长孙清明也刚好和戚老谈完了事情。 他晃了晃手上的牵丝铃,周疏宁瞬间明白了,这是叫他过去呢。 旁边的秋月诗却是一脸的惊讶:“他连银铃这样的圣物都给你了?不得不说,你对他来说是真的与众不同。” 周疏宁礼貌而不失尴尬的笑了笑,心道他给我这个的时候我还不知道他是太子,天天在他面前告白气球,怎能不让一个直男误会? 试问一句,如果有一个漂亮妹子天天在自己面前这么撩,估计自己也要沦陷了。 他起身道:“走吧!看看长孙清明叫我们有什么事。” 周疏宁和秋月诗一起回了隔壁房间,长孙清明抬头看了他一眼,便对戚老说道:“太子妃,你见过的。” 说着又对周疏宁介绍:“戚安谦,我的谋士。” 周疏宁:……咦?他的名字是姓的拼音吗? 戚安谦倒是颇有几分谋士的模样,手上挥着羽毛扇,束着白玉发冠。 虽然须发皆白,却是一副精神抖擞的模样。 周疏宁朝他点了点头,戚安谦也非常有礼貌的起身行礼,乐呵呵说道:“太子妃殿下之贤名,戚某人也是如雷惯耳。想不到,想不到,在京中过惯浮华日子的太子妃殿下,竟能在北疆做出这样一番大举动。还有太子旧部,听说也是太子妃殿下一力救下来的。钦佩之情,戚某无以言表,都在茶里了。” 说着他竟端过一杯茶,一饮而尽,搞的周疏宁还怪尴尬的。 其实他真的没做什么,救人和搞事业,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再说如果没有长孙清明的帮忙,自己也办不成这些事儿。 只是这会儿氛围酝酿到这里了,周疏宁只得谦逊的说了句:“您言重了,我也只是做了自己分内之事罢了。身为他的未婚妻,自当为他殚精竭虑。” 长孙清听了他的话对他挑了挑眉,倒是觉得颇为有趣,今日这是怎么了,突然开始表忠肠? 其实他不知道,周疏宁和秋月诗聊过以后,已经破罐子破摔了。 既然迟早要面对那个结果,不如在他还蒙在鼓里的时候,把自己想要的全弄到手。 周疏宁乐呵呵的冲长孙清明眨了眨眼睛,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长孙清明皱眉,心脏倏然漏跳了半拍。 心里只觉得这个家秋在玩火,若你再不收敛一点,仔细我对你做一些不好描述的事情。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了一声,又对戚老说道:“耶律必那边,你还是多盯着点。若是近日五方势力有什么动静,你及时传书给我。” 戚安谦摇着扇子,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道:“放心,耶律必也是个有勇无谋的,自从我帮着他赢了几次耶律闵后,他现在一切都听我的。” 周疏宁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表示自己也不是故意要听你们大声密谋的。 那俩人却没有要避着他的意思,继续大声商量:“关于耶律闵在大晏的内应,近日我也查出些眉目了。殿下可能猜到是谁?” 周疏宁支起了耳朵,长孙清明却道:“先生不防说说,看看与我猜的是不是有出入。” 说着他拿起一张纸,从周书宁怀中掏出鹅毛笔,写下了一个名字 。 周疏宁:……你动作倒是利落。? 第132章 拐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同时,戚安谦也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长孙清晗。” 后面进来的秋月诗皱眉:“你那个老实巴交,被皇帝调去守南疆的二弟?” 皇帝五个儿子,嫡长子长孙清明,二弟长孙清晗,骁王是老三,四皇子是如今的赵皇后所出。 还有一个小五,尚在襁褓中,是这两年新入宫的一名妃子所出。 从表面上来看,骁王的势力是最大的,毕竟他母妃余贵妃深受皇上的宠爱,而且外家在朝中可以说是横行无忌。 甚至皇帝都默认了他们的这种行为,处处给他们开绿灯。 骁王也表现出了对皇位极大的兴趣,每次只要有动静,骁王绝对首当其冲。 简直就是各方势力最好使的一把刀,也是枪最容易瞄准的一只出头鸟。 周疏宁心道,《龙虎斗》还真是名副其实。 龙是真龙,虎也是真的够虎。 但是任谁也没想到,死了母妃老实巴交的长孙清晗,竟然会参与进来。 长孙清明道:“他卷进来的目的很明显,想成为第二个萧王,世袭罔替。他可是有儿子的,已经三岁了,有这个想法倒是正常。” 说起来,皇长孙本来应该身份挺尊贵的,但是长孙清晗实在太没有存在感。 第107章 本来他的出生,就是皇帝在太后的重压之下促成的。 皇帝与夏言暖新婚燕尔,自然是不愿立侧妃。 但长孙清晗的母妃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也是太后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当时的太后对自己亲手扶植的太子尚不信任,便把自己最得用的大宫女给了长孙煜做侧妃。 夏言暖当时已经有孕,也正处于一个夺嫡的关键时期。 当时是由夏言暖亲自迎接这位侧妃入的府,甚至将后院中最好的院子给她住。 只是因着这个被迫,皇帝一直都不喜欢这个侧妃,却不得不按照太后的吩咐去做这件事。 古代男子三妻四妾是十分正常的事,更何况长孙煜还是皇子,而且是个眼下只能依靠着太后才能夺位的傀儡。 直到皇帝执掌大权,才彻底冷落了那位侧妃。 倒是也没有苛待她,只是没再去找过她而已,而这位侧妃也是有子万事足,没再去皇帝面前碍过眼。 后面得了一场不治之症,便撒手人寰了。 戚安谦说道:“为自己筹谋无可厚非,他千不该万不该,做了那卖国的贼人。” “卖国?”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怕是他没有这个本事。这些机密,可不是他长孙清晗可以接触到的。” 戚安谦问道:“你的意思是说,赵皇后?” 长孙清明的手蘸了冷了的茶水在桌子上写了一个赵字:“赵氏这些年所积累下的底牌连我都没有彻底弄清楚,她为了自己的儿子,可以说是煞费苦心。当初她为了报恩有多豁得出去,如今便有多狠的心来对付我。人都是善变的,这把冷刀子,还真是刺了我个措手不及。” 周疏宁看长孙清明平静的说着,只觉得他眼中的神色沉冷如冰。 据说他是赵皇后亲手养大的,上次进京,周疏宁曾见过那位赵皇后。 说实话,长的确实是很面善,说话又一副处处为你着想的模样。 如果不是知道她做了什么,周疏宁也很难相信,她会把长孙清明赶尽杀绝到如此地步。 戚安谦捋着胡须,沉吟道:“那这个女人还真是不简单,因为我没有找到任何指向她的证据。” 长孙清明心里却明白,这个女人之所以藏得深,是因为自己亲手为她调教的栖梧卫。 栖梧卫可谓忠心耿耿,且只对皇后一人忠心。 如今他们有了新主子,那个才六岁的四皇子,虽然多数原因是因为他们的旧主子死了,长孙清明却还是会忍不住心寒。 周疏宁忍不住上前握住他的手,说道:“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神伤,他们之所以会舍弃你,是因为他们不配拥有你的好。” 长孙清明微微怔住,转头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他笑了笑:“天将降大任于你,肯定会断掉你不该有的羁绊,让那些不值得你珍惜的人远离。这不是正好吗?他们不配,你也不必再给他们任何面子。” 长孙清明抬头抚了抚他的脸颊,垂眸道:“爱妃说的对,从今往后,我的感情只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但是你记住了,未来不论你对我做了什么,我都是不会放手的。 哪怕像地牢里那次一样,把你囚禁起来,也绝对不会让你远离我的身边。 周疏宁此时还不知道,长孙清明的内心早已对他有了根深蒂固的掌控之欲。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天色,对戚安谦道:“今日便先议到这里,耶律必那边如果还有什么动静,你随时传信给我。” 戚安谦却道:“耶律必现在被打压的已经没多少兵权了,这几次出兵全是耶律闵下的命令。老可汗一直称病,也不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长孙清明道:“耶律闵那边能不能想办法安插眼线?” 戚安谦摇头:“难,你当我没打过他的主意吗?他鸡贼的很,根本找不到一点破绽。如果不是耶律闵急着搬倒他三叔,也不会与我合作的。我现在利用耶律必的势力在北疆弄了这美人关,为的也是把所有和你有仇的人都聚集起来。不要小瞧这帮乌合之众,如果他们真有反心,可是一支不小的势力。不如由我牵头,把他们放到眼皮子底下看起来。” 可能这帮乌合之众做梦都不会想到,他们竟然在为自己的仇敌卖命。 他们的家人为祸一方,被长孙清明铲除是死有余辜,已经给了他们改过自新的机会,他们却还要继续闹事。 像这样的主意,大概也只有戚安谦这只老狐狸能想到了。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做的好,你继续蛰伏,今夜便先到这里,我与太子妃先回去了。” 旁边秋月诗有些依依不舍的对周疏宁道:“改日我去找你,我们再好好聊。” 周疏宁热络的点头:“好,直接去找我,如果找不到就随便扯到一个宁安记的伙计,都能找到我。” 秋月诗应了一声,挥手与周疏宁道别。 到得楼下,周疏宁却发现楼下停着一辆马车,马车上悬挂着一个名牌,上面写着一个夏字。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什么时候准备的马车?” 长孙清明无奈叹了口气:“在我发现竟然多了个小尾巴的时候,总不好让你大半夜陪我骑马颠簸。” 周疏宁的胸中腾起阵阵感动,却听长孙清明又道:“免得落人口实,我让我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太子妃陪我骑马熬大夜。” 周疏宁:……我真是谢谢你了,谁柔弱不能自理了? 仿佛是为了配合他刚刚说的话,周疏宁上马车的时候,长孙清明都是扶着他上的。 夜色朦胧,此时已是后半夜,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朝西风村的方向走去。 一时间马车内安静无声,氛围一时间变的尴尬了起来。 终于,长孙清明开口道:“今夜,你为何跑来找我?” 周疏宁想都没想便突鲁道:“我不是来捉奸的,我绝对没有嫉妒秋月诗的意思。” 说完以后才察觉,不小心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于是马车里的氛围更尴尬了。 今夜恰逢十五,一轮圆月正挂于中天,长孙清明问了一句:“困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不困。” 长孙清明点头:“好,我也不困,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他便把马车拐了个弯,顺着西风村乡道旁的小河拐进了旁边的林子里。 直到长孙清明把鞭子拿到他面前的时候,周疏宁才开始后悔,自己刚刚为什么不说困了,他只想用这鞭子抽自己的臭嘴。 然而此时这鞭子,却结结实实的捆在了自己的手上。? 第133章 这是嗑到了的感觉 周疏宁目瞪口呆,薄怒问道:“长孙清明,你想干嘛?” 长孙清明动作温柔却强势,将他的衣服细细整理了一下,还给腰带系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周疏宁:……这个时候就不用这么注重细节了吧? 长孙清明却又抬手拢了拢他乱掉的头发,开口道:“要对你做一些事,可见你是不愿意的。但是没关系,只要我同意就可以了。” 周疏宁:你要不要再不讲道理一点? 而且你怎么又知道我不愿意了? 我愿意的,而且欣然接受,并心向往之。 只是你这个爱好真的很……让人难以捉摸,周疏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好了。 我就想知道,你这些的小心思有没有在别人身上实践过。 长孙清明自然是没有的,他此生唯一一次心动便是为周疏宁,也只会在他身上体现出这些霸道又偏执的不足为外人道的小心思。 周疏宁此时却又提出了一个要求:“我同意,但你能不能不要蒙我的眼睛?” 长孙清明往怀中伸手的动作滞住,问道:“你是讨厌被蒙住眼睛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月光下,他眼睛十分晶亮的说道:“不,我只是想看着,体验你带给我的这场风花雪月罢了。” 不论未来会发生什么,他只想在还拥有的时候享受这分旷古绝今的心动。 我可是搞到了皇太子呢,插腰骄傲一下。 长孙清明的嘴巴微微张了张,却只说出了一个字:“你……” 后面的话呼之欲出,却又问不出口,两人同时怔住,便都心照不宣了。 人都是有感情的,谁能在这么多次的互动中完全保持心如止水? 如果厌恶,聪明如周疏宁,早就想办法逃离了。 他非但没有逃离,反倒是一步一步近贴上来,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也心动了。 这个也字,让长孙清明的内心无比欢欣,无比雀跃。 不论是因为他爱上了这一时的欢愉,还是真的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情念,都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黑暗中,周疏宁微甜的呼吸声传来,又问了一句:“所以,在我同意你对我做出一切之前,你还是不会碰……那里的对吗?” 第108章 长孙清明促狭一笑:“哦,哪里?” 周疏宁嘶了一声:“你就非得让人如此难堪吗?” 长孙清明不问了,因为他脸上的表情已经变的耐人寻味起来。 他上前搂住周疏宁,并让他看着窗外皎洁的月色,垂首伏在了他的肩窝上。 周疏宁凌乱了呼吸,后背贴着长孙清明,转过头去与他接吻。 月色凉薄,夜风徐徐,柳丝在夜风的吹动之下轻轻拂动着地面,就连虫鸣都跟着吹起了二重奏。 照夜白踢着四蹄,间或传来阵阵马儿的甩鼻声,这情到浓时的夜,让人心中仿佛生了一只婴儿的小手,抓挠的奇痒难忍。 薄云蔽日之时,周疏宁躺在长孙清明的怀中,额头上汗珠垂落,嘴唇已被吻的粉嫩红润。 转头看向长孙清明,气不过的说道:“你这个人好不讲道理,这个时候仍一副衣衫楚楚的模样,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长孙清明无奈,只解释了一句:“那只是表象。” 里面已经一团乱,心里更是乱的理都理不清了。 夜凉如水,长孙清明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又给周疏宁罩在身上,问道:“困吗?困的话便睡一觉。” 这马车宽敞,有一张卧榻,勉强倒也可以躺一躺。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 长孙清明点头:“好,那我们便回去?还是我找家客栈,开间上房,让你好好清洗一下?”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让我休息一会儿,休息一会儿便回西风村。” 西风村虽破旧,却能给他带来极大的安全感。 长孙清明点头,刚要调转车头去一个月色好的地方,却听到外面竟然传来了人声,是两人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个人说道:“算那小子机灵,竟跳河逃了。” 另一个人道:“重伤,活不成了,明日搜河道两岸便是了。” 马车里的周疏宁瞬间就听出来了,小声开口道:“啊……是关内侯和璟王爷?” 长孙清明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不论是出于何种原因,他们四个现在最好都不要碰面的好。 毕竟长孙清明今夜没有易容,不好和这两位叔叔辈的人解释。 好在他俩屏息凝神,乱木丛外的两人也没发现什么。 照夜白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这个时候更不会出声。 马车外,两人仿佛觉得这处景色不错,竟原地闲聊了起来。 关内侯还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劳驾璟王爷,今夜帮我追查北辽细作,这些散碎的细作虽然起不了什么大的风浪,却也头疼的很。” 长孙璟淡淡哼了一声,开口道:“我说过了,不要叫我王爷。” 关内侯举手投降道:“好好好,白衣,白衣可以了吧?你整日里一身白衣,也不见你洗,怎么一直干干净净的?” 长孙璟道:“习武之人,自有不触污浊的办法。” 关内侯嗯了一声:“但是……我这个人就是手欠,看到你这纤尘不染的一身白衣,忍不住就想……” 关内侯欠儿欠儿的抬头,冲长孙璟眨了眨眼睛:“弄脏它。” 马车内,周疏宁小声对长孙清明道:“听到没,他跟你一个臭毛病。” 长孙清明的话语中却带了低低的笑意:“不,我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周疏宁不解:“哪里不一样了?” 长孙清明捂住他的嘴,示意他继续看热闹。 长孙璟后退一步躲过关内侯手欠的动作,无聊道:“你这个人,能不能别再做这些让人误会的举动?” 关内侯收起了调笑的态度,清了清嗓子道:“是我的错,不该一直模棱两可。” 长孙璟却又及时制止道:“你还是别说了,像这样,我偶尔回来看看你,偶尔有人可以说说话,也挺好的。” 关内侯无奈:“那你到底让我说还是不说?我只是觉得,拉拉扯扯十几年了,我们也是要奔四的人了,总该有个了结。” 这个奔四,大概也是从周疏宁那里学来的。 河滩上,长孙璟的表情却有些不是很自然:“那又如何?你就当十五岁时的我懵懂无知,醉酒后的无心之言吧!” 关内侯今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是和长孙璟杠了起来:“十五岁时是无心之言,十八岁皇上登基那年,也是无心之言吗?” 长孙璟终于有些生气了:“所以呢?你拒绝了我两次,我已经明白了。不需要你再拒绝我一次,我也已经很自觉的和你保持了这么多年的距离。” 关内侯沉默了片刻后才道:“当年拒绝你,是因为觉得那样不对,也是因为我心里装着夏姐姐。如今夏姐姐已死去多年,而我也三十有七,该经历的不该经历的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对与不对的?” 终于,黑暗里传来长孙璟急切的声音:“那你的决定是?” 关内侯叹了口气道:“你十五岁时对我的告白是什么?” 长孙璟陷入了沉思里,当年兄弟们夺嫡夺的正当热闹,就连十五岁的他也受到波及了。 没办法,长孙璟并不想搅和进去那个乱局,只得假装浪荡无度,整日里流连花楼酒肆。 当时好像是关内侯追求夏言暖不成,一直被对方当成小屁孩儿奚落,为了证明自己长大了,也跑去花楼喝酒。 结果两个失意少年就这样撞到了一起,一起喝了一场兑了水的桃花饮,醉熏熏的和衣在一张榻上睡了一夜。 长孙璟开口道:“十五岁时我对你说,女人有什么好的,小郎倌更是有小郎倌的俏丽。不若你跟了我,本王保你一生荣华富贵。” 关内侯笑喷了,马车里的周疏宁也憋笑憋的难受。 果然是酒醉后的一句戏言,当时他们可能觉得彼此都有大病吧? 可以想象一名十五岁的俊秀少年,对着另一名十六七岁的俊秀少年一本正经的说着浪荡话。 仿佛小孩子穿了大人的衣服,在那样的情境之下,却也颇有几分心酸。 关内侯笑完又道:“嗯,还有呢?” 长孙璟皱了皱眉,接着道:“我十八岁那年,你已是朝中重臣,皇上和太后都很重用你。你却有自己的烦心事,每日上朝心不在焉。我说你不如跟了我,每日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这两次,两人都是当成戏言的。 谁料时隔那么多年,重新提起来,两人却每一个字,每个画面都清晰的记得。 长孙璟本以为关内侯还会笑他,谁料对方却换成了一副认真的表情,说道:“那你如今,能否再将当年问过的话,再问我一遍?” 长孙璟看向关内侯,学着当年的语气道:“你不如跟了我,每日逍遥自在岂不快哉?” 关内侯猝不及防说了一个字:“好。” 马车内的周疏宁无声尖叫,被捂着嘴巴都控制不住的想呐喊,指着他们小声嚷嚷:“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懂,谁懂,这是嗑到了的感觉。 事实证明,古今中外,男女老少,最爱的就是嗑cp。? 第134章 长孙璟关内侯互诉心意 长孙清明用力捂着他的嘴巴,在他耳边说道:“你最好别出声,否则接下来的好戏你就看不成了。” 周疏宁用力咬住长孙清明的手指,黑暗里,长孙清明轻嘶了一声,也是不服输的咬了周疏宁的耳肉一口。 可以说是两个幼稚鬼本鬼了。 马车外,突然得到肯定答案的长孙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定是又在和我调笑,十几年了,该冷的都冷了,灰烬还能复燃?” 关内侯却道:“若它不是灰烬呢?若它是一盏……深埋于地宫中的长明灯呢?” 长孙璟不是很明白,关内侯却道:“太后说,让我不要霍霍长孙家的后人,其他的让我想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太后当年夺权实属无奈,谨贵妃容不下她,一心置她于死地。但她有底线,有原则,我也只能委屈自己了。说起来我也是惨,最爱的女人跟了长孙煜,好不容易对个男人有想法了,却因为他是长孙家的后人不得不熄了这个想法。我也是没想到,你能这么长情。早知道,当年不论太后说什么,我也不能放你离开不是?” 关内侯说了这么多,长孙璟却只记住了他前面的一句话:“你说,不是灰烬,而是长明灯?是不是表示,你心里也一直有我?” 关内侯嘶了一声:“那怎么可能?只是当年略有心思,太后说过后便藏了。后面十几年,我们辗转南北两隔,那自然也不会再生出任何念想。只是你这次回来,我想了很多。与其两个人都痛苦,何不痛痛快快活一场?” 长孙璟的眼神晶亮,问道:“你当真这么想?” 关内侯又叹气一声:“我们这把年纪,还有什么不敢想的?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太后催婚催了我十几年,不也是没成功吗?若我想成家,如今怕是孙子都能生出来了。人生在世,本也不是为了特定的模式而活的。” 第109章 这话他也是听周疏宁说的,每每有人让他找个男人嫁了,他都会这么说。 既然不是为了特定的模式,那么不成婚使得,与男子成婚自然也使得! 长孙璟终于没有任何质疑了,扶剑上前道:“你既这么说了,那我可要亲你了,如今我再亲你,你便不能再说我是浪荡子了吧?” 关内侯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我一生痴恋夏姐姐,当真还没和任何人亲热过,不像你风流侠客,浪荡王爷,定是在那花丛中学来不少稀罕玩意儿。罢了,我这点经验在你那里徒增笑柄,你若想亲便亲吧!” 长孙璟便再也没有控制自己,他上前将关内侯搂在怀里,垂首直接吻住了他的嘴唇。 这一吻吻了足有一分多钟,长孙璟才依依不舍的放开他,关内侯微喘的抗议道:“你怎么跟只大老虎似的?” 长孙璟却把他搂的更紧了:“我还收着了,这十几年朝思暮想,终于得偿所愿,我现在只想……” 关内侯皱眉,果然听到长孙璟又说:“……只想把你按在床上,把我这十几年的所思所想全发泄在你身上。” 两人都不是少年人了,他们有着丰富的人生阅历,怎么可能不明白对方在说些什么。 只是关内侯虽苦恋夏言暖十几年,终究还是个处男,聊起这件事来未免害羞,耳尖微红道:“那你可要轻点,我怕疼。” 长孙璟的瞳孔缩了缩,把人扯进怀里,没再多说一句话,直接施展轻功离开了。 马车里,长孙清明终于放开了周疏宁的嘴巴,周疏宁兴奋的开始嚷嚷:“他们俩竟然啊啊啊,他们俩竟然在一起了?不对,他们俩竟然本来就有一段过往?这真的是让我……让我难以置信!” 长孙清明却没有任何意外:“关内侯明恋我母亲二十几年,后面一直拿我母亲当借口不肯成亲。殊不知他心里早就住进了别人,只是不想承认罢了。” 周疏宁一脸的不敢置信:“真真真真的吗?” 长孙清明往前努了努下巴:“你不都看到了?今晚,怕是有人连床都下不来了。好在他们醒悟的还算早,三十多岁,倒也不算黄昏时。” 周疏宁心道在我们那个世界,三十多岁可是正年轻的当打之年,三十多岁的小哥哥小姐姐不想结婚的大有人在。 就是古人生活条件不好,平均寿命也只有四十来岁,全是战乱给闹的。 周疏宁今天晚上心情着实不错,拉着长孙清明道:“明天我们去拜会他们一下吧!我想看看我老板新婚后的状态。” 长孙清明觉得周疏宁要把山上的笋夺完了,是想看看他被长孙璟操到扶着老腰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吗?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又重新把周疏宁拉进怀里,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疏宁闭上眼睛,顺势搂住了对方的脖子,享受他带给他的心跳失速。 两人吻完,车里的氛围又开始变得暧昧起来。 但是两人都知道,不能再继续了,因为如果再继续,这一发下去天就亮了。 古人有早起的习惯,一般东方露出鱼肚白,下田和赶集的便都开始行动起来。 两人微喘着压下各自心中的悸动,周疏宁说道:“我们回去吧!来日方长,若是殿下喜欢,可以随时来找我。”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你把我当什么了?我碰你,只是发乎于情,没有半分猥亵的意思。” 周疏宁道:“我知道,你不用解释,我也没有啊!咱们都是发乎于情,更何况这还挺舒服的不是吗?”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两人心昭不宣,毕竟这种事,谁都有需求。 长孙清明轻喝一声:“照夜白。” 照夜白便扬起四蹄,从乱树丛中走了出来,上了乡道,朝西风村的方向跑去。 这一夜过的十分刺激,周疏宁回去以后倒头便睡,直接睡到了日上三杆。 醒来后回忆着昨晚的事,周疏宁觉得自己这辈子没这么大胆奔放过。 穿书一遭,脸皮都穿厚了。 他坐在床上发呆,微雨拿着新衣服进来了,一边数落一边给他打水洗漱:“我的少爷啊,您看看这都几点了?昨晚连说都不说一声便跑出去,害我担心大半夜。本打算叫上姜少爷去找你的,结果金先生告诉我,您追着夏公子跑了。我起了好几回夜看你们回来没有,这一夜都没睡好。下回少爷若是出去,可千万要跟微雨说一声。” 周疏宁傻呵呵的应了一声:“好,我知道了。” 微雨敏锐的察觉到了自家少爷的不对:“咦?少爷,你出去一晚上,怎么回来跟丢了魂儿似的?” 周疏宁心道我就是把魂给丢了,丢到了长孙清明那里。 明白自己的心意后,周疏宁便不管不顾的和长孙清明投入到了那场亲密里。 既然长孙清明不主动去掀那一层遮羞布,那他便也不主动去掀。 他想,人生短短几个秋,得快活时且快活。 不想像长孙璟和关内侯一样,硬生生纠结了十几年,三十多岁了才终于在一起。 虽说好事多磨,这磨的时间也太长了。 周疏宁洗漱起身,微雨看了他的衣服后又开始数落:“少爷,你……昨晚是去爬野树林子了?怎么衣服皱成这样?” 上面还挂了几片落叶,应是昨晚从马车的车窗里飘进来的。 周疏宁挑了挑眉:“你猜?” 微雨无语:“我可猜不到,少爷肯定是做大事的人,我这个小丫头自然是猜不到的。不过你吩咐我的事情我都做好了,玉米出芽了,棉花织出了百余匹布,也都找人弹好了棉絮。还有这套衣服,正是之前你设计的,今日黎夫人让我拿过来给你试穿一下。” 周疏宁看着微雨挂在衣架上的衣服,瞬间眼睛便直了:“哇,母亲的手果然巧夺天工,做出来的衣服确实漂亮。” 如今古人的衣服大都还是曲裾直裾之类,偶有胡人服装,算是比较大胆的。 周疏宁让黎夫人做的是齐胸石榴裙,因着颜色艳丽,远远看去便让人眼前一亮而名扬古今。 哪怕时至今日,拜倒在石榴裙下仍然是十分流行的语句。 周疏宁看着那套石榴裙道:“做了几套?” 微雨道:“四个样式,每个做了两套。相配套的男装尚未开始做,黎夫人说,最多十日便能完工。” 周疏安也难得的老实了几天,都在跟着母亲做她哥设计的裙子。 甚至亲手给自己缝制了小一号的,宝贝的不得了。 周疏宁点头道:“好,把这石榴裙给我换上,再把那套短衣给我拿来。” 微雨应了一声,立即帮周疏宁换上了衣服,一个明艳动人的唐风美人就这样活脱脱出现在了微雨的面前。 周疏宁又坐到镜子前,用新生产的化妆品给自己撸了一个稍微浓艳一点的妆,转头问微雨:“怎么样丫头?你家少爷我美不美?” 微雨点头如捣蒜:“美!美极了!比……那天的秋月诗还要美上几分!” 周疏宁淡笑一声,眼睛促狭的眨了眨,拿起一把罗扇,拎起裙摆朝隔壁长孙清明的房间走去。? 第135章 你们还真是夫夫同心 隔壁长孙清明却早早便已起来了,金虎正在他房中,看样子是有正事。 周疏宁拎着裙摆单手执扇,用罗扇遮住脸,探头探脑来到长孙清明身边。 长孙清明在他一进门的时候就看到他了,只是他今日这一袭红裙着实惹眼,仿佛火红的石榴一般,热烈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金虎也是个会看眼色的,一见太子妃进来了,便躬身退了出去。 结果周疏宁还没摸到人身边,就撞进了一个坚实的胸膛,抬头又看到一张帅气十足的俊脸。 长孙清明垂眸看着他,狭长的凤眸里隐含着无限宠溺,开口用带着胸腔震鸣的声线说道:“淘气。” 周疏宁抬起头,长孙清明的表情瞬间便变的不一样了,随即搂住他的腰问道:“今日打扮这么漂亮,是有什么人要见?” 周疏宁顺势倚进他怀里,闭上眼睛享受了片刻才道:“我天天听你说彩衣楼,还当彩衣楼的手艺多么出众。结果那件镇店之宝,我只穿了一次便褪色了。” 其实还是怪长孙清明,把那件衣服给他弄的皱巴巴的,他就让微雨拿去洗了,结果洗完以后再晾干,根本就不是原来的模样,判若两衣。 一想才知道,这个架空时代的染色技术尚未成熟,染色的原材料也多采用矿物或植物,染上的颜色也多是单一色彩,靠着拼接制造出彩衣的效果。 所以周疏宁便给母亲写了图谱,在染色技艺上借鉴了现代防止脱色与固色的一些手段。 一是按照一定比例加盐,二是反复上色再洗掉浮色,三是在染色前放在清水中浸泡蒸煮一定时间。 这样染出来的布料,基本可以做到不会褪色,至少不会褪到彩衣楼那种情况。 第110章 洗一次很明显的看出颜色斑驳来,着实不好看。 想必古代豪门大户,皇亲国戚身上的光鲜亮丽,大概是靠着反复浆染得来的效果。 而彩衣楼的衣服全是彩色拼接,根本不好浆染,好好的镇店之宝穿出了一次性礼服的感觉。 长孙清明捏起周疏宁裙子的布料,并后退一步说道:“你这裙子的样式倒是别致,这叫什么裙?” 周疏宁答:“这叫石榴裙,款式嘛,叫齐胸襦裙。”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重复道:“石榴裙……” 说完他又把周疏宁搂进怀里,低低笑道:“看样子脱起来更方便了。” 周疏宁:……行了,我知道你又精虫上脑了。 周疏宁不想和他白日宣淫,转身转了个圈圈,裙子立即被他甩成了一朵喇叭花。 长孙清明点头:“难怪叫石榴裙,转起来像朵石榴花,很漂亮。” 说完长孙清明又把周疏宁拉回了怀中,垂首便吻住了他的嘴唇。 周疏宁无奈,却还是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脖子。 门外却又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关内侯和璟王爷来了。” 周疏宁立即推开他,转头看到金虎一副见怪不怪的模样。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请他们进来吧!” 周疏宁一想到昨晚听到的话便满眼的兴奋,扯着长孙清明的衣袖说道:“他们起的还挺早哈?” 长孙清明无奈看了他一眼:“不许淘气。” 金虎在旁边都看呆了,自家主子与太子妃这个相处模式,真是让人感叹。 再想想从前那个不苟言笑,冷面成冰的主子,简直判若两主。 这时长孙璟和关内侯从门外走了进来,周疏宁瞬间便注意到,关内侯走路真的一瘸一拐起来。 他满眼兴奋的上前调侃道:“呀,侯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几天不见,成了个跛脚了?” 关内侯嘶了一声,一边揉着腰一边找借口道:“昨天在马车上颠的,老马发疯,我也实在没治住。” 周疏宁的内心要笑疯了,表面上却依然一副淡定如常的模样开口道:“那您的车速可够快的啊?” 关内侯回忆了一下,面无表情的说道:“是挺快的,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快。” 长孙璟在一旁尴尬的快要站不住了,上前扶起关内侯的胳膊道:“要不你还是找个地方坐会儿吧?” 关内侯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摆手道:“不坐不坐,今天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想让我坐!”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心道这个时候要是能坐得下才有鬼了。 只是你俩不在家好好休息,这个时间来找长孙清明,这是有什么天大的事? 谁料关内侯却反过来开始调侃周疏宁:“小丫头今天穿的挺新鲜呐,这是要去私会哪个情哥哥?” 转头又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哦,原来是他啊!眼光不错,一眼便看上了烨亲王的好大儿。” 周疏宁:……不许学我说话听到没有? 长孙清明的眼睛却是眯了眯,说道:“关内侯果然在北疆遍布眼线,连我的底细都查的一清二楚了。” 关内侯却摆了摆手道:“那不是,你定然不是那烨亲王的私生子。至于你令牌是怎么来的,那可能只有你自己知道了。” 周疏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总有一种高手过招剑拔弩张的感觉。 只是他这个氛围破坏王总是不适时的提出不一样的话题,这时他指着关内侯脖子上的草梅印问道:“侯爷,你皮肤是不是过敏了?怎么青青紫紫的?” 关内侯猛然捂住自己的脖子,羞愤难当的看向长孙璟:“我他妈早跟你说过了不要亲那里!” 长孙璟伏低作小:“下次不会这样了……” 周疏宁眼睛亮晶晶的看向关内侯,关内侯才知道被小丫头算计了,却仍是十分坦然的说道:“看出来了你就直说,何必这样拐弯抹角的调侃我们?我们这把年纪了,也没什么好害羞的了。反倒是你们,要知道你是太子嫡妃,跟他在一起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周疏宁:……为什么这瓜辗转又回到了自己头上? 长孙清明却在一旁开口道:“这就不劳烦关内侯操心了,我们自会处理好自己的事情,我也自会护好他。” 周疏宁立即开始转移话题:“两位这个时候过来找我们,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关内侯和长孙璟互看了一眼,关内侯点头道:“是有一件事,昨晚我与阿璟去追一名北辽探子,被那个探子跳河逃了。今日一早我们吩咐兵丁搜索燕河两岸,在一处矮木丛里发现了探子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了这个……” 说着关内侯拿出一个油纸包,周疏宁皱眉,一般用油纸包着的东西,都是为了防水的。 他接过那个油纸包,打开以后,发现里面竟是自己做烟花爆竹的图纸。 周疏宁惊讶的皱眉:“这……北辽人都盯上炸药了吗?” 长孙清明也皱起了眉,沉声道:“难道,是我的营里出了细作?” 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如果长孙清明的手下出了细作,那可是件了不得的事,搞不好他的身份要曝光。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是,你的下属没有问题。这图纸是从我手上流出去的,不是你的人出了问题,是我的人。” 那张纸不是交给长孙清明的那张,而是自己最初绘制的。 长孙清明的脸色却看不出好转来:“不论是哪里出了问题,都说明我们做的防护力度还不够。这次要多谢刘侯爷,下次,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关内侯杵在那里,有气无力的靠在长孙璟的身上说道:“树大招风,你手上这个东西,不交给真正有力量的人是护不住的。如果长孙清明还在的话,你自然不用怕什么。如今长孙清明不在了,你手上握着这么个东西,怕是不安全。” 怀璧其罪的道理周疏宁还是知道的,但他倒是不害怕。 长孙清明就在自己身边,他自然能护自己周全。 果然旁边长孙清明说道:“我自有办法能保护他,这一点不劳侯爷费心。” 关内侯倒也没有反驳长孙清明,只对周疏宁道:“如果你这里有任何需要帮助的,都可以来关内侯府找我。既然你是我的合伙人,我便不能让你出意外。” 周疏宁十分感动道:“多谢侯爷,疏窈铭感五内。” 关内侯却摆了摆手:“也别太乐观,我总觉得近日北疆聚集的人物太多了。水被他们搅的很浑,大概是要出事。” 一直未发一言的长孙璟突然开口道:“北疆要乱了,也不知道皇兄那边有没有应对策略。” 长孙清明却突然对关内侯一笑,说道:“二位,有没有兴趣合作一把?” 谁料两人却都异口同声的拒绝了:“不必。” 周疏宁:……还真是夫夫同心啊? 关内侯开口道:“你的身份太敏感,我们可以置身事外,却不能助纣为虐。” 长孙清明冷笑道:“哦?二位觉得我是那为祸天下的纣?” 关内侯道:“你的身份是烨亲王的私生子,是让这大晏内乱的因素之一。所有会让大晏乱起来的人物,我们都不会与之合作。” 长孙清明却是气势十足的说道:“如果我说,我才是这大晏唯一能稳定朝局的人呢?” 第136章 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关内侯却是满含鄙夷的说道:“你真当自己取得了太子遗妃的欢心,便能与长孙清明相媲美了吗?别做梦了,他的才能在我之上,武功在阿璟之上。你若是聪明人,就别做这种春秋大梦。” 周疏宁:……侯爷,您对前太子的评价是不是过高了? 长孙清明却是意料之中,淡淡扫了一眼关内侯道:“看来你对夏言暖的爱屋及乌已经没救了,既然有了新人,就不要一直恋着旧人了吧?” 他父皇倒也不算大猪蹄子,若不是迫于无奈,且先前的几个妃子都是他母妃亲手挑选的,夏言暖过世前长孙烨也绝无立妃的念想。 可惜母后命不好,就这么早早的过世了。 但斯人已逝,活着的人倒也不必再沉浸其中,这样对谁来说都不是好事。 关内侯却摇头否认:“若是言暖刚过世那些年,我心中确实有对她的感情因素来看待长孙清明的意思。但如今,我心中对她早已亦师亦姐亦良友。不要用狭隘的心胸来揣度我,长孙清明如果没有这么优秀,也不会在十八岁便监国理政。由他牵头创办的大昭狱,不知破获了多少冤假错案。让整个大晏的百姓求诉有门,不让朝廷成为瞎子聋子。除此之外,他还减免赋税劳役,将囤田囤兵制发扬利用,亲自带兵入北疆掣肘北辽莽骑。如果他都不能算天纵英才,那这世间便不配有人为储!” 慷慨激昂的一番话,让周疏宁怔在了当场,心道侯爷你先别激动,你眼前怼你的这个人正是你口中的天纵英才。 第111章 长孙清明听罢,眼中终于露出了不一样的神色,点头道:“看来,侯爷对长孙清明确实很看重,倒是我小人之心了。也罢,我给你看一样东西,侯爷再决定是否支持我。” 说完他掏出一个信封,随手丢给了关内侯。 关内侯皱眉,只是接过信封看了一眼,心中便是一震,随即将信封放进了怀中,又对长孙清明轻轻一揖,说道:“全凭阁下调遣。” 说完他拉起长孙璟的手,两人一起走出了长孙清明的房间。 直到那二人离开了,周疏宁才一脸好奇的看向长孙清明:“你刚刚给了他什么东西啊?为什么关内侯看了一眼就凭你调遣了?” 长孙清明如实答道:“是他写给我母亲的告白信。” 那是关内侯第一次鼓起勇气给心爱之人写信,却一直没有得到回应。 如今拿到信以后他才知道,夏言暖根本就没拆开那封信,从始至终,她只是把小刘安当成弟弟来养。 关内侯在看到信的一瞬间就彻底释怀了,夏言暖也终于成为他心里永远的过去。 马车上,长孙璟问关内侯:“你决定加入这乱局之中了吗?” 关内侯的眼神有些闪躲,随即看向了长孙璟:“若是你不希望我卷进去,我便不再理会这些琐事。” 长孙璟却摇了摇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还不了解吗?当年我说过很多次,让你随我而去,舍去这些纷纷扰扰,你不都我行我素的留在了朝中?后面的避世,也是太后授意的吧?你是她唯一的侄儿,太后想避锋芒,你这个亲侄儿自然也得退居。不然你们刘氏,又有功高盖主的嫌疑了。但现在的情况不同了,太后年事已高,近十年不问朝政了。你若有心出山,我全力支持你。只是我身份特殊,不宜过于出头,未来我便是你背后的男人。为你烹茶煮酒,也算夫唱夫随。” 关内侯十分意外的看向他,问道:“你……不再向往你的江湖侠客行了?” 长孙璟据唇轻笑,白色的衣衫不染纤尘,长剑却已收入鞘中:“我为江湖远行客,只因心中无羁绊。再说浪荡江湖近十年了,也早已厌倦了漂泊。而且我这把年纪,也是时候找个家定下来了,你说呢?” 关内侯听罢一脸伤感的说道:“原来你找我,为的就是找个家定下来啊?” 却被长孙璟霸道的搂进怀中,将他压在马车座椅上居高临下的说道:“别逼我这个时候对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举动来,你下面可还肿着呢。” 关内侯的脸瞬间便涨的通红,心跳倏然失速,说话也变的吞吞吐吐起来:“你在青楼妓馆学来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不是全都用到我身上了?” 长孙璟点了点头:“学是学了不少,就是一直没有人实鉴。如今终于找到机会了,自然要把那些看来的经验全试一遍。” 关内侯皱眉疑惑:“看来的?不是说你璟王爷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吗?怎么成了看来的?” 长孙璟叹了口气道:“你啊!我说过多少次了,时势所迫,我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逃避争端。难道我还假戏真做,真和那些青楼妓子有染?” 关内侯抬眼看向长孙璟,眼中满是不信任:“男人流连青楼,却从来没和他们睡过一次?你这……不会是骗我的吧?” 长孙璟的眼中有些受伤的神色溢出,随即却又释怀了:“不骗你,是真的,不过你不相信也是可以理解的。只能说明,我这些年做的人设够逼真。” 关内侯的眼睛亮亮的,两人呼吸交闻间,他抬手搂住了长孙璟的脖子,开口说道:“我相信你,我们虽迟了十几年,没能在十七八岁时走到一起,如今三十有余,也算没有辜负年少时的那份心动。” 就这样,两人四目交汇,缓缓贴近,深深的吻在了一起。 关内侯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男子与男子,竟也能产生如此快乐的触感。 而且长孙璟这些年真是学来了不少,三十多岁的老男人也不像年轻人放不开,动作和行为都颇为大胆。 他轻轻啃吻着刘安,在他耳边轻声道:“你不要发出声音,我想对你做一件有点坏的事。曾见一纨绔点过郎倌,那郎倌便是如此取悦他的。不过你放心,我没有试过,也没有取悦过旁人。有时候渴求了,会幻想着你的模样……” 长孙璟在刘安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刘安都要惊呆了,他皱眉道:“你……还说自己什么都没做,看你白衣翩翩一派君子风范,想不到竟能做出如此下流之事。” 长孙璟被他给逗笑了:“这就下流了?那若是我对你做出那件事,你会不会不要我了?” 刘安无语:“恋侣哪有说不要便不要的道理?我只会好好教化……呃……长孙璟!!!你要做什么!!!” 长孙璟捂住他的嘴巴,耐心的哄道:“子卿,你别说话,若是被人听到了,你关内侯的名声可怎么办才好?” 刘安每次被长孙璟叫字号心都软的一塌糊涂,他紧紧握住长孙璟的衣袖,语气略带了些祈求:“那你轻点,我还肿着呢。” 长孙璟轻笑,却是缓缓垂下头去,下一秒,刘子卿惊的嘴巴几乎要塞进去一只鸡蛋了。 接下来却又难耐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 一开始心里还暗暗咒骂:这浪荡子,看我呆会儿怎么收拾他! 到了后面只摊在那里,连一丝动弹的力气都没了。 马车里春色无边,周疏宁这边却又迎来另外一个不素之客。? 第137章 灰色的宝箱图标 气势汹汹的长孙香凝拿着把剑便要朝长孙清明砍,虎妞不愧为虎妞之名,虎起来十几个下人都拦不住。 周疏宁还怪担心的,长孙清明都不用动手,一脚就能把这丫头踢飞出去。 但是这虎妞天生就不是个省心的,长剑直指长孙清明道:“听说,你就是那个冒充我爹私生子的人?今日有你没我,有我没你!我爹和我娘伉俪情深,对我更是百般宠爱,怎么可能生出你这样的私生子?妄想当萧王世子,做梦去吧!看剑!” 说完她便朝长孙清明冲去。 好在长孙清明不跟她一般见识,只是躲开了她的攻势,结果长孙香凝就这样摔了个狗吃屎。 周疏宁:…… 这丫头虽然本性不坏,但是这莽撞又冒失的性格还真是容易闯祸。 也就是生在了萧王府,否则必定三天揍九顿。 长孙清明也挺欠,大概是想把这丫头气死,还故意晃了晃手上的萧王令:“是真是假,你看看这萧王令不就知道了?” 周疏宁瞪了他一眼,无语道:“你还是少说两句吧!” 小丫头果然被气到了,拿起剑来又要去扎人,然而剑可能是太重了,冷不防朝自己脚上掉去。 长孙清明皱眉,一脚给她踢了出去,还不忘开嘲讽:“连剑都拿不动,还学别人跑来寻仇,也不怕把自己伤着了。” 毕竟是自己亲堂妹,长孙清明对这小丫头还是有几分心软的。 周疏宁却觉得这家伙惯会火上浇油,上前拦在他俩面前道:“有话好好说,不要一言不合就动粗。郡主你看看你,头发都乱了,再折腾下去可就不漂亮了。” 长孙香凝最讨厌别人说她不漂亮了,尤其这话还是她最讨厌的周疏窈说出来的。 她皱眉扶了扶自己的钗环首饰,问道:“乱了吗?哪里乱了?……你这裙子倒是挺好看的,这颜色我竟从未见过的鲜艳,在哪儿买的?” 周疏宁来劲儿了,看来对付长孙香凝,这一套永远好使。 他拎着裙摆转了一圈,把石榴裙转成了一朵喇叭花,仿佛在展示衣服似的说道:“我自己做的,你喜欢吗?” 长孙香凝一脸狐疑的问道:“你自己还能做衣服?彩衣楼都做不出这种颜色,颜色越漂亮越不经洗,洗一次就掉了。你这衣服,肯定越洗越丑!” 周疏宁却摇手道:“那你就说错了,我这衣服非但不掉色,反而越洗越鲜亮。” 那是因为洗掉了一层浮色,后面的颜色会越来越纯净。 长孙香疑更怀疑了:“我不信,除非你脱下来洗给我看。” 周疏宁道:“那还用脱下来吗?我这里有刚染好的布料,你自己洗不就好了?” 说着他转身唤来了微雨,微雨闻言便去拿了一匹红艳艳的绸布过来。 恰好黎姨娘那边也做好了另一套裤子和上衣,微雨也一同拿了过来。 周疏宁一看那裤子和上衣,眼睛立即亮了亮,他将衣服交给长孙清明道:“这个是给你的,呆会儿你试穿一下。” 长孙清明接过周疏宁递给他的衣服,有些惊讶,随即便是惊喜。 他没想到周疏宁竟会想着给他做衣服,是不是心里已经被自己占据了? 一边接过衣服一边往下压着唇角,不让自己显得太高兴的说道:“好,我现在就去试。” 第112章 周疏宁:……倒也不用这么着急,我怕你不会穿。 他是设计了一套粗布牛仔,宽松的类型,适合夜行或者习武的时候穿。 不过眼下长孙香凝在,他得先把这个小丫头安抚下来。 便直接带着她去了院子里,在水缸里舀出一盆水,将布料放进了水中。 微雨轻轻柔了两下,水依然是清的。 长孙香凝还不信邪,亲自上手用力搓洗起来,却仍不见掉色,反倒是搓的小丫头手都跟着疼了起来。 长孙香凝终于相信:“这布料竟怎么洗都不掉色,用这样的料子做出的衣服,定会持久鲜艳如新。” 小丫头的眼睛亮了,转头看向周疏凝道:“那个……你这料子还有吗?我出一百两黄金,卖给我一匹吧!” 周疏宁抿唇一笑,说道:“不卖。” 长孙香凝皱起了眉:“什么?布料不卖?那你做出来是干什么的?自己穿吗?是不是嫌钱少啊?你开个价,哪怕是一千两黄金我也出得!” 周疏宁叹了口气,心道这丫头还真是个败家子,便朝微雨使了个眼色,开口道:“你听我把话说完,我这衣服布料不会卖给你的……” 微雨转身去取了另一条石榴裙出来,周疏宁接过来放到了长孙香凝的手上:“只会送给你,你说什么也是我的小姑子,送你件衣服还是使得的。” 长孙香凝看着手上的衣服,反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了起来,有些尴尬道:“这……不好吧!我以前那样对你,对为什么还要送衣服给我?” 周疏宁心道以前跟你争来争去的又不是我,你那样对待的也不是我,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嘴上却道:“从前是我年少不懂事,如今我经历了那么多,若还是那般计较,也就白多活这一年了。香凝妹妹若是愿意对往事既往不咎,便收下我这条石榴裙。这种鲜艳的颜色穿在妹妹身上,定能让你增色不少。相较于粉色,红色对女儿家来说更百搭。” “百搭?”长孙香凝喃喃念着这个词:“好,你说的对,往常的事我也并未放在心上。倒是你,我是真没想到你竟如此大度。怎么跟换了个人似的?” 周疏宁道:“可不是换了个人?我自己都觉得自己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长孙香凝倒也是个爽快人,当即拍手道:“那我便当从前那个惹人厌的周疏窈死了,活着的,便是我的好姐妹周疏窈。” 周疏宁一个汗,心道这就好姐妹了? 果然小丫头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一条石榴裙就能让她一笑泯千仇。 但是接下来小丫头又说道:“不过你是你,夏卿是夏卿!我是不会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这个夏卿的,谁让他假扮我爹的私生子!” 周疏宁心道得了,我这一通白忙活了。 不过他也没有放弃,反而问道:“那我问你,他假扮你爹的私生子,对你的地位造成影响了吗?” 长孙香凝一脸得意道:“那必然是没有,我爹爹和我母妃对我视若珍宝,他区区一个冒牌货,还想影响我的地位?做梦去吧!” 周疏宁轻笑:“既然如此,那有什么好介意的?如今朝中格局各种乱象,皇上那边也在各种调遣安排。万一他只是需要这个私生子的身份来查一些重要的事,如果你再咄咄逼人,那岂不是坏了大局?” 长孙香凝听罢表情变的迟疑起来:“我虽是女儿身,却也经常听父母讨论家国大事。皇帝伯伯对我很好,每年都会送我许多珍宝首饰……” 琢磨完了,长孙香凝才终于露出释然一般的神情:“你说的对,反正这个夏卿也影响不到我的地位!更何况爹爹也和皇帝伯伯说清楚了,皇帝伯伯还让他放宽心,不要因为一些流言蜚语而影响到自己的心情。这么想来……难道这件事真的跟皇帝伯伯有关?” 周疏宁心道跟你皇帝伯伯确实有关,毕竟那个私生子是他的亲生子。 但他不能明说,只道:“这件事我也不好猜测,万一猜错了方向,我们都是要掉脑袋的。但既然他没有影响到你,不如就先搁置一段时间,说不定到时候自然会有你想知道的真相。” 长孙香凝也不是个有心眼的,听周疏宁说完便摆了摆手道:“罢了,你说的对,左右他也影响不到我。裙子的事谢了,虽然你是为了给夏卿解围,但这裙子我确实很喜欢。若是你要开成衣铺,我以后定会经常光顾的。” 周疏宁道:“快了快了,铺子已经建好了,再过段时间便要开业。” 送走了那位小祖宗,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才转身回了房间。 结果并未在房间里发现长孙清明,只看到了他换下来的衣服搭在衣架上,自己给他做的那套却不见了。 猜测他应该是有急事出去了,反正他经常消失,过不了多会儿就会再出现。 周疏宁今日难得轻闲,安置好了京城来的那些亲朋好友后,又加了几条制衣生产线和染坊生产线,这几日便闲了下来。 想到自己好久没有探索镯子里的世界了,便将镯子举到了面前,进入了虚空幻境里。 里面的内容果然是他近期经历的种种,只是穿插了一些京城的事。 朝中近日也不太平,一些重臣正在上书皇帝要求立太子。 毕竟太子确定以后于国之根基有益,这个太子的作用多数是拿来维稳的。 周疏宁看了一下内容,又发现不太对,为什么皇后党推荐的也是骁王? 果然骁王母子是大傻子,恐怕现在还美滋滋的觉得自己得人心呢吧? 周疏宁翻过了剧情,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积分进度条,还是一个可怜巴巴的8。 但这次看进度条他却又发现了不一样的东西,在进度条的最顶端,有一个灰色的宝箱图标。 周疏宁好奇的点了一下这个宝箱图标,瞬间宝箱便弹出了一个提示框。? 第138章 秋月诗初见姜放 只见那对话框上写着一行字:赢取终极惊喜大礼包。 周疏宁哇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竟然还有惊喜大礼包?不会就是那个免死金牌吧?” 然而那对话框仿佛对听懂他的话一般,又显示了一个气泡出来:“除免死金牌外还会有一个额外惊喜礼包。” 周疏宁惊讶于这虚空幻境的沟通能力,竟还能聊天了? 谁料他脑中的想法刚冒出来,虚空幻境里又跳出一个对话框:升级系统后可获得专属客服。 周疏宁好奇的试探着点了一下,对话框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下载进度条。 蓝色的进度条读取完毕后,一个俏皮的声音传来:“尊敬的宿主你好,欢迎体验《龙虎斗》vip服务,服务体验三天,每一积分可兑换一个月服务期限。” 周疏宁:……还需要积分呢?我赚点儿积分容易吗? 系统好像能感知他的所思所想一般,立即给出了相应回答:“vip服务物超所值啊亲,不但能随时接听语音播报,还有各种危险事件预警解答。您想要一个答疑小精灵吗?仅需一积分哦,您就可以拥有一个无所不知的接引npc!” 周疏宁:我可真是谢谢您了,我都过了新手期了,现在玩儿的也算风生水起,你早蹦出来啊! 系统又道:“不一样的亲,各个阶段有各个阶段的难度,玩法不一样。比如您现在处于第二阶段,接下来会有一个很难的大副本,没有我的帮助失败率极大!” 周疏宁心道自己这是来到了一个什么世界啊,怎么还玩法了? 但想想也是,偌大上架空世界,唯有自己是外来人口,可不就跟玩家进入游戏世界一样吗? 周疏宁问道:“什么样的副本如此惊险?” 系统倒也算老实,直言道:“八方势力的龙椅之争,也叫龙虎斗。” 周疏宁心道切题了,只是龙原来只有一条,而虎却有很多只。 其实周疏宁有很多问题要问,比如他为什么会来到这个架空世界,又比如这个镯子的作用是什么,再比如他在这个世界的作用是什么。 但他最想问的问题只有一个:“未来……我的身份被戳破以后,长孙清明会杀了我吗?” 系统却沉默了起来,半天后才道:“变数很多,系统只做风险规避,不做风险评估。或者你可以问的更有指向性的,比如近期有没有牢狱之灾。但由于剧情是根据变数在不断变化的,我也只能看到近三个月内的剧情。” 周疏宁若有所思,问道:“那能不能给我看一下,三个月内我有没有牢狱之灾?” 系统答:“可以,但需交付一积分。” 周疏宁看着那可怜巴巴的八个积分一阵肉疼,最后还是咬牙道:“好,确认提交一积分!换取新剧情查看!” 系统叮的一声提示声传来:“确认收到一积分,正在检索牢狱相关画面。” 说话间,周疏宁的眼前出现一个蓝色进度条,进度条检索的非常快,很快便检索完毕,并出现了一个检索匹文件。 第113章 周疏宁的呼吸都屏住了,轻声道:“打开文件。” 随着文件的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画面,监牢外面是一身石榴裙的女子,监牢外面是面沉如水的长孙清明。 周疏宁瞬间便嘶了一声:“果然不出我所料啊!” 他倒也没有特别难过,毕竟这件事的发展是理所应当的。 就连秋月诗都说过,长孙清明只喜欢真正的女子,男扮女装美如秋月诗,长孙清明都差点因为他的亵渎而把他揍个半死。 而自己只是一具身体与女子别无二致,而他又刻意在回避自己那个地方,只能说两人暂时处在一个意外和谐的交叉点。 而这个交叉点一旦移位,横亘在两人之间的问题便会暴露出来。 周疏宁看着那个画面若有所思,又问系统:“这个是三个月以后会发生的事吗?” 系统答:“三到五个月吧!这已经是超出我的预判范围内的事了,超过三天就会有一个变数,更何况是三到五个月。所以宿主对此大可不必太过担忧,很多事情在发生之前都有转圜的余地。” 这一点周疏宁自然是明白的,这几次镯子给的预判都很准,他也每次都做出了相应改变。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事在人为,谁说长孙清明就一定非得喜欢女人? 人都是有感情的,我不信他在与我朝夕相对那么长时间后还会冷漠相待。 若他真的是个铁石心肠,那我倒也没有什么好留恋的,自有第二套解决方案。 想到这里,周疏宁瞬间便释怀了。 人不应为尚未发生的事而陷入忧虑,于是周疏宁对系统道:“如果剧情发生了转变,可否及时提醒我?” 系统十分尽职尽责的说道:“只要宿主提供足够的积分,系统会十分精准的为宿主提供所需的所有服务。” 周疏宁看着自己仅剩七个的积分,可怜巴巴的嘶了一声,又问系统:“如何才能更快的赚取积分?” 系统的电子音却是促狭一笑:“宿主不是很会吗?我想如何快速赚取积分,宿主肯定比我明白。” 周疏宁的面部表情瞬间凝固住了,因为他想到了上次长孙清明抱着他求他的那件事,最后是用五积分换取了他的配合。 他一脸尴尬的问道:“不……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吧?” 系统答:“也不一定,宿主不是还有其他方法么?其实只要对方同意,积分就能到账,哪怕毫无理由。” 周疏宁心道绝了,这么说起来,长孙清明就是我的大boss喽? 刷他掉积分,跟刷boss掉装备大概是一个道理。 周疏宁轻叹一声,心道这个积分还真是麻烦,若是以后他和长孙清明翻了脸,是不是连积分都赚不到了? 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双赢,他得想办法让长孙清明接受他是个男人这件事。 想要掰弯一个直男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他需要怎么做呢? 周疏宁心道真伤脑筋啊,真想破罐子破摔,奈何他还是很惜命的,不论如何也得想办法把那个免死金牌弄到手。 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的周疏宁坐在榻上若有所思,肩膀却冷不防被人拍了一下。 长孙清明那张英俊的面庞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周疏宁吓的哆嗦了一下,埋怨道:“人吓人吓死人啊!你怎么进来都不说一声?” 垂眸却看到长孙清明一身粗布工装牛仔,若不是束着长发,那模样像极了现代t台上走秀的极品男模。 然而眼神里的贵气却是遮掩不住的,尤其不笑的时候,身上难以遮掩的王者气度便扑面而来。 可能是动心了的缘故,周疏宁看到他忍不住眼睛就亮的亮亮的。 长孙清明却是轻笑一声:“我进来的时候叫了你好几次,你自言自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理都不理我。怎么?这么出神,爱妃是在想什么?” 周疏宁心虚的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没有,我只是在想,那天关内侯抓到的细作内应是谁。” 长孙清明理了理衣服的领子,先是说道:“爱妃所制的这套衣服不错,比我从前的袍子要利落不少。我很喜欢,爱妃真是有心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殿下喜欢便好,我还有其他好东西,等到晚点配这一套衣服给殿下穿。” 周疏宁先卖了个小关子,并没有告诉长孙清明是什么。 长孙清明也没有好奇的去猜,毕竟他知道,周疏宁弄出来的东西都是很好的。 接着长孙清明又道:“你的内应找到了,我刚刚出去就是给你抓现行去了。” 周疏宁皱眉:“真的假的?在哪儿?” 长孙清明指了指隔壁:“后院柴房,毕竟是你的人,我无权处理,你看看怎么处理吧!” 说着他起身,便带着周疏宁去了后院,推开柴房门后便看到有个妇人正被五花大绑的丢在柴房里。 周疏宁皱眉,十分震惊的说道:“怎么会是你?” 与此同时,姜放和另一个人也来到了周疏宁的门前,一个是得了个好东西要送给表姐,一个则是想来找他试试妆。 没错,来人正是姜放和秋月诗。 这俩人好巧不巧,竟同时来到了周疏宁的房门前。 又好巧不巧,两人同时举手敲响了周疏宁的门。 姜放一脸好奇的转头看向来人,瞬间便被对方惊为天人的容貌给吸引住了,内心有些惊讶的想:想不到这世间竟然还有与表姐容貌不相上下的女子,好漂亮啊! 对面的秋月诗也已经转过头来看向了姜放,秋月诗的性格比较直白,直接开口道:“哟,好俊俏的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年方几何?” 姜放有些不好意思的答道:“我叫姜放,姑娘是来找我表姐的?” 秋月诗掩唇轻笑一声,眼波流转和动作中皆是魅惑之态,开口也是如茑歌燕啼:“原来你便是那日把柒柒喝倒了的姜少侠?”? 第139章 姜放遭秋月诗调戏 姜放瞬间就想起来了,那日他们一起去闯美人关,便是在第三关倒下的。 他也是没想到,喝成这样竟然还过了。 也是因为他后面喝醉了,才没有一睹秋月诗的芳容。 但他倒不怎么在意,毕竟他一门心思全在表姐身上,打心眼儿里就觉得表姐才是这世界上第一美人,凭她秋月诗再怎么名满天下,也不及表姐半分。 姜放一脸单纯的对秋月诗点了点头,说道:“您是秋姑娘吧?幸会幸会。” 这点头的动作看在秋月诗的眼中,仿佛一只懵懂无知的小狗狗,他此生可谓阅人无数,像姜放这样单纯的少年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秋月诗这个人有个毛病,看到好看的同性就喜欢逗一逗,便操着他那标准的笑颜上前说道:“哦,你认识我?” 姜放摸着后脑勺说道:“长这么漂亮的,应该只能是秋月诗姑娘吧?” 否则怎么可能当得起那个美人关的头牌? 秋月诗又是一阵银铃般的笑声,打量着姜放道:“小哥哥多大了?可有思慕之人呀?” 姜放一脸骄傲的说道:“全北疆都知道,放心仪表姐周疏窈。待姜放再立几个军功,升至千户乃至将军,便娶表姐过门。” 秋月诗瞬间嘶了一声,心道可惜,这孩子的愿望注定要落空了。 周疏窈和长孙清明正如胶似漆,且他们是正头夫妻,虽说长孙清明眼下是个“死人”,但只要他的事一经平反,便会再复太子身份。 这傻小子剃头挑子一头热,恐怕这辈子也不会遂愿了。 秋月诗对他笑了笑:“何必呢,你表姐已心有所属,我看你还是换个人思慕吧!小哥哥觉得我怎么样?我的容貌,可入得了你的眼呐?” 姜放的脸瞬间便红了:“秋姑娘别开玩笑,放的心中只有表姐一人,此生都不会变的。” 秋月诗听了却没什么感触,只道:“世人心易变,何必如此执着。” 姜放不是个适合和女孩子打交道的人,不好意思的抠着手,转移话题道:“表姐今日怎么这么慢?想必……有什么事在忙,我们直接进去好了。” 说完他推开门,直接进入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院子。 前院没有人,微雨也不在,那个姓金的管事也不在。 姜放奇怪的说道:“他们去哪儿了?没关系,秋姑娘你先在此处等等,我去隔壁问问黎姨母。” 秋月诗却将他拉住,勾起红艳艳的嘴唇笑道:“别急别急,他们定是有事出去了吧?不如我们在小厅里等等,我来给小哥哥泡壶茶,左右无事可做,我们聊聊嘛。” 姜放闪躲着秋月诗的眼神,他总觉得秋月诗看人的时候仿佛能把人给看穿了。 其实只是秋月诗的一点小伎俩,只要他愿意,只要是个男人,都能在他的眼神之下瞬间沦陷。 没想到他屡试不爽的技能,竟然在姜放这里失手了。 第114章 见姜放一副懵懂的模样,秋月诗竟有些懊恼,于是激起了他的战斗欲,直接上前在他胸口上拂了拂道:“哟,小哥哥胸肌还挺发达的,想必也是武艺高强之人吧?” 说完他冲着姜放吐了一口香风,姜放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刚要起身逃走,却被秋月诗给拦住了,调戏道:“怎么还害羞了?男孩子就应该大胆一些,叫声姐姐,教你怎么讨女孩子欢心呀!” 这边姜放在秋月诗的步步近逼之下毫无招架之力,后院周疏宁用略带着失望的表情说道:“何四姐,我是真的没想到,你竟会做出这种事来。” 何四姐看到周疏宁,瞬间泪如雨下,起身跪到了他的面前。 由于嘴里塞着麻布,只能发出一阵呜呜的声音。 周疏宁上前把她嘴里的麻布拽了出来,她声泪俱下的边磕头边道:“东家,对不起,你杀了我吧!我是没办法,但是我没有给他真的,我把最后一个涂黑了。虽然我不识字,但我也知道他让我拿的东西重要。我真的是被逼的,他抢走了我的儿子,到现在也没找回来……” 说着何四姐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我也不想活了,东家你杀了我吧!” 周疏宁皱眉,随即和长孙清明对视了一眼,开口道:“她倒也是情有可原,不过有些事你也是想岔了。若是你遇到事,第一时间来找我,说不定你的孩子还有活路。我虽然不会武功,但我身边有会武功的人,还有姜放这个百户,说什么也会尽最大的力气找回你的孩子。” 何四姐已经泣不成声了,跪着嗑头道:“我该死,东家你杀了我吧!我本想找根绳子吊死,不想污了东家的手。若非夏护院找到了我,此时我已是个死人了。”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只是点了点头,人确实是他从上吊绳上给扯下来的。 他顺着蛛丝马迹找到线索,发现这个何四姐有最大嫌疑,因为只有她可以正常出入周疏宁的院子。 现如今她是周疏宁商业的高管,周疏宁给了她很大的便利,给的工钱也是最高的。 谁都有软肋,何四姐虽然长了见识,但毕竟只是在村子里折腾,儿子一出事便被拿捏住了。 周疏宁叹了口气,问她:“你儿子被那人捉去了什么地方?” 何四姐摇着头:“不知道,他说事成之后会把儿子给我送回来,已经好多天过去了,小毛怕是饿都饿死了。” 周疏宁算了算时间,四天过去了,他不再理会何四姐,而是拉着长孙清明朝外走去。 金虎关上了柴房的门,上前问道:“太子妃殿下是要去查那个孩子的下落吗?” 周疏宁嗯了一声:“左右是条人命,再说何四姐确实把那张图谱涂黑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水洇湿的,说明她的本意并不想背叛。” 长孙清明两步跟了上去:“没有线索,你想怎么查?” 周疏宁道:“去问问关内侯,人是他发现的,他肯定有线索。” 长孙清明点头,便准备和他一同前往前内侯府。 结果经过前院的时候,便看到姜放被秋月诗堵在椅子里,秋月诗两条腿都已经坐到姜放腿上了。 周疏宁:??? 他见状立即道:“秋姑娘,腿下留人,我这小表弟他还未成年。” 其实也不是未成年,姜放虽然才十七岁,但古代十七岁早就已经可以成婚了。 只是在周疏宁的那个世界,十七岁才是读高三的年纪。 身后的长孙清明嗤笑一声,调侃道:“姜小兄弟真是不错,这么快便拿下了北疆第一美人,前途不可限量。” 姜放一把推开秋月诗,脸已经快红到耳根了,结结巴巴道:“你你你不许胡说,我……我才没有拿下她!明明是她自己非要坐下来的!……不对,表姐你听我解释,放的心里只有你一人,绝对没有其他姑娘。” 周疏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说道:“姜放你别紧张,秋姑娘挺好的,若是你真喜欢也没关系。” 就是你喜欢来喜欢去,到最后看上的可能还是个女装大佬,不能不说是天大的缘份。 秋月诗虽然一直在吃各种药,力求让自己看上去像个姑娘,却确实是个真真切切的男孩子。 如果姜放真是个弯的倒也没什么,可他真正喜欢的人是周疏窈,是个直的不能再直的少年人了。 瞬间他的心中便对姜放腾起了几分同情,长孙清明能在秋月诗的身上全身而退,那是因为他有一身内外的本事。 姜放却是个愣头青,只有一腔孤勇,还有满身看似傻里傻气的赤诚。 周疏宁叹了口气,只对秋月诗说了一句:“我这表弟有些傻,你若是喜欢,就要对他真诚些。他可能不禁逗,毕竟姑娘你那么优秀,万一小傻子陷进去了,怕是会受些伤。” 秋月诗脸皮八千丈厚,掩唇笑道:“毕竟年轻,多受几次伤就好了。唉,我今日来的不是时候?你们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周疏宁把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姜放和秋月诗也瞬间来了兴趣,姜放拍着胸口道:“这件事交给我呀!我手下有一百名士兵,我发动他们去找!” 秋月诗也道:“找人我还真有点本事,我的鼻子比一般的人要灵一些,不如我也跟着一起去吧!”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点了点头。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朝着关内侯府的方向走去。 然而此时的关内侯府却是静悄悄的,关内侯刘安刘子卿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府内只留了几个忠仆在侧院伺候。 房间虚掩着门,窗户也关的严严实实的,大白天也不知道在房间里干什么。 仆人们也不敢问,只小心翼翼的伺候着。 其实关内侯也有些吃不消了,自从他那次消了肿,耐受力便越来越强,长孙璟花在他身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多。 此时长孙璟正轻轻帮他按揉着后腰,脸上却还带着调笑的味道:“你啊你,明日起来和我练练功吧?这身子有些虚啊!” 刘子卿趴在那里伸出一根中指,嗯,这国际友好手热是和周疏宁学的,嗡声嗡气的开口道:“你怎么不反思一下你自己?我都快三天没下床了……”? 第140章 给你炖个羊肉煲 最忠诚的老仆人敲门的时候听到的就是这样一句话,瞬间老脸都羞红了。 他思忖着要不要待会儿再过来? 可是有贵客到了,不叫主人起床不太好吧? 在他犹豫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关内侯的声音:“什么事?” 老仆人终于开口道:“侯爷,是周娘子来了,还带了几位贵客一起过来。您……现在要接待吗?” 关内侯听罢,朝长孙璟摆了摆手,开口道:“扶我起来,他们这个时候来见我肯定有重要的事。” 长孙璟轻笑:“能走吗?我抱你过去?” 关内侯啧了一声:“不至于,真不至于。” 说完他利落的起身,在忠仆的伺候下穿了一件十分得体且华丽的外袍。 长孙璟却自背后搂住他,在他耳边道:“我怀疑你刚刚是装的,怎么,是不是觉得我太不怜香惜玉了?” 很显然,关内侯不喜欢怜香惜玉这个词,随即挺起腰来道:“对啊,我就是装的怎么了?” 长孙璟无奈,说道:“好,那今晚……” 关内侯瞬间打断了他的话:“别别别,我是真不行了,让我歇几天吧!” 长孙璟上前揽住他:“逗你的,晚上我给你炖个羊肉煲吧?补补气,回回精血阳气。” 两人就这样交谈着,来到了外面的小厅。 周疏宁一见他们这副恩爱的模样便忍不住笑意浮现,开口调侃道:“侯爷真是好福气啊,看样子二位正当热恋?” 关内侯啧了一声:“你个死丫头片子,怎么什么都懂?” 周疏宁笑出了声:“罢了罢了,不跟您开玩笑了。我们今日是有正事来找您的,上次你们追到的那个北辽细作,落脚点是在哪里?” 关内侯和长孙璟互看了一眼,长孙璟开口道:“只知道一个大概的方向,他当时逃往了跑马郡西郊,猜测应该在跑马郡那一片流放区。” 周疏宁点头,立即起身道:“打扰二位雅兴,我们这便告辞了。” 却被关内侯给叫住:“等等,你们这是找什么?” 周疏宁长话短说,告诉了关内侯事情的经过。 关内侯立即道:“让阿璟和你们去吧!他知道那贼人大概的落脚方位,找起来应该方便一些。” 周疏宁点头,五人便一起朝跑马郡的方向走去。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跑马郡便是能看到燕山,要靠跑马才能抵达,因此而得名。 长孙璟的轻功十分了得,长孙清明也与他不相上下,让他意外的是秋月诗的轻功竟然是最好的,就比得他和姜放像俩笨蛋。 好在长孙清明会带着周疏宁,秋月诗用他的披帛捆了姜放。 第115章 姜放被捆住的时候都震惊了,直到他飞起来才知道,原来秋月诗只是想帮他跟上大部队而已。 只是五个人找那么一个小娃,就算后来姜放叫来了他百户手下的所有士兵,仍然没有任何进展。 第四天眼看就要过去了,那孩子如果一直不吃东西,怕是饿也会饿死。 周疏宁有些着急了,说道:“怎么办?那个孩子才三岁,不可能熬太久。” 长孙清明扶住他道:“先别急,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姜放带着他的百户兵回来了,也是失望的对他摇了摇头。 周疏宁眉心紧蹙,每每这个时候,都是他正在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 这时他突然想到了系统,立即敲开了镯子系统的门问道:“客服,你能定位那个孩子的位置吗?” 客服却给出了很遗憾的回答:“抱歉,我这边没有定位功能,我只能给出孩子的画面。” 周疏宁立即道:“好,先让我看看他怎么样了!” 很快,周疏宁的面前便出现了一个三岁幼儿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画面。 不知道是饿昏过去了,还是已经饿死了。 周疏宁急的直跺脚,心里骂道:废物系统,要你何用,你不是金手指吗? 系统:我也挺冤的,谁知道你又生出这样一个细小的支线剧情? 但说来也没错,之前系统给他预判危险,也没指引过路线,都是他自己根据生成的剧情找到的路线。 周疏宁看着系统中的那个画面,是个破败低矮的小屋子,应该就是在流放的贫民区,但是跑马郡流放的犯人太多了,而且全是平民阶层。 如果说犯事的官员全在戍戎郡,那么普通罪犯便都流放在了跑马郡。 尤其是西郊,是一望无际的贫民区,也是最为乱象的一个所在。 周疏宁皱眉,突然又急中生智,扯住长孙清明问道:“你那边有没有犬?” 长孙清明想了想,立即点头道:“有,我手下有个驯犬高手,你要犬做什么?” 周疏宁道:“先别问那么多,带我过去!” 长孙清明二话不说便抱起周疏宁,施展轻身功法朝着自己手下藏身的营地飞去。 金梧卫最近力量强大了起来,不少流放过来的金梧卫全都找到了组织。 其中就包括一个驯犬高手,他驯出来的犬只十分听话,让做什么便做什么,也是因为他这个技能,长孙清明才把他招进金梧卫的。 因为人不会对狗设防,在有些工作中,狗可以充当联络和简单搬运的工种。 周疏宁来到那名训犬员的住处,发现他正在训练一条细犬,那条细犬的动作十分灵敏,很轻松便取下了那人放置在屋顶上的东西,回来后顺手奖励了他一块肉干。 周疏宁拍手:“厉害!先生,有没有能搜索气味的狗?” 正在训犬的男人听到他的声音,转头立即朝长孙清明行礼:“殿下,属下明字48号。” 周疏宁是发现了,长孙清明的金梧卫都有编号,比如之前的死字营,还有现在的明字营,不知道是不是还有个暗字营。 长孙清明也没有多余的话,只道:“回答太子妃的话。” 明字48号立即道:“是,回太子妃殿下的话,所有犬只都能搜索气味。” 周疏宁惊喜道:“那真是太好了,带上你所有的狗,让它们帮我找个人。” 明字48号拱手应道:“是,殿下!” 说完他吹了一声口哨,一群各式各样的狗便从四面八方跑了过来。 周疏宁:卧槽,好厉害!? 第141章 利用犬只找回阿毛 明字48号朝周疏宁揖了揖道:“太子妃殿下,不是属下夸口,在某些非常时期,我一个便可抵一支精锐。” 周疏宁看着那几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狼犬吞了吞口水,表示自己是相信的。 虽然这个架空时代他不知道,但在古代人们很早便开始应用警犬了。 周疏宁不想耽误时间,便对明字48号说道:“你带着你的犬只帮我找个人,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在跑马郡西郊。” 明字48号点头道:“好说,殿下只需让我的犬只闻一下那孩子素日所穿的贴身衣物便可。” 周疏宁点头,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犬只去了何四家。 何四姐家小孩子的贴身衣物有很多,周疏宁便让那些犬只一一嗅了。 嗅完以后明字48号才一声令下,让众犬去搜索了。 唯独留下一只威武雄壮的,被明字48号牵在手里。 整个过程周疏宁是目瞪口呆的,这些犬只真的太训练有素了,一只只还非常有礼貌的样子。 48号让他们坐便坐,让他们走便走,最后一声令下便都奔跑着去执行命令了。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道:“我觉得你应该设立一个犬字营,这些狗实在太厉害了。”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犬字营太单调了,后面打算成立兽字营。除了驯犬员之外,我这营里还有驯鸽员,驯狮驯虎员,不好单独立一营。” 周疏宁:……你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难怪关内侯对他赞不绝口,原来长孙清明的的确确是他口中这种德才兼备的人。 长孙清明见他发呆,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 周疏宁摆了摆手,心道我在对你发花痴,但这事儿我能跟你说吗? 跟你说了,你那小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再说我不要面子的吗? 长孙清明翻身上了照夜白,朝他伸出了手,周疏宁很自然的握住他的手,两人同时骑到了照夜白身上。 最近他和照夜白混熟了,这马儿已经不再像从前一样跑起来就不管不顾的,每次都会顾及着周疏宁的屁股。 它大概也知道,自家主子娶妻了,对待主子的伴侣要轻拿轻放呵护有加。 身后的驯犬师48号也骑上了马,大狼犬则速度飞快的跟在身后。 十几只犬一路闻闻嗅嗅,终于在天色快要合黑的时候,一只细犬吠了一声,众犬瞬间朝着它的方向跑去。 驯犬员立即道:“主子,找到了!” 周疏宁的眼睛瞬间亮了,对长孙清明道:“快,我们快过去看看!” 长孙清明一夹马腹,便朝着众犬只跑的方向走去。 很快,他们来到了一处低矮的破茅草屋旁边,茅草屋院内有一方窨井,十几只犬便围在那窨井的井口处吠叫着。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下了马,明字48号朝窨井下看了一眼道:“主子,属下下去看看。” 长孙清明点头,对方便一个翻身跳了下去,终于在黑暗低矮的窨井内找到了一名三岁幼童。 对方抱着孩子出来的时候,周疏宁立即问道:“怎么样?还活着吗?” 明字48号朝孩子的胸口一捂,点头道:“殿下放心,只是饿晕过去了,还有气儿呢。” 周疏宁松了口气,立即道:“快,先别动他,去给他找一碗稀饭过来。” 人饿的久了,不宜吃太硬的东西,反而不好消化。 长孙清明施展轻功,朝着不远处的街市飞去,回来的时候手上已然端了一碗粥。 周疏宁想喂给孩子吃,然而孩子已经昏迷,根本吃不下去。 没办法,周疏宁便喝到口中,再度喂到孩子的口中,倒总算是成功了。 几口下肚,那孩子也终于有了反应,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喝起了粥。 直到一碗粥见底,孩子才眨巴着眼睛看向周疏宁,瞬间露出一个笑意:“你是周娘子姑姑,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救我,娘子姑姑是神仙!” 周疏宁哭笑不得,周娘子姑姑又是什么称呼? 不过看到这孩子没事儿了,周疏宁的心才总算放了下来,勾了勾他的鼻子道:“哦,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救你?” 孩子扬起一张小脸儿答道:“阿娘说娘子姑姑是天上的神仙,阿毛被困在这里叫爹爹不应,叫娘娘不灵,只有天上的神仙才能救得了我!” 周疏宁奇了,这孩子才三岁多,这小嘴倒是挺会说。 有的孩子天生说话早,倒是也正常。 周疏宁抱起他,问道:“哪里不舒服吗?是不是害怕了?” 阿毛摇了摇头:“阿毛只是饿,想阿娘,别的都好。” 周疏宁惊奇道:“哦?你竟不怕?” 阿毛咧开一张小嘴,攥紧小拳头道:“阿毛不怕,阿毛爹爹是杀辽寇的英雄,阿毛不能当狗怂!” 周疏宁颇为欣赏的摸了摸他的小脑瓜,赞许道:“好孩子,等你长大了也要做一方英雄。” 阿毛点了点头,随即又打了个哈欠,趴在周疏宁怀里睡着了。 这一幕被长孙清明看在眼里,唇角快要勾到了耳根,心道他倒是挺会带孩子。 便见周疏宁抱起瘦小的阿毛,并对长孙清明道:“我们送他回去吧?今日兴师动众,也是辛苦大家,让众参与进来的兄弟们去领一张宁安酒楼的券,随时都能去宁安酒楼免费点个四菜一汤饱餐一顿。” 第116章 周疏宁做事向来周全,所以才会十分受人拥戴。 这件事倒是也没有扰民,姜放也只是当搜索北辽细作来办的。 众人回到了西风村,周疏宁便将阿毛带回了何四姐家,并通知金虎让他放了何四姐。 何四姐也是没想到,自己做出了背叛掌柜娘子的事,她非但没有责罚自己,反而排除万难帮自己找回了儿子。 本已打算一死了之的何四姐一个头嗑在了周疏宁的面前,手上拿着方才在路上找师爷写的身契,并咬破手指按下了血手印,泪如雨下的指天发誓道:“我何四姐在姑娘面前发下死誓,这辈子当牛做马为奴为婢,哪怕为姑娘上刀山下火海都使得。此生我生是姑娘的人,死是姑娘的鬼,任凭姑娘差遣绝无半句怨言。求姑娘不要嫌弃我出身卑微身无长处,收下我这贱命一条吧!”? 第142章 依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周疏宁怀中抱着阿毛,也不嫌弃他满身脏污,也未上前扶起何四姐,反而面色沉郁的说道:“何四姐,你可知错?” 何四姐声泪俱下道:“知错了,奴婢知错了。” 周疏宁还没答应买下她,她却已自觉的自称奴婢了,可见她要卖身的决心。 周疏宁并未有任何动容,继续问道:“好,那你便说说你错在何处。” 何四姐哽咽道:“奴婢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姑娘的东西拿给北辽人。明知他们是杀我夫的凶手,却还这样做了,背叛了姑娘,背叛了我夫。” 周疏宁终于还是看不下去了,叹气道:“你呀你呀!事到如今,还不知自己错在了哪里。你千错万错,错在不该自做主张。你既受我庇护,一个妇道人家,为什么要只和与那辽人做交易?你觉得你一个人的力量,能大过我身后这些虎狼之士吗?” 听到虎狼之士四个字的时候,长孙清明按住他的肩膀捏了捏。 周疏宁:……行了别找存在感了,知道你是虎狼之辈。 跪在地上的何四姐懵了,她也没想到,东家娘子竟然不是责怪自己背叛了她,反而在怪自己不向她求助。 何四姐红着一双眼睛抬头看向她,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周疏宁并未有责罚她的意思,毕竟她的本意并不坏,且将图谱的关键程序配比涂黑了,不告诉他这件事大概是出于孩子的安全考虑。 周疏宁只得叹了口气道:“若是遇到自己处理不了的危险,以后万万不要再自己做主了。若是你今日一根绳子吊死了,你这么好的儿子,便要跟着你一起归西。阿毛是个乖孩子,你定要悉心将他养大。连他这个豆大的孩子,都比你这个做母亲的有想法。今日之事为了让你长个记性,也不能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便罚你……负责北郊厂房所有的生产事宜吧!若你不好好干,我可是不会轻饶你的。” 何四姐是真的说不出什么了,头磕的几乎要流出血来。 周疏宁让人把她扶了起来,何四姐却还觉得不够,开口道:“我何四姐今日所说之话,这辈子若有违背,便不得好死。往后我便是姑娘家的一名家奴管家,只愿为姑娘尽余生之力,万死不辞!” 家奴周疏宁自是不会收的,只是这会儿何四姐悔恨交加,又因为儿子的失而复得正对周疏宁不胜感激,说出一些极端的话倒也正常。 他这个人,也是见不得人间疾苦,明明自己还一堆问题亟待解决,看到世间不平事却还是想出来管一管。 挥手对旁边扶着何四姐的两人道:“带何四姐去休息休息,把阿毛也带去休息吧!” 一人上前接过阿毛,一人扶着何四姐,几人便回内间去了。 直到他们都离开了何四姐家茅草屋的小厅,长孙清明才淡笑一声道:“你倒是惯会恩威并施,这样一来,底下的人恐怕再也没有人敢私自处理类似的事了。”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我倒不是为这个,你看这北疆百姓,他们穷困潦倒,活下去都很困难。北辽人便觉得他们好欺负,便觉得威胁一下,或者给他们点好处,他们便要摇尾乞怜任由他们摆布了。我要让他们知道,这是不可能的!我北疆百姓虽是罪民,却也是我大晏子民。我身为他们的太子妃,便是豁出自己的最大力气,也要保障他们的安全。” 这话说的慷慨激昂,多少有几分沉浸在情境里的意思。 但即使如此,周疏宁还是很惜命的,只敢用大力气,不敢以命相搏。 长孙清明现在是真的越来越了解他了,勾唇上前将他搂进怀里,蹭着他的侧脸说道:“好,我明白,本殿的太子妃最是为国为民了。”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明明自己是鸠占鹊巢,倒 是行使起正头太子妃的权利来了。 长孙清明却很高兴:“莫说北疆,以后整个大晏都会在爱妃的治理下越来越好的。” 周疏宁啧了一声:“不是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吗?” 长孙清明心道你是不是女子心里没点逼数吗? 再说后宫女子不得干政的规定是防止外戚作乱,你的外戚已经亲手被你送上了流放之路,本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更何况周疏宁的人品,他是十分信得过的。 但是长孙清明却想逗逗他,双手搂着他细窄的腰身说道:“我知道爱妃定是在后宫待不住的,没关系,只要爱妃求我,本殿可以让你自由自在的出入皇宫。” 周疏宁:……可拉倒吧!我能不能熬到进宫还两说呢。 不过他现在颇有阿q精神,转过身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主动亲上了他的嘴唇,略带着撒娇意味的说道:“这么好啊?那殿下,我今日所做之事可是立了大功?” 长孙清明被周疏宁难得的主动一吻给亲迷糊了,点头道:“那自是立了大功的。” 周疏宁轻笑:“既然立了大功,太子殿下是不是可以给我涨几个积分了?” 长孙清明:……好吧,原来是在这儿等我呢? 但是看他挂在自己脖子上这副讨好的模样,长孙清明怎么忍心拒绝他呢? 无奈叹气道:“好,爱妃觉得几积分合适?” 周疏宁一脸兴奋,刚要伸出五根手指,一看长孙清明的眼神,瞬间又收回去两根,咧嘴笑道:“三积分,不多吧?上次我帮你……” 说到这里,周疏宁的笑瞬间僵在了脸上,后面的话倏然收了回去。 这种事不能让长孙清明想起来,否则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折腾他。 果然,长孙清明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垂首看着他道:“嗯?帮我什么?” 周疏宁:“呃……没什么,哈哈哈哈,三积分哦,我收到了!” 原本他已经有八积分,兑换预测花掉一积分,如今又多了三积分,也就是十积分整了。 这么算起来,这个免死金牌倒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 周疏宁美滋滋的收回自己的手,却被长孙清明又拉了回去,小声道:“爱妃别急着走啊!再亲我一下。” 周疏宁不解,依言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便听到身后传来姜放的声音:“表姐,你真的是太聪……” 声音戛然而止的同时,还听到周疏宁发出了一声:吧唧。? 第143章 第三者插足也是不好的 姜放脸上的笑意也跟着戛然而止,心脏瞬间碎了十七八九块。 他想上前和夏卿打一架,但是他刚刚明明看到是表姐主动的,而且此刻表姐的胳膊还搂在夏卿的脖子上。 表姐她怎么可能会爱上一个护院,哪怕这个护院武艺高强异于常人,可你堂堂太子嫡妃,怎可如此……不自爱? 最怕氛围突然尴尬,此时周疏宁的胳膊拿下来也不是,不拿下来也不是。 长孙清明就更欠了,他竟还回吻了周疏宁,嗯,吻的是嘴唇。 姜放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他嘴唇颤抖着说道:“表姐,你若是跟了王侯将相,放也算死了这条心。跟了夏卿这个护院,放不服!” 周疏宁:……这倒霉孩子哪儿都好,就是太死心眼儿。 他不顾长孙清明死搂着他的腰,一把推开对方转身对姜放道:“小放,你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姜放却并未像上次一样提枪便朝长孙清明刺过去,而是十分理智且克制的指着长孙清明道:“我表姐千金之躯,不能容你如此亵渎!就算表姐对你心动,那也只是一时的。她在未答应与你成婚前,我都是有机会的!” 周疏宁:……孩子别犯傻,第三者插足也是不好的。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是若有所思,这桥段怎么如此熟悉,莫名想到了当年关内侯刘安苦恋他母亲夏言暖。 即使夏言暖已经贵为一国之母,刘安却还是口出狂言道:“若他待你不好,我还是要把你抢回来的!看着他一个妃嫔一个妃嫔的往宫里抬,我恨不得把他的命根子给切下来。” 若不是夏言暖再三强调,那些妃嫔都是她亲手挑选的靠谱之人,刘安怕是要集结言官上书皇帝淫乱后宫了。 第117章 就这样他父皇都没恼,仍然重用他为相邦,也算心胸宽广。 这应该也是相爱之人互相的信任,知道他们心中自有底线和标尺。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也释然了,开口道:“我自会好好待他,倒是你,若是再这样苦苦纠缠,对他来说也是一种困扰。” 姜放眼圈儿微红的看向周疏宁:“表姐,是这样吗?” 周疏宁着实不忍心伤姜放的心,但有些事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他也只得忍痛点了点头。 然而姜放却是苦笑一声,摇头道:“没关系,没关系的。只要表姐尚未婚配,放都可以等你。即使表姐婚配了,若他待你不好,放也随时可以接表姐出牢笼。” 周疏宁的眼中瞬间染上几分心疼,这孩子的一颗心太执着了,好比当年的关内侯。 他深吸一口气,认真的对姜放说道:“你应该拥有更好的姻缘,而不是把一颗心都吊在我身上。小放,我一直把你当弟弟,亲弟弟那种。” 姜放的眼泪终于流下来了,却并没有歇斯底里,只是陈述道:“我不要当你的弟弟,表姐你别担心,不要对我的存在抱歉,也不要有任何压力。我只是……只是想在你需要我的时候,回头看看我就可以了。” 饶是周疏宁铁石心肠,也终于不忍心了:“小放,你别这样,有时候你也可以回头看看……” 谁料不等周疏宁说完,姜放便转身跑开了,根本不听周疏宁的半分解释。 周疏宁皱眉,没有去追,这个时候去追,让喜欢他的两个男人都为难。 长孙清明必定吃醋,姜放也会误会自己心里放不下他。 他不是脚踏两条船的人,如果这个时候能和姜放说清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直到姜放跑远了,长孙清明才叹了口气道:“爱妃,你看看你闯的祸,让人家小朋友心碎了吧?” 周疏宁沉默了半天才开口道:“没办法,我这该死的无处安放的人格魅力。” 长孙清明讪笑一声:“你真不喜欢他?长的也是一表人才,心思纯粹皎洁,还是一副少年人心性。和他在一起,你不用多花任何心思,他也会让你过的简单快乐。” 他这么说,不是为了调侃周疏宁,只是想给他一个选择的机会。 毕竟跟他在一起要面对的东西有很多,正如他母亲当年选择了他父皇。 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皇后,听上去风光无限,唯有她自己知道,为了让父皇能早日坐稳皇位,早日掌权,她在后宫中做了多少不该她一个女子做的事。 父皇有心保护好她,终究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能力。 长孙清明却很自负,他自信自己能保护好他,却不敢保证自己一点烦忧都不让他沾染。 姜放却不同,和心思单纯的人在一起,这一生过的会非常轻松自在。 周疏宁也看懂了他的意思,忽然笑出声,那笑容和着黄昏的落日明媚又缱绻。 他两步走到了长孙清明面前,开口道:“人这一生,会做很多选择,唯独感情这件事是很难选择的。当然,除非不心动,便可心无挂碍的随心抉择。” 长孙清明把他搂进怀里,问道:“所以爱妃是对我心动了,是吗?” 周疏宁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念了一句诗:“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 长孙清明不懂,因为这不是他们这个时代的诗,如果他知道了,应该就不会毫无反映。 这首诗的名字叫《相思》,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房间里互相倾诉着爱慕,姜放却骑马跑到了燕山脚下,耍了一通枪后冲着山脚下大喊:“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表姐不喜欢我!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表姐还是不喜欢我。” 他刚要发泄一通哭一场,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轻飘飘的声音:“真吵啊,好不容易找到块清静凉快的地方睡一觉,偏偏又有人跑来扰人清梦。” 姜放吓的一个哆嗦,荒山上突然传来人声,怎能不让人害怕! 他的长枪直指发出声音的方向:“谁?谁在那里?不许装神弄鬼!” 那声音娇娇软软,却满是调侃的味道:“哟,小哥哥对你的表姐倒是千依百顺,为什么对奴家却换了一副铁石心肠?”? 第144章 早晨会发生什么现象 姜放辨别了一下那声音,问道:“秋……秋姑娘?” 秋月诗掩唇轻笑:“哟,认出来啦?” 说完他轻飘飘的从树上跳了下来,身上穿着艳红色的飞天仙女裙,披帛无风自舞,仿佛天外飞仙一般漂亮。 这衣服是周疏宁今日让人给他的,他一共做了四套,一套石榴裙,一套粗布牛仔套装,一套湖蓝男装,一套就是这个飞天仙女裙。 这套裙子确实适合秋月诗,俨然是敦煌飞天有了实质,美到让人心向往之。 姜放也只是个普通人,也知道美人好看,尤其是像秋月诗这种高挑纤雅的美人。 这套飞天仙女裙更是将她的艳丽衬到了极致,看上去一种超凡脱俗的美。 姜放收回了眼神,说道:“能像秋姑娘这样说话的,这个世界上还真不多见。” 秋月诗娇笑一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姜少侠倒也不必这么难过,姐姐那边要什么样的美人没有?如果你想试试,姐姐可以教你。何必苦苦恋着你表姐,她毕竟名花有主,再松土就不礼貌了。” 姜放现在不想提这件事,有些生气道:“我和表姐的事,不需要外人插手。” 秋月诗也不恼,反倒是从怀里拿出一壶酒:“那日见你千杯不醉,不如尝尝我这千里醉?这酒,三杯必倒,不论你多大的酒量。” 姜放心里不舒服,正想喝酒,便一把接过抱着酒壶猛灌起来。 秋月诗都惊呆了:“傻小子,你没听到我刚刚说的什么吗?” 这酒要是这么喝,怕是小命都要不保。 好在姜放喝了小半壶便不喝了,只是坐在那里发呆:“是我错了吗?我是不是不该一直缠着表姐,这样会对她造成困扰对吗?” 秋月诗摸摸他的发顶道:“那倒也没错,我若是喜欢,想千方设百计也会抢过来的,除非抢不过来。” 姜放又喝了一口酒:“表姐的心里没有我,我抢过来又有什么用呢?” 秋月诗对这傻小子有点无语,如果换成个普通姑娘,他可能就给他出馊主意了。 可眼下这个情况有些复杂,毕竟长孙清明还活着,那周疏窈又是太子嫡妃,他打不过长孙清明。 只能退而求其次道:“要不你换个人喜欢?” 姜放:…… 他还以为这秋姑娘有多大的本事,敢情只是让他换个人喜欢。 姜放又喝了一口酒:“喜欢哪能说换便换?大丈夫从一而忠,一生一世一双人,那是断然不能随便换的。” 秋月诗笑出了声:“这世上哪有那么多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爹喜欢我娘,同时还和小师妹纠缠不清。和我娘在一起了,小师妹自杀了,他便受不了了。我娘心灰意冷携我而去,若不是长孙清明和我打个你死我活,他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自己有了个儿子……” 秋月诗看向姜放,发现姜放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了,他是男人这件事,虽然也不能算作秘密,倒也不想这么早让这小傻子知道。 小傻子心思单纯,如果让他知道了,还不知道怎么想。 会不会觉得这世间真真假假,怎么都作不得数了? 想到这里,秋月诗忍不住掩唇轻笑,抱起小傻子便朝着自己的秋月阁飞去。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周疏宁也是累的不行了,长孙清明也没再折腾他,知道他累了便让他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周疏宁对何四姐这件事已然在整信雁回镇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周疏宁不计较何四姐的背叛,还大张旗鼓帮她找回了孩子这件事,更是被人们津津乐道并心生敬服。 由此,周疏宁也越来越得人心,越来越多的人愿意加入他。 不远处一干围观的乞儿也生出了投奔之意,其中一个中年大叔端着破碗道:“这周太子妃竟是如此仗义之辈吗?” 一个年纪较小的乞儿也道:“我听卖豆腐的老余头说过,他说这位周娘子向来仁义贤德,往日他偷学了制豆腐的方子,娘子非但没怪他,反倒是将卖豆腐的方子公开送给了穷苦百姓。单单是这件事,便是了不得的义举了。如今北疆许多穷苦百姓靠着做豆腐养家糊口,虽是苦些累些,倒是再也不用担心饿死冻死。” 中年大叔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再看看怀中仅四岁的小孙女,终于点头下了决心:“好,我们便去投奔这位周娘子,若她真是仁义之士,定不会不管我们这些乞儿的死活。若她不是……不是也罢了,大不了回来继续要饭。” 他们被流放北疆后,见过的假仁义的大善人多了,一般都是为了给自己造声威。 第118章 比如那个张大善人,施的粥里只有一粒米,建的善堂还不如破庙牢固些。 就这样,十几名乞儿便一起来到了西风村周疏宁的住处。 此时周疏宁才睡醒,揉着一双惺忪的睡眼,却被侧旁长孙清明拥进了怀里。 周疏宁吓了一跳,皱眉道:“你何时进的我房间?” 长孙清明无奈道:“一早你的拥护者便找来投奔你,结果我们的太子妃殿下还在大被酣眠。怎么办?我只能想办法把你叫醒了。” 周疏宁心道疯了吧,这可是早晨,你知道早晨会发生什么现象吗? 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儿,每天早晨都是一柱擎天。 周疏宁转过身背对着他,以免发现他此时的尴尬,暴露身份事小,丢人事大。 主要是他有点心虚,毕竟他曾经亲手丈量过对方的长度和尺寸,自己跟他着实没法比。 为什么有人天生便是天之骄子,就连男人的本钱也比普通人多那么多? 每每想到这里,周疏宁都懊恼不已,不公平,着实不公平。 谁料转过身去,情况却更是不妙,因为他感觉到后腰上有个直挺挺的杠子正在威胁自己。 周疏宁:…… 他一脸懊恼的把头蒙进被子里,却又传来长孙清明身上那股浓郁的龙涎香味道。 长孙清明却故意把他搂的紧紧的,在被子外面低声唤他:“爱妃,你怎么又害羞了?外面那些人可是等半天了,你再不出去,他们可要等着急了。不过……我觉得,倒也不急于这一时,是吧?” 说完他便把手探进了周疏宁的衣服里,搂住了他细窄柔韧的纤腰。? 第145章 我他妈丢不起这个老脸 周疏宁神色十分不自然的说道:“太子殿下,你这一大早的不需要公干吗?” 长孙清明却在他耳边低低的笑了一声:“我不是正在公干吗?” 周疏宁:……请你把这两个字打在公屏上,我他妈丢不起这个老脸! 长孙清明看出了他的窘迫,问道:“爱妃这是怎么了?这都多少次了,为何还如此羞涩?” 周疏宁心道人要脸树要皮,我要是没脸没皮的你还敢要吗? 长孙清明却什么都不说了,将他搂在怀里,轻轻啃吻着他肩头赛雪的肌肤。 一个男孩子,皮肤好成这样,也是让人少见。 周疏宁也不说话了,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报着一个想法:和他在一起的互动有一次少一次,等到我在牢里,他用杀人般眼神看着我的时候,我们的缘份便走到头了。 想到这里,周疏宁转头回吻着长孙清明,大胆的转身搂住他的脖子,只是顺手放了个枕头在两人之间。 深院静,小庭空,两棵老榆树摇曳着枝条,惊了不远处捕虫的鸟儿。 鸟儿捉了虫,扑棱着翅膀飞走了,院内独留下榆树的木香。 周疏宁额上浸了薄薄的汗,长孙清明拿了巾帕替他擦拭了一下,哑声开口道:“我今日去趟兽字营,那日你将犬只的作用发扬以后,我便让明字48号安照这个模式继续驯犬,倒是取得了不错的效果。” 周疏宁心道这事后话题会不会有点奇怪? 待他把气儿喘匀后才应道:“好,可以应用警犬的地方有很多。除了搜索外城防也能用上,明字48号那天牵着的那只獒犬就不错,用来做治安城防肯定很威武。” 不过说完周疏宁便又想到,长孙清明现在的身份还在暗处,城防这种事还是等到以后再说吧! 谁料长孙清明却道:“嗯,可以,今日我便再跑一趟郡守大人的府宅。”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不是……连郡守大人都是你的人吗?” 长孙清明轻笑:“怎么?很奇怪?新来的戍戎郡守大人姓柴名漆,否则我怎么会知道他穷成这样,别说千两黄金,就算把他卖了都卖不出十两金来。” 周疏宁颇为欣赏的说道:“君子固穷,好官当如两袖清风,不贪不腐才能称之为百姓楷模。” 长孙清明听周疏宁这么一说,点头赞同道:“确实,否则柴漆这性子,怎么会爬到郡守的位置上?本殿便是看重他的为官清廉,如爱妃所说,两袖清风不贪不腐。” 两人一边聊着天,一边穿上了衣服,周疏宁悄咪咪将自己清理干净,背对着长孙清明,长孙清明也假装什么都没看到。 直到理智完全回归,周疏宁才问:“你刚刚跟我说谁找我?” 长孙清明答:“一帮前来投奔你的乞儿,在你门前长跪不起。” 周疏宁:“!!!你怎么不早说,怎么能让百姓跪在我门前???” 长孙清明叹气:“我说过了,你没听,而且一直睡的迷迷糊糊的,我只能用我自己的办法让你清醒过来了。” 周疏宁心道这个人不讲道理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他立即穿好了衣服,整理好仪容,匆忙朝大门外走去。 长孙清明看着他那慌乱的模样内心忍不住轻笑,喃声道:“刚刚结束就出去见人,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呢。” 但一想到这红晕是自己弄出来的,长孙清明的心情便飞扬起来。 扒拉开被子看到一方藏在床褥下面的柔软棉巾,轻轻抽出来,放在鼻端轻轻嗅了嗅,轻笑一声后又给他塞了回去。 他刚刚的小动作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故意不去关注罢了。 今日他有不少事情要处理,便翻了窗户出去办事了。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这是养成的什么毛病,每次走路都不走正门,翻窗和翻墙成了家常便饭。 用周疏宁的话来说,就是明明是正头两口子,偏偏搞的跟偷情的似的。 门外,周疏宁已经来到了众乞丐的面前,果然有十几名乞丐正跪在他的门前。 好在微雨是个机灵的,已经拿了饭菜出来招待他们,然而饿了几天的乞丐们却没有吃,坚持跪在地上等那位仁德的太子妃殿下。 周疏宁立即上前道:“几位是来找我的?既然找我有事,那便请院内一叙,跪在这里可怎么谈事情啊?” 众乞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位稍显年长的乞丐才开口道:“既然周娘子都这么说了,我们便依周娘子吧!” 说着他起身,在微雨的带领下,跟着周疏宁进了内院。 周疏宁让微雨摆了两个桌子出来,让乞丐们围着桌子坐了,又将刚刚的饭菜摆到了桌子上才开口道:“来来来,我们边吃边聊,饿着肚子也不好谈事不是?” 这些人一个个面黄饥瘦,想必饿了好几天了,里面还有两个几岁大的孩子,周疏宁看着便心疼。 北疆像他们这种情况的不在少数,那日帮何四姐搜阿毛的时候,整个跑马郡的县郊全是这样的流民。 流放的罪人,确实罪有应得,但一般得以流放的,都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徒。 身上有人命的,都斩立决了,乱世用重典,整个华夏历史都是如此。 此刻乞丐们也不再客气了,饭菜一端上来,他们便大口大口的吃了起来。 刚好周疏宁也饿了,接过微雨递给他的两个豆包,一个递给身边的小女孩,一个自己吃了起来。 长者看向他,又看向身旁的族人们,心里瞬间便有了想法。 这是个值得效忠的人,能与他们这些乞儿一同吃饭,本身还贵为太子遗妃,怎能不让人心生敬佩? 直到众人吃个差不多的时候,周疏宁才问道:“大家都是哪里人?因为故被流放这北疆苦寒之地的?” 长者朝周疏宁拱了拱手背,十分恭敬的说道:“我们是山西陈氏,因主家贪墨赈灾钱款而获罪。” 周疏宁一听,立即感兴趣道:“哦?山西陈氏?那可是会做醋?”? 第146章 亲自出门去接小媳妇了 那老者听周疏宁提到了醋,立即点头道:“我祖上确是世代酿醋的,到我们这辈里也一直在做,殿下对醋感兴趣?” 周疏宁心道那可真是太感兴趣了,山西的醋那可是世间少有的鲜美。 想不到竟能遇到山西人的先祖,那也是一件与有荣焉的事情。 北魏贾思勰在《齐民要术》中曾提起过,山西人确是制醋的发明人,并记录了二十余种酿醋的方法。 周疏宁问:“现在酿醋,一般是用什么方法?” 老者回答:“我们现在都是用作米酢法,当然高粱小麦也是可以酿制的。” 周疏宁又问:“既然先生有这样的好手艺,何不以酿醋为生呢?” 老者摇了摇头:“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米,怎么酿醋?连饭都吃不上了,这些贵人们吃的佐料就更别提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无妨无妨,我这里有米也有粮,先生若是不嫌弃,便在我这里留下来。我供先生吃住,并每月五百文月钱,先生为我酿醋可好?” 老者一听,眼中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给吃住还给钱?小老儿我……莫不是听错了?” 第119章 周疏宁笑道:“那不能够,我这边的普通工人都是五百月钱。如今熟练工种,还有技术工种,都有八百一千的了。只要老先生能创造效益,收入自然更可观。” 众人的脸上都浮上了不敢相信的神色,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我有一把子力气,东家娘子可安排我多做些苦活儿累活儿!酿醋只是闲余时间,其余的活儿我们也是做得的。” 周疏宁安抚他们道:“暂时大家便只酿醋,能把醋酿好,也能创造不错的效益了。” 他现在南来北往的客户非常多,花生油已经卖到了全国各地,连胡商都大批大批的在这里订购。 今年更是种了上百亩的花生,就是为了榨油准备的。 若是再有了好吃的山西陈醋,不必说,又是一个好的营收项目。 众人听罢纷纷起身朝周疏宁拜谢,又要给他磕头。 周疏宁也是受不了了,古代动不动就磕头,让周疏宁总觉得自己会折寿。 立即开口道:“大家先别忙着跪,肯定还有需要让大家帮忙的地方。你们在我这里做工,我发给你们工钱,属于双赢的合作关系,不要搞的好像你们占了天大的便宜似的。” 老者却已是老泪纵横:“东家娘子不知道,我们流放到这里两个月了,天天睡破庙吃树叶,要饭都只能要来馊的。再这样下去,我这把老骨头怕是要埋在这里。娘子这是给了我们一条活路,怎能不是我们占了天大的便宜呢?” 周疏宁可以理解他们的想法,思想这个东西不是说转变便能转变的,便也没再和他们解释什么,只问道:“你们落得这步田地,全是被主脉连累,可曾心生怨怼?” 老者却摇了摇头:“主脉发达的时候,整个官府衙门的醋全是我们在供应。既受主脉荫庇,自然也要同甘共苦。没什么好怨的!” 周疏宁十分欣赏的对他点了点头,心道这倒是个明白的。 不像他二婶那一家,受主脉恩惠的时候不说,受主脉连累的时候倒是天天挂在嘴边上。 虽然周家一窝全不是什么好东西,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斯文败类,但理儿却的的确确如陈老汉所说。 周疏宁见他们都吃的差不多了,又从怀中掏出一块贻糖,给两个小朋友一人一块。 小孩子都是爱吃糖的,尤其古代很少能吃到糖,对这丝丝缕缕的甜味甚是喜爱。 两双大眼睛睁的亮晶晶的,对周疏宁道:“好甜呀,谢谢周娘子姑姑。” 周疏宁就是想笑,怎么周娘子姑姑成了小孩子对自己的专属称呼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一听就是叫自己呢。 不过看着小孩子们对这怡糖的喜爱,周疏宁突然便有了主意,他转头问那陈老汉道:“老爷子,您还认识多少像您这样的流民?” 陈老汉应道:“倒是认识不少,一起睡过破庙的,一起要过饭的,有百来个吧?大家都不好过,都怕互相连累,也就点头之交,基本不会深交。” 周疏宁倒也理解,说道:“那您有时间可以让他们来我这里,我这边需要人,而他们也刚好需要工作。别的不说,管吃管住是肯定的。只要肯出力,工钱也少不了。” 陈老汉道:“那敢情好,东家娘子菩萨心肠,咱们一定把消息带到。” 就这样,众人来到了周疏宁新盖的一排排小院儿面前,指着那一排排的小四合院儿道:“到了,你们来的晚了,我们这房子先到先得,剩下的要靠后一些。” 这里便是周疏宁让江南来的工匠们给太子亲信和黎氏族人修建的住所,后来发现房子修了还能卖出去,有不少人想来这边安家,周疏宁便让他们继续修了。 工匠们也乐得有事做,每天进山采石伐木,倒也花不了多少银子,倒是日复一日的修出了不少粉墙黛瓦的小四合院。 乞丐们却站那儿不动了,周疏宁奇怪道:“大家这是怎么了?怎么不去选房子?哦,由于这房子是四合院,每个院子至少能能住六人。以家庭为单位,不足六人的算六人。若是单身那便拼住,小夫妻也是三家拼住。四合院都是内外套间,其实住九个人足够了。大家别嫌弃,快挑吧下手慢了就只能往后排了。” 这里也算周疏宁给员工建的集体宿舍,条件简陋了些,遮风避雨绝不成问题。 谁料乞丐们却又齐齐跪下了,周疏宁心道我这寿命算是长不了了,无语道:“有话好好说,都不许跪了!” 长者却摆着手不肯起来,说道:“我们只当是给我们住个茅草棚,有口米粥吃喝饿不死便成了。谁料东家娘子却给我们住这么好的房子,这房子便是在我们老家也算好的了。我们……何德何能,受东家娘子如此大的恩惠啊!”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他也没想太多,想不到是因为这个。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我自然也不是白给的,大家看到了吗?前面那片住的是石匠木匠,左边那一片住的是铁匠瓦匠,最前排住的都是我的技术工种和高级管理人才。你们看,我这儿还没有酿醋的,刚好你们来了。你们提供技术,我给你们庇护,这算是一种合作吧!若是大家不放心,或者干的不痛快,随时都可以离开。若是大家信得过我,便安心在此处住下来,我对你们的职业规划自有安排。” 众人都是一群走投无路的乞丐,自然不可能离开,便都怀揣着感激的心情挑了最偏僻的房子。 而且十几个人挤了一套,连第二套都不敢挑。 周疏宁被他们给逗乐了,不过人都有防人之心,这也可以理解。 他们挑完房子便派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年轻人过来,说是今天就要上工,否则住着不踏实。 周疏宁没办法,便让微雨将他们带到了自己的工厂,在进了工厂后,他们才终于彻底放心了。 因为工厂中到处洋溢着干劲与活力,纺织区和制衣区还传来了姑娘们清亮的歌声:“今日天气好晴朗,处处好风光……” 青年们都惊呆了,原来做工也可以做的如此快活吗? 微雨见众人终于放下了戒备,轻笑道:“这回放心了?小姐吩咐我,你们需要什么器具便都告诉那边那个凶巴巴的女人。对,她叫何四姐,采买和出货都是她负责。确切来说,她什么都负责……如果你们不知道找谁的时候,找何四姐准没错。” 自从上次的事情后,何四姐就真正把宁安号当成了自己家在经营,她便是这个家里的一名家奴。 虽然周疏宁并不把她当家奴,但何四姐的决心下的十分彻底,非得要报这个恩情不可,搞的周疏宁也挺无奈的。 众壮汉们点着头,便派了一个代表找何四姐采买。 何四姐办事也叫一个干净利索,当天便把他们所需要的所有东西都买好了。 壮汉们也打算熬个大夜,一定要赶在最快的时间内把醋给东家酿出来,这样就能证明他们有留下来的价值了。 工人们干的热火朝天,忙了一天的长孙清明也回来了。 回来的时候怀里还抱了条小狗,见周疏宁不在,便将小狗藏在了他的床上。 他今日去兽字营,刚好看到那天明字48号在遛一群小奶狗,一问才知道,原来这大獒犬前些日子刚下了一窝小崽,现在恰好两三个月的样子,能吃狗食也断奶了。 长孙清明想着周疏宁对这些毛茸茸的小动物向来喜欢,便从里面挑了一只最可爱的抱了回来,想给周疏宁一个惊喜。 然而他等到快天黑了,周疏宁还没回来,刚要出门去接他,便便看到院子里的晾衣架上飘着一方洁白的棉巾。 长孙清明吹了声口哨:哟,这是什么时候偷偷洗的? 像这么私密的东西,周疏宁定是不会假的他人的,想必是自己洗的。 他可以想象得出,小家伙拿着手帕搓洗时脸上那懊恼的模样,怕不是心里已经把自己问候了七八百遍了。 长孙清明想到这里,唇上的笑意更深,随即将那手帕收进怀中,并不打算还物归原主。 转身拢了拢衣襟,亲自出门去接小媳妇了。? 第147章 百户艳福不浅呐 一问才知道,原来周疏宁还在北郊厂房。 长孙清明便骑上照夜白,朝北郊厂房的方向跑去。 一进厂房便看到厂房内灯火通明,人头攒动,篝火和灯笼照亮了整个厂区。 长孙清明皱眉,心道这是在玩儿什么鬼把戏? 他知道自家恋侣向来想法多,今日定也有他意想不到的安排。 长孙清明没有直接去找周疏宁,而是在外围围观了一下。 他发现这些人好像在泡小麦,难道他们是要磨面粉? 看了半天,才发现他们是在发小麦芽,一层一层的摞到了一个架子上,足有两米高的架子摞了好几层。 长孙清明好奇的问旁边的百姓:“老伯,这是在做什么?” 那位老伯答道:“太子妃殿下在教我们做麦芽糖,说是学会了比卖豆腐赚钱。下午还教我们做发面馒头和手擀面,让我们学着做点小生意。可以先在这边预支面粉和做生意的工具,再每个月按……按那个什么……” 第120章 旁边有人插了一句嘴:“按揭,我们签了一个合同,白给我们做生意的工具和一百斤面粉,赚了钱每个月还五十文。但是殿下要求我们每个村子里不能超过两家同样的店铺,每条街市也仅能有一家,要保障……哦,市场平衡。” 听了两名百姓的话,长孙清明的唇角又勾了起来,问道:“这位太子妃殿下难道想做大善人不成?怎么还白给东西让你们做生意?” 两人不认同的说道:“不要这样说我们殿下,她不是什么大善人,她是观世音菩萨的转世。” 另一人说道:“殿下说了,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让我们学会养活自己,才能在这北疆安身立命。” 北疆虽贫瘠,但往来行商的胡人特别多,做些小生意糊口倒也不难。 难的是无法开始,尤其是这些流放而来的犯人,处处受排挤挤兑,连要饭都被当地乞丐划了地盘。 周疏宁给他们做生意的机会,倒也不是白给,一个小摊子的成本是一两银子左右,他们每个月还五十文,还个一年多便能还清了。 上面也写了惩罚措施,比如当月没有还清按揭最多可延迟一个月再还,如果企图贪小便宜拿着东西变卖跑路的将会被宁安字号永久性拉黑。 往后盈利了,每年会收百分之十的利润,根据个人盈收情况主动上缴。 目测来的百姓有两三百之多,一部分学做麦芽糖,一部分学做馒头,一部分学做面条,还有一部分则想留在宁安号做工。 这些人全是陈老伯下午的时候回跑马郡找来的,周疏宁也是没想到,陈老伯做事竟然那么利落。 人之本性还是善良的,大家都一副摩拳擦掌的模样。 高台之上,周疏宁发表了他的最后讲话:“北郊这边有一个粥棚,只对宁安字号的员工和合约商开放。如果大家没时间做饭或者实在囊中羞涩,都可以去粥棚凑合吃一顿简餐。” 所谓简餐,对这些生活在水深火热中的人来说也是不错的精细粮了。 基本配置就是一碗杂粮粥,一个煮土豆,加一小碟腌咸菜。 周疏宁说完,众百姓便在下面欢呼感谢,直到大家的呼声结束了,周疏宁才道:“好了,大家可以散了。门口的何四姐会带人每人给大家发一套工作服,凭大家手上的劳动合同或者合作商合同来领取。” 何四姐嗓门儿也是越来越大了:“大家都排好队,排好了队在我这边领,除了每人一套工作服外还能一人领一个煮土豆。” 由于人太多,微雨也跑去帮忙了,周疏宁则一个人步下高台,揉了揉酸痛的臂膀开始伸懒腰。 冷不防被人从背后抱住细窄的腰身,顺便还在他腰上轻轻掐了一把。 周疏宁:…… 他转身刚要去揍人,熟悉的龙涎香味便自黑暗中传来。 周疏宁回头,那人便吻住了他红润的嘴唇,还十分色情的吸了一下。 周疏宁:……啊啊啊长孙清明你这个人,我这里可是有几百号人呢! 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土豆和工作服上,免费给的食物和衣服怎能让人不心动。 长孙清明亲完以后便搂着他的腰低低说道:“爱妃现在越来越会招揽人心了,从此以后北疆百姓只知有太子妃,哪还管我这个太子的死活啊!” 周疏宁冷哼了一声便开始开嘲讽:“呵呵,你这个太子早就是个死人了,谁还记得你这号人啊?”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爱妃说的对,那么从此以后我可就要理所应当的吃软饭了。” 周疏宁:……这人的脸皮真有百丈厚! 长孙清明又问道:“忙完了吗?我带你回去?” 周疏宁应道:“嗯,过两天麦芽生好了,再教他们怎么熬制麦芽糖。” 长孙清明点头,吹了声口哨召来了照夜白,他先是翻身上马,复又伸手将周疏宁拉了上去。 马儿的嘶鸣声传来,微雨便见自家少爷又被夏护院给拐跑了,心里美滋滋的想,也许少爷和夏护院可以终成佳偶也说不定呢? 这边微雨一线嗑cp,那边姜放却被秋月诗给拦住了去路。 自从那姜放在秋月诗那里喝醉了,这俩人的关系就变的有些微妙起来。 看得出,姜放在刻意的躲着秋月诗,他不光躲着秋月诗,还在躲着周疏宁。 秋月诗见他又想绕开,立即上前拦住他道:“姜百户真是铁石心肠,那一晚我们大被同眠,今日再见怎么就说不理便不理了?” 后面的大胡子兄弟眼睛瞪的像铜铃,扯着姜放的胳膊说道:“百户艳福不浅呐!这这这,如此美人在前,怎能不懂怜香惜玉?” 秋月诗眼波流转的看了一眼姜放身后的男人,男人们瞬间变的如痴如醉。 唯有傻小子姜放一脸抗拒,小小声道:“秋姑娘,我们还是保持距离的好吧?我已心有所属,真的不适合再和你纠缠。” 秋月诗嘶了一声,心道自己这魅力如今真的就差了那么多吗? 不过他在温柔乡里呆久了,自然不会硬抢,而是走到他面前,小声在他耳边说道:“我有关于北疆的最新线报,你应该会感兴趣的。”? 第148章 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姜放皱眉看向秋月诗:“真的假的?” 秋月诗唇畔含笑,低声道:“自然是真的,你不是想立功娶表姐吗?我给你提供一个大消息,一个月内,保你升上千户!” 这对姜放来说无疑是很诱人的,可是他说过,他要靠自己的能力升上千户迎娶表姐。 见姜放迟疑,秋月诗也没强求,只道:“不想要那便罢了,就由那北辽的铁骑,在这几日里踏破北疆防线好了。” 姜放一听,立即抬起头来说道:“好,我跟你去!” 说完他看向众手下兵丁们道:“你们先回百户驻地,我晚点再回去。” 络腮胡子手下虎目含光道:“明白,明白,百户您去忙,我们一定能管好自己。” 姜放皱眉一脚踢向络腮胡子手下,怒斥道:“你懂什么啊!回去练兵!说打就要打起来,练不好小心狗命!” 络腮胡子手下嘻嘻哈哈的走了,看着应该是姜放的一名副手。 直到他们走远了,姜放才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线报?” 秋月诗甜笑道:“跟我来,有个东西给你看,看了你就知道了。” 姜放也没多想,便跟着秋月诗去了美人关。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回来的路上刚好碰上他俩,周疏宁刚要跟他们打招呼,长孙清明便捂住了他的嘴巴:“等等,这个时间,姜放跟着秋月诗走了?你不好奇吗?” 周疏宁的表情突然八卦起来,被捂着的嘴发出了嗡声嗡气的声音:“呜呜嗡嗡嗡呜呜……” 长孙清明:…… 他立即放开了周疏宁的嘴,无奈笑道:“说吧!” 周疏宁道:“我是想说,他们俩该不会真有什么吧?哎夏卿,你这个人竟然也开始八卦了?” 长孙清明搂着他,在他颈边轻轻蹭着,唇偶尔擦过他的颈侧,在他耳边说道:“有句话叫近墨者黑,可能被某些人传染了吧!” 周疏宁:……别给自己找借口! 两人左右闲来无事,便跟着秋月诗和姜放的后面一起去了美人关。 长孙清明心里有数,秋月诗这次找姜放,应该是上次的谋划有眉目了,或是那几方势力里有人开始动手了。 因为两人都有秋月诗的花招子,所以每次过来都能直接上楼。 但为了遮掩行踪,长孙清明没有走升降机关,而是被着他直接用轻功上了秋月阁。 周疏宁也是第一次被长孙清明飞这么高,就还挺刺激的。 两人甫落,便听到秋月诗正朝着什么人打招呼:“萧将军,这边请,人都到齐了,大家先坐,奴家去给你们冲杯茶。” 长孙清明倏然皱眉,对周疏宁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闪身带他躲进了一个角落里。 那角落刚好仅能容纳两人,于是两人便挤挤挨挨挤到了一起。 周疏宁嗅着长孙清明身上的味道,第一次觉得那龙涎香还有些上头。 长孙清明则拿出一把匕首,刺破了上次周疏宁怎么抠都抠不破的窗户纸。 秋月诗也已经端了茶进来,满眼笑意的招呼道:“各位贵客尽管聊,我这秋月阁里,自不会有任何外人听到。” 说完他把茶水放到桌子上,又转身离开了会客厅。 周疏宁在窗外憋笑,心道秋月诗监守自盗,还好意思说不会有任何外人听到。 不过这里本来就是戚安谦设下的圈套,为的就是引那多方势力在这些乌合之众的保护下滋生反叛之心。 长孙清明抬手捂住周疏宁的嘴,顺着窗户纸的破洞朝里看去。 其中两人他是认识的,一名是辽部雄狮大将军萧有勇,名字倒是和他本人的性格颇为贴切——有勇无谋。 另一名是辽国三皇叔耶律闵,正是耶律必这辈子最恨的人。 第121章 因为耶律闵的存在,他这个太子当的有名无实。 还有一个人背对着他们,而且穿着宽大的披风,戴着围帽,根本无法依据身形来判断身份。 耶律闵就是个笑面虎,在北辽能有这样城府深沉的人也实属难得,他乐呵呵的给在场的所有人斟茶,开口道:“咱们的目的都一样,既然今天出现在这里,不妨就把话说开了。拿出足够的诚意,亮出自己的底牌,今日我也会送大家一个小礼物。明日深夜,我的手下干将萧将军会亲自率领铁骑攻击晏营。此时正是大晏不设防的时候,我们便要杀他个措手不及。” 是了,前些日子大晏刚刚打了一场漂亮的胜仗。 辽人此时已是穷寇,短时间内绝无卷土重来的可能性。 而耶律闵偏偏在这个时候剑指北疆,正在驻守北疆的曹将军必定反应不过来。 长孙清明眉心微蹙,原来秋月诗带姜放过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终于,背对着他们的那个人开口说话了:“诚意我自然会给够,我说过,会帮你们解决掉太子耶律必,支持三王爷上位。我的五万大军已经路上,解决掉耶律必那个莽夫自是不在话下。” 长孙清明的心中一惊,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 也许这个声音在外人来看很大众,甚至放到人堆里就是个普通青年的声给,但长孙清明与之朝夕相处同窗多年,怎会认不出他。 虽然一早便知道是他在背后搞鬼,可是当他真正听到他的声音时,内心还是泛起阵阵涟漪。 周疏宁观察着长孙清明的神色,猜测他应该认识正在说话的人。 后面他们的密谋都是关于明天怎么攻击大晏边塞的,周疏宁听到了他们说这边有内应,长孙清明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 然而他们怎么都没说出那内应的名字,连周疏宁都跟着着急了起来。 长孙清明却并不是很担心,听他们聊完以后便带着周疏宁去了尽头处的暗阁。 冷笑一声道:“戚安谦这个老匹夫,不愧为再世天机,果然把所有人都耍的团团转。表面上美人关只是一个青楼,实际上对标了好几个派系。第一层幕后主使便是耶律必,第二层幕后主使又有他。” 周疏宁笑道:“实际上真正的幕后主使是你,对吧?” 长孙清明道:“是也不是,戚安谦这么做并不是我授意的,但他又的确是我的人。我想,他这么做的用意,应该是将所有大晏异心人一网打尽吧!” 长孙清明本不想行动那么快,戚安谦肯定得到了别的消息,长孙清明授意构建的情报网一直在戚安谦手上,以便于这个再世天机可以随时采取应对策略。 与此同时,得到消息的姜放便想迅速回去给曹将军报信,却又被秋月诗给拦了下来,拂着他的胸口说道:“这么快便走了?我帮了你那么大的忙,你是不是该谢谢我?”? 第149章 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姜放就还挺着急的,问道:“怎么谢?” 秋月诗甜笑道:“这还怎么谢?男人和女人,还能怎么谢?” 姜放后退一步,双手环胸道:“你别乱来,放不是那种自轻自贱的人。” 秋月诗被他给逗笑了,继续上前搭着他的肩道:“怎么?跟姐姐在一起就是自轻自贱了吗?” 姜放再后退一步:“……不是的,秋姑娘你千万不要这么说。放觉得,少年人当留着初夜给心上人,不应处处留情拈花惹草。” 秋月诗:……你小子男德倒是守的很好嘛!堪称男德典范了。 但是人的劣根性有时候就是夹杂了一些恶趣味,天生爱干净的人就弄脏他,天生守贞洁的人就是想调戏一下。 秋月诗更是恶趣味中的恶趣味,他拦着姜放,十分胡搅蛮缠的说道:“那我可不管,天下哪有白帮的忙,不留下报酬……” 说着秋月诗看了一眼姜放的下三路,抬头对他妩媚一笑:“就别想离开我这秋月阁了。” 姜放下意识一捂,慌乱道:“不行,这绝对不行!” 秋月诗也不气恼,直接闲闲的打了个响指,随即坐到了椅子上,开口道:“不行就不行,反正我有的是时间,直到你行为止。” 姜放心里着急,当然也不可能就范,直接抽出他随身携带的短刀说道:“那便得罪了!对不住秋姑娘。” 说着他挥起短刀,便朝秋月诗的门窗砍去。 秋月诗:……我还以为锭傻小子要砍我,搞了半天是要砍门。 但她这里的门窗都是鬼谷出品,其坚固程度比金属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这种军刀可能在兵刃里算翘楚,在这些鬼谷精品面前却根本不够看的。 所以当初砍石头都欢击为齑粉的短刀,如今砍这门窗却卷了刃。 姜放满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刀,喃声问道:“这怎么可能?什么样的木头窗纸如此坚固?” 秋月诗掩唇轻笑:“放弃吧!除非是玄铁所铸的兵刃,否则根本破不开这金字甲局。” 虽然姜放听不懂什么是金字甲局,却也知道这是个厉害物件儿,刚要去研究一下它的组成,便听秋月诗又道:“我提醒你一句,你们北疆大营里的内应会在明日子时配合耶律闵的大军进攻某一军囤防线。如果你不早早的过去排查,恐怕就要耽误大事了。到时候北疆百姓……” 姜放立即收刀入鞘,朝秋月诗搭手拜下:“秋姑娘,放求你,事后不论你提出任何条件我都会答应!只要你放我离开,救北疆百姓于危难,放感激不尽!” 秋月诗看着跪倒在地上的少年,也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这样的举动,叹气道:“罢了罢了,谁让我心软。不过你别以为你一跪,便能拿捏住我了。拜倒在我裙钗之下的男子不知繁几,你还真排不上号。小姜放,你且起来吧!亲姐姐一口,姐姐便放你离开。” 姜放起身,红着脸道:“这……” 秋月诗见他犹豫,也只是一脸闲适的搓着指甲:“没关系,你若是不同意,那我们便等着吧!” 姜放硬着头皮道:“好,姑娘说话算话,我亲完以后……一定要放我走。” 秋月诗勾唇笑了起来:“自然,我虽是小女子,但也说话算话。” 姜放站在原地不动,问道:“怎……怎么亲?” 秋月诗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怎么亲?你该不会是……从来没亲过小姑娘吧?” 姜放皱眉:“放向来洁身自好,怎么可能随便亲别家小姑娘。” 秋月诗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那你不会连小姑娘的手都没拉过吧?” 姜放梗着脖子:“那自然也没有过。” 秋月诗又被逗笑了:“好笑好笑,我只知世家子弟十三四岁便设通房,你是除了长孙清明外最让我奇怪的男人了。一个二十岁了仍没有通设,一个十七岁了连小姑娘持手都没拉过。” 姜放皱眉:“姑娘认识前太子?” 秋月诗心道不光我认识,你也认识,不过长孙清明这个王八壳多,他暂时还要替他保密。 看着眼前一脸迷茫的少年,秋月诗只道:“嗯,算是个旧友。罢了,今日姐姐我高兴,教你怎么跟姑娘接吻。” 说着他上前搂住姜放的脖子,红润的嘴唇便亲了过去。 一直在外面瞧热闹瞧的正起劲的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拎着后脖颈子给拽了出去,周疏宁一脸兴奋的说道:“你别啊,我看的正起劲儿呢!” 周疏宁心道我这也不知道是什么体质,为什么走到哪儿都能遇到别人搞对象。 而且搞的还都是基情,仿佛在嘲讽他一般:看吧别人家的小哥哥都在搞基了,就你还在男扮女装。 周疏宁只觉得扎心了老铁。 长孙清明却把他拉回了暗阁,小声道:“既然戚安谦安排了姜放过来,自然就不需要我们管了。那个内应,秋月诗也会给他线索的。” 周疏宁问道:“真的假的?” 长孙清明道:“戚安谦办事向来稳妥,明天一早我们听消息,如果姜放没有找到内应我们再出手也不迟。”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被长孙清明搂进怀里:“你看别人倒是看的起劲,怎么轮到你自己的时候就怂了?” 周疏宁心道我不是怂了,我是怕你受不了这刺激。 长孙清明看了看窗外的夜色,说道:“不早了,我先带你回去?” 周疏宁点头,长孙清明又道:“我还给你准备了一个小小惊喜,你回去看一眼。” 周疏宁疑惑道:“哦?为什么突然给我准备惊喜?是什么东西?” 长孙清明卖了个关子:“等回去你便知道了。” 于是两人悄悄离开了秋月阁,一起回到西风村的住处。 周疏宁惦记着惊喜,长孙清明却带他来到了自己的床前。 他一脸无语的心想现在天还不算晚就带我来床上,是不是过于迫不及待了? 谁料长孙清明却一掀被子,下面露出一只憨头敢脑的小奶狗。 第122章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看着那只小奶狗,有些心虚的问道:“原来是只……小狗啊哈哈哈?” 长孙清明嗤笑一声:“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说着他从怀里抽出一方棉巾,问道:“是这个吗?” 周疏宁的脸色瞬间变了……? 第150章 不……你爱我吗? 因为最近棉花大丰收,周疏宁便让母亲牵头开始制作棉制品。 其中便包括女孩子们喜欢的手帕,丝绸的手帕只是有钱人家小姐的玩物,麻制的手帕又不吸水吸汗,棉制手帕既轻便美观又吸水透气性强,染上漂亮的颜色再绣上漂亮的花纹,深受大姑娘小媳妇的喜欢。 最近开业的杂货铺,手帕的销量可以排在top3,其次是牙刷和澡豆香胰。 周疏宁也留了一批手帕,他这个人有洁癖,只喜欢纯白色,便将几条纯白色棉巾放在身上。 又因着长孙清明总是折腾他,让他每次都控制不住把自己弄一身,用着倒是挺方便的。 今早的事,周疏宁还历历在目,他擦完便将棉巾藏在了床褥下面。 这种东西,不论交给谁洗都尴尬,他便找了个时间自己洗干净晾到了院子里。 周疏宁专属的棉巾,上面都绣着一个娟秀的宁字,那是他母亲给他们兄妹俩亲手绣制的。 一看到这方手帕,周疏宁的脸便不自觉的热烫起来,他刚要抢过长孙清明手上的棉巾,便被长孙清明躲了过去,并放到鼻端嗅了嗅:“这么小气?怎么,你的手帕就不能给我一个?” 周疏宁看到他放到鼻间嗅的时候整张脸都绿了,一脸艰难的说道:“你……会后悔的,能不能别闻它?” 长孙清明的笑意直达眼底,心道你没洗的时候我都闻过了,还在乎你洗过的吗? 不过他这香胰洗过的东西味道倒是不错,一股淡淡的桂花香味。 那是因为周疏宁请了秋月诗做制香师,第一款带香味的香胰就是桂花香味。 桂花香味是最好提炼的一款香,周疏宁还做了香水,只是价格卖的较高,普通百姓买不起,基本都卖给了来北疆采购的京城权贵。 权贵们要买的东西都摆在了专区,价格比普通区域要贵十倍百倍不止。 周疏宁便是靠着奢侈品的营销手段,怒赚了前来采购的京中权贵一笔又一笔。 当然,除此之外,在北疆的权贵家眷也对他那些奢侈品趋之若鹜。 尤其是住在行宫的长孙香凝,只要周疏宁出了新品,她必定像蝗虫一般来扫荡一波,所有喜欢的衣服首饰护肤品全都收入囊中。 有这样一个败家女儿,也不知是萧王之幸还是萧王之难。 然而周疏宁这样说完,长孙清明非但没有停止动作,反而十分享受的开始深呼吸了,并胡搅蛮缠道:“哦?为什么不能闻?好闻的东西当然要多闻一闻啊!” 周疏宁:!!! 他又要去抢那棉巾,却被长孙清明高高抬起胳膊,身高优势绝佳的长孙清明举起手的时候,周疏宁根本就够不到。 在他试图跳起来去抢的时候,却又因为重心不稳,一头栽进了长孙清明的怀里。 周疏宁:…… 长孙清明顺势将他搂住,又将棉巾揣回了自己怀中:“爱妃,别那么小气,就把它送给本殿吧?” 周疏宁犹犹豫豫:“你……真的想要?” 长孙清明答:“还能作假不成?” 周疏宁咬牙点了点头,心道这可是你自己要的,跟我没关系啊! 一想到那东西他擦过什么,周疏宁的脸便烧的通红。 这一反应也被长孙清明看在了眼里,搂住他的腰轻轻在他唇边一吻,低声道:“爱妃你这个样子,真的让本殿欲罢不能。” 周疏宁嘴唇红润微启,舌尖微微探出,舔了舔自己的唇角,心脏砰砰砰开始狂跳。 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不是生病了,为什么每次和长孙清明有亲密互动的时候,他的心脏律动都要比平常快好几倍。 往日他也从未谈过感情,将近奔三的年纪还是母胎solo,也是遇到长孙清明以后才有了心动的感觉,弯了个彻底。 但心动以后也是有副作用的,就是有了顾虑,不像从前那样潇洒了。 不过也还好,周疏宁向来对自己想要什么清晰明了,他在努力,给自己这份心动搏一个好的结局。 而且他还有一个想法,他想作死的试探一下长孙清明对他的感情。 不过不急,这些事,都要等到他的事业上升到一定的高度再行决策。 周疏宁故意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问道:“有多欲罢不能?长孙清明,你喜欢我吗?不……你爱我吗?” 长孙清明刚要开口说话,便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表姐,大事不好,今夜你可能要带着家人出去躲……” 姜放觉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每次他们亲热自己都能撞上,再说你们俩亲热的时候就不能关上门吗? 大门没关也就罢了,连房门都不关,是故意让别人看到还是怎样qaq! 周疏宁的内心也是哔了狗了,欲盖弥彰般的朝前迈了一条腿,挡住刚刚自己不经意间泛起的涟漪。 又仿佛在检查自己是不是有什么尴尬似的弯下腰,看到中段平坦如砥瞬间松了口气,伸手捞起长孙清明给他抱来的小奶狗说道:“躲?躲哪儿去啊?” 姜放本来还挺生气的,但一想到自己刚刚亲了秋月诗,却又开始心虚起来。 不过这会儿他心里想着正事,没时间整这些拈酸吃醋的事,便道:“最新线报,辽部将会派两万大军直冲戍戎郡大铁门关卡,曹将军令,让戍戎郡部分先集中至燕山大铁门关,以应对辽部突然的入侵。” 周疏宁心道这么快就查到线索了? 他这个小表弟,确实能力不差,虽然傻了点,正事上倒从来不含糊。 周疏宁点头:“好,我这就带着家人们暂时撤离,知不知道这次战事要持续多久啊?” 姜放摇了摇头:“戍戎郡现有大军五万,按道理来说抵御辽兵两万足够了。但辽兵兵强马壮,以骁勇善战著称。曹将军的意思是,最好带够足够的粮食,做好长期应对的准备。” 长孙清明心里有数了,少则三五日,多则半月余,且看辽军能否冲过戍戎郡关卡。 他轻轻拍了拍周疏宁的肩膀道:“放心,我自有安排。” 关于打仗,长孙清明还从未失手过,背刺那次不算。? 第151章 戍戎郡开始布防 姜放看着长孙清明的手便来气,长枪直指着他道:“你保护好我表姐,若她出了什么意外,我必不会饶你!” 长孙清明半搂着周疏宁,十分气定神闲的说道:“我自己的恋侣,倒也不劳架旁人操心。” 周疏宁心道也是绝了,长孙清明这人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姜放脸都白了,一边转身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希望你真是这么想的!也希望你说到做到!” 周疏宁立即岔开了这个话题:“怎么样?是不是马上就要有大的交战了?” 姜放点头:“有内应和辽军里应外合,我们已经查到了,那人也全都招供了。他们会在今夜子时对戍戎边塞发起进攻,而他们冲关的地方也正是我们防御最严谨兵力却最少的地方。那里因为有铁门关的存在,一般辽军都不会选择冲关此处。但这次他们有了内应,如果那个地方被冲了,表姐你这里将会第一个被波及。” 周疏宁明白,虽然他这边和辽民做生意比较方便,但确实距离辽境太近了。 而且两万精锐铁骑直接冲关,对于北疆戍戎郡大营来说的确很难防守。 总不能把现在的四万大军全部顶到这边的边塞,那万一对方声东击西,就会让戍戎郡的百姓腹背受敌。 周疏宁若有所思,说道:“你们可有应对策略?” 姜放答:“曹将军在那处连夜放置了拒马桩,至少能拖延半个时辰。弓箭手也在关卡集结了,大约有两千多人。” 周疏宁思索着,问道:“若是用投石器呢?” 周疏宁知道,战国时期就已经开始广泛的应用投石器了,古人利用杠杆原理所发明的重型武器,杠杆短臂上固定一个重物,长臂上有类似弹弓子弹带的东西。 放上圆润的石头,便能借由短臂上的重物朝远处投掷而去。 姜放摇头道:“一般投石器都是攻城时所用,守城用投石器,只能说是大材小用了。打击面太窄,在人海战术中很鸡肋。” 周疏宁的唇角勾了起来:“如果扔出去的东西,可以炸伤几十上百人呢?” 旁边的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周疏宁是想用之前教自己做的爆破物来对付北辽骑兵。 姜放看向周疏宁,不解道:“一颗石头可以炸伤几十上百人?你别开玩笑了我的表姐,这件事情很严肃的。” 周疏宁的表情也变的严肃了起来:“我也没有跟你开玩笑,如果我有这样的武器,你觉得成功机率是多少?” 第123章 姜放答:“如果真的可以用一颗石头解决掉几十上百人,那我们三天内就可以解决掉这场战斗。” 甚至都是多说了,只要多准备些投石器的石头,他们甚至可以一天内便让这场战斗有结果。 周疏宁听姜放这么一说,瞬间心里有数了,他转头看向长孙清明:“眼下,我们手上有多少‘石头’。” 长孙清明掐指一算:“上千个是有的,如果你需要,我还可以找人去做。” 周疏宁勾唇一笑:“够了,小放,把你们库存的投石车全都找出来,放在边塞最高点!和你们曹将军说一下,我这次要参与到你们的战斗中。” 姜放摸着脑袋道:“表姐,不好吧?再说这也不安全,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最好还是和大家一起躲进山里去。” 门外微雨已经招呼着大家收拾行囊细软了,隔壁院子黎姨娘也进进出也忙的不亦乐乎。 只是百姓们仍不知有一场恶战,怀中还抱着一线生存的希望,努力的为了生计奔走着。 姜放来通知周疏宁撤离是出于私心,却不敢大张旗鼓的通知百姓们。 万一被辽兵知道了,子夜的进攻又不知道改到什么时候,那可是坏了大事了。 周疏宁刚要说什么,便听长孙清明道:“这件事我来办吧!曹将军跟我还是有些交情的,我去跟他说,他会同意的。”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用口型对他说:曹将军不会也是你的人吧? 长孙清明轻笑:“曹将军是夏皇后的人,而我,姓夏。”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夏皇后肯定有恩于这位曹将军,难怪长孙清明在北疆呆的那么踏实。 敢情即使退守北疆,他母亲也早早的给他铺好路了。 姜放身上有军令,没那么多时间在这里磨叽,只得说道:“表姐,我要去边塞驻防了,你保重!” 周疏宁点头,道别了姜放,却出门对微雨喊了一嗓子:“不用收拾了!既然北疆的百姓都在,那我们也不必躲。” 微雨有些担忧的说道:“小姐,这能行吗?万一出点什么事……” 周疏宁指了指外面辛苦奔忙的百姓道:“万一出点什么事,大家一起玩儿完。更何况,我相信曹将军的部署,他会带着将士们守住戍戎郡边塞的。” 他也相信自己的炸药,上次他和长孙清明折腾了那么久弄出来的东西,总算有派上用场的时候了。 长孙清明道:“我去趟北疆大营,见一见曹将军。” 周疏宁点头:“那便以金梧卫的信号为令,到时候我便骑马去与你汇合。” 长孙清明应道:“好,我把照夜白留给你,遇到危险便晃牵丝铃,十里内我定会出现在你左右!” 周疏宁总觉得长孙清明这几句话像是在告白,扬首冲他笑了笑,便见长孙清明骑了一匹枣红马离开了。 京城,庄严重肃穆的海晏宫内,中宫一如往日的宁静祥和。 宫内妃嫔不多,尤其这几年,只抬进来一个位份极小的昭容,还是皇帝醉酒后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宠幸的。 这位昭容倒是运气极好,一发正中红心,生下了皇五子,取名长孙清晨。 近日徐贵妃又有要生产的征兆,怕是皇六子也要出生了,一大早便忙坏了太医院那些老头子们。 可能是儿子越来越多了,皇帝对这两个儿子的出生倒也没有太大感触,甚至皇五子出生的时候他都没过去,倒是早早的去了余贵妃处等着。 这一行为把皇后气了个半死,气完瞬间又想开了,因为她收到了二皇子长孙清晗的飞鸽密信:先夺北疆二郡,今夜子时得手。? 第152章 夫夫合力应对北辽 赵皇后的唇角瞬间勾了起来,她冷哼一声:“男人的垂爱算什么?唯有儿子掌了权,才算终老无忧了。” 她又爱怜的看了一眼正在用功读书的长孙清晖,对心腹大宫女说道:“给二殿下回信,就说宫里的菊花要开了,本宫等他回来一同赏菊。” 九月,如今是六月上头,他必须要在三个月内把这件事处理好了。 她要逼着皇帝立储,她要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长孙清明没了,只要长孙清朗再犯了大错,除了她的儿子,整个皇宫中将再无人与她相抗衡。 快了,再有三个月,她这七年来的梦想就可以实现了。 七年前,她还是那个一心一意,只为长孙清明着想的赵医女。 夏言暖留下遗言让她做皇后,还是不因为她喝下了绝子汤,发誓要用自己的命守护太子一辈子吗? 可这深宫实在太寂寞了,唯独皇上来的时候,可以给她一点点温存。 她爱上了皇帝,可皇帝的心里只有夏言暖。 而她这个摆设一般的皇后,也是因为夏言暖才存在的。 直到七年前,她生下了皇四子长孙清晗,死了的心才终于生出一点活意来。 她不想再为夏言暖活着了,她对赵氏的恩情,这几年她都还清了,也该为自己的人生筹谋一下了。 心腹宫女领命去寄了信,回来的时候带了一名二十来岁的青年,那青年朝赵皇后行礼道:“拜见皇后娘娘。” 赵皇后摆手道:“自家姐弟,就别施这些虚礼了。你这个时候进宫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来人正是赵皇后的弟弟赵国舅,他使眼色让皇后屏退左右,直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殿,赵国舅才开口道:“近日我得到一个消息,不知是真是假。” 赵皇后看向自家弟弟,问道:“哦?什么消息?” 赵国舅上前几步,悄悄在自家姐姐耳边说了几句,赵皇后眉心微蹙看向他:“此话当真?” 北疆,天色渐黑时,周疏宁终于收到了长孙清明的信号。 窜天猴在西北方位炸开黄色的光晕,表示这只是普通汇合信号,如果是蓝色则表示求救信号,红色表示预警,不得靠近此处的意思。 至于怎样让烟花呈现不同的颜色,则需要在里面添加不同的金属,比如钠可以让烟花呈现黄色,铜则是蓝色。 周疏宁翻身骑上照夜白,一夹马腹朝信号的发射之处跑去。 今夜会有一场大战,周疏宁换上了那身粗布牛仔,更是增添了几分飒爽之气。 巧了,两夫夫心有灵犀,长孙清明也穿了这套衣服,正指挥着脸生的金梧卫成员朝关卡的城门哨岗上运炸药。 两人汇合的时候看着对方身上的衣服心照不宣的点了点头,长孙清明的唇角便止不住的上扬起来。 周疏宁则上前说了一句:“情侣装啊?” 长孙清明瞬间也理解了这句话的意思,点头道:“爱妃说的倒也没错。” 周疏宁问:“你说服曹将军了?” 长孙清明拿出一个铜质令牌道:“暂时有一个调度的权限,不过够用了。” 周疏宁点头,便看长孙清明正眼神灼灼的看着他,开口道:“这身衣服穿在你身上,甚是好看。” 粗布牛仔是淀蓝色,设计的也是宽松风松,不系扣子的时候有一种潇洒飘逸的感觉。 再加上现在是晚上,周疏宁没有穿假胸,头发也只是松松散散的拢在脑后,与上次穿男装时那种君子端方的感觉稍有不同,但那干净的气质却是一如往常。 周疏宁拢了拢衣襟,开口道:“你也一样。” 旁边刚好经过的金虎终于看不下去了,凑过来小声道:“太子妃殿下您是不知道,主子打从穿上这身衣服的第一天就在我们面前炫耀。‘你们没有吧’‘你们也没有吧’‘让你们婆娘也给你们做去’,上哪儿做去?我连婆娘都没有。” 周疏宁:“……哈哈哈哈哈哈。” 长孙清明竟然难得的露出了窘迫的神色,他看了一眼金虎,来自太子殿下的威压让金虎立即闭了嘴。 周疏宁见大家一派忙碌的景象,问道:“准备的怎么样了?” 金虎答:“回殿下的话,准备的差不多了,一千枚雷轰弹已经全部运了上来。” 周疏宁疑惑道:“雷轰弹?” 金虎答:“是,主子取的名字,属下觉得也很贴切。”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的确很贴切,不过我更喜欢叫它炸弹。” 眼下他们做的都是土炸弹,里面还混加了不少铁钉进去,铁钉里下了软筋散,瞬间便能让中钉的士兵失去作战能力。 周疏宁这个人还是太仁慈了,他不想杀人,做俘虏也比在战场上丢了性命的强。 天色渐沉,长孙清明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开口道:“亥时了,大家做好迎战的准备。”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按到了防御台后面,嘱咐道:“刀剑无眼,你就呆在此处,打起来的时候别乱跑。” 周疏宁一脸神秘的说道:“你放心吧!我自有我的秘密武器。” 说着周疏宁拿出一床厚实的棉被,对金虎说道:“劳驾金虎兄弟,帮我把这床棉被全都浸湿了,再拧干水。” 第124章 传说中的棉被防弹效果,连子弹都能挡,更别说那些流箭了。 长孙清明也不是第一次见到周疏宁的骚操作了,对他鼓捣出来的东西有种迷之自信,见他能保护好自己,便不再关注他。 这时长孙璟和关内侯也来到了他们这个哨岗,周疏宁一见到他们眼睛就发亮,问道:“二位真是到哪儿都成双成对啊?” 刘安今日走路倒是挺正常,冲周疏宁翻了个白眼道:“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还在开玩笑。不过你这衣服不错,这怎么……嗯……仿佛少了几两肉?” 周疏宁捂住胸口,总觉得是自己太损了受到了现世报,关内侯是在嘲笑他飞机场呢。 好在两人调侃了没几句,姜放便押着一名穿着囚服的犯人上了哨岗,手上一把短刀横在那人的脖了上问:“说,你和那耶律闵,究竟如何联络的?”? 第153章 北辽内应竟是他 那人显然便是这次事件的内应,看着浓眉大眼竟还有几分眼熟?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说道:“周珠华?” 周珠华一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立即抬起头来看向周疏宁,瞬间哭喊着:“堂妹快救我,看在咱们同宗同族的份上,快救救我吧!”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周珠华竟然会出卖军事机密,还当起了辽人的内应。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你不是被骁王打了一顿踢出骁御营了吗?为何又出现在西北大营?” 周珠华答:“流放的男子除非有别的恩典,三十以内的都要充军。我虽被踢出了骁御营,伤好以后也不得不进北疆大营。那打仗可是掉脑袋的事儿,我们二房可就我一个独苗苗。我爹娘怕家里绝了种,把家里的钱财都送光了才给我谋了个看哨岗的闲职。但是这个闲职虽然安全,却也看不到头。谁都有野心,谁都想往上爬,这个时候有人找上了我……” 那人帮他疏通打点,一步一步在这半年里把他推上了哨岗统领的位子,倒也不必让他做别的,只要在必要的时候开一下城门就可以了。 周疏宁听罢气的直跺脚:“你糊涂啊!这可是叛国之罪,叛国之罪啊!周珠华啊周珠华,你怎么连一点家国情怀都没有?若是如此,为了活命,你岂不是连底线都没了?那你真是活该,死一千次一万次都死有余辜!” 周珠华跪到地上告饶:“我没有叛国,没有叛国,我只是开了下城门,每次进城门的也就那么几个人。我绝不会叛国,不敢啊!” 周疏宁心道这个蠢货,北辽去大晏的是些什么人你都弄不清楚吗? 还是你心里清楚,在这里装糊涂呢? 周疏宁也懒得管这个又蠢又毒的周珠华了,示意姜放:“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姜放本来就没打算放过周珠华,一脚踢上他的小腹道:“再不说实话,我现在就让你身首异处信不信?” 周珠华立即道:“我说我说,他只说今夜子时以狼烟为号,他们那边一放狼烟我这边就将城门大开……” 姜放终于被气炸了,一个耳光把周珠华的嘴角抽出了血,骂道:“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知不知道你这城门一开,整个北疆的百姓就都遭殃了?北辽人是什么样的你也不是不知道,别忘了你老子娘妹妹都在城里,你是想让你妹妹被那些辽狗肆意凌辱折腾吗?” 周珠华一脸空白,摇头道:“不是的,我不是的!我以为……我以为……” 周疏宁也是无语了,说道:“跟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很明显,这周珠华根本就听不进去。人可以蠢,也可以毒,又蠢又毒只会害人害己。” 姜放气的又抽了周珠华一耳光,怒声对手下道:“把他给我关进地牢,绑的死死的!” 这周珠华实在太可气,周疏宁也是不明白,世界上为什么会有如此愚蠢之人。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和这人同族都是一种耻辱。 人被拉下去以后,姜放便和后面匆忙赶来的曹将军商议起来:“不如我们到时候便假意开城门,等他们走近了再将城门关上,这样我们的弓箭手也能近距离歼敌。” 曹将军缓缓点了点头:“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不远处的周疏宁却摇了摇头道:“这样不行,辽人两万大军,这条路又狭窄,其实是不利于我们杀敌的。” 两万大军拉的阵线会很长,如果前面出了事,后面的也会见机撤军,他们忙活一整夜可能只能杀敌几千甚至几百,周疏宁怎么想都觉得吃亏。 曹将军最近对这位太子妃殿下也是多有耳闻,单是她在北疆弄出来的杂货铺和小吃街,那存在感都让曹将军起茧了。 曹将军誓死一生守护北疆,自然也是要把家眷带在身边的。 夫人和几个女儿每天跟他说的最多的就是宁安酒楼宁安百货宁安制衣坊,如今终于亲眼见到了这位太子妃,这身装扮先让他耳目一新了。 曹将军朝他行了个礼:“太子妃殿下,不知您有何高见?” 周疏宁知道,曹将军之所以管自己叫殿下,是因为他对夏言暖仍有主仆之谊。 曹将军本来只是夏言暖的一个家奴,负责看家护院的家丁,是夏言暖见他勇武异常才让他去军中历练的。 周疏宁朝曹将军行了个礼,开口道:“将军有礼,小女子不才,有个问题想问一下。” 曹将军开口道:“殿下请问。” 周疏宁指着哨岗后方的一大片平原道:“这哨岗后面,可能容得下两万士兵?” 曹将军答:“何止两万,此处能同时容纳五万大军扎营。” 周疏宁又问:“那若是将这两万士兵合围在此处呢?来个瓮中捉鳖,将军以为可行吗?” 曹将军回头,姜放立即把地图给了他,他指着地图看了两下,还未等他说话,身后的长孙清明便开口道:“将军不用看了,此处呈碗字形,地势开阔却只有一个方向有出口。左面是燕山支脉,右边是燕河,只有南面直通戍戎郡。” 周疏宁瞬间来精神了:“那可真是天助我也,此处平原开阔,辽军一目了然。只要将南面的出口堵住,可不就把他们困死在局中了吗?” 曹将军抬头看看周疏宁,又看看夏卿,立即赞许的朝他们竖了个大拇指:“人说我曹立春有勇无谋,我反正是挺不屑的,毕竟我靠着一腔孤勇也守了这北疆边境十几年。今日一见二位的计谋,也算是对这谋略有了不一样的见识。你们俩,可比我的军师还要厉害了!只不过……” 长孙清明道:“只不过,这一方虽易守,却也不是难攻的。就算把南面的碗口堵死,那两万大军只要稍微骁勇一些,这么长的阵线定能轻易瓦解。我说的对吗?曹将军。” 曹将军点头,这也正是他所担忧的,毕竟类似的事他们也试过,因为守不住而兵败的后果很严重,辽军会直冲戍戎郡百姓。 到时候,第一个遭受屠戮的便是距离边境最近的黎氏族人以及宁安号的员工们。 周疏宁却成竹在胸道:“将军尽管放心,我们自有办法,将这二万骑兵一网打尽!”? 第154章 北辽大军成功进入铁门关 曹将军看向周疏宁,问道:“战场不是儿戏,殿下怎样保证不会出问题?” 如果用最保守的方法,至少可以将辽军困死在哨岗前,毕竟这处如果没有周珠华做内应,他们根本没办法将城门破开。 这座城门是曹将军来驻守北疆后以生铁浇铸而成,只要落下地插,哪怕用三个撞车同时攻城都不可能攻破。 这固若金汤的城门,就这样被周珠华给卖掉了,让曹将军也很是忧心,怕是军中早已被辽人渗透成了筛子。 好在他们这次行动稳准狠,事情发生后便封锁了消息,没有走漏半点风声,以免营中的细作再跑去辽营报信。 周疏宁指了指身后的投石器,开口道:“我有神器雷轰车,一可敌百,将军想见识一下它的威力吗?” 长孙清明却道:“不可,雷轰车威力巨大,一经引爆会发出巨大响动。若是引起对面的注意,我们这一整夜的准备便要功亏一篑了。” 曹将军却十分感兴趣的问道:“这雷轰可是由黑火药制成?” 周疏宁一听曹将军知道,便问道:“将军知道黑火药?” 提到这件事,曹将军便忍不住的笑了起来:“别提了,骁王大营还在此处的时候就跟魔怔了一般,天天在营里和他的军师一起琢磨黑火药。结果三天两头的起火,最后把自己炸成了乌眼青才算罢手。听说这黑火药便是从太子妃殿下那里得来的配方,如今看来确有此事?” 周疏宁点头:“是,此物杀伤力巨大。我也不知道把它拿出来是好是坏,但还是那句话,刀枪可以用来杀人,也可以用来保家卫国。黑火药威力再大,只要把它用在对的地方,便是用来护佑一方的神器。” 曹将军看着周疏宁重重的点了点头:“殿下所说,也是我曹立春所想的。好,既然殿下如此有把握,那我便放手一搏!” 第125章 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周疏宁也很欣赏这种能有魄力大展拳脚的人。 眼看子时便要到了,周疏宁立即吩咐金虎:“雷轰车准备!” 金虎立即应是,转头去办事了。 周疏宁抬头却对上长孙清明微笑看他的一双眼,周疏宁微微滞住:“我是不是……僭越了?”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我的便是你的,谈何僭越?” 周疏宁瞬间高兴了起来,这话让他听的心里舒服,随即又悲从中来:所以你口中的‘你’,指的是周疏窈还是我? 遭一想,不重要,左右在北疆一直陪着你的是我,与你产生羁绊的也是我。 那我便默认你所说之人是我了,即使你日后不认,我也能将那个不认我的你,与如今待我千般好万般好的你割裂开来。 周疏宁来到瞭望台,身后长孙清明道:“子时了。” 随着长孙清明的话落,远处的山坡上果然燃起了狼烟,在月色之下还隐有火光散发出来。 曹将军朝姜放使了个眼色,姜放朝城门之下喊道:“开~城~门~!” 大铁门的声音仿佛亘古幽远的吟唱一般,吱吱呜呜,轰轰隆隆,又仿佛来自地狱的引灵序曲,听得人毛骨悚然。 这也是周疏宁穿书以来第一次领略到战争的残忍,而落下这残忍屠刀的却是他自己。 然而他却不得不落下去,因为辽军一旦破了北疆城防,死伤的无辜百姓只会更多,黎氏族人和他母亲妹妹也会跟着遭殃。 而且北辽强占城池还有屠城的习惯,便是将城中百姓屠杀殆尽的意思。 整个北疆有百姓数十万之多,让辽兵强占了戍戎郡要塞,后面的郡县便如入无人之境,长驱直入整个北疆少则十几日多则月余。 不必说别的,单说跑马郡,只要守住了跑马郡,大晏若想再夺回来怕是难上加难。 所以长孙清明猜测,此次辽人的目标便是戍戎跑马二郡,而这两郡的关键又在于戍戎郡,铁门关哨岗又是最难拿下的。 因此,他们才会在守城将领的身上下功夫吧! 随着城门的开启,不多时,远处便传来大地震颤的声音。 周疏宁知道,这应该是千军万马形成的共震效应。 曹将军和姜放也一直处在戒备当中,长孙清明更是轻身而去,钻进远处的林子里打探消息去了。 片刻后长孙清明回来,冲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便知是北辽大军近了。 为首的北辽大将正是那天在美人关看到的那位萧将军,长的膀大腰圆面方耳阔,一看就是十分孔武有力的一个人。 他一看那敞开的城门便狂笑起来:“不枉费我苦心经营半年,那草包果然还是有点用处的。” 周疏宁在瞭望哨岗上听的清清楚楚,心道你知道他是草包还相信他,果然把你们出卖了个干干净净吧? 但不得不说长孙清明手下那个谋士够厉害,如果不是美人关截下的信报,北疆此疫定会伤亡惨重。 此时,北辽士兵正堂而皇之的进了大铁门哨岗,两万士兵且要走一会儿,姜放便拿了酒水下了城门。 来到那萧将军面前,恭恭敬敬道:“周统领正在亲自放哨,让小的来给萧将军奉上酒水,祝您此战凯旋!” 那姓萧的并未怀疑,反而十分赞赏的接过姜放手上的酒,辽军没有阵前不许饮酒的军令,反倒会阵前饮酒壮行。 萧将军咕咚咕咚饮下半坛酒,问道:“可有异常?” 姜放答:“暂无异常,将军可直入戍戎郡!” 萧将军笑的更狂放了,大刀直指前方道:“加速行军!” 后面的辽兵往里冲的更快了,眼看只剩下一个尾巴,曹将军立即下令:“关城门!” 随着城门的关闭,萧将军才终于觉察出事情不对,却冷笑着指着哨岗城门上说道:“笑话,你们戍戎郡满打满算四万大军,守铁门关的加起来能有一万人吗?我北辽铁骑以一敌十,还想困住我们?” 下一秒,呼啸的破风声划破了黑夜的长空,随着轰隆一声巨响,北辽大将的声音淹没在一阵阵滔天的声浪中。? 第155章 北疆铁门关大捷 那声巨响之后,无数士兵的哭喊声传来,瞬间血流成河死伤上百人。 周疏宁满眼的悲壮之色,心中却又无比的激动,开口道:“成了!夏卿,调转雷轰车的方向,朝那边炸!” 那边正是北辽萧将军所处的方向,那萧将军见势不妙立即策马朝前跑去,却是腹中一疼,滚下马来。 他一脸怨毒的看向已经返回城墙的姜放,指着他的方向骂道:“兔崽子,敢给老子下毒!” 姜放手上拿着一张弓,一箭一个小朋友杀的正起劲儿。 周疏宁心道姜小放长大了,自从当上了百户,更是越来越有担当,不再是只知道跟在表姐屁股后面叫姐姐的傻小子了。 旁边长孙清明却百步穿杨,一箭射杀一名辽军将领,一脸不爽的说道:“爱妃应该看谁不知道吗?” 周疏宁:…… 此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两只花孔雀,一只在开屏,另一只也在开屏。 姜放也是来劲儿了,将弓弦拉满道:“不如就和我比比,看谁斩杀的敌军多!” 周疏宁无语了,你们俩至于吗? 长孙清明也是难得的幼稚了一回,和姜放一人一只弓,搭弓射箭朝着敌军射去。 本来周疏宁对战争是深恶痛绝的,但是入侵他人领土的请来一个死一个好吗? 长孙清明射了两箭便道:“不如我们来个彩头吧?输了的怎么样?” 姜放想了想,说道:“输了的磕头管对方叫爷爷!” 周疏宁:……好家伙,你们敢不敢再幼稚一点? 连叫爷爷都赌上了,这像话吗? 长孙清明竟然还同意了:“好,那我们换羽箭!金虎,拿羽箭来!” 战场上,都是靠着斩首等级来换军功的,姜放杀敌越多,后期结算的时候军功就会越大。 他如今是百户,说不定这次立下了大功,回头曹将军便能将他升为千户。 周疏宁很是欣慰,这个小弟弟也算是自己亲眼看着一步一步成长起来的。 金虎果然拿来了不同于普通弓箭的羽箭,尾羽上的羽毛都染了色,有红色有蓝色。 长孙清明道:“你选红色还是蓝色?” 姜放答:“蓝色!” 说话间,两人弯弓拉弦,箭矢划破长空,朝敌军射去。 战争是残忍的,同时也是让人热血沸腾的,在它被赋予保家卫国的意义后更是添加了浓重的英雄主义色彩。 随着耳边雷轰车吱吖摆动的声音,撼动人心的爆破声浪接二连三滚来,北辽人仿佛真的是被关进瓮中的王八,只有被动挨打的份儿了。 这一场恶战打到了东方露出鱼肚白,被围起来的北辽士兵终于放弃了殊死抵抗,派了降兵前来投诚。 周疏宁看到北辽士兵终于降了,也算松了口气,他自然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血流成河。 曹将军带领将士们将北辽士兵俘虏用麻绳铁链捆了,缴了他们的兵器,押往了战俘营。 周疏宁熬了一整夜,事情既然有了个结果,他便准备回去睡了。 可是看到姜放和长孙清明还在数他们斩杀的人头数,他也想看看到底谁赢了。 不过他心里其实有数,姜放就算长大了,他的武艺还是比不上长孙清明。 果然,结果出来以后,姜放一脸高兴的来到曹将军的面前请赏:“斩首106级,将军,我够格了!” 曹将军也十分欣慰,其实就算没有这个军功,姜放识破了耶律闵的阴谋,导致了这次大战的直接胜利,确实也该给他记一大功。 不过有了这真刀真枪的军功在,曹将军想提拔将放便不会落人口实。 说起来姜放也算少年英雄了,还不到十八岁,孩子就已经当上了千户,这在其他小说里怎么也算个白手起家大男主。 可惜,他偏偏碰上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随意的抬了抬下巴,说道:“两百有一十九,这还只是随便跟你玩儿玩儿,便超了你一半不止。” 姜放不服气道:“怎么可能?你怎么可能斩杀那么多人?” 长孙清明一脸坦诚:“不信你便去数,我是没有闲心陪着你玩儿了,我得送他回去睡了。” 这一听就知道是送谁回去,肯定是他的亲亲表姐。 周疏宁折腾了一夜也确实累了,此时日近晌午,看着满地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周疏宁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但冷兵器时代就是如此,他们不死,北疆数万的百姓就得遭殃。 还是那句话,入侵者死不足惜。 周疏宁打了个哈欠,开口道:“确实该回去了,小放你也有不少事要忙吧?想必过了今日,我们便要改口叫你姜千户了吧?改日你忙完了,我在宁安酒楼给你备上一桌庆功宴。一定做你从来没吃过的,保证香掉你的舌头。” 第126章 姜放瞬间露出期待的眼神,却听长孙清明又道:“顺便把我的赌注要回来,别忘了,磕一个响头叫爷爷。” 周疏宁:……你俩加起来顶多五岁,不能再多了! 他一把拉住长孙清明,说道:“好了,别多嘴了,回去了回去了。” 长孙清明冲姜放挑了挑眉,转身带着周疏宁离开了。 姜放也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他俩穿了同一个款式的衣服,为何自己没有? 越想越生气,干脆不想了,直接跑去曹将军那里领赏。 曹将军也不含糊,当场便提拔他为千户,并立即差人上书皇上,为他请功立府。 千户可是正五品的官职了,只有立了大功的人才能当上。 再上面便是将军,可以说是前途不可限量。 姜放这边升职加薪,周疏宁刚回到家便被长孙清明抱进了怀里。 周疏宁一脸无语:“困死了,先让我洗个澡睡一觉,你想干什么能不能等我睡醒了再说?” 长孙清明今日在战场上也算英勇无敌,专找辽军将领射,还一射一个准。 如果细细比较起来,姜放就不仅仅是落下风,而是甘拜下风了。 但下了战场的长孙清明却又开始犯浑,搂着周疏宁黏糊道:“爱妃,我今日表现的怎么样?” 周疏宁凭心回答道:“好,非常好。” 长孙清明满意道:“那爱妃准备怎么奖励我?” 周疏宁:…… 如果说众人眼中的长孙清明yyds,那么此时的长孙清明在周疏宁的眼中就是yydsb,你特么赢就赢了,找姜放管你磕头叫爷爷啊! 找我要的哪门子奖励? 长孙清明眼神灼灼,一看他那样子就知道心里憋着坏呢,他又想折腾自己。? 第156章 沧海月明珠有泪 但是周疏宁也有自己的想法,他伸出一根手指在长孙清明结实的胸肌上戳了戳,开口道:“奖励嘛,可以有,但是我的奖励呢?” 长孙清明无奈,点头道:“好,你奖励我,我奖励你,爱妃要多少积分?” 周疏宁伸出五根手指:“五个,如何?” 抵御辽人入侵,而且全歼两万强兵,可以说是大功一件,他要是狠狠心,都能要出十积分来。 不过他不敢,也只敢比上次多要两积分。 长孙清明脸上的表情已经开始变的异样起来,在他耳边说道:“成交。” 周疏宁:……你不说这句话还好,为什么说了这句话让我有一种py交易的感觉? 但周疏宁觉得长孙清明其实还是挺好说话的,每次只要他提出来,都会同意他的请求。 周疏宁搂上长孙清明的脖子,长孙清明的嘴唇压了下来,两人深深吻在一起。 长孙清明将手探进周疏宁的里衣中,周疏宁下意识将衣襟裹紧,长孙清明却十分温柔的轻拂着他小腹薄薄的肌肉,温声说道:“别紧张,我知道你害羞,没关系的,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 周疏宁摇了摇头,小声道:“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在想,你为什么……不直接做到最后一步?” 长孙清明搂着他纤窄的腰肢,问道:“你希望我做到最后一步吗?如果你希望,那你我今日便结欢好,明日我便娶你过门。” 周疏宁倏然夹紧了双腿,大惊失色道:“不不不不还是不了,我我我我我们继续吧!” 长孙清明淡淡一笑,将周疏宁打横抱起放到床上,让他翻身背对着自己。 后面的场景不好用语言来描述,只道沧海月明珠有泪,蓝田日暖玉生烟。 红床锦缎香亦软,酣睡娇夫懒起床。 日上三竿的时候,周疏宁搂着被子仍然睡的香喷喷。 昨晚的事让他羞愤欲死,只觉得这辈子不想见长孙清明了。 其实整个过程还是让他十分愉悦的,只是结束以后,长孙清明掏出了他那方棉巾。 那孙子还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声吩咐:“给我擦干净。” 当时他头脑一片空白,正处于贤者时间,只能凭着本能的动作去帮他擦拭干净。 醒来后只记得手中的触感,颇他娘的有分量。 若他真有一天兽性大发,会不会被干死? 周疏宁要崩溃了,作者给我出来受死,非得给男主配一个如此傲视人类的大dior吗? 长孙清明倒是起的早,周疏宁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觉得整个人都睡麻了,旁边的人却不知何时走的。 脑子里全是昨晚的画面,还有那架傲视人类的迫击炮。 周疏宁嘶了一声,把头蒙进被子里,却又被那浓重的龙涎香味冲上了头。 周疏宁红着脸,十分不情愿的,又给自己来了一个晨起马杀鸡。 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周疏宁才心不甘情不愿的起了床,结果两条腿都是软的,只觉得自己这辈子没救了,怎会变成如此浪荡无度之人。 却不得不自己去打了水,把另一方被他藏在床褥之下的棉巾洗干净。 这次他学聪明了,没再晾到院子里的晒衣架上,而是晾在了后院的树枝上。 他也是没想到,自己晾个棉巾都要藏起来,这特么过的是什么日子! 好在睡足了觉,周疏宁的精神好了许多,出门便听到街是鞭炮噼里啪啦,微雨也是一脸喜色的跪了进来:“小姐小姐,大喜事,姜少爷升任千户了!” 周疏宁脸上的喜色也瞬间浮了上来:“真的?那真是太好了!今夜让宁安酒楼备上食材,我要亲自给姜放摆一桌庆功宴。” 宁安号已经成为整个北疆最豪华的酒楼,甚至胡人街区那家老字号都需要预约。 周疏宁新建的街区才刚开业,虽然不用预约,也是天天客满,经常需要排队。 有人甚至只点一碗大骨面,蹲在门口吃完,十几文钱也不贵,吃的就是宁安字号的这么一个味道。 周疏宁已经好久没管宁安酒楼的事了,想不到赵大娘四十多岁的老婆子,竟然能把这几家酒楼管理的井井有条。 每每周疏宁夸她的时候,赵大娘都说:“不论谁在这个位置上都能做好,那是因为有姑娘坐镇,姑娘打好了基础。否则为什么只有我们宁安酒楼屹立不倒?” 周疏宁觉得,酒楼屹立不倒是因为他暂时没有竞争对手,如果出来竞争对手,鹿死谁手便不一定了。 微雨蹦蹦跳跳的跑去办事了,周疏宁却又叫住了他:“看到夏卿了吗?” 微雨答:“夏护院一早便出去了,好像……好像……” 周疏宁嘶了一声:“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好像什么?” 微雨有些为难的说道:“好像是去了美人关的方向,小姐你千万别生气,说不定夏护院找秋月诗姑娘有正事呢?” 周疏宁无奈的垂眸一笑,开口道:“那他还真是有正事。” 美人关里,长孙清明坐在正座上,对面坐着戚安谦和秋月诗。 戚安谦捋着胡须说道:“此战至少能让北疆安稳半年之久,殿下对我这次的手笔可还算满意?”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只是下次行动前知会我一声,我也好做善后安排。” 秋月诗感兴趣的插了一嘴:“是要安置家属吗?” 长孙清明扫了一眼秋月诗,秋月诗不敢说话了,戚安谦说道:“我不是让他通知你那位情敌小朋友了吗?我担心你出手会暴露身份,万一被京城那位知道了……” 那人藏的很深,如果被他知道了长孙清明尚在人间,恐怕会有麻烦。 长孙清明却十分坦然的亮了亮手上的萧王令牌,说道:“此物甚好用,如今我已经是萧王世子,就看萧王怎么给我证明身份了。” 戚安谦挥着羽毛扇,还真有几分神秘莫测的模样,老神在在的说道:“想让萧王给你认证身份,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长孙清明问道:“哦?什么办法?” 戚安谦:“绑了他女儿。” 长孙清明:……? 第157章 绿着一张脸喊道:“爷爷!” 戚安谦这个人,并不奉行君子仁义,也毫无君子情怀。 说直白点,如果能达到目的,他不介意搞那些小人行径。 他乐呵呵的说道:“俗话说狗有狗道,鼠有鼠道,不一定非得用阳谋,也不一定非得走康庄大道,有时候小道的捷径走起来更舒服。” 秋月诗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戚安谦,吸了吸牙齿道:“真不要脸!” 戚安谦道:“要什么脸?你是要江山还是要脸?” 长孙清明扑拉打开一把折扇,上面写着两个字:卧槽。 缓缓点了点头道:“谋天下的时候,脸面确实不重要,再说那虎妞天天找我麻烦,确实该让她麻烦一下了。” 最近他跟周疏宁混的久了,做事也越来越随便。 戚安谦却对他手上的折扇产生了兴趣,问道:“你这扇子不错啊!哪来儿的?” 第127章 长孙清明一脸得意的回答:“太子妃亲手所制。” 那表情里满是显摆之意,如果孔雀有孔巴,此时他已经开了好几层的屏。 戚安谦又指着上面那两个字问道:“那这……画的是什么?” 古人的字体还处在象形字体状态,对于简笔的字,他们根本看不懂。 长孙清明想了想答道:“太子妃说叫‘卧槽’,意思是卧薪尝胆。” 正在精心挑选食材的周疏宁打了个喷嚏,骂了一句:“卧槽,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总打喷嚏。” 卧薪尝胆的典故,这个架空世界也是有的。 戚安谦分析道:“难道卧薪之人,是卧于牛槽之中?正解正解,废弃的牛槽用来当睡榻刚刚好!真是卧槽,卧槽啊!” 如果周疏宁此时在这里,整个人肯定会发出卧槽卧槽的声音,古人对梗的理解能力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戚安谦却对这把折扇产生了十分浓重的兴趣,扯着长孙清明问道:“太子妃殿下有此等好手艺,可否……给老匹夫我也做一把啊?” 长孙清明淡淡扫了一眼戚安谦,冷声道:“不给。” 戚安谦:“看你抠的!改日我见了太子妃亲自问他要!” 后面他们又谈起了正事,绑架长孙香凝这件事,说起来不难,执行起来却是颇有些难度的。 这丫头被父母视若掌上明珠,每次出门都是大张旗鼓,身边带十几名随从,还有几名江湖高手护佑在侧。 而且这丫头满脸写着:总有刁民想害本郡主。 想要把她绑架了,还真有一定的难度。 戚安谦问道:“听说香凝郡主对容貌颇为看重?不如就放出风去,燕山山脉深处有一株仙草,吃了以后可以美容驻颜,但要妙龄少女亲自采摘。”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可以一试。” 如果是在燕山深处动手,那应该要好办很多。 造谣对于戚安谦来说实在太简单了,不亚于周疏宁的地步。 长孙清明前脚刚离开了美人关,后脚关于驻颜仙草的故事便在整个北疆传的沸沸扬扬。 传到周疏宁的耳朵里时,他直接就嗤笑了一声:“离谱,这就是个骗局吧?而且这个骗局没头没尾的,处理的一点都不细腻。” 刚刚升任千户的姜放第一时间便来表姐这里显摆了,一身帅气的精甲服,手上拿一杆长枪,要多威武有多威武。 路上过来的时候听说了这件事, 以为向来对容貌甚是在意的表姐会感兴趣,谁料她竟说这是个骗局。 不过表姐自从来了北疆,仿佛对容貌已经不再执着,虽然她依然生的眉目如画,却从不把样貌放到心上,反而在很多时候不修边幅不顾仪态。 这样的表姐,倒也不失为一种率真。 周疏宁一边在挑选满地跑的十几斤的小猪崽,终于挑中一只不大不小的,满意的拎起耳朵交给了旁边的屠夫。 姜放十分不解的问道:“表姐,这猪还小着呢,现在便杀不可惜了吗?” 周疏宁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今日为你庆功,表姐给你做个大菜,呆会儿你便知道了。” 姜放问:“从前吃过吗?” 周疏宁答:“自然是没有的,我也是第一次尝试着做。” 上辈子吃过几次,因为他所带的团队拿了销冠,总经理每次都要把这道菜当庆功宴的主菜。 周疏宁更是看过几次菜谱,但还未亲手做过,也不知道会不会砸锅。 姜放却傻笑起来:“那……夏卿也从未吃过?” 周疏宁摇了摇头:“他也没吃过,不是跟你说了我也是第一次做吗?” 姜放开心道:“太好了,省的夏卿那个孙子整天和我炫耀,现在我也有表姐第一次了。” 周疏宁:……我劝你别瞎说。 果然,不远处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他的所有第一次全都给了我,不就是做个饭吗?有什么好高兴的?” 姜放面红耳赤道:“你不要瞎说,不要毁了表姐的清白。” 夏卿要多霸气有多霸气:“清白没了,我自会娶他,倒也用不着你操心。倒是你,欠我的一个响头一声爷爷什么时候还?有失大丈夫所为!” 周疏宁无语道:“夏卿,一句戏言,还能当真了?” 长孙清明咕哝一句:“谁让他刚刚说我是孙子的?明明他才是孙子!而且还是说话不算话的龟孙子!” 周疏宁:……你堂堂国之储君,倒也没必要跟他一般见识。 他怎么觉得长孙清明碰上姜放以后,瞬间就能变成长孙三岁,难道缺心眼儿也是会传染的吗? 姜放却也跟着茆上劲儿了,嗡声嗡气道:“谁说我不还了?大丈夫能屈能伸!韩信尚遭跨下之耻,我又有什么好畏缩的?” 说着他双膝跪到了长孙清明面前,绿着一张脸喊道:“爷爷!” 周疏宁:……现在你俩加起来连三岁都不到了! 他实在对这两个幼稚鬼无言以对,刚好屠夫已经杀好了小猪崽,周疏宁拿根草绳栓好了接过来道:“得了,你们俩幼稚鬼玩儿吧!今晚宁安号给姜放庆功,酒水饭菜一律六折,你们俩晚上也别忘了过去。” 这两天北疆的事传的沸沸扬扬,百姓们都知道曹将军的得利干将姜放以一己之力成功歼灭了两万北辽兵。 这一消息也很快以八百里加急送进了京城,皇帝龙颜大悦,一听说立功的三个人的名字后也意外了一把。 他们竟然分别是周疏窈,夏卿,和一个名叫姜放的少年儿郎。 其中姜放已被升为千户,至于周疏窈,皇帝拿出一封密信,心中已然有数了。 宫中一派喜气洋洋,只是有一人却气的摔了好几个茶杯,指着前来报信的太监大骂道:“废物,都是些废物!废物中的废物!”? 第158章 给皇帝写了一封密信 小太监跪在那里瑟瑟发抖不敢说话,只能任由上位者发完脾气。 赵皇后发完脾气后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问小太监:“你那主子,可有说什么?” 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说道:“主子说,他自有别的主意,让您万万别着急,当以大局为重。” 皇后发完了脾气,整个人也冷静了下来,坐回中宫正座上说道:“好,那我便以大局为重。听说,二殿下的家眷奉旨回宫了?本宫,身为中宫之主,自会替二殿下好好照顾他们。” 小太监心下大惊,却也不敢说什么,毕竟这件事确实是他们家主子办砸了。 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已是万全之策,最后一步偏偏出了纰漏。 皇后又道:“曹将军上报而来的名单,你可听清楚了?确定立功之人里,有一个人的名字是周疏窈?” 小太监跪伏在地上回答:“回娘娘,确系前太子妃周疏窈无误。” 皇后冷笑一声,想到自家弟弟前些日子说的那件事,她瞬间便生出了想法。 挥退小太监后,召来了心腹大宫女:“去把国舅爷叫来,本宫有要事要与他商议。” 大宫女领命刚要转身离去,却又被皇后叫住:“外面吵吵嚷嚷的怎么了?” 心腹大宫女面色不是很自然的回避道:“许……许是北疆大捷,万岁爷高兴,着人庆贺呢吧?” 皇后人精一般,怎么不知大宫女是在敷衍她,吩咐道:“但说无妨。” 大宫女垂首应是:“是余贵妃宫中,方才诞下一名皇子,皇上龙颜大悦说是大晏双喜临门,亲自取名长孙清暖。” 皇后听后胸中的业火更是压都压不住了,来回的跺了几圈后骂道:“长孙清暖,呵呵,好一个长孙清暖!他是在用余贵妃的儿子,来怀念夏言暖吗?” 大宫女不敢说话,只是垂首立在那里,皇后的心却一步一步的更冷了,冷到连她自己都察觉不出的可怕,直到大宫女问她:“娘娘,是否还要去请国舅爷?” 皇后的态度却变的十分温和起来,开口道:“请~自然是要请的,你去把我那弟弟叫过来,我有一绝妙的主意,还要等着他去实施呢。” 大宫女匆忙出门办事了,回来的时候叫上了当朝赵国舅。 赵国舅在中宫与皇后密谋了半日,第二日便接上了长孙清晗的妻子和一双儿女,名为照顾实为软禁。 得到消息的长孙清晗虽然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得不接受这安排。 他是没办法,眼看就要二十岁了,他的弟弟骁王都封了王,他却仍然被称为二皇子。 在皇帝面前,他这个二儿子丝毫没有存在感,只配远远的发配到南疆驻守。 如果他不争,这辈子便永无出头之日。 他也不屑当皇帝,他知道,母家势微的他谁都仰仗不了,只能靠自己搏出个前程! 长孙清晗闭了闭眼睛,吩咐手下道:“多送几名侍婢去照顾二皇子妃,告诉她安心住下来,本殿自有安排。” 手下领命去了,长孙清晗却转头走进了暗室,暗室内,耶律闵已等候多时。 第128章 耶律闵早已怒不可遏,手上的马鞭几乎都要挥出去了:“这件事,我要你们南晏负责!” 长孙清晗说道:“这件事不能怪南晏,毕竟临时出的纰漏,也怪你们北辽办事不牢靠,找的内应不靠谱。” 后面他才听说那个内应前一天晚上喝大了和人吹嘘,说是自己跟北辽人做了一桩交易,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说出去了,这才被曹立春的人给盯上了。 耶律闵知道,事到如今,再互相指责已经挽回不了什么,只能尽量把以后的事情做好。 他挥了挥马鞭道:“那个叫‘雷轰’的东西,是你们南晏什么时候弄出来的?那个东西太可怕了,打的我两万大军毫无招架之力。” 长孙清晗也很想知道,那雷轰究竟是何方神器,竟能一下子炸死炸伤那么多人。 他摇了摇头,说道:“只知道是前太子妃周疏窈弄出来的,眼下她拿出这么一个厉害的东西,怕是四方都会盯上她。” 区区一个流放太子妃,竟敢如此高调,真不怕惹上杀身之祸? 周疏宁不知道,她如今已经被长孙清晗和耶律闵同时盯上了,但她却并不担心。 其实姜放也有同样的忧虑,晚上庆功晏上,他十分坦然的和长孙清明交流着:“你和表姐拿出来的那个东西,我和曹将军都很不放心,各方势力肯定都盯着呢,都想把这东西拒为己有。” 长孙清明抱臂回道:“这便不劳烦你操心了,我已经让曹将军把你表姐的名字报给了皇上,除此之外我还给他写了一封信。” 其实信里空荡荡什么都没写,但有些事他不需要说,父子间自有某种说不出的默契。 长孙清明道:“快了,最晚后天,八百里加急日夜兼程,很快就能有结果。” 姜放听不懂长孙清明在说些什么,但自从他这次和长孙清明打赌输了以后,对他也算心服口服。 自认为自己是没有能力护住表姐的,顶多是挡到她身前替她死,但是他死以后呢?表姐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 如果夏卿能像个英雄一样护住表姐,那…… 姜放乱七八糟的想着,开口道:“夏卿,我听曹将军说,你参与到夺嫡之争里了?所以,曹将军是你的盟友吗?” 曹将军说夏卿是萧王世子,如果他真是萧王世子,那自己不用比,已经输的彻彻底底。 还未等长孙清明回答,周疏宁的声音便自楼下传来:“重头戏来了!烤糊了一只,这只是重新烤的,还是得用馕坑。” 古人的智慧是经过千百年验证的,下午烤糊一只乳猪后他连忙画了草图,让泥瓦匠给他垒了个新疆人用来烤馕的馕坑,再支一个铁架子,将乳猪吊进去烤。 终于,在天色将黑时,一只外焦里嫩的烤乳猪便烤成了。 周疏宁在前面引路,两名小二抬着一只全须全属的烤乳猪进了雅间,十几斤的小乳猪肉质细嫩,外皮烤的焦香,里面软嫩可口。 还未放到桌上,那喷香的味道已是让众人馋涎欲滴了。? 第159章 倒是可以给你保个媒 恰好此时门外也传来关内侯的声音,正仿佛一个好奇宝宝般的问东问西:“你这是又弄了个什么好东西?闻着真香!” 周疏宁答:“烤乳猪,闻着香,吃着更香,再蘸上我的灵魂料汁,香到升天!” 关内侯好奇的敲了敲那烤乳猪,一层脆皮便发出了叩叩的声音。 周疏宁一脸不乐意的皱眉:“洗过手了没有?食物不要随便用手乱摸好吗?” 关内侯分辩道:“洗了洗了,来的时候还洗了澡,来你这儿吃东西不得净身沐浴方显虔诚?” 周疏宁让两个小二哥把烤乳猪放到正桌上,一脸戏谑的说道:“大白天的洗什么澡?哦哦知道了知道了,那确实该好好洗洗。” 关内侯:…… 你一个丫头片子懂那么多合适吗? 不过他在长孙璟的调教下脸皮也越来越厚了,这次竟然成长到脸不红心不跳,还会十分自然的回应了:“还用了你制的澡豆,确实好用,那桂花香味的本侯爷甚是喜欢。” 周疏宁道:“侯爷要不要试试香熏或者香水,味道更好闻哦。” 关内侯却摆了摆手道:“我一个大男人,整个人弄这么香干什么?没有必要,没有必要。” 周疏宁:“说不定璟王爷会喜欢啊!” 一直一言不发的长孙璟:“好,好,他怎样我都喜欢。” 周疏宁:……为什么不小心吃了一嘴狗粮? 餐桌上的姜放已经跃跃欲试了,他看着那烤乳猪馋涎欲滴道:“表姐,这小猪是怎么烤的如此均匀的?” 周疏宁答:“明日你可以去看看我的烤炉,我觉得那烤炉用来烤鸭子应该也非常不错。我还是用的老柿子木,真正意义上的果木烤乳猪。” 今日是姜放的主局,长孙清明难得的老老实实不说话,把主场让给姜放。 关内侯也很懂,直接把姜放拉到了正位上,说道:“今日你是大功臣,这个位置理当你来坐。” 姜放不好意思的不肯坐:“那怎么可以,有前辈在,放怎么可能坐主位。” 关内侯却执意把他按在了主位上:“这次铁门关大捷,你可是立了大功的,能这么快便找到内应,可以说是相当敏锐了。” 姜放其实有点不敢冒领这个功劳,不好意思的说道:“我只是在查的时候听说了他醉酒吹牛的事,其实也是周珠华自己作死。” 此时那作死的周珠华还被关在死牢里,可恨他父母还在想办法给他打点。 而周疏宁心里也明白,姜放立这个功,多数有长孙清明的人在背后推波助澜。 但姜放确实少年勇武,射杀一百零六级也不是假的。 周疏宁道:“你管他作不作死,反正这份功劳在你这儿了,刚刚升任的千户也不是假的,让你坐你便坐,扭扭捏捏跟个大姑娘似的,像话吗?” 姜放也不客气了,坐到了主位上,当即先倒了一杯酒敬了众人。 周疏宁则把烤乳猪的酱汁分给众人,介绍道:“这烤乳猪啊,以整只刚断奶的小猪烤制而成。当然了,这小猪的选择不宜过大也不宜过小。太小了一烤便化了,肉也太软烂,吃着没意思。太大了肉便老了,即使烤出来也发柴。十几斤的小猪刚刚好,又因着它刚断奶,肉质里还有一股奶香,因此得名烤乳猪。来来来,大家尝尝我今日烤的乳猪味道如何。” 说着他便将烤乳猪用刀切成小块,分给大家一人一块。 最好最大的两条猪后腿,一条给了姜放,一条给了关内侯。 在普遍的认知中,烤乳猪的后腿肉是最好吃的,而且猪后腿肉古往今来都很受欢迎,不肥不瘦刚刚好。 姜放起身接了过来,已经按捺不住馋涎欲滴了,夹起一块来轻轻咬了一口,单单是不用任何佐料就已经满口肉香。 再蘸上周疏宁精心调配的料汁,姜放一整个便被这美味拿捏住了,一边吃一边感叹道:“太好吃了,真的太好吃了!为什么肉质可以这么细嫩又这么酥脆?” 周疏宁心道不枉我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去准备,还烤糊了一只,可惜了可惜了。 他又端了一叠料汁给长孙清明,解释道:“因为猪的外皮都是胶原蛋白,烤的时候把水分烤干了,只剩下了酥脆的外皮。细嫩是因为猪肉脂肪厚,脂肪含量越高口感越好。这只火候又把握的刚刚好,外酥里嫩满嘴焦香,王爷和侯爷也快尝尝。”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周疏宁的烤乳猪获得了一致的好评。 旁边的长孙清明却咕哝了一句:“今天是别人的主场,所以我还是少吃一点吧!毕竟最好吃的肉都已经给别人了。”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但由于两人挨着坐,周疏宁全听到了,甚至他觉得长孙清明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一脸无语的端起一盘烤五花肉的部分放到了他的面前,小声道:“最精华的部位在这里呢,甚至烤五花肉都是一道单独的经典名菜。猪腿肉再好,还是不如烤五花肉入口即化的口感让人沉醉。” 长孙清明的目光瞬间亮了亮,他看到周疏宁把烤五花肉的部位给他切成了四四方方的小块,夹起一块来直接吃进了口中。 那口感,正是如周疏宁所说,肉质入口即化,肉皮酥脆香浓。 他的目光瞬间变的享受起来,小声贴着周疏宁的耳边说道:“多谢爱妃,甚是好吃。为夫知道,你定是想着我的。” 周疏宁小声道:“我劝你还是不要再说了……” 两人同时抬头,果然看到长孙璟和关内侯以及姜放都朝他们看了过来。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不是很自然的说道:“你们都看着我们干什么?是烤乳猪不好吃吗?哦,旁边有两种蘸料,你们可以自己加。辣的不辣的,都能自己调。” 这个蘸料的模式周疏宁打算专门开一家火锅店,就用这种的方式供食客们自取。 第129章 却听关内侯带着调侃的语气道:“唉,丫头,你如果真的喜欢夏卿,我倒是可以给你保个媒。他是夏皇后的人,又是萧王世子,配你倒也不算差。”? 第160章 房间被大孙子给占了 周疏宁一边摆手一边道:“别别别,侯爷您就别取笑我了,还是……还是吃饭吧哈哈哈!” 关内侯没好气儿的说道:“怎么,你现在也知道不好意思了?下次调侃别人的时候也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别人是不是也会不好意思。” 周疏宁捂嘴憋笑,十分虚心的点头道:“侯爷您教训的是,我不敢了,再也不敢了。但今日是我表弟的主场,我们是不是应该把重点放到他身上?” 众人这才端起酒杯,齐声向姜放道贺,周疏宁又道:“隔壁雅间是你百户营原本的兄弟,呆会儿你也去找他们喝一杯。” 姜放感动于表姐的细心,心里却开始难过,刚刚关内侯的话他都听在耳中,知道他和表姐怕是此生无望了。 想到这里,他便端起酒杯,虽然脸上带着笑,喝进口中的酒却带了些许苦涩。 一杯一杯敬了众人,又去了隔壁包厢下属那边,给他们敬了一圈酒。 所以整顿饭下来的时候,姜放已经醉的人事不省。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人一边扶着他,就这样都扶不住,左摇右晃的还要去给关内侯敬酒,大着舌头嚷嚷:“侯爷什么时候我也给保个媒?我也喜欢表姐,我想让她做我的千户夫人……” 关内侯真是没想到,自己随口的一句话,把人家小姜放给弄的emo成了这样。 整个北疆都知道姜放喜欢周疏窈,整个北疆也都知道他追不上。 正如当年关内侯喜欢皇后夏言暖,追了一辈子却发现别人连他的告白信都没看。 想到这里,关内侯也突然同情起了姜放,忍不住道:“倒也不必只看眼前,说不定你回头看看,身后有更合适的呢?” 说着他回头,与长孙璟对视一眼,长孙璟的眼中却满是怨气,苦等十几年的滋味可不好受,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关内侯上前拉住长孙璟的手,赔不是道:“好了好了,我的错,回去任你发落可以吧?” 长孙璟高兴了,拉着他上了马车,心道好像也不需要等回去。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则把姜放带回了住处,毕竟如果放他一个人回千户所有点不太安全。 姜放这个人,多数时间都呆在军营里,住处连个锅灶都没有,喝醉了别说照顾他的人了,鬼都没有一个。 周疏宁不放心,便提出先带他回西风村,让他睡长孙清明的房间。 长孙清明还有些不情愿:“这么心疼你的亲亲小表弟呢?那怎么不让他睡你房间?” 周疏宁道:“好啊,反正都一样的。” 长孙清明:“……你敢!” 周疏宁笑:“跟你开玩笑的,再说这不是你大孙子吗?你当爷爷的难道不该好好照顾他?” 长孙清明想了想,赞同道:“也是,我是他爷爷,那你就是他奶奶,确实得好好照顾一下。” 周疏宁:……我这莫名奇妙上去的辈份儿。 好歹两人是带着姜放回村了,让他暂时睡在了长孙清明的房间。 长孙清明一开始还挺不情愿的,但是姜放睡到他床上以后,他突然就想通了。 爷爷的床睡了大孙子,爷爷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找奶奶睡了? 周疏宁此时还不知道长孙清明打着这样的主意,不过他为了避嫌,还是叫来了金虎伺候大孙子。 自己忙了一天也累了,去冲了个澡,又把打包带回来的肉渣渣喂给了小奶狗灯下黑,便打算回房去睡觉。 没错,灯下黑是那只小獒犬的名字,小名灯灯。 因为长孙清明的马叫照夜白,那是匹白马,而这只小獒犬是只黑的,周疏宁便对照着给取了个灯下黑的名字。 长孙清明当时便想,你终于有一处短板了,听听你取的那破名字! 周疏宁确实是俗人一个,虽然他还算聪明,但在文学素养上还真不太行。 洗完澡后,周疏宁便盘着湿哒哒的头发回了房间,准备擦干头发睡觉。 只是古代洗头有点不方便,没有电吹风,就得湿着头睡。 好在有了棉巾,他仔仔细细的把头发擦干净后,便裹好中衣回房去了。 结果一钻被窝,摸到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周疏宁皱眉,心道不会是灯灯那狗子爬上来了吧? 也不对啊,这触感肉肉的还有点儿硬…… 忍不住摸两下,两摸两下,手倏然被另一只手抓住。 周疏宁:……啊啊啊啊! 黑暗中,长孙清明一脸无语的说道:“爱妃,别吵,再吵就要把隔壁你大孙子吵醒了。” 周疏宁一听是长孙清明,气道:“你大半夜的跑到我房间干什么?不是说好了我们不睡在一起的吗?”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说道:“我的房间被大孙子给占了,你说让我睡哪儿?我总不能去睡宁安客栈吧?” 周疏宁指了指门外道:“你去睡金虎房间啊!” 长孙清明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金虎的房间能把人臭晕过去,我不和不讲卫生的人一起睡。” 周疏宁道:“那你也不能跟我睡一起!” 长孙清明拉着他的手撒娇:“爱妃,本殿求你。” 每次长孙清明发出这样的声音,周疏宁整颗心都软的一塌糊涂。 他能怎么办,只得警告般的说道:“不许乱摸,不许碰我,只能乖乖睡觉!” 长孙清明继续得寸进尺:“那可以抱着爱妃睡吗?” 周疏宁气极:“你抱什么抱!自己睡!” 黑暗里,长孙清明对手指:“怕黑怎么办?” 周疏宁:……你整个人切开都是黑的,你跟我说你怕黑! 怕你个仙人板板! 周疏宁只得咬牙切齿:“只能抱着,不许乱摸,听到没有?”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好,都听爱妃的。” 周疏宁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料刚躺下没多久便睡着了。 长孙清明看着身边睡的香甜的太子妃,忍不住唇畔含笑,小声说道:“傻子,怎么不趁机敲诈几个积分?唉,怪本殿心软,便允给你五个吧!明日,好消息便会传来了,这也是我能保护你的唯一手段了。” 说完他闭上眼睛,也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直到第二天一早,周疏宁被微雨摇醒:“小姐,小姐小姐,快,有圣旨!”? 第161章 周疏宁被封为宁安县主 周疏宁一脸迷茫的睁开眼睛,莫名其妙的问道:“哪儿来的圣旨?微雨你是不是睡糊涂了?” 微雨摇头道:“不是的,小姐,真的有圣旨。赶快去穿衣服接旨,公公已经等在门外了。” 周疏宁更惊讶了,这个时候怎么会有圣旨? 他一边起身一边穿衣服问道:“确定是大内来的公公?” 微雨答:“是的,说是小姐助防有功,皇上亲自下旨封赏。” 周疏宁道:“这也不太对啊!距离上次铁门关大捷过去才四天,按道理来说,八百里加急才能打一个来回。两天的时间,公公能到吗?” 微雨摇头表示不懂,但肯定道:“来的确实是宫里的人啊!小姐你出去接了旨不就知道了?” 周疏宁便没再多问,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头发便出门接旨了。 长孙清明已经站在外面,宣旨的确实是位公公,手上拿着一个明晃晃的圣旨。 周疏宁立即跪地行礼:“罪妇周疏窈接旨。” 宣旨的太监笑的一脸慈祥,开始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召曰……” 圣旨的内容大概就是周疏窈辅助抗敌有功,赏赐了一堆东西,但由于东西运过来较慢,便让太监八百里加急过来宣旨。 重点是在最后,太监提高了音量说道:“雷轰威力巨大,放在私人手上怕是会遭有心之人觊觎,可上交朝廷,交由关内侯代为打理。另,太子已故,前太子妃身份行事多有不便。特封周氏女疏窈为宁安县主,以表其功,钦此钦遵。” 周疏宁都惊呆了,跪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直到旁边长孙清明提醒他:“还愣着干什么?快领旨谢恩啊!” 周疏宁回过神来,立即一个头磕到了地上:“罪妇周疏窈谢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太监的表情在听到这句万岁万万岁后都升华了,来时顶头上司叮嘱,这位周疏窈姑娘非池中之物,见到她一定要多与她套套近乎。 比如宫中早朝之时文武大臣三呼的万岁万万岁,最早便是从周疏窈姑娘这里传出来的。 周疏宁起身接了旨,上前问太监:“敢问公公,皇上……为何突然要封我做县主啊?” 太监乐呵呵的笑道:“县主娘娘,圣旨中都说了,您护佑北疆百姓有功,再加上您向朝廷献出了雷轰车这样的神器,万岁爷自然要封赏于您了。” 第130章 周疏宁心道我什么时候献出雷轰车了? 但是想想,这样做好像也没错,因为这东西在自己手上确实就等于一个不定时炸弹,说不好什么时候就得炸自己一下。 周疏宁点了点头,转头从怀里掏出一锭金子交到了老太监的手上说道:“公公您留着喝茶,对了,近日我试做了道新菜,您一路奔波劳顿,定还未吃饭吧?这样,您先到我酒楼的客栈休息,再吃点家常菜填一下肚腹,休息几天体验一下我们北疆的风土人情。待我们备好回程的车马,您再行启程回京如何?” 宣旨的太监不止一次的听说了周疏宁的周全,这次亲身体验,更是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觉得舒服。 脸上笑的见牙不见眼,恭恭敬敬的说道:“县主娘娘您真的太客气了,稍晚些咱家有几件小事要同县主娘娘说说,您务必抽出时间来听一听。” 周疏宁心道这就是我想要的,京城带来的消息,我自然是要好好听听的。 虽然这几天他一直关注着京城那边的剧情,但毕竟自己的主线在北疆,除了皇帝驳回了众文武大臣立骁王为太子的奏书外,倒也没有什么新的进展。 这次他得好好打听打听,京城如今是什么风向了。 周疏宁让微雨亲自安排宣旨太监的起居,叮嘱她:“一定不要怠慢,再派几个得利的男女杂役过去。” 微雨应了,转头跑去麻利的办事了。 直到院子里只剩下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周疏宁才开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把雷轰车献给朝廷了?” 长孙清明道:“我替你给皇上写的密信,并拟定了民间禁止令,由关内侯牵头设立火器营,归朝廷全权监管。” 周疏宁目瞪口呆,问道:“所以,在那天晚上我们拿出雷轰车的时候,你就已经考虑到我的安全问题了吗?” 长孙清明弹了弹他的额头:“这不是我应该考虑的吗?我的县主娘娘。” 周疏宁:……喂,能不能别叫我娘娘? 本来就够娘了,这下更是娘上加娘。 但是周疏宁真的很感动,长孙清明在自己还没意识到的情况下,已经提前预设到了危险,并把这件事给解决了。 还给了她一个县主的名头,不再是戴罪之身,让她有了更多的自由和选择。 长孙清明道:“皇上封你为县主,你便不再是原来那个罪太子妃,想要留在北疆还是回京都可以自由选择。” 周疏宁一脸奇怪:“为什么要回京?根本就不会存在这个选项好吗?北疆有我一手打下的基业,我现在可是上百万两银子的身价!” 长孙清明轻笑:“好,我的县主娘娘,那么接下来帮我办件事吧?” 周疏宁问:“哦?你也有找我办事的时候?说吧,什么事?” 长孙清明伏在周疏宁的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周疏宁立即大惊失色道:“不是,你疯了吧?为什么要这么做?” 长孙清明道:“大局考虑只能这么做,不这么做也行,但是会比较麻烦。” 如果长孙清明没有名正言顺的夺嫡身份,做起事来会束手束脚,虽然以他的能力也是能成事的,却有很多方方面面都要考虑。 既然有一条捷径,自然要选择捷径了。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倒也不是不能解决,是不是只要她失联几天就可以?” 长孙清明点头:“对,十天左右吧!十天之内,我就能把一切都摆平。” 周疏宁道:“那好办,这几天我先把宫里那位公公伺候好了,等到他一回京,我就帮你做这件事。” 长孙清明刚要说什么,就听周疏宁又问:“那个……积分?” 长孙清明道:“事成之后,给你十积分。” 周疏宁:……如果我说我只是想问我帐号上为什么突然多出了五积分呢? 不过既然你提出来了,那这十积分……不要也是白不要。 周疏宁嘿嘿一笑,就听安静如鸡好久的系统又传来了提示声:“积分已到达积分商城可开启权限,宿主是否要立刻开启?” 周疏宁:???what???? 第162章 又开始在北疆散播谣言 这丝毫没有存在感的金手指,最近为什么突然存在感强烈了起来? 本来这个系统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危险预警装置,如今它突然就有用了起来。 不过长孙清明在身边,他没有去检看那个积分兑换商城,而是与他商量了一下怎样招待京中来使的事。 对于长孙清明来说,太监只是他们家的家奴,对于周疏宁来说可就不一样了。 他们是一个个行走的情报系统,甚至关键时刻还能救命。 而且这个太监摆明了态度,很想和周疏宁合作。 虽然他想合作的目的很明显,想从周疏宁这里学点拍马屁的本事往上爬。 但对于周疏宁来说,合作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稳固的,比任何感情维系的关系都要牢固的多。 晚上,周疏宁亲自去招待了京城的来使,并将烤乳猪的制作方法写下来交给了那位公公。 晚上的宴客大菜也是烤乳猪,吃的那位公公身心一本满足。 扯着周疏宁讲了一堆京城里的事,其中便包括皇后派了一支队伍秘密南下的事。 周疏宁回来后事无巨细的把从太监那里探听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看来父皇这半年来确实把朝局稳住了,只是他久不立储,不知道能撑几时。” 那些人也不会等太久的,最多下个月,必有一方势力会有新动作。 周疏宁问:“他们会直接逼宫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如果是长孙清晗,他是不会逼宫的,如果我猜的没错他背后的势力是年纪尚幼的四皇子。对于四皇子来说,年富力强的父皇也是一把保护伞。赵氏如果把持朝政,未必能把朝局稳住。” 这个女人有些小聪明,否则也不会搅动那么大的风雨,但没有大智慧。 她的皇后之位还是靠着夏皇后坐上的,夏皇后的目的也仅仅是让她庇护年幼的长孙清明。 周疏宁明白了,说道:“那会逼宫的那波人是?” 长孙清明答:“前夺嫡失败者长孙琰,他已被贬为庶民,但是父皇心软,只是把他们贬去了西南干旱之地,并未杀他全家。” 周疏宁十分不理解的问道:“那他还没放弃?” 长孙清明道:“也许在我‘死’之前他已经放弃了,只是我‘死’以后,朝中格局越来越不明朗,成器的皇子一个也没有,长孙琰膝下却有几个不错的儿郎,所以又萌生出了新的想法。但在这几方势力里,长孙琰是最弱的,却也不能小觑。” 据说长孙琰是个情商极高的人,在上届夺嫡争斗中十分得人心。 包括当朝大儒相邦大人都是他的人,甚至为他谋划了不少,离大位只有一步之遥。 周疏宁缓缓点头,朝堂争斗什么的,周疏宁虽然看过不少小说,却并未真正接触过,那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九死一生。 天选之子如长孙清明,都在这上面栽了跟头,可见其惊险之一斑。 周疏宁道:“接下来你有什么计划?”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我在想,二弟这次兵败,会从哪里找补回来呢?他总得给他背后的主子一个交待。据我的线报,二弟的家眷被人软禁了起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后悔,和那个女人合作,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 能做出背刺这种事,赵皇后确实不是义士。 所以她也能做出用家人威胁二皇子的事,赤裸裸的小人之心。 可能是她这些年装的太辛苦了,终于不想再装下去了吧! 长孙清明起身:“今夜我要去一趟美人关,爱妃想去捉奸吗?” 周疏宁:……这个梗到底还能不能过去了? 今夜他和那位公公聊了半天,实在是不想再折腾了,便道:“你自己去吧!我这几天得好好补眠,这段时间忙来忙去都没好好休息过。” 长孙清明心疼媳妇,点头道:“好,那我去了,你早些歇息。” 难得今夜没人打扰他,周疏宁让微雨给他烧了热水,舒舒服服的泡了个热水澡。 他坐在浴缸里开始研究白天系统所说的那个商城,界面打开,果然看到有个商城入口的图标出现在右上角的界面上。 他点开那商城的图标,只见商城里零零散散的出现了几个商品。 周疏宁划拉了一下商城中的东西,只觉得第一批解标示的东西非常鸡肋。 因为全是一些可有可无的东西,比如第一栏商品是一个叫“息肌丸”的药丸。 点开属性是:在十五日内提升颜值约百分之五,且不会对机体有任何伤害,可叠加使用,五积分兑换。 周疏宁一口老血喷了出来,我一共只有二十积分,你一个破丸子就要五个? 第131章 周疏宁嘶了一声,这些东西属于普通人用不起,有钱人……等等,有钱人应该会非常想拥有吧? 尤其是那对容貌有着病态追求的长孙香凝! 他看了看自己的积分列表,是不是可以花五积分兑换一个息肌丸,把长孙香凝骗过来关上十五天? 但是一想到这五个积分,周疏宁就肉疼,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让长孙香凝悄无声息的消失十五天。 毕竟这个息肌丸要十五天才能见效,而长孙清明刚好需要十几天的时间。 周疏宁想了想,眼一闭心一横,大不了事后让长孙清明给他涨回来! 他用五积分兑换了一个息肌丸,一个淡粉色的药瓶便出现在了他手上。 周疏宁打开药瓶,一阵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的自瓶中飘出,周疏宁略带怀疑的说道:“这东西,真有那么神奇?” 不过也没关系,反正长孙香凝也不是很聪明,大不了出关的时候给她打扮的漂亮一点。 想到这里,周疏宁立即洗完澡,叫来了微雨和何四姐,把这个计划告诉了她们。 微雨和何四姐如今都是他的心腹,周疏宁对她们十分信任。 听周疏宁说过以后,何四姐立即道:“我知道山里有个十分隐秘的山洞,我和夫君小时候上山遇到了狼,便是躲在那个山洞里的。姑娘若是想藏人,可以藏到那里去。那里的山路不好找,但是我使了记号,保证任何人都发现不了。” 周疏宁点头道:“那真是太好了,明日,你们便去把那山洞好好布置一下,争取布置的像个世外仙境。” 于是第二天一早,周疏宁又开始在北疆散播谣言。 剧情熟悉的让人心酸,只听说书老人啪的一声拍下惊堂木:“据老人言,在那幽深的燕山上有位世外仙人……”? 第163章 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也是奇怪,自从半年多以前,这位说书先生的场子便大了起来。 经常说一些让人新奇的故事,比如前段时间他说了个《白蛇传》,说是一条蛇变成人来到人间报恩的故事。 所以每次这位说书先生一支起摊子,前面便围的人山人海。 眼看着,说书先生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了,从前的破木桌子换成了一整套松木桌椅,身上还穿了棉质的衣衫。 这次说的故事也是引人入胜,引来不少围观的人们。 恰在此时,一顶淡绿色绣花的软轿经过此处,漂亮的小姑娘探头看向人群问道:“芮姑姑,这里是干什么的?怎么如此热闹?” 芮姑姑神色不是很自然的说道:“哦,回郡主的话,是说书先生。听说这儿的说书先生说的故事和京城的不一样,郡主要不要停下来听一听?” 轿中之人正是长孙香凝,她一脸好奇的看向人群,说道:“说书的?那有什么好听的?没意思,走吧!” 芮姑姑刚要再劝一句,便听说书先生又说道:“要说这山里的仙人有什么法宝,那还得从息肌丸说起。据说能得此丸闻之有异香,得一丸可让妙龄女子容颜昌俊,青春永驻……” 长孙香凝不走了,问道:“容颜昌俊是什么意思?” 芮姑姑轻笑着解释道:“就是能让人的容貌变俊俏的意思,据说燕山深处有这样的仙人,仙人手里还有神药,那个药就能让小姑娘变美。” 长孙香凝略带着迟疑问道:“真的假的啊?” 芮姑姑摇着头道:“那哪能是真的啊?不过是说书先生编故事哗众取宠的,看客们听的高兴了就会给打赏。” 长孙香凝拿出一锭金子,说道:“赏他的,你把他叫过来,我有几句话要问。” 芮姑姑接了金子便去了,一拿出金子,说书的老头差点双膝一软跪到地上。 有了这块金子,老头这辈子都不用说书了,省着点花便能安度晚年。 片刻后,芮姑姑便引着老头来到了长孙香凝的轿前。 长孙香凝打量了一眼老头,问道:“你刚刚说的息肌丸,和你口中的老神仙,是不是你瞎编的?” 老头摆手道:“说出来姑娘可能不信,但这件事是小老儿我亲自经历的。那天我上山打柴迷了路,又扭伤了脚,意外闯进了仙人的洞府。那里花草丰美,落英缤纷,真的美如仙境一般。洞里的仙人用法诀给我治了伤,我还听到洞外有人求部息肌丸。一问才知道,原来息肌丸是可以让女子变美貌的。” 长孙香凝的眼睛都绿了,她三两下从轿子上跳了下来,一脸急切的问道:“老先生,你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吗?你能带我去吗?” 旁边的芮姑姑开始着急了:“万万不可啊郡主!那燕山多豺狼,您千金之躯,怎么能随便去呢?” 长孙香凝一把扒拉开黄姑姑,满心满眼都是息肌丸,扯着老头继续问道:“你现在还记得山路吗?老先生,求求你一定带我去!我要拜见仙人,求取一丸仙药,可以吗老先生?” 老头一脸为难的说道:“路我是认识的,可是……我听那日求药的人说,只有诚心求药的人才能求得息肌丸。首先要亲自去求取,进得燕山便只能走路,不得乘车坐轿。入得宝山便要屏退左右,须得只身前往。我看姑娘金尊玉贵,怕是吃不了这样的苦头吧!” 长孙香凝却当场表演了一通拳脚,最后拍拍手道:“本姑娘有的是体力,不就是进山求药吗?明日一早,你便带我上山!” 身旁的芮姑姑就是后悔,为什么要听别人的撺掇带郡主来听评书,为什么要贪图那两瓶桂花香水! 万一郡主有个好歹,那自己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芮姑姑又了解长孙香凝的性格,她打定了的主意,九头牛都拉不过来,只试图劝了一句:“郡主若是实在想去,便让云菲跟着吧?” 云菲是长孙香凝的贴身武婢,武艺高强,也是长孙香凝身边的死士。 长孙香凝却心大的很:“仙人说了,要有诚意,怎么可以带死士去求药?” 芮姑姑道:“可是云菲也是妙龄少女,两个小姑娘结伴前去,也是……可以的吧?” 说着她求救似的看向说书人,说书人为难道:“这个……小老儿还真不太清楚。” 长孙香凝道:“好了,别管这么多了,明日你们陪我到山下,我一定要见到这位山里的老神仙!” 说完她便坐上车,把说书的老头也一并带进了行宫。 晚上,周疏宁便收到了消息,长孙香凝上钩了,明日便要去山上找仙人。 周疏宁心道这傻丫头真是听风就是雨,听说书人这么一讲,还就信了,还上赶着要去找。 不过每个人都有自己执着的点,长孙香凝这辈子算是毁在容貌上了。 他拿出那个息肌丸,喃声道:“倒也不算什么坏事,让想变美的人变美,也算成人之美了。只是……” 周疏宁需要一个戏精,这个戏精还必须得有腔调,不是什么人都能演得出那种世外仙人的感觉。 于是他眼前一亮,想到了秋月诗,最近几日他休息,也是好久没见秋月诗了。 前些日子秋月诗说要给他制一款竹香,比较适合男子,应该会受文人雅士的欢迎。 今日恰好有事,便直接骑上照夜白,一个人去了美人关。 说来也巧,今夜美人竟来了一位闯关者,而且那人还是个硬茬儿,凭着一己之力已经闯到了第六关,酒色财气的气。 要知道酒色才气的气字关,可是要靠手上的权力才能过关的。 周疏宁刚要看个热闹,瞧瞧那人是怎样过关的,身后便被人揪住了后脖梗子,被带离了美人关现场。 周疏宁差点被吓出了个好歹,甫一落地便挥舞着拳头嚷嚷道:“我告诉你,我可是皇帝亲封的宁安县主,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对面的男人却冷声说道:“试试便试试,你又当怎样?”? 第164章 跑哪儿认识那么多男人 周疏宁只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他细细的打量着眼前的男人,问道:“你……你……你是何人?” 对方冷笑了一声,说道:“果然是你周疏窈,不论何时永远都能挑选对自己最好的选择。” 周疏宁心道我真的不认识你啊,随即心里又打起了鼓,这人认识他,他却不认识这人,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性:他是周疏窈在京城认识的人。 操操操,周疏窈你可是个大家闺秀,跑哪儿认识那么多男人的? 一个姜放就够我头疼的了,这又来一个。 好在姜放是个小可爱,眼下这个又是什么人? 他想去镯子里看看自己面对的人究竟是何身份,谁料对方却捏住了自己的手,并掐住了他的脖子,厉声呵斥质问道:“当初你因我相邦公子的身份,对我殷勤备至,书信往来达半年之久。不曾想,自己也只是你的众多备选对象之一。我也是没想到,太子妃殿下好手段,看上的竟然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位!” 第132章 周疏宁的脸憋的通红,几乎要喘不过气来了,但对方的气显然并没有消:“眼看着你太子妃娘娘做不成了,我想尽办法挣脱父亲的眼线来找你,谁料你周疏窈好大的本事,竟被皇上亲封为宁安县主!县主娘娘厉害,如今又假装不认识我了?哦,听说你是高攀上了那藏于民间的萧王世子!周疏窈!你给我回答!是也不是!” 周疏宁:!!!我操你妈快松开,老子要被你掐死了!!! 就在周疏宁的大脑开始一片空白的时候,脖子上突然一松,他双手捂着脖子大喘着气,被一个坚实的臂膀搂进了怀里。 一把长剑横在了那人的颈前,沉声冷斥道:“男人没本事,才会让女人失望。他被判流放的时候,你人在哪里?如今他好不容易自己拼出了一条活路,你却跑来横加指责?呵,你所谓的爱,不过是那股子废物男人没用的占有欲吧?” 周疏宁听了直想在心里给长孙清明竖大拇哥,心想明哥你真是我嘴替啊! 这个男人确实没本事,就是有一个权倾朝野的爹,那可是皇帝之下唯一的相邦大人。 丞相尚有左右,相邦却是在左右相之上,且皇帝准许这位相邦大人不必站着上朝,专门给他设立了一把相邦坐椅在下侧。 其朝中的地位可见一斑,甚至比某些皇子更有话语权。 周疏宁这会儿缓过来了,跟着附和道:“就是就是,你早干嘛去了?大半年过去了才来,黄花菜都凉了!你说是不是夏卿嘿嘿嘿。” 长孙清明却又冷着一张脸看向他,那表情仿佛是在说:你还好意思说呢,你看看你惹出来的这些花花肠子! 周疏宁心虚的缩了缩脖子,心道这些花花肠子也不是我惹出来的。 那是我嫡姐,她自己搞出来的备胎! 这些备胎还一个赛一个的死忠,也不知道被她灌了什么迷魂汤。 对面的男人眼中满是怨毒之色,开口道:“你怎知我没想过办法?但是父亲把我拘在家中,派了十几名武士看着我!我连书院的门都出不去,怎么来找她?” 长孙清明道:“笑话,一个男人,连自己的自由都要看别人脸色,还有什么资格谈守护自己喜欢的人?你所说的爱,不过是小孩子喜欢一个玩偶的爱罢了。想要,大人不给买,便因爱生恨产生了破坏欲。” 对面的男人不说话,长孙清明又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应该叫卢卓?相邦大人之所以拘着你,大概就是了解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就凭你这冲动易怒又毫无城府的模样,跑来北疆这样的环境里,我怕你活不过三天!” 说完他一脚将卢卓踢了出去,卢卓捂着小腹,一脸怨毒的看了一眼周疏宁,咬牙骂道:“你们等着,总有一天,我会把属于我的都抢回来!” 放完了狠话,卢卓便一瘸一拐的离开了。 周疏宁扯着长孙清明干笑道:“真是极端啊!你说是吧夏卿。” 长孙清明却是一个翻身把他压在了墙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哦,是吗?所以你那半年与他书信往来,都说了些什么?” 周疏宁心道我他妈哪知道啊,那事儿又不是我干的。 嘴上却吞吞吐吐,编瞎话道:“无非就是些吟诗咏月,谈经论道的话。大家都是正经大家子弟,定然不会搞那些下三烂的东西。” 长孙清明却更生气了,问道:“哦,什么是下三烂?” 周疏宁心道还能是什么,可不就是下三路的烂事儿。 却斟酌了半字词,也没敢说出口,毕竟长孙清明和他在一起后,干的通常便是那些下三路的烂事儿。 长孙清明见他不说话,便捏起他的下巴迫使他看向自己。 虽然心里明白,做那些事的是周疏窈,而不是自己喜欢的周疏宁,长孙清明却仍然想故意气气他,逗逗他,让他知道自己对他的在意。 周疏宁仰脖看着他,眼神晶亮的看向长孙清明。 说来也是奇了,周疏宁这个人,眼中总是泛着与常人不同的懵懂,有着让人不忍亵渎的干净与纯粹。 长孙清明终于看出他与嫡姐的不同之处了,周疏窈虽然与他生的一模一样,眼中却满含算计。 只是那算计,被她刻意妆点的媚惑给遮掩住了。 周疏宁的眼角因为刚刚被掐脖子而有些湿润,他看着长孙清明小声道:“清明,我的心里没有别人,你应该知道的。” 那声清明,仿佛一只强而有力的利爪,瞬间便将长孙清明的心抓的稀碎,又仿佛光晕一般聚合在一起,最后疯狂跳动起来。 抓挠的长孙清明,整个人整颗心都坠在了周疏宁的身上,再也控制不住自己内心狂涌的情愫,将他打横抱起飞向了秋月阁的暗阁。 后将周疏宁放到榻上,开始毫无章法的亲吻他,搞的周疏宁一头雾水,这人怎么欲望说来便来,好不讲道理。? 第165章 美人应是天上来 而且长孙清明这个人因着习武的缘故,做起事来经常没有分寸。 周疏宁在他的怀中,心脏狂跳,不舒服的抗议了一句:“清明,别这样……我害怕。” 长孙清明搂着他并轻轻拍哄着:“别怕,我不动你,你让我抱一会儿……” 好喜欢他,喜欢到连自己都觉得害怕的地步,很难相信如果有一天失去了他长孙清明会不会发疯。 周疏宁轻轻嗯了一声,问道:“殿下想?我……我来帮你?” 长孙清明微滞:“可以吗?” 周疏宁道:“有何不可?”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既然成为恋侣,便要接受某些亲密。 周疏宁抬起胳膊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问道:“你喜欢我叫你的名字是吗?” 长孙清明不想承认,他竟然被周疏宁一步一步的引诱进了这个让他无法自拔的温柔乡里,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确实喜欢听他叫自己的名字。 周疏宁又道:“你可以不必回答这个问题,清明,我喜欢这样唤你。” 说着周疏宁吻上了长孙清明的嘴唇,接下来,长孙清明瞳孔微缩,因为这是第一次,周疏宁主动脱他的衣服。 感觉很新奇,虽然这让心急的他恨不得直接把他扑倒在床,却又有一种不一样的缠绵悱恻。 他便就这样静静等待着,享受这一刻的细腻与温存。 终于,周疏宁缓缓抬眸,然而下一秒,长孙清明竟又嗅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长孙清明:……糟了,醉生梦死! 楼下有人闯关,醉生梦死的剂量不好控制,经常会殃及其他人。 而且烟雾是上升的,如果提前不曾服过解药,极有可能中标。 长孙清明刚要捂住周疏宁的鼻子,谁料下一秒,周疏宁的表情便变的不一样了。 他抬头看向长孙清明,眼中的媚态丝丝缕缕,那种拉丝感让长孙清明的心跳瞬间漏掉一拍。 周疏宁朱唇微启,开口道:“给皇上请安。” 长孙清明:…… 很好,我现在变成皇帝了,他阴沉着一张脸道:“我是皇上,你是什么?” 周疏宁勾唇轻笑:“皇上这话说的,我自然是你的皇后了。” 长孙清明的笑意浮现,说道:“不错,你总算没有太离谱,皇后找朕有事吗?” 周疏宁为难的点头:“有,有事,皇上上次给我的空城已经装不下了!求皇上,再给我一座空城吧!” 长孙清明:“……?你要那么多空城做什么?” 周疏宁上前拂上长孙清明的胸肌:“不是说好了,用来存放财帛吗?” 长孙清明:……我收回刚刚的话,你不是没有太离谱,你是离了大谱了! 你是把国库搬空了吗,竟然用空城来存放财帛??? 长孙清明咬牙切齿道:“爱妃想要哪座城池?” 周疏宁眼睛都不眨的说道:“那皇上便把河州城给我吧!” 长孙清明:好,河州城,你倒是专挑大的要! 告诉我你究竟有多少钱要放? 这醉生梦死,你敢不敢再离谱一点! 但这都是假的,长孙清明倒是心情更愉快了起来,他挑起周疏宁的下巴,说道:“可以给你,但是皇后又怎么感谢朕呢?” 周疏宁眨巴着眼睛,上前吻住了长孙清明的嘴唇。 长孙清明瞳孔骤然紧缩,口中话语就这样被堵在嗓子里,心中却不住的叫嚣着:“周疏宁!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 周疏宁:好说,好说,某国爱情动作片上学来的。 密室闻琴,此弦本是仙宫曲。 幽阁藏娇,美人应是天上来。 不知过了多久,周疏宁的意识仍然没有回笼,长孙清明没办法,只得把自己的外袍脱下来给他盖上,找来了正在应付闯关者的秋月诗。 秋月诗一脸好奇的看向昏睡在那里的周疏宁,问道:“你把他怎么了?他好像……没穿衣服?呀,长孙清明你怎么这样?把人家弄到暗阁里欺负,还是不是人了?” 第133章 长孙清明此时满脑子都是方才周疏宁对他所做之事,向来冷静自持的他在周疏宁的亲吻之下竟连招架之势都没有! 心脏处也仿佛生出了一大堆的枝枝蔓蔓,而这些枝枝蔓蔓全都盘绕在了周疏宁的身上。 他觉得自己此生恐怕都摆脱不了它们了,除排连根带血的从心脏上拔下来,那样自己恐怕也活不成了。 这大概就是周疏宁不止一次提起的恋爱脑,他说姜放是个彻头彻尾的恋爱脑,为了他表姐连自己的人格都模糊了。 长孙清明觉得自己也变成了恋爱脑,在一次一次的亲密中迷失了自己。 这种感觉让他兴奋,又让他害怕,兴奋的是这种新奇他此生从未有过,害怕的是对方的心是否也与他一样。 下一秒却又将这害怕从心里丢了出去,管他一样不一样,他此生别再从自己身边逃开! 秋月诗见他不说话,便默认了他的行为,乐呵呵道:“别人姑娘家家柔柔弱弱,你刚刚有没有怜香惜玉一点?” 长孙清明终于回魂了,说道:“我没碰他……” 是他一直在碰我,这个……可恶的男人! 长孙清明再深吸一口气,压制住仍在不住狂跳的心。 便听秋月诗惊讶道:“什……什么?你没碰她?那她为什么会……哦,我明白了,是醉生梦死。唉,对不起,今日来了个刺儿头,竟然破了我们的大阵。不过他肯定花了大价钱买攻略,全是你们用过的伎俩。我想,我们这美人关,也该换一换闯关策略了。” 长孙清明不想听他废话,伸手道:“解药给我,今晚他有要事,不能睡。” 醉生梦死一般睡一觉就会自己解了,但很显然,今晚周疏宁不适合睡觉。 秋月诗拿出解药,在周疏宁的鼻端闻了闻,片刻后,周疏宁的睫毛便眨动了一下,缓缓坐起了身。 冷不防长孙清明的外套从他身上滑了下去,周疏宁下意识捂住,胸前的大片春光却被秋月诗看了个干干净净。 秋月诗一脸目瞪口呆的看着周疏宁的胸,开口道:“啊这……周周周周……原来你也也也……” 刚醒来的周疏宁大脑一片空白,捂着胸口心想完了,我刚刚一定是彻底掉马了吧? 果然,这件事还是发生了,他眼中略带凄惶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闭了闭眼睛承认道:“是,所以呢?” 秋月诗叹了口气,上前道:“所以呢?不就是平胸吗?你天天束个绵包也不舒服,我这里有柔若无感的替代品,你要不要试试呀?”? 第166章 你是中了醉生梦死 惊呆了的周疏宁:???嗯,难怪你会和长孙清明成为朋友!!! 有智商,但不多。 旁边的长孙清明亦是一脸理所当然:我就说吧,我认不出来的,旁人定然也认不出来! 看那表情,要多笃定有多笃定,仿佛他便是那智商天花板。 周疏宁头疼的抚了抚额头,一脸便秘的问道:“所以,我是为什么一身赤裸的躺在这里?” 说完他还趁机掀开长孙清明的外袍,朝自己下三路看了一眼,还好还好,裤子还好好的穿在那里。 这也正是长孙清明恼火的地方,明明他一脸淡定,自己的心里却乱成了一锅粥。 上次是他问自己公平不公平,今日自己也想问问他这样公平不公平。 他方才的几个小动作,便让自己覆水再难收。 罢了,这世界上的情爱,哪有公平之说? 长孙清明答:“你是中了醉生梦死,可能是梦见自己……在洗澡吧!” 周疏宁:……不不不,我刚刚梦见了……给长孙清是…… 妈的不能回忆,人要脸树要皮,自己八成已经不是人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问道:“那可我曾做过什么……不雅的举动?” 长孙清明摇头:“你只是昏睡过去,我见叫不醒你,便叫来了秋月诗给你解毒。” 周疏宁松了口气,说道:“多谢秋姐姐,你那如若无物的替代品可真的愿意与我分享?” 秋月诗道:“那是自然,你与我分享那么多护肤品,我自然要与你分享玲珑好身材。只是我没想到,秋姑娘名满京华,竟也有这样的困扰。” 周疏宁:……没,她没这样的困扰,人家真的天生有大胸! 有困扰的只是我这个男人,而你们这帮废物还都没发现。 周疏宁也不知道该说自己幸运,还该说他们失察。 不,这里面肯定有什么原因,他们才会被一叶障目,这样想着,他抬手看了一眼手上的镯子。 收起思绪,周疏宁此时不想纠结这个。 他来美人关的目的是为了找秋月诗帮忙,这会儿脑子恢复了转动,立即对秋月诗说道:“对了秋姑娘,我有件事需要请你帮忙!” 秋月诗倒是十分豪爽:“什么帮不帮的,你的事便是姐姐我的事,说吧!” 周疏宁便把长孙清明与自己的计划和秋月诗一五一十的说了,秋月诗听罢一脸无语的说道:“你竟真听戚老头的,去绑架自己的亲堂妹?” 长孙清明抱臂:“不是绑架,是找个合理的理由让她消失半个月。” 半个月以后,他便能合情合理的让自己成为萧王世子了。 周疏宁道:“总之这件事还得靠秋姐姐了,因为我们思来想去,能扮演飞天仙女的,除了秋姐姐别无二选。我还给秋姐姐准备了更漂亮的飞天仙女裙,还设计了飞天发髻,秋姐姐只要照本宣科演出来就可以!” 秋月诗一听有漂亮衣服穿还有新发髻,听名字就知道很漂亮,立即忙不迭的点头道:“何时去?随时……不,现在就可以出发!” 周疏宁:……我倒是觉得,你和长孙香凝可以成为好闺蜜。 一个对容貌十分看重,一个对美丽趋之若鹜。 周疏宁道:“明天吧!我们今晚还在准备,把那个山洞布置成仙境。” 为了布置那个山洞,他把长孙清明给他的那三箱子聘礼中所有的夜明珠都找了出来,才发现那聘礼中的东西竟然真的价值连城。 除了珠宝首饰玉器金银,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好东西,让爱财的周疏宁十分惊喜。 长孙清明看向秋月诗:“你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秋月诗立即反应过来:“对对对,不过周姑娘也不用担心,我从小就把自己当成女孩子,不会对你有任何非分之想的。” 周疏宁心道没关系,大家都是好兄弟,何必在意那么多。 片刻后秋月诗给他送来一个假胸,当真柔若第二层肌肤,也不知是什么材质所制而成,穿在身上舒服极了。 长孙清明皱眉看着他换了假胸的模样,整个人也不知说什么好,只觉得那东西穿不穿的倒也没什么意义,他不喜欢大胸美人。 罢了,这是他的职责所在,为了全族人的性命,为了把这个欺君之罪压下去,他也只能选择这么做。 周疏宁把自己写好的剧本交给了秋月诗,便和长孙清明同骑照夜白回了西风村。 回去的路上,长孙清明给了周疏宁一个瓷瓶:“是醉生梦死的解药,吃了以后就永远不用担心会中毒了。” 周疏宁接过那瓷瓶,有些犹豫的问道:“这……这么厉害的吗?” 长孙清明见他态度犹豫,便问他:“怎么?不想吃?” 周疏宁道:“是药三分毒,能不吃便不吃吧!” 长孙清明的心中有些微激动,攥着马缰的手都有些颤抖了,试探着问道:“你难道不怕再中一次醉生梦死吗?” 周疏宁道:“那闯关者也不是天天都有,几个月也来不了一个,今天我们是倒霉遇上了。再说,不就是做个梦吗?那梦境……也没什么不好的。” 长孙清明按捺着心中的激动,又问了一句:“你……梦见什么了?” 周疏宁吞了吞口水,答:“吃东西而已,醒来整个人都吃撑了。” 长孙清明:…… 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觉得自己身为男人的尊严都在今日丢光了。 回到西风村,刚好微雨忙完了,回来通知周疏宁:“小姐要不要过去看看?都是照着你吩咐的准备的,那山洞还挺大的,我们又添置了不少器物绫罗进去。别说,布置出来还真有几分仙境的意思。” 周疏宁缓缓点头,应道:“过去看看吧!” 长孙香凝要在洞里呆十五天呢,这丫头娇生惯养,生活条件还得过得去才行。 周疏宁便转身看向长孙清明:“一起过去看看?”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好,走吧!” 周疏宁总觉得,今天的长孙清明有些奇怪,但又说不出哪里奇怪。 看向他的眼神有些闪躲,耳根还泛着红,整个人都拘谨了。 周疏宁好奇的问他:“你今日怎么了?” 长孙清明否认道:“没有,只是身体不太舒服。走吧,我们先去山洞看看。” 第134章 周疏宁关切道:“如果身体不舒服,最好去找个郎中看一下,别硬撑着。” 长孙清明道:“不需要,习武之人,扛一扛就过去了。” 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病,就是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 长孙清明:啊啊啊羞死我了!? 第167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疏宁见拗不过他,便道:“那我先给你煮一碗姜丝可乐,喝完再进山。” 山里风大气温低,他这身子不舒服,进了山更容易加重病情。 长孙清明的心里却更是抓痒难忍了,从前明明他也会为自己做这些,为何今日他稍微关心一下自己,自己的心脏便如鼓如雷,跳起来没完没了? 长孙清明用力握了握腰间的佩剑,压下乱飙的心脏,闭眼等这一刻的情愫过去。 好在周疏宁已经跑去给他煮姜丝可乐了,否则又会察觉出他的异样。 感情这种东西,你越了雷池,它便会一发不可收拾。 尤其是长孙清明这种,本身能力强,对感情又专一的。 他父皇是因为能力不足,才会让夏皇后一直委屈求全,甚至主动帮他承担了许许多多。 长孙清明却不会,他暗暗发誓,定会给周疏宁一个明明白白的未来! 想明白后,长孙清明便不再在意这一点点的窘迫了,主动去小厨房找了周疏宁。 周疏宁的可乐快煮好了,古代小炉子用起来很不方便,周疏宁用的是木炭,没有他之前的煤气灶电磁炉好用。 但是人在这么古早的时代,能有木炭用就不错了,现在甚至还没有煤炭的使用记录。 周疏宁刚要把锅从炉灶上端下来,背后就被长孙清明给拥住了,龙涎香味自背后袭来,周疏宁忍不住唇角上扬,无奈道:“你干嘛?去给我拿个碗,这都煮好了。” 长孙清明却仍然抱着他不撒手,孩子气的说道:“以后都不许离开我,听到没有?” 周疏宁无语,一把推开他道:“淤锅了!” 炉灶发出滋滋的声音,周疏宁立即把锅端了下来,并去拿了个碗帮他把姜丝可乐倒到了碗里,又端到了长孙清明面前道:“来,先喝了,身上暖和了再出去。” 长孙清明接过碗,一口气便闷进了肚子里,周疏宁都怀疑那姜他连嚼都没嚼。 这让人叹为观止的吃饭速度,也是惊呆了周疏宁,他接过空碗道:“怪不得你体力这么好,吃东西跟喝西北风似的。” 长孙清明:……这是什么形容? 他跟在周疏宁身后问:“那个,我体力很好吗?” 周疏宁心道你问我,你自己说你体力好不好,动不动就给我弄一身红紫印子! 嘴上却道:“还行吧!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喝完了咱们就出发吧?” 长孙清明点头,他也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颇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 照夜白一声嘶鸣,四蹄扬起烟尘,朝燕山深处狂奔而去。 夏季的燕山十分漂亮,花草丰茂,树木如荫,仿佛给山体披上了一件缀满小碎花的绿披风。 周疏宁也是第一次往燕山深处跑,瞬间便被这美景给吸引住了。 北方的山与南方的还不太一样,除了茂密的针叶林,夏天的时候还会有不少榛子和板栗,如今正是农历八月份,是板栗成熟的季节。 周疏宁瞬间便被那漫山遍野的板栗给吸引住了,心里盘算着回去的时候怎么也得搞上它几百斤下山。 跑过一段崎岖的山路,直到穿过三座山峰,长孙清明才带着周疏宁来到了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前。 这里已经是燕山的最深处了,长孙清明扶着周疏宁下了马,带他进了山。 此处山林茂密,长孙清明叮嘱他道:“小心,这里蛇很多。” 周疏宁道:“没事,我身上带了雄黄包。” 他从小就怕蛇虫鼠蚁,进山必须要有防护措施。 长孙清明看了他腰上挂着的香囊,还是忍不住道:“我背你吧!” 说完没等他答应,便背起人来朝前健步如飞的跑去。 周疏宁:……诶? 你是在向我证明什么吗? 是不是我刚刚说你体力还行你不满意了? 男人那莫名奇妙的好胜心! 两人来到山洞前,有两名杂役正等在那里,门口挂了漂亮的珍珠门帘,让周疏宁觉得他们走错了片场。 幸好过来看了一眼,否则长孙香凝可能会觉得自己进了东海龙宫。 他立即指挥着杂役把珠帘撤了下来,换成了大片大片的藤萝,半掩住洞口。 远远看去,确实像那么回事儿了。 好在洞内的布景倒还算合理,尤其是一颗颗的夜明珠,并未放置的过于匠心,而是把它们编在了草藤里,挂在了洞里的各种绿植和鲜花树枝上。 洞里比周疏宁想象的要大,至少有几百平米,布置出来还真有几分别有洞天的感觉,甚至有几个副洞内还有瀑布和天光。 周疏宁满意的点头道:“还不错,只是……” 仙境,应该有烟雾的效果才好,他左右打量着,突然看到洞的另一侧隐隐有亮光传来。 周疏宁扯着长孙清明道:“夏卿,你把这里破开试试。” 长孙清明用力一推,洞壁就这样被推开了,一个更加开阔的空间就这样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山重水覆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般。 只见那谷中池水如烟似雾,花草繁茂如瀑,还有一群梅花鹿在其中奔走。 周疏宁被眼前的美景惊呆了,说道:“真是世外桃原,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一片生态区。” 因着山峰呈凹字形,这一片被完完全全的藏在了山林里。 而周疏宁所看到的那片如烟似雾的池水,则隐约传来硫磺的味道。 长孙清明上前试了试水温道:“是温泉,这里竟藏了偌大一片温泉。” 众人也被这片温泉和生态给惊住了,这么美的地方,他们也是第一次见。 周疏宁看着这美景失神道:“陶渊明所描述的桃花源,大概也是这样的光景吧?不过……这也是天助我也!” 长孙清明看向他,问道:“你在嘟囔些什么呢?” 周疏宁笑道:“没什么,这里很明显有人为开采过的痕迹,肯定也曾有人在我们之前发现过这片美景。夏卿,我们给它取个名字吧?”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不如你来取吧?” 虽然他取的名字有时候很一言难尽,但总透着别具一格的味道。 周疏宁连想都没想便道:“那便叫寻仙谷吧!” 于是当天晚上,洞口便被歪七拐八的刻上了几个做旧并糊满青苔的字体:寻仙洞。 第二日,长孙香凝也在说书先生的陪同下,终于来到了寻仙洞的洞口。 小丫头想了好多办法,才撇下了自己的侍卫和武婢,一心一意的进山求取仙药。 然而在来到山洞门口后,她却没有勇气进去了。? 第168章 正是栗子成熟的季节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在远远的半山腰上看着,好奇道:“这丫头怎么了?怎么不进洞了?” 长孙清明倒颇为了解自家堂妹:“近乡情更怯,她怕愿望落空。这丫头只是不聪明,倒也不是真傻。她也担心会受骗,也担心那所谓的仙人根本不存在。” 周疏宁惊讶道:“那她胆子也太大了,敢一个人跑进山里来?” 长孙清明道:“香凝郡主自小不爱女红爱武艺,身上自是有防身功夫的。再说她心里也明白,堂堂萧亲王独女,如果真的被有心之人算计,身边再多武艺高强的人也没用。而无心之人,自然不敢得罪位高权重的萧亲王。” 周疏宁点头,表示皇家之人从小生活的也挺不容易的,要考虑的事情太多。 就在长孙香凝还在犹豫的时候,洞里突然走出两名貌美绝伦的女子,她们身上的衣冠首饰与常人不同,华丽中又透着超于凡人的气质。 两名女子边走边交谈:“仙姑今日说会有有缘人来求药,不会是眼前这个小姑娘吧?” 另一名女子道:“不是小姑娘,难道还是这名老爷爷?老爷爷一把年纪了,还要漂亮容颜做什么?” 说完两个漂亮姑娘咯咯咯笑了起来,这笑声更是把长孙香凝给迷住了,因为她觉得这两位小姐姐笑的太好听了,简直像仙女一般。 忍不住上前问道:“二位姐姐是这寻仙洞里的仙姑吗?” 其中一名姑娘摇头道:“我们只是仙姑的侍女,姑娘如果是来求药的,就请进洞去吧!仙姑已在洞中等候多时。” 长孙香凝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哦?仙姑知道我要来?” 另一名姑娘点头道:“药赠有缘人,仙姑掐指一算便知今日会有贵女驾到,特命我二人前来迎接。” 长孙香凝终于不再怀疑,侍女都这么漂亮,那仙姑肯定更美吧? 第135章 于是立即上前道:“那真是太好了,二位姐姐快带我去见仙姑吧!” 半山腰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见长孙香疑终于进洞了,纷纷松了口气。 周疏宁道:“我们这也不能算骗她,半个月后,她自然能得到她想要的美貌。” 长孙清明有些疑惑的看向周疏宁:“哦?你手上当真有仙药?” 周疏宁怕手上的金手指藏不住,干笑道:“就是……美容养颜的嘛!这半个月自然会有人给她按摩护肤,半个月下来皮肤会变白不少,俗话说一白遮三丑,这不就变漂亮了?” 长孙清明并未打消他的怀疑,只是不想去追究了,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周疏宁已经没有任何值得他怀疑的地方。 没错,恋爱脑的男人就是这样可怕! 周疏宁也换了个话题:“后面的事,我们交给秋姑娘就可以了,她一定可以把郡主搞定的。清明,我带你去摘栗子吧?” 长孙清明每次听到周疏宁叫自己的名字耳朵都是痒痒,唇角更是止不住的高高扬起,鬼使神差的便会答应他让自己做的一切事。 点头应声道:“好,你想摘便去摘。” 农历八月,栗子才刚刚开始成熟,只有少数栗子爆开了壳,棕色的栗子从刺壳中露出来。 周疏宁指着树上爆开的栗子说道:“来,我们只摘爆开的,我带了两个布袋,今天必须把它们装满才能下山!”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那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却跳了两跳也没能够到最大的一包板栗后一脸无语道:“你在这儿站着,还是我来吧!” 周疏宁尴尬一笑:“都怪这板栗树,长的太高了,这一看就得是十年老树了吧?” 长孙清明心道可不止,燕山里的野生板栗树怕是几十上百年的都有。 他在地上找了一根短棒,随即仿佛乱窜的飞鸟一般在周围的栗子树周围窜了半天,周围所有的裂口栗子便都掉落到了周疏宁的脚下。 周疏宁目瞪口呆:“会武功就是了不起,竟然还能这样?”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武功只是一门工具,看你怎么用它,这些够了吗?” 说着他指了指周疏宁身前堆成小山包一般的带壳栗子,顺便拿出短棒用力敲了几下,裂开的栗子包便炸裂开来,将一只只成熟的栗子从刺壳中吐了出来。 周疏宁吞了吞口水,眼馋的看了一眼那一身的好武艺,缓缓点头道:“够了,够了,今天回去,我给你做栗子鸡!晚上再给你做栗子糕!下山先给你整个糖炒栗子!” 长孙清明问:“哦?栗子还有那么多吃法呢?” 周疏宁点头:“对啊!你们平常都怎么吃?” 宫中也会吃栗子,在这个架空的时代,栗子和红枣柿子被称为三大铁杆庄稼。 长孙清明答:“一般是当成粮食吃,煮粥或者蒸饭都可以放上。” 由于栗子里含有的淀粉有部分是抗性淀粉,所以饱腹感比较强,山里的人经常采集栗子做主食。 但栗子吃多了会腹胀,所以它只能作为主食的辅助,其实并不受人们的欢迎。 周疏宁表示:“当主食吃,肯定会不喜欢,如果做成小零食,那便不一样了。同样的东西,换一种做法,吃起来的味道就会有所不同。” 长孙清明帮着他一起将剥好刺壳的栗子装进布袋,两人足足装了满满两大布袋,目测足有几十斤。 绑好放到马背上,两人便回了西风村。 回到西风村后,周疏宁开始忙碌他的栗子餐,长孙清明则写了一封信八百里加急发往京城。 既然长孙香凝进了洞,那他的计划便要开始实施了。 萧王这个人很聪明,他知道这个时候如果自己不站队,后续不论谁当了皇帝他这个铁帽子王也都只会成为一介闲散王爷。 虽然这对萧王来说不算什么,甚至这正是他所求的,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恐怕最重要的就是守着老婆女儿安稳度日。 除非,有些事威胁到了他的老婆和女儿。 快马扬起烟尘,哒哒朝京城的方向奔驰而去。 周疏宁这边也终于出锅了第一锅糖炒栗子,栗子的焦香配上麦芽糖的香甜味,不光隔壁的小孩馋哭了,寄完信的长孙清明也巡着香味儿找了过来。? 第169章 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做糖炒栗子需要用石英砂,周疏宁让微雨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这种石头。 而且刚找来的石英砂也不是黑色,而是白色或半透明状,只是因为炒的久了沾上了糖才会变黑。 周疏宁让微雨把砂石洗净倒进铁锅中,为了炒这一锅炒栗子,他的胳膊都要酸掉下来了。 好在第一锅炒出来十分成功,栗子提前切了小口,颗颗爆开,露出里面焦黄的栗子肉,闻着香甜里又透着浓浓的栗子香。 微雨流着口水道:“少爷,这个闻着很好吃的样子,我从前也常吃栗子,但还从未闻过这么香的味道。” 周疏宁指了指碗中融化的麦芽糖道:“这便是糖的魅力了,麦芽糖本身就香甜好闻,再搭上栗子的原香便是一道美味。” 长孙清明凑过来拿起一颗尝了一口,点头道:“不错,果然好吃。” 周疏宁道:“好吃吧?晚点可以传授给乡亲们,糖炒栗子生意虽小,也能成为一道养家的营生。而且还能和做麦芽糖的合作,这经济不就活起来了?” 每次长孙清明听到周疏宁聊经济聊民生,都觉得他身上散发着一道金光。 自己想出一道美食,不想着给自己的生意添砖加瓦,反倒是先想着北疆百姓。 长孙清明有时候十分想不通,便问了出来:“你到底是爱财,还是疏财?说你爱财吧!好好的生意,全都给别人了。说你疏财,你看看你那满脑子铜臭!” 周疏宁冷不防被长孙清明点了点额头,抗议道:“轻点儿!你不知道自己手劲儿有多大是吧?爱财和疏财,要看你怎么理解了。赚钱的基本是什么?那得是有钱可赚,如果大家穷到连吃饭都费劲,上哪儿赚去?百姓有钱了,生活好了,有了赚钱的生态,这样才能赚到钱。只有盘活了整个经济,你才能稳坐钓鱼台。否则那跟竭泽而渔杀鸡取卵有甚区别?” 这张小嘴叭叭叭的,长孙清明看着他不住开合的粉润嘴唇便上亲上去。 说起来也的确如此,近日北疆大街小巷做小生意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面馆,小吃摊,土豆粉馆,炸串儿店,只要是热闹的街市基本都能看到。 间或还有推着独轮车卖麦芽糖的,卖大白码头的,卖包子的,这都是周疏宁在自家厂房里传授出去的手艺。 也是如他所言,百姓的日子越来越好过了,他杂货铺的生意也越来越好了。 再看街上往来的小贩,身上基本都穿着宁安字号的棉质长袍,可惜限量发售,整个戍戎郡只卖了几百套。 其余的全被周疏宁拿去做棉被棉衣了,说是要把大量的棉花拿来过冬。 北疆的冬天向来难熬,有了这些棉衣,冻死的人定能少一些。 除此之外,周疏宁还想到了别的办法,一定能在西伯利亚的寒风吹来之前庇护北疆百姓过一个安稳的冬天。 晚上,周疏宁又炖了栗子鸡,杀了两只刚长成的小鸡鸡,炖了两大碗。 把姜放也叫了过来,自打他升任了千户,比之前做百户的时候还忙。 果然职位有多大,责任便有多大,姜放又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得空便去北辽边境巡逻。 可能北辽是被雷轰给震慑住了,最近他们躲的要多远有多远,北辽兵也是蔫头耷脑,一逼士气不再的模样。 唯有一人非常高兴,那便是耶律必,吃了败仗的是他三叔,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好事! 北辽营帐,耶律必的帐篷里载歌载舞,与耶律闵那边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耶律必扯着戚安谦就要跳舞,戚安谦老胳膊老腿实在跳不动了,挥着羽毛扇满脸都是拒绝。 心里骂骂咧咧:呵,真是个傻逼。 你和耶律闵内斗归内斗,死的那两万人可是你们辽兵,此役让辽部半年都缓不过劲儿来,这傻大儿还挺高兴。 不过戚安谦看上的就是耶律必够蠢,如果是耶律闵,可就没办法让他这样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耶律必乐呵完了,又跑过来灌了一碗酒,拍着戚安谦的肩膀道:“老戚,这件事你办的不错!那美人关那边再盯着点儿,看看其他人还有什么动静。有时间,让秋姑娘来我的帐子里坐坐。小美人儿天天那么辛苦,我总得好好疼疼她啊哈哈哈哈。” 后面耶律必笑的十分淫荡,让戚安谦忍不住朝他翻了个白眼。 你把秋月诗叫来,恐怕你那小玩意儿都不够他切一刀的。 戚安谦说道:“太子殿下放心,美人关那边又有新动静了,昨日有新人闯过了第九关。那人正是前太子长孙琰的儿子。来的人越多,我们就有越多的机会和他们谈合作。长孙琰虽然势力最低,但他在一干老臣的眼中却是最正统的。我们可以给他一席之地,到时候再几相对比,谁给我们北辽开出的筹码最高,条件最好,我们便和哪一方合作。” 第136章 耶律必点头,喜形于色道:“真不错,真是不错!长孙清明的死还真是让我捡了个大便宜!你这个军师,本太子十分满意!” 戚安说心道你这样的废物,要不是还有利用价值,我还真不想和你合作。 良禽择木而栖,只有长孙清明才配当他戚安谦的主子。 理何况,他是她唯一的孩子。 戚安谦走出耶律必的营帐,拿起停在栅栏上的信拿,将一封秘信塞进了信鸽腿上的信筒中,并随手将鸽子抛向了高空。 西风村,周疏宁摆了一桌子的好菜,把几个好朋友全请了过来。 他刚刚被封为了县主,以交出雷轰车的制做方法为条件,所以今夜他要和关内侯有个交接。 关内侯又懒得管这些事,便知会了曹将军,曹将军又把事情安排给了姜放。 姜放乐得和周疏宁多打些交道,恨不得天天粘在表姐身边。 哪怕表姐现在心有所属,姜放仍然希望她可以擦亮眼睛,以免被夏卿那个私生世子给牵着鼻子走。 谁知道他这个世子能不能名正言顺呢? 谁料前脚刚跨进院门,抬头便看到了一身罗裙的秋月诗,转身便要往回跑。? 第170章 栗子宴和快马急信 秋月诗也是气性也蛮大的,他看姜放见了他跟见了鬼似的,一甩披帛便将他像套马一样套了回来。 姜放自知自己武艺及不上秋月诗,像这样的世外高人,他练一辈子也比不过。 被一把拽回来后,秋月诗一脸怨气的看向姜放,问道:“见了我就跑?是我长的太丑了,还是你不想为我们的事负责?” 不远处周疏宁的耳朵仿佛安了雷达,一脸感兴趣的凑了过来:“哦?负责?你们二位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秋月诗一脸羞涩,脸红红的说道:“你问他。” 姜放:!!! 放火的择的一二干净,却要问我这个身不由己的! 你一个姑娘家家的,为什么这样……这样…… 姜放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说辞来。 周疏宁道:“你对他做什么了?小放,说出来给表姐听听。” 姜放羞愤欲死,破罐子破摔道:“表姐,你听我解释,是她逼我的!她说只有我亲她一下才能放我走,否则就要让我眼睁睁看着数万北疆百姓遭殃!” 周疏宁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着,问道:“那你亲了吗?” 姜放难堪道:“亲是亲了,可是……” 周疏宁伸手制止道:“不用可是!小放长大了,会亲姑娘了,不错不错,再接再厉争取娶个老婆回家。” 姜放大声抗议:“我才不要娶老婆!” 长孙清明手里拿着一根鸡腿,探出头来问道:“你们吃不吃鸡?不吃的话我可要吃完了。” 姜放又开始嚷嚷:“不行!夏卿,你给我留点儿!” 长孙清明调侃道:“乖孙子,爷爷怎么能不给你留呢?你等着,爷爷这便就让秋月诗把你放开。” 姜放怒不可遏:“夏卿你个混蛋!谁是你孙子!你把嘴给我闭上!不行,不许放开我!秋姑娘你是他什么人啊干嘛听他的?” 周疏宁全程勾唇看着他们闹,这群人可能是因为年纪都差不多,凑到一起就变成了一群幼稚鬼。 但少年人心性本就该如此,能玩闹到一处便是好朋友。 直到关内侯和长孙璟来了,当着长辈们的面,幼稚鬼们才老实了起来。 关内侯这个人向来没什么长辈架子,坐上餐桌后先夹了一根大鸡腿:“栗子炖鸡啊?这倒是新鲜,往常从未吃过。” 周疏宁还摆了一大盆的糖炒栗子到桌子上,说道:“不光有栗子炖鸡,还有糖炒栗子,栗子红烧肉,栗子焖小排,山菌烧栗子,羊肉栗子煲!怎么样,今日这席面儿还算满意吧?” 外围搭配了许多新鲜的绿叶蔬菜,葵菜,韭菜,小葱,萝卜等等。 周疏宁还挺喜欢吃葵菜的,这种在诗经里经常出现的绿叶蔬菜,在白菜出现之前可是古人的大众菜。 关内侯看着那满桌的肉菜说道:“你这一桌,便是在我的关内侯府,也不是日常能吃到的。” 周疏宁道:“没条件的时候可以不吃,有条件了自然不要亏了自己的五脏庙。再说我今日算是请你们试菜,这一餐,明日全都要上到宁安号的菜单上。” 栗子成熟的季节,多吃些时令的栗子还是不错的。 不过周疏宁还是提醒道:“也不要吃太多,吃多了容易腹胀,记得肉和菜混着吃才是合理的膳食搭配。最好再吃一碗糙米饭,如果有奶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 长孙清明问:“你喜欢喝奶?我可以让辽民送些马奶过来。” 周疏宁摆手道:“还是算了,上次那头牛的奶还不错,但像这样的奶牛不多见,那头又留给太后了。其实多吃鸡蛋也是一样的,肉蛋豆制品,蔬菜水果,多元饮食身体就不会差。” 长孙清明默默记在心里,虽然不明白马奶和牛奶有什么区别,但既然他喜欢就一定要想办法找来。 周疏宁给众人倒了酒,终于开始聊正事了:“明日我们去选个址吧!制作雷轰车需要一个隐秘的地点,大家有没有好的建议?” 姜放开口道:“不如建在我们北疆大营?有士兵们的保护,肯定很安全。” 长孙清明却第一个反对道:“安全是安全,但军营内人多眼杂手也杂,别忘了你们营中被北辽人渗透成什么了。” 这一点姜放无从抵赖,就连周珠华那样的废物都有人利用。 俗话说,当你发现一只白蚁的时候,说不定你家已经被成千上万只白蚁占领。 姜放问:“那你说设立在哪儿?” 周疏宁突然和长孙清明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燕山深处。” 然后两人击了个掌,这默契也是没谁了。 周疏宁也给出了自己的理由:“燕山深处地势险要,易守难攻,找都要找半天,而且如果我们安排的合理,基本不会有闲杂人等摸进去。” 长孙清明点头:“我们有一个非常合适的地方,只是需要等半个月,半个月后那一处重新规整一下,便可以成为新的雷轰制造基地。” 关内侯倒是对选址没什么意见,他本来就是被皇帝赶鸭子上架,如今更是乐得这些小辈们替他想。 长孙璟更是以家属身份自居,真的就如他所说的那样,每天给他的刘子卿泡泡茶做做饭,养养花种种菜,一副闲云野鹤的模样。 这件事敲定以后,众人又安静了几天。 姜放正式搬进了千户府,周疏宁又给自己的菜单添加了足足十几页,杂货铺上新几十种,火锅店开了张,方入夏时种下的玉米也抽了穗。 总之,北疆这边是一派宁静与祥和,京城萧王府却陷入了一阵兵荒马乱之中。 刚刚回府的萧王一脸不可思议的问萧王妃:“王妃你在瞎说什么?咱们的凝儿身边有四个高手,怎么可能被人绑架?” 萧王妃的眼泪哗哗往下流,将一封快马急信送到了萧王的手上:“你自己看看便知道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放任凝儿跑回北疆!这下好了,你长孙烨干出来的好事!若是我们凝儿有个三长两短,我这辈子跟你没完!”? 第171章 封夏卿为萧王世子 萧王接过那封信,洋洋洒洒一百多字,把利害关系全都摆到了他的面前。 还表明如果萧王第二天没有给夏卿正名,自会有八百里加急消息传至北疆,那么长孙香凝的小命就得不保了。 萧王脑瓜子嗡嗡的,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能让他过点儿消停日子,非得把他这个不想牵扯进来的拉下水。 这时他反倒是羡慕起关内侯来了,刘安急流勇退跑去北疆避世,自己当时也是糊涂,怎么就一时心软接受了皇上的糖衣炮弹! 萧王妃还在一旁哭诉:“我就这么一个女儿,她是我的命根子,你可不能不管凝儿的死活!” 萧王一跺脚,说道:“我怎么可能不管凝儿的死活?罢了,今日这萧王我也不当了,我现在就进宫辞官!” 辞官说起来简单,这件事却不是那么简单便能处理的。 萧王妃扯住他道:“这是辞官可以解决的问题吗?你看看信里写的是什么,那个夏卿明显是逼你站队。如果你不站队,我们的凝儿便会身首异处。他是让你承认他这个世子,好用这个身份参与夺嫡之争!” 萧王立即上前捂住萧王妃的嘴,压低声音道:“这话可不能乱说啊!皇上如今尚没有立储的打算,而且圣上正当壮年,夺嫡哪是那么简单的事?” 萧王妃把萧王的手扒拉下来,继续说道:“你心里明明什么都清楚,还揣着明白装什么糊涂?这夏卿背后,定有其他势力。是骁王,还是四皇子?或者是那个当初就连大儒卢定坤都支持的长孙琰呢?” 萧王终于气的转身去把门关上了,来回的绕着萧王妃数落道:“你要是不想把自己的命也搭上,就少说两句吧!自从太子长孙清明死后,京城的水有多浑我们心里都清楚。这夏卿背后是谁暂且不说,一旦你我搅进这趟浑水中,便永远都脱不得身了。到时候别说凝儿,你我连带族人全都得折进去。” 第137章 萧王妃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萧王:“那你是什么意思?就不管我们女儿的死活了吗?” 萧王摆手道:“自然不是,事到如今,我们也只能先认下来,安抚住那个人再说了。至于后面的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王妃,若是今后我们……入了迷途,希望你能带着女儿,远离纷争……” 说完萧王的眼圈儿便红了,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萧王妃上前,从背后抱住他,哽咽道:“王爷,我们一家人,生死不分开。” 入夜,皇宫,再一次被从睡梦中拉起来的皇帝一脑门子起床气。 他看着手上萧王的自白信敲了敲桌子,雷霆震怒道:“你怎么一会儿一出的?上回你被香凝开了瓢,口口声声跟我说那夏卿不是你的儿子!如今却又跑来跟我说你弄错了,夏卿真是你儿子!你到底有没有个准信儿?这儿子你生没生,你跟别人睡没睡过,你心里一点儿数都没有吗?” 看得出,皇帝是真的气极了。 指着萧王的鼻子骂道:“我生了那么多,我都能记清楚,你这一个就记不明白了吗?啊?” 萧王心道你有起居注,我可是没有的,……不对,我特么也没睡过! 但他什么都不能说,只憋着一股子劲儿道:“臣弟犯下了大错,如今也不敢奢求皇上的原谅。您要不把我的封号废了吧!这个萧王,臣弟也不当了。” 皇帝听了以后更生气了:“你当这封号是说废就废,说贬就能贬的?要是别人知道我是因为你有了儿子,就废了你世袭罔替的亲王封号,那文武百官和天下臣民会怎么看朕?说朕小肚鸡肠,容不下亲弟弟和亲侄子吗?简直荒天下之大谬!” 萧王其实也想到了这一点,那么给他写信的夏卿肯定也想到了这一点,皇帝迫于这一点不得不承认他这个私生子。 说来说去,萧王板上钉钉要被这个夏卿利用了。 萧王跪在那里不发一言,皇帝气的脸红脖子粗,却突然想到了那天收到的那封密信。 信封平平无奇,里面是一张空白的信纸,却有一枚十分熟悉的印章。 那个印章上是一个漂亮的夏字,不属于任何字体,而是夏言暖当初为了好玩,给自己的刺绣设计的记号。 只要是她亲手绣制的东西,上面都会有这个标记,年轻时她淘气,还在自己的亵衣上绣过。 皇帝突然笑了起来,上前扶起了萧王,开口道:“弟弟啊!其实如果你一开始就好好和我承认,说你有了儿子,你萧王有后了,我当哥哥的也不会发那么大的脾气。但你这一会儿一个样,弄的我都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了。这不光对你,对我们长孙家来说也是天大的喜讯。” 说完他便吩咐身边的太监道:“拟旨,封萧王之子夏卿为萧王世子,至于辞官的事……你再考虑考虑。朝中诸事需要仰仗你的地方还有很多,如果你想休息,暂时也可以休息。只是休息完了,记得回来把你该做的事了了。” 说完他咔嚓盖上一个玉玺,将圣旨交给了萧王,说道:“去吧!安抚好你的王妃和郡主,别让她们难做,也别让她们心里不舒服。男人嘛,受些委屈也是理所应当的。” 萧王整个人都麻了,手上拿着圣旨心里直骂娘:你能不能有点儿底线?这可是私生子!识相点快把圣旨收回去! 皇帝却不生气,也不骂他了,反而开始安抚他:“想必因为这件事,你也没少受王妃挤兑吧?男人么,大度一点,日子还是要过的。不过萧王妃向来识大体,为了萧王府的未来,她肯定能够理解你。” 萧王:她理解,我他妈不理解,皇兄你给我醒醒行吗? 你知道你这个决定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亲自把那个叫夏卿的送进了夺嫡阵营,今后朝局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你能不能清醒一点? 然而皇帝清醒是不可能清醒了,因为他知道,封夏卿为萧王世子,是眼下最好的选择。? 第172章 你何时回答过我 朝局有多乱,皇帝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他有自己的眼线,也有自己的爪牙,四面八方也会时有消息传来。 北疆这条线有多热闹,长孙煜比谁都清楚,而且他也知道此时立储是平息这次动乱最好的方法,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曾经有长孙清明这么优秀的太子珠玉在前,看着其他几个草包儿子他就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心。 长孙清明刚出事的时候,他一直在等他回来亲自向自己说明,只要是他说的,自己都会相信,可是他却一直都没回来。 皇帝闭了闭眼睛,看着萧王离开的背影问值守的小太监:“你说,朕封夏卿为萧王世子,谁的头会更大一些?” 小太监笑的一脸讨好,胆怯的说道:“奴才……奴才听不懂。” 皇帝缓声道:“听不懂啊?听不懂也没关系,你只要一字不落的把这些消息传给皇后就可以了。” 小太监的笑容消失在脸上,两股战战扑通一声跌坐到地上:“奴才该死,皇上饶命啊!” 皇帝不耐烦的说道:“知道该死还喊什么饶命?来人,给朕拖下去!” 几名侍卫从殿外冲了进来,直接将那小太监给拖了出去,大太监也是吓的脸色惨白,跪到皇帝面前认错:“都是奴才没教好,奴才有罪,皇上您罚我吧!” 皇帝捏了捏手腕,说道:“罚你?罚你有什么用吗?平日里你们一个个收点后宫娘娘们的贿赂,在牌子上动点手脚也便罢了。水至清则无鱼,朕是不是够体晾你们的了?如今竟还把前廷的消息传到中宫,我看你们一个个的活腻歪了。” 大太监跪伏在地上,吓的战战兢兢,颤抖着声音道:“奴才定会教好那些不长眼的狗东西,若是再有人敢犯,便打断他们的狗腿!” 皇帝有些疲惫的挥了挥手,说道:“你下去吧!朕有些乏了,想一个人静静。” 大太监立即退了出去,但今晚是别想睡了,伴君如伴虎,今夜他若不给下面那些小鬼紧紧皮,下次掉脑袋的可能就是自己。 北疆,西风村,经过了两天两夜八百里加急的奔骑,新的秘信也送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 长孙清明的唇角勾了起来,上前搂住周疏宁的腰,蹭了蹭他的脸颊道:“萧王世子配宁安县主,你觉得这个身份你还满意吗?” 周疏宁一脸无语的看着他:“在你还是护院的时候我嫌弃过你吗?” 长孙清明搂着他的腰,让他面向自己,问道:“那你看上的是我这个人吗?” 周疏宁想了想,答道:“那倒也不全是。” 长孙清明皱眉:“那还因为什么?” 周疏宁顾左右而言他:“这个问题我已经回答过你了,能不能换一个?” 长孙清明不解:“你何时回答过我?” 周疏宁小声在他耳边道:“就是……有一次,你我在田间地头,你也曾问过我类似的问题。当时我回答过你,你再仔细想想。” 长孙清明猛然想起来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周疏宁,却见周疏宁转身红着一张老脸跑掉了。 别追了,他妈的,要脸! 长孙清明犹刻当初周疏宁回答他的是四个字:器大活好。 当初只觉得这小女子疯了,整天满嘴谎话不说,竟还在外面抹黑我的名声。 我何是……过了,她怎能如此胡言乱语? 如今想来,只觉得他俏皮中还透着那么几分可爱,更是透着活命不易的辛酸。 嗯,太子殿下就是这样双标。 只是今日想到这个答案,长孙清明的脸颊也是忍不住的红了。 他倒也无从去比较,小时候一起长大的基本都是太监,金梧卫们也没跟他一起上过厕所,再说在皇储面前小解那可是大不敬之罪。 长孙清明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心道真的有那么……与众不同吗? 金虎的声音从身边传来:“主子,您在看什么?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长孙清明猛然回过神来,欲盖弥彰的说道:“没有,太子妃给我新做的衣服,我欣赏一下。” 金虎皱眉:“不是三天前做的吗?您都炫耀过好几遍了。” 长孙清明:“嘶,你别说话。” 金虎:“好类,主子。” 长孙清明:“找我什么事?” 金虎问道:“听说京城那边有消息了?” 长孙清明点头:“对,这是圣旨,你把这件事在北疆传扬出去。” 金虎应道:“您放心,保证明天一早,整个北疆都会知道这件事。” 关于请水军这件事,金虎在周疏宁那里学来个精髓,网罗了整个北疆的说书先生,以那位常驻戍戎郡的说书老者为中心,织了一张弥天大网。 只要有消息,他们便会通过这些说书先生放出去。 在茶馆听书的基本都是些文人墨客,他们胸有文墨,从事的职业也较为轻闲,只要他们掌握了消息,基本上就会传遍整个北疆。 第138章 第二日,夏卿被封为萧王世子的事,便传到了一个人的耳中,那人便是近日第二次闯过美人关大阵的孙岑。 孙岑一身黑色武士服,戴着斗笠,一副白面书生的模样,却使着一副双月弯刀。 当天闯大阵的时候,秋月诗本以为他只是个花架子,没想到最后竟真的闯过去了。 只是这个人当真奇怪,闯过了大阵也不点姑娘,更不说什么事,反而在这边包了个房间住了下来。 直到今天,有个随从带了个消息进来,孙岑才终于动了。 秋月诗一直注意着孙岑的动静,一见他出了门,秋月诗便飘飘然来到了他面前,声线甜腻的说道:“孙公子终于肯出绣楼了?长的跟个大姑娘似的,怎么性子也像个大姑娘一样?我这楼里的姑娘真的没有一个能入得公子的眼吗?” 孙岑一张俊俏的脸庞,却生了一双冷俊的眼,他朝秋月诗横了一眼过来,沉声说道:“滚开!” 秋月诗捂着胸口花容失色般说道:“哟,好吓人呐!公子,你是我所遇到的,第三个不懂怜香惜玉的人。只不过……”? 第173章 这系统是来骗我积分的 秋月诗淡笑一声:“你腰细腿长有三围,是个女子!” 他的话音刚落,对面的孙岑便抽出了双月弯刀,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秋月诗的面门劈了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秋月诗的披帛无风自动,真如飞天仙女一般疾退而去。 又一甩披帛缠住了他的双月弯刀,用力一甩便将它们夺了下来,甩向了对面的墙上。 孙岑却应对自如,翻身如蛟龙一般将双刀夺了回来,却皱眉看向了秋月诗:“天山冰蚕丝?” 秋月诗淡笑一声:“哟,识货啊?” 孙岑冷眸看向秋月诗:“你是施明月的什么人?” 秋月诗俏皮一笑:“你猜呀!哈哈,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 嗯,他是唱出来的,和周疏宁学来的。 孙岑刚要拿着刀再朝他砍过来,秋月诗伸手道:“长孙岑,别以为你改个名字我便不知道了,你是要去见萧王世子吧?不要小瞧了我这美人关,黑白两道,三教九流,朝堂乡里,只有美人关不想知道的,没有美人关不能知道的。想见萧王世子,不如由我来给我们引见一番。否则你这么贸然而去,你猜他会不会见你?” 一开始,孙岑看向秋月诗的眼神露出了几分杀气,接着她冷笑一声:“长孙这个姓,早在我父亲被流放出京的时候就已经被夺去了。现在我们姓孙,不要再在我面前提起这个!” 秋月诗也不生气,接着道:“笑话,你此番来北疆的目的,为的不就是再在你这孙的面前加一个长吗?如果不是为了这个,那你们父子大费周章,为的只是来北疆看看风土人情吗?” 孙岑冷冷的哼了一声,问道:“你是夏卿的人?” 秋月诗摇了摇头:“美人关开门做生意,各路豪杰都是我秋月诗的朋友。当然,我也希望能有位年少有为的英雄可以慧眼识美人,待到江山坐稳,一并把秋月诗收入后宫当中。孙姑娘女扮男装,不会也想来争一下那大一统之位吧?” 孙岑冷声道:“不必用这样的话来奚落我,我只为孙家筹谋,身为主脉,我等荣耀子孙有责。至于大位,我们更愿意效忠最有实力的那位。” 秋月诗道:“最有实力的,也得看得上你们不是?想要交投名状,总得有点拿得出手的东西。” 孙岑道:“见了正主,我自会拿出我的诚意。” 秋月诗点头:“既如此,孙公子就不必亲自跑一趟了,今夜子时,我自会让萧王世子与孙公子一会。” 孙岑看了一眼秋月诗,倒也没有不信任他,转身便重新回到了包房内。 秋月诗淡淡的哼了一声,十分不理解的咕哝一句:“天生的美人胚子偏偏不好好珍惜,不想要咱俩换换啊!” 不自觉用了男声说话,竟是中气十足。 他下意识捂了捂嘴,清了清嗓子,下令让侍女们点起了孔明灯。 他与长孙清明约好了,只要有事让他来美人关,便以孔明灯为号令。 秋月阁是整个北疆最高的建筑,黑夜里点上孔明灯,整个戍戎郡便都能看到。 此时的长孙清明正在院中围炉煮茶,是的,周疏宁亲手做的茶炉。 上面架了个铁丝网,放了栗子花生马铃薯,还有一只小茶炉。 此时茶炉刚好煮开,茶香四溢,周疏宁正把茶水倒进小茶杯里。 抬头便看到了美人关缓缓升起来的红色孔明灯,在浩瀚的夜色里十分显眼。 周疏宁拉了拉长孙清明的胳膊:“有消息了,你猜这回找你的人会是谁?”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那红色孔明灯,猜道:“长孙琰的人。” 周疏宁剥开一个烤炸裂的栗子道:“嗯?这么笃定?” 长孙清明又一打折扇,露出上面的卧槽,开口道:“那是因为这一支的人最着急,他们因为夺嫡失败而被夺去复姓,只能姓孙。这对长孙琰来说,是大过天的事。要知道,长孙是天字第一大姓,只要姓长孙,便还有重头来过的机会。” 周疏宁把剥好的栗子咬了一半,另一半却被长孙清明给抢了去,一脸抗议的冲他挥了挥拳头,接着说道:“那他还真是看中这个姓氏。” 长孙清明道:“这不是姓氏,这是家族荣耀。” 仿佛是在回礼般的,长孙清明又剥了一枚栗子,亲手喂到了周疏宁口中。 金虎在一旁要看不下去了,凭什么他们吃着我看着,他们坐着我站着,他们秀着恩爱还要我馋着! 周疏宁道:“那我们现在过去吗?” 长孙清明不疾不徐,继续剥栗子:“让他们等着,现在是他们求着我,总得让他们拿出点诚意来。” 啵的一声,又有一颗栗子炸开了,周疏宁打了个哈欠,躺到了长孙清明的腿上懒洋洋道:“那我先睡一觉,夏夜在院子里吹着小风围炉煮茶还是挺舒服的。” 这样的惬意能让人暂时忘记烦恼,忘记自己身处的环境,尤其是在看天上的星星时。 周疏宁眯着眼睛躺在长孙清明的腿上,指着天上的星星说道:“这里的空气和环境真好,没有污染,也没有莫名奇妙的化学和农药残留……” 长孙清明不知道周疏宁莫名奇妙在说些什么,待到他想问时,却见周疏宁已经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他把人抱回房间,安置到床上,拂了拂他额间的碎发,并叮嘱金虎保护好他,转身便出门骑上照夜白去了美人关。 而在长孙清明骑马离开后,周疏宁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错,他刚刚是假装睡着的,并不是不想跟着长孙清明去美人关,而是觉得自己可能参与他的事太多了,那件事做起来的时候,更是会增加难度。 周疏宁抬起手腕,再次进入了镯子里的世界。 他想多研究一下这个镯子,想知道镯子带他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 周疏宁问系统:“副本要开启了吗?我有几个问题,你能否如实回答?” 系统笑的十分讨好,直言道:“好说,好说,只要宿主有足够的积分,一切都好商量。” 周疏宁:总觉得这系统是来骗我积分的!? 第174章 一声巨骂从院子里传来 上次因为长孙香凝的事,周疏宁得了十个积分,但现在满打满算也只有二十五。 免死金牌遥遥无期,周疏宁却还要花积分买问题,着实可恨。 但有些事却是迫在眉睫,不得不问的,他只得忍痛开始花积分:“第一,你的来历是什么?” 系统回答道:“收到一积分,宿主是问什么来历?” 周疏宁心中有很多疑问,一步一步问道:“就是你的来历,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手上?” 他只知道这个镯子是母亲黎氏留给他的,他也曾问过母亲这个镯子的来历,母亲却摇头表示不记得了。 系统倒是回答的很干脆:“我的上一任是个姑娘,很聪明也很漂亮,很善良也很有手腕,说起来和你还挺像的。可惜,命太短了,她的生命线只走到了三十岁。但是足够了,她取得的成就也是一般人向往不来的。” 周疏宁的眼睛微眯,问道:“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是我想的那个人吗?” 系统笑的贱贱的:“那便是另外的价钱了呢。” 周疏宁:……你特么一个系统,收那么多积分有什么用? 但他觉得没有必要把积分浪费在这样的问题上,说道:“那你继续刚刚的回答。” 系统接着答道:“其实我找宿主,也不是盲目的。首先,你必须与我的前任宿主有渊源。其次,你必须足够聪明。最后,你必须有着异于常人的经历。” 后面两个条件周疏宁都知道了,他自负够聪明,穿越也是异于常人的经历。 只是与前任宿主要有渊源,周疏宁皱眉:“如果前任宿主是我猜到的那个人,那我应该与她没有渊源吧?” 第139章 系统倒是没有再卖关子,答道:“你母亲也曾被封为县主,你可知道她是为什么才会被封为县主的吗?” 周疏宁点头:“因为黎氏是夏氏的部从。” 系统却答:“不是部从,是世交。不同的是,黎氏本就是官宦世家,夏氏是世代商贾。古人仕农工商等级森严,黎氏却从未有过这样的门第之见。所以,你母亲的县主之位,可以说是来自黎氏的德行。当初也是方便入宫陪伴夏皇后,才会被封为县主的。而这个镯子,是她被封为县主时,夏皇后赐下的。” 周疏宁猛然就明白了,皱眉问道:“所以母亲把这个镯子留给我,也是因为它是夏皇后所赐?” 系统摇了摇头:“系统和每一任宿主的契约都只有一代,不是你母亲选中了镯子,而是镯子选中了你。” 周疏宁却越想越不对劲,问道:“那你们积分系统是怎么设定的?为什么我的积分要从长孙清明那里来?你们选中我的时候,就确定我会和长孙清明有一腿吗?” 如果系统有唇角,现在已如风中凌乱的树叶,有这么形容自己和伴侣的吗? 不过系统也不傻,说道:“宿主如果还有其它问题,请继续支付积分哦。” 周疏宁:……算了,这个系统太智能,不好骗。 接下来他又支付了一积分,问道:“你们存在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简单明了,相信系统不会再和他胡搅蛮缠了。 然而系统却沉默了半天,积分也迟迟没扣,等的周疏宁快要不耐烦了,系统才开口道:“其实,我们一开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个人系统。” 周疏宁笑了笑:“没听懂。” 系统答:“很简单,类似你所了解的侍神。我们就仿佛一株菟丝草,游走于各个时空。只能在人类的身上获得能量,帮他们走得越高越远,我们获得的能量越多。这种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直到有一天,我接受了一个人的改造。便成了如今,为国为民为天下了。”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大概明白了,又问道:“是夏皇后改造的你吗?” 说起来夏皇后一代商人女,一路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 系统却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还是一副耍无赖的模样:“那就是另外的价钱了呢亲爱的宿主。” 周疏宁摊手,倚在枕头上抱臂道:“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不是在帮我遮掩男子身份。我不信,像秋月诗那样的高手,看不出我的男子身份。” 系统答:“收到一积分, 的确,否则你早就暴露了,可能在第一次和长孙清明见面的时候就暴露了。除了帮你遮掩身份外,你有没有发现你模拟女孩子的体态和声线也十分贴合?都是我在帮你。只是早期我的能量不足,无法与你勾通。随着你的积分越来越高,我的能量也会越来越高。” 周疏宁终于明白了,难怪难怪,难怪长孙清明怎么都发现不了自己的男儿身。 难怪不论自己怎么作,大家都会把自己当成女子,系统确实是有点东西在身上的。 周疏宁沉吟着:“你说的那个最终大礼包,可以透露下是什么东西吗?” 系统的电波透出了阴险的味道,说道:“把你的积分都给我,我可以稍微透露一点点。” 周疏宁:……歇逼吧! 今天问了三个问题,周疏宁觉得暂时够了,至少他知道了这个系统的来路和目的是什么。 还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原来夏皇后也是系统持有者,只是不知道是不是穿越者。 而且她还改造过这个系统,想必她本人远比众人眼中的她更厉害。 在她短暂的,三十年的生命里,也算是活成了一段史诗。 能让一个皇帝对她几十年朝思暮想,肯定是有特别之处在身上的。 带着刚刚得到的三个问题,周疏宁缓缓闭上眼睛,沉入了黑甜的梦境里。 可能是最近想的有点多,周疏宁晚上做了个冗长的梦。 梦境里他又回到了自己做医药销售的日子,为了早点赚到钱在b市买房,他没日没夜的跑单子,连觉都睡不好,终于凑够了一百多万的首付。 结果眼一睁,穿越了。 周疏宁唉声叹气:“我的钱啊!” 旁边却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爱妃又梦见丢钱了?” 周疏宁:这个又字…… 他刚要和长孙清明说一下积分的事,便听到门我砰然一声巨响,一声巨骂从院子里传来:“夏卿!你个狗贼,给我出来受死!”? 第175章 已经被周疏宁给买通了 长孙清明刚要给周疏宁一个早安吻,周疏宁也搂上了夏卿的脖子,就这样被这声怒骂给吸去了目光。 周疏宁皱眉问道:“外面是谁在骂你畜生?” 长孙清明嘶了一声,说道:“你猜?” 周疏宁想了想,猛然想起来了:“哦哦哦,萧王夫妇找上门来了?” 长孙清明皱眉:“爱妃,为什么你有一种……幸灾乐祸的表情在里面?” 周疏宁把长孙清明的脖子搂了下来,一边低声笑一边亲吻着他说道:“再给我十个积分,我帮你搞定萧王夫妇。” 长孙清明连想都没想便道:“好,你打算怎么做?” 周疏宁唇角含笑,说道:“你就不用管了,山人自有妙计。” 长孙清明却勾起一丝他的头发,放在鼻端嗅了嗅,问道:“你身上这味道颇为好闻,又是秋月诗帮你调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说是一种……竹子的味道,我把它放进了洗头粉里,就还挺好闻的。” 长孙清明贪恋周疏宁身上的味道,趴在他身上闻了半天,还要亲他的嘴巴,被周疏宁一把推开了:“办正事儿呢,你能不能正经点儿?” 长孙清明耍赖不让他走,作势还要去亲他,周疏宁嚷嚷道:“哎呀没刷牙,大早晨的不嫌口臭吗?” 长孙清明忍不住失笑,问道:“会有吗?让我闻一下。” 周疏宁:……你的爱好真的太特别了! 不过他没有理会长孙清明的无理取闹,直接一脚将他踹开,一边起身一边去摸牙具:“你先躲躲,我马上出去应付你的亲叔叔。” 长孙清明点头,却还是不依不饶的在周疏宁的侧脸上亲了一口,转身翻墙跑了。 看着他的背影,周疏宁忍不住就想笑,怎么一副捉奸逃窜的模样。 整理好了仪容,周疏宁才一脸端庄的从房间里走了出来,对方说什么也是长辈,周疏宁今日的妆容也十分庄重。 她上前朝被微雨安抚下来的萧王和萧王妃福了福,开口道:“宁安给王爷王妃请安,恭祝王爷王妃万福金安。” 萧王妃上前打量着周疏宁,疑惑道:“你是……周疏窈?” 周疏宁作乖巧状:“正是疏窈,不过近日我已被皇上封为宁安县主,王爷王妃唤我宁安便可。” 宁安是他买卖的字号,皇帝倒是很会赐封号。 萧王也打量着他,沉吟道:“你倒是和往日大不相同了,往日你和凝儿吵的我脑瓜子都……” 萧王妃一个眼刀扫过来,萧王立即清了清嗓子:“那个……夏卿呢?这里不是夏卿的家吗?” 周疏宁心道我要是跟你们说我和夏卿住在一起,你们会作何感想? 以前败坏周疏窈名声的时候他毫无心理负责,如今周疏窈的名字几乎已经跟他挂到一起了,败坏起来还真有那么几分不忍。 周疏宁道:“夏卿他不在,不知道您二位找他有什么事呢?” 萧王妃道:“那个小畜生去哪儿了?这个王八羔子,竟敢绑架我女儿,看我们今日不打断他的腿。” 周疏宁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问道:“竟有此事?那……那怎么可能呢?夏卿每日都与我们在一起,是断然不会做出这种绑架郡主的事情的。倒是香凝走之前过来跟我说过,她说她要前往海外仙山为萧王寻找一把上好的古琴,说是要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 萧王和萧王妃一听有些傻眼,萧王上前问道:“那丫头真的和你说,要去海外仙山为我寻找古琴?” 周疏宁十分笃定的点了点头:“我的话,二老从前可以不信。但你们应该也从香凝那里听说了,自从我们一笑泯千仇以后,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闺蜜。她此番前去海外,还是我帮她筹备的盘缠。只不过……她让我向二老保密,回来好给你们一个惊喜。我是看二老实在着急,才把这个秘密说出来的。” 萧王和萧王妃面面相觑,俩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周疏宁说什么他们便信什么。 尤其是萧王妃,她爱女心切,质疑道:“凝儿虽说确实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但她怎么可能出行不带武婢?那可是从小与她一起长大的,我们也再三叮嘱,绝不能让武婢离开身边十步以外。” 周疏宁心道难怪听说这位萧王妃把门户看的很紧,府内连只宵小都飞不进去,今日也算了领教了。 第140章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道:“她说,那位仙人让心诚之人只身前往。若是带了武婢,便是心不诚。她走之前再三向我保证,此行不会有任何危险,还以此生容貌发了毒誓。” 萧王和萧王妃一听,立即满脸震惊道:“连容貌都拿出来了?” 萧王道:“凝儿把容貌看的比命都重要,连容貌都抬出来发誓了,那定不会假。” 萧王妃却还是不信,说道:“左右都是她宁安县主在说,凝儿怎么说的,咱们也不知道啊!” 周疏宁也跟着附和道:“对对对,香凝也是这么说的,她说你们定不会信我,所以给你们留了一封信。”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信自然不是长孙香凝写的,而是戚安谦模仿长孙香凝的笔迹写的。 萧王妃打开信封,再三辨认,点头道:“倒确实是凝儿的笔迹。” 萧王在一旁问:“凝儿她怎么说的?” 萧王妃答:“凝儿说,让我们有事便去问芮姑姑,她自会告诉我们答案。” 周疏宁松了口气般的说道:“看吧!我就说她这么一消失便是十天半个月,父母定会担忧。万一有个意外,我有口也说不清了,这才央着她给我写了这封信。既然郡主都说了让您问那位芮姑姑,事不宜迟,不如二位现在便去问问?” 萧王和萧王妃对视一眼,二话不说便上马车去了行宫。 他们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北疆,还没歇一会儿便直接来找夏卿问罪,自是还没见过女儿的侍婢们。 殊不知那位芮姑姑,早就已经被周疏宁给买通了。 行宫里,芮姑姑也吓的要死,若不是周疏宁再三保证她家郡主不会有事,恐怕芮姑姑早已吓的跑路了。 一行人来到行宫,芮姑姑正带着众侍婢等在院子里。? 第176章 娘子等我好消息便罢 其实此刻她的内心慌的一批,怪只怪自己一时贪心收了那点宁安记的东西。 如果不是她带着郡主听了那场评书,如果不是她没有拦下非要跑去燕山的郡主,如果不是……罢了,哪儿那么多如果! 既然宁安县主都以人格做保了,那她也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 见萧王和萧王妃进了院子,芮姑姑立即扬起笑脸朝他们行了个礼:“拜见王爷王妃,两位主子舟车劳顿,不如先进去歇息歇息?” 萧王妃冷声道:“不必了,阿芮,你可知错?” 芮姑姑装出一副迷茫的模样说道:“王妃的话阿芮不懂,不知我何错之有啊?” 萧王妃道:“郡主呢?我让你寸步不离的跟着她,她人呢?” 阿芮立即跪到地上道:“王妃娘娘,郡主的性格您也不是不了解。她半夜说跑出去便跑出去,直接骑上快马便回了京城。若不是武婢连夜追赶,怕是都不知道郡主跑回了京城。哪怕是在府里的时候,郡主也是说消失便消失,从来都不打声招呼的。这些年来奴婢们也习惯了……” 阿芮所说的这些倒也不假,因为郡主的这个性格,萧王妃才给她配了武艺高强的武婢,这次竟连武婢都没追上,可见是经过周密规划的。 萧王妃看向阿芮,又问道:“哦,听你这么一说,郡主这次又是一声不吭便走了的?” 阿芮摇头:“那倒不是,郡主是给咱们打过招呼的,说是要去寻访仙人,这些武婢和嬷嬷们都可以佐证。而且郡主去的当天,咱们也是寸步不离的跟着了。只是带她去的向导说,只有只身前往才显诚意。郡主便令咱们等在外面,还吩咐阿芮说,若是她短时间内回不来,万万不可告诉远在京城的王爷和王妃。” 萧王妃又看向阿芮身旁的武婢,武婢们也是不约而同的点着头。 周疏宁后脚也到了,见院子里这阵仗,便知王爷和王妃已经突击审完第一波了,上前问道:“宁安没有骗王爷和王妃吧?而且郡主再三向我保证过,不论是否能为王爷寻得礼物,都会平安归来。您二老也就别操心了,郡主去了也有六七日了,顶多再有六七日便能回来了。” 萧王眉心紧皱,自然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他依然没有放过夏卿的意思,转头问周疏宁:“那夏卿现在何处?” 周疏宁问:“应是在……忙吧?王爷找他何事?” 萧王冷哼一声:“我谅他夏卿,也不敢伤我凝儿性命。只是今日之事,我必须要当着他的面说清楚。既然他目的都达到了,总该把我凝儿放了吧?” 周疏宁心想,如果把长孙香凝放了,那夏卿的世子身份还能保得住吗? 这个人也是怪,放着好好的太子不当,非得给自家亲叔叔当世子。 面上却还是陪着笑脸道:“王爷您先稍安勿躁,晚些他自会和您见面的。不过需要您只身前往,因为那个地方……女子不便前往。” 萧王虽然表面上两耳不闻窗外事,却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 北疆有个美人关这样的事,他自然也是有所耳闻的。 萧王妃见他那副表情便开始生气:“你若敢胡来……” 萧王立即道:“爱妃放心,一定不会胡来,这不都是为了凝儿的安全吗?” 周疏宁倾身朝他们福了福,又朝门外招了招手,几名仆从鱼贯而入,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一个食盒。 周疏宁道:“王爷王妃,这里是我宁安酒楼的招牌菜,想必两位路上也辛苦了,厨房可能也来不及准备饭菜。晚辈便私自做主,给您二位带了过来。” 萧王妃上上下下打量着周疏宁,又围着他转了一圈,开口道:“你来北疆一趟,倒是学来了一身内外的迎送本事。难怪能让皇上赦免了你的罪责,还封你为宁安县主,果然是有一些手段在身上的。” 如果是以往,周疏宁肯定会担心这位萧王妃识破了自己的男子身份,如今他知道了自己有系统做保,便理所应当了起来。 而且皇帝封她做宁安县主,还不是因为想要那雷轰神器,一个虚名换一个镇国神器,怎么说都值了。 周疏宁不卑不亢道:“宁安也是为了帮助好姐妹照顾父母,北疆资源匮乏,担心王爷王妃会水土不服。今后若是有什么吩咐,可以直接去西风村差人叫我。” 说完他对萧王萧王妃行了个礼:“二位舟车劳顿,不如今日先休息一天,明日自会有人来请王爷。” 就这样,周疏宁暂时平息了萧王和萧王妃的怒火,虽然没能打消他们的疑虑,至少他们不再担心长孙香凝的安全问题了。 直到周疏宁离开了行宫,萧王妃才道:“王爷,这个周疏窈,应该和夏卿是串通一气的。” 萧王摆了摆手:“你当我看不出来吗?但眼下为了我凝儿的安全,也不得不稍安勿躁,耐心等着。且看看他们,究竟有何目的吧!” 萧王妃没办法,也只能忍了下来,无奈道:“先吃饭吧!” 周疏宁给他们准备了六菜一汤两甜点,本来两夫妻还挺忧心忡忡的,结果吃上便以后,连日以来的劳顿瞬间便消散了。 萧王妃不想承认,却也不得不承认:“别的不说,这宁安记的饭菜确实好吃。太后大寿时有幸吃过一次,今日再次吃到,倒是比太后寿宴时更好吃了。” 萧王就更不用说了,已经没有说话的心情了,累了好几天,终于吃上一口热乎的,品质还这么高,只顾着一心一意埋头炫饭。 周疏宁吩咐几名杂役,让他们侯在行宫外,如果有萧王夫妇有任何吩咐都随时听候。 回到西风村的时候,长孙清明已经等在院子里了,见他回来了便问道:“怎么样了?萧王和萧王妃还生气吗?” 周疏宁答:“气倒是不气了,只是他们眼下还不相信我,尤其不相信你。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长孙清明上前搂住他,居高临下的对他说道:“从前都是你说山人自有妙计,今日我也对你说一次。为夫自有妙计,娘子等我好消息便罢。” 那声娘子,叫的周疏宁有些心痒难忍,抬手却揪了揪长孙清明的耳朵:“不许乱叫,谁是你娘子?”? 第177章 我勾引你家儿郎了? 长孙清明伏在他颈间低笑:“那我叫你什么?” 周疏宁想了想,小声道:“我虽是女子,但……我现在做的这些事,与男子也没有区别了。你可以想想,给我取一个好听的字。” 周疏宁刚满十八岁,尚未及冠,男子及冠需要二十岁左右。 古人及冠是一个很隆重的仪式,只有行冠礼后,普通士子才能担任官职,而帝王无冠礼,则不能执掌朝政。 普通人也只有冠礼后才能结夫妻,生育子嗣,表明他已非童子之道。 长孙清明意外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愿把你的冠字权给我吗?你族中长辈同意吗?” 周疏宁轻笑:“我一个女子,随便给自己取个字,难道还需要族中长辈过问吗?” 长孙清明心情非常愉快的笑了笑:“好,那我便好好想想,给你取个什么字。” 第141章 这几日周疏宁又重新忙碌了起来,入秋了,他的玉米快熟了。 周疏宁心情颇好的去地里摘了一箩筐回来,放到大铁锅里煮了,分给小伙伴们品尝。 虽然只是普通的嫩玉米,但不知是不是古代无公害无污染的土地种出来的粮食格外好吃,吃到嘴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鲜甜。 周疏宁把小伙伴们都叫来了院子里,每次有新菜或者大丰收的时候,周疏宁都会把朋友们叫过来试菜。 现在干脆把东院和西院之间的那堵墙给拆掉了,早点摊也早已另设,给了西风村的村民,如今这两个院子就是专门给他们居住的。 所以今日,周疏宁把该请的小伙伴都请了过来,为的就是让大家尝尝新鲜的玉米大餐。 鲜玉米可不光煮着吃才好吃,还可以炖排骨,炖鸡,烤着吃,做松仁玉米,还能做玉米山菌汤。 周疏宁今日不想让大家闲着,差微雨去杀了一只羊,串成了一串一串的小串。 再支一个铁槽作烤炉,铺一张铁网做烤架,刷上一层花生油,把小串一串一串的码在上面,瞬间便烤的滋滋冒油。 还有几穗剥好的玉米,姜放好奇的看着那嫩生生的玉米问:“表姐,这便是我们种的那大片大片的一人多高的庄稼?” 周疏宁点头:“对,不过现在尚未成熟,嫩玉米煮着吃烤着吃炖着吃,怎么吃都好吃!” 姜放听罢点头,拿起生玉米就开始啃,周疏宁:“……你等等,生啃啊?” 姜放道:“表姐不是说怎么吃都好吃吗?” 周疏宁:……服了这个老6! 他帮姜放把玉米放到碳火上,一边烤一边道:“虽然生的玉米吃了也不会怎么样,但我们还是要养成吃熟食的好习惯。生食里细菌和寄生虫有很多,吃了以后容易拉肚子得痢疾。喝水也一样,不论是在何处,水烧开了再喝,能过滤掉百分之九十的细菌。” 他表姐这一套细菌病毒的,姜放不是很能听得懂,但是听表姐的准没错。 长孙清明从背后赶来,接过他手上的玉米道:“教大孙子的事,还是我来吧!微雨那边有事找你,你快过去看看。” 周疏宁应声,转身便去找微雨了,隐约听到姜放在身后吐槽:“你怎么如此小心眼?表姐和我说说话罢了,你连这都不许了?我告诉你,表姐可不是那种会被拘在屋舍里的小娘子。你若真爱她,便要给她足够的自由。” 长孙清明一脸无语,说道:“我说什么了?微雨真的有事找他,不信你跟过去看看。” 姜放倒也没那么无聊,一边烤肉一边道:“听说没有?皇上近日称病,嚷嚷着要立储的那些大臣据说天天在宫门前请命。” 长孙清明掀了掀眼皮:“你人在北疆,消息还挺灵通?” 姜放答:“曹将军说的,曹将军说,皇上可能要顶不住压力了。只是几位皇子实在有些……你懂的,所以皇上迟迟不肯立储,也是想看看新得的两位皇子成色怎么样。” 长孙清明:……有你这么形容皇子的吗? 姜放却又真情实感的叹了口气:“可惜,长孙清明死了,他为什么要死呢?当初我们姜家家主一心想跟着他建功立业,把几个叔伯全都安排进了太子麾下。如今也只能呆在这北疆,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长孙清明忍不住问了一句:“那你恨他吗?” 姜放把烤好的一串肉放到盘子里,十分随意的答道:“不恨,其实我还要谢谢他的,否则我也不可能与表姐走这么近。哦,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我想说的是,如果长孙清明还活着,皇上就不会这么纠结了。毕竟他这么优秀,天下交给他,定能安邦定国平天下。” 长孙清明也是意外,他没想到姜放对他的评价如此高,刚要再问一句什么,就听到门外又有人声传来。 长孙清明和姜放喊来了金虎,让他帮忙看着食物,便相携去了门外。 周疏宁听到有人叫门,已经带着微雨来到了门外。 只见门外有一顶木质小轿,轿帘是深蓝色,绣纹也是庄重的缠枝莲纹,猜测应该是位长者。 如周疏宁所料,界帘打开,果然是一名年长妇人。 妇人长的很端庄,五十岁左右的模样,手上柱着一根拐杖,拐杖上还坠了流苏。 来者是客,周疏宁十分客气的上前对妇人福了福,开口道:“请问老夫人是找我吗?不知老夫人是何人?找我又有何事呢?” 妇人一派威严的坐在骄子里,下巴朝周疏宁指了指,开口问道:“你就是那流放到北疆的周疏窈?” 周疏宁一脸迷茫的看向左右,心道这到底又是谁? 他那位嫡姐真是好本事,惹了一个又一个的大人物,全都让他来擦屁股了。 旁边长孙清明小声的提醒了一句:“当今相邦卢定坤之妻,卢卓之母,皇上亲封一品诰命夫人。” 周疏宁听罢心想完了,郡主还只是从一品,她这个县主是正二品,来了位一品诰命夫人,这是来给她下马威的吧? 卢夫人并未下轿,看脸上的表情应该不算太好,只是用拐杖指了指周疏宁又说了一句:“你既已指给了长孙清明,便该恪守妇道,不要朝三暮四,勾引别家儿郎了。” 周疏宁:……不是,这老太婆,干你屁事? 我勾引你家儿郎了? 等等,好像……还真勾引了他家儿郎。? 第178章 你别给我当缩头乌龟 想到上次在美人关卢卓质问自己的样子,周疏宁就一阵头皮发麻。 谁料这卢卓却是个没出息的,竟然搬出老母亲来说事? 周疏宁仍是十分有礼貌的朝那位诰命夫人一揖,开口声线得体的说道:“宁安见过卢老夫人,老夫人万福金安。”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卢老夫人看到周疏宁这么有礼貌,气势上倒也没有继续居高临下,只是依然咄咄逼人。 周疏宁见她点头,开口诉苦道:“老夫人,求您管管卢公子吧!他再这样下去,宁安也很难做人了。” 这一招恶人先告状,倒是让卢老夫人有些措手不及,当即便怒道:“怎么?你主动与他书信往来长达半年之久,你的信我都带在身上呢,宁安县主可要听听吗?” 周疏宁心道还是别了,当众读别人情书,那可是社死中的社死。 好在周疏宁心大,就赌周疏窈一个闺阁女儿,不敢写的过于大胆,无非就是些风月雅事的暗示。 当即幽幽叹气道:“当初的事,是疏窈年少无知,谁让卢夫人生了这么好一个好儿郎,让京城贵女纷纷仰慕。” 不论如何,先给对方拍几个马屁,面子给够再说。 果然卢老太太的怒气被压住,转而凉凉道:“怎么?这事儿还得怪我不成了?” 周疏宁立即摆手道:“不不不,老夫人德才兼备,教子有方,怎么能怪您呢?只是……此事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在我被封为太子妃的时候,便已与卢公子再无交集。疏窈身受皇命,身不由己,谁料造化弄人,此时已身居北疆。那日卢公子找到我,非要与我分说当年之事。若当年书信往来中真有那么三分情意,如今事隔数月,也早是昨夜之流沙,随风而去了。疏窈自知身份卑微,又有太子遗妃的身份在。只求卢公子可以觅得良配,不要再与我牵扯不清。老夫人您也看到了,我是个不详之人,夫君命丧火海。哪还有心思,再与卢公子续前弦呢?” 这洋洋洒洒一番话,既没有否认之前书信往来的事,也没有为自己私自与外男书信往来而辩驳,反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顺便还说明了一下缘由,告诉卢老夫人现在是你儿子缠着我,你最好管管他。 不远处,抱着树干看热闹的萧王夫妇正伸着脖子往前看去。 萧王问道:“怎么样?卢老夫人向来厉害,有没有把那丫头打趴下?” 萧王妃把他脑袋扒拉开道:“你别挡着我,没听到那丫头说什么吗?当年与卢卓书信往来的事也认下了,如今是卢卓剃头挑子一头热。还说让卢老夫人管好儿子,这一套一套的说辞……” 那边卢老夫人发话了:“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宁安县主,也好一招以退为进的好手段。你的本事,我在京城也是多有耳闻。当初只觉得你狐媚惑人,如今倒是觉得我小瞧你了。” 周疏宁辩驳道:“长的好看,不是宁安的错,我也不想的。只是宁安真的没有以退为进,向老夫人说明事实罢了。今日既然老夫人来了,宁安便向老夫人发个誓。若我再有任何与卢公子纠缠不清的,便让我周疏窈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吧!只是限制不了卢公子的行为……” 围观了整个过程的长孙清明:…… 知道事实的微雨:…… 不愧是你,我亲爱的少爷,要死只能死周疏窈。 见他连发誓这种事都做出来了,卢老夫人倒也不好继续为难。 第142章 她不是街边的泼皮无赖,而是皇上亲封的一品命妇。 虽然周疏宁是二品贵女,但两个有封号的女子扯头花传出去也不好听。 卢夫人只得缓缓点了点头:“既然有你这份心,那便再好不过了。卓儿那边,我自会管好,他也自有他该娶之人。” 周疏宁心里明白,这些大儒豪绅们,一般都会把婚姻当作强强联合的筹码。 听了卢老夫人的话,周疏宁便点头道:“明白明白,那便祝卢公子前程似锦。” 卢老夫人的软轿离开周疏宁的门前,周疏宁轻轻呼出一口气,转头便对上长孙清明怨怼的眼神。 周疏宁:……我不是,我没有,你听我解释。 长孙清明幽幽道:“书信往来长达半年之久?竟还惹得别家郎君追来了北疆?周姑娘好魅力,在下自愧弗如。” 周疏宁上前道:“你这个人怎么这样?不是说好了过去的事不提了吗?我现在不是只有你一个吗?” 旁边却传来姜放的声音:“你连他的醋都吃?一个纨绔,不就是有个了不起的爹吗?你真该吃醋的是长孙清明,那才是人中麒麟儿。” 周疏宁:……小放啊,我劝你别这么夸,有些人的尾巴容易往天上翘。 果然,长孙清明唇角微勾,小声对周疏宁道:“听到没,你表弟都自认为比不上我。” 周疏宁没好气道:“好了你,烤你的肉吧!来来来,吃玉米,大家一起烤!” 仿佛刚刚卢夫人的到来只是一个小小插曲,她走了便也就走了,众人该吃吃该喝喝,却不知另一桩大麻烦已经悄然降临。 自今日起,戍戎郡的宁安号又新上了一种食材:玉米。 可惜第一年种,量不大,周疏宁只留了三分之一用来卖,剩下三分之二穗大颗粒饱满的全都用来留种了。 他打算明年开春,便将这玉米免费发放给乡里的百姓们,让大家都种起来。 与此同时,萧王夫妇此时也备了一份厚礼,亲自登门找上了卢夫人。 卢夫人是一品诰命夫人,虽然不能住在行宫,却也被安排在了距离行宫很近的官驿。 其实卢夫人过来也不光是为了儿子,还有一部分是卢大人所托,让她断了卢卓的另一个念想。 这孩子的心太野,却又野的没分寸,让卓定坤很不放心,否则也不会派人看着他了。 当初周疏窈被指为太子妃,他一直觉得是自己身份不够尊贵,才会没能抱得美人归。 当然,也是周疏窈故意让他这么认为的,所以他才会处处想要压人一头。 而此时的萧王夫妇正一起拎着食盒礼物,打算去拜会卢老夫人。 萧王看着眼前的官驿扯住了萧王妃道:“王妃啊,非得这么干吗?” 萧王妃恨恨道:“你说呢?都说好了,临门一脚,你别给我当缩头乌龟!”? 第179章 萧王夫妇已经闹开了 萧王手里拎着食盒,说道:“我也不是想当缩头乌龟,你说咱们这么给夏卿使绊子,他会不会对我们凝儿不利?” 萧王妃道:“他敢!他若是敢,我便揭穿他假世子的身份!” 萧王无奈道:“咱们也就是说说,事到如今,如果揭穿了他假世子的身份,你我不也落得了个欺君之罪?这搞不好,可是真要掉脑袋的。” 萧王妃生气了:“长孙烨,你是不是怕死?怕死你就给我回去,这件事我自己也能干!” 萧王立即道:“不不不,不是,我怎么能怕死呢?唉,别说了王妃,咱们快进去吧!” 说话间,两人一起走进了卢夫人所在的官驿。 恰巧,今日也是周疏宁接长孙香凝出关的日子,由于萧王夫妇的到来,便让这出关变的复杂了起来。 一大早,周疏宁便备好了给长孙香凝准备的各种衣饰,看的秋月诗眼睛都绿了:“这都是给那丫头的?啊……同样是好姐妹,为什么我没有?” 周疏宁道:“秋姐姐啊,你就别嫉妒别人了好吗?平常我给你的东西还少吗?你自己算算,我给了你几套飞天仙女裙了?那真是要多性感有多性感呐!” 都是飞天壁画上的仙女裙,而这些仙女裙,也只有穿在秋月诗身上的时候才能彰显它们的美丽。 秋月诗一想,开口道:“也对,但是这个珍珠粉我没有,这个是什么作用?” 周疏宁答:“粉底液,遮瑕用的,抹上以后皮肤可以白一个色号。” 秋月诗一脸的艳羡,周疏宁道:“也有你的一份,已经让微雨给你送过去了。” 秋月诗瞬间喜笑颜开,搂住周疏宁就要亲他一口,被周疏宁一脸惊悚的跳开了:“你干嘛?我们还是……尽量保持点距离的好。” 秋月诗一脸无所谓道:“你把我当女孩子不就好了?” 周疏宁心道我把你当女孩子岂不是更尴尬? 我可是个男的,不论是男女还是男男都尴尬。 最后想想,还是把他当男闺蜜吧! 说起长孙香疑,这丫头已经在洞里待了半个月了,这半个月地周疏宁的安排下,每天都要泡温泉做护肤晒太阳做瑜伽。 别的不说,身体肯定比从前健康了不少,再加上她那颗可以提高颜值的小药,不能说比过秋月诗,至少也能达到周疏宁女装的水准。 再加上今日周疏宁让那两位负责照顾长孙香凝的美人关蒙面姐妹给她好一通装扮,保证出来的时候让那丫头一照镜子,先亮瞎自己的眼睛。 如周疏宁所料,长孙香凝一听说自己要离开洞府,眼泪叭哒叭哒就往下掉。 搂着其中一个仙姑侍女哭道:“姐姐,我真舍不得你们,是不是我走以后便再也没有机会来这里了?” 侍女满头黑线,依着台词好生安抚道:“姑娘别难过,缘份这个东西是在不断变化的,说不定哪天我们又有缘再见了呢?还有,我们仙姑受王母娘娘召请,也马上要回瑶池赴宴。蟠桃大宴三千年一办,这一办便是月余。要知道天上一日地上一年,我们此厢前去,此生恐怕便也无法再回到这凡世。此间洞府,也会赠予有缘的凡人,也算了却了仙姑的一段尘缘。” 长孙香凝听罢哭的更厉害了,拉着侍女的手不肯让她走:“我的仙缘也就这十五天吗?呜呜呜呜我不相信,姐姐你们带我走吧!” 侍女却轻飘飘远离了她几步,对她说道:“有缘自会再见,缘尽莫再强求。长孙香凝,后会有期。” 说完一阵烟雾出现在两位侍女的周身,两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 长孙香凝刚要说什么,却轻飘飘的倒了下去,竟是昏睡过去了。 周疏宁和秋月诗这才探头探脑的走了进来,叹气道:“这丫头其实还挺单纯的,怎么就不知道悄悄跑出去看看缘由?” 秋月诗却一举道破了其中玄机:“她不愿意吧!仙缘这种事,凡人终其一生都不曾得到过。得到了,哪怕是大梦一场,也不会愿意醒来的。” 周疏宁明白了,立即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吩咐道:“微雨,快把衣服给郡主换上吧!” 微雨应声,很利落的给长孙香凝换了衣服,刚要去给她化妆,便惊讶的转头对周疏宁道:“小姐,这洞里难不成还真有什么养颜功效?郡主她……您过来看看便知道了。” 周疏宁和秋月诗走了过去,只见长孙香凝原本的小圆脸变成了稍显鹅蛋的形状,睫毛纤长浓密,鼻梁圆润翘挺,嘴唇殷红粉润,身材也是该瘦的瘦该胖的胖,前突后翘简直棒极了! 周疏宁也惊呆了,想不到那小药丸真的有效? 秋月诗羡慕的眼睛发绿,晃着周疏宁的胳膊:“好姐妹!好姐妹!” 周疏宁:……不行,没有,我的积分啊! 这次为了给萧王搞琴,他又花了五积分,兑换了一把名琴曰绕梁。 那可是古代四大名琴之一,也不知道系统有什么天大的本事,竟能搞来这样的好东西。 但贵也是真贵,他现在身上只有二十二积分了,再这样花下去他的小命何时才能保住? 秋月诗也不是强人所难之人,他在周疏宁这里已经拿到不少好东西了,当然,为了表示回馈,他也给周疏宁调了不少香,全是免费的。 还送了他一件天山冰蚕织就的中衣,可挡刀枪,可阻明火,可隔寒冰。 见他为难,便摆手道:“算了算了,我对自己的容貌可是有自信的。再说,想要变美,还能难得倒我吗?天下易容术排名第一的就是我,长孙清明还得靠后站。” 周疏宁的唇角抖了抖,开口道:“这个时候就不要争江湖名号了,我们快把长孙香凝带走吧!否则他父母就要闹开锅了。” 如周疏宁所料,萧王夫妇已经闹开了。 西风村,萧王夫妇带着卢老夫人来到了长孙清明的住处,随他们一同前来的还有一名长相端庄标致的姑娘,名唤卢群。? 第180章 夏卿你给我解释一下 第143章 大儒不愧为大儒,一双儿女取的名字都是卓尔不群的。 这不是夏卿和萧王第一次对峙,上次萧王去了美人关,长孙清明把格局利害全都摆给了萧王看。 萧王的态度很清晰,这个格局他心里明白,但这也不是他被夏卿拖下水的理由。 他的诉求其实非常简单,一是交出女儿,二是讲清楚他的身世来历。 他可以配合他继续演这出戏,但他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 长孙清明只答应了他一件事,香凝郡主会如她信上所说的时间回来,但他的身世来历绝对不能说。 萧王也没办法,总不能拿刀架到他脖子上,再说这夏卿看上去也不是个好拿捏的茬儿。 今日三人一起上门,一看这架势便是兴师问罪,可能还不止。 长孙清明手上摇着纸扇,扇子上的卧槽十分醒目,开口恭恭敬敬的问道:“王爷王妃还有卢夫人今日一起到访,想必是有什么要事吧?” 萧王妃和卢老夫人对视一眼,随即轻笑出声,萧王妃道:“自是有要事,而且是一桩难得的喜事。” 燕山上,周疏宁把长孙香凝安置到了软轿内,又转头对秋月诗道:“你把她叫醒吧!叫醒以后就飞走,造成一个飞升的假象。” 秋月诗点头,这对他来说还是十分轻易便对做到的。 于是他上前在长孙香凝的额头上点了点,轻声唤道:“醒醒,姑娘,快醒醒。” 长孙香凝迷迷糊糊听到有人叫自己,缓缓睁开眼睛后,便看到一个十分美丽的蒙面仙子正端立在她面前。 谁料她刚喊了一声:“仙姑。” 那仙子便飘飘摇摇,朝天上飞去,转瞬间便消失在天空中。 长孙香凝立即起身,才发现自己竟睡在一个轿子里,抬手冲着远处喊道:“仙子竟真的走了吗?” 这时,旁边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仙子?走了?郡主啊,你在说些什么?” 长孙香凝回过头来,才发现是周疏宁在她身边,一脸奇怪的说道:“怎么会是你啊?刚刚是你在叫我吗?” 周疏宁点头:“是啊,我叫了你半天,你怎么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哦,对,我听那位说书先生说了,你去海外寻找驻颜丹。哇,看样子你成功了,郡主好美!” 长孙香凝一听,立即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道:“真的吗?我真的变好看了吗?” 周疏宁十分笃定的点头道:“是啊,我刚刚差点没认出来,还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模样没有变,为什么会变这么美?” 长孙香凝更高兴了,一脸喜悦的说道:“仙姑果然没有骗我,我真的变美了,哈哈哈我好开心啊!” 说着她抱着周疏宁晃了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周疏宁却高兴不起来,说道:“可是郡主,有一个不好的消息,你的父母听说你不见了,一起来北疆找你了。” 长孙香凝一惊,拉着他的手问道:“真的假的?我不是跟他们说了,让他们不要告诉父王和母妃吗?他们怎么不听?”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只道:“他们好像听说你被绑架了,便着急的赶了过来。” 长孙香凝气结:“谁传的谣言?我只是……坏了坏了,他们要是知道我这么荒唐肯定会教训我的。” 周疏宁安抚道:“郡主别担心,我已经安抚好了萧王和萧王妃。只是眼下咱俩需要串一个供,否则我就白帮你挡箭了。” 长孙香凝听罢,带着感激之情道:“好好好,你怎么跟他们说的?……啊?海外仙山给父亲找琴?我眼下上哪儿找上好的古琴啊!” 周疏宁道:“别急别急,我有一把上好的古琴名唤绕梁,我把它送给你,你再转送给你爹爹,便称是海外仙山找来的。你可以说说你在仙山上的奇遇,再说说仙人如何驻颜有方让你变漂亮了,这件事我们就差不多可以搪塞过去了。” 长孙香凝立即点头道:“还是你有办法,这件事真是谢谢你了。不过……绕梁可是很有名的古琴,你把它送给了我,会不会太让你破费了?” 因着长孙香凝从小耳濡目染,对琴也是略有了解的,那四大名琴的名字也确实耳熟能详。 绕梁确实是把好琴,价值连城,甚至有人出高价悬赏购买,都没能买到。 周疏宁却说要送给她,确实让她有点不敢相信。 周疏宁摆手道:“这些东西都是身外之物,若是能帮郡主化解干戈,别说是一把琴了,再贵重的东西都使得。” 眼下这事儿也值十积分呢,这把琴只要花五积分就可以了。 长孙香凝一脸感动的点头道:“真是谢谢你了,否则这件事我还真不知道怎么处理。你不知道,上次我一个人跑出去,结果被一群歹人捉了去。他们拿我威胁我爹娘要十万两银子,虽然最后歹人被绳之以法,我也被关了小半年的禁闭……” 如果这件事再让父母知道了,不关她个一年半载怕是过不去。 周疏宁转身把琴从微雨的怀里接过来,交到了长孙香凝手上,开口道:“安心吧!咱们把琴带回去,你爹娘肯定不会怪罪你的。来人,抬郡主下山!” 就这样,长孙香凝被周疏宁带来的几个脚夫抬下了山。 快到山下的时候,又有小厮来报:“王爷和王妃都在西风村,县主娘娘和郡主直接回西风村就可以了。” 周疏宁点头,心下却有些奇怪,为什么萧王夫妇这个时候会去西风村,难道是找夏卿有事? 那两人一见到夏卿便喊打喊杀的,周疏宁担心他一个人会应付不过来,便吩咐脚夫:“全速前进,回西风村。” 终于,紧赶慢赶,众人在饭点儿前赶回了西风村的住处。 周疏宁让长孙香凝等在外面,说是要给她父母一个惊喜,自己先行进去报信。 刚要抬脚进门,便听到卢老夫人和萧王妃喜不自胜的对话,卢老夫人道:“这可真是一桩天大的喜事,王妃您说是不是?” 萧王妃也带着喜色道:“正是正是,我萧王府世子与卢大人千金联姻,不可谓一桩佳话啊!” 周疏宁:……等等,夏卿你给我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出门一趟你就多了个媳妇? 第181章 还得替男主挡桃花搞宅斗 周疏宁皱眉看向长孙清明,向来对任何事都成竹在胸的长孙清明这才开始急了:“我没同意,我不会娶的。” 萧王妃却抬手制止道:“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你说不娶便不娶?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是你一个毛头小子说了算的?” 萧王也在旁边跟着帮腔:“就是就是,你看卢小姐多好的姑娘啊?端庄文静又识大体,对你来说是最合适的贤内助了。而且卢小姐与咱们萧王府门当户对,这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合适的姻缘吗?” 这两夫妇的架势,一看就是来给长孙清明添堵的。 长孙清明这个人擅长用兵,也擅长用人,更擅长用武,最不擅长的就是与女子打交道。 他求救般的看向周疏宁,周疏宁今日也是气上心头,转过脸去故意假装没看到。 长孙清明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说道:“王爷,王妃,这件事我们容后再议好不好?你们看谁回来了?宁安县主今日一早便和我说要去接一个人,眼下定是接回来了。” 周疏宁挠了挠自己的耳朵,仍然一副假装没听到的模样。 长孙清明悄悄挪到他身边,双手抱拳小声在他耳边道:“爱妃,帮帮为夫吧!求你了,好不好?” 若是往常,长孙清明这副小娇夫的模样早就惹来周疏宁的一片心软。 今日周疏宁还就不上他这个当了,我去尽心尽力的替你办事儿,你却在家里给自己议亲。 呵呵,天底下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卢群看上去也不是个简单的姑娘,这些高门大户里长出来的,眼界和心眼都是成正比的。 而且卢群的名声虽不及周疏窈,手段上却不一定比她差,否则也不会和名满京华的周疏窈齐名媲美。 不过卢群和周疏窈走的是两个路子,一个是才色双绝,一个则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贤妻良母才是真。 眼看着长孙清明贴着周疏窈过去了,卢群怎么可能没有动作? 她莲步轻移,缓缓朝着长孙清明揖了一礼,开口便是一派大家闺秀的作派:“夏公子莫要把这桩婚事当成负担,男儿自当家国在前,儿女私情为小。若能与公子相配对,卢群自会做好为人妻子的本分,为夫分忧,孝敬公婆,生育教养子嗣。”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心道听到没有,人家说话也在理儿。 娶了相邦千金,不但可以得到相邦一家的拥护,人家姑娘还能为你相夫教子孝敬父母,多好的事儿啊! 长孙清明没办法,只得利诱道:“二十积分,爱妃要与不要?” 周疏宁:……你早说! 第144章 有了这二十积分的承诺,周疏宁终于不情不愿的开口了,说道:“原来是相邦千金,宁安这厢失礼了。” 卢群皱眉看了他一眼,随即开口道:“周疏窈?真是好久不见,往日你我同在珑台阁饮茶,当初妹妹的风头可谓一时无两。那些王孙公子哥,有哪个不仰慕妹妹才情的?可惜我生来愚笨,不及妹妹半分,更不及妹妹蓝颜知己众多。想不到如今被流放到了北疆,妹妹的风采竟仍不减当年。叫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是好生佩服。” 周疏宁听了卢群这一番话,瞬间就知道眼前这个女人怕是比长孙香凝高不止十个段位。 长孙香凝就是个天真烂漫的小女孩,除了整天咋咋乎乎,没几个心眼儿,比姜放也没好到哪里去。 卢群看着不声不响,一开口便是八百个暗指,一说明了自己安稳老实不勾三搭四是个宜室宜家的好女子,二踩了周疏窈一脚骂她水性扬花朝三暮四不知检点。 周疏宁的内心嘶哈一声,心道这确实不好对付啊! 不过问题不大,周疏宁看了一眼卢群,唇角微微笑道:“卢小姐慎言,我可是皇上亲封的宁安县主,万万不好直呼名讳的。正如我见了王妃娘娘和卢夫人,都要行一个拜见大礼。卢小姐乃相邦千金,不会连这点小小的规矩都不懂吧?” 吵架么,如果一个点你吵不赢他,千万别反复的去点操,只能换一个点去打击他,这样还能有赢的机会。 果然,卢群瞬间就被周疏宁给带偏了,脸色有些不好看的怔在了那里。 未等她有任何反应,周疏宁却又换上了一副笑脸,上前拉住卢群的手道:“不过咱们姐妹之间,倒也不必拘泥这些虚礼。再说这里也没有外人,定不会有谁指摘姐姐这一点点的不是。姐姐方才说的对,我天生性子野,不适合拘在后宅。倒是姐姐宜居宜室,我本以为这一年多,姐姐孩子都该生出来了。怎的如今,没有在京城富贵之地找一户好人家,却跑来这荒蛮之地里……” 说完她忍不住捂嘴轻笑:“唉哎,是我多话了。姐姐尚未婚嫁,定是没找到可心的如意郎君。只是这世间,好郎君多的是。姐姐为何,总盯着别人碗里那一个呢?” 这回卢群脸上的表情终于挂不住了,带着薄怒道:“你……你瞎说些什么?谁盯着别人碗里的了!” 但是卢群却知道,她被周疏窈踩中了痛脚。 当初太子选妃,她可是最热门的人选。 首先她是相邦千金,端庄贤淑的名头在京城也算第二个周疏窈。 人人都觉得,太子选妃,定会选贤良不选才色,谁知道贤良却输给了才色。 如今到得北疆,萧家人上门提亲,卢老夫人也给她分析了利弊。 眼下朝局动荡,几个皇子没一个中用的,皇上又日渐年老,在北疆的这个萧王世子又折腾的如火如荼。 据说连关内侯刘安都被他招到了麾下,不少士绅都有意向他靠拢投诚。 卢老夫人是个聪明人,儿子废物不能指望了,这才想借着联姻这件事儿给女儿指条明路。 哪怕往后萧王世子并未成事,有这世袭罔替的封号在,自家女儿也吃不了亏。 不曾想,这位萧王世子夏卿,却早已被那周疏窈收为裙下臣,这怎能让人不气?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自己堂堂七尺男儿,竟还得替男主挡桃花搞宅斗,就说气人不气人吧? 卢老夫人见自家女儿不敌周疏窈那一张利嘴,一柱拐棍,刚要说些什么,周疏宁却一个惊叫道:“哎呀,我怎么给忘了?王爷,王妃,香凝回来了!”? 第182章 一妻一妾岂不快哉 本来就婚事争论的众人瞬间按下了暂停键,纷纷朝周疏宁看了过去。 尤其是萧王和萧王妃,两口子立即围上了周疏宁,扯着他的胳膊异口同声的问道:“凝儿她在哪里?” 周疏宁见大家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了过来,才开口道:“别急别急,我刚刚不是说过了吗?香凝妹妹是给您老寻找上好的古琴去了,这不便带着古琴回来了吗?” 就在这时,一阵如泉水叮咚的古琴声行云流水般的传了出来。 琴音之清澈,飘摇兮如珠玉摇晃,震撼兮如九天玄雷,温婉兮如雨落银盘,轻盈兮如流风吹雪。 琴音一出来,萧王便被这声音给吸引了,忍不住朝门外走去。 只见一顶轻纱软轿上,自家女儿一身他见所未见的白色轻纱衣,双膝上放着一把古琴,刚刚的乐声正是从这里发出来的。 众人也一起围了过来,萧王妃竟差点没认出自家女儿,只觉得眼前这出尘脱俗的姑娘让她眼前一亮。 细细看时,才发现竟是自己的凝儿。 她忍不住喊了一声:“凝儿?” 长孙香凝停止弹琴的动作,抱着琴徐徐走下软轿,却把眼前的众人都看呆了。 周疏宁忍不住夸 道:“真是天女下凡呐,看来香凝郡主此行收获颇丰?” 长孙香凝点了点头,几步跑到了萧王夫妇面前,一脸兴奋的喊道:“爹爹,娘亲,你们看我美不美?” 夫妇俩下意识的点头,甚至忘了责备女儿,如果不是这活泼的性格没有任何变化,萧王夫妇还真当眼前这女子是旁人假扮的。 萧王妃忍不住问:“凝儿,你真去什么海外仙山了?” 长孙香凝脑子里满是自己变漂亮了,把所有人都惊呆了,差点忘了刚刚和周疏宁串的供。 一听母亲这么问,当即装模作样的说道:“是的,母妃。但是您我先别生气,不是父亲寿辰快到了吗?我就是想给他找一个寿辰礼,听说仙山里有个老神仙,老神仙手上有一把名琴叫绕梁。女儿不辞劳苦翻山越岭,终于见到了那位神仙,在他的洞中求了好久他才把琴给我。父亲您看,这是不是名琴绕梁?” 萧王接过古琴,爱惜的用手抚摸着琴弦,忍不住道:“好琴,果然是好琴。只不过相传,绕梁已经在一场大火中焚毁了,想不到今日竟又重现于世。凝儿,你真的是去给爹爹求古琴了?” 长孙香凝虽然心虚,但是为了不被禁足,还是指天发誓道:“女儿绝无半句虚言,琴就在这里了,还能有假不成?只是不知道是哪个长舌的,竟把女儿的行踪给泄露了,白白害父母担忧。” 萧王妃刚要说秘信的事,却被萧王一把拦了下来,以眼神示意并摇了摇头。 这件事到如今已不再是自己家事那么简单的了,皇上已经封夏卿为萧王世子,虽然他不知道他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但既然他下了这个圣旨,便不再是自己这个当臣子的可以改变的。 若是自己再去和皇上说夏卿并非自己的亲生子,那这欺君的罪名怕是得治下来。 萧王妃也只得闭了嘴,上前抱着女儿安抚了半天,一家三口很是一派重逢的喜悦。 周疏宁从旁观察着,一脸笑意的看向了卢群,说道:“我看今日的事也没有必要再议了吧?唉,萧王一家三口团聚,真是感人肺腑。不如卢姐姐今日早些回去,想必萧王一家今日是没有时间再谈别的了。” 人人都知道,萧王夫妇视长孙香凝为掌上明珠。 此刻她刚回来,萧王夫妇确实满心满眼的都是女儿,卢老夫人也不好留再在这里自讨没趣。 不过临走前她却没让周疏宁好过,柱着拐杖站到她面前说道:“我听说了不少宁安县主的本事,不过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若真有本事,便请命皇上让他给你做主赐婚。否则萧王这桩婚事,老妤志在必得。” 周疏宁干笑两声,点头道:“这桩良缘,宁安自然不敢和卢大人府上抢。没关系的老夫人,宁安自知身份卑微,愿与卢姐姐共侍一夫。卢姐姐向来识大体,相信她定能容下一个小小的我。宁安甘为妾室,只愿卢姐姐成全。” 周疏宁自顾自的琼瑶上身,旁边的长孙清明一口老血从嗓子里喷了出来,当即脑子都要炸了。 直到面如菜色的卢家母女离开,萧王夫妇也带着女儿回了行宫,长孙清明才连珠炮似的开口道:“周疏……宁安!你到底什么意思?什么叫和那卢群共侍一夫?什么叫甘为妾室?什么叫让她容下一个小小的你?你给我说清楚,你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周疏宁看着被气的七荤八素的长孙清明反而心情好了起来,一边笑的直捶胸一边道:“你活该,让你算计萧王,这下好了,被萧王算计了吧?” 可以看得出,萧王并不是真心想和卢家攀亲,不过是拿这件事来恶心他罢了。 但架不住卢家人当真了啊,尤其是卢老夫人,当即便拍板相中了这乘龙快婿。 这么好的条件摆在那里,这可是当朝唯一一个世袭罔替的亲王世子,只要嫁给了他,就等于端上了铁饭碗。 周疏宁一脸幸灾乐祸道:“到时候殿下也别客气了,坐享齐人之福,一妻一妾岂不快哉?” 第145章 长孙清明气的上前将他压到榻上,居高临下的说道:“你当真是这么想的?想让我娶那卢氏女为妻?” 见对方黑了脸,周疏宁也知道自己玩儿大了,仰望着长孙清明道:“没有没有,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别当真啊!再说二十积分呢,这么好的差事,我一定不会给你办砸了。别生气嘛,好不好?” 长孙清明却不打算轻饶他,欺身将他压在身下,搂住他的腰,声线微沉道:“我看你说的倒是挺在理,一妻一妾坐享齐人之福,这妻子尚未过门,妾室倒是可以先抬进府。” 周疏宁瑟瑟发抖,抱着胸一脸惊悚的看向对方:“喂,长孙清明,你不会玩儿真的吧?” 长孙清明逼近,眼神微沉道:“嗯?你说呢?”? 第183章 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周疏宁一边挣扎着一边嚷嚷:“不行,长孙清明,你给我住手呜呜呜……” 后面的话语,便全被封在了周疏宁的嗓子眼儿里,慢慢就变成了柔软的呜咽。 呼吸渐渐凌乱起来,周疏宁抬手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问道:“是不是这几天不曾亲近过,你有力无处使了?” 长孙清明轻轻啄吻着他,也不回答,只是把手探进了他的里衣,用动作代替了语言。 周疏宁轻喟一声,皱眉道:“别闹,他们还没走远呢,金虎也在外面,让别人听到就不好了。” 长孙清明声音沉哑:“金虎是在替我们把风,如果有人来,他自会开口的。” 周疏宁缓缓闭了闭眼睛:“那你轻点,这边隔音不好,隔壁也会听到的。” 隔壁是他母亲,其实他猜测,母亲大概率已经猜到了,只是不好捅破这层窗户纸。 长孙清明今天可能是被他那点小心思给气到了,故意往他敏感的部位上触碰,惹得周疏宁控制不住发出连自己都羞涩难当的声音。 最后他实在气不过,翻身跨坐到了长孙清明的身上,说道:“长孙清明!你若是再这样,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长孙清明好整以暇:“你还对我不客气?好,我倒要看看你如何对我不客气!” 周疏宁直呼绝了,那么今天我便不要脸一次,谁还没有个胜负欲报复心了? 于是,半个小时以后,长孙清明开始第二次怀疑人生。 周疏宁也没好到哪里去,他黑着一张脸去刷牙漱口,直接把长孙清明扔在了卧室,仿佛一个被吃干抹净的小媳妇。 金虎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只觉得自家主子被抛弃了,丢了魂似的坐在床上。 衣冠倒是整整齐齐,只是从脸颊到耳根再到脖子全都红透了。 金虎皱眉问道:“主子,您……恕属下直言,太子妃殿下她对您做了什么?” 长孙清明这才回过神来,强行将自己从回味中抽回思绪,一副凶巴巴的表情道:“她一个小女子,能对我做什么?别瞎脑补,找我何事?” 金虎抱拳应道:“孙岑的拜帖,主子要见她吗?”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了一声:“长孙琰好几个儿子,偏偏让个女儿出来抛头露面,我看他们这一支也别出来蹦哒了,怕是也不会有什么前途。” 金虎干笑一声:“据说孙岑的几个兄弟都身体不好,不知道为什么,全都染了同一种恶疾。只有女儿一身好武艺,这才让她出来谋事的。” 这件事长孙清明也是略有耳闻,点头道:“让她进来吧!……太子妃……可在前厅?” 金虎摇头:“太子妃出门了,去了隔壁黎夫人处。说是入秋了,黎夫人让殿下拿几床棉被过来。” 长孙清明点头,周疏宁让人做的棉被确实温软又舒服,前些天他才刚铺了床棉絮做的褥子,确实密实又保暖。 这样的东西御寒,整个冬天都不用担心冻着了。 孙岑仍是一身黑色武士装扮,双刀不离手,斗笠不离头。 她虚虚朝长孙清明行了个礼,开口道:“萧王世子,上次我们见过。” 长孙清明点头:“孙岑,上次我也说过,没有足够的诚意,我是不会与你合作的。” 孙岑从怀里掏出一张破旧的图卷,交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开口道:“我愿献出长孙氏嫡脉世代守护的藏宝图,以换取我主脉重复长孙族谱的机会。” 长孙清明打开那张图卷,却将它放到了一旁,开口道:“这图卷是真是假暂且不说,只说这地形之复杂,三年五载恐怕都不能找出祖墓入口。再说,如果这个宝藏真的存在,你们这一脉为何不自行取来呢?” 孙岑心里明白,藏宝图是真,宝藏也是真,他们派了不止十波人去寻没寻到也是真。 这夏卿果然够聪明,祖传的宝藏当前,他都能清醒的说出症结。 孙岑却没有罢手,又拿出了第二份投诚礼,交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我孙氏的三千蛊兵,今后,愿听萧世子差遣。” 长孙清明的表情这回终于有所松动了,他接过一张蛇状符,问道:“蛊兵?” 孙岑点头:“是,当年主脉被流放到荒漠,便遭遇了原住蛊兵的袭击。后我们用了三年时间,渐渐收服所有蛊兵,并习得修炼方法。如今我们拥有三千蛊兵,这些蛊兵以一敌百。在沙场无痛觉,不怕死,如一支赶死奇兵。世子拥有了这三千蛊兵,定能如虎添翼,勇夺大权。”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那个蛇符,却没有直接收起来,问道:“既然孙家有此等利器,何不自己反了?迂回的找上我,不觉得……不甘吗?” 孙岑摇了摇头:“区区三千蛊兵,孙家还没那么自负。夏公子手握雷轰神器,还有曹将军和关内侯做后盾,已是眼下夺权者中最有威望的了。” 长孙清明听罢忍不住笑了一声:“除我以外,还有长孙清晗,骁王,皇后一党。尤其是长孙清晗,他手上可是号称有二十万大军的。而且他还是名正言顺的皇子,岂不是比我这个世子有威望?” 孙岑不认同道:“长孙清晗自己就是手下之人,骁王……罢了,世子应该比我更了解此子。至于皇后,这个女人确实有两下子,甚至连我都没摸清她的深浅。越是这种不知深浅的人,合作起来越是投鼠忌器。” 孙岑已经给出了她的理由,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孙公子慧眼,不妨说说你的诉求。” 孙岑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道:“很简单,我们不求大位,只求世子功成名就后迎我长孙氏主脉回京。重冠长孙姓,封我父亲为王,世袭罔替。” 又是世袭罔替,长孙清晗求的也是世袭罔替。 长孙清明刚要说什么,便见周疏宁抱着一大摞的棉被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边往里走一边嚷嚷着:“夏卿!赶快过来帮忙,累死我了!刚刚屁股疼了吗?这回你不用再嫌床硬了,直接给你铺个三层五层!” 因着棉被挡着,周疏宁没看到厅内有人,接着说道:“你怎么了?还没缓过来吗?嘿嘿嘿刚刚是不是刺激过头了?”? 第184章 愿我如星君如月 他那三声嘿嘿嘿,活像强占了民女的恶霸泼皮,惹得厅中的两人瞬间滞住。 尤其是孙岑,她是第一次见周疏宁,因着人在西疆,对这位太子妃的大名也只是略有耳闻。 今日一见,第一印象突然就狂放了。 不止是狂放,若是一名男子对一名女子这样说,那只能说明这个男子浪荡猥琐。 可眼前分明是一名女子,女子也可对男子……做点什么吗? 身为古人的孙岑不知这世间有第四爱,若是知道,大概只会觉得这对第四爱情侣玩儿的真是花。 周疏宁见无人应答,嘶了一声道:“夏卿?你在干什么?赶快过来帮忙啊!” 他左张右望,奈何棉被实在太高,只透过棉被下层看到一双脚,一脸烦躁的把棉被扔到了那人身上道:“我说你是瞎了吗?没看到我拿了那么多东西?怎么连……” 周疏宁一边擦汗一边数落,抬头却看到长孙清明红着一张脸正坐在椅子上。 吓的周疏宁后退一步,指指自己那一摞被子后的人,再指指长孙清明,这才反应过来厅中是有两个人的。 他一脸尴尬的以口型询问长孙清明:“这是谁?” 长孙清明一打折扇,没说话,只露出了上面的卧槽。 周疏宁:还真是卧了个大槽! 他立即将被子从对方身上抱了下来,一脸歉意的说道:“对不住对不住,真是对不住,我刚刚视线被棉被挡住了,没看到厅内有人。” 一边道歉一边瞪着长孙清明,心道看你干的好事,现在丢人丢大人了吧? 长孙清明不敢说话,也不敢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周疏宁抱着棉被骂骂咧咧进了内间,才一脸尴尬的对孙岑道:“对不住,内子的性子确实跳脱了些,孙公子不要见怪。” 孙岑摆了摆手道:“无碍,世子妃性情洒脱,倒是让人羡慕。” 第146章 想她虽是生在长孙家,却在出生没多久便全家被流放,分明是女儿身,却以当成男儿来养,为的便是保存家中男丁血脉。 为了家族兴旺,她倒是无怨无悔,只是…… 孙岑收了思绪,如今孙家的处境十分艰难,眼下哪还顾得了别的? 想到这里,孙岑便收起了思绪,开口道:“不知世子能否接受在下的投诚呢?” 长孙清明收了折扇,缓缓点了点头:“不如我们先合作一次,若是在第一次合作中孙公子能成为我的得力干将,那么以后的合作好商量。” 口说无凭,他们的蛊兵是不是真像他们所说的那么厉害,还要在战场上见分晓。 孙岑没有异议,抱拳道:“静侯世子吩咐!” 直到孙岑走了,周疏宁才探头探脑的走了出来,问道:“什么时候来的客?也不跟我说一声,好尴尬啊哈哈哈啊哈哈哈……” 周疏宁后面越笑越干,被长孙清明一盯,瞬间笑不出来了,心虚道:“我刚刚没有嘲笑你的意思,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 却被长孙清明直接搂进了怀里,吻上他的嘴唇,一副要将他拆吞入腹的模样。 周疏宁被吻的喘不过气来,直到长孙清明发泄完,周疏宁才微喘着问他:“你这是怎么了?……等等,清明,你是不是害羞了?” 周疏宁的眼睛亮晶晶的,双手拂上长孙清明的脸颊,现在他信长孙清明也是处男之身了。 突然就有一种捡到宝的感觉,贴着他的鼻尖问道:“所以你真的没有进过烟花之地,也没有看过情爱闲书,更不曾胡乱睡过那个侍女丫鬟?” 长孙清明就有些无语:“从前课业很忙,监国后便更忙了。再说我对这些真的没兴趣,觉得麻烦,觉得……浪费时间和精力。但我现在想来,可能是因为老天爷有更好的安排,所以才让我从前对此道并不上心吧?如今我有了你,脑中所思所想的便全是你。这些事,我也只想同你做。” 两人挨的很近,呼吸间都是彼此身上的味道。 其实事到如今,长孙清明觉得自己已经对周疏宁爱到了骨子里。 控制不住的想对他掏心掏肺,把那个唯一的小秘密说出来。 却又觉得这家伙仗着自己喜欢他,从不主动上前一步,心里多少有点过不去。 对面的周疏宁也是脸颊红红,倚进长孙清明的怀里,心脏扑通扑通,弱弱的问道:“你刚刚是在对我告白吗?”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算是吧?我从前不懂,如果我做的不够好,你完全可以提出来。” 周疏宁摇头:“你已经做的非常好了,清明,我也喜欢你。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不见白头相携老,只许与君共天明。” 整个房间里充满了恋爱的酸臭味,周疏宁也没想到,自己也有对别人念告白诗的一天,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自从他知道系统在为他遮掩男子身份的时候,便明白如果自己不亲口说出实情,长孙清明是绝对不可能发现自己的男儿身的。 他其实很想告诉他,却又不想把自己的感情,与全族人的性命搭在一起。 不论如何,等他拿到免死金牌后再坦白吧! 官驿,卢老夫人看着喝的烂醉如泥的儿子恨铁不成钢道:“作孽,作孽啊!你如果能有你妹妹一半的安分,我何必大老远拼着一把老骨头跑到这荒芜的北疆来?明日你便回京城去,再也不许跑出来了。” 醉熏熏的卢卓却嚷嚷道:“我不去!我死也不回去!回去了,再让我爹把我拘在书院里吗?我是男人,男人志在天下,我要颠覆这大晏江山!” 卢老夫人只当儿子是疯了,示意女儿去把门关上。 卢群立即关了门,回来看到母亲在那里唉声叹气:“你爹一世英明,怕是要毁在这个逆子手上了。群儿,你与萧王世子的婚事不论如何也要促成。否则你爹一旦致仕归乡,我们卢家至此便走到头了。” 卢群却十分不情愿的说道:“可是萧王已经有了周疏窈,虽说她甘愿为妾,难道女儿真要与她共侍一夫不成?” 卢老夫人看着扶不起的儿子,唯独把希望寄托到了女儿身上,十分坚定的摇头道:“不,男人可以三妻四妾,但周疏窈不行!”? 第185章 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 卢群不是很明白的问道:“为什么啊母亲?” 卢夫人叹气道:“我的傻女儿,你这些年在后宅被娘保护的太好了。拿你小叔的例子来说,他娶了你前头的小婶,又被二字郡王的亲妹妹看上了。那位妹妹口口声声说甘愿为妾,与你小婶共同侍奉夫婿公婆。没错,她是做了妾,你可曾见过身上有诰命的妾室?那位郡王怕妹妹受委屈,跑去用军功给妹妹要了封号。虽只是个五品,可比起你出身六品小官家的小婶不知道高了多少级。她把持着你小叔,处处压着你小婶,夫妻名存实亡,没几年便郁郁而终。那周疏窈身上可是有封号的,若是以后卢家式微,她以二品县主的封号压着你。再加上那萧王世子宠着她,还能有你的好日子过?” 古代后宅里的女人们,经常斗来斗去,不比前堂男人们要花的心思少。 她们只是被拘在了一方天地里,若是有更宽广的世界,取得的建树未必比男子差,时势也只能注定她们在后宅中折腾。 在男人手上讨生活,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摊上明主,雨露均分,日子也能过得。 摊上不辩是非的,也只能认命,要么委屈求全,要么就要斗出一番天地。 卢群确实没受过什么委屈,但也知道,后宅女人若是被压了一头,这辈子都要过的憋屈窝囊。 那周疏窈窕在京城的时候就不好相与,与她共侍一夫,怕是这辈子也没自己的好日子过了。 她有些焦急的看向自家母亲:“那怎么办?女儿……也不想与她共侍一夫。” 卢夫人唇角上扬,开口道:“女儿莫怕,为娘怎么可能让你与别的女子共侍一夫?” 这边卢夫人计上心头,那边周疏宁已经吩咐手下开始收玉米了。 北疆已入秋,自上次铁门关大捷后,北疆已连续月余无战事。 这样的太平生活,对北疆百姓来说是十分难得的。 十几亩玉米收割颇为麻烦,北疆没有收割机,全部的粮食都需要人为手动收割。 好在周疏宁眼下不缺人了,不少无家可归的流民全都归附到了他的手下。 如今他在西风村附近起的房子已经连成了片,单层的不够住,不少都盖起了双层三层。 中间那条大街被取名宁安大街,因为都是宁安字号的买卖而得名。 说起宁安字号的买卖,如今可不得了,不光京城的达官贵人们过来采购,就连江南都有人慕名而来。 更不用说那些每天盯着俏货张望的胡人,醋和花生油都成了他们趋之若鹜单品。 那位山西来的老陈,如今已是宁安记山西陈醋的掌柜,管着偌大一个酿醋场。 从前周疏宁收留老陈一家的时候不少人觉得不理解,如今眼睁睁看着落魄的老陈发达了,又纷纷赞周疏宁慧眼识人才。 但像老陈这样的实属凤毛麟角,多的是被周疏宁收留以后只能做力气活儿的。 大家都只想吃饱饭,能活下去,在他们眼里,周疏宁便是他们的救命恩人。 再加上周疏宁每隔几日便进行的培训班,在世观音的名声早已在北疆远播。 今日玉米大丰收,周疏宁先让人收了一亩,虽然亩产量并未达到他所期待的,但由于佃农们管理得当,每亩的收成也有五百斤之多。 十几亩地,收了足有七八千斤的玉米。 看着堆满的粮仓,周疏宁突然有一种热泪盈眶的感觉,他看着那满仓黄澄澄的玉米粒有感而发道:“有了粮食,人就不用担心饿肚子的问题。再加上我们第二茬的土豆,这个冬天,你们至少在我的庇护之下不用担心吃饭的问题。” 周疏宁的整个宁安记已有伙计三千余名,除了这些玉米土豆,还有满仓的小麦和黍米,以及各种杂豆,还有那满圈的牲畜家禽。 身后的伙计们也跟着抹眼泪,从前在北疆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如今跟着宁安县主,终于不用挨饿受冻了。 这是宁安号伙计们的感受,除了这些伙计们,周疏宁还有上万名合作伙伴。 听起来吓人,他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在北疆竟有了一万名商户与他合作。 做的全是些小本生意,卖豆腐的,卖麦芽糖的,卖糖炒栗子的,开面馆的,开小吃摊的,卖土豆粉的等等。 除此之外,还有数不尽的供货商以及食材供应商,全都在周疏宁这里获了利,养活了一家老小。 如今再往北疆大街上看,往来虽然仍有衣衫褴褛之人,却远没有一年前多了。 一起帮忙晒粮食的长孙清明也忍不住感叹,这大概就是太子妃所说的,只有所有人都过上好日子了,生意才会越来越红火吧? 第147章 长孙清明凑上前,在周疏宁耳边问道:“今日又有什么新鲜吃法?” 周疏宁看向他,突然开始找后账:“哦?某些人不是说过,食物,果腹即可吗?怎么,今日竟主动问起了新鲜吃法?” 长孙清明一脸无语:“这都大半年了,还记仇呢?” 两人今日都穿了牛仔衣,看上去是一样的英姿俊逸,看在旁人眼里更是要多登对有多登对。 周疏宁道:“确实让铁匠给我做了样东西,晚点回去试一试。就是这玉米晒的还没干透,不知道行不行。” 长孙清明却一脸神秘的说道:“要不,我先送你样东西?” 周疏宁见众人忙个差不多了,转头问长孙清明:“哦?你竟有礼物要送我?太阳打西边儿出来啦?” 长孙清明委屈巴巴:“我从前不是送过你不少礼物呢?” 周疏宁心道那确实,你之前给我那三箱彩宝,恐怕能买下一个边陲小镇。 长孙清明转头问微雨:“丫头,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微雨一脸喜色的点头:“都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过去。” 周疏宁皱眉:“哟,丫头,你还跟他串通一气了?” 微雨抿唇轻笑:“小姐,你过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也是没想到……哎呀不说了,反正是个惊喜。” 周疏宁只觉得这俩人神神秘秘的,心想难不成给他准备了金山银山? 结果到了以后,周疏宁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的惊喜。? 第186章 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周疏宁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满圈的牛,回头看了一眼长孙清明,问道:“这都是你找来的?” 长孙清明淡笑:“自然不是我亲自找的,是我吩咐那边的手下帮忙找的。” 但这已经非常有心了,让周疏宁十分感动。 长孙清明问道:“怎么样?这些牛的奶够用吗?牧民说这是专门挑出来的,这些牛产奶量大,有的能持续一年多。它们每年都会生下小牛,小牛三个月左右会断奶,但是这些牛的产奶期却能持续一年。他们也会喝这些奶,尤其会给婴幼儿喝。你说你喜欢,我就让他们多留意了下,想不到能找到这么多。” 这些牛有黑的有白的,共同特点是都长着一个硕大的奶袋,一看就很能产奶。 周疏宁的注意力却全在长孙清明的身上,他问道:“你是特意让人帮我留意的?特意给我的惊喜?” 长孙清明却有些不好意思了,说道:“是,你还喜欢吗?这回你不说我没有情趣了吧?我不是没有情趣,只是……” 未待长孙清明的话说完,周疏宁便上前吻住了他的嘴唇。 长孙清明滞住,下意识搂住了他的腰,两人拥吻在夕阳西下的牛棚前。 这个画面,倒也颇有几分乡村的浪漫。 一吻结束,周疏宁抬头看着长孙清明,开口道:“谢谢你,我没有觉得你没有情趣。情趣这种东西,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理解。你有你的优点,不必同任何人比。” 长孙清明轻轻嗯了一声:“那你到底喜不喜欢?我可是准备了好几个月,若是你不喜欢……” 周疏宁立即点头如捣蒜般的答道:“谁说我不喜欢了?看我明天给你做个好吃的!” 说着他拿起一个干净的木桶,冲进牛棚里便要挤奶。 一个老妇把他拦了下来,操着不是很熟练的汉话说道:“年轻的主人,我来吧!我是负责这里的牧人,您可以叫我阿桑。” 阿桑接过周疏宁手上的木桶,十分熟练的去挤奶了,一边挤还一边说:“新鲜的奶需要当天喝完,如果喝不完,可以熬成酥油装进罐子里长期保存。” 周疏宁表示知道,除了酥油,还能做黄油,奶酪,他最想喝的其实是酸奶。 但古代杂菌不好控制,所以最好的方法还是喝鲜奶,这样才能确保饮用安全。 晚上,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便拎了半木桶的鲜牛奶回住处。 周疏安小姑娘没喝过牛奶,眼神中充满了好奇又有点嫌弃:“姐姐,这个真的能喝吗?” 周疏宁点了点她的小鼻子,答道:“你以为牧民挤奶是做什么的?他们的主要饮品就是奶,有时候一天不喝水,全靠奶解渴。” 牧区有时候很长时间找不到饮用的水源,奶就成了他们补充水分的主要来源。 周疏宁点了木碳炉子,用瓦罐煮了一锅奶,加上麦芽糖,奶香混杂着甜香,一开锅,整个房间便都充满了这个味道。 周疏安立即对这奶香产生了浓重的兴趣,眼巴巴望着道:“真好闻。” 周疏宁倒了一碗煮好的牛奶给她,小姑娘尝过一口,瞬间便爱上了这个味道,咕咚咕咚一饮而尽。 周疏宁眼巴巴的看着她问道:“怎么样?好喝吗?” 周疏安用力点头:“好喝好喝,又香又甜!姐姐,我还要喝!” 周疏宁又给她盛了一碗,说道:“牛奶里含有的营养成分是最全面的,否则小牛为什么可以仅靠着喝奶就长大?你现在还是个孩子,多喝点牛奶长身体!” 周疏安却俏皮一笑,羞涩道:“母亲说,我不是孩子了,我现在是大姑娘了。” 不知道是不是男扮女装久了,周疏宁对女孩子的事越来越了解,猜到少女这个年纪应该是初潮来了。 小姑娘十四岁了,确实也到年纪了。 他却不以为然道:“那更应该多喝奶,你这个时候,更加要爱惜自己的身子。女孩子要多多疼爱自己,往后出嫁了,才不会过的委屈。也不用一门心思扑在男人和子女身上,多关注自身,只有自己够好,才有能力去爱别人。” 周疏安虚心点头,从前哥哥不声不响,两兄妹的交流也不算多。 如今哥哥顶着女子的身份都做出了这样一番大事,周疏安更觉得哥哥说的话都是金科玉律,全都听到了心里。 虽然这些话与她往日听到的大有不同,什么女子的心思只能系在男子身上,什么在家从父出嫁从夫,什么相夫教子三从四德。 这些东西,在哥哥这里全都是狗屁。 他教会了自己女子谋生的本事,更教会了自己什么叫独立人格。 虽然小丫头一知半解,但只要是哥哥说的,周疏安都会记在心上。 天已彻底入秋,不少北疆的百姓开始囤积越冬的食物和柴草。 普通百姓家里烧不起碳,都是去燕山打柴,以作冬天取暖所用。 周疏宁也命人多备柴草,同时又设计了一个东西,让铁匠给他打造。 如果成功了,这个冬天应该也不会特别难过。 周疏宁空有县主之名,除了皇帝赏赐的那些东西外,连个府宅都没有赐下。 好在他现在已经有了财力,在西风村东侧的开阔处建了一座大宅,如果冬天前可以收工,就可以住进去了。 周疏宁心里盘算着,天气冷了,是不是萧王和萧王妃也差不多该回京了? 一边差人打探着消息,一边差微雨把铁匠给他打好的器具送了过来。 今日入秋天晴,周疏宁又签了两百户小贩,一人给他们发了个铁家伙,黑不溜秋的还挺沉。 长孙清明也好奇,近日闲来无事,也跟着一起来看热闹。 每次周疏宁搞培训,都会引来一堆人的围观。 巧了,卢老夫人带着一双儿女竟然也过来了,一同过来的还有萧王夫妇和长孙香凝。 周疏宁站在高台上也看到了他们,心里开始犯嘀咕,北疆入秋就开始冷,他们怎么还不回去? 卢卓正一脸怨妇似的看着她,卢群则看向了侧旁的长孙清明。 周疏宁:……为什么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第187章 世子是不得不答应了 不过此刻周疏宁正在办正事,一堆刚签约的乡民还在等他呢。 这一波乡民看着还不如上一波,个个面容枯槁,一副严重营养不良的模样。 周疏宁选合作伙伴也不再像从前,谁先报名谁先得了。 他发现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钻营舞弊。 就拿合作商这件事,不少与宁安记的伙计有关系的乡民都会通过关系拿到签约资格。 周疏宁每一个项目多则上千少则百人,想和他合作的人足有几万十几万,大家都在排号,于是有人便想到了买通周疏宁伙计的方法。 周疏宁也知道水致清则无鱼的道理,倒也没有过重的处理伙计,只是把他们调去种地了。 后面便把合作商这件事交给了何四姐,何四姐做事越来越尽心尽力,她是真的把周疏宁的事当成自己家的事来做的。 再有合作商,何四姐都会亲自核实对方的家境,流民优先,家有老人孩子的优先,无住房者优先。 要知道成为了周疏宁的合作商,就预示着有固定的住处,虽然暂时只能住大杂院,至少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了。 周疏宁把提前做好的工具分发给大家,开口道:“这个活儿其实很简单,我们先把这个机器擦干净。其实每次我都在强调,食品需要保证卫生,这是做食品行业的本分。擦干净后,再往里面放一勺花生油,我们有标准的勺子,大家不用担心份量问题。” 第148章 说完周疏宁舀起一勺油,将油倒进器具中后移到碳盆上烤。 烤至受热均匀,再将麦芽糖粉和一把玉米倒进器具中。 没错,周疏宁这次教众人做的正是爆米花及其衍生小吃:米花球,米花糕,大米花生糖,黍米杏仁糕。 周疏宁教的很认真,众人学的也是有模有样。 突然,台上的周疏宁一嗓子嚎道:“注意了!放炮回避!” 众人不明所以,尤其是卢老夫人,一脸看不上的说道:“一个女子,像什么样子?” 在她话音刚落时,周疏宁便一脚踹开了爆米花机,只听砰然一声巨响,伴随着阵阵姑娘家的惊叫声同时传来。 卢群早已吓的花容失色,与母亲抱到了一处。 看台上却传来阵阵甜香,原本放进容器里的玉米早已爆成了一朵朵漂亮的淡黄色花朵。 周疏宁将那爆好的花朵拿起来,放到嘴里尝了一口,点头道:“酥酥脆脆,香甜美味,是春游踏青居家外出的必备佳品。”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被吓的脸色惨白的卢氏母女,忍不住劝道:“我看老夫人和小姐还是不要来这种人多杂乱的地方,二位身份尊贵,万一吓出个好歹来便不好了。” 卢老夫人倒是见过世面的,很快便恢复了镇定,一柱拐杖道:“不过是动静大了点,何惧之有?” 卢群的表情却不太好,虽然强装镇定,脸色却吓的惨白。 谁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周疏宁的第二锅爆米花也好了,这次的动静比上次还响,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雷轰车爆炸了。 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千金小姐,被上百个炸雷接连轰炸,终于待不下去了,拉起丫鬟便往外跑。 长孙清明见状立即轻笑道:“夫人,北疆草莽之地,真的不适合贵千金这样的身份。若是她能像他一样土里刨食,跌进尘埃里还能开出一朵花来,我倒是愿意对她刮目相看。不过,姻缘天定,卢夫人还是不要强求才好。” 卢夫人既然能当上这一品诰命夫人,自然也不是那短视之人。 她这些年在朝堂的耳濡目染,自然造就了一套固有的理论。 卢夫人对长孙清明和蔼的笑了笑,开口道:“世子不妨考虑一下,其实这件事你真没有必要这么抗拒。你在北疆搞出那么大的动静,肯定不只是为了这个世子之位吧?要知道,有了相邦府的支持,对于萧王世子来说无异于如虎添翼。当然了,我也非常理解世子对周疏窈的志在必得。雷轰神器一经现世便威震八方,能做出雷轰的周疏窈自然也非池中之物。说起来,老妤倒也不反对世子享齐人之福。但这件事,或许还有别的解决方法。” 长孙清明倒是很想听听卢夫人在打什么主意,便问道:“哦?老夫人怎么想?” 卢老夫人道:“我儿卢卓,曾与周疏窈有过一段旧情。也是我教子无方,他吵着嚷着,非要娶周疏窈过门。我本来顾虑着她太子遗妃的身份,还听说她在北疆给自己修了一座贞洁牌坊。但如今皇上却封她为宁安县主,很明显,这是允她以县主身份再嫁了。若是世子娶了我的女儿,再让我的儿子娶了周疏窈,岂不成了两桩佳话?” 卢老夫人的话音刚落,不远处的爆米花机砰然一声巨响,炸的卢老夫人下意识的后退了三步。 直到被身后的丫鬟扶住,才不至于摔个狗吃屎。 却是一脸嫌弃的说道:“你瞧瞧,你瞧瞧,这哪像个闺阁女儿所做的事?” 这反应被长孙清明看在眼里,嗤笑道:“老夫人既然这么看不上周疏窈,又何必强求这场婆媳关系呢?他日若是真过了门,岂不是相看两相厌?” 卢老夫人却不是很在意的挥了挥手:“婆媳哪有和睦的?她只要老实安分的做卢家儿媳,我倒也不会拿她怎样。” 长孙清明的内心冷笑一声,只怕你那儿子不配,再说他哪是能安分呆在后宅的? 更何况他本就不是女儿身,你那纨绔儿子甚至连与他站在一起都是玷污了他。 谈到这里,长孙清明脸上的表情就开始变的不好看了,他冷声对卢老夫人道:“夫人的美意,在下心领了,但在下的婚事,还是不劳您老操心的好。” 卢老夫人却是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开口道:“世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萧王夫妇已经把聘礼送到了我府上,恐怕这桩婚事,世子是不得不答应了。” 长孙清明皱眉:“你说什么?”? 第188章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在古代,婚姻确实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所以也造就了许许多多的怨偶。 卢老夫人的脸上仍是一副和蔼的模样,说道:“父母总是为子女着想的,你要相信萧王夫妇的眼光。你虽不是萧王妃亲生,但毕竟记在她名下,也要尊她一声母妃。既然他们已经替你做主,应下了这门亲事,世子也就不要再推托了。” 长孙清明的眉心瞬间皱了起来,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四面围城里。 而这座围城里全是女子,吵吵嚷嚷的要用这婚姻困住他。 他嘶了一声,刚要说什么,卢夫人便笑意盈盈的转身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说道:“世子注定是人上人,总该有个靠谱的人为你打理后宅。” 卢老夫人离开后,接二连三的爆米花机在耳边炸开,仿佛周疏宁研究出来的炮仗一般,把长孙清明炸了个七荤八素。 直到周疏宁教完了今天的基础入门技术,从高台下步下,来到了他身边,长孙清明的大脑依然没有恢复过来。 堂堂天之矫子,不世出的麒麟儿,却被一桩从天而降的婚事炸昏了头,属实不应该。 周疏宁的胳膊搭上他的肩膀,好奇的问道:“夏卿,你在这儿发什么呆?”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一脸便秘的看向周疏宁:“爱妃,出事了。”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哦?出什么事了?” 长孙清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的亲亲爱妃眼睛里竟还透出了几分兴奋。 出事了,对他来说有什么值得兴奋的吗? 长孙清明没多想,只当是自己看错了,便一五一十的将刚刚的事说给了周疏宁听。 谁料周疏宁听罢竟大声狂笑了起来,问道:“真的假的啊?萧王夫妇竟然已经把聘礼送去了?” 长孙清明一脸的不可置信:“你竟还笑?这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周疏宁却叹了口气:“那我哭?哭能解决问题吗?” 长孙清明:……那倒也不必哭。 周疏宁却反过来安慰他道:“有些事,只要你想办法,就可以解决掉。解决不掉的,那就多想一会儿。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安啦,让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它们。” 长孙清明瞬间便被周疏宁给治愈了,天知道当你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时,身边有一个主心骨是多么重要的事情。 而周疏宁就是这样一个主心骨,这些打打杀杀之外的琐事,仿佛就没有他解决不了的。 长孙清明近乎崇拜的看向自家爱妃,问道:“那你想到怎么解决了吗?” 周疏宁托着下巴摇了摇头:“没有。” 长孙清明委屈巴巴:“那爱妃多想想?” 周疏宁抗议道:“你不能光让马儿跑,又让马儿不吃草,这样马儿会累死的。” 长孙清明瞬间便知道他刚刚那兴奋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了,敢情对我来说问题,对他来说全是积分! 长孙清明一脸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爱妃出价吧!” 周疏宁脸上的表情更兴奋了,狮子大开口伸出了五根手指,又看着长孙清明脸上的表情缩回了一二三根。 最后留了两根,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好,成交。” 每次俩人谈这件事的时候,都像是在进行地下交易,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周疏宁唇畔含笑,让长孙清明忍不住觉得自己是不是又被他给算计了。 有时候媳妇太聪明了也不好,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给你挖坑以达到他的目的。 但这又能怎么办? 喜欢一个人是非常不讲道理的,他甚至对他这些小聪明引以为傲。 长孙清明觉得自己没救了。 周疏宁喜滋滋的在长孙清明那里领取了任务,但过后才意识到,这两个问题也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 如果仅仅是卢氏母女剃头挑子一头热,像卢卓这样,周疏宁完全有办法对付。 他说话向来夹枪带棒阴阳怪气,冷嘲热讽一番也能让卢卓知难而退。 长孙清明这边就不一样了,萧王夫妇竟然主动送了聘礼,想必也换了名帖,这就相当于订婚了。 订婚再悔婚,对于长孙清明来说可不是个好名声,除非有办法让对方知难而退。 周疏宁觉得这件事不宜操之过急,徐徐图之方为妙。 刚好孙岑又来找长孙清明了,黑暗里她一身血,手上拎着一个包袱。 第149章 周疏宁从轮廓看出,那应是一个首级,忍不住暗暗打了个哆嗦。 长孙清明挡住他的视线,温声对他道:“你先回去,我找孙岑说点事。” 周疏宁点头,便带着微雨一起回了西风村的住处。 今日爆米花做多了,时间久了便会绵软发柴,像棉花一样不好吃了。 周疏宁想着把它们做成米花糖,麦芽糖加清水,熬煮出气泡,再把米花倒进里面一搅和。 待到米花和糖粘到一起,再盛出放到模具里,压出四四方方的形状。 放凉后切成一片一片的,酥脆香甜,也是一道非常可口的小吃。 这样保存的时间长,用油纸包住,吃个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 早年物资匮乏,能有这样的甜食小点心实属难得了。 周疏宁把做好的米花糖拿出来给众人分享,并将制做方法交给微雨,明天宁安记就可以同步上新了。 宁安记的商铺分布在主城区,小商贩们则走街串巷,基本销售渠道不冲突。 只是隔壁郡县见戍戎郡发展的那么好,纷纷朝郡丞递来信笺,想要参观游览顺带着取经。 郡丞把姿态摆的非常高,倒是也没有拒绝,只是给周疏宁这边递来了掰帖,问他愿不愿意朝隔壁郡县发展发展。 周疏宁眼前一个头两个大,他和长孙清明各自的婚事需要处理,只能先暂时把这件事搁置。 再说戍戎郡这边的发展还没达到饱和,其他郡县倒也不急于一时。 晚上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一脸神秘的问周疏宁:“你是先听好消息,还是先听坏消息?” 周疏宁习惯把好事留到后面,便道:“先听坏消息吧!” 长孙清明答:“方才我去了一趟萧王府,这两口子真的是油盐不进。他们确实已经向卢家下聘了,并会奏请皇上赐婚。明天卢卓也会上门提亲,你要做好应对的策略。” 周疏宁:……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第189章 周疏窈的生辰八字批注 周疏宁抿唇道:“如果皇上赐婚的话,那这件事的性质可就不同了。” 到时候再退婚,可是欺君之罪,古人欺君之罪是真麻烦,动不动就欺君,动不动就要掉脑袋。 长孙清明抱臂:“这个我能想办法截下萧王的奏书,但也顶多只能拖上月余。眼下最麻烦的是卢卓,他明天就要来向你提亲,你想好怎么应对了吗?” 周疏宁打了个响指,勾唇一笑道:“好说,我早有应对之策。”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表纸,上面注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竟是周疏窈的生辰八字批注。 长孙清明接过那张批注,问道:“这是何物?” 周疏宁八百个心眼子,指着上面的一行小字道:“看到没,这上面写着此女贵格中暗藏伤官之势,且势如破竹。” 长孙清明皱眉:“这是你……的八字批注?” 周疏宁缓缓点头:“正是,我可是花了大把银子,才托人从钦天监买出来的。长孙清明,看到这批注,你怕了吗?” 长孙清明不解:“怕?爱妃为何这样问?” 周疏宁道:“你可知皇后当初为何要指我为你的太子妃?便是因为这张钦天监的命格批注。说的通俗点,我克夫,还是克死的那种。所以,未来如果你娶的人真的是我,你怕不怕?” 长孙清明却是嗤笑一声:“无稽之谈!本殿命硬,你随便克。再说,本殿不信命理,只信我命由我不由天。” 周疏宁:……哦?你是哪吒吗? 但是长孙清明接过那张命理批注的时候才发现,那上面写的是周疏窈的名字。 原来如此,难怪皇后当初一力举荐周疏窈,原来是因为这女人克夫。 想来倒也没错,周疏窈也确实把他克“死”了,却被周疏宁给救活了。 这会儿长孙清明才想明白,这臭小子是诈他呢,故意说自己克夫,还问自己怕不怕。 长孙清明忍不住上前把他搂进怀里,问道:“你想怎么克?” 周疏宁玩笑道:“还能怎么嗑?用牙嗑!” 长孙清明却不知为什么来了一句:“你那牙齿软绵绵的,也不疼……” 话落的一瞬间,两人同时怔住,随即同时羞红了脸。 可见太过限制级的事情不能做,做一次想起来都觉得无地自容。 空气一时间变的暧昧浓稠,长孙清明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命理批注道:“你这倒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你打算怎么把这件事告诉卢夫人?” 周疏宁想了想,坏笑道:“简单啊,答应这门亲事不就好了?到时候换名帖,我不信卢夫人不在意,除非她想让自己儿子死。而且我克夫可是有真凭实据的,太子殿下已然下葬,尸骨未寒呐……” 长孙清明又嘶了一声:“让自己守寡你就这么开心?” 周疏宁一双桃花眼含着笑意:“没有没有,我只是举个例子,再说你也不是真的死了。” 而我也不是真的周疏窈。 长孙清明沉吟着:“我倒是有一个好办法,让卢夫人理所应当的知道这件事。” 周疏宁问:“哦?什么方法?” 长孙清明打了个响指,唇角噙了神秘的色彩。 第二日,如长孙清明所说,卢卓真的抬了礼物前来提亲了。 那些礼品看上去像是现凑的,在物资匮乏的北疆,倒也不能算寒酸。 只是有长孙清明那三大箱子价值连城的财宝珠玉在前,那几箱子聘礼便被对比成了渣渣。 周疏宁喜欢看热闹,一早便带着微雨等一行人扒拉着树干过来查看情况。 不知道的还以为跟他没什么关系,能把自己的事当乐子瞧的人这世界上也是没谁了。 结果前来提前的队伍没等到,倒是等来了姜放。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卢卓要向他表姐提亲的事,带着一行手下便杀到了西风村,堵在乡道口就要和卢卓抢亲。 姜放说的还挺有理:“笑话,他以为提个亲表姐就能嫁给他?若是如此,我姜放自然当仁不让!今日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让他有来无回!” 扒拉着树干看热闹的周疏宁满头黑线,回头对长孙清明道:“这也是你安排的?” 长孙清明摇头:“那不是,是你的亲亲小表弟的自发行为。” 周疏宁:……神他妈自发行为。 周疏宁道:“你把他给我拉下来,别坏了呆会儿的乐子。” 长孙清明一脸无语,心道你看自己乐子看的是真起劲。 不过今日确实安排了重头戏,但姜放的存在可能并不影响什么,甚至还会给这场好戏加一场武戏,便无所谓的摆手道:“无妨,大孙子向来孝顺,让他在那儿吧!” 长孙清明一遇到姜放就变幼稚,一口一个大孙子,仿佛他俩真有了血缘关系。 周疏宁也懒得管这件事了,因为不远处,卢老夫人和卢卓已经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抬着几箱礼物走了过来。 同行的还有萧王夫妇,看他们的穿著,大概率是来做媒的。 周疏宁忍俊不禁:“夏卿,你说你活该不活该?偷别人的令牌,绑架别人家闺女,假扮别人儿子。这下惹上麻烦了吧?人家现在是你的正头父母,做主给你娶一房老婆还真是天经地义。哈哈哈哈,想不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他这副幸灾乐祸的模样,仿佛这件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一般。 长孙清明抱臂道:“既然你这么高兴,那我明日便娶那卢氏过门,顺便把你也收了房。那日你说的倒也没错,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说不定明年便能儿女又全。” 周疏宁知道把他给惹毛了,上前顺毛道:“诶呀你看看你,我就开句玩笑,竟然还真气上了?好了,我这不是在想办法解决了吗?今日也算是一个人性的考验,全看卢家怎么选择了。” 终于,卢氏母子一行人走近了。 卢卓眼看着人缝喜事精神爽,那笑容快咧到耳根了。 萧王夫妇和卢老夫人也是说说笑笑,聊的不亦乐乎。 迎面却碰到了另一行队伍,正是关内侯刘安和暻亲王长孙暻。? 第190章 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大家都是皇亲国戚,又是许久未见,碰上了自会寒暄一下。 卢老夫人是长辈,关内侯十分热络的上前和她打了个招呼:“是什么风把老夫人吹到我这穷乡僻壤里来了?哟,萧王殿下,您夫妇二人也来了?” 长孙暻也朝他们打了声招呼:“卢夫人,四哥,四嫂。” 萧王没想到,长孙暻竟然在北疆,这位最小的弟弟向来淡泊名利,一身白衣走江湖,如今竟然和关内侯刘安厮混在一起。 不过这俩倒也算志趣相投,一个闲云野鹤,一个闲散无度。 萧王对他们点了点头:“二位这是上哪儿?阿暻,许久未见,有时间去四哥府上坐坐。” 第150章 长孙暻本就话不多,只是缓缓点了点头。 关内侯开口道:“王爷倒是先问上我们了,我们哪有什么去处啊,不过是巡视一下近期的买卖。倒是您几位,这大包小包的是……有喜事?” 卢夫人喜悦倒:“不瞒王爷,皇上如今封周疏窈为宁安县主,这是准她再嫁的意思了。小儿卢卓对她一片痴心,为人父母的便想成全儿子的这份深情。今日便请了萧王夫妇做媒,前去宁安县主府上提亲。” 周疏宁在树后面嘟嘟囔囔:“哪儿来的县主府,皇上也真是,连个府宅都不赐给我,哪个县主住破落院子?” 长孙清明失笑,低声在他耳边道:“爱妃别急,你想要院子还不好说,明日我便让人着手给你建一座。” 周疏宁摆手道:“我随口说说的,再说我那院子都建好了,还用得着你吗?” 长孙清明指了指人群处:“热闹来了,快看!” 只见姜放带着一行人拦了过去,先是朝各位贵人行了个礼,接着说道:“提亲的事,我看还是算了吧!我表姐早已心有所属,今日这一趟,我怕诸位要白跑。” 关内侯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事儿管还是不管? 卢卓一见姜放便满嘴嘲讽的说道:“你个草莽破落户,自己追求不成便来阻拦别人,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姜放长枪往地上一杵,指着卢卓道:“呵呵,你倒是惯会捡现成的。表姐刚刚流放的时候你怎么不来?如今她好不容易靠着自己的本事脱了罪,还被封为县主,你倒是上赶着来提亲了。” 萧王呵斥道:“放肆,小小千户,竟敢如此撒野?” 姜放毕竟还是大晏的兵,见到王爷确实不敢造次,垂首道:“王爷,您有所不知,我表姐并不想与这卢卓攀亲,身为她在弟疆唯一的弟弟,我自当为她尽心竭力。” 卢夫人脸色难看道:“黄口小儿,不知礼数!婚姻大事可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容得到自己当家做主的?” 姜放问:“那老夫人可曾问过表姐父母了?” 卢夫人得意洋洋道:“自然问过了,而且他们还收了我的聘礼。不信你便去问问,周家夫妇如今已被我们妥善安置在驿站。哦,他们来了,不如你亲口问问他们,同不同意这门亲事吧?” 不远处,果然看到两个穿着破烂衣衫的中年夫妇,竟正是周宗儒和吴氏。 躲着看热闹的周疏宁:? 坏了坏了,怎么把他俩给忽略了? 长孙清明的眉心也皱了起来,问道:“怎么办?周宗儒和吴氏现在落魄,卢老夫人肯定给了他们诸多好处。他们巴不得把你这个女儿卖了,恐怕早已把你和卢卓的婚事给定下了。” 周疏宁摆手道:“不急不急,我们且看着。” 姜放见到周宗儒夫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痛心疾首道:“姑母啊姑母,表姐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从前苛待她也就罢了,如今她生活的这样艰难,你们竟还这样对她!是何道理?” 周宗儒此时的模样早已不复往昔,哪里还是那个京城三代清流的周大人。 虽说收拾的还算干净,却是形容枯槁,眼中无神,还透着几分钻营算计的神色。 吴氏也没好到哪里去,倒是手上戴着一个极粗的金镯子,这大概便是卖周疏宁得来的礼钱。 吴氏点头姜放的额头道:“你个小废物,当上了千户,就把你姑姑忘到脑子后头去了?别忘了,当年你们是怎么巴上来的!再说,我们周家嫁女儿,关你们姜家什么事?卢家那么高的门户,他能嫁过去已经是烧高香了!” 如今周宗儒和吴氏已经走上了绝路,卢老夫人却从天而降,许诺让周疏宏重回太湖书院,并给了吴氏一盒首饰。 这会儿他们连活下去都是问题了,还管什么欺君之罪,看到首饰便眼睛都不眨的收了。 不论如何,先把钱拿到手再说,至于别的,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这样的日子他们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只盼着周疏宁能自己把婚逃了,别给他们添麻烦。 姜放不想和吴氏当街撕扯,那说什么也是他姑母,传出去也不像话。 但是表姐的婚事绝对容不得他们胡乱做主,姜放刚要开口再说些什么,便听到关内侯讳莫如深的开口道:“哦,我听出他们的意思来了,是周丫头又有人看上了?嘶……” 长孙暻适时的说了一句:“……这,别人的事,我们不好多说,再说那件事也不过是捕风捉影……” 关内侯道:“确实捕风捉影,但也人命关天。” 长孙暻捂住关内侯的嘴,说道:“别说了,左右不关我们的事,走吧!” 说完他朝众人行了个礼,干笑道:“几位忙着,我们眼下还有别的事,就不多做叨扰了。” 本来他俩交流是刻意压低着嗓音说的,谁料还是被卢夫人敏锐的捕捉到了,当即开口阻拦道:“二位请留步,不知两位刚刚说的人命关天……是什么意思?” 关内侯欲言又止,长孙暻欲止又言:“老夫人如果不急着去说这门亲,最好还是去问一问这几日驻守在北疆的张公公。” 说完他便被关内侯给拽走了,唯独留下众人面面相觑。 卢卓有些着急的说道:“娘,还在等什么?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快去提亲吧?” 卢夫人却略有些迟疑了,刚刚刘安和长孙暻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态度,总让她觉得心里有些不安。 旁边吴氏却提醒道:“老夫人,这亲您倒是提还是不提了?若是不提,那盒首饰我们可是不退的。” 听到吴氏这么说,躲在树后的周疏宁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唉,看来卢老夫人这回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第191章 好一把伤官之刃 卢卓却心急的不得了,开口道:“怎么不提?今日便提!母亲你还在等什么?” 卢夫人心内犹豫着,总觉得刚刚那两人话里有话,便道:“儿啊,我们先去张公公那里问一句,没什么问题了我们再提这个亲。” 卢卓不耐烦道:“提个亲而已,有什么好问的?” 卢夫人耐心的安抚着他:“张公公的居所离这边也不远,我们也只是顺路,耽误不了太多时间。” 本来卢卓好不容易才求来了这个提亲的机会,如今生怕出了岔子,一听母亲真要为一句不相干的话去问那个张公公,随即便闹了起来:“成婚的事,你去问一个太监,他能知道什么?” 卢夫人求助似的看向萧王夫妇,萧王从善如流,开口道:“这样,我们就去问一句,也耽误不了多少时间。卢公子也别急,好事多磨,不必急于一时啊!” 卢卓当着那么多长辈的面不好发作,只得愤愤的哼了一声:“抓紧时间!” 姜放看这架势,总觉得里面有什么猫腻,便尾随着众人一起去了。 说起来,这位张公公也是和周疏宁相熟的,他正是皇帝封周疏宁为县主时前来宣旨的那名大监。 周疏宁也没想到,他这一住便在北疆住了这么久。 太监都是为皇帝服务的,他留在这里,想必是有皇命在身吧! 周疏宁见众人走远了,才拉着长孙清明等人从树后钻了出来,问道:“所以,你是想借那位张公公之口,把这件事告诉他们吗?的确,这件事让大内的人来说更有说服力。”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是也不是,张公公会把事实告诉他们,还会暗示他们皇后的一些所做所为。我需要借张公公之口,了解一些真相。”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了:“你是想借张公公,来试探相邦大人是否与皇后站在一处的?” 长孙清明无奈了,轻轻拍了拍周疏宁的发顶道:“人太聪明了不好,可是我就喜欢你这股聪明劲儿。” 全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是心眼,而且不论任何事一点就透。 周疏宁转头看着长孙清明:“是吗?不怕我算计你吗?” 长孙清明非常坦然的说道:“随便你来算计,我觉得如果是你出手算计我,可能我不但看不出来任何端倪,还会甘之如饴。”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无语道:“你没救了。” 长孙清明小声在他耳边道:“我是不是比姜放还要恋爱脑?” 周疏宁却没嘲笑他,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他现在忽然理解恋爱脑这种行为了,谁能在喜欢的人面前真正的保持理智? 除非他冷心冷情,这样的人才是最可怕的。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岔开话题道:“走吧!我们再跟上去看看。” 众人尾随卢家母子来到了张公公的住所,一行人浩浩荡荡全进了院子。 周疏宁跳着脚往墙里看,却被一堵高墙拦在了外面。 长孙清明便拉起他的手,轻飘飘把他带上了屋顶,两人就这样趴在屋脊上开始瞧热闹。 门内张公公听到动静后立即出来迎接:“卢夫人,您怎么会来这北疆?哟,这是要给令郎提亲?还是……令媛?” 第151章 卢夫人也是笑颜以待:“实不相瞒,正是为小儿。所以今日叨扰公公,想烦请您去喝杯喜酒。” 张公公一听,脸上的皱纹瞬间笑成了一朵菊花,高兴道:“那还真是可喜可贺,不知是哪位贵女有这样的荣幸竟能嫁给卢家公子?” 卢夫人应道:“皇上新封的宁安县主,周疏窈。” 瞬间,张公公的表情便滞住了,但也只是两秒种,随即他又笑了起来:“原来是宁安县主,倒也算……门当户对。” 他刚刚的表情被卢夫人捕捉到了眼中,立即皱眉问道:“怎么,张公公不看好这桩姻缘?” 张公公竟也是一付欲言又止,欲止又言的模样:“倒也不是不看好,只是……” 卢夫人见他吞吞吐吐,左右看了一眼道:“张公公,可否借一步说话?” 张公公想了想,做了个请的手势:“卢夫人这边请。” 卢夫人略带歉意的朝萧王夫妇欠了欠身,转身随张公公进了房间。 谁料一进房间,张公公便痛心疾首的对卢夫人道:“糊涂啊!你真是糊涂啊!一世英明怎么就毁在儿女婚事上了呢?” 卢夫人不解道:“张公公,您此话怎讲?” 张公公一跺脚,开口道:“我也不瞒你了,相邦大人于我有恩,今日我一言,夫人最好听了,否则将会引来杀身之祸!那周疏窈,娶不得!” 卢夫人仍然不是很明白,问道:“为什么?公公,您总要有个理由吧?” 张公公叹了口气:“也罢,夫人知道我为何直到今日都没有离开北疆吗?我本来只是来宣旨的,却逗留了这数十日,总有些原因吧?” 卢夫人的脑中疑云密布问道:“哦?为何?” 她渐渐察觉,北疆局势之复杂,可能已不是自己这个妇道人家可以掌控的了。 张公公转身,从怀中拿出一张命格批注的黄表纸来,说道:“卢夫人,可认得此物?” 卢夫人接过那张黄表纸一看,发现竟是周疏窈的生辰八字,往下一看,那命格批注上竟用朱红色字体写着三个大字:伤官煞。 随即面色惨白道:“伤官……煞?原来如此,周疏窈她竟克夫?可……命理之事也……不能尽信吧?” 张公公却是冷笑一声:“是不能尽信,可结果如何,老夫人都看到了。即使贵如太子长孙清明,也当不起这伤官煞,在北疆死于非命。我此行可是……身负贵人之命,叮嘱我万万要保证周疏窈的姻缘线不要被影响了。老夫人您可得想仔细了,周疏窈她只是贵人手上的一把刀。克死了长孙清明,难道你还想让她克死自己儿子不成?” 听完张公公的这番话,卢老夫人瞬间吓的一身冷汗。 不仅仅因为自己差点给儿子娶了个伤官煞回去,还因为张公公口中的那位贵人,那贵人要保证周疏窈的姻缘线不要被影响了,所以她要嫁的那个人是谁? 卢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心脏随即砰砰跳个不停,真是……好一把伤官之刃,怕是有人想利用周疏窈这把才色双绝的好刀,来替自己儿子扫清夺嫡的层层阻碍吧?? 第192章 卢夫人知难悔婚 而刚刚张公公所说的那些话,更是让卢夫人毛骨悚然。 如今她已陷入两难之境,若是退了周疏窈和萧王世子的婚,则表示与皇后站到了一处。 若是不退,则表示与皇后站到了对立面,自此朝中便多树了一敌。 只是周疏窈命格离奇,克夫与否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若是嫁进了卢家,就等于被皇后给盯上了。 对面张公公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对卢夫人一揖道:“老夫人,我言尽于此,如何选择,还请老夫人自行定夺。” 说完他做了一个送客的手势,卢老夫人便出了门,一脸沉郁的吩咐众家奴:“打道回府!” 卢卓一听,立即急了:“母亲,这是何意?说好了去找周姑娘提亲,为何今日又不去了?” 往日卢夫人对这个儿子还是百般宠爱的,今日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吩咐家中武丁道:“把大少爷绑了,立即带回京城太湖书院,着人严加看管!” 卢卓听罢瞬间气疯了,开始撒泼打滚:“我不回去!你说话不算话,拿我当取笑呢?今日我一定要去周姑娘府上提亲,你们谁也别想拦我!” 武丁们大概也熟悉套路了,直接上前一砍脖子打晕了,扛起来便转身往马车里面塞。 一直趴在屋顶上看热闹的周疏宁都惊呆了,低声感叹道:“卢老夫人这办事效率可以啊!只是不知道,卢群姑娘的亲什么时候退呢?殿下这一招一箭双雕用的好,你这不是知道怎么处理吗?是不是故意找我帮忙的?” 长孙清明摇头:“那倒也不是,如果不是你找来的那个命格批注,我也想不到这么好的主意。” 周疏宁乐呵呵的往他身边凑:“那积分……” 长孙清明无奈:“本殿既然答应了,自然会全额给你。” 瞬间,周疏宁的系统中又到账了二十积分,如今杂七杂八加起来,已经六十二积分了。 周疏宁心情十分愉悦,晚点可以再花点积分找系统问几个问题。 眼看着卢家的提亲队伍回了官驿,萧王夫妇面面相觑,不明白卢夫人这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说退婚便退婚了。 萧王妃好奇道:“卢夫人这是怎么了?刚刚张公公和她说了些什么?” 萧王摇头:“不知道,肯定牵扯到利害关系了吧?如今北疆格局动荡,卢夫人算是被我们拉下水的,可能心里还埋怨呢。” 萧王妃却毫无愧疚之心:“有什么好埋怨的?婚事也是她自己答应的,聘礼她也经过考量后收下了。若是真想悔婚,再退回来便是。就是便宜了那个夏卿,我就是见不得他好过!” 萧王其实也是一样的感想:“其实算算,我们这样做对他来说也没什么坏处。反而因为和相邦府的联姻,给他找了一个好助力。但凡换一个人,都欣喜的接受这桩联姻了。这样来看,夏卿倒也不是个只看利益不论感情的小人。” 萧王妃气不过道:“你还替他说起话来了?” 萧王伏低作小道:“没有没有,王妃说什么都是对的。怕是有了这次的事,卢夫人那边定会差人把婚事给退回来了。” 萧王妃左思右想:“不行,不能就这么便宜了这个姓夏的!” 萧王知道自家王妃气不过,可是再气不过又有什么用? 这件事已成定局,如果没有办法一举将夏卿扳倒,任何扰乱他的事都只是给他添些小麻烦罢了。 当然,萧王妃是女子,女子的逻辑就是: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 哪怕是给你添些小麻烦,也得扰的你睡不安宁! 待到众人走远了,长孙清明才带着周疏宁从屋顶上飞了下来。 周疏宁看着萧王夫妇远去的背影道:“其实他们也挺可怜的,一直被你利用,如果以后事情平息了,你可得好好和他们道个歉。” 长孙清明道:“现在他们不理解,等到事情平息了,就算我不道歉,他们也会理解的。” 周疏宁不是很明白的问道:“我很好奇,你为什么一直假死留在北疆?至少现在看起来,如果你回到北疆,这一切的乱局都能平息。揪出陷害你的主谋,惩治那些站错了队的人,就能避免一场浩劫。可是你为什么不这样做?难道还有别的想法?如果故意挑起几方势力纷争,岂不是会误伤无辜百姓?” 长孙清明面色微沉:“表面上是这样的,甚至你所看到的乱局,那几方横冲直撞的势力,基本都在本殿的掌控之中。我之所以这么做,是要逼一个人现身。确切来说,是要逼一方势力现身。” 其实从小他就有这样的感觉,他们处在一盘棋里,整个大晏乃至整个华夏大地全都是那个人的棋子。 他以居高临下的姿态逡巡着棋局中的众人,只要他愿意,就可以手起刀落,随手搅动整个棋盘的格局。 周疏宁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问道:“真有这样的人吗?” 处在一个上帝视角,把众生甚至众国当成棋局来玩弄? 看长孙清明的表情不似做假,答道:“我是无意间发现的,十年前,我看过先帝的一些私密案宗。案宗很显然是被人藏起来的,定是不想被人知晓。故事大概是这样:在一个雷雨交加的夜里,宫里莫名奇妙死了一名大监。他是皇帝的掌印太监,死状凄惨,而他死前曾受皇命去南昭国堪定国界。却在临出发的前一天,死在了海晏宫的大殿上。尸体呈卷曲状,地上还写了四个大字:国界无误。” 皇帝自然是因为这件事大发雷霆,命刑案大臣彻查此事,却连任何线索都查不出。 但国界的事却不能就这么算了,后面皇帝又派人去,无独有偶,那人又是死状凄惨的横尸大殿,死状与上次的大监一模一样。 皇帝自认为是天命之人,绝不可能因为这件事而放弃,他自负的觉得那人就算再怎样,也不可能入宫刺杀皇帝吧? 第152章 结果第二天,皇帝的尸体被发现在了海晏宫的大殿前,死状凄惨呈卷曲状,尸体前仍是四个大字:国界无误。? 第193章 炸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 周疏宁听完这个故事,整个人都被森寒给包围住了。 他张了张嘴,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那……先帝,也就是你的爷爷,就这么死了吗?” 长孙清明点头:“对,正是因为他死的蹊跷,死的突然,太后才有机会封锁各种消息。和当时与她做对的贵妃争斗,把从小不受宠的父皇从民间接了回来,赢得了那场争斗最终的胜利。” 这是周疏宁在原著里也从未看到过的故事,因为原著是从上一任争斗结束开始的。 他了解的故事线,是从新皇帝登基,到夏皇后,再到长孙清明。 关于上一任皇帝的故事,他是第一次听到。 周疏宁皱眉:“然后呢?那个人后来又出现过吗?关于南昭的国界线重新评定过没有?”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自那以后,南昭与大晏的国界线便成了讳莫如深的话题,再也没有人提起过。也是奇怪,自那件事以后,那个人也再没出现过。所有人也都将这件事尘封了起来,只当那是一件离奇的秘辛。而先帝之死,也成了对外宣称的暴毙而亡。只是……” 只是,每每有重大决策的时候,总会出现莫名奇妙的回正。 比如皇帝想出兵讨伐北辽,曹将军的家眷就莫名其妙被绑架了,临阵换帅,南晏输了个彻底。 还有他这个太子,眼看着南晏有了一个天降麒麟儿的太子,却连初赛圈都没进,就这样被淘汰掉了。 长孙清明这是第一次对周疏宁透露自己内心的秘密,他深深看着周疏宁道:“所以关于这件事,我一直保持着极大的疑虑。我想知道,这股神秘力量,究竟是谁在背后操控着。” 周疏宁没想到,长孙清明的心中竟然藏了那么大的秘密,还在试图把那个暗势力找出来。 周疏宁握住长孙清明的手,说道:“不论这件事是否是你想的那样,我都愿意陪你一起找到真相。” 他猜测,长孙清明心有大志,大概是想将华夏大一统。 男儿志在天下,这是件壮志凌云的好事。 而且一个国家,如果一直被一股神秘力量掣肘,那这个国家的君主也确实活的够憋屈的。 长孙清明的眼中浮现出感动之色,转头搂住周疏宁:“其实我也一直很矛盾,把你卷进这场风波里也是无奈之举。” 周疏宁却不甚在意的笑了笑:“这算什么?我在被指为太子妃的时候,便已经与你命运一体了。”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你还真当自己是周疏窈了吗? 但没关系,你便是你,不论这个名字写作什么,你永远都是我喜欢的那个人。 傍晚,周疏宁收到了卢家的致歉书,说明了此次不能如约提亲的理由。 卢老夫人其实也呕的想死,给周家夫妇的首饰价值几两银子,就这样赔了进去,他们是断然不会还回来的。 只是卢群和萧王世子的婚事,卢老夫人却没有要退亲的意思。 晚上周疏宁回去的时候,发现姜放拎了两壶好酒正等在院子里,一见他们回来了便开始吐槽:“表姐,你听说没有?卢家老夫人竟然又莫名奇妙的退亲了,你说他们缺德不缺德?虽然卢卓确实配不上表姐,但说了提亲又退亲,他们也没个理由?”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手上的酒,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他们退亲不是好事儿吗?你就别管理由了,只要以后姓卢的别再来找麻烦,我们更乐得轻闲。” 姜放没什么心眼儿,听到表姐这么说,立即乐呵呵道:“那倒也是,所以我今天就带了两壶酒过来,一起庆贺一下。” 长孙清明接话道:“有什么好庆贺的?我们这边也只是过了一关,还有一关没过呢。” 姜放脸上的笑意却是遮都遮不住:“那是对你来说,对我来说已经过了。” 毕竟卢群如果嫁给夏卿,那他的亲亲表姐可就自由了,说不定他还有机会。 长孙清明一脸的不可思议:“你不会还没死心吧?真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 周疏宁无语:“好了,你俩就别争执了,今晚有鱼,我们来吃灶台鱼吧!” 一提到吃,两人瞬间就来了兴趣,姜放先问道:“哦?灶台鱼是什么鱼?好吃吗?” 周疏宁冲着厨房喊:“微雨,鱼都处理好了吗?” 微雨探出头来,应道:“都处理好了,菜也都洗好了,灶台也垒好了,就等小姐你来掌勺了。” 周疏宁点头,对长孙清明和姜放一歪头:“走,去后院。” 三人一起去了后院,才发现周疏宁不知道何时让人在后院建了个凉亭,凉亭里垒了个灶台。 灶台上已经摆满了各种食材,除了时令蔬菜外,还有一盘脆嫩的绿豆芽一和盘黄豆芽。 之前周疏宁让微雨去生豆芽,想了很多办法都失败了,最近做了个地窖,本来是用来囤放物资的,谁料竟生成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条五六斤重的大青鱼。 周疏宁看着那肥厚的肉质,十分满意的嗯了一声:“今晚咱们就盘它!谁烧火?” 姜放自告奋勇:“我来我来!” 说着他放下枪,便扎进了灶台中,开始生火做饭。 周疏宁则倒了油,开始放葱姜蒜炝锅,香味瞬间便出来了。 再将青鱼块放进锅里,伴随着滋拉拉的炒菜声,那香味更是远远的飘到了门外。 这时有两个不宿之客相携而来,闻到香味儿两人对视一眼,关内侯笑道:“看来我们来得正好,又有饭可以蹭了。” 长孙暻缓缓点了点头:“难怪你总喜欢往别人家跑,果然是冲着这口吃的。” 关内侯不承认道:“那怎么可能呢?我这不是有事儿找他们吗?” 两人一进后院儿,便见周疏宁的柴火鱼刚出锅,十分不客气的一人拿了个凳子往灶台前一坐,惹得周疏宁啧啧道:“你们俩,是赶着饭点儿过来的?” 关内侯答道:“那不是,我今天是真有要事。今日帮你们办完事后,我们去了一趟燕山火器营。他们今日试雷轰车,炸出一些黑漆漆的东西。”? 第194章 带了一名蒙面女子 当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为了防止雷轰神器出事,便以秘信的方式把这样法宝献给了朝廷。 周疏宁用这法宝换来一个宁安县主的虚名,长孙清明也如愿的成立了火器营,如今并在曹将军麾下,由姜放直接管理。 姜放一听这个消息,皱眉问道:“今夜的事?我方才从火器营回来,叮嘱了他们测试的时候注意林火。来的时候还没炸出什么来,那当是夜间操练时炸出来的?” 关内侯点头:“应有一封寄往了你的千户府,但你眼下不在,回去应该就能收到消息。”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封细细的飞鸽传书,递到了周疏宁手上。 周疏宁接过飞鸽传书,只觉得写这书信的人是个人才,因为他在细细的信纸上还画了一个象形图。 一看那象形图,周疏宁立即便认了出来:“这……这是煤炭啊!” 周疏宁读史的时候了解过,人类在五千多年前发现的煤炭,而他所处的这个架空历史距离现代大约一千五到两千年。 只不过,人类使用煤炭做燃料的历史也只有一千多年,如今他们还管这种东西叫黑色石头。 众人齐齐看向他,并齐声问道:“何为煤炭?” 周疏宁的唇角高高扬起,兴高采烈道:“可以作为燃料,而且煤炭往往伴生着各种矿物质,我们这回要发达了!” 众人都看不出这煤炭的妙处,尤其是姜放,傻愣愣的问道:“黑漆漆的石头可以作为燃料?它又不是柴,不是草,怎么燃烧?” 周疏宁道:“其实和木炭的原理差不多,只不过木炭是以木材烧制而成,而煤炭则是由于地震将森林植被埋于地下经过千百年高温碳化而成。这可是好东西,冬天取暖有了它,比木柴不知道方便多少!快快,下令让他们将此处矿藏封锁,尤其不能让北辽人知道了,我们可以慢慢开采。” 关内侯一听周疏宁这么说,也意识到了这东西的重要性,当即便让跟随而来的下人亲自去燕山传递消息,让他们务必把矿藏封锁好,消息也封锁,并带一些煤炭下山勘验。 手下立即策马而去,关内侯和长孙暻则留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周疏宁炖好的灶台鱼,和里面各式各样自己吃未吃过,甚至还有见都未见过的蔬菜。 周疏宁只觉得大家都一样,任凭王侯将相,对口腹之欲也是深陷其中的。 周疏宁拿漏勺给他们一人盛了一碗,又让微雨杀了条鱼,开口道:“管饱管饱,省得关内侯出去再说我宁安县主不管饭。” 关内侯乐呵呵的接过饭碗道:“那还真得去说道说道,别的事倒还好说,不管饭可是大事一桩!” 第153章 长孙清无奈轻笑:“你跟这些小孩子混的,整个人的性子也如小孩子一般了。” 关内侯道:“我们自当越活越年轻,何必学京城那些老东西,一个个迂腐不化墨守成规。你看看,这样活既逍遥又快活,还能见识到许多老东西们见识不到的东西。” 后面这句话指的自然是周疏宁,谁能想到一个来自京城的小女子,却在北疆做出这么惊天动地的一番举动。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马甲可能要捂不住了,不过问题不大,眼前这些人要么爱他,要么宠他,全是自己人,他也放肆了些,开口道:“吃鱼都堵不住你的嘴,仔细鱼刺卡到嗓子。” 说着他又给关内侯倒了一杯酒:“京城姜家的,这可是好酒,快尝尝。” 几人推杯换盏,又聊起了美人关的事,长孙清明道:“近日美人关前来闯大阵的人越来越多了,看来越来越多的人坐不住了。” 关内侯竟也不藏着掖着了:“眼下对于大晏朝中那些不安定分子来说是最好的机会,国无储君,他们都想来分一杯从龙之羹。” 古代从龙之功可是大功一件,只要是有功之人,皇帝登基后都能从中分得一杯羹,不论是封赏爵位还是金银府宅,这些都是人类为之趋之若鹜的东西。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道:“大概都是冲着你来的,萧王世子风头一时无两,引各路英雄豪杰竞相追随。”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这可未必是好事,我想,应该有人坐不住了,大概会在近期出手吧!” 此时的长孙清明一直是易容状态,只有在与周疏宁单独相处的时候才会褪去易容以真面目待他。 周疏宁今夜也难得的喝了酒,说道:“怕什么?自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对付他们。” 长孙清明唇畔噙着笑意:“那倒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关内侯有些看不下去了,叹气道:“某些人啊,整日说别人恋爱脑,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啊!” 周疏宁不服气道:“侯爷您也是老当益壮,腰还好吧?要不要多吃些枸杞当归人参腰花汤补补?” 关内侯下意识的问道:“哦?这个管用吗?” 众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关内侯这才知道自己丢了丑,倒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反正一把年纪脸皮早厚了,开口道:“你们年轻人不懂,腰到用时方恨小,趁着现在还好用,且用且珍惜。” 姜放今夜也有些感慨,他和长孙暻碰了一杯叹气道:“别的小朋友都出双入对了,只有放放还是一个人,放放真的好可怜。” 周疏宁小声笑道:“是啊!不如下次放放来的时候,表姐把诗诗姑娘请过来?” 姜放一听立即摆手道:“那还是别了,放放还是单着吧!” 一阵阵笑声此起彼伏,志趣相投的人聚到一起便是聊不完的话题。 秋夜如水,凉风过境,灶台前却是一派温暖如春。 如长孙清明所料,京城表面的宁静祥和之下,早已有一股势力拉紧了警报。 皇后赵氏称病久不露面,其弟体恤亲姐,每隔几日便会过来探望。 这次来的时候,带了一名蒙面女子,说是为皇后瞧病的巫医。 既是国舅亲自往宫里带人,带的还是一名女医官,太监们自然不好盘问,只是看了一眼便让马车放行了。 赵国舅带着女子进了中宫,一来到皇后面前,那蒙面女子便哭着拜倒在了皇后身前:“皇后娘娘救命,您救救我吧!娘娘您从前便最疼我,如今也只有您能救我了。”? 第195章 醉生梦死可能助眠 赵皇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拜倒在她脚下的女子,冷声说道:“摘下面纱下让本宫看看。” 女子抬头,缓缓摘下了面纱,一张与周疏宁如出一辙的脸出现在了皇后的面前。 赵皇后的眼中瞬间露出了惊讶之色,伏身捏住女子的下巴念道:“像,像,真是太像了!不,可以说是一模一样!为何会如此?你与那人可是双生子?” 女子摇了摇头,满眼愤恨的说道:“他区区庶子,也配与我姐弟相称!是他抢占了我的身份,以太子遗妃的名义在北疆作威作福。可怜我父母也被他害的流放,我周家家道中落,全都是拜这个扫把星庶子所赐!” 没错,此女子正是真正的周疏窈,她被送往江南后过的并不舒心,尤其是江南的远亲知道周家家道中落后,更是对她冷眼相看。 但见她仍有些姿色,便想用她换功名,将她送给一个老士绅做妾。 周疏窈自然是不同意的,便被寄住的远亲给赶了出来。 她辗转多地,总算另寻到一户远亲栖身,这也是皇后数月才找到她的原因。 若不是皇后在几个月前见过另外一个周疏窈,她还真不敢相信,这世间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但若是放在一起对比,大概也是能看出不同的。 女子周疏窈眼神里含着几分媚态,而她上次见到的周疏窈,眼神里则是灿若星辰的精明。 皇后十分感兴趣的说道:“有趣,怕是你父母让那庶子代替你去流放的时候,也没想到他后来能有如此建树吧?哦,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个假冒的周疏窈已经被皇上封为宁安县主了,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周疏窈听罢脸上满是空白,喃声道:“意味着……疏窈可以再嫁,不必再在意太子遗妃的身份。” 皇后朗声笑了起来:“唉,聪明,我当初就喜欢你这股子聪明劲儿。可惜,你们走错了路。若是当初没有让那庶子代替你去流放,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你们周家不会被流放,你也不会流离失所至此。” 周疏窈却哭了起来:“都怪那个庶子周疏宁,是他把我周家害成这样的,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皇后对她的控诉一点兴趣都没有,只道:“看来,你是恨透了他?不错,记住你的恨,我会找机会让你报仇的。我知道,你从前蛰居在静安寺,如今你还住在那里吧!你的吃穿用度,本宫会按照公主的规格,你可还满意?” 周疏窈一听,立即高兴的跪拜谢恩:“疏窈谢皇后娘娘恩典!” 赵皇后却轻轻挥了挥手:“去吧!你可是凤凰命,哪能永远屈身于小小静安寺?总有机会,你会飞上枝头的。” 周疏窈听皇后这么说,心里瞬间便有了底气。 早知道皇后还是如此帮着她,她早就该去找赵国舅的。 她感激涕零的趴伏在地上,一边哭一边道:“皇后娘娘的大恩大德,疏窈没齿难忘,今生今世都会好好报答您的。” 皇后的唇角却一直勾着,直到周疏窈走了,她才开口道:“蠢货!本宫不需要你的报答,只要在你该出现的时候出现,便是最好的一枚棋子。” 赵国舅将周疏窈再度带回了静安寺,并像从前一样幽禁起来。 漫漫长夜,注定会成为一些人借以遮盖坏事的伪装。 今夜关内侯和长孙暻都喝了酒,关内侯喝多了,睡倒在灶台前。 周疏宁便让长孙清明搬去自己房间睡,把他的房间让给了两位长辈。 姜放倒是一如既往的海量,他吃完饭便告辞了。 临走前还警告了一下长孙清明,让他不要痴心妄想齐人之福,他的表姐只能做正妻且只能是唯一的,他若敢纳妾便要小心他的大刀与长枪。 长孙清明在这件事上从未含糊过:“自不必你说,我与他当然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不相离。前世今生,三生三世,永生永世,我看你以后都不用惦记了。” 周疏宁:……倒也不必锁死这么久…… 送走了姜放,门外开始起风,周疏宁担心关内侯和暻王夜里会冷,便和长孙清明一起拿了床棉被给他们送过去。 结果刚推开门,便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幕。 难怪关内侯天天担忧腰不够用,你们这样搞腰够用才怪。 周疏宁的脸瞬间便红了,抱着被子替他们掩上了门,拉着长孙清明便逃似的回了房间。 那一幕长孙清明也看到了,虽然他喜欢上了周疏宁,也知道他是男子,但男子与男子欢好他也是第一次见。 虽然从前也知道,男子与男子欢好之处,但真正见到了,那冲击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周疏宁努力的克制着自己,脸却还是忍不住的又热又烫,整个人也几乎要烧起来了。 长孙清明见状轻声笑了笑:“怎么了?害羞了?男子与男子欢好就是这样的,你被吓到了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红着脸道:“没有……我没那么容易被吓到,他们感情好,你不要介意才是。” 刚刚刘子卿紧紧搂着长孙暻的脖子,他们彼此呼唤着彼此的名字,抵死缠绵不过如此。 长孙清明摇头:“我自然不会介意,你没被吓到便好。” 这句话他话里有话,只是不知道周疏宁有没有听出来,毕竟以后要在身下承欢的可就是某人了。 第154章 周疏宁确实没听出来,这会儿他心思有些乱了,尤其是今夜长孙清明要与他大被同眠。 他们之间有约定,所以他不会碰他,可是他心痒难耐,只觉得自己是个不守男德的小朋友。 长孙清明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闭目养神故意没理他,眼睁睁看着周疏宁在侧旁辗转反侧。 在他刚要无奈去搂他时,周疏宁却突然开口问道:“清明,你那醉生梦死,可有助眠的功效?” 长孙清明有些不解的问道:“助眠?是有,但前期会让你沉浸在真实的梦境里无法自拔。” 黑暗里,周疏宁眼睛晶亮,声音微哑的开口道:“无妨,我失眠了,给我用一些可好?”? 第196章 昨夜你和夏公子…… 长孙清明眉心微蹙,说道:“此物是毒,你疯了吗?” 周疏宁却道:“是药三分毒,我问过秋姑娘,他说过,此物每月用个三五次不会有任何影响,顶多第二天会困。但若是长期天天用,则有成瘾性,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伤。” 长孙清明内心叹气,心道我是不是该夸你做任何事都做好了准备和攻略? 好在自己叮嘱过秋月诗,让他不要把醉生梦死真正的作用告诉他。 秋月诗也只是告诉周疏宁,此物在前期发作会沉入梦境,至于这个梦境是睡着以后的虚假梦境,还是在服用醉生梦死后分不清虚假和现实,秋月诗并没有告知。 长孙清明也明白,周疏宁之所以失眠,是因为看到了关内侯与暻王的床笫之事。 他是男子,是个爱上了男子的男子,不可能在看到这种事后没有任何反应。 既然如此,自己身为恋侣,确实需要满足他。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开口道:“也罢,那你便用一点,只用一点点。明日我不叫醒你,你睡到中午再起来。” 周疏宁点头,心想如果不用醉生梦死,恐怕自己到明天中午都未必能睡着。 看着他乖巧的模样,长孙清明竟有些心疼起来,他拿出醉生梦死的药瓶,只是将它打开,倒了一些药液在指腹上,在他鼻端轻轻嗅了嗅。 剩下的便放到了自己鼻端,既然要用,那便一起用好了。 闻了醉生梦死的周疏宁几乎每次都要陷入性别认知错乱里,可能是因为他男扮女装时间长了,总将自己错认成女子。 醉生梦死的机制确实与现实相勾连,这一点秋月诗也曾说过。 周疏宁在陷入梦境后,眼神瞬间变的温柔了起来,抬头含情般看着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不说话,等着他开口叫自己,果然听到他喊道:“陛下,今日太皇太后又来催了。” 长孙清明听到他叫自己心情便止不住的开始飞扬,问道:“哦?太皇太后不在凤台寺好好修心,又来催你什么了?” 周疏宁叹气道:“还能是什么?皇上明知顾问,自然是子嗣问题。” 长孙清明:…… 为什么你想这么远,本殿自从喜欢上你,便没再考虑这个问题。 不过如今是在梦境里,长孙清明自然愿意陪他演一演,上前握住他的手道:“太皇太后操心的倒也没错,她老人家向来为大晏的未来着想。皇后怎么想?如果你有负担,朕也不会勉强你的。” 周疏宁摇了摇头:“倒也无甚负担,只是这些年了,后宫没有动静,太皇太后便扬言要为皇上选妃。” 长孙清明皱眉:“别听她瞎说,朕不选妃,如果没有皇太子,我们便在宗室子孙中选一个。”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换上了一副开心的模样:“不必,皇上,我已在听从老神仙的指点,精心调养身体数月。今日月色正好,老神仙说了,天时地利人和齐备,只待今夜与皇上同眠。” 长孙清明又惊呆了,这醉生梦死,还能将梦境如此细节化吗?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家媳妇,搂住他问道:“所以,你今夜来找朕……?” 周疏宁竟是一脸的理所应当:“这不是你我应尽的义务吗?否则大晏未来何托?总不能真去宗亲里找吧?你又怎知宗亲有没有异心,会不会将国运葬送?” 长孙清明也认真的点了点头:“皇后所忧虑的确实在理,那朕今夜便依皇后之言?” 周疏宁反倒是害羞了起来,缓缓点了点头道:“好,天色不早了,既然陛下无异议,我们便歇下吧?” 说完周疏宁吹了灯烛,借着窗外的月色,和长孙清明一同回到了床上。 明月皎皎,照在周疏宁比月色更美的脸庞上,长孙清明看着这张令自己心向往之的脸,缓缓吻上了他的嘴唇,并将他放倒在床上。 今夜灯影摇晃,月色清泠,逆风微凉,暖帐微熏。 长孙清明缓缓褪去周疏宁身上的衣衫,细细啄吻着他的锁骨,听他呼吸间发出猫儿一般的嘤咛。 有那么一刻,他只想一不做二不休,让他彻底成为他的人。 尤其今夜他还十分缠人,皱眉观察着他的动作,质问他:“你这样,我们如何达成太皇太后的期许?” 见他失魂落魄,还要跃跃欲试,长孙清明只得用他之前对待自己的方法安抚了他。 这回终于轮到他怀疑人生了,长孙清明的自信也终于重新找了回来。 醉生梦死一夕间,大梦一场后,一对恋侣终于相拥沉入了梦乡。 第二天,周疏宁醒来的时候已至正午,躺在床上回味昨夜的梦境,唇角止不住的上扬。 再一想到昨晚他们好像失败了,只怪自己怕疼,怎么不就忍忍? 昨夜见关内侯那模样,仿佛十分享受的样子,大概忍上一忍,就不会再疼了吧? 但是他一想到昨夜看到的那一幕,还是忍不住面红耳赤,若是长孙清明真这么对他,他觉得自己第二天怕是连见他的脸面都无了。 想到这里,周疏宁扯起被子把自己蒙了起来,却嗅到长孙清明留下的浓重的龙涎香味。 他十分享受的嗅着这个味道,感受着他为自己带来的脸红心跳,只觉得此生经历此遭恋情,也不枉穿越一回。 周疏宁磨蹭着起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某处疼丝丝的。 明明醉生梦死只是一场梦境,怎么还真疼上了? 那不对,定是心理因素。 院中无人,长孙清明给他留了字条,说是去燕山取煤炭了。 周疏宁起床,刚好碰上收拾完房间的微雨,见他起了,微雨的眼睛立即亮了亮,小声道:“少爷,你起来了?昨夜你和夏公子……” 周疏宁脸红的摆手:“别提了,失败了。” 微雨不懂,问道:“少爷这是什么意思?” 周疏宁叹气:“你小丫头又不懂,忙你的去吧!” 微雨憋笑,不明白少爷说她不懂什么,却好心的提醒了一句:“对了少爷,我刚刚收拾房间,在夏公子房间收拾出了一瓶香膏。若是少爷真的失败了,不妨去夏公子房里看看?应是侯爷和王爷留下的东西。”? 第197章 此番试探也算目的达成 周疏宁一脸惊讶的看着微雨离开了,转身便好奇的去了隔壁房间。 一进房间便看到床头桌案上正放置着一个泛着幽光的蓝色瓷瓶,周疏宁拿起那瓷瓶打开看了一眼,发现里面装的是自家宁安记出产的头脂。 这香味也是他让秋月诗帮忙调制的,是淡淡的玫瑰香,深受千金贵妇们的喜爱。 很显然,关内侯和长孙暻是从来不用头脂的,但他们却买了这瓶头脂。 周疏宁瞬间就明白他们是用到哪里的了,吓的把那瓶头脂砰的一声扔回了桌子上。 这下他知道自己昨夜的梦境为何会失败了,有些东西男子没有,便要借助外力来辅助,否则必定会失败。 周疏宁突然又反应过来,微雨那死丫头怎么会知道的? 微雨:……天天近距离嗑cp,粮不够吃,只好出去找点话本来看了。 于是当天下午,周疏宁的床上便摆满了从微雨那里收缴来的话本,好多话本还是插图版的。 周疏宁深深怀疑,微雨的月钱全都用来买话本子了,毕竟这个架空时代的书籍可是很贵的。 被收缴了话本的微雨很是肉疼了一番,但她家少爷既然开始好好钻研了,则说明他们是不是好事也近了? 微雨美滋滋的想,话本什么的不重要,为了更多的粮,她不介意再多损失几本。 想到后街书院里还有几个限制级孤本,微雨琢磨着,这个月发了月钱后一定把它们全拿下,再无偿送给少爷研读。 周疏宁不知道微雨竟然打了这样的主意,悄悄将收缴来的绘本藏到了床头的暗格子里。 自打上回长孙清明发现了自己的手帕,他便在床头柜处弄了个暗格,专门藏自己的私人小物件儿。 暗格里上了锁,只有他知道怎么打开,这回不用担心被抓包了。 他美滋滋的把东西藏好,便听外面传来了吵吵嚷嚷声,周疏宁出门一看,见是长孙清明和姜放两人押送了一车黑煤炭回来。 第155章 见他起床了,长孙清明便上前低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需不需要服一颗解药?头晕不晕?想不想吐?” 周疏宁觉得他真是小题大作,扒拉开他摸自己的额头道:“没有不舒服,不需要解药,不晕不吐也不恶心。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孕一般,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长孙清明淡笑道:“传扬出去我便娶你过门,怕只怕你到时候生不出孩子来。” 周疏宁想到了昨晚的梦境,整个人的脸颊都红了,小声道:“你别瞎说,谁要给你生孩子了?” 长孙清明心道某些人真是做过了就不承认,昨夜究竟是谁不论如何也要同我繁育子嗣的? 周疏宁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以后那醉生梦死还是少用,此刻他完全忘了那东西是自己求着长孙清明给他用的了。 好在姜放插话,很快便转移了话题,姜放朝他们喊道:“你们别说悄悄话了好不好?表姐你不是说这东西可燃吗?我刚刚用火折子烧了半天也没点燃,是不是需要用柴草引一下?” 周疏宁朝姜放走了过去,看着那一车的煤炭道:“何止需要柴草,你去柴房捡些干柴回来。” 姜放依言去柴房捡柴了,周疏宁则取来了他平日里用来煮火锅的炉子,取了适量的煤炭放到簸箕里。 待姜放取来了干柴,又以柴草引之,点燃干柴,放置在最下方,待火点燃后再以火钳夹着煤炭放到了烧旺的火中。 众人立即围了上来,便见煤炭在柴火的引燃下越烧越旺,直至柴草和干柴全部燃尽,煤炭依然通红火旺。 姜放感叹道:“神了,这东西竟真能当柴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咱们冬天取暖可就不用担心没柴烧了。” 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还是上好的无烟煤,你们没见它燃起来都没有青烟冒出吗?不过烧的时候还是要小心一些,要谨防一氧化碳中毒。” 众人又看向他,姜放问道:“何为一氧化碳中毒?” 周疏宁答:“一氧化碳中毒啊……煤碳和木碳在燃烧不充分的情况下会产生大量有毒气体,这种有毒气体就叫一氧化碳。若是门窗紧闭不通风,则会引发一氧化碳中毒,从而造成死亡。” 在场的众人听的胆战心惊,问道:“真的假的?” 一名杂役却道:“我知道,我从前在一家财主那里做过,他们晚上烧木炭取暖,为了更暖和,都是将门窗紧闭的。结果有一天上午,天都大亮了主家仍没起床。丫鬟大着胆子去看,发现财主一家全都死在了屋里。这个案子在我们那儿轰动一时,都说是恶鬼索命,也没找到凶手,便不了了之了。如今想来,这可能便是东家所说的什么什么中毒……” 周疏宁点头:“对,冬天取暖,万万不可门窗紧闭。至少也要有一根烟囱,把燃烧后的一氧化碳排出去。” 想到这里,周疏宁便想设计一个采暖炉,这样冬天既能取暖,又不用担心一氧化碳中毒的事。 长孙清明见他又忙忙碌碌找纸笔,便知道他肯定又有什么新点子要画出来。 他示意众人不要去打扰他,又对姜放道:“此物有如此妙用,你便差人将矿洞守好,不要随意让人接近。说不定,未来能有大用处。” 姜放抱了抱拳:“是,世子。” 两情敌如今已经不再像从前似的,一见面就喊打喊杀。 尤其姜放,对这位萧王世子已经佩服的五体投地,隐约觉得他有几分当年太子的风范了。 英雄终是惜英雄的,良将也更愿择良主而追随,姜放对夏卿便是这样的感想。 随着秋意渐深,萧王夫妇和卢家母女仍未有离去的意思。 倒是有两个消息传来,一个是卢卓被卢老夫人送回了京城,并承诺再也不会对周疏窈进行骚扰。 另附一封投诚信,表明了卢老相邦的态度,绝意不会受皇后的摆布而顺了她的意让周疏窈嫁给萧王世子。 并挑明了那日张公公对她所说的话,花重金买来了周疏窈的命格批注,证明皇后在利用周疏窈的命格害萧王世子死于非命。 表示愿与萧王世子同进退,永不受皇后挑唆,也希望世子爱惜性命,不要再与周疏窈有任何勾缠了。 此时那张周疏窈的命格批注又回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中,他略有兴趣的轻声笑了笑:“这走向,真是越来越有趣了。只是他本就不是她,又怎会与她有任何勾缠?不过这至少说明了相邦并未站队皇后,此番试探也算目的达成。”? 第198章 感谢她的好姐姐夏言暖 比较麻烦的是,卢群仍未退婚。 长孙清明叹气,烧掉了周疏窈的命格批注,倒也没有特别担心。 毕竟夏卿这个身份,到了该消失的时候便会消失,别说婚约了,人死如灯灭,什么瓜葛都不会存续下去。 所以长孙清明其实从一开始,就从未担忧过这桩婚事,只是可怜那卢姑娘,怕是平白无故要成为二嫁女了。 之所以让周疏宁帮他解决麻烦,也不过是想多给他点赚积分的机会。 其实他大可以直接把免死金牌给他,但少了这个过程,长孙清明又觉得人生少了些许趣味。 第二日,长孙清明亲自去见了卢老夫人,卢老夫人以为他想通了,喜出望外的说道:“世子今日可是来应亲的?”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答道:“不是,我只是提醒老夫人一句,回京后万事小心,皇后不是好对付的。老相邦乃三朝元老,让他万万注意自身安全。至于别的……老夫人,人各有缘法。北疆的事我不会传到京城,您应该能明白我的好意。言尽于此,希望老夫人与老相邦好自为之。” 说完他并未看卢群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官驿。 回到西风村的时候,便见周疏宁又在鼓捣他那炮仗一般的爆米花机。 这次的爆米花竟还飘了淡淡的奶香味,长孙清明上前尝了一颗,意外的香甜可口。 周疏宁见他吃的满意,便一脸献宝似的拿出了他自制的黄油,说道:“那日我见牧民制酥油,便想起了黄油,想不到竟还真让我制成了。这可是高营养价值的好东西,改天我用它烤小饼干给你吃。” 长孙清明知道,他每次弄出一样东西来,都能风靡整个戍戎郡一段时间。 前些时日的爆米花合作商已经开始走街串巷,这小零食掳获了不少大人小孩的心。 再拿上次的烤乳猪来讲,近期整个北疆的小猪崽都遭了殃。 长孙清明点头,搂住他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说道:“好,你做的,不论什么我都爱吃。” 亲完长孙清明又道:“我刚刚去找了一趟卢夫人,退婚的事,你不用再操心了。积分该给的会给你,这件事便到此为止吧!”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是不是……卢老夫人也骑虎难下了?她也没想到,自己看中的两桩好姻缘,竟会掉入皇后设下的局里。退也不是,不退也不是。”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你这么聪明,都不需要我和你解释了。虽然卢群的婚事未退,但我已和卢老夫人约定好。这件事不会传入京中,只烂在北疆。他日……他日我另有计划,定能处理的让你满意。” 周疏宁明了的点了点头,这桩闹剧,应该也算到此为止了。 勾心斗角属实不适合他,还是好好发展经济为好。 秋收过后,又是冬小麦播种的季节,周疏宁又改进了犁耙,让耕种更加便捷。 之前设计的水车在整个北疆都得到了良好的应用,为此,关内侯还专门上奏了皇上,希望可以普及水车全国应用。 皇帝每次收到关于周疏宁的奏书,脸上的笑容都是持久不下。 每次都会感叹半天:“可惜可惜,这样的女子没能成为皇家儿媳,是皇家的损失啊!” 旁边却传来皇后体贴的声音:“确实可惜,不过皇上,她虽然未能成为皇家儿媳,但只要皇上您有意,倒也不是不能入皇室。” 皇帝翻阅奏折的手顿了顿,皱眉看向皇后:“皇后这是何意?” 皇后上前给皇帝磨着墨,温声劝道:“臣妾只是为皇上解忧,今年刚抬进宫的官女子也比周疏窈大不了几天。既然皇上那么喜欢她,何不将她收入宫中?” 皇帝的脸色瞬间就变了,他将奏书竹简往桌案上一放,沉声道:“皇后啊!你可知周疏窈为何在京中的时候只知与贵女勾心斗角,到了北疆却能大展拳脚,将民生搞的如火如荼?” 皇后见皇帝变了脸色,心中也有些战战起来:“臣妾愚钝,不知其中真意。” 皇帝道:“那是因为京城这方水土,不适合她这种有大智慧的女子。整日里把她拘在后宅里,那股子聪明劲儿除了用在勾心斗角上还用在哪里?若是她进了宫,皇后你那一亩三分地,搞不好就要落入他人手中了。” 虽然皇帝全程没有训斥皇后一句,却让皇后听的如坠冰窟,皇后对那周疏宁竟有如此评价,他往日在京城的时候也并不显山露水,难道真是因为水土不适? 第156章 皇帝都这么说了,皇后自然只能奉承着:“万岁爷您说的是,臣妾受教了,臣妾本就愚笨,自入宫以来便不及姐姐聪慧。臣妾自当尽好本分,不再僭越半步。” 皇帝的脸色更难看了,沉声道:“我看你最近是太闲了,闲来总会生事,不如禁足中宫自省,少出来为妙!” 皇后脸色惨白,朝皇帝曲了曲膝,转身回了中宫。 一回到中宫,身边的大宫女便数落道:“娘娘您这又是何苦呢?为什么非得在皇上面前提她?您明明知道她是皇上的逆鳞,每次提起来都少不得要吃挂落。” 皇后却一点都不难过:“我就是要提,我就是要让他不痛快。他不是最爱夏言暖吗?既然这么爱,何不早日去陪她?” 大宫女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苦求道:“我的主子,你还说,当心隔墙有耳,咱们可就真吃不了兜着走了!” 皇后冷笑了一声:“你怕什么?这中宫有栖梧卫守着,半只麻雀也飞不进来。还真要好好谢谢我的好儿子长孙清明,不得不说,他训练手下当真世间少有。” 大宫女起身,一边给皇后捏着肩膀一边道:“北疆那日又传来信报,说是萧王世子网络各处人心,隐隐已有成事之势。皇后娘娘,走也一个长孙清明,来了一个萧王世子。您说,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处理?” 皇后的眼中露出了阴毒之色:“怎么,他夏卿再厉害,还能厉害过长孙清明?那长孙清明都成为了我的阶下囚,本宫还怕区区一个世子?再说,还有他呢。” 这件事还要感谢她的好姐姐夏言暖,若不是她,自己怎么可能有机会和那个人……不,是那个组织有联络的机会? 第199章 专门烧煤的采暖炉 北疆,周疏宁刚刚结束了关于玉米小贩的培训。 今秋收的玉米已经晒的干透,可以磨成粉做玉米粥或者玉米饼了。 每次周疏宁做出新的商品,宁安记百货商店门前都会排起胡人商人的长队。 这次的俏货是玉米饴糖和米花芝麻酥糖,甚至还有想买玉米种子的,周疏宁谢绝了,种子明年开春他会和土豆一起全部无偿送给北疆的百姓。 预计入冬前能在燕山前的那一处开阔平原建起一片平房,仍是分给与他有合作的贫民商户。 如今周疏宁靠着与权贵们和胡商们做生意赚得盆满盈钵,自然要最大限度的回馈乡里。 毕竟是北疆这方水土造就了他,他也要反哺这方水土。 临近入冬,收到房子的贫民商户们一个个哭着跪到周疏宁位于西风村的门前,搞的周疏宁连门都不敢出,总觉得自己受之有愧,怕折寿。 长孙清明一边帮着他架取暖炉灶一边道:“瞅你这点出息,百姓们感念你的恩情你就领着,又不是像张鑫昌那样的伪善,有什么好怕的?” 周疏宁却一副非常有理的模样:“你懂什么?晚辈受长辈礼是折寿的,我又不是九五之尊,不能随意受人跪拜大礼。” 长孙清明无语:“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说起来,我岂不是要折上个几百年的寿?从小到大,对我行跪拜大礼的年长者多了。” 周疏宁道:“那不一样,你是国之储君,九五之尊预备役。” 长孙清明也不知道他哪儿来那么多新词,便不劝了,外面的百姓见他不出来迟早会散去。 他们今日忙碌了一天,才把周疏宁所绘制出来的采暖炉装好。 长孙清明看着那直通屋外的烟囱,问道:“你这个方法真的有用吗?不用再担心那个什么碳中毒的问题?” 周疏宁点头:“基本不用担心,但为保万无一失,最好还是稍微通点风。不过……赵大娘这房子四处透风,倒也不用担心。明日我让人把这房子加固一下,家具用度还有这采暖炉也都留在这里,我们过几天便搬去宁安大街那边的院子里住吧!” 长孙清明听罢,满脸不可思议的说道:“你竟然舍得搬走了?我以为你这辈子都要呆在这破败的屋舍中修心养性了!” 周疏宁听出了他的冷嘲热讽,反驳道:“居住在哪里不重要,重要的是心境。再说赵大娘的房子,已经全村最好的屋舍了。我们走后,这边便留给她和孙儿过冬。隔壁留给何四姐和阿毛,她们恋旧,不想搬去宁安大街。好在两处隔的也不远,常来常往倒也方便。” 赵大娘和何四姐如今在周疏宁的宁安记可是挑大梁的,难得她们也固守本心,不想搬离西风村。 其实她们有自己的想法,一听说周疏宁要把这两套院子留给她们,瞬间就觉得新房子不香了。 美人关今日无事,秋月诗也跑来周疏宁这里做客了。 他一进门便开始碎碎念:“那个孙岑整日把我的美人关搞的乌烟瘴气,血气呼啦,经常半夜拎着个脑袋回来!长孙清明也是,就不能给她安排个别的住处?一个姑娘家家的,拎着人头高来高去,像什么样子?” 这回周疏宁倒是没有站在秋月诗这边,说道:“姑娘家怎么啦?姑娘家就不能喊打喊杀收人头了?不要给姑娘们贴标签嘛,女子百态,不应该只有闺阁女儿这一种形貌。” 秋月诗虽然向往成为女子,却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形容女子,便问道:“所以你才会活的这样洒脱,是因为从不把自己当女子看吗?” 周疏宁摆手:“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女子在是女子之前,她首先是个人。人有自己的行为能力,她可以以自主的意愿为标准,成为她想成为的人。可惜自男子掌权以来,女子越来越受欺压,以至于成为了男子的附属品。但最初不是这样的,妇好平定鬼方、羌方、土方,蔡文姬乃三国第一才女,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三十而帅再统三军,武媚娘千古第一女帝。若是你真想成为女子,那你想成为的女子,也不一定非得是闺阁女儿。可以是女将军,可以是女相,甚至可以是女帝。” 关于周疏宁所说的这些典故,秋月诗有一部分听过,一大部分没听过。 只是听过周疏宁对她们的评价后,有些若有所思的问道:“若是如此,那我做不做女儿,又有什么区别?男子不也是在做这些事吗?” 周疏宁一个现代人的思维,肯定与古人讲不通道理,他摆手道:“其实男子也是如此,谁说男子一定要雄风万丈,建功立业,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就是喜欢宜家宜室烹小鲜,我就是喜欢闲云野鹤种种田,喜欢漂亮衣饰和钗寰。这个世界对男女的定义是出于当权者的好恶,总会有一个世界对男女包罗万象,成为他们真正想成为的人。” 秋月诗仿佛听懂了什么,缓缓点着头,怔愣在那里,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远处长孙清明喊了一声:“你们别聊了,快来看看这炉子,好像真的管用!” 周疏宁拉着秋月诗去围观炉子了,灯下黑那只小奶狗已经长到凳子大小,也跟着一起跑了过去。 许是真的冷了,灯下黑偎依在炉子旁,哼哼唧唧一副很舒服的模样。 周疏宁拿了个软垫给它,灯下黑便趴在软垫上闭目养神。 此间岁月,因着狗子的存在,竟也有了一派宁静祥和的模样。 周疏宁伸手烤了烤生好的炉火,点头道:“还差个烧水壶,明日我再让铁匠打一把。像这样的炉子,也可以让百货商店上货了。价格不用卖太贵,保个成本就可以。甚至……可以免费送给买了炉子的用户,还可以免费上门安装。” 长孙清明又深深皱起了眉头:“又要惠及乡里了?不是我说你,你赚这点钱,都不够你往外施舍的。” 周疏宁乐呵呵的摆手道:“非也,非也。炉子白送,无烟煤一文两斤。买了炉子的,怎么可能不买煤?这炉子可是专门烧煤的啊!” 第200章 煤矿的利用、卢老夫人离疆 长孙清明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家媳妇能做生意了,这头脑果然不是一般人能转得过来的。 他设计的炉子只适合烧煤,并不适合烧柴,所以买了炉子的人肯定要买煤。 而一个普通家庭一冬天至少要用掉1.5到两吨的煤,就算按1.5吨来算,那便是三千斤。 即便无烟煤一文两斤,三千斤也要一千五百文,而一个炉子的造价顶多两百文。 算清楚这个账以后,长孙清明对自家媳妇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直言道:“你这样的头脑,确实是适合做生意的。” 周疏宁一被夸就飘,更何况还是长孙清明夸的,扬起笑脸得意道:“而且我们的煤是无本买卖,全是从山里挖出来的。我们可以卖给京城权贵,卖给整个北部的普通百姓,还可以卖给胡商。总之,只要他们买了炉子,就得来我们这儿买无烟煤。当然了,他们也可能会在别处发掘煤矿,那便不是我们能管得了的了。” 长孙清明好奇问道:“哦?这煤矿很广泛吗?” 周疏宁想了想,答:“倒也不算广泛,有一个地方的煤矿是最多的。” 第157章 长孙清明问:“何处?” 周疏宁答:“山西,对了,你最好向皇上上书,凡地底矿藏,均归国家所有。就算这燕山山脉内的,也要上交给国家。” 长孙清明意外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对银钱爱如珍宝,恨不得把天下财库全收拢到自己怀中,今日却甘心上交给朝廷了?” 周疏宁笑了笑:“你听我说啊!虽然要上交给朝廷,但仍要交由我管理。我想用这煤矿,求皇上许我一个皇商的名号。往后商场奔走,也不用再倚仗旁人了。煤矿所得钱财,一半上交国库,一半我留为私用,你觉得如何?” 在这个架空的时代,除了金银铜铁等金属矿脉,其余矿产都是谁发掘归谁所有。 周疏宁把煤矿上交给朝廷,无疑是给了皇上一大块肥肉,甚至他都把这肥肉的未来销路给理顺了。 皇帝肯定会感念他这份心,封一个皇商的虚名罢了,不用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便能得到那么多好处,怎么可能不答应? 长孙清明深深看了他一眼,应道:“我这便上奏皇上,不知你这皇商的名号该如何册封呢?” 周疏宁回忆着历史上那些有名的皇商,开口道:“便叫光禄大夫吧!只是不知道皇上同不同意给一个女子封官衔呢?” 长孙清明道:“这些交给我便可,你只管做你想做的。” 两人对视一眼,这便是正向伴侣间应有的默契。 周疏宁直想搂住他的脖子亲他一口,长孙清明亦然,只是碍于秋月诗这个电灯泡在这里,只得心照不宣的叹了口气,把这小小的情愫压了下去。 随着冬月渐近,卢氏母女终于待不住了,临行前见了长孙清明一面。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卢大人有了书信往来,卢老夫人的态度较往常竟然柔和了不少,没有再一心想着萧王世子这门亲事了。 而是安安静静的喝了一碗茶,声线和缓的开口道:“虽未成秦晋之好,老身与相邦仍愿助世子一臂之力。此为夫君之意,老身只是代为转达。再最后问世子一句,真的不愿娶我那女儿卢群吗?即使她在整个大晏来看,与世子都是最般配的。哪怕中了皇后的圈套,哪怕宁安县主真的克夫,世子也不再考虑考虑?” 长孙清明淡笑:“我还是那句话,老夫人的好意,夏卿心领。然,缘份这种事乃由天定。强扭的瓜不甜,老夫人也不想委屈了一双儿女不是。” 卢老夫人终于叹了口气:“我与相邦晚年才得了一双儿女,当初为了生他们,我险些拼掉一条老命。好在上天有好生之德,这对双生终究是成人了。虽说儿不中用,女又无才,但我当无所求才是。相邦书信已对我说明情理,原是老身深陷其中了。” 说完她便将老相邦的信交到了长孙清明手上,起身道:“日后不论世子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大可寄书信前往相邦府,我们定会鼎力相助。” 长孙清明朝卢老夫人深深一揖,虽然整个过程糟心了点,但这结局也算是他们想看到的。 只要老相邦没被皇后收归,朝堂上的局势便还能再多撑上一些时日。 送走了卢老夫人,长孙清明又去见了孙岑。 他确实信不过孙岑,但这几次的行动来看,不得不说孙岑的三千蛊兵确实是一把十分锋利的屠狗好刀。 而长孙清明,也确实需要一把刀。 刀不需要有感情,能杀人便好。 这次的任务难上加难,是长孙清明削弱北辽的一步重棋,想不到孙岑竟然真的完成了。 看着桌案上放着的耶律闵的头颅,长孙清明终于点了点头:“很好,今后你的三千蛊兵便并入我暗卫之下,由你直接率领。” 孙岑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只是眼中也透出几分暗然,三千蛊兵损兵小半,急需回血练兵。 这回投名状算是交上去了,也总算能给远在西疆的父兄一个交待。 孙岑问道:“那我所提出的条件……” 长孙清明道:“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你信不过我,也不会千里迢迢前来投奔我了。毕竟怎么看,都是京城的骁王和四皇子更有把握吧?” 孙岑点头:“皇后不可信,连长孙清明都能背刺,可见不是好的合作伙伴。至于骁王,属下不想多说。” 提到这位傻弟弟,所有人都是大摇其头。 偏生傻人有傻福,在母妃的庇护之下,过的逍遥又快活。 说起来,这位骁王最近还算消停,那是因为皇帝把他拘在了御书房,有意让他协理朝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四方皆传皇上有意要立骁王为太子。 毕竟现在大晏在这位守业皇帝的励精图治下,虽然没能开疆扩土,却也守得了一片繁荣安宁。 整体算来,无过便是功,其实也是有些小功绩的。 只是大晏接连三代没有出过虎狼之帝了,四方小国蠢蠢欲动,万一武魁他落,最坏的结局便是天下再次大乱,洗牌重组。? 第201章 谁能抱个野男人回去 第一场雪下下来的时候,皇帝便收到了萧王世子送来的奏书。 把周疏宁如何意外发现煤矿,如何引经据典加实验煤矿的可燃性,如何又利用其可燃性做出了采暖炉设备的过程扬扬洒洒写了出来呈给了皇帝。 皇帝看后便了一阵朗笑,喃声念道:“光禄大夫,皇商,有趣有趣。” 年迈的相邦大人已经须发皆白,如今已年近七十。 古人的寿命是很短的,人生七十古来稀,所以七十岁的高龄怎么都算少见。 相邦大人不光才学八斗,三朝元老的人生经验更是让他的仕途走的无比坦荡。 且这位相邦大人很聪明,是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老油条。 一听皇上这样说,便猜到了奏折里的七七八八,开口问道:“可是那位宁安县主又有什么新动向了?” 皇帝和缓的点了点头,把那封奏书递给了相邦卢定坤。 老相邦双手接过奏书,看过后心内对这位宁安县主也是产生了钦佩之情:“想不到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眼光和远见,实属难得。老夫也对宁安县主这一年来的事变略有耳闻,确实是个奇女子。不过,女子为官是否不妥?” 皇帝看向老相邦,问道:“哦?相邦大人怎么想?” 卢老相邦捋了捋胡子,说道:“皇上别误会,臣并不是反对。自古女子位列朝堂的并不多见,但也不是没有。而且世子殿下附了一张清单过来,单单是入冬的这十几天,煤矿已经卖出了二十万吨的煤,其中京城便消耗掉了十三万吨,可见这个东西的需求量确实大。这还只是刚刚发掘出来,以后传扬开了,用煤的人只会多不会少。如此巨大的银钱入账国库,于国于民都是天大的好事。封宁安县主一个虚职,倒也没什么不好。只是宁安县主毕竟是女子,不如便让她封官不入朝,只在每年宴请百官时上京受赏,皇上以为如何?” 老相邦不愧是老相邦,一下子就解决了皇帝的后顾之忧。 封女子为一品士大夫,文武百官定会阻挠反对。 但若只封她一个虚职,且不列朝堂,这样众臣便没有反对的理由了。 于是这件事顺理成章的便成了,没过多久,周疏宁便差人从北疆押了十万雪花银进京入了国库。 有了钱皇帝高兴,大臣们申请资金方便了也高兴,百姓们从中获得了减税的利好政策更高兴,农民们得到了一批用这笔资金制做的水车更是高兴中的高兴。 唯有一人不高兴,那便是中宫那位皇后。 得到消息的皇后将满桌的器皿扫了一地,大宫女都不敢上前劝了,她发现最近皇后的脾气越来越暴躁,动不动就因为一点小事而怒摔东西。 众宫人也只敢跪在地上,一言不发的等皇后把火气撒出来。 好在很快赵国舅便过来了,看着满地的狼藉叹气道:“长姐,你发这些脾气有什么用?说白了,那周疏窈也不过是个赝品。你别忘了,真正的周疏窈可是在咱们手上呢。任他折腾的再厉害,等到他身份被揭穿,还不是落得个一无所有的下场?” 皇后的怒意渐渐被压制住,突然笑道:“说的对,假的不会变成真的。他如今爬得越高,我便让他摔得越惨。” 赵国舅不解道:“长姐,那周疏宁不过是个边缘人物,你何必一直把心思放到他身上?如今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对付骁王?皇上已经让他参与朝政了,那二愣子还兼上了大昭狱狱卿,那可是当初长孙清明一手创立的。皇上对他如此器重,长姐你该上点心才是。” 皇后的态度却十分闲适道:“怕什么?就那个草包,就算皇上同意立他为储,文武百官也不答应,老相邦那一关便过不了。” 赵国舅却并不这样认为:“你可知道,皇上派骁王去四境巡查?长孙清明监国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代皇帝去四境巡查。这代表了什么,长姐不会不知道吧?” 第158章 皇后的表情这才重视了起来,皱眉道:“那夯货竟然真的被重用了?皇上是疯了吧?怎么会重用这么一个草包?” 赵国舅道:“眼下他是所有皇子里年纪最合适的,长孙清明已死,长孙清晗驻守南疆无召不得返,晖儿还小,眼下只有长孙清朗适龄。” 皇储的身份,对于七岁的长孙清晖来说确实太小了,而十七岁的长孙清朗则是非常好培养的。 蠢是蠢了些,但若有四方拥戴,做个守业皇帝倒也不难。 皇后冷哼一声道:“如果只是对付长孙清朗,那倒还是容易了。对了,长孙清朗巡查四境的第一站是哪里?” 赵国舅答:“北疆。” 冥冥之中仿佛自有定数,小说里的核心人物围绕着北疆出不来了。 不过这对骁王来说却是件天大的好事,上次离开北疆,到现在已有半载。 虽说当初他惦记的那件事被强行尘封了,如今皇帝一说让他去北疆巡视,那一星半点被掩藏在内心深处的情愫又这样被强行翻腾了上来。 所以在收拾行囊的这几天里,骁王日思夜想,全是周姑娘那让人望而生涎的大胸。 赵皇后轻轻扣击着桌案,托腮道:“既然如此,那便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晖儿还小,我不介意和他们多折腾几年。听说,骁王曾向余贵妃提起过要求娶周疏窈?” 赵国舅点头:“据余贵妃身边的眼线所报,确实有这么回事儿。” 赵皇后瞬间觉得好笑,忍不住便狂笑了起来,笑完才道:“有意思,那个时候的周疏窈便已经是周疏宁了吧?一个男人,想要求娶一个男人,真是天大的笑话。那萧王世子也对周疏窈情根深种,这一个一个的,离了他是活不了了吗?听说就连相邦大人的独子也要求娶,这些人莫不是都疯了不成?” 赵国舅却没觉得好笑,一个男人,扮女人像到如此地步,要么是有两把刷子在身上,要么必然有妖。 赵皇后的眼神微冷,开口道:“既然如此,那咱们便给他们烧一把火。一家女百家求,不如让骁王和那位世子斗一斗。哈哈,事情开始有趣了,以一个男人为彩头,我倒要看看你们俩谁能抱个野男人回去。”? 第202章 扰乱了恋侣的私房话 野男人周疏宁此时却搬进了他的新府,正和一群好友吃着火锅喝着酒,吹着漫无边际的牛,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奇怪的咕哝了一句:“谁编排我呢?” 也是因为北疆地皮不值钱,周疏宁的这座新府占地面积不小,主要是府中规划了一片地,是周疏宁的试验田。 在府里留地的,长孙清明这辈子还是第一次见。 哪家府宅里不是一片花园海,小桥流水假山凉亭的造景? 没听说过还有在府里种地的,真是要多新鲜有多新鲜。 长孙清明给他夹了一片煮好的牛肉,周疏宁很随意的吃进了口中,丝毫不介意那筷子是对方用过的。 长孙清明道:“你现在树大招风,难免有人说嘴,不要因为别人的话而对自己有任何怀疑。你很棒,皇上封你为光禄大夫的圣旨就是证据。” 初雪前,皇上封赏的圣旨紧赶慢赶的赶到了,刚好碰上周疏宁出了一大批煤。 那是一个烧窑世家,他们原本是烧柴的,自从尝试了一次煤的燃烧效果后,便再也不用柴了。 而且他们烧窑用的还是烟煤,因为烟煤相较于无烟煤燃烧时间更长,火焰更高,着火温度也更适合陶瓷。 这还是周疏宁介绍给他们的,烟煤含量更大,比无烟煤还便宜些。 只是冬天的到来,周疏宁涨高了煤炭的价格,每斤要一文钱了。 不是为了赚钱,只是为了让市场更平衡。 即使如此,争相来买煤的商家仍是络绎不绝。 此番周疏宁靠着这个煤矿大赚特赚了一把,甚至隐隐有超越从前生意的架势。 旁边姜放见他们又开始腻歪,眼观鼻鼻观心道:“你们俩有完没完了?我心里可是还没放弃表姐呢,小心我从中作梗,棒打鸳鸯!” 周疏宁听罢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假的?我还没见过小放黑化的样子,来,黑化一个给姐姐看看。” 在周疏宁的眼中,姜放就是个小天使,他虽然喜欢表姐,却从不强求,也不会觉得自己喜欢表姐就理所应当的有所回应。 和卢卓比,单纯善良的姜放简直可爱多了。 说完他便要去捏姜放脸上的软肉,却被姜放一偏头躲开了,生气道:“表姐,你怎么一直把我当小孩子看?我马上就要十八岁了,这若是在京城,孩子都有了。” 周疏宁觉得碎碎念的姜放小天使更可爱了,开口道:“我没把你当小孩子看啊,但你不论多大,在我这里都是弟弟。姐姐疼爱弟弟是天经地义的,更何况是小放这么乖的弟弟。说起来,小放确实长大了,该成家了,最近有没有心仪的姑娘?” 姜放捧着碗摇头道:“没有,放此生都不会成婚了。” 周疏宁用公筷给他夹了块肉道:“别说丧气话,你只是没遇到让你心动的。说起来,你和秋月诗姑娘还有联络吗?她这样的绝色你也不心动?” 姜放一听到秋月诗的名字就头疼,顾左右而言他道:“哎呀我们吃饭吧!吃饭吃饭!”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对视一笑,没再逗他,便聊起了别的事,长孙清明道:“耶律闵死后,耶律必继任了北辽汗位。他为了立威,扬言要在三年内攻下北疆三郡。戍的戎,跑马,鹿回。” 周疏宁嗤笑一声:“真是不怕风大闪了舌头,若不是你给他制造的机会,他可能还在跟耶律闵周旋,怕是被耶律闵打压的毫无招架之力吧?” 长孙清明点头:“说的是,但耶律必这股子狂妄确实比较麻烦,姜放应该知道,他这个月已经带兵攻打了三次戍戎边境了吧?” 姜放点头:“确实,我今夜还要去巡防,而且这几次北辽的攻势让我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不好说,我流放充军以来一直跟他们打交道,从来没见他们用过如此诡异的打法。” 长孙清明皱眉:“诡异?” 姜放答:“是,北辽擅骑射,不像南昭,总爱用些奇诡之术。但这次的交战中,我们遇到了好几次诡异现象。比如有一次北辽夜袭,我带兵追过去的时候才发现我们的岗哨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一次,守夜的卫兵来报,说营中燃起大火。我和曹将军去查看的时候,却只发现了几具焦骨,皮肉却不知去了哪儿。” 听完姜放描述的,周疏宁挠了挠起满鸡皮疙瘩的手臂,皱眉道:“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 姜放小声道:“表姐和世子也不要对外人说,曹将军怕引起军中恐慌,把这个消息封锁了。” 旁边长孙清明却是若有所思,皱眉道:“可否让我去事发点看看?” 姜放点了点头:“我可以悄悄带你过去,但时隔多日,现场应该也没剩多少证据了。但曹将军让我保护了起火的现场,若是世子有兴趣,明日便可去营中看看。” 周疏宁观察着长孙清明的表情,问道:“你是想到了那件事吗?” 长孙清明点头,自从他假死以为,整个华夏的格局开始朝着他图谋的方向走。 这件事后,长孙清明的神情便陷入了沉思当中,一整个下午都心神不宁的。 周疏宁知道这件事自己给不了他任何帮助,国家大事,也只能让他一个人琢磨。 但作为恋侣,也许陪伴会让对方的心里舒服一点。 于是吃完了火锅,周疏宁便带他一起去了麦田,指着一望无际的麦田道:“你看,这是我为你种下的田野,还喜欢吗?” 长孙清明被他给逗乐了,无语道:“你是在哄我开心吗?” 周疏宁见他笑了,终于松了口气道:“我得逞了不是吗?你看,这世间只要是人为之事,都有能击破它的软肋。先贤尚有百密一疏,你所知道的那人难不成还真是大罗神仙?”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对方清澈的眼眸里永远是干净与纯真,却又暗藏着普通人难以企及的睿智。 就在长孙清明为他的话语感动不已时,周疏宁突然又说道:“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指着这天下对我说,爱妃,这是朕为你打下的江山。” 长孙清明:……突然感觉好有压力啊! 不过有了周疏宁的劝慰,长孙清明的心情确实好了不少。 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妇何求。 这时,一阵阵马儿的嘶鸣声自远处传来,扰乱了恋侣的私房话。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抬头朝远处看去,只见一队人马正顺着乡道朝他们这个方向奔驰而来。? 第203章 傻骁王巡查北疆 两人看着那队人马,同时皱起了眉,因为飘扬的旌旗上写着一个“骁”字,来的正是骁御营的人。 这可真是,走了一个大萧王,来了一个小骁王。 第159章 之前便有消息传来,皇帝差遣骁王巡查四境,第一站便是北疆,算日子也确实该到了。 周疏宁看到骁王就头疼:“这个夯货怎么来了,他一来,我们恐怕又得有不小的麻烦。” 长孙清明倒是不担心:“他还是好对付的,没比姜放好到哪里去。” 周疏宁傻笑:“那还是辱姜放了。” 两人交谈间,长孙清朗的马队便来到了近前,很显然,远远的对方便看到了他们。 骁王一勒马缰,停在了周疏宁身前,咧着一口大白牙道:“周小娘子,好久不见啊!” 周疏宁淡淡的哼了一声,说道:“王爷这称呼还是改改吧!小娘子这样的称呼对于我来说未免轻佻了,请王爷唤我宁安县主或者周大夫。” 骁王仍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抓着马缰调笑道:“是是是,周大夫还真是好手段,竟能说服我父皇封你为一品士大夫。不过这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用吧?一你不能列朝堂,二也没有食邑仆从。倒不如跟了我,做我的骁王妃,保你一世荣华富贵。” 周疏宁冷眼看着这个大聪明,说道:“荣华富贵我自己能赚来,就不劳驾骁王殿下了。想必殿下此行要务繁忙,恕小女子失陪。” 说完他便拉着长孙清明要走,却又被骁王给叫住了:“站住,你身旁那位可是萧王世子?” 周疏宁眼下有点分不清骁王和萧王,皇帝给兄弟儿子封号的时候也不考虑一下同音字的问题。 长孙清明不卑不亢,朝骁王点了点头:“正是在下。” 骁王嗤笑一声:“我四皇叔假清高了半辈子,还不是在北疆藏了私生子。父皇也是,私生子毕竟是私生子,怎么这世子说封便封?倒是四婶大度,连你都能容下。” 从骁王的这一番话里可以听出,余贵妃和她儿子这一脉还是一如既往的大聪明。 长了脑子的人应该都能看出,萧王有把柄抓在了这位萧王世子手上。 他姓夏名卿,不姓长孙,被封为世子后甚至连姓都没改。 长孙清明冷眼看着这个傻弟弟,也不说话,就这么抬眼看着他,便让长孙清朗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连他的马都下意识瑟缩着后退了两步,嘶鸣里透出了几分胆怯。 周疏宁在一旁看的想笑,心道难道这便是传说中的血脉压制? 长孙清朗还死不认账,拉着马缰嚷嚷道:“这马是疯了不成!怕他个鸟,给我往前走!” 然而这马却不知道为什么,越是让它往前,它越是瑟缩着后退,搞的长孙清朗的随从都跟着怀疑起有鬼来。 周疏宁懒得跟这个夯货周全,上前在马屁股上重重一拍,喊道:“驾!” 就这样,马儿驮着长孙清朗疾驰而去。 一干随从见状立即跑去追,不一会儿便跑的没影了。 周疏宁笑的前仰后合,指着骁王道:“就这?如果大晏真的交给他,那不成了笑话了?” 长孙清明就这么在旁边静静看着他,看的周疏宁都不好意思了。 他止住笑声,上前搭上长孙清明的肩道:“刚刚我看那马比你弟弟还怕你,你到底把那马怎么了?” 长孙清明回忆了一下,答道:“也没怎么,长孙清朗跋扈张扬,经常在闹市不顾人命策马狂奔。我发现一次把他从马上掀下来一次,久而久之,他所有骑过的马便都被我掀过。马儿识人不是靠形貌,可能也像你一样,凭的是气味吧!所以那马方才可能是嗅出了我身上的味道,这才不敢进前的。”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果然傻弟弟需要有一个强悍的哥哥来治。 长孙清明又道:“你别笑了,长孙清朗此行来者不善,他好像还没打消对你的觊觎。” 周疏宁想着自己的男子身份,忍不住又笑了起来:“怕什么?我自有办法让他放弃。” 长孙清明想吓吓他,说道:“我这个傻弟弟浑不吝的很,男女不忌,玩的十分放肆。若你真被他盯上了,他可不像相邦夫人和我四皇叔那么讲道理。” 周疏宁不笑了,问道:“真的假的?” 长孙清明搂住他:“你放心,就凭他,我让他十个,也别想从我身边把你抢走。” 就这样,骁王来北疆巡查的事在北疆传开了,曹将军亲自接待了这位贵客。 把宴设在了宁安记酒楼,顶层至高无上雅间。 骁王看着这人来人往的北疆,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处真的是北疆戍戎郡?本王上次来的时候还是鸟不拉屎的地方,如今怎么就如此热闹繁华了?比之京城闹市也不差多少了啊!” 曹将军也引以为傲,乐呵呵道:“殿下谬赞了,这都多亏了宁安县主,若非她经营有方,北疆的民生也不至于此啊!如今这北疆,至少流民乞儿越来越少了。除非是好吃懒做,否则只要用心,都能找到自己的营生。” 骁王听罢,对周疏宁的旖旎心思更盛了几分,可能人越缺什么便越想要什么,骁王人傻,就想娶个聪明老婆。 其实北疆这个位置只是冬天冷了些,它自有其得天独厚的地方。 比如胡商,北疆是胡商扎堆的地方,与胡商做生意还是能赚不少的。 很快,宁安记的各种招牌菜便端了上来:椒盐小排,手抓羊排,香辣小酥肉,醋溜绿豆芽,黄豆芽猪脚煲…… 十几道林林总总的菜端上来,长孙清朗都要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了。 再配上周疏宁近日新出窑的葡萄美酒,甘冽的酒液倒入夜光盏中,喝的骁王不知今夕是何夕了。 直到睡到了第二天的日上三杆,骁王才想起来自己是干什么来的,一边匆忙起身一边嚷嚷:“坏了坏了,来人,去西大营失火案现场!” 没错,这次骁王来北疆巡查,所要督办的正是西大营那起离奇的失火案。 周疏宁则已经陪着长孙清明从现场回来了,从残留的骸骨和焚毁的残渣来看,并不是血肉离奇消失了,而是血肉及内脏剥离了骸骨,被烧成了碳化物。? 第204章 谁让我是恋爱脑? 从现场回来的周疏宁有些生理不适,抱着树干呕了半天,差点把胆汁吐出来。 长孙清明从腰带上解下水壶,递到了周疏宁的手上,拍抚着他的后背道:“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你不要再跟过来了。” 周疏宁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他以为自己见过战场上的血腥便已经刀枪不入了,谁料还是受不了凶案现场的视觉冲击。 主要是太诡异了,什么样的功法能把活人身上的血肉一丝不差的剃下来? 而且这个过程还很快,巡防的士兵说听到惨叫后便过来查看,前后不到几分钟的时间火便烧了起来。 更何况还有上次的案例,一夜之间几十名巡防的士兵全都消失不见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周疏宁猜测道:“这可能是某种警告,类似先帝在位时那位大监的死,警告你如果还要继结,可能会造成更不得了的后果。” 长孙清明点头:“是,我觉得我已经触及到了那人的底线。他想让这世界呈鼎立之势,并不想完成大一统。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周疏宁摇头:“这世界上讲不通的人和事太多,说不定他单纯是自恋型人格,用这种方法来彰显自己的过人之处。” 长孙清明却不认同,他觉得这世间一切事物皆有因果,一定是有什么原因导致的这些行为。 周疏宁问:“你有什么打算?要停手吗?” 长孙清明冷冷的哼了一声:“不,我要继续深入,倒是要看看,这人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如今我已经到触摸到边缘了,相信过不了多久,我定能将这股暗藏的势力揪出来。藏头露尾的,我倒要看清楚它是什么魑魅魍魉。” 周疏宁勾唇一笑,开口道:“这才是我了解的长孙清明,虽千万人吾往矣。不过你不用担心,虽千万人,吾伴君左右矣。” 长孙清明深深看向周疏宁,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句虽千万人吾往矣,在长孙清明的脑中深深刻下,成为了他与周疏宁永生的信条。 周疏宁刚吐完,便又听到一阵车马声,两人立即闪身躲进了林子里。 探头往外看,发现果然是骁王到了,周疏宁轻笑:“你瞧瞧,这二愣子终于想到自己还有正事要办了。这都日上三竿了,看来昨晚醉的不轻。” 长孙清明十分看不上这个傻弟弟:“能起来便是不错了,儿时入学,都要散学了他才迟迟而至。有时候一整天不见人影,余贵妃也不管管。” 周疏宁被逗笑了:“这你就不懂了,你知道我为什么从不强制那些乞儿懒汉来我的工场里做工吗?人人都有自己的一套理念,有人想付出劳力过的更好,有人则只想信马由缰放荡不羁的活着。乞儿不知道冬天冷吗?他们接受了浪荡的人生,就得接受冬天的饥寒。骁王他想活的逍遥快活,这不就长成个二愣子了?” 第160章 长孙清明觉得自家媳妇经常说出一堆睿智的话,不过这话倒也不假,只要人是清醒的,选择什么样的人生自有别人的想法。 怕只怕既要这样还要那样,这样的人这辈子也是活不明白的,总不能所有好事全落到一个人头上。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回了西风村,这几日骁王在北疆折腾出了不少动静,案子却查的一点眉目都没有。 倒是找借口来找了两次周疏宁,全被他给回绝了。 骁王仿佛狗皮膏药一般,让周疏宁出门都变的麻烦起来。 好在如今是冬日,他便索性闭门不出了,和微雨一起将攒了一个夏天的鹅绒毛清洗干净,做了两件厚实的羽绒大衣。 那羽绒每一朵都是经过他精心挑选的,用现代的缝纫工艺制做了内胆,又用丝绸制做了外皮,双层布料保证不钻绒,穿在身上厚实又保暖。 另外还有两套贴身的薄棉衣裤,穿在羽绒大衣里面,这个冬天只要不下水,左右是冻不着了。 长孙清明自美人关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疏宁正打量着衣架上的大衣。 见他回来了,周疏宁立即朝他招了招手:“快来试试我设计的新款御寒大衣,这可是我让微雨从赵大娘家的大鹅身上薅了一夏天的鹅毛才攒出来的。为了攒这些鹅绒,微雨不知道被那大鹅咬了多少次。” 说来也有趣,那大鹅本来就和微雨有梁子,这下更是不能见面,一见面指定得打一架。 好在入冬以后大鹅都不下蛋了,赵大娘便杀了给周疏宁送了三只过来。 微雨看那大鹅嘴上两处黑斑,不正是和自己结下梁子的那只吗? 小一年了,微雨对大鹅也有了感情,含泪干了两大碗。 长孙清明穿上周疏宁给他制的冬衣,只觉这衣物轻便保暖还美观大方。 对着铜镜照了又照,满意道:“爱妃做的衣服款式都比别家的别致,我真想知道你这小脑瓜子里哪儿来那么多奇思妙想。” 周疏宁从前都是用自己曾看杂书的借口搪塞过去,今日却生出了想和长孙清明坦诚一些过往的想法,便道:“若过告诉你,我曾梦游奇境,那里衣饰文化风土人情与大晏大有不同,可以说要先进上千乃至几千年,太子殿下信与不信?” 长孙清明认真看着他的眼睛,突然笑道:“嗯,信,爱妃说什么本殿都信。” 周疏宁:……这恋爱脑没救了。 长孙清明搂住他:“其实这个说法倒是更合理的解释了你的行事作风,若你真是生在大晏长在大晏,怎么可能完全没有大晏人的内敛和……虚伪?” 周疏宁没想到长孙清明对大晏人的评价竟然是虚伪,不过倒也是,古代崇尚谦逊,而谦逊不就是另外一层意义的虚伪吗? 周疏宁道:“太子殿下不觉得我是异类?” 长孙清明摇头:“那能怎么办?也只能接受啊!谁让我是恋爱脑?” 周疏宁:你真当这恋爱脑是好词儿了? 就在两人抱在一起,穿着情侣装想腻歪一会儿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太子妃,不好了,出事了!姜千户不见了!”? 第205章 周疏宁许诺三日破案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立即分开,便见金虎匆忙跑了进来,手上拿着一件姜放的衣服,正是之前周疏宁担心他夜里放哨会冷,让黎夫人给他做的加厚棉氅。 周疏宁上前问道:“怎么回事?细说一下!” 金虎很显然是跑着前来报信的,喘的上气不接下气道:“昨夜刚好是姜千户带领手下巡夜,一夜平静,直到天快亮时,换岗的边军才发现昨夜巡夜的众人全都不见了,包括姜千户。” 周疏宁的眉心紧皱起来,转身便要往边境上跑。 长孙清明一吹口哨唤来了照夜白,翻身上马,并将周疏宁拉到了马上。 灯下黑见状汪汪叫了两声,也扬起四爪跟着跑在了后面。 颠簸的马上,长孙清明看到周疏宁竟有些微微发抖,说道:“别担心,姜放吉人自有天相,他不会有事的。” 周疏宁却仍然放不下心来:“前几次出事的人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他们没有一个回来的,你觉得姜放能回来吗?” 吉人自有天相这种事,周疏宁是从来不信的,他只相信事在人为。 不论什么人,失踪的黄金七十二小时,如果人找不回来,基本上是不可能找回来了。 所以他要立即赶过去,希望对方能留下什么蛛丝马迹。 可是这件事真的太诡异了,几十个人凭空消失,怎么做到的? 难道真像长孙清明说的那样,这世间有鬼不成? 长孙清明道:“我知道你担心,但我们必须保持冷静,否则不是正中别人下怀?”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眼泪却滑了下来:“你不懂,我初来北疆时,所有人都对我横眉冷对。唯有姜放,不嫌弃我戴罪之身,不怪我害他们一家跟着流放。甚至顶着别人不理解的目光,哪怕我一再拒绝他的示爱也不曾有过任何抱怨。每月发饷,便第一个把钱给我送过来。要么买粮买肉,要么买衣赠药。他对我来说不光是弟弟,也是不光是一个恋慕者,我已经把他当成家人了。” 长孙清明十分理解他的感受,人于微时的感情最珍贵,更何况姜放确实是这世间难得的至纯至真的少年郎。 两人加快了骑马的速度,赶来西大营时,曹将军已经在现场了。 他见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来了,立即上前拱了拱手:“世子,县主,我便不多说废话了。那处便是姜千户巡夜的城墙,二位可以去查看一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一起上了城墙,灯下黑也跟着跑了上去。 那只是一座普普通通的城墙,没有打斗痕迹,也没有任何人为的破坏,几十个人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周疏宁看着那座城墙,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莫名其妙的消失。 就如人间蒸发一般,一丝线索都没留下。 突然灯下黑的叫声传来,周疏宁转身朝它的方向跑过去,顺着灯下黑叫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城墙下方有一枚束发的竹簪。 周疏宁立即跑下城墙,捡起那枚竹簪,上面传来若有似无的竹香味,是姜放的。 因为普通人用的洗头粉只是皂角香,周疏宁给亲朋好友的全是加了秋月诗所调的香味剂。 女子的是桂花香,男子的是竹香。 所以这枚发簪,只能是姜放的。 姜放在城墙上巡防,发簪却出现在城墙下,还不是不慎掉落的那种,这处距离城墙至少有二三十米。 长孙清明也跟了过来,看了一眼那发簪道:“看来是姜放故意留的线索,这个方向应该就是他们消失的方向。” 周疏宁点头:“我们顺着这个方向找找,看看还有没有别的线索。对了,你那里有没有擅长侦探破案的高手?术业有专攻,我觉得专业的事还需交给专业的人。” 长孙清明点头:“有,便是上次我和你说的明字48号。” 周疏宁道:“那真是太好了,让他带上狗,灯下黑能发现线索,他那么多狗,肯定也能发现。” 长孙清明直接燃放了一个信号弹,那信号弹是针对兽字营的,如今明字48号已经是兽字营统领。 谁料信号弹发出去,第一个等来的却不是明字48号,而是骁王。 长孙清朗还没忘了他此行的目的,坐在轿椅上懒洋洋道:“哟,周小娘子,当初我左央右求你都不给我的火药,如今倒是给了别人?唉,你说说你这是什么眼光?放着当朝亲王不跟,非得跟一个私生世子。” 周疏宁皱眉,一脸沉郁的看向长孙清朗,心道这个炮仗这时候跑来添什么乱? 长孙清朗却十分理所应当的说道:“父皇让我巡查四境,为期一年,这北疆便是本王要巡查的第一站。前面的案子你们还没查明白,这便又出了新案子。唉,曹将军啊,你可知罪?” 不远处的曹立春一听,立即拱身道:“王爷说的是,臣知罪。但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赶快把人找到,把案子破了为要。” 长孙清朗仍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他冷哼一声:“我能不知道案子要破吗?只是曹将军你打算怎么破?总得有个方案吧?” 曹将军心里当然也没底,之前巡防的人凭空消失,他便请了郡丞,郡丞也派了北疆负责刑案的提刑官,却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就在曹将军哑口无言之际,周疏宁上前道:“我来负责吧!三日之内,给王爷和将军一个交待。” 长孙清明没说话,因为他知道,周疏宁做了决定的事,任何人都拦不住。 而他之所以给出三天的承诺,就是因为那黄金七十二小时,超过了三天,失踪的人基本就没有活路了。 坐在那里的长孙清朗狂笑一声,开口道:“好,若是三日内你没能侦破此案,该当如何啊?” 第161章 周疏宁冷着脸答道:“悉听王爷和将军处置!” 长孙清朗笑的更张狂了,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你最好说话算话,那我们便三日后见分晓吧!” 仿佛长孙清朗就是来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的,和周疏宁做好约定后便下令回行宫了。 周疏宁手上拿着姜放的竹簪,指节攥的发白。 长孙清明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明字48号来了,我们先和他说说这件事。”? 第206章 什么地方会又臭又潮湿 前来汇合的明字48号带了一群狗,还有几只禽类,上前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行了个礼:“主子,县主,明字48号前来汇合。” 长孙清明道:“废话不多说,跟我去见曹将军,让他来给你讲讲最近的事。” 曹将军送走了骁王这尊大佛终于自在了些,便将最近所发生的案件和明字48号说了一遍,并道:“这位廖提刑最近负责这件事,如果有什么细节上不懂的,便可以找他询问。” 架空就是架空,提刑官是在宋朝才有的,在这本架空小说里也出现了,可见作者有多随心所欲。 周疏宁问了廖提刑几个细节上的问题,却仍是一筹莫展。 这位廖提刑也很纳闷:“我做提刑官二十几年,从未见过这样的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除非是他们自己走了,否则不可能消失的一点痕迹都没有。” 几十个大活人,说不见便不见了,哪怕是偷走一个人,也得用把子力气和一些手段。 周疏宁突然灵光一现,立即道:“我怎么把它给忘了?” 长孙清明看向他,问道:“什么?” 周疏宁答:“没……没什么,曹将军,有没有空置的帐篷借我用一下?我需要静心,不能有人来打扰。” 曹将军答:“那县主便去姜千户的营帐吧?那边僻静,千户的营帐也够宽阔。” 周疏宁点头,转头对长孙清明道:“你和明字48号先在这附近找着线索,我先去处理一些事情。” 长孙清明虽然心中有所疑惑,但仍是点了点头:“好,有事便差人叫我。” 周疏宁应了一声,跟随边军去了姜放的营帐。 一进姜放的营帐,周疏宁的内心便涌上一阵酸楚。 姜放已经被升任为千户,统兵千人,是正五品的武职。 普通正五品的官,早已妻妾成群家资千万,姜放却仍是孑身一人,吃穿用度和他是个小兵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帐中一应摆设都很朴素,唯有他给他做的几身衣裳,被整整齐齐的叠在床头。 周疏宁抚摸着那叠衣服,心中百感交集,再也不敢耽误时间,直接进入了镯中世界。 他有好久没看过镯子里的世界了,除了记录下积分,也没有兑换过里面的东西。 对于他来说,这个镯子就是个警示器,并不是金手指。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他也不想用外挂来扰乱这个世界的平衡。 一进入镯子里的世界,周疏宁便看到了关于姜放的这段剧情,但剧情跟他经历的一样,悬念迭起,主线里也没有任何提示。 周疏宁问系统:“姜放还活着吗?” 系统有问必答:“收到一积分,活着。” 周疏宁瞬间松了口气,心脏砰砰的跳了起来,他继续问道:“可不可以告诉我他经历了什么?” 系统答:“可以,但要消耗二积分。” 周疏宁想都没想便道:“同意消耗二积分。” 话音刚落,周疏宁瞬间便被带入了一个虚空幻境内,仿佛一抹游魂一般,旁观了姜放等众人消失的整个经过。 不,确切来说那不是消失,而是集体出走了。 他们本来好好的在城墙上巡防,结果不知道是听到了什么,所有人的表情都变的呆滞了起来。 很显然,姜放在努力对抗这种影响,他脱掉了棉衣,但是仍然没能对抗住那声音的诱惑,竟然像听从某种指挥一样排起了长队,有条不紊的步下了城墙,眼睛平视着前方朝燕河的方向走去。 姜放这个时候很显然还是有意识的,他努力扯下了自己的发簪扔到了地上。 影像到这里便戛然而止了,周疏宁皱眉:“还有呢?我愿意再花积分,你告诉我他们去了哪里!” 系统却并未答应周疏宁的请求:“非常抱歉亲爱的宿主,我的能力也是有限的,姜公子对你来说只是一个支线故事,能够还原到他出走的现场已经是我的极限。” 周疏宁失望的叹了口气,却又燃起了一丝希望:“可是上次你帮我找阿毛的时候明明定位到了他的存在?” 系统答:“我也只能做到如此了,宿主可以再支付三积分,我可以定位到姜公子周身十米左右的位置。如今我能力有限,能做到的也只有这些。” 周疏宁二话不说便支付了三积分:“好,继续支付三积分。” 系统开始了读条,这次周疏宁难得的感觉到了整个系统有些卡,读了足有十几分钟才终于读取出了一条影像。 影像十分模糊,整个影像里不光姜放一个,还有与他一起消失的那些人。 他们被关在一个地牢里,几十个人挤挤挨挨关在一起,有一个头顶的天窗,天光很暗,似有雪花从头顶飘落。 周疏宁一看帐篷外,果然下雪了。 但是刚刚那个影像真的看不出任何线索来,唯一能看出来的是很潮湿,墙上长满了碧绿的苔藓。 还有一点,他们觉得姜放他们脸上的表情也不太好,仿佛在忍耐着什么。 虽然被关在牢里状态肯定好不到哪里去,但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会有那种需要一直忍耐,却又可以忍耐的表情呢?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cpu要烧干了,终于想到了一个较为合理的理由:“是臭。” 因为刚刚影像里那些人很明显有人在捂鼻子,又臭,又潮湿,符合这两个特点的地牢…… 周疏宁猛然站起身,朝长孙清明的方向跑去。 刚好长孙清明和明字48号以及众犬刚刚搜巡完周围,见周疏宁来了,立即问道:“怎么样?你想到什么有用的线索没有?” 周疏宁道:“有,你知道哪里很臭,又很潮湿吗?一个又臭又潮湿的地牢。” 长孙清明也不明白,为什么周疏宁在姜放的营帐中呆了片刻便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不过还是认真的思索了起来,答道:“焚尸场?垃圾掩埋场?畜粪池?” 可是这些地方都不会建在潮湿之处,什么地方会又臭又潮湿? 长孙清明突然眼神一暗,开口道:“我知道是什么地方了。”? 第207章 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 周疏宁眼神期待的看向他:“哪里?” 长孙清明吹了声口哨,照夜白奔腾而来,他拉着周疏宁翻身上马,燃了个信号弹便策马而去。 看到信号弹的金梧卫手下都朝着他们行进的方向汇拢而去,包括明字48号和他的 兽字营。 周疏宁在颠簸的马背的转头问他:“你是想到什么了吗?”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开口道:“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是个又潮湿又奇臭无比的地牢,我想我大概知道是哪里。是……” 聪明如周疏宁,见长孙清明这样难以开口的模样,便瞬间猜到了:“是不是雁回镇乱葬岗抛尸地……” 随着周疏宁的话音落下,长孙清明的眼圈瞬间便红了。 周疏宁从未见长孙清明哭过,古人都是很虚伪的,崇尚男儿有泪不轻弹。 但在周疏宁这里,管你男儿女儿,只要是伤心了就该哭。 他倚进长孙清明怀里,说道:“难受你就哭出来,我又不会取笑你。我知道金梧卫三千甲兵全都命丧于奸人的陷害,抛尸于乱葬岗。他们是你此行诈死探查的因,虽然如今已经有了眉目,你却仍然难以面对他们的死。我懂,我都懂。你不需要在我面前苦撑着,我也并不想看到你有多坚强。” 长孙清明搂着周疏宁,任凭照夜白朝着目的地驰骋着,将头深深埋在了周疏宁的肩窝里,泪水洇湿了他的衣裳。 周疏宁没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任由他抱着自己,等他情绪发泄完。 直到照夜白拐进燕山阴侧的山林,稀疏的树林映入他们眼帘时,长孙清明才开口道:“我幼时体弱,有虚咳之疾,尤其母后过世后更是羸弱不堪,一有风寒便连烧数日。都是赵皇后衣不解带的照顾我,哪怕有一次我得了天花,也是她寸步不离的守在我身边。我母后于赵氏有恩,她便自请入宫为妃,只为我母后身边能有自己人。” 这个故事,周疏宁在小说里看到过,只是从长孙清明的口中说出来更加直观。 长孙清明继续道:“其实一开始她与父皇并无夫妻之实,而她也一直借口称病不肯侍寝。直到她不顾性命照料生了天花的我,父皇才不再由着她的借口反复多次的开始宠幸她。但赵皇后大义,每次侍寝结束都会悄悄喝下避子汤。若非在我十岁那年无意间撞上,仍不知她有此番义举。” 第162章 “后宫争斗无休无止,她为了护住我嫡长子的身份,将当时盛宠的余贵妃斗的毫无招架之力。父皇感念她的贤德,依从母后死前的遗言,将她册封为皇后。她也算是通过了父皇的层层考验,没有让他失望。直至她怀上了四皇子清晖……” 周疏宁叹气道:“一个女人,一旦有了自己的孩子,天平肯定会倾倒的。” 长孙清明却摇了摇头:“她先后喝了三次打胎药,最后一次终于出血晕倒在中宫里。当夜十几名太医集结看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她从鬼门关拉了回来。神奇的是,那孩子竟然没有掉。只是不能再打了,再打下去便是一尸两命。我从太学归来,跪在地上求她,让她留下这个孩子,不要因为我的存在而扼杀了一个尚未出生的生命。” 周疏宁不知道怎么评价了,因为哪怕换成自己,对赵皇后的一干举动也会毫不怀疑的感念其恩。 长孙清明道:“如果从一开始她便是怀着异心,能做到这样,我的确敬佩她的心机和城府。”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她一开始待你的确是真心的。只是后面,随着自己的孩子长大,有些事情便变了味道。有谁能放着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一心一意只能别人的孩子好?”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你说的对,她的行为可以理解,她的所做所为其心可诛。大晏子民何错之有,几千亡魂何错之有?” 周疏宁点头:“对,她有这样的城府,则更说明了她能做得出这种事。你复仇的方向没有错,这么看来,赵皇后并不好对付。” 两人说话间,便来到了金梧卫抛尸之处,头顶鸦叫盘旋,鼻端也袭来阵阵恶臭。 其实当年战死的金梧卫已经被长孙清明派人收殓厚葬,只不过这里是北疆乱葬岗,是死于非命之人的抛尸地。 远远看去,便有好几具尸体曝尸在荒野,衣不蔽体的躺在那里。 或许他这一生乏善可陈,或许也有过许多风光,如今却都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周疏宁看着这周围的环境,发现不远处有一条河,河水浑浊污染,上面长满了漂浮物。 这还是冬天,若是春夏,只怕恶臭根本无法让人近前。 长孙清明从怀中掏出一个面巾系在了他的脸上,自己则以袖掩鼻,扶着他下马道:“这里不远处便有一个地牢,是早年关押俘虏用的。” 周疏宁点头:“希望我们猜测的方向没有错,那个人用的手段非常诡异,他们仿佛听到什么致幻的音波才会走下城墙的。” 长孙清明皱眉:“听到?你怎么知道?” 周疏宁:……诶,好像暴露了。 长孙清明问完才想起来,刚刚他在姜放的帐篷里呆了半天,自然有他不足为外人道的事情要做。 本来并未指望周疏宁对他吐露什么,谁料周疏宁却开口道:“如果我告诉你,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回溯一件事的来龙去脉,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异类?” 长孙清明想都未想便摇了摇头:“那不会,你觉得你如今表现出来的这些还不能算作异类吗?单拿雷轰这样的神器来说,谁人能制得出?还有,煤炭可燃这件事,普通人也是不会想到的。这种黑色石头不少地方县志都曾记载过,却没有一个人能想到把它当燃料。你在普通人眼里,已经是仙人下凡一般的存在了。多一样也不多,你还怕别人叫你异类吗?”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就在他要说一下他所看到的场景时,不远处却传来明字48号的声音:“主子,发现异常!”? 第208章 我知道姜放在哪里了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朝明字48号的方向跑去,一跑过去,便看到一堆弃尸下面露出一个长满青苔的洞口。 洞口旁站着一只几个月大的小藏獒,正是周疏宁亲手养大的灯下黑。 明字48号回道:“这小獒犬挺有天分的,第一个发现了这个洞口。尸臭掩藏了活人的气息,如果不是对气味特别敏感的,根本发现不了它的存在。” 周疏宁便要顺着洞口往下看,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小心尸毒,这个洞看着很深,先把尸体清理了再说吧!” 说完他便吩咐明字48号:“找人把这些弃尸抬走,再做一个云梯下去看看。” 明字48号应了一声是,吹了声口哨,一只鸽子便呼啦拉拍着翅膀飞走了。 没过多久,便来了一队兽字营的小兵,小兵们很快便将放置在洞口的尸体清理干净。 好在现在是冬天,尸臭味没有那么熏天,但也着实不好闻。 周疏宁戴着面巾,呼吸间全是长孙清明身上的龙涎香味,倒也没觉得特别难受。 待到兽字营的小兵就地取材做好了云梯,他着急的便要下去,却又被长孙清明给拦了下来:“你连武功都不会,万一下面有危险,你能应付得来吗?” 周疏宁眨了眨眼,他是太担心姜放了,以至于忘了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这件事。 姜放于他来说虽然是个小麻烦,可他天性善良,就是个小天使,周疏宁早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亲弟弟。 他知道姜放喜欢的其实是原来的周疏窈,但这一年来的相处,让周疏宁觉得,姜放从前的喜欢可能仅仅是对美好事物的向往。 如今的相处,才是最难能可贵的。 长孙清明已经带着几个部下开始下云梯了,明字48号首当其冲,第一个下了洞。 那个洞不小,至少有十几米深,里面采光幽暗,也听不到任何人声。 周疏宁喊道:“小心一点,不要急于点火,我先试探一下。” 说完他在洞口点燃火折子,看了一眼风向,并没有发现火势大涨的趋势,便对下面喊道:“可以了,没有沼气,可以用火!” 长孙清明听到了他的话,拽了拽云梯的绳子,洞内便传来一阵阵光感。 周疏宁扒拉着洞口往下张望,问道:“怎么样?里面有没有人?” 长孙清明的声音自洞内传来:“有人,但是还没找到姜放,你先别急,我们再查看一下。” 其实长孙清明是怕吓到周疏宁,因为里面的人全死了,正是前些日子消失的那些边军。 他们身上有跌落伤,应该是从十几米的洞口摔下来的,但死亡原因却不是跌落。 明字48号查验了一下这些尸体,对长孙清明道:“主子,是中毒,这洞中不宜久留,应该是慢性毒。” 长孙清明点头,扯下衣服的布料蒙住口鼻,仔细的一个个翻找着尸体,直到确定确实没有姜放了,才下令撤回地面。 周疏宁在外面等的着急,一见长孙清明出来了,立刻问道:“怎么样?姜放在不在下面?”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你别着急,既然能在此处找到其余失踪的边军,也一定能找到姜放。” 周疏宁皱眉:“下面是上次失踪的边军?那……他们是不是已经死了?” 长孙清明虽然不想告诉他,却还是点了点头。 周疏宁的脸上一片空白,却又突然燃起一丝希望:“但姜放还活着,只要我们在黄金72小时内把他找到,他就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长孙清明虽然听不懂他说的这个黄金72小时的意思,却也明白周疏宁想要抢时间找人的想法,便吩咐明字48号:“所有相关条件的幽闭之处都找一找,燕山深处也派人去找,有山洞山谷的地方都不要放过。” 明字48号应了一声是,转身带着所有犬只去寻找了。 周疏宁却仍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长孙清明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上前抱住他道:“你别担心,我一定能把姜放找回来,活着找回来!” 刚刚长孙清明已经出动了所有金梧卫,如今金梧卫已经恢复到五千多名,各个身怀绝技,正在对整个戍戎郡进行地毯式搜索。 周疏宁知道,自己担心也没用,跟随姜放一起失踪的还有几十名巡防军,他们的家人也一定像自己一样担心。 如果自己这时不能保持理智,对寻找是毫无益处的,反而会正中暗处那人的下怀。 长孙清明温声对他说道:“我们先回西风村,你在家等着我的好消息,好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我想再去一趟姜放的营帐,看看有没有什么落下的线索。你放心,我没事,这点事还打不倒我。”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应道:“好,我送你回去,但你要答应我,好好吃饭睡觉,绝对不能用惩罚自己的方式来找人。” 周疏宁点头,知道长孙清明担心他,搂住他的脖子抬脚亲了亲他道:“你以为我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倒的吗?如果我真那么容易被打倒,那我跟从前那些轻易就放弃探查真相的人有什么区别?你放心吧!我真的没事!那个人做这些无非是想警告我,否则失踪的就不会是姜放了。他们知道姜放于我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所以才会先朝我身边的人下手。如果这次我退让了,下次还会有我妹妹,我母亲,微雨甚至是你。” 第163章 他能感觉到那股力量在暗处与他们较劲,但正是因为如此,更说明了他们触及到了那个势力的利益,它不想让他们按照如今的路线走下去。 长孙清明深深看着他的眼睛,点头道:“好,我知道,我送你去西大营?” 周疏宁缓缓点头,和长孙清明一起上了马。 回到西大营后,周疏宁又去了姜放的营帐,他细细的找寻着姜放营帐中的细节,发现他在失踪前也一直在寻找那些失踪士兵的下落。 这小天使惯于报喜不报忧,自己受伤也好,遇到什么难事也好,从来都是藏在心里,不与他说。 看了他的随笔记录,周疏宁才知道姜放竟然没有一刻放弃寻找失踪的将士。 周疏宁翻了翻姜放的笔记,一股子鱼腥味让他直皱眉。 记忆的影像再次袭来,周疏宁突然转身掀开营帐门帘,冲着外面还不曾走远的长孙清明喊道:“我知道姜放在哪里了!”? 第209章 秋月诗男装身份出现 长孙清明转过身来,看向周疏宁,问道:“哪里?” 周疏宁道:“城北鱼市,存放死鱼的废弃仓库,也是建在地下,因为临河也十分阴暗潮湿。” 长孙清明问道:“城北鱼市?已经废弃了的那个鱼市?” 周疏宁点头:“是,之前姜放也曾查到那个鱼市,我闻到了他的笔记上有鱼腥味,他肯定去那里探查过。我明白了,那些人是担心他发现秘密,所以直接给了一个大的下马威。” 就在两人刚要出发的时候,一个青衫身影轻飘飘的落在了他们前面,当真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周疏宁喜欢好看的人,当即便看呆了,问道:“公子拦下我们,可是有事?” 长孙清明却叫破了他的名字:“施子秋,你终于以真面目示人了。” 周疏宁瞪大眼睛,问道:“你认识?施公子?以前没见过啊?” 施子秋音色朗润如清泉,开口道:“周姑娘,我是秋月诗,本名施子秋。” 周疏宁目瞪口呆:“啊,对对对,你是男扮女装来着!卧槽,你这么好看,何需扮女装?这么一个翩翩佳公子,没必要给自己附加那么多累赘的东西啊!” 施子秋被周疏宁夸的很开心,但此刻却不是开心的时候:“我听说姜放那小朋友丢了,我来帮忙寻找。” 上次丢的孩子是阿毛,秋月诗也来帮着找了,这回丢的孩子是姜放,他俩说什么也算有点交情,一听说便也跑来帮忙。 周疏宁点头:“好,施公子,我们打算去城北废弃的鱼市,不知道能不能有收获。” 施子秋听罢便转身轻身而去,不穿女装的他飞起来更有一种轻灵和洒脱感。 周疏宁感叹一声:“挺好一个小伙子,非要吃药把自己弄成个姑娘。” 不过他是可以理解的,他那个时代也有不少扶她和药娘,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性别的权力。 长孙清明一夹马腹,策马而去,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找人更是不便,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带了一队人马在废弃的鱼市里逐寸的寻找着,几乎要将整个鱼市给翻过来了。 这次找人比上次找阿毛要增加了不少难度,同样的线索,但在某个不知名的外力干涉下,剧情的走向也变的扑朔迷离起来。 夜色干扰了施子秋的判断,他几次飞上高空,却又落了下来,对周疏宁摇了摇头:“如果是在地下,除非挖地三尺,否则很难发现吧!”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问道:“之前是谁负责鱼市?能不能把人叫过来问一下?” 长孙清明立即差人去请来了负责看管鱼市的管事,是一名年事颇高的长者,姓侯。 周疏宁也没多说废话,直接问道:“老爷子,这个鱼市原来有仓库吗?类似地下仓库。” 侯老爷子摇了摇头:“没有,我们这边地方大,没有必要建地下仓库。” 周疏宁又开始怀疑:“难道方向又错了?” 就在周疏宁想再问一下系统有没有新线索的时候,施子秋却突然返身朝远处飞去。 周疏宁朝他喊道:“你想到什么了吗?” 施子秋的声音消失在半空中:“你们继续找,我感应到他的存在了!” 周疏宁:???这怎么感应??? 长孙清明开始让手下挖地,如果真的有地牢,说不定能挖出来。 周疏宁却不看好,一旦事情走到这一步,就很难有转机了。 明字48号带着他的兽字营又赶了过来,开始让犬只全方位的搜索这个鱼市。 这两处地方有着共同的特点,便都是臭气熏天,挺为难犬的。 周疏宁牵着灯下黑,刚要去不远处的废弃仓库再搜巡一番,却看到姓侯的那个老头鬼鬼祟祟的迂回着想跑。 周疏宁立刻大喊一声:“抓住那个老头!” 老头听罢,转身更是健步如飞的朝远处奔腾而去,哪有半点老态。 却被长孙清明一招制住,直接把人扔到了周疏宁的面前。 周疏宁难得狠辣一回,一脚踩在老头的胸口,厉声呵斥道:“说,为什么逃跑?” 老头捧手告饶道:“小爷饶命,小老儿家中有三岁的孙儿要照料。儿子儿媳双双去了,只余下小老儿与孙儿相依为命,因为担心他这才想回去的。” 周疏宁心中生疑,长孙清明却冷笑一声:“班门弄斧,在我面前易容,你还嫩了点儿。” 说完他上前,直接撕下了老头脸上的人皮面具,竟是一张青年的脸。 那青年笑的俏皮,说道:“不好玩不好玩,竟然这么快就被你们发现了。” 周疏宁皱眉看着他:“人命观天的事,你说好玩?” 说着他拿过旁边金梧卫的刀,抵在了那人的脖子上,怒道:“说,他们被你们的人藏到哪里去了!” 那青年却仍然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冷哼了一声,颇为傲娇的说道:“告诉你们也不是不行,不过我今天是来送信的,送完了信我的任务便完成了。” 周疏宁手上还拿着刀,呵斥道:“信在哪里?” 长孙清明再次上前,在那青年的怀里摸了摸,果然摸出一封信。 又听那青年道:“唉,别怪我没提醒你,他们关押的那处都是障气,如果再晚一步,他们的小命可就没了。” 如那青年所说,姜放等人的情况确实不妙。 他们初清醒的时候还在试图想办法出去,但那处十分幽深,洞壁又很湿滑,里面全是被弃置的动物尸骨,阵阵恶臭另他们反胃作呕。 他们想了很多办法,类似叠罗汉,在壁上挖洞,或者一群人把一个身形瘦小的扔出去,都以失败告终。 直至此刻,所有人的力气都耗尽,身上也传来中毒一般的症状,甚至有人开始陷入昏迷。 周疏宁的刀贴近那青年的脖子,威胁道:“他们的藏身之处到底在哪里?不说我就杀了你!” 那青年却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吊儿郎当道:“那你便杀好了,杀了我,几十个人给我陪葬。”? 第210章 你刚刚叫我小皇叔 周疏宁气的把刀丢到了一边,他也只能吓唬吓唬人,杀人的事他实在做不来。 长孙清明却没管那人的态度,直接掐上了他的脖子,一副想直接将他掐死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是淡定如常:“既然你一心求死,那我便成全你好了。” 那青年的脸被掐的涨成了猪肝色,直到濒临死亡的那一刻,长孙清明才稍稍放松了手上的力道,那青年立即大口大口的呼吸起来。 头顶传来长孙清明冷然的声音:“第二次,说,还是不说。” 说完他又掐住那人的脖子,濒死感再次传来,那青年终于摆手开始求饶。 长孙清明淡哼一声:“真不怕死还是假不怕死,我还是能分辨得清楚的,说吧,他们关在哪里?” 青年耸了耸肩,竟也没有怕的意思,转身带他们进了那间废弃仓库。 这间仓库他们检查过无数遍了,没发现任何异常。 周疏宁不信,这地方还真能让他们玩出个花来。 结果下一秒脚下便是一空,他与刚刚那青年同时掉进了洞中。 长孙清明的反应非常快,直接便要跟着跳下去,那洞口却就这样硬生生在他眼前消失了。 只余下一块被洞门关闭时撕裂下的一块绸布,是周疏宁身上那件女装的。 长孙清明的瞳孔瞬间一缩,怒声道:“混账!来人!给我把这个洞挖开!” 门外的明字48号听到动静后立即带人闯了进来,一行人便开始拿着工具挖洞。 直到把洞挖开,长孙清明才发现,那个洞直通鱼市外,两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长孙清明脑中一片空白,他做梦都没想到,周疏宁竟能在他眼前凭空消失。 他双目赤红,下令金梧卫:“哪怕掘地三尺,也要把他们给我找出来!” 第164章 这回金梧卫是真的慌了,一支支汇合的信号在半空中炸开,所有金梧卫倾巢而出,全都跑来这个废弃的鱼市,寻找周疏宁的下落。 太子妃丢了那可不是一件小事,别说金梧卫了,关内侯和长孙暻也出来找人了,带来了侯府所有兵丁。 关内侯一副很着急的模样,上前问长孙清明:“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就不见了?一个大活人,还能凭空消失了不成?” 长孙清明的脸色非常难看,声冷如水道:“中计了,那人假扮鱼市管事,趁机设计掳走了他。” 关内侯眉心紧皱:“封锁所有出口了吗?” 长孙清明道:“该做的都做了,连河道都封锁了。” 关内侯看得出长孙清明的状态不好,说道:“你先别急,一个大活人,不可能凭空消失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我们先找个查探一下,说不定会有线索。” 关内侯劝说他的这些话,全是刚刚长孙清明劝周疏宁的。 这些道理谁不懂,但刀子一旦切到身上,是任何道理都听不进去的。 长孙清明道:“秘道中我已经查看过了,出口四通八达,我也是没想到,这北疆何时被人给蛀空了?” 关内侯也没想到,区区北疆,竟能这样被有心之人利用。 郡守也来了,柴柒人如其名,是个骨瘦如柴的瘦老头。 他朝长孙清明行了个礼,开口道:“惊闻太子妃殿下失踪,下官特来帮忙寻找,我手下共有守兵四千,可供萧王世子差遣。”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只是把守兵交给了孙岑,自己则再一次下了秘道。 长孙暻见状也跟着跳了下去,唯留下关内侯在上面指挥着众人接着探查。 秘道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长,还要错综复杂,长孙清明看到墙壁上有不少人类活动的痕迹,望着绵延的秘道说道:“这至少能绵延到燕山山腹之中,是什么人在这里留下一条这样的秘道?” 长孙暻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道:“先帝在位时,曾对北辽御驾亲征。我那时还小,只记得他曾在北辽受到伏击,正是有一队伏兵于秘道中设伏。我猜想,这个秘道便是当时北辽人挖好弃置的吧?” 长孙清明不曾听人提起过,可能还是生的晚,先帝御驾亲征时暻王都还是个孩童。 他问暻王:“那你可知这秘道的各个出口在哪里吗?” 暻王摇了摇头:“或许皇宫藏书阁的历年奏书中会有秘道图谱,但若这个时候回去找,来回恐怕也要数日。” 长孙清明的心内更凉了,周疏宁一直说失踪黄金时间是三十六个时辰,他必须要在三十六个时辰内找到他。 虽然他一直在对自己下心理暗示不能着急,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开始着急。 看着长孙清明渐渐癫狂的模样,长孙暻终于出手了,运功度给他一股真气,开口道:“静气凝神,想想你们之间的联通,想想她是否真的处在你所担忧的境地。不要让担忧拿捏,它会成为你最大的软肋。” 长孙清明渐渐在那股真气的作用之下平静下来,缓缓睁开眼睛,理智也恢复了过来,缓缓点头道:“小皇叔说的对,我想我知道该怎么找到他了。” 说完他抬起手腕,轻轻晃了晃手上的牵丝铃,果然牵丝铃缓缓指向了某个方向。 长孙清明勾唇:“他没事,状态也很好,只是快要走出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了。” 果然过度的担心会扰乱人的判断,多亏长孙暻的那丝真气,让长孙清明冷静了下来,又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长孙暻点头:“你有能找到他的方法便好,既然能确定方位,那我们现在便回到地面,差人全方位搜寻吧?” 长孙清明点头:“好,多谢提点,否则我可能还沉静在情绪里无法自拔。” 说完他便和长孙暻一起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牵丝铃仍发出阵阵悦耳的声响,表示周疏宁此时正在快速的行走,应是坐在马车上。 长孙暻道:“可以理解,如果是子卿出事,我可能比你好不到哪里去。只不过……” 长孙暻抬头看向长孙清明,淡声问道:“你刚刚叫我小皇叔,是终于不想隐藏身份了吗?”? 第211章 姜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长孙清明微愕,他没想到,自己竟然在长孙暻的身上第一次掉了马。 长孙暻却是淡淡一笑,开口道:“别担心,你很谨慎,我不是因为你叫我小皇叔而得知你身份的。” 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刚刚的真气?小皇叔看出我的缩骨易容来了?” 长孙暻点头:“易容是真没看出来,缩骨对于习武者来说,稍一试探便能看出来。你啊你,我也不知道怎么说你。明明还活在这世上,为什么要诈死?” 长孙清明道:“小皇叔应该都猜到了吧?你这么聪明,这点事应该瞒不过你。” 长孙暻道:“如果仅仅是为了给你的金梧卫报仇,我想你有的是别的办法。不过你也不用告诉我,毕竟我现在已经不在局中。安心,你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子卿。” 长孙清明知道他这位小叔并不是表面上的纨绔不堪,甚至长孙家的后人,除了他那个傻弟弟一窝基本都很聪明。 两人后面没再说过一句话,却都在心中达成了某种默契。 回到地面后,长孙清明让孙岑和她的亲卫蛊兵跟着,自己则骑上照夜白便朝着银铃指引的方向追去。 一群蛊兵浩浩荡荡的追在他的身后,有如暗夜里的修罗,一身黑甲更是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关内侯和曹将军看着长孙清明离去的背影,相继感叹,关内侯道:“我有一种他未来会是天下霸主的感觉。” 曹将军也跟着附和:“是啊!没有几个人可以号令这四方势力了,能请动其中一方已是人中佼佼者。不过……宁安县主的安危,确实也是我们这四方势力应当看护的。” 两人相视一笑,心照不宣,这俩人加在一起才能称得上世间无双。 马车里,周疏宁迷迷糊糊醒来,一脸迷茫的打量着马车里的一切,冷不防对上一双狡黠的黑眼珠子,吓的差点嗷呜一嗓子喊出来。 对方却促狭的笑了一声,开口道:“你别怕嘛,我又不会伤害你。” 周疏宁捂着小心心说道:“你你你你你到底是谁?” 对方永远都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对他说话的态度却十分客气,还上前扶他坐了起来,应道:“我叫阿弼,是来助你脱身的。嘻嘻,主人好。” 周疏宁:……不是,谁是你主人? 周疏宁问道:“哪个碧?看朱成碧的碧?” 一说阿碧,他便想到燕子坞慕容复的两个婢女。 阿弼想了想,说道:“是左辅右弼的弼,我是你的奴仆。” 周疏宁一脸大无语:“我没有奴仆,只有一个丫鬟叫微雨,我也不认识你。” 阿弼却道:“你不认识我没关系,我认识你就可以了。我真的是来帮助你的,也绝对不会伤害你,请你相信我主人。” 他说着最忠心的话,却没做忠心的事,下一秒,阿弼抬起周疏宁的手便把他手上的牵丝铃给摘了下来。 周疏宁:…… “如果你把铃铛还给我,我就相信你是我的奴仆。” 阿弼道:“那不行,把它还给你,你就会被那个人找到。这样,你还怎么逃离他的掌控?” 周疏宁无语:“他没有掌控我,我们俩的关系不好跟你多说,但他是不会伤害我的。倒是你,借机浑水摸鱼把我骗来,到底是何居心?” 阿弼却一句话点破他的现状:“你确定你们现在的关系是健康的吗?他知道你是男儿身?你不是早有计划假死脱身吗?” 周疏宁微愕,张了张嘴,心中却觉得眼前这青年有些可怕。 自己的秘密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人却一清二楚,细思恐极。 对方的眼中却仍是一副天真和狡黠:“主人你别怕,我真的是来帮你的。你就这样失踪了,后续再出现,不就可以恢复你的正常身份了?” 周疏宁:……可我现在还并未有恢复真身的打算! 他问阿弼:“这些事你是从哪里听来的?” 阿弼回答的非常老实:“是我母亲告诉我的,也是我母亲让我助你脱身的。” 周疏宁又问:“你母亲又是谁?” 这剧情真是乱套了,为什么剧情线走到如今,跟原著基本已经不沾边儿了? 不对,原著他也没看完,只是看了个结局,只知道女主当了皇后。 这中间都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清楚,早知道自己会穿越,当初就该背诵全文。 阿弼眨巴着眼睛想了想,答道:“我母亲就是我母亲,主人只需要知道,阿弼是来帮你的就可以了。” 周疏宁的心里还记挂着别的事,看这阿弼一副单纯的模样,便想哄着他先把自己送回去,说道:“好阿弼,既然你是来帮我的,就先放我回去如何?我还有别的事要处理,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助我脱身可好?” 第165章 事实证明,阿弼虽然看似单纯,却是个缺心眼儿,他皱眉道:“不行,阿弼自有规划,主人绝对不能回去,回去很危险。” 周疏宁真生气了:“我还要找人,人命观天,你这孩子能不能别闹了?” 阿弼的脸上染上喜色,安慰他道:“别担心,你要找的人已经有人找到了,他很快就会把人救回去。” 周疏宁意外的呃了一声:“你又知道?” 阿弼点头:“他们下一个下手的目标就是你,所以我只能赶在他们之前把你偷偷藏起来。主人你别害怕,阿弼誓死保护你的安全。” 周疏宁现在明白过来了,他可能早已在冥冥的注定中,卷进了长孙清明所说的那件事里。 缓了半天,他才又问阿弼:“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有人去救姜放了是吗?” 阿弼仍是点头:“主人,你为什么不先问问是什么人要害你?” 与此同时,一座破败的农家小院里,姜放缓缓睁开了眼睛。 一睁开眼,他便看到了一名一袭淡色衣衫的公子临窗而立,那公子姿容绝色,仿佛谪仙一般,正面露关切的看着他。 见他醒了,立刻端了一碗水上前问道:“你醒了?先喝点水,润润嗓子。” 姜放嗓音干哑的问道:“是你救了我吗?”? 第212章 来到了一个幽隐之处 对方怔了怔,意识到自己今天没穿女装没易容,姜放并未见过他的真实模样,难怪会认不出来。 男装的施子秋虽然也好看,却和女装大相径庭,更有一种超脱于男女之间的飘逸感。 他见姜放这模样,便又生出了逗逗他的想法,开口道:“我只是无意间救了你,你也不用放到心上,休养好了便离开吧!” 姜放因为中毒和两天没吃饭,整个人极度虚弱,开口道:“多谢公子搭救,救命之恩,永生难忘。我叫姜放,是西大营千户,公子以后有任何事都可以去找我。” 施子秋却嗤笑道:“你觉得,我是有事需要你帮忙的人吗?施恩不图报,不要说这些没用的。你把身体养好,便是对我的报答了。” 姜放点了点头,眼中露出感动之色。 施子秋又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将姜放扶起来,喂到了他口中。 姜放喝了药,整个人开始昏昏欲睡,失去意识前拉住施子秋的手脆拜托了一句:“我有个表姐,家住西风村宁安县主府。麻烦你帮我带个信给她,说我已脱险,让她不要记挂。” 说完便睡了过去,仿佛这句话已耗尽了他最后的力气。 施子秋叹气:“就那么喜欢你表姐?你还是好好养身体吧!你表姐此时怕是自身难保了。” 周疏宁失踪的消息在北疆不胫而走,所有北疆百姓,不论是否是与周疏宁有合作的全都自发的涌进燕山深处寻找。 能让北疆百姓如此真心以待的人,可见他在北疆是多么的得人心。 可惜,找人并不顺利,就连追到一半的长孙清明也失去了周疏宁的踪迹。 牵丝铃认主,只有戴在它该戴的人手上才能起作用,如果被人强行拿下,它则变成一枚普通的装饰用银铃。 长孙清明却没放弃,一直顺着牵丝铃消失的方向追踪,并吩咐孙岑,让她的蛊兵四下去寻找。 牵丝铃也是一种蛊铃,蛊兵对蛊虫的嗅探是很敏感的,也算专业对口。 周疏宁那边却已经来到了一处幽隐之处,那处山林密布,梅花红似火,仿佛一处世外桃源一般。 一进那林子天便开始下雪,再配上漫山火红的梅花,简直人间大美。 周疏宁问:“这是什么地方?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阿弼应道:“这里是梅庄,自然是主人的家。阿弼守在这里二十年,就是为了恭候主人回来。” 周疏宁听的一个头两个大,笑傲江湖里的梅庄吗? 再说我统共才十八岁,你等了我二十年,在还没有我的时候就开始等了? 这个阿弼身上肯定有什么秘密,自己得慢慢探索才行。 只是眼下自己失踪了,长孙清明肯定很担心,就连牵丝铃都被这小子给拿走了,该想个什么办法通知长孙清明自己很安全呢? 就在周疏宁思绪纷杂间,阿弼带他来到了一座偌大的院落。 院落里亭台楼阁,小桥流水,假山造景,仙鹤梅花鹿,说它是天上琼楼也不为过了。 周疏宁打量着这里,心倒是放了下来,试问谁抓俘虏还附赠那么大一个院子。 阿弼把他安置在了正院,往来间竟有不少仆人,只是这些仆人都不说话,周疏宁试图找他们问几个问题,那些人却置若罔闻。 仔细观察过后才发现,他们竟然全是聋哑人。 周疏宁一肚子疑问,却没有人能回答,他只好敲开了系统的门,一脸蛋疼的问道:“怎么回事?这剧情的走向是不是越发玄幻了?” 系统却没有任何惊慌:“如果你绑定系统这件事也算玄幻的话,那这个剧情的走向倒也没错。” 周疏宁听罢便明白过来:“哦?那你的意思是说,这个人确实和我有渊源?” 系统的电波波动了两下,答道:“我在成为你的系统前被格式化过一次,因为系统的升级需要更多的存储空间,所以很多前尘往事都不记得了。但既然你能触发这个剧情,则表示这个剧情的确有存在的合理性。宿主请继续不要大意的探索吧!对你来说未必是坏事。” 周疏宁觉得系统给他画了个饼,但既然系统觉得没问题,那这件事大概率就没什么危险。 只是他心里着急,怎么才能告诉长孙清明自己很安全? 看那阿弼的意思,短时间内可能都会把自己拘在这里。 一天过去了,长孙清明仍然没有找到周疏宁,很显然昨夜的那丝真气有些压制不住他的躁郁。 倒是有一个好消息,施子秋回来报了个平安,说找到姜放了。 其余人也一一被曹将军带领的下属救了回来,如今都在各自家中静养。 但问他们经历了什么,却一个个都答不上来。 只知道他们突然就晕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就在鱼市后面那个垃圾填埋场了。 他们也是不明白,好好的在城防上巡逻,怎么醒来就出现在了那里。 微雨的眼睛已经哭成了核桃,黎姨娘的嗓子也哑了,周疏安更是拿着火把站在外面,一心一意等哥哥回来。 长孙清明第一次意识到自己力量的弱小,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就好了,如何才能在一夕之间变的更强大,可以洞悉世间万物? 第二日,后知后觉的骁王才知道周疏宁丢了。 骑着马开始在闹世招摇搜索,把整个北疆搞的鸡犬不宁。 而在梅庄里的周疏宁开着系统,看着系统中的正文内容,脑瓜子嗡嗡的。 阿弼却给他带来了一件十分华丽的行头,并抬来一个硕大的浴缸,恭恭敬敬的对周疏宁道:“主人,您该沐浴更衣了。” 周疏宁看着那身衣服就觉得累:“大半夜穿成这样,是要拿我去献祭吗?我不穿我不洗!” 阿弼可能从来没见过熊孩子,周疏宁给他的感觉就是个说什么都不配合的熊孩子。 但这可难不倒小阿弼,他二话不说就把周疏宁脱干净扔进了浴缸里。 周疏宁:??? 他冲阿弼嚷嚷道:“臭小子!我老公都还没看过我的全裸出镜,你小子竟然就这么把我脱光了!” 阿弼开始一样一样的往浴桶中洒草药:“主人在说什么呢?阿弼听不懂。”? 第213章 终于想到她是谁了 周疏宁看着那些草药皱眉问道:“你这都是些什么?” 阿弼答道:“是通灵草,主人别担心,这些草药都是强身健体的。” 周疏宁泡在水里瑟瑟发抖:“听这名字可不像好草啊!” 阿弼满头黑线:“主人,你为什么就是不肯相信我?我娘说了,我练这一身内外功夫,为的就是保护你。这世间没有人能保护得了你,除了阿弼我!你生来便是为了芸芸众生,而我是为了你。” 阿弼一边说一边给周疏宁搓着背,还问:“力度怎么样啊主人?” 周疏宁的心里还盘算着,这个小阿弼满嘴不着四六的话,也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 谁生来也不是为了谁,再说我生来也不光是为了芸芸众人,我是为了赚钱啊! 阿弼又问道:“主人觉得冷吗?这个房间里烧了好几个主人制造出来的采暖炉,温度和春天差不多。阿弼生怕主人会觉得冷,又在地板下面放了碳盆。主人放心,不会有您说的一氧化碳中毒,阿弼会好好通风的。” 周疏宁更加惊呆了,心道这个阿弼怎么对自己的行动了如指掌? 可是越是这样,周疏宁越是冷静了,对方如果是敌非友,绝对不会把这么重要的信息一一暴露给自己。 那么对方可能真如他所说,确实是和自己有什么羁绊的人。 第166章 只是眼下他的行为着实让自己有些为难,周疏宁觉得跟他对着干不是办法,还是得先弄清楚他的用意再说。 刚刚他在正文里看了半天,隔着书页都能看出长孙清明的焦急。 也是自己从前被保护的太好了,从来没出过类似的事。 周疏宁的cpu飞速的转着,想着如何才能最快的取得阿弼的信任,便试探着开口道:“阿弼啊!你母亲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什么人?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阿弼给周疏宁刷着背,十分流利的答道:“母亲说你是主人,我能感应到你的存在,不论你从哪里来,要做什么,阿弼都要配合你。” 周疏宁心道你这是答了个寂寞,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周疏宁又道:“既然你什么都要配合我,那为什么不干脆放了我?” 阿弼执拗的摇头:“不行,外面太危险了,阿弼不能让主人以身犯险。” 周疏宁头疼道:“你总说危险危险,到底是有什么样的危险?我身边有五千金梧卫三千蛊兵,还有长孙清明这个绝世高手,什么样的危险能威胁到我?” 阿弼幽幽一笑:“阿弼不就把主人从长孙清明手里抢过来了吗?” 周疏宁:……也对啊! 我怎么听着你还挺骄傲的样子? 沐浴的时间比周疏宁想象中的更漫长,他打了个哈欠,隐隐约约的睡了过去。 睡着后还沉入了一个十分清晰的梦境,但这个梦境和醉生梦死的梦境还是有所不同的。 醉生梦死让他分不清梦境和现实,这个梦境里他却很清晰的知道这是在做梦。 梦中,周疏宁缓缓从浴缸里走了出来,顺着一团香气来到了一个房间。 他身上穿了薄薄的纱衣,赤足,在地板上留下一个个水渍。 梦境里的周疏宁很明显的感觉到了地板的温热,阿弼也挺厉害的,还能鼓捣出地暖来。 拐进一个房间,周疏宁看到一个背对着他的女子,那女子身形窈窕,一身华服,单看背影就知道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周疏宁下意识的喊了一声:“仙女姐姐?” 女子回过头来,果然容貌倾国倾城,却又有一股子让人不忍亵渎的高贵。 她对周疏宁笑了笑,开口道:“你来了?我一直在等你。” 周疏宁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皱眉道:“等我?您认识我吗?” 他下意识的用了您,也不明白为什么,周疏宁觉得她应该是个长辈。 对方朝他点了点头,示意他坐过去。 周疏宁依言,坐到了女子的对面,周疏宁问道:“您找我过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对方又点了点头:“是,你不用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周疏宁也并未在女子的身上感受到任何让他警惕的因素,应道:“好,但我有很多疑惑,您可以为我解惑吗?” 对方沉默了片刻,才终于开口道:“我明白,你来到这里后做了许多事,全都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我也知道,你一直以来都在追寻一个真相。想知道你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又为什么绑定了这个系统。” 听她说完这些话,周疏宁更好奇了,她是谁,为什么也知道这么多? 周疏宁问:“您是阿弼的母亲吗?” 女子却摇了摇头:“不是,我的时间不是很多,就挑重点和你说吧!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有个组织一直在影响这个世界的发展。虽然你很厉害,于民生社稷上有着自己的正向影响。但那个人就是要扼杀所有历史和民生的正向发展,所有对于和平发展有处的,全都会被他强行终止。前面发生的事你已经知道了,他已经开始出手了。再往后的发展,会像先帝在位时一样。” 周疏宁已经不止一次听说这位先帝了,突然有些好奇:“哦?您可以多讲一点。” 女子笑了笑:“我只能长话短说,先帝其实是好战的,先后七次御驾亲征……都以失败告终。” 周疏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小声逼逼:“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又菜又爱玩儿?” 女子的脸上露出和蔼的表情,像看待后辈一样温声说道:“倒也不是,先帝虽然确实武功不强,却是有一些谋略的。御驾亲征七次,三次在北疆,四次在南疆。当时的大晏国富民强,怎么可能难以对抗这些弹丸小国?” 听到这里,周疏宁的表情便难看了起来:“可是谁的力量如此之大,能撼动整个华夏区域的国家格局?除非有非常规的势力存在,否则这很难说服我。” 如周疏宁所料,女子缓缓对他点了点头:“你猜对了,在我还年轻的时候就开始和这股势力做对抗。可能是我太急功近利,最终输给了他。” 周疏宁瞪大眼睛,终于想到她是谁了。? 第214章 周疏宁通灵夏皇后 周疏宁猛然站起身,问道:“您……您是……夏皇后?” 对面的女子依然是以春风化雨般的和煦眼神看着他,那眼神里满是对后辈的怜悯与爱护,先是示意他坐下,而后缓缓朝他点了点头:“你果然很聪明,难怪可以被系统选中。” 周疏宁开始紧张,自己和长孙清明的事她是知道的吧? 既然阿弼知道那么多事,那她应该也全都知道的吧? 他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尴尬,冷不防还见了个家长,这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啊啊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夏皇后却仍是一副和蔼的语气对他道:“你别紧张,我有那么让人害怕么?” 周疏宁把头摇的像波浪鼓:“不不不,您一点都不害怕,是我害怕……啊不不不我的意思是……” 夏皇后打断他道:“可以和我说说清明的事吗?这么多年未见他,我也有些想他了。” 提起长孙清明,周疏宁的心终于静下了一些,应道:“他很好,是个不世出的习武奇才。胸怀大志,也想建一番奇功。” 夏皇后欣慰的点了点头:“他命格奇佳,确实是个值得托付的,你们要好好在一起。” 周疏宁的脸刷的就红了,说道:“可是……可是我……” 夏言暖笑笑:“你很好,是个很棒的男孩子,不用自我怀疑。” 周疏宁:!!!很好,未来婆婆已经把我的性别看穿了!!! 事到如今,周疏宁也不尴尬了,直接道:“原来您什么都知道。” 夏言暖叹气道:“清明刚出生的时候,我便给他起过一卦,他此生红鸾不动,却有一颗孤辰自远方而来与他交汇。我早就知道,所以你不用害怕,在我心里接受他的一切,也接受你。” 这反倒是让周疏宁不好意思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应道:“您果然如他们所说的一样,是个千古难得一见的奇女子。” 夏言暖看着他,问道:“所以我们现在可以说正事了吗?” 周疏宁点头,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刚刚的唐突,大概耽误了不少时间。 夏言暖接着道:“如今四方的格局,基本呈互相牵制的状态。北辽与南昭交好,西境与东淳联姻。他们用这种手段来牵制大晏,其实属于腹背受敌,并不乐观。” 原来夏言暖至死都在念着天下国事,她这样的胸襟,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匹及的。 夏言暖又道:“四方战事不断,每年至少数万生灵死于边境的战事。而那个人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他需要边境不断死人,来采集这些怨灵,达成自己飞升的目的。” 周疏宁张了张嘴:……等等,为什么我的故事线突然又玄幻了起来? 难道我这不是一篇普普通通的种田基建朝堂争斗文吗? 所以朝堂争斗只是披在外面的一层皮,实际上它是玄幻文? 夏言暖看着他的表情,猜出了他的想法,否定道:“不,和你从前走的路是没有差别的,只是你们不能懈怠,也不能放松。只要你和清明坚持初心,不要因外力影响而中道崩阻,就一定能把那股势力扼杀。” 周疏宁问:“所以您让阿弼把我叫过来,为的就是叮嘱我,一定不能放弃吗?” 夏言暖摇头:“那不是,那是因为你真的有危险。上次他们对付的是清明,清明天煞命格,那些人伤不到他的根本。你却不一样,你是外来孤星,在整个华夏生灵里是最显眼的存在。一理受到围堵,你就会命悬一线。从前你只是赚些银钱,于他们而言没有太大影响。如今你一步一步,升到了光禄大夫,甚至将北疆发展的如此繁荣。已经被他们盯上,随时会对你出手。” 周疏宁心道原来如此,看来阿弼说的都是真的。 确实有人要对他不利,阿弼也确实是在保护他。 不过天煞与孤辰,听上去倒是天生一对。 周疏宁道:“可是……我就这么平白无故的消失了,清明他肯定会担心我吧?” 夏言暖道:“这不论对你还是对他而言,都是一场考验。我相信清明,他能解决这个问题。” 第167章 周疏宁缓缓点头:“那接下来呢?我们需要做什么才能把您说的那个势力铲险?” 夏言暖随手一挥,眼前便出现了一个江山舆图,上面正是四方环视的大晏,她开口道:“光明与黑暗,此消彼涨。你们要做的,就是坚持自己心中的道。如今这股势力已经出现裂痕,只要你们继续以民生和国运为初心,总有一天能窥探到黑暗的真身。” 周疏宁一知半解,但夏言暖既然这么说,那么他和长孙清明只要沿着原来的道路继续走,大方向总是没错的。 夏言暖又最后说了一句:“你也别急,用不了几天,你们俩就可以团聚了。不如趁着这几天,你多泡泡草药,强身健体。你这体质太弱了,他们随便施一个小手段就能中招。听阿弼的话,他不会害你。” 周疏宁点了点头,还想问些什么,夏言暖的身影却越来越淡了。 难怪她刚刚说要长话短说,原来他们交流的时间这么短。 周疏宁叫着她的名字:“夏皇后,我们以后还会再见面吗?” 却是猛然睁开眼睛,浴缸里的水已经冷了,草药已经泡成了淡紫色。 周疏宁起身,左右寻找着夏言暖的身影,才发现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 阿弼却一直守在他身边,用清亮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主人还有什么疑问吗?不会再怀疑阿弼了吧?那阿弼给主人更衣?”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阿弼,你这里有没有书?我想看看。” 阿弼点头,一边给他穿衣服,一边应道:“有先祖娘娘的藏书阁,主人想看的话阿弼这便带你过去。只是主人一直没吃什么东西,阿弼去宁安楼给您点了餐,眼下还是热乎的,主人要不先吃了再过去?” 周疏宁心道左右现在也走不了,先吃饱喝足再说吧! 便起身,随阿弼去了饭堂。 西风村,宁安县主府,长孙清明的桌前摆着那枚银色牵丝铃。 孙岑站在他身边,躬身而立,长孙清明问道:“你能看出这是什么类型的蛊虫吗?”? 第215章 长孙清明找回周疏宁 孙岑仔细看过那牵丝铃后,猜测道:“应是子母虫,母虫在主铃内,子虫在辅铃内。它们之间互有感应,晃动母铃,或者晃动子铃,它们都能感应到对方。” 这个说法和长孙清明理解的差不多,孙岑自小接触蛊虫,比他所了解的应该更多一些。 长孙清明又问:“如果子虫没有被戴在手上,母虫有办法找到它吗?” 孙岑答:“一般子母虫都是用于定位寻找,且必须要将蛊虫下在人身上,因为蛊虫是靠人的气血活着的。最高级的蛊虫,只要靠近种蛊人的体温便可存活。世子这个蛊虫应属世间罕见,独一无二的了。但若是离了人的气血,虫子则会进入休眠状态,恐怕很难找到。” 长孙清明道:“我要的不是难,而是能否,哪怕有千分之一的机会,也要破釜沉舟一试。” 孙岑知道,那位县主是这位世子心尖上的人,对方刚刚失踪一天,他便已经将所有能调动的力量全部调动了。 虽然这位表面上看上去仍冷静如常,但孙岑知道,一旦那位县主有什么意外,这位恐怕能大开杀戒。 所以孙岑虽然知道蛊虫离开人气想要复苏很难,却还是给了一个肯定的答案:“能。” 但是很难,而且如果那只蛊虫在脱离人气的状态下被唤醒,最多活不过半盏茶的工夫。 也就是说,他们要在半盏茶之内,确定另外一只蛊虫的所在方向。 长孙清明听到这个肯定的答案后便没再多说一句话,一边起身一边道:“走吧!随我去他最后消失的地方,后面的事就交给你了。让你最精锐的蛊兵跟着,找到人后本殿重重有赏!” 他说的是本殿,不是本世子,要知道在这个架空的时代,世子是不能称为本殿的。 聪明如孙岑自然不会多问一句,只是拿起颈间悬挂着的蛊哨,召来她最为敏捷的十个蛊兵,跟在长孙清明身后全速朝周疏宁消失的方向赶去。 而此时的周疏宁已经吃饱喝足,跟着阿弼去了藏书阁。 这里的书真的很多,周疏宁挑挑拣拣,拿了几本自己能看懂的。 这个时代的文字还是象形文,周疏宁穿过来这大半年,也学了个七七八八。 他拿的是几本关于民生与国政的书,以为自己会看不懂,谁料竟然都能看懂。 其实古往今来,讲民生与国政的无非几点。 比如孔子的“富民”“教民”,老子的“道治”,孟子的“民贵君轻”,荀子的“开源节流”“节用裕民”等等,都是为了民生而萌生出的思想。 周疏宁来自二十一世纪,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 在看过这些书后,又整理了一些自己在历史中所总结的所思所想,拿起毛笔将《民生》一卷重新整理扩写了一番。 “皇帝当仁政爱民,轻赋税劳役,当提升商人地位,减免农人税收……” 周疏宁一边碎碎念,一边乱七八糟的写着,但凡他觉得有用的就都一一列举了出来。 “天下之治乱,不在一姓之兴亡,而在万民之忧乐。” 阿弼从旁安安静静的听着,给周疏宁倒了一杯甘冽的梅花雪。 周疏宁闻到酒香,忍不住笑出了声:“我一个人就不喝酒了,酒这个东西,就是要热热闹闹的喝才舒坦。” 阿弼便收了酒,又给他换了温热的小吊梨汤。 这回周疏宁满意了,喝着小吊利汤,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张稿纸。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个地方的气场格外的静,他脑子里所看过的知识点十分清晰的往外蹦:“天子者,有道则人推而为主;无道则人弃而不用,诚可畏也。” 这是李世民的君道,他还认为为君之道,必须先存百姓,若损百姓以奉其身,犹割股以啖腹,腹饱而身毙。 周疏宁也不知道自己整理了多久,胳膊终于撑不住的时候,才放下笔,发现那碗梨汤也冷了。 阿弼在旁边打瞌睡,问道:“主人,需不需要阿弼帮你去热一下?” 周疏宁摆手道:“不用,我就是有点累了,带我去个安静的房间睡一觉吧?” 阿弼点头,说道:“主人需要喝一碗安神茶吗?阿弼怕你换了环境会睡不好。” 周疏宁觉得这人还挺贴心的,点头道:“那就来一碗吧!” 阿弼转身吩咐哑奴去煮安神茶,周疏宁则悄悄跑去了隔壁阿弼住的院落,开始翻箱倒柜的找东西。 可惜这次他又失败了,阿弼过于机警,很快就发现他又在企图逃跑。 叹气对他说道:“主人,你是在找那蛊铃吗?它被我收的好好的,等到合适的时机阿弼会还给你的。” 周疏宁头疼的问道:“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我还有一堆事要做,昨日差人杀的猪肉还腌着,我得赶紧回去灌香肠。” 那肉再腌下去便老了,他可是辛苦寻来了十几种香料,这次灌的香肠保证香掉牙! 阿弼掐指一算:“七日到七十日,总之主人别急,危险解除了阿弼便放你离开。” 周疏宁终于无语了:“如果七十日后危险又卷土重来了呢?你难不成还要把我抓来关起来不成?小阿弼啊,有句话叫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吃饭都会噎死,难道还能不吃饭了?不要因噎废食,有些事过犹不及啊!” 阿弼听不懂,却一味的摇头:“阿弼现在不相信那个人有能力保护主人,现在送主人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 周疏宁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轴的孩子,比姜放还要轴上百倍! 他没好看说道:“那便罢了,你陪我去睡觉,寸步不离的跟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能去。”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好过,周疏宁竟也使上小性子了。 谁料阿弼却丝毫怨言都没有,恭恭敬敬的应道:“阿弼尊命。” 谁料下一秒,破空之声由远及近的传来,几十支利箭疾射而来,箭矢直冲阿弼的面门。 周疏宁急退几步,转身却撞进一个坚实且温暖的怀里。? 第216章 就算他是母后的从属 周疏宁刚要看一下来人的脸,那股熟悉的龙涎香味便涌进了周疏宁的鼻腔。 他一脸喜悦的被对方捂进怀里,嗡声嗡气的喊道:“清明,是你来了对不对?” 失而复得的感觉让长孙清明一时间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直接将周疏宁紧紧抱在怀里,颤声道:“别动,待我把这小子先除掉。” 周疏宁一听,立刻阻拦道:“别别别,阿弼他不是坏人!” 但这话已经说晚了,十几名蛊兵齐上,把阿弼围在了中间。 阿弼也不是省油的灯,一个打滚与那十几个人玩起了走位游戏。 轻功好就是了不起,任凭那十几个蛊兵武力值了得,也没办法将泥鳅一般滑头的阿弼抓住。 第168章 长孙清明终于看不下去了,直接出手,周疏宁也终于有幸见识了一次高手过招。 与平常长孙清明压倒性的优势不同,在阿弼的手上,长孙清明竟与他打了个平手。 阿弼偷空嬉皮笑脸看着他:“不错,看来你还是有点实力的。” 长孙清明也是第一次遇到能和自己打个旗鼓相当的对手,一时间来了兴趣,说道:“你也不错,但你动了不该动的人,今日看我如何取你狗命。” 在旁边围观的周疏宁:“别打了,你们别打了!” 这画面何其相似,上次他拉架还是长孙清明和姜放。 周疏宁头疼道:“能不能讲讲道理,天天打打杀杀的成何体统?” 孙岑朝他躬了躬身:“县主,我们来保护你的安全。” 周疏宁眼睛一亮,说道:“快快快,把他们拉开,大家都是自己人,坐下来好好谈谈。” 孙岑不解,但她不是周疏宁的下属,没有直接听他号令的意思。 周疏宁见她不动,刚要上前去阻拦,便见阿弼败下阵来,被长孙清明用长剑指着喉咙,冷声道:“就凭你?拿命来!” 说完他挥剑便欲刺,周疏宁一把从身后抱住他,大喊道:“剑下留人啊啊啊!” 结果抬头,便看到小阿弼凭空消失了。 周疏宁揉了揉眼睛,不明所以,就听房顶上传来阿弼的声音:“在我的地盘大放厥词,不怕风大闪了舌头。主人你不用管我,如果我连自己活命的本事都没有,还怎么保护你?” 周疏宁无语道:“你就少说两句吧!这件事本来也是你不对在先,谁让你一句话都不说把我掳过来?如果你好好说,好好商量,一切都好解决。” 阿弼仍然一副自己很有道理的模样:“阿弼总要知道他有没有能保护主人,如果没有能力,那他一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主人。算他还有点本事,能这么快便找到梅庄。只是可惜了那只百年难得一遇的蛊虫,就这么死了。” 周疏宁脸上写出莫名之色:“什么蛊虫?” 旁边孙岑答:“主子为了救你,将那牵丝铃内的蛊虫强行唤醒了。唤醒的蛊虫若是没有人气血的养护半盏茶内便会爆体而亡,那可是只百年难得一遇的蛊虫,千年都未必能得一只。可惜了。”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脸上的神色透着歉疚:“抱歉,都是因为我。” 长孙清明收了剑:“何必因为这件事对我说抱歉,只要能找到你,纵负天下又如何?” 周疏宁:……我劝你别这么说,我可不想当那天下人口中的狐狸精。 不过他也理解,这两天长孙清明的心里肯定十分煎熬,否则怎么会连这么极端的方法都想到了。 屋顶上的阿弼开口道:“不过,有我梅庄的大阵在,那蛊虫暂时还死不了,不过如果现在不把它放回主人手上的话,那可就不敢保证了。” 周疏宁立刻说道:“那你就别愣着了,快把牵丝铃还给我。” 这回阿弼没有再犹豫,直接把牵丝铃抛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抬手接下,戴回自己右手上,轻轻一晃,牵丝铃缓缓抬起,与长孙清明手上的那一只遥遥呼应着。 周疏宁松了口气:“原来这里面有只小虫子,难怪能互相感应。” 长孙清明上前搂住他,问道:“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那小子有没有欺负你?” 周疏宁摇头道:“没事,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我就是在这儿看看书写写字,对了,我写了一篇文章给你,对你来说可能有用。” 说着他拉起长孙清明的手,将他带到了隔壁的藏书阁。 长孙清明看着藏书阁里的一应书籍也很意外,谁能想到在这域外山林里竟然掩藏着这样一座别有洞天的庄子。 周疏宁将他刚刚写的文章交给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接过,喃声读了一句:“政之道,以顺民心为本,以厚民生为本,以安而不扰民为本……” 读完这一句,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勾唇笑道:“爱妃是在教我为君之道吗?” 周疏宁眨巴着眼:“是啊,这些可都是金科玉律,殿下万万牢记。” 长孙清明点头:“好,只要你别再说消失便消失了,你说什么我都听。” 周疏宁张了张嘴,直观的感受到了长孙清明在意识到可能永远失去自己时的恐惧。 他上前拉住长孙清明的手,说道:“清明,对不起,害你担心了。” 长孙清明摇头,将他抱进怀里:“不是你的错,都怪掳走你的贼人。只是那小子太滑头了,待我抓住他,一定杀了他为你出气!” 周疏宁无奈道:“阿弼他并不想伤害我,你不要怪他。而且此处也与你有渊源,你可知这里是谁设立的?” 长孙清明不解的摇头,周疏宁答:“是你的母亲,夏皇后。” 长孙清明十分意识的张了张嘴,问道:“怎么会?母亲她……是啊,母亲每年都会在盛夏来北疆某处避暑。那里一入夏便凉如春秋,她身子畏炎,父皇便准她每年夏日离京。” 想来,这座梅庄便是她母亲曾经的避暑山庄。 周疏宁也了然道:“原来这里便是避暑山庄,难怪有这么多藏书,想来都是夏皇后她老人家珍藏的。” 长孙清明握着周疏宁的手,恋恋不舍的说道:“就算他是母后的从属,也不该一言不发便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第217章 哥哥啊饶了我吧! 周疏宁应道:“好好好,全是他的错。但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说我是他的主人,如果他是夏皇后的从属,不应该视你为主人才对?” 长孙清明也开始不解起来,喃声道:“可能冥冥之中,你真的与母亲有解不开的联系?” 周疏宁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开口道:“清明,你大我几岁?” 长孙清明想了想,答道:“大约,五六岁……这个问题不重要,你问这个做什么?” 打死不承认自己是老男人! 周疏宁摇了摇头:“我是在想,黎家获罪是在什么时候。我怎么算,都不像是夏皇后过世后。可若是她过世前,黎氏又怎么会被开罪呢?” 甚至周疏宁觉得,他出生的时候夏皇后都还在世,这里面肯定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如果是这样,夏皇后应该在活着的时候便筹划了很多,甚至如今他与长孙清明的相遇,都是经由她之手。 当然,这么想是玄幻了些,可他自从穿越以来,有哪件事是不玄幻的? 长孙清明是个习武之人,对于这些弯弯绕绕多是不会想太多的,他知道自己的短板,所以才会招揽智囊戚安谦。 他想了想,答道:“黎氏获罪时,我母亲已经病重……我想起来了,在我母亲过世前,曾召槿舒县主入宫。” 周疏宁点头道:“那便对了,我觉得夏皇后在过世前,肯定交托给母亲一件重要的事。只是……” 只是这件事是夏皇后悄然种下的因,对母亲来说也只有益处没有坏处,所以没有仔细的告诉她。 而这个玉镯之所以辗转会到自己手上,定也是因为冥冥之中的定数。 如果是这样,那么自己也并不是什么外来户,那痴傻木讷的周疏宁,应该只是三魂七魄不全的周疏宁。 自己的穿越,也只是魂魄回归本体罢了。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疏宁突然便有些喉头酸涩,本以为母亲和妹妹是自己好运捡来的,原来她们本来就该是自己的母亲和妹妹。 周疏宁突然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眼神亮亮的说道:“清明,我方才做了一个梦,梦见夏皇后对我说,希望我与你可以长长久久。说明她是祝福我们的,在她的心里也认可了我。” 长孙清明听罢也点了点头:“我喜欢的人,母后定也会喜欢。再说你这么好,是世间难得的珍宝,不会有人不喜欢的。” 周疏宁知道自己也没那么好,除了比普通人聪明了点,考试的时候成绩好了点,喜欢学的东西多了点。 在他心里,长孙清明才是这世间难得的天之骄子。 他没有穿越的奇缘,也没有剧情示警的外挂,靠着自己的一腔孤勇,开小号在北疆打出了属于自己的一片天地。 完了,周疏宁觉得,自己也要恋爱脑了。 而且此时他心中已经有了一个决定,有些事,他必须要亲口对长孙清明说明白。 周疏宁刚要开口,却被长孙清明打断:“经过这件事,我终于明白,自己从前的幼稚行为有多可笑。” 说话间,他将一样东西塞进了周疏宁的手里,竟是他腰间一直悬挂着的那枚免死金牌。 他叹了口气道:“这东西本来就是要给你的,你要赦免你的族人也好,自己留用也好,全都听凭你的处置。你放心,不论是天大的罪责,这块免死金牌都能将所有惩罚全都消弭。” 与此同时,周疏宁的耳边传来系统的提示声:“恭喜宿主,您的积分已满,请尽快消费积分,以免溢出,那便是您个人的损失了。” 第169章 周疏宁:……你这样的话,我后期还怎么有干劲拼搏?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真……真的就这么给我了?” 长孙清明点头:“给你,你要什么便都给你,只要你不再消失了。” 周疏宁心虚,自己还有那么多秘密瞒着他呢,他却毫无保留的把免死金牌给了我,这么两相对比,感觉自己更渣了。 周疏宁打定了主意,今晚回西风村,一定要将秘密袒露给他。 长孙清明见他眼神闪躲,心里仍有些不安,拉着他一直说道:“那天你让微雨准备的猪肠子都清洗干净了,见你一直不回来她便放进了冰里冻着。猪肉也都腌好了,就等着你回去做了。你说要给我们灌香肠,我们都等着……” 周疏宁抬脚吻住了长孙清明碎碎念的嘴,世界终于清静了。 可能此刻长孙清明才终于有了找回了周疏宁的实质感,他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唇边熟悉的温度,一颗躁动的心才终于安稳了下来。 周疏宁轻轻拍着他的后背,直到长孙清明的心跳平稳下来,他才抬头望着他说道:“你看看,我不就在你身边?这次没能让你安心,是我不好,我发誓以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长孙清明的眼神却沉冷了一瞬,但也是转瞬即逝,开口道:“这次是我没有加强防范,绝对不会再有下次。那个阿弼其实说的也没错,如果我连保护你的能力都没有,确实没有必要留你在身边。这次我能找到下,下次呢?下下次呢?你放心吧,你身边的戒备,我一定会加强再加强。” 周疏宁满头黑线:“倒也不用,阿弼说他一个人能顶千军万马,以后他留在我身边你也能安心些。” 一提到阿弼,长孙清明的脸色便变了,周疏宁直想笑,可以看得出他是真的很讨厌阿弼了。 周疏宁道:“他小孩子,你不要跟他一般见识。再说他也算立了个大功,带我来见了你的母亲夏皇后。昨夜我在梦境里与她相谈甚欢,她还……跟我说了许多规避危险的事。但我并不怕,因为在你身边很安心。”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母后她都说什么了?” 周疏宁想了想道:“不如我们回去再说?” 长孙清明没有异议,拿着他写的那几页文章,揣进怀中后便带他出了藏书阁。 阿弼终于从屋顶上飞了下来,说道:“主人,我要跟你一起,阿弼的使命就是保护主人的安全。” 长孙清明一回头,却又把阿弼给吓飞了,用一副吓坏小朋友的表情威胁道:“离他远点。” 周疏宁:……别这么剑拔弩张的,阿弼真的不是坏小孩。 他只是用这种方法让长孙清明警醒,会有人对自己不利,算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长孙清明召来了照夜白,带着周疏宁上了马,孙岑则带上他的蛊兵全速跟上。 周疏宁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观察蛊兵,原来蛊兵并不是真人,而是由机括甲胄做成的傀儡。 阿弼则像只轻灵的雀鸟,在树间飞来荡去,即始终与周疏宁保持着百米内距离。 一行人刚浩浩荡荡回到西风村,便看到曹将军着急忙火的等在那里,一见他们回来了便迎上去道:“找回来了?太好了!再不找回来,骁王就要把闹市拆了。世子殿下您赶快去看看吧!合北疆没有人能治得了他,这位祖宗哪是来巡查的,分明就是来拆台的!” 周疏宁一听才知道,原来骁王知道他失踪了,带着所有骁御营人马在北疆闹市横冲直撞,正挨家挨户的搜索呢。 长孙清明头疼道:“我去看看,你先回家休息,去看看你母亲和微雨她们,都担心你呢。” 周疏宁点头,被长孙清明抱下马,刚要往房间里走,便看到微雨丫头和周疏安哭着冲了出来。 两人一见到他就哭成了个泪人,微雨还一边哭一边喊:“我的小姐啊你可算回来了,你要是再不回来,微雨就不想活了……跟着你去算了!” 周疏宁头疼的哄着俩丫头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再哭下去可就不吉利了。” 微雨和周疏安止住哭声,周疏安道:“快去房里看看母亲吧!她一听说你出事了便吓出病来,正在房中躺着呢。” 周疏宁一听说母亲病了,立刻小跑着去了房中。 自从他意识到自己其实并非外来户,而是真正的周疏宁后,对母亲和妹妹的感情便更盛了。 看着面色苍白的母亲,周疏宁忍不住缓缓跪到了地上,哽咽道:“母亲,是儿子不孝,害您担心了。” 黎姨娘一听到周疏宁的声音,翻身便坐了起来,喜极而泣道:“宁儿?你回来了?谢天谢地,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道,为娘担心死你了!” 两母子抱在一起,房间里满是重缝的喜悦。 闹市街头便不一样了,骁王这个二愣子当真是把北疆搞的鸡飞狗跳人仰马翻。 长孙清明过来的时候,又重现了他在京城时策马狂奔的景象。 不过身为长兄,长孙清明从来不惯着他,当即便一掌连人带马全都掀翻在地。 若不是后面的侍卫,长孙清朗必摔成个狗吃屎。 饶是有人肉后盾,长孙清朗摔的也不轻,一边嚷嚷一边道:“我的屁股啊,要开花了……”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傻弟弟问道:“你可知错!” 长孙清朗的肌肉记忆瞬间复苏:“知错知错,我知错了,哥哥啊饶了我吧!”? 第218章 周疏宁主动坦白性别 抬头却看到夏卿那张脸,瞬间觉得晦气,一边捂着屁股起身一边道:“怎么是你啊?” 想想也对,那个处处让他吃亏的哥哥早就死了,怎么刚刚就想到他了呢? 他反应过来才一脸气郁的上前对长孙清明说道:“你一个小小世子,竟敢拦本王的马!好大的胆子。” 长孙清明冲他冷笑一声,说道:“你可知大晏闹市纵马可是重罪,若有人员伤亡更是罪上加罪。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你是大晏的三皇子,岂有不知的道理?” 骁王语噎,狡辩道:“我这是在找人,非常时期非常手段!倒是你,不去找人,反而跑来和我理论。幸得那周家小娘子对你另眼相看,你倒是不顾她的死活。” 长孙清明皱眉,问道:“那你找到了吗?” 骁王又是一阵语塞,反问道:“你找到了吗?” 长孙清明道:“我若没找到,就不会来管你了!事情做不好,倒是会添乱。你看看这戍戎郡闹市被你折腾成什么样了?他为了发展北疆经济,日夜勤勉,耗尽多少心血才让北疆百姓有如今的光景?你一来就把他若心经营了一年之久的局面给搞成这副模样。口口声声心里有他,这都是说给你自己听的吧?” 骁王狡辩道:“我没有!我这就是为了找人,再说我毁了他们的东西,赔他们不就是了……” 骁王越说越心虚,最后干脆不说话了,想想自己为什么怕一个小小世子? 挺了挺胸,却又萎了下去。 长孙清明却仍是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冷声道:“你最好是照价全赔,否则我明日便上奏皇上,参你个扰民伤财之罪!” 说完长孙清明转身,骑上照夜白,转身离开了闹市。 直到他走远了,二傻子才愣愣的说道:“你们觉得他刚刚的气势像不像一个人?这一定是我的错觉……” 骁王傻,骁王的手下也傻,全是一帮少爷兵,只想跟着骁王贪便宜,哪能看得出这些东西。 一个个要么点头,要么摇头,关键时刻一个也用不上。 长孙清明回到西风村,便见周疏宁已经开始和微雨等一干女眷忙上了。 周疏宁一回来,称病的黎姨娘也起了身,在一旁坐着晒太阳。 周疏宁则将清洗干净的猪肠衣放置到一个铁管装置上,再将猪肉倒到漏斗里,就这样腌好的猪肉便全都装进了猪肠衣里。 原来这便是周疏宁惦记了许久的灌香肠,里面加了许多得料和盐,据说这样可以让猪肉保存一整个冬天。 屋顶上还蹲着一个小阿弼,手上正拿着周疏安给他的饴糖。 周疏宁见他回来了,立即招手道:“快来看看我们灌好的,这可是半头猪的量,等晒干了,送去给关内侯他们吃一些。对了,姜放什么时候回来?他的伤应该养的差不多了吧?” 长孙清明上前观察着被挂在晒架上的一串一串的香肠,一阵阵香料的清香扑鼻而来,一边用手戳了戳一边道:“施子秋传来消息,说他身上的毒有些难消,施子秋是用毒的高手,自然也是解毒的高手。你不用担心他,人好好的,等毒解了自然就回来了。” 周疏宁满手的油渍,一回来就闲不住,合该他是个劳禄命。 听到姜放安全后便放下心来:“没想到施公子的男装这么好看,我觉得比之女装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170章 长孙清明轻笑,喜欢这种与周疏宁在一起闲聊时的安逸:“他母亲可是当年的江湖第一美人施明月,你年纪小可能没听说过,施明月当年可是名动江湖,引得多少少年儿郎拜倒在她的裙下。” 而她这个唯一的儿子,更是十成十的复制了她的容貌。 周疏宁听罢感叹道:“难怪难怪,江湖还挺有趣的,总会有一个第一美人,而这个第一美人的情路也基本不平坦。” 长孙清明点头:“说的是,施明月与骆茗秋相恋成婚,引得骆小师妹自杀而亡。骆茗秋自觉对不起两个女人,便躲在鬼谷山庄不再出来。施明月心灰意冷而去,这就导致了骆茗秋直到施子秋成年才知道有这么一个儿子。” 这个故事周疏宁之前听长孙清明提起过了,他手上的动作忙碌着,心里却盘算着另一件事。 直至日头偏西,周疏宁将所有猪肉全都灌进了肠衣中,才将手洗净,简单的做了个猪油渣拌面,端回房里就着一碟油炸花生米,与长孙清明对坐而食。 长孙清明看着那碗面似有所感,勾唇道:“你第一次做面的时候,我们俩还吵了一架。” 周疏宁脸上一红,想到了他们俩当时做不做给不给的争执,当时的他们可能也没想到,如今的他们感情会好成这样。 长孙清明垂首开始吃面,面里还有一个完整的合包蛋。 能吃到周疏宁亲手做的饭,哪怕只是简单的一碗面,长孙清明都觉得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失而复得的珍贵,让他此刻每一秒都想好好珍惜。 周疏宁还是原来的性子,边吃边吃他玩笑:“在我和你说的那个奇境里,有一个关于面的笑话,你想听吗?” 长孙清明微笑点头,咬了一口荷包蛋。 周疏宁道:“做人呐,最重要的就是开心,你饿不饿,不如我下面给我吃?” 长孙清明没反应过来,周疏宁却已经开始吃吃的笑了起来。 直到把面吃完,长孙清明才反应过来,一脸无语道:“你刚刚那个笑话,当真只是笑话吗?” 周疏宁终于放肆的笑了起来,搂住他道:“我下面给你吃啊?” 长孙清明把他抱进怀里,头疼道:“所以你所说的那个奇境,民风竟如此开化吗?” 周疏宁道:“不止哦,我们还有专门的青春期动作辅导教程……” 长孙清明正要细听听他所说的青春期动作辅导教程,周疏宁的话题却戛然而止,他睁着一双亮亮的眼睛看着长孙清明,开口道:“清明,我今天要和你坦白一件事情,我知道若是我不坦白,你可能永远都不会发现。” 这样的话题急转,让长孙清明的心倏的便被吊了起来,他张了张嘴,终于还是按捺住心中的悸动,假装不知其中深意的问道:“说的这么正式,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 周疏宁趴在长孙清明的耳边说了四个字,长孙清明却勾起了唇角,抑制着内心疯狂的心跳说道:“真的假的?我不信,除非让我验明正身。”? 第219章 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 周疏宁一脸无语:“我一直等着你验,你却一直不碰。若是你碰了,我也不用亲口和你说了。” 长孙清明抑制住内心的狂笑,心想我就是等着你亲口告诉我呢。 表面上却仍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哦,难不成还要怪本殿了?” 周疏宁摇头:“不不不,怪我,怪我不该一直瞒着你。其实我是怕,怕你喜欢的人其实是周疏窈,怕你喜欢的是女子而我却是个男子。怕你知道我是男子后,会不会不要我了。” 最后这句话,说的长孙清明的心都跟着疼了,他用力的摇着头,开口道:“你在瞎说些什么?” 周疏宁的眼中噙了半颗泪珠,问道:“所以即使我是男子,你也不会介意对吗?” 整颗泪珠随着他的话语自眼眶中滚落,他可不信奉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伤心了要哭,感动了要哭,情到深处更要哭。 长孙清明心疼的把他搂进怀里,说道:“你在说些什么傻话?我与你相知近一载了,怎么可能说不要便不要?那你会不会不要我?因为我突然变成别的什么人而不要我?比如我不是太子,不是长孙清明,只是某个不知名土匪的儿子,你还要我吗?” 周疏宁点头如捣蒜:“要,我要,管你是谁的儿子,只要是你,我都要。” 长孙清明道:“那便是了,管你是男是女,只要是你,我都爱。” 周疏宁红着眼睛,吸着鼻子,看着长孙清明,语气中满是委屈:“真的吗?” 这句真的吗,道尽了他这半年多以来的各种酸楚。 虽然他不讨厌扮女孩子,可他是个男孩子啊! 长孙清明再次确定的对他点了点头:“若是假的,我长孙清明不得好死。” 周疏宁用嘴巴堵住了他的嘴巴,哭成个泪人般的说道:“我不许你说这样的话,我也不许你把死挂在嘴边。我们都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着。” 长孙清明点头,又哄了他半天:“如果你再是想哭,就在我怀里哭,你可以永远在我面前把你的脆弱露出来。有我保护你,你永远都不用害怕。” 周疏宁再也控制住,趴在长孙清明的怀里哭了起来。 直到他把所有的情绪都发泄了出来,长孙清明才不怀好意的对他笑了笑:“所以我现在可以验明正身了吗?” 周疏宁一脸的不可思议,吸了吸鼻子看向他道:“你说实话,真的只是想验明正身吗?” 长孙清明看着他委屈巴巴的模样,忍不住便揉了一把他的发顶:“你又何必明知故问?” 周疏宁的呼吸瞬间便乱了,但面对长孙清明的目光时却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其实他们俩除了那点小秘密,基本该做过的都做过了。 甚至在醉生梦死中,周疏宁也企图和长孙清明真刀真枪的试过,可惜失败了。 周疏宁不想惯着他,坐在那里一动不动道:“你若真想看,便自己脱吧!” 长孙清明无奈摇头:“为什么搞的我像是欺辱良家妇女的恶霸一般?若是你真不愿意,那我……” 周疏宁用力摇了摇头,拉住他的手,把它放在了自己身上。 脸上却是羞愤欲死:“没有不同意,你可以再不讲道理一点的。” 长孙清明终于再也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将周疏宁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床榻之上,在他耳边小声的呼唤着他的名字:“阿宁……阿宁……” 周疏宁迷醉在这一声声的阿宁里,却突然意识到不对,我只是告诉你我是男子,还不曾告诉你我的名字啊? 长孙清明,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但是这个时候,周疏宁根本顾不得那么多了。 这也算是他与长孙清明第一次坦然面对彼此,其中滋味不必多言,自是热恋中的男男最为向往的。 长孙清明今日也有些难以自控,只是担心周疏宁怕疼,一直不敢进前。 周疏宁却主动伸手打开了自己的暗格,从里面找出了一瓶尚未开封的香膏。 这是他亲手制的,他发誓,他制这东西的时候真的只是一时兴起。 放到这暗格之中,也不过是以备不时之需罢了。 他也没想到,这不时之需竟来的那么早。 长孙清明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问道:“你确定吗?若是如此,明日我便去向你母亲求亲。哪怕不娶你过门,也要三书六聘,把你过了明路。” 周疏宁也看向长孙清明,千言万语都汇成一个字:“好。” 是夜,纷纷扬扬的雪花又飘散下来,覆盖在了广袤的北疆平原上。 整个北疆在周疏宁的带领下,所有平整的土地都种上了耐寒的冬小麦。 俗话说瑞雪兆丰年,这大雪将麦苗彻底覆盖,冻死了越冬的虫子,滋润着冬眠的幼苗。 一夜过去,庭院里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院子里的梅树上也挂满了冰凌。 不怪他们把此处定义为北疆苦寒之地,这样的气候,若是没有好的御寒措施,被冻死不在话下。 周疏宁却赖在床上不肯起来,看时辰已经正午了,他仍然一副懒洋洋的模样。 长孙清明端了食物到他床前,一脸无奈的问道:“你今日是不准备下床了?” 周疏宁的脸上露出可怜巴巴的表情:“我疼……” 一句我疼,长孙清明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叹气道:“好,那我喂你。” 周疏宁捂着被子轻笑:“那倒也不必,还没到生活不能自理的地步。” 长孙清明道:“便当是我提前伺候月子了,不能委屈了孩子母亲。” 周疏宁抬头看向长孙清明,小声逼逼:“说不定昨晚我真怀上了。” 两人同时沉默,随即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互相喜欢的两个人,任何玩笑都能让人心情愉悦。 周疏宁端过碗,一边吃一边道:“最近天冷了,不少人都开始猫冬,生意也不如往常好做。倒是棉被都清了仓,看来大家都能意识到这东西的保暖。对了,京城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最近京城那边太平的让我不太习惯了。” 第171章 长孙清明刚要回答,门外便传来金虎的声音:“主子,京城急报,陛下有恙。”? 第220章 周疏宁终于换上了男装 听到这四个字,周疏宁抬头看向长孙清明:“陛下有恙?皇上病了啊?” 长孙清明上前接过金虎递上来的信,展开看了一下具体情况,随即道:“老毛病了,一入冬就开始发作。” 周疏宁掀被披衣上前,看了一眼信上的内容,说道:“应是风寒头痛伴支气管哮喘,这个病看似是小病实则养起来很麻烦,而且一冷就发病,需要长期调养,且不能劳神耗力。”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说的是,他这些年本来好些了的……” 周疏宁明白他后面的意思:“因为你不在他身边分忧,每日劳心耗神,恐怕又加重了吧?” 长孙清明往日在京中的时候,几乎可以包揽大半的国政,皇帝自然乐得猫在后宫悠闲度日。 如今最得力的儿子不在身边,骁王那个二愣子又不堪大用。 好不容易给他点事做,第一站就把北疆搞的乌烟瘴气。 周疏宁从旁劝道:“实在放心不下你就回京一趟,也是马上过年了,带些年货回去给大家,也能为你父皇分点忧。” 长孙清明其实是不想回去的,因为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北疆是那人的关注地。 若是离开了,不知道会不会暂时脱离掌控。 周疏宁道:“我手上有一丸奇药,说不定可以治你父亲的伤寒之症。” 皇帝这就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和支气管哮喘,风寒感冒在古代好解决,支气管哮喘就没那么容易了。 它首先要抗炎平喘,还要抗过敏,紧急发作时还需要支气管扩张剂。 周疏宁是学医的,这个病如果是在现代,他可以很好的开药治疗,古代医学没那么发达,还是这样古早的古代,治起来就比较麻烦。 好在有系统,周疏宁现在积分也是满格,相信兑换几味药系统还是办得到的。 长孙清明问道:“真的吗?” 周疏宁道:“自然,你不是知道吗?这种病,就是治起来耗时费力,但也不是不治之症。只要用好药,注意休养,都能好起来。” 长孙清明只得点了点头,说道:“好,那便听阿宁的。” 周疏宁听到阿宁这个称呼,心里更是暖暖的,扯过他的手找后账道:“太子殿下,我可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名字,这这阿宁的小字你是怎么知道的?” 长孙清明不想承认,但被抓住了把柄,不得不承认道:“你不是都猜到了?” 周疏宁气结:“果然,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我就说,我扮的漏洞百出,你天天与我亲密接触,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长孙清明摇头道:“倒也不是看出来的,我……” 周疏宁逼问:“你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给我如实招来!” 长孙清明只得举手投降,乖乖承认道:“你还记得有一次你去牧区和牧民做生意,结果身陷辽人营帐,我单枪匹马把你救回来的吗?” 周疏宁陷入了回忆,片刻后才道:“这么早你便知道了吗?” 他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他这么早便知道自己的秘密,却还是陪着自己演了那么久,这个男人着实有几分城府! 金虎见状立即转身走了,看样子这小两口要开始打情骂俏。 围观主子的情事事小,被喂一嘴狗粮事大! 长孙清明接着道:“那次其实你不是晕过去了,而是中了北辽下作的毒药女儿情,这是一种春毒,服下后会陷入半昏迷状态。但这其中不论发生了什么事,你醒来后都不会记得。当时你毒发,我只是帮了你,伸手却摸到……” 周疏宁的脸瞬间便红了,捂着脸颊开始骂骂咧咧:“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所以,原来一直被蒙在鼓里的人是我?好你个长孙清明!看今天小爷怎么收拾你!” 说着长孙清明起身便要拿着枕头去砸人,却被长孙清明拦下抱进怀里,温声赔不是道:“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想等你亲口承认,谁知道你这么能藏事,我等了那么久都不肯说。本来找你回来那天,我是想亲口对你坦诚的。谁料你自己竟先坦白了,我只是晚了一步……” 周疏宁仍是一肚子火气:“所以这件事还怪我咯?” 长孙清明摆手:“怪我,怪我,怪我不知好歹瞒了你那么久。明明拥有了稀世珍宝,偏偏不知满足,我早就应该和你坦诚的。阿宁你若还气,那便打我吧!” 说着他拿起周疏宁的手,直接往自己身上招呼。 幸亏是金虎走了,否则这场打情骂俏还真得看出内伤来。 周疏宁哪里舍得打他,两人昨夜刚刚喜结连理,正是情到浓时。 长孙清明把周疏宁搂在怀里,温声说道:“以后绝对不会再有了,我保证对你毫无保留,此生不变。” 周疏宁也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着他,只觉得自己也要恋爱脑了。 谁能拒绝龙章凤姿的皇太子,用这样含情脉脉的语气对自己说话? 周疏宁点头道:“我也一样,此生不变。” 两人拥吻在一起,若不是昨夜折腾的狠了,那处伤口未愈,必定又是一场风花雪月。 拥吻结束后,长孙清明说道:“我刚刚去和你母亲求了亲,她也同意了,还送了我一个信物。我以免死金牌做聘礼,答应她往后黎氏全族不会再有牢狱之灾。她只说只要宁儿喜欢,一切便都由着我们。” 说完他拿出一只与周疏宁手上一模一样的玉镯,戴到了自己手上。 周疏宁惊讶的看着那个玉镯,问道:“你戴上它以后,可有什么感应?” 长孙清明打量着玉镯,摇头道:“没有什么感应,只知道它是与你手上的玉镯一对,你母亲有心了。” 周疏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枚玉镯,思忖着其中门道,可能只是他们没发现,猜测同样的玉镯肯定有其玄机之处。 大雪又下了三天,终于放晴,周疏宁便和长孙清明一起辞别了黎夫人,准备回京呆一段时间。 此行年前是回不来了,黎夫人依依不舍,却又知道好男儿志在天下。 临行前周疏宁终于换上了男装,狐裘绶带,白衣翩然,秀美中又透着难以掩藏的英气。 终于养好伤的姜放前来给他们送行,看到男装的周疏宁后产生了那么几分恍惚。? 第221章 他都能帮他将道铺平 周疏宁不知道该怎么和姜放解释,姜放却主动给了他台阶下:“我知道,表姐这样穿更宜行路,女装确实繁琐了些。此行我本想一路护送表姐入京,只是曹将军又给我安排了别的任务。施公子近日身子也不适,他在我府上养病,诸多杂事拖不开身。表姐此行一定要保重,放在北疆,为表姐祈福祝祷。” 周疏宁垂首淡笑,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赞了一句:“你入冬以来倒是结实了不少,施子秋在你那里不会打扰到你吧?” 姜放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袋,摇头道:“说是我照顾他,实际采买打扫饭食一应都是他在准备。府中也请了几个下人洒扫,倒也像个家了。” 周疏宁赞许的点了点头:“你那边确实需要有个人帮你照应一下,总不能一辈子就这么浑浑噩噩过去了。表姐不能时时照应,施公子确实是个细心的。” 姜放却眼神闪躲,顾左右而言他道:“施公子对放有救命之恩,放自当感念。” 照夜白自不远处打了个响鼻,催促着周疏宁。 周疏宁朝姜放挥了挥手:“待我开春归来,再与你们把酒言欢。” 姜放目送他们的马车缓缓远去,鼻头微酸,冲着寒风中的马车大喊一声:“表姐一路保重!” 小阿弼仿佛一枚影子,嗖的一声窜上了马车车顶。 周疏宁伸出一只戴着镯子的右手,朝他挥了挥,又缩了回去。 旁边的长孙清明说道:“心里不舒服?” 周疏宁摇了摇头:“倒也不是,我是在想,施子秋如果这样玩儿,等姜放知道真相以后,他俩会不会彻底掰了。” 长孙清明略一沉思,答道:“若是有真情在,掰是不会掰,顶多像你那日一样,把我按在床上打一顿。” 周疏宁:……能不能不要再提这茬儿了qaq。 但想来也是,施子秋和姜放的事并不如自己和长孙清明之间的嫌隙大,只要两人真能产生感情,一切都好说。 怕只怕没能生出感情,平白又多了一场闹剧,到时候也只是徒增唏嘘罢了。 周疏宁算计着时间,他们到京城的日子,恰好快到除夕。 只是这一路颠簸,怕是到了京城,也没办法好好过这个年了。 好在微雨跟在身边,小丫头是懂照顾人的,把他爱吃的爱玩的全都带齐了。 路上五六日,周疏宁实在无聊,便削木块做了一套麻将。 第172章 行路闷了,便叫上金虎,四个人在车里打麻将。 走走停停倒也不算折腾,走了足足六天,才终于踏上了京城的土地。 而他们回京的消息,却在出发的第一天便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到了京城。 中宫,皇后寝殿,赵国舅又日常来向姐姐问安。 赵皇后手上拿着刚刚得到的消息,脸上露出了几分冷笑:“萧王的那个便宜儿子进京了,你猜他还带着谁?” 赵国舅答:“该不会是那个假冒的周疏窈吧?” 赵皇后乐的鼓掌:“本宫的弟弟就是聪明,正是周疏窈呢!” 赵国舅却觉得没什么好高兴的:“这能是什么好事吗?” 赵皇后笑道:“是好事啊?有乐子瞧,难道不是好事吗?” 赵国舅道:“那个周疏宁在北疆都能搞出那么大的动静,如今他来了京城,京城本就是他的故乡,岂不是更加如鱼得水?” 赵皇后道:“那就让他如鱼得水,我们只需姑息养奸。将他的胃口养大,养刁,养到连自己都察觉不出的贪婪。到时候,再把真正的周疏窈抬出来。你说到时候,皇上会不会治他一个欺君之罪?” 她找来周疏窈,本来也只是一枚弃子,最好把他俩都砍了,也算免了自己的后顾之忧。 赵国舅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缓缓的点了点头:“长姐说的是,只是我们万事小心为妙。近日皇上有疾,听说情况不妙,长姐可有去探望?” 皇后答:“探望是去探望了,只是没探着。皇上如今看我就像看一块破抹布,想到就心生厌烦。有余贵妃日夜侍疾,哪还轮得到我?” 赵国舅皱眉:“长姐还是要多去关心一下皇上,如今皇储未定,万一皇上……” 赵皇后的眼神里也露出几分怀疑:“今冬起,皇上的身体确实一日不如一日。往常我还觉得,皇上至少还能活个二三十年,晖儿的事倒也不急于一时。上次见到他,便见他两鬓斑白了。” 赵皇后沉吟了片刻,说道:“你去通知长孙清晗,让他在京城周围布兵,随时听我的号令。” 赵国舅谨慎道:“长姐,这个时候布兵,会不会早了点?” 赵皇后却满眼的自负:“不早了,万事早做打算,晚了,可就连口热乎汤都赶不上了。对了,二愣子巡查四境巡查的怎么样了?” 赵国舅答:“一下雪就被冻回来了,打算开春再去东境。” 赵皇后冷笑:“他倒是会挑地方,东境最为富庶,这跟出门游玩有什么两样?” 赵国舅垂首不说话,只觉得长孙清朗这个性子,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放眼皇宫大内,除了刚出生的两个尚不会说话的,只有长孙清晖这个四皇子钟灵聪慧,皇上也是看在眼里的。 可惜就是年纪太小,又体弱多病,一入冬又喝了一个月的药。 太子在的时候还好一些,每日带着他骑马射箭,太子没了以后…… 想到这里,赵皇后的脸立即阴沉起来,直接摔了个杯子。 赵国舅只觉得长姐的性子越来越喜怒不定了,经常说着说着便开始发脾气。 没办法,后面的话题只得暂时搁置,便告辞离了宫。 与此同时,周疏宁也进了长孙清明提前在京城布设好的宅子。 在周疏宁和他起程前便快马加鞭,购置了田产和家具,下人使女管家也一应都配齐了。 周疏宁一进院子便感叹:“这样的大宅子,看样子我还真能摆上世子妃的谱了?” 长孙清明看着他轻笑,问道:“若你不愿,我自有办法让你恢复男儿身。” 周疏宁却摆手:“不,这个宁安县主的身份,不论入皇宫府宅还是市井乡里,往来都要比男儿身要方便的多。” 不是他扮女装上瘾,确实是为了方便行事。 长孙清明表示一切都依他,不论他要做什么,他都能帮他将道铺平。? 第222章 要接受世界人类的参差 周疏宁还给出了另外一个理由:“而且女人的钱最好赚,京城那么多达官贵人夫人小姐,商机可比在北疆的时候翻了十倍百倍不止。我们北疆的好东西,有必要在京城也发扬光大一番。” 说话间他已经利落的换上了一套石榴裙,在他所有衣饰中,这款裙子卖的是最走俏的。 长孙清明眼中满是宠溺的看着他,仿佛不论他做什么,对长孙清明来说都是可爱的。 甚至还把他搂回怀里,亲了又亲,亲不够似的。 周疏宁只觉得情况不妙,提醒道:“我这衣服可是新的,你不能,也不许!” 长孙清明低低的在他耳边笑着:“好,我不撕你衣服,你自己脱下来可好?” 周疏宁故意撒娇求饶:“这一路累坏了,就不能再休息几天?” 谁料长孙清明比他还会撒娇:“好人,我忍了这一路,就等抵京后能与你亲蜜一番。爱妃真的忍心看我继续苦等,再熬那些许几天吗?” 周疏宁也是心软,这衣服一脱,今天便没再能下床。 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总觉得长孙清明自从和他有了那么一层关系后,整个人说话茶里茶气的。 学会了伏低作小撒娇卖萌,目的也只有一个,就是把他骗上床。 周疏宁头疼的看着倚在自己怀里的魁梧壮汉,总觉得祸国殃民的那个怎么算都不会是自己,应该另有其人。 现在他要好好斟酌一番,大晏交给这样的人会不会不太好。 好在长孙清明除了在他身上精力旺盛了些,对国事还是相当上心的。 晚上周疏宁被他折腾累了,长孙清明便易容只身进了宫。 夜是最好的保护色,长孙清明直接凭着对皇宫的熟悉,潜入了皇帝的寝宫。 而后打晕一个小太监,易容成小太监的模样混了进去。 皇帝确实病的很重,此时已是深夜,仍会不时传来阵阵轻咳声。 余贵妃正在榻前侍疾,困的头一点一点,却在一听到动静的时候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为皇上擦拭唇角的痰渍。 其实对于余贵妃,长孙清明一直都没有任何成见。 这女人不聪明,又爱折腾,还挺自信,但对皇上的感情却不是虚假。 虽然她是夏皇后在世时亲手替皇上选的,皇上宠她也有着自己的考量,但这位贵妃倒也及格了。 只听余贵妃此时正吸着鼻子,带着哽咽祈祷道:“皇上啊,您可千万不能死啊,您要是死了,咱们娘儿四个可怎么办?还不得让皇后给吃了啊?” 长孙清明:…… 罢了,人不能既要还要,你不能要求一个人有赤子之心的同时还能聪慧异常情商奇高。 如果这世上真有这样的人,那他老婆周疏宁也不会被称之为异端了。 皇帝仿佛听到了余贵妃的祈祷,皱着眉哑着嗓子不耐烦道:“晦气!你就不能不要在朕耳朵边儿上一天到晚死啊死啊死的?” 余贵妃一听皇帝醒了,立即惊喜应道:“好好好,皇上您可千万不能发财了啊!” 皇帝:…… 长孙清明:…… 这个梗是怎么从北疆传到余贵妃的耳朵里的? 果然如周疏宁所说,要接受世界人类的参差,北疆那么多梗,余贵妃接触到的永远是弱智沙雕那一类的。 皇帝似要起夜,长孙清明上前,和余贵妃一人扶起他的一条胳膊,把他扶进了备好的宫房之内。 余贵妃在外面还满是关切的问侯:“皇上啊,您一个人行不行呐?要是不行,臣妾进去给您擦屁股?” 皇帝气道:“朕就拉个屎,还没到连拉屎都要人伺候的地步!贵妃啊,你要不去床上睡会儿吧!有小盛子在呢,你不用操心。” 余贵妃却是满脸的感动,说道:“我知道皇上关心我,但我怎么睡得着呢?我怕你醒了看不到我,这些小太监怎么能伺候得好?” 长孙清明:……刚刚不知道是谁困的仿佛在磕头。 但他围观了皇帝和贵妃的相处模式,倒是放下心来,虽然父皇身体抱恙,生活倒也还算舒心。 后半夜小太监换岗,长孙清明便又换了个易容,又去中宫看了一下。 已经后半夜了,皇后却仍然没睡,坐在中宫正位上发呆。 旁边的大宫女也不敢睡,只得从旁陪着,温声劝慰:“娘娘,您去歇会儿吧?天都要亮了。” 皇后却十分暴躁的说道:“你若想睡便去睡,不用在这儿陪我。让我安静的待一会儿,也只有这凤位上,能让我静下心来了。” 大宫女却没有动,静静侍立在一侧。 长孙清明的内心却是一声冷笑,怕是除了这凤位,你什么都没有了吧? 往日这中宫也是他常来常往之处,皇后会为他准备他最爱的吃食,为他量体裁制春冬衣物,每年母后生死祭,都是她带着自己前往后陵。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更不会失眠。 第173章 长孙清明兴致缺缺的看了一会儿,便趁着夜色的笼罩,回了他们在京城的落脚处。 周疏宁也难得的起了的大早,梳洗打扮过后刚好看到穿了夜行衣的长孙清明进门。 周疏宁感叹了一句:“你为什么可以在消耗那么多精力后还能彻夜不归?这有违人体生理学啊!” 长孙清明裹挟着一身晨归的寒气搂住他,用冰凉的唇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说道:“这算什么?在外行军时,我们经常三天三夜不合眼,即使睡,也是轮守。你起这么早,是准备出门?” 周疏宁点头:“我打算去街上看看,有没有好的铺子,再穿着我的石榴裙招摇过市一番。不知道京城的说书先生水平怎么样,能不能和北疆那位大爷比。” 长孙清明知道,换了新地图后,自家老婆又要开始规划他的商业版图了。 便点头道:“钱带足了吗?京城这边我也有自己的一些隐形产业,是我母亲和夏氏留下来的。若是不够,随时找我开口。” 周疏宁指了指角落里的那箱金子,开口道:“钱我有的是,只是……你有没有觉得,我们每次出门都带那么多钱十分不方便?”? 第223章 一件鲜艳异常的石榴裙 长孙清明点头:“确实,尤其大量的金银押送,路上经常遇上劫镖的。”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那我心里便有数了,现在我们手上钱多,开个钱庄是有必要的。” 这个架空时代的钱庄多数还只是用于货币的兑换,周疏宁想着,可以用银票兑换的方式来进行异地存取。 这样不仅能大大的节省人力物力,安全上也有保障。 对于周疏宁的各种计划,长孙清明全部举双手赞同,并表示:“缺什么都可以和我说,我是你背后的保障。” 周疏宁披上羽绒狐皮大氅,自信满满的说道:“暂时还不需要,我自己能搞定。对了,皇上的病情怎么样?什么时候安排我入宫为他诊治?”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看上去气色还是不错的,倒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忙你的,到时候我会安排的。昨夜我观城内有异动,总觉得周边不太平。我先和金虎查探一下,忙完再谈这件事。” 周疏宁点头,便带着微雨一起出门了。 京城的冬天并不算冷,这个偏南方的城市体感温度在十度左右,所以周疏宁穿这些都觉得有些热了。 他把大氅脱给微雨,瞬间,一袭亮眼的火红色石榴裙便炸了街。 往来的贵妃小姐纷纷驻足,朝周疏宁的方向看了过来。 新上任的尚书夫人带着女儿忍不住上前询问:“这位小姐,你这衣裳钗环都分外别致,敢问是在哪家铺子买的?” 周疏宁礼貌的如实回答:“哦,是北疆宁安记的新款,不过咱们京城暂时还没有铺子。” 尚书夫人失落的叹了口气:“竟是宁安记的,唉,我也多有耳闻,宁安记出产好东西。前日还是托人买了些花生油,吃着是真香。宁安记还附赠食谱,京城如今开始时兴炒菜,确实比旁的餐食好吃。可惜,真是可惜,这衣裳真好看。” 说话的工夫,周疏宁身边已经围了不少人,周疏宁趁机宣传道:“我倒是听说,宁安记有意并购彩衣楼,打算将成衣连锁开至京城。夫人小姐们若是感兴趣,三日后可到彩衣楼打听。若是换上了宁安记的招牌,那我身上这款石榴裙,自会列入成衣铺内。” 贵妇和小姐们纷纷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尚书夫人问道:“真的吗?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不瞒姑娘,我家小女春日出阁,这石榴裙做嫁衣刚刚好。” 周疏宁却不认同的摇了摇头:“夫人,恕小女子直言,石榴裙做嫁衣真的朴素了些。我听说,宁安记也会接定制成衣。夫人若想给爱女购置嫁衣,不妨去找宁安记定制。听说保证每一款嫁衣都是独一无二的,绝对不会撞衫。” 身后的尚书小姐脸上也露出憧憬之色:“独一无二的嫁衣?娘亲,这个好,我就要这家的嫁衣!” 尚书夫人也对周疏宁所说的定制十分感兴趣,开口道:“哦?那何时可以接受定制啊?” 周疏宁答:“夫人现在可以去彩衣楼看看,据说他们已经在和宁安记办理交接手续了。” 由于彩衣楼这一年来不论是从款式还是颜色上都竞争不过周疏宁,北方的生意全面沦陷,再加上他们少东家纨绔不堪,便有舍弃北方生意的打算。 全线南迁江南,就连京城的几个店铺也都卖给了周疏宁。 尚书夫人和各位夫人小姐听了周疏宁的话,竟二话不说都朝京城最近的彩衣楼方向跑去。 看着人群看去的背影,周疏宁的唇角含笑,对微雨说道:“微雨啊,看来咱们的动作得加快了,还是京城的生意好做。” 微雨也很看好新的商业版图,点头应道:“是,小姐,微雨今晚便能把招牌换好。明天一早……不,我现在就去嘱咐他们,把所有单子都接下。” 周疏宁摆手道:“不忙不忙,知道什么叫饥饿营销吗?让她们等几天,等咱们运往京城的第一批成衣到了,保证能被抢购一空。” 虽然微雨已经习惯了,但每次自家少爷想出绝妙的主意,小丫头还是会佩服的五体投地。 后面她们又遇到了好几个搭讪的,周疏宁便决定,招聘绣娘和成衣工,在京城郊区组办工场,先制一批石榴裙。 这两天周疏宁忙前忙后,先是招聘了绣娘和成衣工,又租下了京城闹市中心的一所旺铺,挂上了宁安记钱庄的招牌。 除了眼下大晏钱庄的主要业务外,宁安记钱庄还新增了一项业务,名叫异地存储服务。 该业务暂时只在北方地区开设,所有有彩衣楼连锁店的北方区域,都可以对银两进行异地存储。 只不过该业务刚刚开展,质疑声是挺大的,有人说宁安记空手套白狼:“我真金白银的把钱给了你,你却只给我一张纸,和一块铁疙瘩,鬼才会把钱放你这儿。” 周疏宁却并不着急,直到京城说书先生连续说了三场关于押送金银镖车被劫图财害命的故事后,终于开始有人跃跃欲试。 殊不知不论是说书先生还是那惊险万分的故事,全是周疏宁安排的。 不过他倒也没撒谎,据大昭狱案例,一年内发生的劫镖事件没有上百也有几十,每次都要搭上不少人命。 于是周疏宁来京城的几天内,宁安记彩衣楼和宁安记钱庄便从街头巷尾传开了。 这些话自然也传到了在静安寺蛰伏的周疏窈耳中,她一听说周疏宁回来了,立即十分不甘的起身道:“我这便去与他对峙!他可是好狠的心,害的爹娘哥哥不说,连他自己的亲娘妹妹也跟着搭了进去。他到底怎么想的?” 好在及时被丫鬟给拦了下来,好心的劝她:“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若是真被人发现了这件事,就连皇后娘娘都护不住您啊!” 周疏窈虽然极其不甘,却也不得不忍了下来。 丫鬟又为了哄周疏窈开心,拎着一个包裹上前道:“与您有花笺往来的尚书令公子给您寄来了礼物,小姐,快看看这是什么?” 丫鬟打开包裹,竟是一件鲜艳异常的石榴裙。 与此同时,周疏宁终于得到了进宫的消息。? 第224章 宁安县主周疏窈进殿 皇帝其实已经知道周疏宁回京了,只是最近身子实在不爽利,便没召见他。 周疏宁倒是做好了一应准备,他现在终于意识到金手指多么有用了。 从前他一直很注意,不想因为金手指而破坏了这个架空世界的生存规则。 如今看来自己还是过于保守了,因为只要十积分,他便能兑换一整套治疗支气管哮喘的药和雾化设备。 这次,皇帝是以光禄大夫的名义召见的他,还提前派人给他送来了一套官服。 周疏宁在微雨的伺候下换上了官服,小丫头便捧着脸连话都不会说了:“我家少爷怎么这么英俊呢?若是真的位列朝堂,不知道多少官家小姐上门求亲。” 周疏宁勾了微雨的鼻子一下:“你家少爷我,对官家小姐还是没兴趣的。” 微雨见左右无人,便也放肆了些:“我知道,少爷喜欢萧王世子,世子已经向夫人提亲了。夫人说只要你喜欢,她便没有任何意见。少爷,你一定要和世子好好的,微雨看好你们。” 周疏宁无奈,这小丫头近距离嗑cp快嗑疯了,他觉得如果这个时代有网络,微雨肯定是他们的cp粉头子。 这时长孙清明也回来了,见他一身黛色官服,衬得他细瘦颀长,面貌俊美,也是忍不住把目光盯在了他身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不好意思道:“能不能别这么盯着我?盯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长孙清明倒是听话,点头应道:“好,不盯了。” 却上前把他搂进了怀里,作势便要亲。 第174章 微雨嘻嘻哈哈的跑开了,给两位公子留单独的亲热时间。 只是临走前提醒了他们一句:“皇上召见,少爷还是莫误了时辰的好。” 微雨此时不用再在长孙清明面前忌讳周疏宁的性别了,她还是喜欢唤周疏宁少爷。 长孙清明挥手表示自己知道,门便在他们身后被关上,长孙清明再也没有控制自己的行业,直接将周疏宁抱起来朝内间走去。 周疏宁:“……你折腾起来便是没完没了,就不能等回来?这身衣服,我回来穿给你看。乖,别……嗯……闹……” 碎碎念被长孙清明用嘴巴堵住,只剩下若有似无的喘息,与情人间耳鬓厮磨的靡靡之音。 好在长孙清明这次并没有折腾太久,一次结束战斗后便帮他穿好了衣服。 周疏宁十分无语道:“我连洗澡的时间都没有了!长孙清明,你是不是故意的?让我这样出去见人,还是去见文武百官?” 长孙清明抱住他轻吻:“没事,整整齐齐,干干净净。我闻过了,没有味道。” 周疏宁:…… 他觉得长孙清明是属狗的,必须要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打上标记才可以。 好在他刚刚简单的做了清理,又用了近日秋月诗新调的檀香膏脂,倒是有几分清新淡雅的味道。 再次对镜整理过仪容后,周疏宁才上了入宫的步辇。 今次入宫,周疏宁做了三重准备,一个是冬令煤矿的所有进项,一个是自己此行来京的目的,还有一个就是为皇帝诊病的详细用药手段。 倒是逢了个好天气,今日阳光明媚,周疏宁的心情也跟着舒畅了不少。 到得宫内,周疏宁跟在小太监身后,等待皇上的召见。 他本想着打点一下小太监,谁料小太监对他却殷勤备至,一路上都在叮嘱他关于上殿后需要注意的细则。 搞的周疏宁都不好意思了,最后他给了小太监一张宁安记的通用券。 持此券,可以随意在宁安记取一件价值百两白银以内的东西。 小太监瞬间千恩万谢:“难怪都说县主娘娘您仁善,不论任何情况下都不会亏了下人们,可见传言不虚。” 周疏宁心道你拍了我半天马屁,我要是再不有所表示,那就不礼貌了。 没过多久,殿内太监便开始宣召:“宣,光禄大夫,宁安县主周疏窈进殿。” 这称号,倒是比一般的大臣还长一些。 周疏宁整了整官服,缓缓步入殿内,朝皇上行了个跪拜大礼:“臣,周疏窈,拜见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知道为什么,皇帝一听到周疏窈这句万岁万万岁心情就莫名奇妙的好。 一句平身尚未出口,皇帝便乐呵呵笑了起来:“还得是周大人你啊!这句万岁万万岁,朕听谁喊出来都欠了那么些许火候。” 周疏宁每次见皇帝,cpu都要疯狂的运转,一听皇帝这么说,立即说道:“臣觉得皇上之所以喜欢听臣喊出这句万岁,不是臣喊的多么顺耳,而是因为臣是女子。自古阴阳相生,父亲也总是偏爱女儿,皇上您这是对晚辈的慈爱。虽疏窈命薄,无缘唤您一声父亲。但臣与皇上的机缘,却也不曾因为这桩意外而中断。臣敬您如父,所以每次对您的祝祷都是发自肺腑。子女对父辈的祝祷自然是与臣子不同的,是以皇上才会在听到臣的三呼万岁后得以情志舒展。” 旁边的大臣们一个个都惊呆了,大太监更是目瞪口呆。 这画面何其相似,上次这位宁安县主来的时候为的是给太后祝寿,大太监从旁边看的几乎要怀疑人生。 今天这种怀疑人生的感觉又回来了,这番话说的,既没有贬低大臣们没有喊出真情实感,还在皇帝的舒适区疯狂按摩。 既表达了自己没能成为皇家儿媳的遗憾,又表达了对皇帝这位父亲的爱戴。 这是何其炉火纯青的拍马屁技术,听的大太监直想拿出小本本来记下。 讨人喜欢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周疏窈她能做到如此讨人喜欢,可见其至纯至真,至情至性! 周疏宁不知道他这一番话已经吸引了如此多的赞美,只听皇帝朗声一笑,心情十分愉快的说道:“那可未必与皇家无缘,我是听说,宁安近日与萧王世子走的挺近。是不是啊四弟?” 在旁边划水打嗑睡的萧王:……勿cue好吗? 我在这对狗夫妻身上可是吃了不少亏的!? 第225章 我也让你喜当爹 但是萧王一听到皇帝叫自己,立即站了出来,装模作样的躬身应道:“皇兄说的没错,不过孩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做主吧!” 心里却老大的不爽,此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应该是被哥哥和那个莫名其妙的世子给摆了一道。 皇帝心情十分愉快的点了点头,仿佛看穿一切般的说道:“四弟说的是,不过世子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孩子们的事你这当爹的也要多操操心。不能直接当甩手掌柜的,那未免太不负责任了些。” 喜当爹的萧王有苦说不出,继续恭恭敬敬的答:“皇上说的是,臣谨遵教诲。” 周疏宁眼观鼻鼻观心,感受着朝堂上的暗流涌动。 终于,皇帝对周疏宁说道:“光禄大夫此行,可是给咱们农商发展带来什么好的建议啊?” 周疏宁从怀里掏出了精心准备的小本本,开口道:“皇上,臣此次上京,也是为了给您好好做一个述职报告。跟您说一下,臣这一年在北疆都做了些什么。时时谨遵您的教诲,以国之根基为己任,誓把农耕和商业发展搞起来。您知道的,北疆的底子薄,想搞起来其实是很难的。但臣不负万岁爷重托,总算折腾出一些眉目来。” 这一番话述更是惹得在场的众大臣内心咯噔一声,这才叫臣子,这才叫拍马屁的最高境界啊! 他娘的明明是去流放的,人家硬生生说成了带着皇上的重托跑去北疆搞农商的。 这话说出来鬼信啊,可人家就是正中皇上下怀,把皇上哄的一愣一愣的。 皇上脸上那笑容,简直乐的见牙不见眼。 尤其是听到周疏宁一座煤矿便卖了足足上百万两白银,此行上京后续后是押送了三十万两回来。 一个小小煤矿,一个季度,就给国库创收五十万两。 周疏宁还不算完,直接一个重磅炸弹扔了过来:“但是,臣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做的不够。从前只想着,靠着这座煤矿,也给北疆的发展赚些资本。但臣近日惊闻河西大旱,河南水患,岭北更是遭遇了蝗灾。臣虽在北疆,却久久难以平静。特将冬令所有煤矿产收全部捐出,以赈济灾区百姓。臣虽身份卑微,却未敢忘记皇上的教诲,时时存着一颗忧国忧民之心。国家危难,匹夫有责,还请皇上全了臣这颗爱国之心。” 说完周疏宁跪到地上,手上呈着一份清单,正是这个冬令所有煤矿的收入明细。 皇帝及文武百官可就不仅仅是震惊了,简直愕然在当场,瞬间对此小小女子产生了敬服之意。 试问天下之人,谁能有这样的魄力,百万两白银花出去,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殊不知他们都不懂,如今对于周疏宁来说,钱并不算什么了,他有更大的一盘棋要下。 但不得不说,此举拢络了所有权臣和皇帝的心,试问谁不想要钱,皇家也缺钱。 尤其是今年,不知道是怎么了,水患的水患,干旱的干旱,蝗灾的蝗灾。 皇帝之所以一病不起,也是因为这些事全都积压在侧,根本无解。 这里也要钱,那里也要钱,除了加税没别的办法。 可百姓何其苦,都知道苛政猛于虎,税若是再加,便有引发民乱的可能。 周疏宁却一下子给皇帝带来了百万两银,国库一下子便充盈了,赈灾款项也好,民生项目也好,积压了几个月的饷银也好,全都得到了解决。 大将军的眼睛都绿了,负责户政的萧王第一次朝周疏宁露出了笑意,刚被封为钦差的赈灾大臣更满是期冀。 一个个都朝周疏宁竖起了大拇指:“光禄大夫真乃大义!” “光禄大夫真是世间奇女子!” “光禄大夫之义举,定能感昭天地啊!” …… 从旁伺候的大太监:……也不知道刚刚光禄大夫进殿前,是谁在那里一本一本的参她,说什么女子为官实为不当,这会儿一个个的全当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是放了个屁吗? 周疏宁也是装模作样的给众人回着礼:“诸位大人真是谬赞了,我本身无长处,只是于赚钱一道上颇有心得。不及诸位大人学富五车,更是在朝政上有着自己的独到之处。下官不才,只能略尽绵薄之力,既无才学,便只能多出些钱财了。” 大殿上的皇帝一拍龙椅的扶手,冷不防被震的咳嗽了起来,大太监立即要上前搀扶,却被皇帝给制止了:“好,真是好!周家疏窈,不愧是我大晏女儿!此义举,朕已不知该如何封赏于你了!诸位大人,可有好的想法?” 第175章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若对方是个男子,加官进爵便好,甚至还可让其子孙承袭。 可对方是个女子,这又该如何封赏? 周疏宁躬身道:“万岁爷,臣为您分忧,已经万分荣幸,感激涕零,哪里还需要任何封赏?只要皇上能一直让臣为您分忧,臣便是烧得这一腔残魂,也愿为我大晏死而后已。” 这话简直要把皇帝给感动哭了,也是周疏宁这钱拿出来的是时候,这一百万两对于此时的皇帝来说刚好是雪中送碳。 萧王这时却适时的站了出来,躬身对皇帝说道:“万岁爷,臣弟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皇帝今天心情好,也不想跟这个弟弟计较了,直言道:“讲讲讲,今天大家畅所欲言,有话都可以说出来。” 萧王乐呵呵道:“是,皇上。臣弟以为,既然皇上一直遗憾没能让宁安县主入主东宫成为皇家儿媳,不如换一种形势,照样可以入皇族,全了您对她的舐犊之情。” 听前半句话,皇帝的眉心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再听后面半句,皇帝似乎明白弟弟的意思了:“你是说……” 萧王继续乐呵呵的建议:“是的皇上,臣弟建议,封宁安县主为宁安公主。臣弟听说,周家夫妇苛待长女,早已与女儿恩断义绝。如今她既无父母照拂,皇上又那么喜欢这个孩子,何不收她为义女呢?” 你让我喜当爹,我也让你喜当爹。 萧王:来啊,互相伤害啊!? 第226章 宁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就这样,皇帝被架在了火上,上也不是,下也不是。 但想来也是个不错的处理方式,毕竟眼下周疏窈已经是一品光禄大夫,还是自己之前亲封的宁安县主。 如今她又有了如此大功,总不好像男子一般封她世袭爵位。 既然萧王提出来了,皇帝便从善如流道:“说的倒也是,朕只得了一个女儿,确实稀罕。疏窈一直以来,朕都是非常喜欢的。只是册封一事,需交由内务太监细细斟酌。待拟好了圣旨,朕再将宁安公主的身份昭告天下。” 众臣一听,终于找到表现的机会了,立即全体跪地齐声高呼:“臣等恭喜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宁安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生了什么的周疏宁:??? 等等,你们这是不是太草率了? 公主说封就封,未免也太不值钱了些? 但想来也算合理,毕竟他是拿一座矿换来的。 萧王见他发呆,立即在旁边提醒道:“宁安公主啊,还不快领旨谢恩?” 周疏宁这才反应过来,跪到地上磕头谢恩道:“宁安谢万岁封赏,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这次面圣可谓是戏剧性十足,搞的周疏宁后面都不知道怎么提治病的事了。 不过献了一座煤矿,就封了个公主,若是再把皇帝的病治好了,会不会把江山拱手让给他? 夸张是夸张了些,不过要不是萧王使坏,皇帝可能也不会封他个公主当。 周疏宁心道也是绝了,我一个男子,被封了个公主,传出去大概是要千古留名。 散朝后,周疏宁没走,而是留下来给皇帝诊脉。 皇帝今天可能是心情好,看上去状态竟然还不错,单独召见周疏宁的时候更是笑的十分和蔼,连声道:“你这次真的帮了朕的大忙,解了朕的燃眉之急。这几处灾民日夜煎熬着朕,却又没办法再征赋税,也会让其余百姓民不聊生。你这丫头,朕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说道:“皇上您言重了,能为皇上解忧,实是疏窈之幸。再说这煤矿本就出自大晏土地,大晏之下莫非王土,这些钱本来就是您的。” 皇帝倒也是个明白人:“话虽如此,若不是你发明的雷轰神器,也不可能将山体炸开。就算无意间发现了山体中的秘密,也不可能有人发现这东西竟能燃烧。这种黑色石头早年便有民间记载,也只是把它们当作没用的废弃物罢了。我听说近日京城几个大窑都找你买煤,可见这桩生意之好。这么赚钱的生意,你说让出来便让出来,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做到如此?” 可能是说的话多了,皇帝又咳嗽了起来。 周疏宁上前拍拂着皇帝的后背,开口道:“皇上,臣在北疆习得一民间良方,对您的肺疾有奇效。若是您信得过臣,可否让臣试试?” 皇帝咳完意外道:“哦?你在北疆竟还学了医术?” 周疏宁答:“学了一点皮毛,但对您的病情是有绝对帮助的。” 皇帝一听,乐呵呵道:“你这么说,那朕便不得不试试了。其实你这次回来,能帮朕解决这许多问题,朕这病也便好了大半了。” 皇帝病倒也是因为这几个问题压在心上难以解决,文武百官吵了快半个月了,百姓们却还在眼巴巴的等银子。 南疆前脚刚拿走四十万两军饷,剩下的钱,仅够上下一个季度的用度。 倒是可以等开春赋税,但若是等到开春,怕是百姓们早就该冻死的冻死,饿死的饿死了。 皇帝有一颗爱民之心,所以国库并不充盈,不出事还好,一旦出事财务上便会土崩瓦解。 周疏宁话不再多说,直接给皇帝诊了脉。 已经确诊的支气管哮喘,倒也不用再多看,周疏宁直接拿出了自己的设备。 为了这一套设备,周疏宁花掉了足足十积分。 兑换出来的雾化装置外观上倒是与这个世界相符,只是塑胶吸管得让周疏宁好好编个理由,只道:“这是西域胡商那里买来的,皇上您把它置于口鼻处。” 皇帝依言将雾化吸处装置戴在了头上,周疏宁把相应药物倒进设备里,再轻轻打开雾化装置。 系统中兑换来的雾化设备不知道是什么供能,一经打开,雾气便滋滋的冒了出来,周疏宁提醒道:“皇上,您深呼吸。要把经过汽化的这些药物,深深的吸进肺腑中去。” 皇帝依言,深深吸了一口,吸完周疏宁一脸期待的问道:“怎么样?” 皇帝呼气后点头道:“凉凉的,舒服,这是何原理?” 周疏宁顾左右而言他道:“胡商说这东西能将液体汽化,药物直达肺腑病灶,只要吸上几日,再搭配些丸药,不日便可痊愈。” 说着他又从怀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药瓶,上面写好了用量,交到了旁边侍立的大太监手中,叮嘱道:“一定要按照剂量,按时按日服用。” 周疏宁还要再跟皇上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听到皇帝打起了呼噜,竟是睡着了。 大太监无奈道:“皇上近日真是操劳过度,累坏了。有好几日不曾睡好了,不是宁安县……不,是公主您有办法,皇上这便睡实了。” 周疏宁点头,跟随大太监来到了外殿,这才敢放声说道:“等到药物吸完,劳烦公公将仪器摘下即可。我明日再拿药来,给皇上做第二次雾化。” 大太监躬身点头,又安排了步辇,送周疏宁出宫。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皇宫里的氛围还真是紧张,每次过来都是一身汗。 好在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皇帝的病情也稳住了,这回长孙清明应该安心了。 周疏宁坐在步辇上,合计着晚上到底是吃鱼头蘸卷子,还是吃白萝卜炖羊肉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个十分华贵的仪仗。 周疏宁很想无视这个仪仗,奈何它存在感实在强,装扮的花里胡哨花枝招展,其上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 周疏宁琢磨着这看着也不像皇帝的妃子吧? 那小姑娘便开口了:“给我站住!见了本公主竟不下辇行礼!岂有此理!”? 第227章 不介意随时行使夫权 周疏宁一听到本公主三个字,立刻意识到对面走来的是谁了。 她正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余贵妃的第二个孩子,骁王的亲妹妹长孙香晚。 由于皇帝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余贵妃基本也是不会养孩子,就把这个女儿宠的无法无天上天入地,和长孙香凝有得一拼。 周疏宁一想到她的身份,也没有要下轿子的意思,只是开口招呼道:“原来是晚儿妹妹,早就听闻芳名,今日一见果然美若仙天。” 很显然,长孙香晚并不吃周疏宁这一套,挥手道:“少拿对付长孙香凝那一套来对付我,我知道你,你是周疏窈对吧?” 周疏宁嘴上十分惊讶的说道:“原来公主知道我?真是三生有幸呐。” 心里却嘀咕道:原来这小丫头是故意在此处等自己的,看来来者不善呐! 如周疏宁所料,长孙香晚确实想给周疏窈来一个下马威,她吩咐道:“来人,把这个没有规矩的女人给我拉下来!不知道见了长公主是要行礼的吗?” 大晏儿子的齿序和女儿是分开的,长孙香晚是皇帝唯一的女儿,也是最大的女儿,自然当得起一个长公主。 第176章 周疏宁倒也没怕她,开口道:“公主,我劝你别这么做,否则受罚的会是你自己。” 长孙香晚冷笑道:“笑话,本公主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谁敢罚我?” 周疏宁道:“话可别说太满,刚刚朝堂之上,皇上已经下令封我为宁安公主了。香晚公主啊,如今您可不是皇上唯一的女儿了。还有,我比你虚长个两岁,以后你要唤我一声姐姐。这长公主的名号……怕是也要给我了吧?” 长孙香晚一听,立即皱眉道:“你说什么?怎么可能?父皇是断然不会收你这样有心机的女人为义女!你定是诓我呢!” 周疏宁态度如常道:“怎么会呢?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问问当值的小太监。” 长孙香瞬间脸色便开始变的难看起来:“我……我去找父皇评理去!” 说完长孙香晚下令:“摆驾河清殿!” 仪仗浩浩荡荡的朝河清殿的方向走去,周疏宁忍不住嗤笑一声。 打蛇打七寸,长孙香凝要打在容貌上,长孙香晚自然要打在皇帝对她的宠爱上。 不过长孙香晚此行定是要失望而归了,因为皇帝睡了,这个时候别说她长孙香晚,便是她娘余贵妃来了都不顶用。 兴许外面那位能见上一面,不过外面那位肯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去打扰父皇安歇。 周疏宁坐着步辇来到了宫外,一下步辇,便看到易容后的长孙清明从马车里探出头来。 他坐的马车十分好辨认,马车一侧定会悬挂一个夏字。 微雨也在车前,见他出来了,立即招手朝他跑了过来:“小姐,你终于出来了,咱们在这儿等你半天了。” 周疏宁拍了拍微雨的头,说道:“怎么样?今天的生意应该还不错吧?” 微雨道:“怎么是你问我呀?不应该是我们问你,今天面圣怎么样?” 此时长孙清明也来到了他身边,十分自然的开口道:“还用问吗?他哪次面圣不都是得到皇上万分的赏识?更何况他这次进宫可是有备而来,皇上恐怕高兴的病都好了大半了吧?” 周疏宁小小的卖了个关子,说道:“面圣倒是很顺利,就是出宫的时候碰上了小公主长孙香晚。” 长孙清明的眉心瞬间便皱了起来:“她没有为难你吧?” 周疏宁意外道:“你竟然不担心我面圣会出问题,反而担心这个小丫头为难我?” 长孙清明头疼道:“对于讲道理的人,你怎么都好说。聪明如你,还能解决不掉那些人?有的人是不讲道理,合宫上下,哪个没被长孙香晚折腾过?除了我,没有人能治得了她。” 对付傻弟弟和傻妹妹长孙清明还是很有一套的,掀马都是小的,反正这俩弟妹每次见了他都是躲着走。 倒是他死了以后,长孙香晚竟然还伤心了好久。 周疏宁道:“放心吧!讲道理的人我能搞定,不讲道理的人我更能搞定。比起不讲道理,还有人能比得过我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的确如此,他老婆的歪理讲起来也确实不是一般人能招架的。 微雨扶周疏宁上了马车,还一边碎碎念给他汇报着今天的工作:“有几位贵客订制了咱们新款的嫁衣,就是小姐您之前设计的,带头纱的那一款。” 周疏宁本来想设计凤冠霞帔,但是一想,在这个架空的世界暂时还没有允准新娘出嫁时可戴凤冠的先例。 这个时代,凤冠还只是皇后的专属首饰。 不过头纱倒是意外的受欢迎,周疏宁把它设计成了红色,即使现在婚嫁事宜仍没有后期的热闹氛围,白色的嫁衣也是不被新人们接受的。 而红盖头和红色嫁衣,则是在明朝中后期才开始流行开来的。 周疏宁听着微雨的碎碎念,却充耳不闻,放下轿帘后便和长孙清明缠绵到了一起。 亲吻是一对恋侣表达爱意的最常见方式,周疏宁这个人还好色,没事儿就把手伸进长孙清明的衣服里摸他的胸肌。 长孙清明十分无奈,一忍再忍道:“你再这样,我不介意在马车里……” 周疏宁笑着把手拿了出来,小声道:“别呀,微雨在呢。” 长孙清明道:“你也知道微雨在呢?不想发生严重的后果,就不要总是撩我。” 周疏宁也是人菜瘾大的典范,刚乖乖坐了一会儿,又蹭到了长孙清明身边,捏着他的下巴反复欣赏:“这易容看着碍眼,还是太子殿下本尊长的好看。” 长孙清明只觉得周疏宁太绝了,沉声吩咐马车外的微雨:“微雨,仔细驾车,没有吩咐不可进来。” 微雨:???!!! 啊啊啊啊,有生之年系列! 周疏宁小声道:“喂,你不会……” 长孙清明掐住他细窄的腰身:“我随身带了你那瓶香膏,爱妃如果真这么迫不及待,为夫不介意随时行使夫权。”? 第228章 啊啊啊姐姐我好想你啊 今日除夕,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马车所过之处尽是锣鼓喧天。 也正是因着这阵阵的锣鼓喧腾,才给了周疏宁些许安全感。 他紧紧抿着唇,跨坐于长孙清明长腿之上,若非有长孙清明的大手作为支撑,他怕是根本要坐不住了。 长孙清明却十分享受这种整个人被温暖吞没的感觉,恋侣间便应如此,缠绵时就要毫无保留的给予对方。 周疏宁也感受到长孙清明的霸道和蛮横了,可他偏偏就很吃这一套,心里懊恼的觉得自己会不会被他吃的死死的? 却听到长孙清明在他耳边十分放肆的说道:“阿宁,我此生不能没有你,你是万万不能再离开我的。” 周疏宁:……罢了,能被彼此吃定倒也不是一件坏事。 随着马车的颠簸,夫夫俩竟也从中体味到了不一样的美妙。 长孙清明也把周疏宁护的十分严密,厚厚的羽绒大氅紧紧裹住他,却因新鲜的场景而不知餍足。 行至府门前时,周疏宁已经昏睡过去。 微雨试探的问了一句:“少爷,世子,下车吗?” 长孙清明微沉的声音传来:“把马车赶到内院,停在卧房前。” 微雨依言,牵着马从侧门进得内院,马车停稳后,便见长孙清明衣冠楚楚的将周疏宁从马车里抱了出来。 周疏宁睁了睁眼,问了一声:“到家了?” 长孙清明应声:“到了,你睡,我抱你回房。” 周疏宁理所当然的闭上了眼睛,又听长孙清明吩咐微雨:“端些热水过来,再拿些外伤的药粉。” 微雨的唇角上扬,躬身应道:“是,世子。” 小丫头的内心已经尖叫一路了,少爷和世子真是天生一对,他们不论哪方面都特别契合。 微雨端了热水给长孙清明,问道:“世子,需不需要微雨伺候少爷?世子不必担心,往日也是微雨伺候少爷更衣沐浴的。” 长孙清明接过热水摆了摆手道:“不必,往后你家少爷的贴身事宜我来便可。” 微雨内心狂喜,躬身退下,并贴心的给他们将门带上。 眼下刚过晌午,微雨想着今夜除夕,虽说无法团聚,总得有个过年的氛围。 便吩咐了院中的婆子,去买了些鸡鸭鱼肉蔬菜等食材,准备晚上简单的做个家宴。 周疏宁睡的倒是舒服,把午饭也给睡了过去。 长孙清明没有要叫醒他的意思,知道这个时候不睡足,醒来也是不爽,倒不如睡醒了再吃。 只是京城上下有个消息被传的沸沸扬扬:皇帝欲封宁安县主为宁安公主。 这件事周疏宁还没来得及和长孙清明说,消息还是金虎外出一趟回来告诉他的。 至于消息是谁传出去的,长孙清明一猜就知道,定是他那位四皇叔。 萧王此刻还挺高兴,乐呵呵的冲萧王妃显摆:“爱妃啊,你是不知道,皇兄被我摆那一道的时候脸色有多难看。他也知道,对周疏窈封无可封,除了封她为公主,他再也没有能拿得出手的封赏了。总不好让一个女子做封疆大吏,那就只能委屈皇兄喜当爹了。” 旁边的萧王妃却不见得有多高兴:“这有什么好笑的?皇上又不傻,不知道你故意把他往上架吗?小心你玩火玩脱了,到时候又要治你的罪。” 萧王却摆手道:“他不会的,你看看这几个兄弟,除了我谁还在他身边?为了他这友爱兄弟的好名声,他也不会治我的罪。我就是气不过,他让我喜当爹,我也让他喜当爹。” 门外偷听的长孙香凝终于听不下去了,一边往里走一边数落道:“爹,你是三岁还是五岁?不,你和皇伯伯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五岁,再多就不礼貌了!” 长孙香凝跑了几趟北疆,说话满是周疏宁的味儿。 萧王不悦道:“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不敢和他闹,这世上还有谁能和他闹?你看他当个皇帝要多威风有多威风,但这个孤家寡人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第177章 长孙香凝没好气的笑了两声,上前哀求道:“父王,母妃,禁足令能不能给我解了啊?我自从北疆回来,连趟府门都未出过。听说京中有了新样式的石榴裙,女儿怎么可能比她们晚这些许时日才能穿上?” 萧王妃一听到石榴裙头都大了,数落到:“少跟我提那劳什子石榴裙,那是正经好女儿穿的衣裳吗?如此艳丽之色,哪能登得大雅之堂?” 长孙香凝无语道:“宫里娘娘公主都在穿,母妃您跟我说难登大雅之堂?那宫里也是下作之所了?” 萧王妃被女儿气个半死,这死丫头,真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都是跟那个周疏窈学来的! 萧王这次竟然意外的站到了女儿这边,跟着劝道:“王妃,我觉得让凝儿出去倒也无妨。现如今周疏窈已在京中,她顶多去她府上赖几天,定不会像从前那样不声不响的便跑去北疆。而且皇上如果真的封她做宁安公主,凝儿与她交好倒也是件好事不是吗?” 这话萧王妃倒是听进去了,她无非就是担心女儿再跑去北疆出意外。 只是仍然心有不平:“那周疏窈和夏卿加起来八百个心眼,能把咱们凝儿算计死,我觉得还是少与他们往来为好。” 长孙香凝哪听得进去这些,一听父母解了自己的禁足,便欢天喜地的带着几个武婢出门去了。 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周疏宁睡到大下午,喝了一碗杏仁露便起床和微雨一起准备晚上的大餐。 看着偌大一块新鲜的猪肉和一大把新鲜的韭菜,便跃跃欲试的想包饺子。 作为东汉时期才作为一种药用食物出现的饺子,这个架空的时代自然也是没有的。 周疏宁和着面,抬头便看到长孙香凝仿佛炸弹一般朝他弹了过来,一边往他怀里扑一边嚷嚷:“姐姐!我来啦!啊啊啊姐姐我好想你啊!” 周疏宁冷不防泼了两人一人一身面粉,气道:“你个死丫头,没看我在忙着呢?今晚的饭食,全让你给毁了。” 粒粒皆辛苦啊,罪过罪过!? 第229章 朕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长孙香凝放开周疏宁,脸上的笑意都要溢出来了:“我其实早就想来看你了,但是被我爹娘禁了足。你是不知道,我这半个月过的好苦啊qaq。我们终于见面了,我的好姐姐!你这次来要呆多久?我要一尽地主之谊,带你玩遍整个京城!” 周疏宁:……看这重逢的架势,应该不会有人知道,他们之前是恨不得对方早点死的仇人吧? 周疏宁拍了拍身上的面粉,说道:“萧王和王妃怎么样?你跑来我这里,他们不会有意见吧?” 长孙香凝道:“有,意见大了,但他们管不住我!哈哈哈哈,姐姐,能见到你好开心啊!我听说你进宫了?还遇到长孙香晚了?那死丫头没为难你吧?你放心,她怕我,要是她欺负你了就告诉我,我进宫替你报仇去。” 周疏宁:……怎么说呢?香凝郡主如果真把你当朋友,那还真是两肋插刀。 周疏宁又舀了一瓢面粉,应道:“不至于,一个小丫头片子,我能跟她一样吗?再说,我怎么都能处理,你就别为这事儿烦心了。对了,今晚还回去吗?看到没,我要包饺子,留下来和我们一同过年?今晚我这院子里还有烟花秀,你也跟着一起热闹热闹。” 长孙香凝一听周疏宁这么说,脸上的表情更加丰富多彩起来:“哇,真的吗?我早就听说姐姐发明的烟花如梦似幻,非常漂亮,只是还没见识过。上次太后寿宴,我凑巧有事不在京中。今晚一定要好好看看,看个仔细!” 周疏宁一边和面一边道:“好,但在这之前,你先洗个手,帮我用擀面杖擀一下饺子皮。” 长孙香凝好奇的看着周疏宁手上的面团,问道:“饺子皮?那又是什么?”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就是一种……把肉和菜包进面皮里的食物,很好吃的,呆会儿煮好了你尝尝。” 一听有好吃的,长孙香凝瞬间来劲儿了,她知道周疏宁鼓捣出来的食物全是这世间难得的美味。 长孙香凝一边洗手一边让武婢给她扎上襻膊,凑过来给周疏宁帮忙。 别的不说,长孙香凝虽刁蛮,倒是生了一双巧手。 这些面点活儿一教便会,做的也是有模有样。 周疏宁不吝夸奖道:“郡主这手艺不错,能到开店摆摊的地步。” 长孙香凝意外惊喜道:“真的吗?那敢情好,若是有一天我们萧王府家道中落,我还能开个小餐馆养活我爹娘。” 周疏宁啧了一声:“你这说的什么话?萧王可是铁帽子亲王,世袭罔替,哪是说家道中落便家道中落。” 长孙香凝现在对他是无话不谈,闻言不以为然道:“你当萧王府风光无限,便是千好万好了?那自然不是,我自小便被教育要护好自己的小命,否则为何每日出门都要带那么多武婢?我爹整天担心脑袋不保,连儿子都不敢生,你看他天天吓的。说起儿子,你那个夏卿呢?我也是挺佩服他的,能逼到皇伯伯下旨封他为萧王世子。” 周疏宁听长孙香凝碎碎念着,只觉得这个小姑娘还真挺可爱的,刁蛮的人一般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坏心思,直来直往倒是很好拿捏。 不像周疏宁,属顶针的,从头到脚就是个九转大肠。 周疏宁就这样听着他的碎碎念,利落的剁馅儿切菜,很快便将半盆饺子馅儿给调制均匀。 古代的韭菜更细嫩,纯天然饲养出来的猪肉也更鲜香,拌上熟制的花生油和几味香料粉,清香便这样扑鼻而来。 长孙香凝感叹道:“好香啊!我都要流口水了。” 周疏宁把面团揉成长条,切成小剂,按扁后又擀成薄薄一个圆形片状。 擀完又将肉馅儿放到面皮里,很快一个元宝状的饺子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微雨和长孙香凝惊呆了,纷纷夸赞道:“真好看!这就是在做点心吧?” 周疏宁问她们:“怎么样?想不想学?我们三个今天多包一些,天黑前送给皇上和太后各一碗。香凝你也给你爹娘端两碗过去,剩下的我们自己吃。” 长孙香凝点头:“姐姐真好,竟还想着我爹娘,那我们快点开动吧!” 被小姑娘这么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周疏宁也是十分受用的。 耐心仔细的教她们怎么擀面皮,怎么包饺子,不知不觉,天黑前他们便包出了足足两大帘的饺子。 周疏宁数了数,足有两百多个。 晚上刚好出去忙的金虎和长孙清明回来了,见他们又弄了稀罕吃食,纷纷上前来围观。 周疏宁不悦道:“你们既然回来了,也不要闲着了,谁去生个火?” 金虎自告奋勇道:“我来,大火小火?” 周疏宁答:“大火烧半锅水,烧开为止,我不让你撤火你别停。” 金虎应声,转身便去烧火了。 长孙清明也颇有眼色:“那我便去打水。” 直到他们走远了,长孙香凝才道:“今日我看这夏卿,倒也没有往日那么讨嫌了。” 周疏宁一哂:“我不是早跟你说过,他影响不到你的地位。” 长孙香凝这个时候却变睿智了:“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之间肯定有秘密,而且还不小。不过,我对这些也没兴趣。我爹说了,人这一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何必把什么都弄的那么清楚?” 周疏宁满眼欣赏的看着长孙香凝:“郡主大智慧,这便是人间至真的哲理,难得糊涂哇!” 这时金虎朝他们这边喊:“开锅了!” 周疏宁端起一帘饺子便去煮,很快,十几盘饺子新鲜出炉,竟没下坏一个。 周疏宁将饺子的水沥干,吩咐长孙清明:“这一盘,端去给皇上。这一盘,送去给太后。我写了福笺,压在盘子底下,别弄错了。”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那福笺,拿起其中一张,自己也悄悄写了两个字上去:安好。 海晏宫里,河清殿内,皇帝的餐桌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盘饺子。 大太监立即便要差人验毒,皇帝却阻止道:“等等,不用验了,朕知道这是谁送来的。” 说着他抽出盘底的那枚花笺,入眼便看到了自己分外熟悉的字体,那是他儿长孙清明所书,是他自小亲手教授的正金体。? 第230章 出宫,朕要与民同乐 直到看到这两个字,皇帝才一口气通畅了,郁结了许久的一口老痰猛然咳了出来。 大太监见状,立即传唤太医,扶皇帝坐回龙 床之上,静待太医前来为他诊脉。 皇帝却十分开心的摆手道:“别忙,别忙,朕没事,朕只是太高兴了。 ” 大太监不懂,不过是一盘食物,怎么就高兴起来? 皇帝却问大太监:“你知道这饺子是谁送来的吗?” 大太监摇头,竟有人能端着食物入宫如入无人之境,说来这人确实有些可怕。 第178章 但大太监不敢瞎猜,猜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皇帝勾起唇角,顺了顺气道:“这是宁安县……哦,不,是朕的宁安公主差人送来的。” 大太监还是不懂,问道:“陛下,是您……吩咐公主殿下送来的?” 皇帝答:“那倒也不是,是这孩子一片孝心,朕又怎能不接受呢?” 这时太医来了,皇帝也只得让太医先诊一下脉。 林太医恭恭敬敬的为皇帝诊了脉,十分惊喜的说道:“皇上,您积郁一年的湿痰通了,刚刚那口痰,应就是您这一年多以来的疾症。看来,宁安公主的药是起效了。臣抖胆,可否看一下药具?” 周疏宁带来的雾化设备就在旁边摆着,皇帝示意他随意。 谁料林院判却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摇头道:“这装置实在高深,臣改日还是亲自请教宁安公主吧!” 皇帝的唇角又止不住的扬了起来,点头道:“好,你先退下吧,朕要用膳了。” 林院判有一种皇帝在着急赶自己走的错觉,虽然他对那个装置十分感兴趣,也不得不躬身退了下去。 皇帝则对大太监道:“快,扶朕用膳,这孩子想的周到,连料碟都给朕准备好了,这是?” 看着桌上摆着的醋和香油碟,皇帝的心情更是大好。 纸条上还仔细的标着料碟里的用料:山西老陈醋和北疆小磨压榨香油。 皇帝只觉得,宁安弄出来的东西,不吃都是能食物的亵渎。 他接过大太监递上来的筷子,夹起一个尚有余温的饺子,在放了香油的醋碟里蘸了一下,一口闷进了嘴里。 肉香和花生油香伴着韭菜和各种香料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味蕾仿佛做了一个深度按摩一般,让皇帝忍不住舒服的嗯了一声。 也只有在吃周疏宁送过来的食物时,才会有这种停不下筷子的感觉。 一盘饺子吃完,皇帝意犹未尽,嘶了一声道:“怎么就没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阵闪耀的光芒,皇帝起身透过窗户往外看,发现烟花竟染红了半边天。 不用说,这肯定是自己刚封的那位宁安公主在放,毕竟像烟花这种东西,除了他没人拿得出来。 皇帝跃跃欲试,问旁边的大太监:“你说,朕若是现在去,还能不能蹭上饭?” 大太监不敢说话,皇帝却已经下令了:“微服,出宫,朕要与民同乐。” 大太监:……皇上啊,您现在不是小孩子了,怎么还想一出是一出的? 没办法,圣旨就是金科玉律,大太监只得跑断腿,准备微服出宫的车马。 和皇帝有着同样感受的还有一个人,就是远在京郊凤台山的太后。 她老人家这一年来,专门派了人前往北疆在周疏宁的宁安记酒楼学徒,吃的用的也全是比照着宁安记来的,却总觉得差了那么点火候。 甚至她的大厨比周疏宁做的还要更细致此,味道上却总觉得差强人意。 今日吃了金虎快马加鞭送来的饺子,太后她老人家才终于知道差在了哪里。 虽说周疏宁包的饺子粗糙了些,有几个造型还很丑陋,但其中的烟火气可以说是拉到了最足。 反观太后的后厨,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甚至烧的柴都换成了无烟煤。 然而人间烟火气这种东西,可不是靠着这些形式主义堆砌出来的。 于是许久未下山的太后突然下令:“摆驾宁安县主落脚处,哀家这几天要吃她亲手做的饺子。” 得,只能说这对母子心有灵犀,同时聚到了周疏宁的门前。 此时的周疏宁还不知道,大晏的两位大佬同时来他这里蹭饭了,因为他正和微雨以及长孙香凝一起放烟花。 他们的府宅前刚好有一片空地,空地不远处便是京城甲字大街。 烟花一炸开来,那片空地上便聚满了北疆百姓。 一会儿的工夫,玩杂耍的,舞龙灯的,卖各种小吃的,全都聚集了过来。 周疏宁见大家这么捧场,也便不藏私了,直接让微雨把所有带过来的烟花全放了。 还免费发放仙女棒,送给现场的女孩子玩耍。 一开始大家还有点怕,担心会烧到衣服,但见场中三位姑娘都玩的不亦乐乎,也便跟着一起玩了起来。 刚下马车的太后就被塞了两只仙女棒,易容后的贴身太监刚要去阻拦,便听太后制止道:“无妨,今日哀家要与民同乐。” 周疏宁此时却已在场中燃起了篝火,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锅中是半锅水。 边上支着架子,几名厨子和面的和面,拌馅儿的拌馅儿,周疏宁则在一旁招呼:“免费教学,饺子的制做方法。想学的都可以来学,旁边有水可以洗手。过年一定要吃饺子,这样才有年味。肉的素的都可以,今天我们包猪肉青菜和青菜豆腐的。大婶,您也过来学一下啊!” 黑暗中,周疏宁招呼着太后,由于黑夜光线不强,太后被他当成了普通富贵人家的老夫人。 太后从善如流,点头应道:“好好好,谢谢小姑娘。” 周疏宁正忙活着,又去招呼其他人了。 还是皇帝眼尖,第一眼便看到了凑在摊子前的太后,忍不住上前道:“母亲,您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跑来凑这个热闹?” 太后手上正捏着一个饺子皮,先是惊讶了一瞬,随即拉着他说道:“儿子,快来帮娘看看,这东西怎么包?” 旁边有热情的大妈主动上前来教:“刚刚县主教的时候我看过了,先把馅儿放到皮中间,再这样……对折,再再它们包严实了……唉对对对,老夫人您学的真快。” 不远处,周疏宁已经开始烧水了,他大声招呼大家:“第一锅饺子就要开始煮了,大家包好的都扔进锅里就可以了!” 此时热闹也达到了最顶点,伴随着烟花炸裂的响声,不远处卖艺人锣鼓声,煮熟的饺子就这样弥漫开了浓郁的面香。 不远处,一个穿着石榴裙戴着围帽的女子却一脸怨毒的看向此处。? 第231章 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旁边的丫鬟十分脸生,早已不是从前的柳绿与花红。 周疏窈怨声载道:“他倒是会拢络人心,从前怎么看不出来他这个本事?” 丫鬟小声提醒道:“小姐,这里人多眼杂,我们还是不要久留了吧?朱公子还在等您呢,我们早些和朱公子聊完早些回去。” 周疏窈埋怨道:“若不是我现在身份实在尴尬,怎么会和一个区区尚书令的公子虚与委蛇?” 丫鬟叹了口气,又提醒道:“小姐慎言,吴老爷可是说了,您现在千万要谨慎,万一行差踏错,连他可都救不了您了。” 周疏宁越听越觉得无趣,使性子道:“少拿外公来压我!明日你便回去吧!让花红和柳绿过来陪我,什么都做不了,天天说些丧气话!” 丫鬟虽然仍是好言相劝,语气里却无半点退让:“小姐,您就别再想着花红和柳绿了,她俩早已被吴老爷发卖了。想必尚书令公子已经等急了,小姐,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周疏窈只得恨恨的跺了跺脚,朝周疏宁的方向看了一眼,饮恨道:“那一切明明应是属于我的!等着,我一定要夺回属于我的一切!” 哪怕嫁给世子,不如嫁给太子风光,至少也是个世袭罔替,说出去倒也算好听。 好过如今躲在深山无人问,白白等的过了花期。 想到这里,周疏窈瞬间想到了一个主意,唇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 这边周疏宁也结束了这一场热热闹闹的除夕庆典,把场子交给手下们,自己则带着微雨和长孙香凝去煮了他们要吃的饺子。 果然包上饺子过年的氛围就起来了,刚刚一不小心把饺子全送了出去,包括金虎他们这些随行的金梧卫,一人吃了几个。 周疏宁和微雨三人又包了一些,后厨的饭菜也端了上来,团年饭伴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很是相得益彰。 周疏宁招呼着长孙清明:“夏卿,快来吃饭了!今天有手抓羊肉,葱烧排骨,溜肥肠,松鼠桂鱼,小炒牛肉……” 周疏宁的报菜名话音未落,一个声音自门外传来:“倒是丰盛,就是不知道再多添两双筷子还够不够吃呢?” 周疏宁抬头,一开始还没认出来,直到看到皇帝扶着的老太太,瞬间便吓了个好歹:“皇……太……” 皇帝朝他使了个噤声的手势,说道:“黄大人带着黄老夫人来蹭饭,你同意还是不同意啊?” 端了一盘饺子的长孙香凝抬头,皱眉道:“嗨,黄什么老爷,这不是我皇帝伯伯吗?皇祖母?您怎么也来啦?” 把个一旁正在布菜擦拭的微雨吓的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哆哆嗦嗦道:“皇皇皇皇……” 皇帝无语道:“你个死丫头,看看把人家小姑娘都吓成什么样了?我和你祖母本来就是微服出来蹭饭的,你这么一点破,还有什么意思?” 第179章 香凝笑嘻嘻的上前挽住太后的胳膊,撒娇道:“哎呀这里又没有外人?我姐姐还有我未来的姐夫,还有他们的小丫头微雨。本来就是我们四个人的团年饭,加上你们两个更热闹不是?” 周疏宁也反应过来了,去另一边扶住太后的另一只胳膊:“是是是,老爷和老夫人也不提前说一声,我也好准备更丰盛的饭菜。不过也没关系,我再去加一个羊肉锅,刚好还有不少新鲜蔬菜,我再调个料碟,这回肯定够吃。” 皇帝在一旁重复:“羊肉锅?哦,朕……我听说了,你在北疆弄了个叫什么火锅店?是不是就是这个羊肉锅?” 周疏宁点头:“是,正是这个,皇上可还感兴趣?” 皇帝连连点头:“感兴趣,感兴趣,朕十分感兴趣。还有你之前弄的那个烤乳猪,朕吃了好几次,味道十分鲜美。这羊肉锅,朕也定要好好品尝一下。” 周疏宁不再多说废话,转身去厨房切羊肉了,出门还招呼了一下长孙清明:“夏卿,你在忙什么呢?赶快过来,有贵客到了。” 其实长孙清明早在他们凑在人群里包饺子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会儿不出现,只是去几条街外的小酒楼买了他们镇店的九年烧。 他拎着酒一进门,皇帝的手便微微颤抖了一下,父子间似有所感。 长孙清明也没想到,自己的一张字条竟把老父亲引出了宫。 他十分有礼貌的朝太后和皇帝躬了躬身道:“萧王世子夏卿,给皇上皇太后请安。” 太后一听到萧王世子的名号,瞬间也来了兴趣:“你就是香凝口中的姐夫?这称呼不对吧?不应该是哥哥和嫂子吗?” 长孙香凝却一副刁蛮不讲理的模样:“这个哥,我是不认的,我只认姐姐。但姐姐偏偏又喜欢他,没办法,只能勉强叫他一声姐夫。若不是有姐姐这层关系,我这辈子也是不想和他打交道的。” 太后点了长孙香凝一下,开口道:“这死丫头,怎么还是这个性子,这样下去可怎么办才好?往后谁敢给你说个婆家?” 长孙香凝接过夏卿递上来的九年烧,一边给皇帝和太后倒酒一边道:“谁说女儿家就一定要有婆家?香凝偏就不嫁了!” 太后不以为伍道:“那可不行,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你姐姐都能选择自己喜欢的如意郎君,你也要向她看齐。” 长孙香凝满脸高傲:“姐姐傻,我可不傻。哇,九年烧,小晴楼的镇店之宝!你倒是会买,一下子就把别人压箱底的好酒买来了?” 他们交谈间,周疏宁已经端着火锅进来了,将燃着碳盆的火锅放到了最中间。 紧接着便是一盘一盘的鲜羊肉,还有一盘一盘的新鲜蔬菜。 太后也是第一次这么吃,稀罕道:“这就是火锅,怎么还都是生的?” 长孙清明起身,端起一碗鲜羊肉倒进了火锅中,答道:“因为要边煮边吃,只需要烫几……几息,断生即可,捞出来放到料碟里蘸一下,又鲜又嫩!” 说完他将蘸好的羊肉放到了太后身前的盏中,说道:“这样便可以吃了。” 太后点头,吃下长孙清明亲手为她夹的羊肉,点头道:“嗯,好吃,甚是好吃。哀家本不爱吃羊肉,但这羊肉火锅,明日便要出现在哀家的餐单上。” 太后本茹素,却因周疏宁说的养生之道,再加上老了身体大不如从前,才渐渐开始吃一点肉补气养身。 周疏宁松了口气,开口道:“太后喜欢便好,我还有好几样适合太后吃的养生餐点,待到闲了,定要让太后一饱口福。” 这边餐桌上其乐融融,那边周疏窈却坐在船头上,委屈的哭个不停。 朱公子也是奇了,为何这美人今日哭成这样? 他担忧美人,便开口问道:“杳杳,你今日到底什么了?是受了什么委屈?你放心,我爹是尚书令,若是你受了冤屈,我定要为你讨回公道!”? 第232章 周疏窈借朱公子之手作妖 周疏窈终于止住了哭声,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摇头道:“罢了,你不是他的对手!我委屈便委屈了,不能再让你们尚书府也搭进来。” 朱公子一听更是来劲了,开口道:“什么叫你委屈便委屈了?我堂堂七尺男儿,怎能让心爱之人受委屈?” 尚书令可是正二品,在京官中虽无实权,却是圣上的喉舌。 掌管文书及群臣奏章,虽职轻,而权重。 若是有人得罪了尚书令大人,只要把他上奏的奏折做点文章,对方就要吃不了兜着走。 周疏窈也正是看中了朱小公子的这一点,小龄好骗,家里的爹还能顶事儿。 一听朱公子这么说,周疏窈哭的更伤心了,说道:“公子不是一直想看看我的容貌吗?今日我便让公子看看,但公子看了万万不要被吓到。我有苦衷,我是真的有苦衷啊!全是被有心的小人蒙蔽了,我真的是……悔不当初。” 朱公子与这位杳杳姑娘是于诗会上结识的,杳杳姑娘才华横溢,一连作了三首妙诗,引得场中所有公子都对这位杳杳姑娘产生了爱慕之情。 但姑娘自是清高,唯独与朱公子有了几句言语上的交流。 当时风一吹,撩得姑娘围帽一角,一双笑唇就这样映入朱公子眼中。 虽只窥得美人双唇,但以朱公子阅美无数的经验来看,这位杳杳姑娘定生的倾国倾城美艳不可方物。 今日一听杳杳姑娘要以真面貌相示,瞬间便激动起来,高兴道:“姑娘真的愿意摘下围帽?朱某对姑娘仰慕已久,若是姑娘愿以真面目相待,我愿请示爹娘,向姑娘家中提亲。” 周疏窈却用力的摇了摇头,说道:“朱公子还是听我把故事讲完,再决定要不要我这落魄之人吧!” 说完她将围帽的白纱撩了起来,一双美目就这样映入朱公子的眼帘,刚过二八的朱小公子简直就这样被摄了魂。 他喃声道:“这世间……这世间竟有如此美丽之女子,朱某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呐!” 然而周疏窈却泪珠儿连连,边哭边道:“可惜红颜薄命,我落得如此下场,全是拜那个庶子所赐。” 朱公子瞬间义愤填膺,如此漂亮的女子受到了不公,怎能不让大丈夫生怜? 尤其这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更是激起了朱公子的保护欲,开口道:“姑娘,不论你有任何冤屈,都可以说予我听。我父亲是尚书令,我也经常帮着处理一些杂事。只要我将姑娘的冤屈写于奏折之上,夹在里面呈予皇上,姑娘的冤情定能到皇上面前评说!” 这正是周疏窈想要的,她就是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状! 萧王世子定是被那庶子蒙骗,他是个男人,男人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只要自己站到他面前,戳穿他的谎言,萧王世子定能认清那人的真面目! 她就不信了,真正的美人在前,他的眼里还会只有那个男人? 然而周疏窈只知周疏宁男扮女装,只知他得到了萧王世子的青睐,只知他被封为了宁安县主,却不知他做了多少事,立了多少功,在皇上和太后那里又受到了多少青睐。 女子并非有点小才,会吟风咏月,再长的漂亮些才能得到这些。 她所会的那些,只能做一个后宅女子,成为男子的后院藏品之一。 真正有大智慧的女子,才有资格与世间最有权势的人并驾齐驱。 比如太后,比如夏皇后,再比如周疏宁从前给秋月诗所举的例子里的那些奇女子。 朱公子听了周疏窈讲述的故事后,气的一整夜都没睡着。 真是岂有此理,岂有此理,皇上和太后都被骗了,萧王世子也被骗了! 他们把一个男人当珍宝,却让真正的周疏窈姑娘流落民间,这种事怎么可以发生? 于是朱公子利用这一夜的时间将这故事添油加醋写了本奏折,阐述了周疏宁如何利用容貌上的相似取代的嫡姐的身份,如何哄骗嫡姐让他代她去流放,又如何利用嫡姐的声势赚得了一次又一次的信任。 扬扬酒酒上千字,朱公子觉得此时的自己就是个英雄,为了拯救身陷泥淖的周小姐,他必须倾尽全力放手一搏。 写完后又悄悄拿着奏折,塞进了父亲整理完毕,准备呈给陛下的那堆奏折中。 做完这一切后,朱公子呼出一口气,转身悄然离开了都堂。 都堂正是尚书令的办公场所,为了带儿子涨见识,朱大人也经常会吩咐一些小事让他来做。 见儿子今日来的这么早,朱大人还挺欣慰,只说了一句:“孺子可教也。” 殊不知儿子悄然干了一件大事,而这件事也害的他差点丢了性命。 大年初一,今日天气晴好,周疏宁起了个大早,把事先准备好的红包发给了院中的上下人等。 就连从北疆跟来的灯下黑都有一碗系了红色蝴蝶结的肉骨头,正歪着头啃的不亦乐乎。 第180章 周疏宁抬头看了看屋顶,果然看到小阿弼正在房顶上躺着,周疏宁一抬手,丢给他一个偌大的红包:“拿去买件新衣服!” 阿弼接过红包,开开心心的塞进了怀里,高兴道:“谢谢主人!” 这个孩子总是让人忽略他的存在,不过有了阿弼的存在,周疏宁晚上睡觉的安全感又多了一个系数。 周疏宁道:“今日给你放一天假,和微雨他们一道去玩吧!” 阿弼却摇头:“不,主人在京城是最危险的时候,阿弼半步都不能离开。” 周疏宁由着他,并叮嘱微雨:“记得给我们小阿弼带点小玩意儿回来,他这个年纪,应该正是喜欢玩乐的时候吧?嘶,天天把自己拘在屋顶,闷不闷?” 屋顶传来阿弼的声音:“阿弼不闷,屋顶可以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 周疏宁懒得再管这个小家伙,转头对长孙清明道:“我们也去逛街?今日初一,皇上下令大臣们休沐十五日,除重要事宜不奏。” 国家公务员福利待遇就是好,过年可以放半个月的假。 所以朱公子那批奏折,极有可能半个月后才能到皇帝的手上。? 第233章 你们这是怎么操作的 古代整体节奏都很慢,所以只要稍微比普通人努力一点,取得的成就便肉眼可以看得出。 不像周疏宁那个时代,人人都在搞内卷,不要命的卷,反而躺平以后才获得了生命的真理。 相比较来说,周疏宁更喜欢古代的节奏,可以让人不疾不徐的去做一件事。 比如钱庄,通过他小半个月的酝酿,终于做成了钱庄开设以来第一笔大生意。 为了保障第一笔生意的促成,周疏宁亲自接待了这个大客户,正是京城最大的织造商如氏老板。 说是最大的织造商,其实古代的模式还是低下了些,如氏采用的仍然是在民间收购丝织物的模式。 不过他们的品控会较其他小的织造商要好不少,有固定的织造合作户。 收上来的丝织品和麻织品质量检查也较为严格,抽丝和跳线的情况较少。 说起来他和宁安记也是有合作的,周疏宁的成衣铺也有如氏的布。 如氏的老板是个五十多岁的中老年男性,他理了理花白的胡子,十分热情的和周疏宁打招呼:“县主的生意真是越做越大了,听说皇上还封您为光禄大夫,真是可喜可贺啊!” 周疏宁上前招呼着如氏老板:“如老板您客气了,快里面请,尝尝我们从北疆带过来的梅花雪。” 如老板一看,竟是一过来就开席,还是京城没有的宁安酒楼菜品,瞬间笑的见牙不见眼。 推辞一番后坐到了上座,直接开门见山道:“县主的生意头脑,是我们这些俗人比不来的。五万两银说多不多,但也至少要请四五六个镖师押运。来回一趟至少要花几百两银,这还不一定能安全送达。被劫镖这样的事,我们经历了三次,每次都是损失惨重啊!” 看来周疏宁这几天在京城铺垫的很成功,果然劫镖是大家最怕看到的事情。 周疏宁给如老板倒了发杯酒道:“是吧?唉,我也是恨自己没有早点开设钱庄,为大家谋福祉啊!您把银子放到我们这儿,只需要交千分之零点五的酬金,就可以只身前往北疆,用我们的存单和银符取出所押银两。” 当然,存取的过程还有一个密码本,除了银符密钥,周疏宁还会给他们上下两句密语,只有答上来才能顺利取款。 金额越大,加密会越严格,周疏宁也会让人随机更改加密方式。 这顿饭如掌柜吃的十分满意,当即便拍板,签下了第一桩合作事宜。 当天便将五万两银子给周疏宁送了过来,周疏宁也飞鸽传书北疆彩衣楼总部,让他们准备五万两现银,等待过几日如氏的人去取。 有了五万两银子,周疏宁是断然不会让它们闲着的,放贷鼓励商业活动是他第一个要做的。 只不过放贷也有三不贷,一为赌徒不贷,二为纨绔不贷,三为泼皮恶霸不贷。 贷款利率为0.3-0.5不等,抵押物也很宽泛,可以是古玩玉器,也可是房田产契,甚至还能抵押做工工期。 他这个模式着实让京城之人开了眼,有人趁机学着他的模式放印子钱,没多久便声名狼藉。 要么血本无归,要么就被百姓们戳着脊梁骨骂。 一问才知道,周氏钱庄三不贷,这才是真正的良心钱庄。 周疏宁算了一下,这个月贷出去了一万多两银子。 由于他的利息不高,不少人都愿意借助周疏宁的帮助来缓解眼下的危机。 但是如果他发现有人信用不高,或者贷款的用途不正后,就会把这个人列入征信黑名单,从此不再贷给他。 时间一长大家就都知道了,在宁安记这边,做正经生意和有真正困难的可以借以缓解资金困难。 如果想投机取巧,那是万万不行的。 周疏宁还想趁机把他的钱庄办成官方银行,只是这个计划得慢慢来,有了官方的名号老百姓的信任度只会更高。 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皇帝又下令解除宵禁,准备开设灯节与民同乐。 京城各大青楼也开始争奇斗艳,欲于此时选出一名花魁。 就连皇宫大内的娘娘们今日也都得到了准允,可以去坊间游玩赏乐。 半年未出宫的皇后也打扮一新,伴帝驾于正安门城楼之上,欣赏大晏的歌舞升平国泰民安之盛景。 自然也是有节目的,每个节目都被提前检看彩排,节目单也会送到帝后的手上。 也就是这种时候,皇后才有了母仪天下的感觉。 不论皇帝多么不待见这个皇后,皇后终究是皇后,不论是祭祀大典还是这种与民同乐的大事,贵妃再受宠也是不够格的,只能由皇后亲自来。 侧旁文武百官相伴,同样也携带了不少家眷。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在受邀之列,坐在萧王夫妇身侧,旁边还有一直叽叽喳喳的长孙香凝。 以及不远处,长孙香晚朝周疏宁投过来的眼刀子。 长孙香凝把节目单给了周疏宁,说道:“听说今年较往年规模要大很多,也会热闹许多。姐姐,我们呆会儿就去皇上身边,他那边视野好!” 不远处长孙香晚的声音传来:“没礼貌,父皇那处是你们随意便能去的吗?僭越之罪你们担当得起吗?” 长孙香凝可不怕这个小公主,直接怼道:“好呀,呆会儿你倒是看看皇帝伯伯会不会怪罪我们?皇帝伯伯最宠我了,是不是呀姐姐?” 周疏宁:……果然小女孩最懂怎么气死小女孩。 长孙香凝的确要气死了,缠着余贵妃道:“母妃,女儿也要去父皇那处。” 余贵妃此刻却根本顾不过来女儿,六皇子长孙清暖哭起来便没完没了,而且认娘的很,乳母抱了没有用,得要余贵妃亲自哄才可以。 周疏宁也挺佩服她,一手抱着儿子,一边哄着女儿,还要解答儿子突如其来的疑问。 可见全天下的母亲都是可敬的,哪怕她是个贵妃 这时,有一名宫人端了一碟点心给皇后,退下的时候将一张纸条交到了皇后的手上。 这一小动作被周疏宁看到了眼里,他轻轻碰了碰长孙清明的胳膊,长孙清明冲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也看到了。 皇后悄然展开字条,这时她身后恰好有一名小太监躬身走过。 待到小太监再给长孙清明送果子的时候,长孙清明的手里已然多了一张纸字。 周疏宁:……卧槽,你们这是怎么操作的?? 第234章 越听越像自己之前默过的 所以说术业有专攻,周疏宁觉得像自己这种的,在宫斗里活不过三集。 长孙清明展到纸条看了一眼,眉心倏然皱了起来,随即把纸条交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接过纸条,眉心也皱了起来,小声道:“皇后知道了?” 那纸条上写的是:周疏窈设计上奏皇上事情始末。 两夫夫抬眼朝皇后看了过去,果然看到皇后坐不住了。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皇后现在走不开,就让我们先去看看那封奏折吧!” 周疏宁的眼中露出讶异之色:“这还能看的吗?” 长孙清明却未回答,反而略微扬声道:“要去方便?好,我带你去。” 周疏宁:……你下回不能这么替我做主! 两人本来就不是这元宵佳节的主角,所以暂时离席,也不会有人注意。 因为此时节目开始了,喧天的锣鼓齐鸣,一行打扮的十分艳丽的舞姬开始翩翩然跳起了胡旋舞。 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下了正安门,再一闪身,周疏宁还没反应过来,他们便进入了一辆马车内。 周疏宁:“……你这又是怎么做到的?” 长孙清明很满意周疏宁的反应,对外面的小太监说道:“去都堂。” 第181章 此时所有官员都在正安门上观看歌舞表演,正是皇帝想营造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的假象。 所以都堂内只有值班的低职官员,他们也值的非常不走心,正聚在一处喝酒。 大过年的,基本都在摸鱼划水。 小太监带他们走了一个侧门,一进侧门,小太监才直起身子,用十分熟悉的语气说道:“主子,就在屋里,您和县主进去看,属下在外面把守。” 周疏宁再次目瞪口呆:“金虎?” 是了,金虎之前不还易容成自己爹来着? 金虎冲他一笑,躬身做了个请的手势:“正是属下。” 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进了房间,里面正是堆放奏折之处。 正中的桌案上,正放着一个展开的奏折,上面正是周疏窈设计让尚书令朱公子所写的事件始末。 周疏宁看过那始末后忍不住笑道:“看到没有?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分明是她们母女以我母亲妹妹相威胁,逼我去北疆流放。如今被他们春秋笔法,写成了是我主动请命代她去流放。嘶,这若是到了皇上手里,岂不是直接治我个欺君之罪?” 长孙清明却不这么认为:“你于大晏功不可没,先不说之前的铁门关大捷和你献给朝廷的雷轰神器,单单是最近献出的煤矿,便可功过相抵了。砍头是不可能砍头的,只是……这件事,绝不能现在呈到父皇面前。” 就在他们考虑着如何将这奏折神不知鬼不觉的处理掉时,外面却传来了匆忙的脚步声。 长孙清明立即拉着周疏宁躲进了书架后面,接着便见一人推门而入,竟是皇后身边的贴身大宫女。 想必皇后此刻走不开,便派大宫女前来处理这件事。 只见大宫女见四下无人,拿起奏折便将其投入了碳盆之中。 随即炭盆之中火起,奏折被烧了个干干净净。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均有些意外,皇后为何要替他们遮掩此事? 周疏宁想了想便明白了,皇后这是想姑息养奸。 有这么一个巨大的把柄在她手上,只要她稍微使点坏,周疏宁就要被她牵着鼻子走。 而且前面周疏宁就算立了再大的功,有这么一项欺君之罪,哪怕功过相抵,他后面也会被废去封号贬为庶民。 这一枪便打掉了长孙清明的一臂,可见其算盘打的精妙。 待到皇后的贴身大宫女离开了,长孙清明才道:“看来,皇后是打算放长线钓大鱼,我觉得她知道的可能不止这些。” 周疏宁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知道你还活在这世上?” 周疏窈够蠢,皇后却很聪明,她也是最了解长孙清明的一个人。 许多事周疏窈不明白,皇后却很清楚,知道打蛇应该打七寸,她应该是在等一个机会。 不过周疏宁稍微想了一想,随即便释然了,说道:“没事,便由着她去筹划吧!我敢保证,这一关我能轻松过去。” 毕竟他手上那个金手指,可还没拿出来用过呢。 不知道过主线的时候,这个金手指会有怎样的惊喜带给他。 长孙清明见他成竹在胸,立即便将所有的信任都交付了出去,点头道:“既然爱妃这么说了,那本殿还能说什么?好,年华大好,就让我们造作一回吧!” 就这样,两人又悄无声息的回到了观礼台上。 一坐下来长孙香凝便拉着周疏宁说个没完:“你们怎么现在才回来?今天的节目太精彩了!各个青楼瓦舍的头牌全亮相了,她们刚刚争奇斗艳了一番。舞姬和歌姬齐上阵,看的我都眼花缭乱的!皇帝伯伯刚刚说,今年他要亲点花魁。你生生把几个精彩的节目都错过去了,真是可惜!” 周疏宁捏起一颗花生酥,也略带遗憾的说道:“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呢,不知道今年花魁会落谁家呢?” 长孙香凝立即道:“我觉得会是秦若若!” 身后却传来长孙香晚不屑的声音:“怎么可能会是秦若若那个细脚妖精!明明应该是柳拂雪。” 长孙香凝怼道:“柳拂雪胖的像猪一样,还是秦若若又美又轻盈!” 她俩还想再犟几句,却听此时又传来一阵如天籁一般的歌声:“雨霖铃,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众人同时朝远处望去,只见一女子着一身红色飞天舞裙,如踏云而来,每走一步,都会有盈盈花瓣随之落下。 那歌声也是由远及近,声声敲入众人的耳中,竟是如痴如醉:“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周疏宁:……等等,这歌词耳熟,越听越像自己之前默过的。 直到那女子近了,赤足落到搭建的圆鼓形舞台上,周疏宁才一脸的目瞪口呆,转头问长孙清明:“怎怎怎么回事?他怎么来了?”? 第235章 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既然我们的盘子都要转移到京城,那自然也会让我的主力情报官也一起过来。” 没错,高台之上正是秋月诗,穿男装的是施明月,穿女装的自然是秋月诗。 周疏宁问道:“他来了,那姜放呢?会不会一起?” 长孙清明摇头:“姜放如今再立奇功,已被曹将军升为副将,前途不可限量。他若回京,定是班师凯旋。” 周疏宁笑眯眯道:“小放出息了。” 眼中所露之色,皆是与有荣焉。 台上,秋月诗仍在表演,在他的衬托之下,方才表演的各方莺莺燕燕均成了庸脂俗粉。 周疏宁满意道:“不愧是秋月诗,他的舞台,无人能出其右。” 后面两个小姑娘也不吵了,很显然,她们已经被秋月诗精湛的歌喉和舞艺所折服。 周疏宁忍不住叫了声好,众人才后知后觉的开始喝彩:“真是天上瑶池才可见,人间哪得几回闻呐!此歌此舞,当为花魁之首!” 就这样,掌声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为秋月诗鼓掌。 周疏宁也忍不住为他鼓起了掌,不愧是江湖第一美人的后人,这台风这身段,便是那些青楼女子不论如何都比不来的。 结果也是不出所料,秋月诗被皇上亲自点为花魁,并赐字“国色天香”。 排队领秋姑娘花签的王公贵胄排起了长队,然而秋月诗姑娘却谢绝了花公贵胄们的花签,只应下了皇帝赐的花车游街。 像这样自命清高的姑娘,又把那些王孙公子们给拿捏住了。 于是日暮西山之时,秋月诗在一干花童的簇拥之下,乘坐着华丽异常的马车,开始在京城最热闹的街市打马游街。 这盛景,也是周疏宁第一次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难怪京城繁华迷人眼,任谁见了这样的盛景也不忍再离去吧?只不过……” 说完这三个字,周疏宁忍不住抿唇一笑。 长孙清明知道只不过后面要说的是什么,只不过这美人皮之下是个男儿身,怕是要让多数男人失望了。 元宵佳节,皇帝撑着病躯与民同乐,到了晚上仍然在与大臣们饮宴。 可能是他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心情舒畅。 其间还招呼周疏宁同他一起观看歌舞,还主动让周疏宁出了几个灯谜给大家猜。 周疏宁的cpu又要烧干了,既不能出的太难为难大人们,又不能出的太简单没办法给人原来如此的感觉。 好在他做事很会拿捏分寸,他的几个灯迷很快便被挂上了灯会梢头,成为坊间名相传猜的经典。 就是天快擦黑的时候,皇后称病告退,回中宫去了。 只是旁人不知道的是,皇后换了一套常服,悄然从侧门离了宫,去了位于京郊的静安寺。 可惜让她扑了个空,静安寺里空空如也,周疏窈并不在寺中。 她冷笑着说道:“她倒是耐不住寂寞,都这个时候了,还敢顶着那张脸到处招摇!” 贴身大宫女见主子发火,立即躬身道:“主子,要不要把她叫回来?” 皇后却稳稳的坐了下来,说道:“不用,本宫就在这里等她,我倒要看看她能摆多大的谱。” 结果皇后一直等到了后半夜,周疏窈才一脸喜色的回了静安寺。 竟还和丫鬟有说有笑的:“朱公子人真是不错,送了那么多东西给我,还送了一张千两银票,明日你便去那宁安钱庄兑出来。” 结果一推开门,皇后冷然的声线便传来:“周姑娘真是风流快活啊!想必那位猪公子狗公子的,也是对周姑娘的身子甚是满意了?” 周疏窈吓的魂都快飞了,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结结巴巴的说道:“皇皇皇皇后娘娘,您您您 什么时候过来的?怎怎也不差人通传一声呢?” 皇后怒道:“你倒是质问起本宫来了?那还是本宫的错处了?” 周疏窈立即摇头道:“不不不不是的,皇后娘娘你金尊玉贵,怎么能让您屈尊来我这寒寺。您若是有事,尽管传唤疏窈便是。” 第182章 皇后起身围着她打量了片刻,开口道:“站起来回话。” 周疏窈起身,皇后啪的一声给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直接把她扇到了地上。 丫鬟吓的一个哆嗦,敢怒不敢言的跪在门外。 周疏窈捂着脸,也是吓的重新跪了下去,围帽都被打飞了出去,一边哭一边问道:“皇后娘娘,我这是犯了什么错,让您如此大动肝火?” 皇后心道这丫头倒是也胆大,难怪能折腾出那么多的事端,便指着她骂道:“你自己想死便罢,也想拉上本宫做垫背吗?那周疏宁代替你流放之事,是说呈给皇上便能呈给皇上的?你可知道,这件事若是真闹到皇上面前,你们全族都得跟着陪葬!如今你还有个可以仰仗的外祖,若是你想连你外祖都被抄家,那本宫也懒得管你这些劳什子的破烂事儿!明日我便把你送到皇上面前,让他给你个成全!” 周疏窈一听,立即摇头道:“不不不,皇后娘娘,您不能不管我。您向来最疼我的,您不管我就真的没有人管我了!” 说着她膝行上前抱住皇后的大腿,一边晃着一边哭诉道:“我是没办法了,我实在气不过。那周疏宁,借着我的名号,在京城招摇撞骗,开了那么多家铺子。人人称颂周疏窈,可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我不甘心,不甘心呐!可我真的没想那么多,不想害皇后娘娘,更不想害外祖一家。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能不管我。” 皇后冷冷的撇了周疏窈一眼,欠身将她扶了起来,给她擦了擦眼泪道:“可怜的丫头,我这是心疼你啊!别忘了,你可是大富大贵之命。你是要当皇后的,在那些猫猫狗狗身上浪费什么时间?我让你蛰伏在此,为的便是找一个好的机会,让你重回京城亮眼之处。那萧王世子喜欢的可是你,只要真的出现了,那假的还有人要吗?再说皇家最重子嗣,那个男人生不出孩子来,他遇到你是必败无疑的!” 被安抚了的周疏窈又缓缓燃起希望,问道:“真的吗?” 与此同时,周疏宁也终于参加完皇帝的晚宴,正准备下了城门回府宅。 却听到一根羽箭破空而来,惊得他大喊一声:“皇上!小心!”? 第236章 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那羽箭直冲皇帝面门而去,就连最近的羽林卫都没反应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长孙清明一个返身直冲那羽箭而去,随手抄起一根银筷,直接打落了那羽箭。 皇帝此时也反应了过来,后撤一步厉声呵斥道:“大胆贼人!给朕拿下!” 却见不远处一个身影闪过,消失在建筑群中。 长孙清明朝着那身影消失的方向飞速追去,周疏宁上前扶住皇帝,焦急道:“皇上您没事吧?” 皇帝摆手道:“朕没事,把那箭拿来给朕看看。” 周疏宁上前拾起羽箭,双手呈给了皇帝。 皇帝接过羽箭,皱眉道:“竟是军中制式?这不可能……” 周疏宁也反应过来了,那羽箭和姜放他们所用过的一模一样,瞬间下意识便说了一句:“皇上,这定是栽赃。若真是军中所用,那行刺之人是多没脑子,竟用自己常用的制式来行刺?” 皇帝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脸色十分沉凝,胸中愤愤:“这些人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在朕面前玩这种花招!” 周疏宁道:“陛下,还请您速速回宫,以龙体为重。” 文武百官也跟着跪地恳求:“臣等恭请皇上速速回宫。” 皇帝一甩袖子,转身下了正安门,一群护卫环护在他身侧,盾牌挡的严丝合缝。 周疏宁的手上还拿着那支箭,眉心微蹙,若有所思,总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这时大昭狱狱卿朝他走了过来,先是恭恭敬敬的朝他一揖,随即开口道:“公主殿下,这箭下官还需拿回大昭狱,作为证据继续彻查此事。” 周疏宁点了点头,把羽箭交给了大昭狱狱卿。 一场元霄盛会,就这样草草落下了帷幕。 虽然不能算是失败,却也没有好的结局。 周疏宁回到住处的时候,恰巧长孙清明也回来了,他立即问道:“怎么样?追到刺客了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离的太远,那小子太滑头,让他跑了。” 周疏宁那股子不祥的预感就更强烈了:“连你都追不到?那他的轻功肯定很高,至少与你不相上下。” 周疏宁的话提醒了长孙清明,他缓缓点了点头道:“这世上与我轻功不相上下者并不多,除非是域外高人,但若是域外高人,又怎么会如此熟悉京城地形?” 周疏宁又说出了另外一个可能性:“说不定他早就开始在京城勘察地形了呢?我们不可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性。” 长孙清明点头,拉起他的手道:“走,我带你去见秋月诗。” 周疏宁晃了晃身形道:“能不能让我换个衣服?我这一身宫廷礼服实在太繁琐了。” 长孙清明转头看向他,在他身上审视了半天后才说了一个字:“哦。” 周疏宁:…… 他一把拉起长孙清明的袖子,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我们还是快些去吧,别让秋月诗等着急了。” 长孙清明淡笑:“爱妃,你能不能别这么着急,毕竟这衣服挺繁琐的。” 周疏宁牵来了照夜白,催着他道:“不繁琐不繁琐,走吧走吧!” 他这一脱,怕是没有半个小时下不来床。 长孙清明翻身上马,伸手也将周疏宁拉了上去,搂着他的腰道:“你今晚是不是没吃什么东西?怎么腰还细了一圈?” 周疏宁无语:“你家吃东西还往腰上吃?不都吃到肚子里了!” 长孙清明又想去摸他肚子,被周疏宁无情扒拉开:“办正事要紧!再这样下去我要吐了。” 照夜白扬起四蹄,朝京城最大的青楼芙蓉铺的方向跑去。 秋月诗是外地前来参赛的青楼女子,只能暂时借住在其他青楼中。 芙蓉铺在京城中声名最盛,芙蓉铺的老鸨更是乐得接收秋月诗,这种名利双收的事老鸨自是不会拒绝。 两人来到芙蓉铺,便看到络绎不绝的贵公子在芙蓉铺外挤作一团,都是为了一睹秋姑娘芳容的。 此时夜色已浓,长孙清明带着周疏宁从后门上了芙蓉铺的雅阁。 周疏宁惊讶长孙清明的轻车熟路,问道:“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你又猜到了?” 这两夫夫已经默契到不用说出来就都明白的地步了,有时候一个眼神都能知道彼此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上得雅阁,便听到老鸨在替秋月诗赶客:“秋姑娘今日实在太累了,贵客们请明日再来吧!姑娘并非铺中清倌,老婆子我也做不了主啊!” 周疏宁感叹:“果然不论到哪里,秋姑娘这个招牌永远都不会倒。” 长孙清明应了一声,带他翻窗进了秋月诗的雅阁。 房中只有秋月诗一人,看上去情绪不太高,见他们来了也只是点了点头道:“自己找位子坐吧!你们来的比我想象中慢了许多。” 长孙清明道:“出了点意外,有人在元宵宴上行刺皇上,刺客跑了。” 他一句话便将事件概括,秋月诗也意外的蹙起了眉:“这么大的胆子?元宵宴上戒备森严,那人却在这种情况下差点成功行刺到了皇上。要么这个人有天大的本事,要么他有内应。否则能在这种情况下差点得手,还能全身而退,就连我都不敢保证能做到。” 长孙清明沉默,周疏宁也跟着附和:“说的对,这个人肯定有内应。他们的目的是想让皇上死吗?这么迫不及待?” 新旧皇交替,是最容易催生乱象的,周疏宁又想到了长孙清明所讲的那个故事,以及在北疆时他们所给的下马威。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那个人……或者那个组织,已经开始转移阵地了。” 长孙清明的想法却更不乐观:“他们和宫里的人有了勾连,至少是和朝中要员有了互相的利益关系。” 周疏宁问道:“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不能坐以待毙啊!” 他又开始疯狂的转着cpu,必须要有一个好的办法,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周疏宁的眼睛一亮,突然便有主意了,他在长孙清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倒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第237章 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不远处秋月诗无语道:“我能听到,你不用把声音压那么小。” 周疏宁一脸尴尬:“抱歉,习惯了,冷不防就想说个悄悄话。” 秋月诗的身上还穿着今天表演时的那一身华服,很显然是在周疏宁原本给他的飞天仙女裙的基础上又改良了许多,变的更加华美异常。 他对周疏宁和长孙清明道:“戚先生让我告诉你们,北疆最近应该会有大规模的冲关行动。不单单是北疆,南疆和西境也在蠢蠢欲动。东淳虽然还没动静,却也要小心为妙。若是皇上再有个意外……怕是四面受敌,为时不远。” 第183章 听秋月诗这么一说,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的心情都变的很不好。 要知道大晏一旦腹背受敌,首先受苦的就是四境百姓。 每次四境发生战乱,百姓们都会流离失所。 还有就是因为战乱而产生的连带效应,比如经济衰退,人口锐减,民不聊生。 周疏宁又想到了在梅庄时夏皇后所说之事,有人想让四境一直乱,这样就能有源源不断的冤魂为某个神秘力量所用。 周疏宁道:“应该有办法,让四境暂时乱不起来。” 秋月诗看向周疏宁:“先生说你最聪明,让你想一个万全之策。” 周疏宁:……你身为长孙清明的智囊,却让我来想对策? 不过周疏宁还真有好计策,他淡笑一声,说道:“听说南昭与北辽联姻,北辽长公主嫁予南昭王为妃。南昭王后却容不下这个蛮族女子,三番五次对她出手。如果只是后宫女子无伤大雅的争斗,倒也无可厚非……据说,北辽嫡长公主的独子前日死于非命。当然,他怎么死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要让北辽长公主相信,自己的儿子是死于南昭王后的毒手。” 这招叫挑拨离间,很贱,但管用。 周疏宁向来不管什么君子不君子,只要管用,就值得一试。 巧了,长孙清明跟他英雄所见略同,这对狗夫替连使坏都能往一处使,点头道:“倒是个好主意,只不过……爱妃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就连长孙清明都不知道北辽长公子所生的儿子死了,而且这件事还是发生在两天前,这消息得到的未免也太快了。 周疏宁:……如果我说我能掐会算,你信吗? 这剧情自然是他从镯子里的世界得来的,其实只是一个小小支线,他本来并不想过多关注的。 只是最近那个终极宝箱到账,但这破宝箱竟还需要时间孵化,周疏宁查看宝箱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了这个支线。 既然是被写出来的支线,就有加以利用的可能,今日果然用上了。 周疏宁顾左右而言他道:“那个,你就说这个主意行不行吧!” 长孙清明其实早就猜到了周疏宁定有不凡之处,不过如果他不想说,他自然也不会逼问。 有些事没必要追根究底,只要两人感情深,长孙清明不介意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长孙清明答:“行,可以说非常行了。这件事的后续我来处理,劳烦施公子给戚先生传书一封,将此事告知,后续还有事需要他帮忙。” 北辽长公主是如今的北辽王耶律必的亲姐姐,两人为一母同胞,而且耶律必还很护短,重点是他还没脑子。 周疏宁怎么合计怎么觉得计划通,他就喜欢这种为了亲情无脑护短的大傻子。 俗话说兵不厌诈,这件事便在长孙清明的安排之下按部就班的进行着。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在京城传开了,皇帝在正安门受到了惊吓,一病不起,药石不进,情况十分危重。 太医院林院判日夜守护在皇帝病榻前,就连经常侍疾的余贵妃都不让近前了。 余贵妃吓的天天在掩瑜宫里哭,哭的两只眼睛像核桃一般。 骁王和香晚公主则天天跑去河清殿前,试图找机会闯进去。 虽然心意是对的,在长孙清明看来,这俩除了添乱什么都做不了。 周疏宁观察了好几天,得出一个结论:“余贵妃母子四个虽然又作又蠢,倒是真没有那造反的心。” 长孙清明点头:“父皇也不傻,怎么可能养着一个异心人在身侧?再说余贵妃人品如何,母后当年也是调查的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亲自挑选她为父皇枕边人,这一宠便是十几年。” 这一点是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的,他问长孙清明:“说起来,夏皇后和皇上的感情应该很好才是?但是她是怎么能做到……欣然接受太后给皇上安排的女人,还能自己亲手为皇上选妃的?” 一般奇女子都会很在意和丈夫的感情,甚至许多小说里的穿越女全部崇尚一夫一妻制度。 周疏宁也觉得这才正常,谁会愿意和另一个人分享丈夫? 长孙清明却道:“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的,但事实也不是这样。父皇对母后的感情的确很深,甚至不惜为了她与太后对峙,并不想接纳太后安排的女人。但母后与他长谈一夜,父皇便认命了。对于父皇来说,母后可能更像一个……引领着他上前的长辈。我这么说可能不太合适,但父皇与母后在一起的那些年,的确是肉眼可见的成长了很多很多。哦,这些话是疯婆婆告诉我的。” 周疏宁听了长孙清明的话后开始猜测,他的上一任系统拥有者夏皇后,大概是在寻找最合适的栽培对象。 她有系统,可至身份最尊贵的一国之母,而一国之母嫁给谁,谁便是皇帝。 而她所做的一切,为的都是使这个国家好起来,朝着正轨发展。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夏皇后果然是真正的奇女子,在所有人都在为一己之利小情小爱奔忙时,她的心却始终系在家国大业上。” 只是皇上这一颗真心算是错付了,美人只是把他当成了工具人。 就在两人交谈之时,大太监前来传召,命周疏宁入宫侍疾。 上次周疏宁治好了皇帝的病,在太医院传开了,不少人都想找他请教医术。 周疏宁话不多说,对长孙清明道:“这次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你随时注意宫里的动向,我先去了。” 长孙清明深深望着他的眼睛道:“你放心,你和父皇的安全,都交给我。” 中宫,皇后一脸冷漠的看着站在殿中易容成太监的长孙清晗,问道:“你还真下得去手,那可是你的亲生父亲?”? 第238章 你们再生个一男半女 对方的脸上却没有半点感情,开口道:“我十几岁便被他扔到军中,经历生死,看尽尸山残骸,他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愧疚?” 尤其十七岁那年,他身受重伤,奄奄一息,本想着父皇可以来看他一眼,谁料他连看都懒得看。 他拼着一腔求生意志,挣扎着活了过来,也只收到了封他为镇南大将军的一道圣旨。 天知道他需要的不是这些,若是可以,他更愿意留在京城,像三弟一样做个闲散王爷,也对常侍父皇身侧。 可他的眼神越期待,父皇待他便越冷漠,儿时还会偶尔检看一下他的功课,从军后他便再没看过自己一眼。 皇后喜的便是长孙清晗对皇帝的这一腔恨意,她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你也别太难过了,你看长孙清晖得到过他父皇的垂爱没有?他是嫡幼,当初也是在他的期许下诞生。却是生下来便生下来了,养在宫里再无问津。男人吗,都是这个鬼样子。哦,你还是不同的,本宫知道你很爱你的妻儿。” 可能是由于从小的苛待,他对家人反而更加珍惜。 他筹划也好,背叛大晏也罢,为的全都是给自己的一双儿女谋个前途。 这个镇南大将军说好听了是国之重臣,说难听了,也不过是皇帝手上可有可无的一把刀。 长孙清晗道:“今日我并未想杀他,他身边高手众多,我怎么可能一击得手。我不过是想看清,他身边有多少高手,有多少可用之人。呵,今日一看,果然不出我所料,寥寥无几。若非那萧王世子,今日他不死也要见血。” 皇后却摆了摆手:“那只是表面,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些年,我们是把他身边蛀的差不多了,但是羽林卫,我们一个人也安插不进去。今日是他清高,标榜与民同乐,竟只让羽林卫远远的侯着。也是他太自负了,总觉得自己是什么天命之人。上一个天命之人,被人杀死在了大殿之上。人,还是要顺应局势。罢了,你这几日且躲好了,仔细不要被人发现了行踪。你那一箭,他们估计要查上些时日。想必此时你定想与家人团聚,别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了,去吧!” 长孙清晗知道,皇后手上有一张很大的底牌,所以哪怕皇后这个女人精明又没有心,且城府极深工于算计,却仍然选择了与她合作。 因为他知道,上一任之所以能成功上位,也是因为那个顺应局势。 明明他顺应了局势,却还自负的觉得自己可以逆天而行,也是愚蠢。 长孙清晗恭恭敬敬的对皇后说道:“是,母后,儿臣告退。” 说完便转身,趁着夜色,消失在宫墙之间。 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对大宫女说道:“去看看皇上怎么样了,本宫便是不信了,区区一箭,能把他吓成这样。” 大宫女躬身退下,办事去了,皇后却莫名其妙的又开始发脾气。 最近她情绪越发的不稳定,明明想得到的都得到了,未来想要的也在朝着她期许的方向发展,为什么她却仍然高兴不起来? 莫名其妙的发完一通脾气后,皇后又觉得自己可笑。 第184章 真正的强者是不需要那些莫须有的安全感的,她自身就是强大的,她想要的一切都能靠自己争来,何必去管那些手下败将? 想到这里,皇后又高兴了起来,转头又吩咐宫人:“本宫想晖儿了,带本宫去看看他。” 过了这个年,长孙清晖便虚八岁了,由于自小身体不好,长的比较瘦小,看上去更像六七岁。 皇后给他吃尽了补药,却被太医告知虚不受补,不如逐步安养。 好在年后天气转暖,长孙清晖已经不需要再喝药了。 看着宫院中正在朗朗读书的儿子,皇后的心绪终于安宁下来,她上前摸了摸长孙清晖的头说道:“晖儿真是聪明,这么长段的文章都能背下来,将来必是国之贤能。” 长孙清晖却抬头看向她,眼中带着悲伤之色,央求道:“母后,孩儿可以出去走走吗?我听说父皇又生病了,孩儿想去看看他。上次太子哥哥发丧,母后便没让我去给他上香。我想他了……” 皇后的脸色瞬间便如变天一般沉了下来,冷声道:“不要总盯着死了的人了,你要多为活人着想。” 长孙清晖点了点头:“那我可以去探望父皇吗?” 皇后想了想,摇头道:“你父皇正在养病,这个时候打扰反而不好。晖儿乖,你不如好好读书,等你父皇好了再背给他听。” 长孙清晖很失望,但他知道自己无法反抗,只能沉默下来,去做那些自己根本就不想做的事情。 这时周疏宁也进宫了,手上拎着一个硕大的药箱,直接被大太监接进了河清殿。 一进皇帝的寝宫,大太监便关上了所有门窗,一排羽林卫守在门外,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长孙清明练兵的水平奇高,不论是栖梧卫,金梧卫,还是羽林卫,全是出自他之手。 所以皇后才会有那句,羽林卫中他们连只麻雀都混不进来。 周疏宁把自己的药箱放下,探头探脑的问道:“皇上呢?臣周疏窈,来为皇上诊脉。” 皇帝乐呵呵的掀帘走了出来:“知道了知道了,你进门的时候朕便听到了。哟,那夏卿怎么没跟着你一起过来?” 周疏宁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心道皇上您也不带这么取笑别人的吧? 想到昨夜自己与长孙清明再次缠绵到了深夜,周疏宁瞬间脸更红了,小声道:“看来您身体没什么大碍,都能开这样的玩笑了。” 皇帝乐出了声道:“朕可是许久没喝过喜酒了,需不需要朕为你们赐婚?什么时候你们再生个一男半女,那朕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周疏宁瞬间开始心虚,在内心小声逼逼道:如果我生不出来,皇上您会不会失望? 好在大太监在后面提醒:“皇上,正事要紧,您就别再拿宁安公主取乐了。”? 第239章 本宫要亲自为皇上请脉 皇帝身边人虽多,得用的却就那么几个,眼前这个大太监算其中一个。 这是他自小便带在身边的,多少次救他于危难,甚至为了救他而自断一指。 可以说是忠心耿耿,毫无异心。 周疏宁点头:“皇上,有些戏我们还是要做足,这样才能让人深信。” 皇帝却有些不放心道:“总归还需要让太医院来诊治,我这脉象,前日便已大好,朕也不敢保证太医院有没有异心之人呐。” 周疏宁打开医药箱,从中拿出一颗丸药,开口道:“您放心吧!我早有准备!只要把这颗丸药含在舌下,什么样的医生都能骗过去。” 如果是从前,皇帝可能还会怀疑一下,自从周疏宁将他的顽疾治好后,皇帝对他也是越来越信任。 点头接过那丸药,问道:“那接下来的事,朕便交给你了。” 周疏宁点头:“皇上放心,臣和萧王世子,一定让你安心。” 听到萧王世子四个字,皇帝的唇角也噙上了笑意,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道:“好,很好,你们都很好啊!” 从前大儿子在的时候,皇帝一身轻松,当时不觉得什么,直到长孙清明出了事,皇帝才真心觉得一个得用的儿子能顶千军万马。 大太监扶皇帝躺到了龙床之上,周疏宁又将一物将给皇帝,说道:“皇上您含住它,待会儿林院判进来的时候,便咬破吐出来。” 皇帝点头,依言照做,这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了周疏宁,也是对自家大儿子最终极的信任。 因为皇帝明白,如果连大儿子和他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了,那他便成了真正的孤家寡人。 皇帝躺好后,周疏宁便和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立即匆忙跑到殿外大声宣召道:“快宣林院判,快宣林院判,皇上吐血了!” 周疏宁:……你特么人还没吐血就喊,还会提前预告的? 没办法,周疏宁只得催皇帝:“皇上,您要不先吐了吧!其实只要有个样子就行,不一定非得当着林院判的面儿吐。” 皇帝淡笑一声,咬开了血袋,却是半天没吐。 周疏宁:???您倒是吐哇!!! 皇帝略带歉意的说道:“这个味道还挺好吃的,不好意思,朕重新来。” 周疏宁:……你是不是来搞笑的? 好在第二个血包下去,血浆成功吐了出来,淡淡的血腥之气也自殿中弥散开来。 林院判自知事情紧急,带着一干太医院医者匆忙进了河清殿。 一进河清殿,林院判便觉情况不妙,上前一给皇帝搭脉,瞬间一惊:“急惊之症,若不好好调理,怕是……” 大太监在一旁呵斥道:“大胆!皇上昨日还好好的,为何突然便得了这急惊之症?” 周疏宁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因为这脉象就是他在系统中兑换来的,花了他足足二十积分,很是肉疼。 林院判知道兹事体大,也不敢妄言,便看向了侧旁的周疏宁:“公主殿下也在,敢问公主是否为皇上把过脉了?” 周疏宁缓缓点头:“的确是急惊之症,昨日皇上在城门之上受到了惊吓,加上他之前落下的病根,本来身体便亏虚的厉害。眼下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只能开些进补的药,慢慢将养了。” 林院判沉默了半天,想说这个脉象就算将养,可能也拖不了太久。 若不是皇上此刻意识尚算清醒,林院判都要给他用回阳救逆汤了。 周疏宁又补充了一句:“其实皇上身体的底子在那里摆着,也未必……” 后面那几个字周疏宁没说,林院判的脸色却变的非常难看,开口道:“下官来开药吧!” 虽说林院判诊过脉以后,基本就是定性了,但还是需要让几名德高望重的老太医再诊一次。 一般皇帝到了这种地步,几名老太医都要使出浑身解数,争取让皇帝多留些许时日。 门外,皇后宫里的大宫女正探头探脑,早已被其买通的小太监故意假装没看到。 甚至假装没站稳后退一步,果然被其成功看到了看帝吐血的面容。 大宫女瞬间意识到情况不妙,立即转身回了中宫。 未等皇后问话,大宫女便道:“娘娘,大事不好了,皇上咳血昏厥,怕是……” 皇后皱眉,问道:“你可看清楚了,真的是咳血昏厥?” 大宫女答:“千真万确,四名老太医全被林院判带去为皇上诊脉了。想必,这次的病症来势汹汹,怕是要……” 后面的话不用大宫女说,皇后也能明白其中深意。 她在殿中来回走了几圈,扯过大宫女在其耳边叮嘱了几句:“把这件事告诉长孙清晗,让他的人全部集结在皇城周边,听本宫的命令!” 大宫女知道这件事非同小可,立即躬身领命,亲自去办了。 皇后站了半晌,才意识到了什么,唇角高高扬起笑了起来:“难道天命合该如此吗?皇上这病,来的真是时候。” 还好她提前设了伏,做了准备,否则这么好的时机,便要被生生错过去了。 只是不知道,皇上在弥留之际,会立谁为储,把皇位传给谁呢? 皇后又吩咐身边的另一名心腹:“盯紧了河清殿,若是皇上有立储的意图,速速禀报本宫。” 心复领命去了,皇后则亲自去拿了酒,满满倒了一杯仰脖饮下。 她处心积虑这些年,为的就是给自己,给自己的儿子铺设下一条通往大位的康庄大道。 此番四境军队各安其所,羽林卫也只有区区几千精锐,她手上可是有五万精甲骑兵,想到这里皇后便止不住的心情雀跃。 而此时正于京郊探查的长孙清明,立即意识到了环侍的虎狼之师有了异动。 金虎更是匆忙来报:“主子,据兽字营探查,京郊至少藏了五万精锐。” 长孙清明皱眉问道:“多少?五万?我这个好二弟,真是好大的胆子!” 众所周知,戍边之将,无召不可回京。 若是私自回京,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第185章 长孙清晗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带着五万精锐悄然回京。 幸得周疏宁机警,用这一招来引他上勾,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成功骗过中宫那位。 如长孙清明所料,高兴过后的皇后也产生了些许怀疑,她越想越觉得不对,终于开口道:“来人,去宫外叫上孙老太医,本宫要亲自为皇上请脉。”? 第240章 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心腹领命去办事,皇后的眼神却冷了下来。 虽说皇帝这些时日身体确实不爽利,尤其一入冬,药就没停过。 但昨日她见皇帝和文武百官说说笑笑,倒也不见颓势。 这场病究竟是真是假,她还需亲自一探究竟。 在宫里待久了,任何事她都学会了做多重准备,否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很快,心腹便带着一个暮气沉沉的老太医入了宫。 那老太医并非赵皇后的人,而是夏皇后的人,夏皇后在生命的最近阶段,一直是这位孙太医在看诊。 所以赵皇后这个时间把孙太医请来,其用心便是让皇帝和近侍们打消所有对她的怀疑。 见孙太医到了,赵皇后也没多说什么,直接带着孙太医去了河清殿。 大太监也是没想到,皇后竟然带了孙太医过来,正犹豫着要不要让她进来时,周疏宁便在他身边说道:“皇后娘娘一片苦心,怎能辜负呢?虽然……唉,想必这位太医也是医者仁心,就让他进来再为皇上把一次脉吧!” 赵皇后抬头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她报以微笑,赵皇后的心里却是咯噔一声。 若不是知道真正的周疏窈还在静安寺,她真的以为眼前这个就是真正的周疏窈。 太像了,简直一模一样,不,不仅仅是像,就连神韵都一模一样。 若说男子扮女装,她也不是没见过,那些唱戏的,有不少都是男扮女装。 他们扮上的时候美则美矣,但看身形就能看出来,是个活脱脱的男子。 毕竟男子与女子还是有所不同的,女子身形娇小柔弱,即使有高挑强壮的,从各个方面也都能辨别。 眼前的周疏宁却完全看不出来,若是有人当面指出他是男的,赵皇后也是有些不相信的。 正因如此,赵皇后才会觉得寒毛倒竖。 此子能做到如此地步,可见其之能力之一斑。 赵皇后倒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很快便恢复了镇定,点头道:“你能在皇上身边侍疾,可见是个忠心的,本宫也替你高兴。孙太医,您便随宁安公主进去吧!” 孙太医已经非常老了,背躬的很厉害,手上拎着一个药箱,连走路都很吃力。 周疏宁总觉得这样的老太医,不应该是能为皇后所用的,他上前接过老太医的药箱,又一手扶起他道:“您小心台阶。” 老太医有些感动的说道:“多谢公主殿下……” 谁料老太医却问了他一个问题:“敢问公主殿下,手上所佩戴玉镯,可系先皇后夏氏所赐?” 周疏宁有些意外道:“哦?老先生认识这个玉镯?” 老太医笑着点了点头:“实不相瞒,夏皇后于我有恩,我是她的随侍太医。可惜我倾尽毕生心血,仍没能把她救回来。若是现在,我定能再让她多活几年。不自负的说,至少还能让她多活十年。可惜,当年的我……” 说完老太医叹了口气,那叹息中仿佛有着无限的无奈与悔恨。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宽慰他,只道:“老先生莫要介怀,人之命数乃天定,医者也只能减缓他们的痛苦。该来的,始终要来,逃不掉的。” 老太医也只能缓缓点了点头,随周疏宁来到了殿内。 皇帝正在闭目养神,刚刚周疏宁和老太医的交谈他全听在了耳中。 是孙太医,他也许久未见孙太医了,言暖死后他便借口出宫了,只道要寻遍华夏河山,寻找克服疑难杂症之术。 一只冰凉粗糙的手搭上皇帝的脉搏,只是一息,老太医便一惊:“这……” 周疏宁知道,系统兑换的道具在不论多么有经验的医者面前都能奏效。 只见老太医缓缓摇了摇头,说道:“若用我的十日温补汤,兴许还能多熬些时日,但也仅仅是熬时日罢了……” 方才林院判不敢说的话,孙老太医全都说了出来。 周疏宁点头道:“那便劳烦老太医您开方子吧!我们也是希望皇上可以走的安祥一些,不要吃太多苦。” 孙老太医一边开方子一边道:“我也只能尽力,让病人的痛苦减少到最低。不过十日喝完,皇上的意识应该可以恢复,至少在半个月之内,可以安排他想安排的所有事。” 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这半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好好安排身后事了。 周疏宁接过药方,又亲自将孙老太医送了出去,最后又听孙老太医说了一句:“我有爱徒一名,医术不在我之下。若是公主殿下需要,可去凤台山脚下的药庐中差遣。” 周疏宁十分意外,没想到初次见面,孙老太医竟然就把爱徒给了自己。 这个面子定不是自己这个区区宁安公主能有的,想必是他看到了自己手上的镯子,把自己当成了夏皇后的人。 而这镯子对于夏皇后来说,定也是相当重要的信物。 周疏宁送走了孙太医,又拿着药方回到了河清殿寝宫内,将药方交给大太监,并叮嘱:“务必按照这个药方煎好送来,不要让任何人生疑。” 大太监办事自然妥帖,拿着药方便吩咐了下去。 而赵皇后这边,也得到了孙太医带来的消息,知道皇帝真的不行了。 她表面上表现的十分悲痛,眼圈瞬间便红了,回宫后脸上的笑意却无法掩藏。 出去办事的大宫女此时也回来了,见她如此高兴,便上前问道:“可是皇上那边真的不行了?” 皇后点了点头:“本宫原以为,他这身子,至少还能撑个十来年。再不济,撑到晖儿成年也是没问题的。想不到,天助我也,天助我也。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是迫不及待的想让本宫垂帘听政吗?” 大宫女听罢,立即跪到地上恭贺道:“奴婢恭喜皇后,贺喜皇后。您熬了那么多年,总算熬出头了。” 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皇后若是真的得了势,他们这些心复也是要跟着占大光的。 皇后唇角上扬压都压不住,对大宫女道:“告诉长孙清晗,三日内动手!” 大宫女躬身应是,继续跑去办事了。? 第241章 “主子,有异动。” 夜深人静,唯有余贵妃的宫里仍传来阵阵婴儿的啼哭声。 仔细听来,这哭声竟还是二重奏。 余贵妃哭起来,也是比较有特色的,一边哭还会一边念:“皇上啊我的夫啊,你要是死了我们娘儿四个可怎么办啊!臣妾早就跟您说过,皇后她真不是个东西啊……嗝……” 贴身宫女立即上前捂住了余贵妃的嘴,急的直跺脚道:“我的娘娘啊,您还说,您怎么还说!奴婢不是提醒过您了,仔细隔墙有耳,别被那位听去了!” 余贵妃却嗓门儿更大了:“她能做得出,还怕人说吗?她不就是倚仗着夏皇后才当上这个继后的吗?可她对得起夏皇后吗?明明就是她害死的太子!还在那里假惺惺充慈母……唔唔唔唔唔……” 余贵妃把贴身宫女的手扒拉下来,气道:“你是想憋死我啊?” 贴身宫女直想跪下给自家主子磕头了,急道:“主子啊,娘娘啊,您千万可不能再说了。如今皇上病危,咱们掩瑜宫等于是失了恃。万一真被中宫给盯上了,咱们可是吃不了兜着走!” 怕是皇上这一走,骁就要被迫去封地,掩瑜宫今后一旦行差踏错,必定要被中宫寻错处惩罚。 皇后说什么也是皇后,皇上如果未立储,那么皇上死后第一顺位继承人便是中宫所出的长孙清晖。 赵国舅看似在朝中无党无争,实际上控制了好几个权臣。 她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祷皇上好起来,可皇上能否好起来还真是个未知数。 余贵妃的头脑不够聪明,这个时候除了哭什么都做不了。 好在皇后这会儿正忙着自己的大业,没时间对付她,也就能让她逞一下口舌之快了。 周疏宁则仍是兢兢业业,每天都为皇帝煎药诊脉,在羽林卫故意放水的情况下,周疏宁也是见识了各宫的小动作。 看得出娘娘们都很担心皇上的病情,每次处理药渣的时候都能卖不少情报。 周疏宁还和大太监闲聊:“果然宫里自成一个生态,娘娘们也挺不容易的。” 大太监乐呵呵的应道:“您当万岁爷就不知道这些事儿吗?他老人家自然是知道的,但水至清则无鱼。只要娘娘们别出格,万岁爷也便由着她们去了。只是这件事往后,娘娘们怕是也要各寻出路,开始站队了……” 大太监知道自己话多了,后面便沉默下来。 第186章 周疏宁也只是点了点头,宫斗宅斗的小说他看的多了,也知道后宫后宅女子的不易。 她们把平生宿命全都系在一个男人的身上,若是男人没了,她们的未来也就没了。 周疏宁道:“她们也是苦命人,看似风光无限,实则困于一隅,不见得多好过。不过比起食不果腹的贫苦人,还是好了许多的。” 他一直记得那句话,这世间你所能得到的一切,都是冥冥中明码标价换来的。 今日宫中表面上看来一派风平浪静,偶有得过宠的妃子来探望,也只是远远的看一眼便回了。 倒是与余贵妃前后脚生下五皇子的那位娘娘徘徊良久,见实在不让探视,便携着贴身宫女离开了。 夜色沉凝,此时的周疏宁其实是有些煎熬的,向来好眠的他竟也有些失眠了。 好在长孙清明及时过来了,这让六神无主的周疏宁稍稍安定些。 一见到长孙清明,周疏宁便呼出一口气:“你终于到了,我真怕我一个人应付不来,外面现在情况怎么样?” 长孙清明答:“今夜应当平安无事,但最晚也不会超过明晚,他们若是有行动,必会在三日之内动手。” 周疏宁不懂就问:“哦?为什么?” 长孙清明答:“国有先规,若国君有急症,来不及立储之时,四境各调两万兵马前来维稳。而四境兵马就算再快,也要五日才可到达。若是急行军,四日可达,再快便不现实了。” 八百里加急需要两个日夜,但那八百里神驹可不是随处可见的。 所以他们必须要打这个时间差,在三日内把这件事拿下。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好,那那那……” 长孙清明看出了他的紧张,上前拍了拍他的手背道:“安心,我的五千金梧卫已于近日扩充至八千,他们全部埋伏在海晏宫内外。还有,戚安谦有意为姜放请封,让他带了一万精锐上京参加春日演武,今夜子时可至北郊之外。羽林军九千九百人,到时候还可以临时征调骁御营四千人。以防万一,我还命人带着我的太子印,去广阳郡借兵两万。” 周疏宁张了张嘴,问:“……太子印?” 长孙清明点头:“蛰伏了这么久,也该回来了,就是不知道你怕不怕?” 周疏宁笑问:“有什么好怕的?” 长孙清明道:“若我以太子身份回京,你要直面的东西会更多,我担心你会嫌弃我没办法给你想要的安宁。”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虽然我小字阿宁,生意的字号也是宁安,但我今天跟你坦白一句,其实我的性格更像海燕。” 长孙清明不解:“海燕?” 周疏宁答:“懦夫永远享受不了生活的战斗的欢乐,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还有我要解释一句,宁安是留给背后之人的,我更想跟你一起去乘风破浪。” 长孙清明忍不住便要将他抱进怀里,却碍于这里是皇宫,只得生生隐忍了下来。 一夜无话,长孙清明难得守在老父亲床前,老父亲却一点面子都不给,睡的无比踏实。 大太监也十分奇怪:“这些时日皇上的睡眠情况一直不太好,想不到大事当前,他反而睡好了。只能说,有二位贵人在,连万岁爷都省心了。” 周疏宁自然明白,是因为长孙清明,有这个得用的儿子在,皇帝就不用担心。 天方乍亮,果然一夜平安无事,白天皇后甚至还来探望了两次,被拦后跪在外面向天祝祷了半天。 大太监怎么劝都不回宫,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她才起身,在宫女的搀扶下回了中宫。 也是在她回宫后的半个时辰后,阵阵铁蹄踏破了京城夜空的宁静,一发信号弹炸响,一直在房顶蛰伏的小阿弼突然现身对周疏宁说道:“主子,有异动。”? 第242章 恭迎太子殿下归京 周疏宁的眼睛立即亮了起来,扯住长孙清明道:“开始了开始了,他们开始了!” 长孙清明:……为什么你刚刚还一副紧张害怕的样子,此刻却又兴奋了起来?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心道你这可就不懂了吧?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识到真正的夺嫡,从前都是在小说电视剧里看到,怎能不兴奋? 但也知道,历史上的每一次事变,都会导致数以万计的士兵和相关人员死亡。 这次事件还是他们有计划的让隐患提前发动,若是到了养熟的那一天,怕是死的人更是不计其数。 周疏宁道:“需要叫醒皇上吗?他怎么这两天这么能睡?心也是够大的。” 长孙清明淡笑:“无须,让他睡吧,这些时日他确实操劳过度。” 这也从侧面反应出皇帝对长孙清明的信赖,都要上演夺嫡大戏了,他却睡的天昏地暗。 与此同时,京城北郊,姜放率领一万精骑蛰伏于山道间。 有探子来报:“将军,南疆大军已入京,是否需要拔营紧随其后?” 姜放摆手道:“听号令,号令来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你只需再探再报。” 探子领命,姜放又道:“可知宁安县主此时正在何处?” 姜放还是担心表姐的安全,只是他此时不能擅自入京,怕坏了萧王世子的大事。 探子答:“探到一则消息,说是县主已被册封为宁安公主,虽未正式册封,但以公主礼待之。” 姜放脸上的表情瞬间带上了喜色:“真的?表姐值得,她终于成为了贵女中的贵女,如愿以偿了。……不过,眼下她可能也并不稀罕这贵女的称呼了吧!” 在姜放的心里,去了北疆的周疏窈和京城的周疏窈分裂开来,成为了不同的两个个体。 只有北疆的周疏窈把他当亲人,京城的周疏窈,不过是把他当成众多爱慕者之一罢了,甚至是最不入流的那一个。 其实他也是担心的,担心重回京城的周疏窈会变回原来那个周疏窈。 近日姜放总是心事重重,再不是原来那个单纯阳光积极乐观的小天使姜放了。 除了担心周疏窈,他还在想施子秋,为什么施子秋竟是秋月诗,那个明媚无双的花魁,怎么都与那光风霁月的施公子联系不到一处。 脑中纷纷杂杂的思绪一多,人就会变的木讷,倒是给了小姜放几分成熟沉稳的模样。 探子领命去办事了,姜放则原地待命,抬头望了望天空中的星子,脑中浮现出施子秋白衣胜雪盘坐草庐抚瑟的仙人之姿。 他闭了闭眼睛,心脏之处有那么几分不适,只觉得是自己生病了。 而此时的京城已经乱了起来,好在是夜间行动且已宵禁,城中百姓无事不得在街上流连,倒也无甚殃及百姓。 守城的官兵就遭殃了,不过他们提前接到了命令,只象征性的抵抗了一下,便开了城门后撤报信去了。 长孙清晗自负于自己的领兵打仗能力,在四境所有守将军,长孙清晗觉得自己的作战能力是最强的。 倒也不怪他自负,他十几岁便入军营,习得一身硬武,更是有着十年的领兵作战经验,本身也于此道十分有天赋。 所以杀进京城后,他甚至连迂回都没有,便直接带兵冲向了海晏宫。 周疏宁于河清殿内,听到了宫门口传来的阵阵厮杀声,感叹道:“不愧是五万大军,还是精锐,那么快便杀进来了?” 长孙清明把他推进了阿弼的怀里,吩咐他道:“阿弼,带你家主人回乙字大街的公主府。那里是他被正式册封后的府宅,暂时不会有人注意到。务必保护好他,在事情结束之前不要带他出来。” 阿弼并未答是,也并未拒绝,而是直接背起周疏宁便朝屋顶飞去。 周疏宁:……别啊!我还想见识一下整个夺嫡的经过呢! 直到阿弼带他飞上屋顶,周疏宁才道:“阿弼,放我下来,你能保护好我是吧?区区五万兵马而已,这对你来说小事一桩对不对?” 很显然,阿弼很吃周疏宁这一套,轻飘飘落于海晏宫最高的塔楼之上。 一落上去,塔楼之内便传来沉沉的钟鸣之声,这是海晏宫的应急警告装置。 周疏宁和阿弼趴伏在塔楼顶上,远远的看着冲入宫中的南疆大军,很快便包围了整个河清殿。 长孙清明只身临敌,挥剑质问:“长孙清晗,你可是皇上的次子,为何以下犯率军围宫?难不成,你是想造反?” 长孙清晗面对着这位萧王世子的质问,只是冷冷的笑了笑,沉声道:“我是他的次子,他却并未把我当次子。不想要我这个儿子,又何必把我生下来?” 长孙清明知道他这个二弟一肚子怨气,他一直认为皇帝十几岁便把他扔进军中是把他支的远远的,眼不见心不烦,殊不知皇帝只是看中了他的领军之才,着重培养为国之重器,未来两个儿子一文一武,可保国之安宁。 而未将他封王,也是想把大将军一职留给他,那可是位比丞相的第一武将。 第187章 但是长孙清明知道,现如今不论说什么,长孙清晗也是听不进去的。 他并不把这位萧王世子放到眼里,此时的他已经杀红了眼,横刀立马指着长孙清明道:“拦路者,死!” 身后的士兵立即上前冲去,几十名弓箭手齐齐对准了长孙清明,这些箭若是真射上去,怕是要把长孙清明射成个筛子。 周疏宁透着夜色看着他们兄弟俩的对峙,有些担忧道:“长孙清明不会出事吧?” 阿弼从旁吐槽:“放心吧,这世上谁出事他都不会出事。” 只听长孙清明厉声呵斥道:“长孙清晗,若是你现在缴械认罪,我还能放你一条生路。若是你执迷不悟,再往前一步,便是万丈深渊。不光你会死,连你的家人孩子都会跟着遭殃。你再仔细想想,这一路走来,真的有必要逼迫你走这一步吗?” 长孙清晗似有所感,但也只是转瞬即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斗,对长孙清明道:“自我迈出第一步起,便已是万丈深渊。” 说完他下令:“将这拦路者给我射杀,取皇帝首级,拥新皇登基!” 就在弓箭簌簌朝长孙清射来时,十几名金梧卫持盾牌自四面八方落下,齐齐挡在了长孙清明面前,金虎更是带着金梧精锐前来接应。 只听众金梧卫齐声山呼:“恭迎太子殿下归京,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金梧卫前来护驾,宵小胆敢造次!”? 第243章 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废物比 一路冲杀进来的长孙清晗那坚定的表情终于碎裂了,他满是不可思议的问道:“不可能,你怎么可能是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此时的他已经破去易容,熟悉而俊美的面容出现在长孙清晗面前,饶是长孙清晗再骁勇,身体也忍不住开始颤抖。 他身上穿着银色盔甲,比之长孙清明,少了几分俊逸,多了几分壮硕。 只是眉宇间的些许相似,昭示了他们是兄弟的事实。 长孙清晗生来便带着一股子阴寒之气,他看到长孙清明带着几千金梧卫拦在自己面前却并不觉得害怕,反而生出了一腔孤勇:“人人皆说长孙清明文武全才,乃是旷古绝今的治世贤能。今日我便见识见识,你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在消失一年后,还能对京中之事运筹帷幄!” 说完他直接翻身下马,挥起长刀向长孙清明砍去。 长孙清明随手接过一枚盾牌,挡住他砍来的那一刀,又抽出腰间长剑,与长孙清晗缠斗在一起。 其余士兵见长孙清晗如此勇武,也跟着加入到了战斗之中,与长孙清明的金梧卫打了起来。 此时不论是金梧卫,羽林卫,还是长孙清明从骁御营借调来的人马,全部都陷入了胶着的战局中。 皇帝从前与他说过,南疆是重中之重,尤其是在国界未堪定的前提下,必须要派最有实力的战将前去驻守。 没错,在一干儿子里,长孙清晗的确最没有存在感。 这也确实是皇帝有意而为之,却并不是因为不喜欢这个二儿子。 他不喜的,只是太后硬塞给他的婚姻,不得不接受的安排,对长孙清晗的母妃以及这个二儿子并无任何意见。 之所以这样做,也是想将他培养成一员猛将。 国之大将,怎能一直匍匐于老父亲的保护? 不单单是对长孙清晗,哪怕是对长孙清明,皇帝也是放手让他去做事的。 更何况饶是聪明如长孙清明,都被有心之人暗害至此,若是长孙清晗,岂不是连骨头渣都剩不下? 除了骁王长孙清朗,每个儿子都被皇帝安排的明明白白,只是有些人看不懂罢了。 几个回合下来,长孙清晗自是不敌,他空有一把子力气,左右敌不过长孙清明师承名门大家。 但他仍不服气,再次挥刀冲了上去,长孙清明显然懒得再与他周旋,直接飞起一脚踢上了他的心窝,长孙清晗直接倒在了地上。 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你若此时认错,我还能给你一次机会。” 长孙清晗闭了闭眼睛,起身道:“少在这里假惺惺!今日之事,全在你的钻营算计之内吧?你假死一年,为的就是逼我出手是吗?你早就知道我有此心?”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不论你信不信,我此举的目标不是你。” 长孙清晗的心却更凉了,他知道今日自己不成功便成仁,对身后的众将士下令道:“拼死一搏!我便不信,今日他们几千兵马,能赢过我五万精锐!” 对方士气瞬间大涨,长孙清明也终于对这个弟弟彻底失望,向天燃起一枚烟花,给京郊蛰伏的所有人马发了集结令。 长孙清明道:“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今日我便亲自送你上路吧!” 信号弹炸响后,姜放便带领上万精锐入京勤王,路上刚好与广阳郡前来应援的霍将军汇合。 两人一前一后包抄皇宫,将内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长孙清晗也终于力竭,被一干羽林卫围住,十几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此时皇帝终于一身睡袍出了河清殿,略带焦急的说道:“别伤了他,把他押进来问话吧!” 宫门外,姜放驰援的军队已至,将所有反叛军一网打尽。 其实这场战斗,在长孙清明以真面目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便输了。 长孙清明威名赫赫,这是整个大晏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士气便是在这个时候土崩瓦解。 周疏宁围观完这样一场好戏,还想再进河清殿围观一下父子间的大戏。 阿弼如今已经越来越了解自家主子了,背起周疏宁便飞了下去。 恰好看到长孙清明转身往河清殿内走,见他去而复返,皱眉道:“看来,我还得再在你身边多安排一个靠谱的护卫才行。” 阿弼却独的很,亮了亮拳头道:“先打过我再说!” 周疏宁小声道:“你们别吵,里面怎么样了?我想进去看看……” 长孙清明知道,他围观八卦的毛病又犯了。 身为太子,长孙清明还是有一些自己的小特权的,他拉起周疏宁的手,带他从后门进了河清殿。 屏风外侧有两把椅子,刚好可以用来听墙角。 屏风内,皇帝轻轻的咳了咳,显然身体也有些不舒服。 他有些痛苦的看向长孙清晗:“晗儿,我没想到会是你,所以你到底是有多恨朕,恨不得让朕死?那一箭,是你射出来的吧?” 长孙清晗知道自己没活路了,脸上的表情反而冷静下来,开口道:“是我,为什么不能是我?父皇您可是亲自送我上战场的,既然您都不顾我的死活了,那我何必还要念及父子亲情?” 皇帝又闷咳了两声,神情里透出了疲惫,说道:“你十七岁那年,重伤几乎不治,朕八百里加急奔走三天三夜,几乎要把老太医的骨头巅散了,把他送到了你身边给你治伤。你昏迷了七天,他们都说你活不成了。但朕不信,执意让太医救,还亲自腆着一张老脸去信南王那里求了一根百年老参。不论如何,你是活下来了。” 长孙清晗的表情终于变了,挣扎着要起来,却又被人给摁了回去,大声嘶吼道:“这不可能!我明明一直在等你来看我,你却从来没出现!如果你出现了,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我?” 皇帝的眼神变的空茫起来:“清明十二岁那年,身患咳疾,高烧三日不退,朕可曾出现在他身边安抚过他?那场高烧,几乎烧掉他半条命,养了足足三年才算养回原来的样子。若他无才无能,那朕便认了那个命,庸庸碌碌当个闲散王爷一辈子混吃等死,像你们三弟一样也未偿不是一件好事!可他是大晏的太子,身为太子,他就该肩能挑手能扛,就该吃那些许人吃不得的苦!你也一样!” 皇帝一脸凄苦的看向长孙清晗:“他是储君,你是将才,为什么非要跟一个废物比?啊?!”? 第244章 啊啊啊你猴急的什么 长孙清晗的呼吸滞住,随即又开始摇头否定:“不,不可能,你不会是这样的父亲!你不是!” 皇帝对这个二儿子已经彻底失望了,摆了摆手道:“你疯魔了,不论朕说什么你都不会信。” 长孙清晗又问道:“所以你迟迟不肯为我封王,也是为了淬炼我吗?” 皇帝转身,从龙床上拿出一道圣旨,显然已经拟好多时,直接扔到了长孙清晗的面前。 长孙清晗拿起圣旨,圣旨上赫然是封他为威王的旨意。 皇帝苍老的面孔上终于露出几分不舍,说道:“有些人,你给他一点荣宠,他便一辈子捧在怀里不需要别的。有些人,他要的多,你得让他付出心血得来,否则他便觉得这东西没什么值得珍惜的。你从军近十载,大小战功无数,除了这个镇南将军,朕便想封你为威王。这个威王,是想等你再立军功后,与大将军一起晋封。大将军乃国之重器,不是说封便能封的。你得有足够的军功,你得让文武百官钦服。柴大将军年事已高,已有数年不上战场,多少武将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晗儿,为父对你寄予厚望,你却让为父……” 第188章 皇帝终于说不下去了,这说什么也是亲生儿子,所犯下的罪行更是罪无可赦。 谁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上断头台? 长孙清晗看着那道圣旨,终于涕泪横流:“父皇……儿臣,知错了!” 说完他一个头磕到了地上,再也控制不住情绪,泣不成声。 屏风后面的周疏宁叹了口气道:“生在皇家也挺不容易的,有时候就是不要想太多,想的越多越容易走弯路。” 一切明明本就该是他的,他却非要自己去抢。 有句话说的好,通天大道本来只有笔直的一条线,何苦还要翻山越岭硬去拐那几道弯? 屏风内传来皇帝的声音:“朕累了,清明,把逆臣长孙清晗……押下去吧!” 长孙清明听罢,朝周疏宁深深看了一眼,周疏宁冲他一点头,两人的默契不言而喻。 长孙清晗被押进了大昭狱,择日审判,交由长孙清明亲自督办。 周疏宁则留下来照顾皇帝,虽说他的病情已经大好,这一通折腾下来,精力消耗也是不少的。 他仔细的给皇帝把了脉,又用积分兑换了特效安神散,给皇帝喝下后才安下心来。 长孙清明则连夜审问了长孙清晗,但是很遗憾,长孙清晗的嘴根本撬不开。 其实他也知道这是什么原因,他的妻儿全在皇后的控制之下,他若想让妻儿活命,自己便要把所有罪责全担下来。 长孙清明回宫的时候,略微无奈的说道:“长孙清晗担下了所有罪责,只说主张造反的是他,背后没有任何势力,所有罪责由他一人承担。希望我看在将士身上有军功的份上,不要将他们流放,可以收编入其余三境。” 周疏宁嘶了一声,说道:“这么说,我们这次又忙了个寂寞?” 他们的主要目标是皇后,谁料皇后却在这次行动里把自己择了个干净。 长孙清明道:“倒也不能算忙了个寂寞,至少断掉了她的一臂。” 而且还是非常重要的武力,若她再想搞这样的阵仗,怕是没有机会了,只能靠着心机和城府慢慢筹谋。 周疏宁点头:“也是,只是我们从此以后,怕是要和她正面硬刚了吧?”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恐怕又要委屈我的太子妃了,未来她定会找你麻烦。” 周疏宁摊手:“我能怎么办?只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了。” 长孙清明头疼的叹了口气,上前将他搂进怀里:“你又淘气了是不是?” 周疏宁立即伸手去推他:“别,这可是在皇宫,你是疯了不成?” 长孙清明却搂的死紧:“皇宫又如何?这里是我的家啊!待我娶你过门,这里便也是你的家了。” 周疏宁见左右无人,胆子也大了起来,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口道:“这个先不急,先说长孙清晗的事,他会被砍头吗?” 长孙清明也垂首亲了周疏宁一下,应道:“砍头不砍头不一定,但肯定是会被赐死的。” 这种性质和夺嫡还不一样,失败者可能被判个流放,贬为庶民。 自古以来,造反的头目都难逃一死,甚至连妻儿都要被牵连。 周疏宁沉吟道:“那看皇上的性子,定是舍不得的吧?” 长孙清明摇头:“这件事,由不得父皇舍得舍不得,文武百官也不会让二弟活下去的。明日起,参他的奏本就会堆成山。” 周疏宁叹了口气:“也是他自己作的,何必搅进皇后的局里。” 长孙清明却楼着周疏宁,有些情不自禁了。 周疏宁推开他:“你冷静冷静,皇上刚刚喝了安神散,别把他吵醒了。” 长孙清明拉着他的手道:“我们不在这里,我带你去个地方。” 周疏宁皱眉:“你要带我去哪儿?喂……眼下一堆事,你不能能不要在这个时候脑子里只有这种事?” 长孙清明:“这能怪我吗?谁让你身上的味道那么好闻,本殿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周疏宁:……!!!怪我咯??? 就这样,长孙清明拉着周疏宁七拐八绕,拐去了一个十分幽闭的所在。 此时宫中所有人都在为闯宫之事而善后,大太监更是顾不上他们,差遣着小太监们洒扫清洗闯宫时留下的血渍。 皇帝身边又有羽林卫相护,倒也不用他们操心。 周疏宁本以为长孙清明要带他去个偏僻的小殿行苟且之事,谁料他们在拐进一处假山石后却是豁然开朗。 此处亭台楼阁皆是威武严肃,大小亭宇建的也十分精美,山石瀑布花花草草显然也有专人打理。 长孙清明好奇的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哪位娘娘的宫院?” 他刚要说,不会是夏皇后生前所住之处吧? 便听长孙清明应道:“这里是东宫,本殿在宫里的时候便是住在此处,后来离宫立府,便是你们所看到的那个位于甲字大街的太子府。” 周疏宁惊讶道:“啊……原来这里就是东宫?” 电视剧里的太子宫院,周疏宁也终于见识到真的了。 他刚要好好参观一番,却被长孙清明一个打横抱了起来,匆忙进了东宫寝殿。 周疏宁:……啊啊啊你猴急的什么?? 第245章 累到大脑开始发懵了 这是刚刚结束一场鏖战,不是去游山玩水,果然男人都是靠下半身思考的。 周疏宁这样想的时候,可能忘了自己也是男人。 东宫已许久无人居住,虽打扫的十分整洁,却没有一个宫人。 这安安静静的环境,十分适合做些不是很好的事情。 周疏宁干脆也不收敛了,勾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道:“东西可带了?” 长孙清明点头:“别的可以不带,它必须要带着,那可是我的命根子。” 周疏宁低低的笑,说道:“仔细以后你当了皇帝,被文武大臣们参你一本,沉迷情事不顾朝政,像什么话?” 长孙清明将他放在自己往日睡的床榻上,榻有些硬,周疏宁不舒服的动了动。 睡惯了厚实的棉被,周疏宁竟也被自己养出了身娇肉贵的感觉。 然两人情到浓时,倒也不怎么挑环境了。 他亲了亲长孙清明的唇角,在他耳边说道:“这算不算新区域打卡解锁?” 长孙清明一边解着他的衣服一边问道:“哦?怎么讲?” 周疏宁也缓缓伸手,将长孙清明的腰带解下,又伸嘴去解他的衣带。 口中衔着他的衣带,声音略带含混的答道:“北疆土屋里,县主府,马车上,美人关的厢房中。今日便是你的东宫,下次我们在哪里?” 长孙清明被他勾的心痒难忍,只想快点进入他的温柔乡。 周疏宁却逗起了他,后退再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倚到了床头,才小声道:“你不说话?不回答我?那我便不让你如愿。” 长孙清明被他逗的低低笑了一声,无奈道:“你说,听你的。爱妃喜欢哪里,本殿便在哪里。” 周疏宁满意了,他还挺喜欢和长孙清明玩这些床笫之间的小玩笑的,既增加了情趣,又能撩的长孙清明心痒难忍,对他更加爱恋异常。 而长孙清明偏偏就很吃他这一套,在与他的推搡中,更能体会恋侣间极致的乐趣。 东宫娇儿似婴啼,竟惹皇储不下榻。 外面天色已黑,周疏宁已经在皇宫之中待了好几天,宫外的微雨已经等急了。 好在金虎传了几次消息给他,知道周疏宁一切安好,微雨也便放下心来。 此时的周疏宁一本满足,倚在长孙清明的怀中索吻。 长孙清明则将自己的外袍紧紧裹在周疏宁身上,两人小声的说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情话。 长孙清明问:“喜欢这个时候的我吗?” 周疏宁嗯了一声:“喜欢所有时候的你,这个时候最喜欢。” 长孙清明十分满意这个回答,其实男人么,对于这方面的面子还是很在意的。 他忍不住继续追问:“都喜欢哪里?说予本殿听听。” 周疏宁头痛无比,不过今日他心情好,便小声的在长孙清明耳边说了一句:“最喜腹中胀满之感,我中有你,人生大乐。” 长孙清明终于勾唇笑了,将周疏宁搂在怀中,以手掌护着他的后脑勺,再次扬起兴致,信马驰骋于疆场之中。 两人从东宫出来的时候,已是披星戴月之时。 阿弼轻灵的身影自屋顶掠下,对周疏宁道:“皇上醒了,方才找过你们。” 周疏宁脸上一红,扯了扯长孙清明的袍袖道:“完了完上,皇上会不会知道我们俩在这里……”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拂着他的脸颊道:“怕什么?你是我要正经娶过门的人,难道父皇还要盯着我们俩不许我们亲密了?” 周疏宁的脸更红了,说道:“毕竟我现在还是个姑娘,未出阁,却与未婚夫婿云翻雨覆,传出去多不好听。” 第189章 长孙清明又被他给逗笑了:“阿宁,你为何如此可爱?本殿现在喜欢你喜欢到生死不计的地步了,怎么办?你要负责。” 说着他又将周疏宁搂进怀里,也不管阿弼就在眼前,垂首便吻上他的嘴唇。 周疏宁尴尬的与他亲了亲,小声道:“小孩子在呢,不要教坏未成年人。再说你以为这腔喜欢便只有你到了这种地步吗?我也是一样的,能怎么办?我们只能好好为彼此负责,别去祸害别人了便好。” 长孙清明点头,拉着他的手沿原路返回河清殿,便见河清殿内一片灯火通明,皇帝果然醒了,正坐于前厅闭目养神。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上前朝他行了他礼,长孙清明开口道:“父皇,身子可好些了?” 皇帝睁开眼睛,开口道:“你们回来了?太子,案子审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答:“二弟一口咬定事情是他一人所为,没有供出任何人来,且一心求死态度坚定。” 皇帝听罢便开始沉默,半天后才道:“朕不是个好父亲,你们兄弟几个,朕都没有教好。” 长孙清明却道:“生身皇家,自有无奈,既然享有了那么多特权,又何必再奢求父慈子孝?若想享天伦,自可经营小家。但男儿志在天下,不能说二弟错了,只能说他没看清朝中局势吧!” 皇帝的心情并不好,周疏宁知道,他不想让二皇子死。 周疏宁躬身道:“皇上,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全无转圜的余地。” 皇帝转头看向周疏宁,问道:“哦?太子妃有何想法?” 周疏宁笑了笑,说道:“臣手上有一域外秘药,服用后可出现假死症状。两个时辰内若服解药,便能安然脱身。皇上,二皇子的确罪无可恕,但他也是受人利用。也许臣助他脱身,说不定还能从他身上得到一些线索。” 皇帝的眼睛瞬间亮了,起身问道:“太子妃此言当真?” 周疏宁立即从系统中兑换了假死药,又花了足足二十积分,装模作样从怀中掏了出来,说道:“臣知皇上爱子心切,已将此药准备好了。您只需下旨,剩下的,便交给臣和太子吧!”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他知道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办事不会有差错。 告退了皇帝,周疏宁便和长孙清明一起回了京城的临时住处。 明日,太子归京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城,他们也要搬去太子府住了。 这几天周疏宁都没怎么合眼,刚刚又和长孙清明挥霍一番,已经累到大脑开始发懵了。 于是在马车上周疏宁便睡了过去,还是让长孙清明抱回房间的。? 第246章 啊啊啊你睡醒了吗表姐 翌日,周疏宁本想睡个懒觉,谁料一早又被叫了起来。 周疏宁十分不耐的把头缩进被子里:“今日天王老爷来了,也不能打扰我睡到天黑!” 微雨看着自家少爷露出的一截脖颈上的吻痕偷笑,故意清了清嗓子道:“那少爷便睡吧!我去回了外面的公公,让他明日再来宣旨。” 周疏宁的瞌睡一下子便醒了,钻出被子眼巴巴的问微雨:“你说什么?宣旨?宣什么旨?” 微雨答:“门外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本想等少爷您醒了再宣旨的,但微雨知道少爷您这一睡可能就睡过午饭了。让宣旨的公公等候属实不礼貌,这才擅自做主来叫您起床的。” 周疏宁一边穿衣服一边道:“你做的对,这个时候来宣旨……哦,我知道是什么事了。” 他让微雨给他梳了一个端庄的发髻,又换了一套略显庄重的袍裾,才出门接了圣旨。 前来传旨的竟是皇帝身边的大太监,可见皇帝对这次的旨意也非常看重。 周疏宁跪到院中,恭恭敬敬的磕头道:“臣周疏窈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笑的十分和蔼,开始娓娓宣旨:“今周氏女疏窈:既娴内治。宜被殊荣。敬慎居心。柔嘉维则……” 一大堆溢美之词让周疏宁听的头疼,大概就是夸他人美心善又有才华,心系万民泽被苍生,善经济治农桑,不但把北疆发展的井井有条,还十分机智的化解了京城的危机,甚至治好了皇帝的顽疾,可谓是女子楷模中的楷模。 特封为宁安长公主,赐住乙字大街公主府,钦此。 周疏宁立即磕头谢恩接旨:“谢皇上,吾皇万岁,万万岁。” 大太监亲自上前扶起周疏宁,一张老脸笑出了菊花状,恭贺道:“后面是给公主殿下的礼单,老奴便不一一宣读了,全是皇上亲自为您挑选的。哦,这其中还有太子殿下主张送过来的,有些是已故夏皇后的私有物。可见太子殿下,对公主殿下真是一片真心呐。” 他这个公主只是皇帝义女,和之前的婚约倒也不冲突。 周疏宁知道自己现在只要不作大死,走到眼下这个剧情,已经没有几个人能扳倒自己了。 唯独还有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后,不知道皇后的底牌会什么时候拿出来。 但想必此时的皇后也快气死了,正在想办法怎样将自己除之而后快呢吧? 周疏宁倒也不怕,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他在北疆的时候就想过,迟早要直面皇后这个大boss。 周疏宁热情的招待了前来宣旨的公公,本想留他吃顿便饭,公公却道:“皇上身边近日只有老奴一人,老奴还要回去作陪。公主殿下,来日方长,老奴定不会跟您客气的。” 周疏宁又多问了一句:“皇上的病体可大好了?” 大太监应道:“已无碍,皇上的心病公主殿下想必比老奴更明白。他老人家已经解开了心结,自然身体康康。” 周疏宁点头,他当然明白,皇帝之前的心病是长孙清明,现在的心病是长孙清晗,哪怕后者犯了错,皇帝还是不想看他身首异处。 送走了大太监,周疏宁便让人清点皇帝赏下来的礼物。 足足十几口大箱子,皇帝这是要把国库搬空了吗? 一清点才知道,原来其中五箱都是夏皇后之物,包括典籍工具和一些金银首饰。 周疏宁看着那五口大箱子感触颇深,这可是一代奇女子的衣钵,如今全都传给了自己。 他有种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感觉,再一想夏皇后为自己备下的贴身护卫,突然便悟了:“原来如此,夏皇后她老人家是想把自己的衣钵传给我吧?可谓用心良苦。” 微雨在一旁好奇的问道:“少爷,你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呢?” 周疏宁回过神来,摇头道:“没什么,太子殿下呢?” 微雨这时还没从萧王世子便是太子殿下的惊喜中缓过来,一提到太子殿下她的眼圈儿就发红,扯着周疏宁的胳膊道:“少爷,没想到世子竟是太子殿下,你怎么不早跟微雨说啊!对对对,这是天大的秘密,自是不能乱说的。所以太子殿下是喜欢少爷的是吗?那……皇上知道吗?他会反对吗?哎呀少爷,你们以后可怎么办才好?” 从前微雨只是近距离嗑cp,如今见自家少爷和长孙清明的感情越来越好,便开始为他们的未来操心了。 她压低声音道:“少爷是男儿身,你们未来若是不能有子嗣,……太子殿下会选妃吗?少爷……” 周疏宁:…… 他现在终于知道什么叫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了,他无奈的安抚着微雨:“丫头,我和他的感情你是看在眼里的,我们都不是对感情随便的人。长孙清明母单二十几年,好不容易遇到我让他脱了单,你觉得他会随便选妃吗?” 微雨不解:“牡丹?” 周疏宁解释道:“母胎单身的意思。” 微雨还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周疏宁只能说的再直白一些:“意思就是,他打娘胎里出来就单身,直到遇到我。你个丫头,操点你该操的心。比如金统领对我家贴身侍女倾慕已久,只是不知小姑娘芳心何许呢?” 微雨:“……!!!少爷,我们这是在说你的事呢,能不能不要转移话题?再说了,谁要嫁给那只死老虎!!!” 说完微雨转身,跑回房间,指挥着一干佣人开始整理皇帝赐下来的东西。 周疏宁则从夏皇后的遗物里挑了几样自己能用得上的,让长孙清明找来的管家摆在书房。 不过这个房子他们也住不了多久了,可能下个月就要搬去公主府。 周疏宁整个人已经麻木了,不再去想自己一个堂堂大老爷们儿,为什么要去住公主府。 就在他考虑要不要再去补一觉的时候,门外又传来一个声音:“表姐!表姐!表姐啊啊啊你睡醒了吗表姐?” 周疏宁:……嘶,耳膜生疼,这都多大了,为何还如此不沉稳。? 第247章 放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不过他和姜放也有月余未见了,一见到他两人便像小孩子一样握住双手转了好几个圈圈。 周疏宁问:“一路累不累?受伤没有?听说你又立奇功,曹将军准备二线,有意把你提上来。我的小放,表姐真是没看错你!” 第190章 姜放也很高兴,说道:“表姐也是,听说皇上已经正式封你为宁安公主,表姐可谓如愿以偿。” 周疏宁摇了摇头:“这些虚名不算什么,小放累了吧?快进来歇息一会儿,我让微雨给你备些饭菜。” 姜放点头:“好的表姐,哦,我才知道,夏卿竟然就是长孙清明。表姐,原来你的夫君一直未死。往日放对你死缠烂打,定为你们夫妻带来不小的误会吧?今日我还想向姐夫赔个不是,都怪当时放年少无知。” 如果是在从前,姜放肯定会难过好久,但经过这段时间一些事情的冲和,他对周疏宁的感情也渐渐看淡了。 反而开始反思自己,若是换个人来纠缠自己,自己肯定也是不爽的。 周疏宁哟了一声:“士别三日真当刮目相看了啊?也是,小姜放已经年满十八岁了,不再是十七岁的毛头小子了。哦,对了,怎么一个人过来的?施公子呢?” 姜放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说话也变的迟疑了起来。 周疏宁看他这个表情立即便猜到了:“你是不是都知道了?” 姜放意外道:“原来表姐也一直都知道吗?看来都在瞒着我了?” 周疏宁解释道:“小放,你别误会,我们不是有意要瞒你,只是想让你们自己解决这个问题。” 姜放倒也没生气,摆手道:“表姐别担心,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施公子于我有救命之恩,我也不会怪他。只是他穿女装戏弄我,让我心里实在过不去。若他真的有心与我结交,大可光明正大的来。就像姜放从前喜欢表姐,从不会掩藏自己的心。喜欢便是喜欢,就算表姐不喜欢放,放也问心无愧。若似他那般虚伪戏耍,放是断然不能接受的。” 周疏宁明白他们之间的问题,和他与长孙清明的还是有所不同的。 秋月诗的问题在于,对待喜欢的人永远没办法用他真正的身份去面对。 当初遇到长孙清明的时候是如此,如今遇到姜放亦然。 他一直在一个误区里打转转,如果他自己意识不到这个问题,别人永远无法帮他走出来。 周疏宁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小放别难过,表姐给你包顿饺子 ,吃了以后就什么不开心都忘了。” 姜放一听饺子,立刻开心了起来:“我一入京城便听说表姐在京中带起了饺子的风潮,还有一种逢年过节吃饺子的说法传开了。表姐,我要吃饺子,要吃表姐亲手包的饺子。虽然放以后再也没有机会向表姐倾诉衷肠,但表姐说过,放永远是你的小弟弟。弟弟让姐姐亲手包一顿饺子,不过分吧?” 周疏宁无奈:“不过分不过分,小放想吃什么馅儿的?韭菜猪肉还是青菜豆腐?或者牛肉洋葱?” 姜放倒是好养活,答道:“只要是表姐包的,放都喜欢!” 周疏宁点头道:“那我便自己发挥了,你在院中参观一下,若是喜欢此处,往后便留着给你住。” 姜放应了一声好,便在院中游玩起来,周疏宁则招呼着微雨一起去了厨房。 前院还是一片凌乱,下人们正忙着打包整理,姜放便去了后院。 恰好此时长孙清明带着施子秋回来了,没错,来的是施子秋,他着了男装,一身飘逸的白色衣袍,只用玉带玉冠束衣发,端是一个俊美佳公子。 两人正聊起长孙清晗之事,施子秋道:“这么说,你上次被背刺的事,也全都推到了长孙清晗的身上?还真是一个替罪好羔羊。” 长孙清明抱臂沉吟:“这么好的替罪羔羊,她手上还有人质,为什么不用?只是我还有一些事没弄明白,上次的事如果只是出自皇后一人之手,那她断然不可能伤得了我。其实我对长孙清晗的兴趣不大,对皇后背后之人更感兴趣。” 施子秋点头:“戚先生已经动身赶来京城,只不过如今他的身份特殊,若是留在耶律必身边,也算一个很好的内应。只是如今你以太子身份回归,他怕是要受那二愣子的猜忌。” 长孙清明道:“没事,他作为智囊的作用,可比作为细作的作用大多了。只需让他办好挑拨南昭与北辽关系这件事便可全身而退,以免到时大晏腹背受敌。” 施子秋道:“放心,戚老头办别的事办不好,这种挑拨离间的事他比谁都有经验。” 远在北辽的戚老打了个喷嚏,猜测是谁在编排他,结果数了半天发现可能性太多也就不猜了。 施子秋看着长孙清明他们这个临时的院子感叹了一句:“你这院子不错,不过大概也住不了多久了吧?让我猜猜你们未来会住哪里?你的太子府在甲字大街,你亲亲夫人的公主府在乙字大街。啧啧啧,你们俩君在长江头,妾在长江尾,不好暗渡陈仓啊!” 长孙清明冷笑:“哦,那也好过你半男半女,一颗真心易了容,被人看在眼里全是虚情假意!” 来啊,互相伤害啊,反正你是伤不到我的! 施子秋被戳中了软肋,气道:“懒得和你说话,我去找周姑娘!” 结果进了厨房发现周疏宁在忙,刚要问要不要帮忙,周疏宁却眼珠子一转,说道:“要不你去参观一下我的宅子吧?以后我和长孙清明搬走了,这宅子留给你们落脚用。” 施子秋倒也没多想,只道:“也行,你这院子有什么好参观的?罢了,左右我在厨房也只能添乱,做好了记得叫我吃饭。” 周疏宁乐呵呆道:“放心吧!好吃的还能少得了你?” 说完周疏宁拱了拱微雨,微雨也是有眼色,立刻跟着道:“就是就是,啊对了施公子,后院有个湖心岛,岛上种满了迎春和玉兰,此时开的正艳。公子若是有雅兴,便去湖心岛上坐坐吧?” 施子秋只觉得这对主仆神神秘秘的,但也没有多想,想着自己刚好带了琴,便想去岛上弹奏一曲。 结果一上湖心岛,便看到簌簌落英被一阵阵剑气所伤,花瓣纷纷扬扬,随着那剑气的舞动而回旋着。? 第248章 弟弟会亲人家手心了呢 这剑气很熟悉,在凛然的气息里还掩藏了几分阴柔之气。 那是施子秋给姜放种下的蛊,当初他也是靠着这股阴柔之气找到的姜放。 施子秋无奈一笑,原来周疏宁让他来这里,是因为姜放在这儿吗? 他这是在故意撮合自己和姜放呢,难得有人不对同性之间的情爱排斥。 施子秋却没有直接出现在姜放面前,而是躲在暗地里观察着他。 姜放其实长的很帅,是个英武不凡的俊俏小哥。 从前因为只有十七岁,身体还未长开,略显单薄了些。 这一年的时间,姜放至少长了十几公分,用周疏宁的话来说,也是个180的大帅比了。 一通剑武完,姜放停住身形,转头便看到了躲在暗处的施子秋。 他身上经常有一股常人没有的气味,可能是因为他常年施脂粉,身体也会散发出淡淡的香味。 姜放站在那里,正不知该不该出来时,施子秋便叹了口气,开口道:“罢了,看来如果我不说话,你是不打算理我了?” 姜放立刻否认道:“我没有,施公子,你不要误会。” 施子秋走到了姜放身前,问道:“误会什么?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觉得我在戏耍于你。” 姜放垂首,小小声道:“难道不是吗?我应该不是施公子戏耍的第一个人吧?” 施子秋否认道:“你不是第一人,但肯定是最后一个了。不过在你之前也只有一个人,那个人便是长孙清明。你以为我的眼光多么烂,是谁都能看得上的吗?能入我眼的郎君,不能说凤毛麟角,也算得人中龙凤。” 姜放突然觉得自己被夸了,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施公子……是在说放是人中龙凤吗?这……怎么好意思呢?” 施子秋忍不住笑出了声:“你呀你,还真是个小孩子。其实你表姐说的对,如果真喜欢一个人,就不要拐弯抹角,拿出真心来便是。当初我其实也不是有心要戏耍你的,就是觉得你是个小孩子,只想逗逗你。” 姜放不高兴道:“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表姐说了,男子十八岁便可称成年。” 施子秋点头:“你表姐说的什么都对,所以现在你还生气吗?” 姜放却恭恭敬敬的朝施子秋行了个礼,说道:“施公子对放有救命之恩,放此生都是不会忘的。若是公子不嫌弃,放愿鞍前马后,两肋插刀。不过是被公子戏耍了几次,放自然不会放到心上。” 施子秋观察着他的表情,问道:“哦?是真的没有放到心上,还是……” 后面的话施子秋却没有问出来,叹气道:“罢了,之前是我不对,往后不会再如此了。嗯……你表姐说吃饭还要再等一会儿,不如我弹琴给你听吧?” 姜放又将剑抽了出来,点头道:“好,施公子抚琴,放武剑。” 刚刚施子秋的欲言又止,其实让姜放有些耿耿于怀,他想听还是后面那两个字他会说些什么。 第191章 但……施公子容色倾城,又是江湖排名位于前三的高手,他其实是有些自惭形秽的。 而且他上一个看上的人是长孙清明,表姐喜欢的人也是长孙清明。 姜放拔剑,剑气又带起阵阵花雾,随着流泄而出的琴音,姜放的剑气也变的有些忧郁起来。 因为他们足够优秀,所以才会同时喜欢上那么优秀的长孙清明。 而长孙清明之所以不喜欢施公子,可能也是因为他的男子身份吧! 长孙清明堂堂国之储君,怎么可能会爱上一名男子? 姜放的剑气越来越乱七八糟,连在抚琴的施子秋都察觉出了他的不对劲。 施子秋皱眉,琴音倏然和缓下来,沉声对姜放道:“静心,凝神,气沉丹田!姜 放,控制住你体内的真气,小心走火入魔。” 姜放站定,周身的花雾盘旋不散,他缓缓闭上眼,将乱窜的剑气收了回来。 耳边琴音泠泠传来,姜放的情绪也被安抚了下来。 直到琴音歇止,姜放才睁开眼睛,微喘着开口道:“多谢施公子,你又救了我一次。” 施子秋不解,皱眉问道:“你怎么回事?小小年纪也有心事了?” 姜放反驳道:“你怎么和表姐的语气一模一样?我是成年人了,不是小孩子了,不要总说我小小年纪。” 看他这副模样,施子秋忍不住又想逗他,但他一想到上次逗的后果就是他一言不发便上了战场,害他提心吊胆了足足半个月,便强忍住了心痒什么都没说。 他上前给姜放把了把脉,又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倒了一枚药丸在自己手心上,送到姜放唇边道:“吃了。” 姜放倒也没客气,直接就着施子秋的手掌便吞到了口中。 只是唇与掌心的瞬间触碰,让两人皆是一怔,一个倏然收了手,一个则后退半步。 氛围开始变的粘稠起来,姜放微启唇,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刚刚他的动作是不是过于轻佻了? 明明应该先接过来,再自己吃的,怎么就直接吃了? 施子秋也不好开口,他怕自己一开口又是那类“哟,弟弟会亲人家手心了呢”的调笑之语,一个把握不好分寸,弟弟又生气了。 其实姜放真的不是生气,他心里唯一不舒服的点只有一个,就是施子秋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便是秋月诗。 两人在湖心岛腻腻歪歪半天,周疏宁的饺子都包好了,见他们迟迟不来,便亲自上岛来请他们。 一走近了便看到这样一副场景,他上前在两人眼前晃了晃,两尊雕塑般的人儿才终于如梦初醒。 周疏宁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无语道:“你们俩这是……在玩木头人?你们都是木头人,不许说话不许动?谁先说话就输了?” 姜放清了清嗓子,有些尴尬的说道:“没有,表姐,是饭做好了吗?” 周疏宁答:“做好了,就是不见两位尊驾的影子,这才亲自上岛来请的。我说你们是不是不饿啊?要不要再对着互看一会儿?” 姜放:……不了不了,那还是很饿的。 施子秋道:“走吧,我也想尝尝周姑娘的手艺了。” 与此同时,皇宫,皇后一身庄重的凤冠袍服,施施然跪在了皇帝的面前。? 第249章 只是旧的问题刚解决 对于这个皇后,皇帝其实多有微词,尤其是在长孙清明出事以后。 从前对她有多敬重,如今就对她有多嫌恶。 其实皇后入宫以来,所做所为之事,皇帝一笔笔都有一本账。 如果不是她前面十年做的太好,好到连皇帝都佩服,一个女子能为一个与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做到如此,甚至为了精心照料他不惜先后三次喝下打胎药,怎能不让人动容? 如果她一直这么伪装下去,皇帝还是会像从前一样敬重她,放心大胆的将后宫诸事全部交给她。 直到长孙清明的死,才让皇帝对她生出了警觉与嫌隙。 可他没有证据,皇后做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把柄留在外面。 所以哪怕皇帝对她产生了嫌隙,在没有寻到她任何错处的前提下,也是不能对皇后做任何事的。 不论怎么说,那都是一国之母,嫡幼子长孙清晖的亲生母亲。 此时的皇帝正在翻阅一本卷宗,见皇后来了,便抬了抬下巴道:“皇后今日来找朕,所为何事?” 皇后未语先哭,两行清泪就这么从眼眶中簌簌而下,已是哽咽的泣不成声。 此情此景,让人动容,谁都不能说这是装的,普通人真的装不出来。 皇帝见此状,也只能对大太监使了个眼色:“扶皇后起来,赐坐。” 皇后却跪在那里不肯起,边哭边道:“皇上,您便让臣妾跪着吧!我儿清明回来了,他在外面吃尽了苦头,受了多少罪,痛在为娘的心里。谢天谢地,他回来了,臣妾感恩上苍,终于把我儿清明给我送了回来。臣妾恳求皇上,万万不能再让他遭遇这样的不测,万万不要再让他再置身于危险当中了。” 皇帝收了卷宗,开口道:“他是国之储君,有些事是他必须要做的。不过他既然可以全身而退,还能设伏将叛国之贼拿下,足以证明他是当得起太子之位的。儿子大了,不能总在父母的庇护下活着。皇后也操劳了半生,不如就放手让他去做吧!” 这番话说的百转千回,单看你怎么听。 皇后思索的同时,止住了哭声。 皇帝的声音却又居高临下的传来:“皇后若没有别的事,便不要再来打扰朕休养了,以后国事交由太子处理,宫务处理不过来便去找余贵妃,朕乏了。” 皇后却牵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开口道:“臣妾还有一事,想与皇上商量。” 皇帝的表情里露出些许不耐烦:“有话快说。” 皇后耐心道:“是这样的,清明也二十有三,臣妾觉得,该让他与宁安公主完婚了。早日完婚,皇上你我也好早抱上皇孙啊!” 提起这件事,皇帝倒是有了几分兴致,他缓缓点头道:“清明确实该完婚了,这件事,你也与余贵妃商量着办吧!他与周疏窈早有婚约,倒也不必麻烦再赐一回。” 皇后一脸喜悦的拜到了地上,谢恩道:“臣妾替我儿清明谢万岁,想必清明知道后定也会欢喜万分的。” 皇帝的表情里又露出些许恍惚,看此刻的皇后,又仿佛真心实意在为长孙清明着想。 他越来越看不明白了,皇后到底是黑是白,是好是坏? 只觉得眼前扑朔迷离,根本看不真切。 他疲惫的朝皇后摆了摆手道:“去吧!朕要休息了。” 皇后拜别了皇帝,唇角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直接便摆驾去了掩瑜宫。 掩瑜宫本来不叫掩瑜宫,叫锦霞轩,是皇帝特意为余贵妃改的。 皇帝说她性情纯良率真,虽略显粗糙,但瑕不掩瑜。 余贵妃当时不是很能听懂,只道:“皇上这是夸我呢?真开心,那就叫掩瑜宫吧!” 这在皇帝那里也算独一份儿的荣宠,合宫上下,没有哪个妃子能让皇帝亲自赐宫宇名,还亲手写了匾额。 所以皇后每次看到那掩瑜宫的匾额,都忍不住翻白眼珠子再冷哼一声。 今日余贵妃倒是挺高兴,抱着已经三四个月的六皇子在自家宫园里晒太阳。 旁边还陪着小公主长孙香晚,一边吃着火锅一边唱着歌,冷不防听到一声“皇后驾到”,吓的余贵妃差点把自己给噎死。 余贵妃一边咳一边把六皇子长孙清暖交给旁边的乳娘,长孙香晚立即上前扶起自家母妃,母女俩是如出一辙的怨气窜升。 长孙香晚道:“皇后这个时候过来干什么?” 余贵妃大概是吃亏吃多了,伸手就捂住了女儿的嘴:“死丫头,当着她的面说,你是不要命了?” 母女俩说悄悄话间,皇后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 余贵妃带着女儿跪地给皇后行礼,皇后在余贵妃面前连装都懒得装了,睥睨着那对母女道:“皇上着你我共同操办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事宜,余贵妃有什么好的想法吗?” 余贵妃咕哝了一句:“我能有什么想法……” 皇后淡淡哼了一声:“没有想法便好,那这件事,本宫便全权处理了。” 说完皇后便转身,离开了掩瑜宫,徒留下余贵妃还在原地发呆。 长孙香晚把余贵妃扶了起来,问道:“母妃,她多余跑来问这一句,不是摆明了想让我们别插手吗?” 余贵妃道:“你懂什么?这是皇上吩咐的,她要是不来问一句,就是没把皇上的话放到眼里。还是皇上对我好,什么事都想着我。唉,没办法,谁让我斗不过皇后呢?对了,太子和太子妃大婚,我们是不是得送点礼?” 长孙香晚一想到周疏窈现在那个长公主的封号就不爽,没好气道:“干嘛要给他们送礼!要送母妃自己去送,我才不送呢!” 第192章 正在准备搬家的周疏宁打了个喷嚏,总觉得有人在背后说他坏话。 长孙清明近日忙的不见人影,只知道从前的谋反案翻案了,长孙清明复太子封号,甲字大街的太子府也还给了他。 只是两人就住哪里这个问题产生了分歧,周疏宁想住公主府,因为那边距离街市比较近,方便他打理生意。 长孙清明想让他住太子府,毕竟那是他的人,怎么能不住太子府呢? 最后周疏宁大手一挥,把两个宅子中间的那栋豪宅也买了下来,三个大宅院连成一个,这下不用为住哪里而争执了。 只是旧的问题刚解决,新的问题便来了。? 第250章 小心皇后,每月月圆祭祀 周疏宁这边正一个头两个大的时候,宫里有太监来传说,说是要给他和长孙清明举办大婚典礼。 长孙清明今日还在大昭狱,处理长孙清晗的事,皇帝择日赐了毒酒,让他送长孙清晗上路。 长孙清晗倒也没什么要说的,他的妻子和一双儿女都在皇后手上,只要能保全他们,他死也值了。 尤其长孙清晗的皇子妃,是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两人感情很深。 一双儿女也是聪慧漂亮,很得长孙清晗的喜爱。 最遗憾的就是不能夫妻结发,曾经他对妻子许下的诺言,怕是无法兑现了。 也是有悔的,妻子不是一个对权利看重的人,否则凭她的出身,也不会嫁给母家毫无背景的长孙清晗了。 总之,未来坎坷,他端起毒酒,望着一方天窗道:“只望吾妻缇儿,可以忘了我这个负心人,只看前路。” 二皇子妃苏缇,父乃三公之一,曾是长孙香晚的伴读。 长孙清明只想快点结束这个工作回去陪老婆,左右你也死不了,苏缇和他的一双儿女会在他的死讯传来后被允准出来为长孙清晗送行。 造反的皇子不入祖坟,不过葬在哪里,全看皇帝的意思。 为了方便长孙清晗跑路,皇帝下令将这个造反的儿子埋在京城北郊,周疏宁给他们全家安排了流放套餐,到了北疆自有他的人照拂。 长孙清晗终于一仰脖,饮下了那杯鸩酒。 毒酒下肚后,却没有等来肠穿肚裂的痛感,反而软绵绵的倒了下去,仿佛陷入了一个冗长的梦境。 长孙清明上前探了探长孙清晗的鼻息,便吩咐狱卒道:“来人,发布二皇子长孙清晗的讣告。” 负责文书的狱吏应了一声,便去写讣告了。 毕竟是个造反的儿子,皇帝都不管了,讣告也只是让人随便写写。 只有长孙清明知道,长孙清晗只是假死,所以这件事他必须要办的十分谨慎。 便小声吩咐金虎:“你我亲自去办,把长孙清晗的尸身送去北郊。还有,你得亲自护送一趟二皇子妃和他的两个孩子。他们被判流放北疆,以免路上出意外。” 金虎知道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的计划,拱手应道:“放心吧主子,一切交给金虎。” 一队金梧卫隐字号护卫押着长孙清晗的尸体去了京城北郊,与此同时,一名狱卒也匆忙朝皇宫的方向跑去报信。 皇后第一时间便得到了长孙清晗已死的消息,过往种种,只需推到长孙清晗的身上就可以了。 而且皇后和长孙清晗来往的也非常仔细,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在他手上。 用老奸巨滑来形容,真的非常贴切了。 一行人行至北郊荒野之处,远远便看到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均是一身缟素,看样子便是来给长孙清晗送葬的二皇子妃母子三人。 待到走近了,二皇子妃便哭着扑到了装着长孙清晗“尸体”的马车上,一双儿女也跟着哭了起来。 二皇子妃与长孙清晗的感情甚笃,所以她此时的悲伤并不作假,边哭边恨恨道:“为何要瞒着我?我若知你做了这等错字,定会阻拦的!如今我们一家天人两隔,让我与一双儿女如何在这世间苟且?不如我抱着朝儿和夕儿,从这山崖上跳下去好了!” 长孙清明任由二皇子妃哭了半天,直到金虎小声提醒他:“主子,人走了。” 原来皇后的人一直在悄悄跟着他们母子三人,直到见到长孙清晗的尸体,他们才放心的离开。 长孙清明这才下令道:“走吧,把他送到山林深处。” 马车前行,二皇子妃拉着一双儿女跟在后面,哭的梨花带雨,让人动容。 直到马车行至山林最深处,左右一百多名金梧卫全都从树上飞落下来,金虎才上前对长孙清明道:“主子,安全。” 长孙清明点头,掀开了长孙清晗身上的白布,二皇子妃苏缇吓的后退一步,大惊失色道:“太子殿下,您要做什么?清晗他纵然再有错,万万不要辱他尸身。弟妇给您嗑头了,求您放过他!” 说着苏缇便要拉着一双儿女给他下跪,却被金虎上前拦住,开口道:“二皇子妃稍安勿躁,殿下只是想救二皇子。” 苏缇不懂,一脸诧异的看向马车上自家夫君的“尸体”,只见长孙清明从怀中掏出一瓶解药,捏开长孙清晗的嘴巴给他硬喂了进去。 不消片刻,“尸体”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茫然的看着周遭的众人。 苏缇惊喜的扑上前,带着一双儿女将他扶了起来,开口道:“夫君,你竟然真的没死?谢天谢地……不,谢谢太子殿下。” 一双儿女也哭着给长孙清明嗑头,很显然被苏缇教养的非常好。 长孙清明把他们扶了起来,开口道:“此假死神药是太子妃所制,你们若要谢,便谢太子妃吧!这件事是父皇首肯,我亲自操作的。只是你们以后要隐姓埋名,切不可再众人身前抛头露面。尤其是二弟你,从今往后便以这个身份活下去吧!” 说着他给了长孙清晗一张民藉,改名孙寒。 长孙清晗清醒过来后便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携苏缇双双跪到了地上,眼含热泪感激道:“千恩万谢,只在此一拜中。” 长孙清明没有阻止他,受了他们这一拜,又叮嘱道:“到了北疆,自会有人安置好你们的生计。只是万万小心,别被人识破了身份。还有,此物你拿着,若是遇到解决不了的困难,便去关内侯府找关内侯和小皇叔。” 长孙清晗点头接过:“多谢大哥,大恩大德,孙寒此生没齿难忘。” 长孙清明摆了摆手,又对金虎道:“时间不早了,你便护送他们一家四口上路吧!一路北上莫走官道,以免引人注目。至于皇后的探子,我会差人料理掉。” 金虎应道:“是,主子,二皇子,请吧!” 四人又齐齐朝长孙清明躹了一躬,便转身朝林外的马车走去。 走了十几步,长孙清晗又匆忙回来对长孙清明说了一句话:“小心皇后,每月月圆祭祀……” 然而话他只说了一半,便转身回到了妻儿身边,匆忙离开了。? 第251章 不如再研究研究系统好了 这正是周疏宁想要救长孙清晗的目的,他想从长孙清晗的身上获取一些关于皇后背后之人的秘密。 果然,算长孙清晗有良心,果然在他走前的最后时刻透露了些许消息给他,虽然只有半句,可这半句足够他们顺着这个方向查下去了。 回到住处后,见周疏宁正忙碌着与众家仆搬家,长孙清明便暂时没把这件事告诉他。 倒是周疏宁先扯着他吐槽开了:“你来的正好,你听说了吗?皇上要为我们举行大婚仪式,你知道是由谁来主办这件事吗?” 长孙清明先是意外了一下,随即笑道:“皇后吧!这世间除了皇后,没有人有资格来督办这件事。” 周疏宁点头:“猜对了,就是皇后,你说她憋着什么屁呢?” 长孙清明:……说粗话的媳妇妇也好可爱。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恋爱脑的毛病又犯了,还捏着下巴在那里分析:“我想,她留了那么久的底牌,应该会拿出来了吧?你说,她会以什么样的方式拿出来?又或者,会在什么样的时机拿出来呢?” 周疏宁等了半天不见对方回答,无语道:“长孙清明!你在想什么?” 长孙清明回过神来,上前搂住周疏宁道:“没有,我就是觉得你在精于算计的时候都如此让人喜欢。” 周疏宁:……你的性癖真是奇奇怪怪。 不过他记得自己和长孙清明第一次有肌肤接触的时候,也是在自己刚刚审完一些刺客之后。 周疏宁觉得自己发现了不得了的秘密,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心想这家伙该不会喜欢蛇蝎美人吧? 越阴毒越坏越攻于算计越喜欢,那自己似乎……还挺符合他的性癖。 长孙清明问道:“阿宁?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想故意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开口道:“我在想,怎样才能把皇后的那张底牌处理掉,最好让她再也翻不出水花来。呵呵呵……” 第193章 果然,如周疏宁所料,长孙清明竟直接将他倚去了墙角,爱不释手的亲吻起来。 甚至还端了一把枪抵着自己,一副蓄势待发的兴致盎然。 周疏宁:…… 他一脸惊讶的看向长孙清明,说道:“清明,我在想杀人越货的事,而你竟然想睡我?” 长孙清明也怔了怔,随即意识到了什么:“我是不是……更喜欢坏一点的你?” 周疏宁捂脸,指了指他的下三路道:“你说呢?你这都……这样了!清明,你老实跟我说,你心里是不是住了个大魔王?” 这样的人当了皇帝,大晏百姓可怎么办才好? 长孙清明却不回答他的问题了,拉着他悄然回了卧房,将门栓住,直接冲入了他的温柔乡里。 好在众仆从都在忙碌,没人发现两位主子的小动作。 只是有一点让周疏宁十分无奈,长孙清明这个人总爱在床上让他难堪,故意说些下流话让他情难自控。 也是因为如此,每次床笫之事他都忍的很辛苦,恨不得给自己的舌头打个结,嘴唇缝个拉链。 却又十分享受他带给自己的难堪,每次都被他撩的溃不成军。 这两人,可以说是无比般配了。 只是时间紧任务重,两人也不敢玩的太过造次,一次过后便整理好衣冠,恢复了人前那衣冠楚楚佳公子的模样。 微雨在院中忙进忙出,对cp嗅探如此敏锐的她竟也没察觉出两人刚刚在房中偷偷做了坏事。 今日他们搬家,姜放此时竟也带着手下的兵丁来帮忙了。 知道自家表姐行李多,后面又陆续从北疆运来了大批物资,最近又有皇上赏赐的十几箱细软,便担心他们刚刚回京,这十来个仆从忙不过来。 一过来才发现还是自己多虑了,太子殿下想要人,怎么可能要不来? 眼下院子里忙前忙后的有百来口,倒显得他有些多余了。 周疏宁也没让他闲着,说道:“湖心岛有几块假山石甚得我心,你便和兄弟们拆了给我运到公主府吧!” 眼下公主府和太子府已经连成一片了,这两人忙时可各自安寝,闲时便去中间的大宅私会。 谁也不用迁就谁,特别好。 姜放却面露犹疑之色,问道:“表姐,你确定你只是让我帮你搬家是吗?” 周疏宁刚要说不是搬家还能是干什么,便想起来上次他故意设计姜放和施子秋重逢的事了。 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你小子,怎么还记起仇来了?这回就是搬家,施公子今日有要事在帮太子处理,他不在府上。” 姜放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落,不过也没表现出来,转身带着兄弟们去挑假山石了。 如周疏宁所说,施子秋确实在忙,以秋月诗的身份在忙。 美人关分号近日开业,京城的达官贵人自然被这位在元宵佳节上被皇上亲自点为花魁的娘子产生了莫大的兴趣。 只是秋姑娘的芳容不是那么好见的,美人关大阵更是名不虚传。 好不容易有个闯到了第七关的,结果还是铩羽而归。 好在秋月诗也没有让这位壮士扫兴,在他败兴之时现身跳了一支舞,也算没有白闯这七关。 只是秋姑娘的大名更是声名更盛了,从前只知秋姑娘歌喉了得,想不到舞艺也是精绝。 今日周疏宁搬家搬了一整天,所有人都累的不轻,尤其姜放带来的那些大小伙子们,光挑石头便挑了七八趟,直接累瘫了。 周疏宁给他们一人发了十张宁安记的代金券,够他们在宁安记各大分号消遣一个月的了。 暖房定在了初九,到时候周疏宁会大办一场,又因为长孙清明的太子身份,怕是到时候会有不少人过来。 其实周疏宁不是很喜欢社交,倒也不讨厌,反而很擅长,只是不喜欢和那么多人虚与委蛇。 他喜欢和喜欢的人社交,像施子秋姜放他们,哪怕天天泡在一起都高兴。 所以在那场大宴后,他还打算单独宴请一下真正的好友们。 这样规划着,周疏宁便拖着疲惫的身体躺到了床上。 今夜长孙清明又不在,说是尚书令朱大人在呈给皇上的奏折上出了纰漏,导致皇帝大发雷霆,长孙清明前去查看了。 怕是这里面,又有皇后的手笔。 本想着今夜长孙清明不在,周疏宁可以安安稳稳的睡一觉,谁料他不论如何都睡不着,竟是难得的失眠了。 可能跟刚搬到新的地方有关,他多少还是有些认床的。 周疏宁觉得左右也是闲来无事,不如再研究研究系统好了。? 第252章 朱大人当即便被夺了职 那个终极宝箱到账好久了,周疏宁一直没有打开看。 甚至第一管满格积分被他用个差不多以后,系统竟然又给他开了一个新的计分进度条,最顶端还有一个终极宝箱。 周疏宁也是今天才发现,一脸莫名的问道:“你家终极宝箱是批发来的吗?怎么一个完了还有一个?那这能叫终极宝箱吗?明明就叫阶段性宝箱吧!” 系统却振振有词:“终极宝箱的意思是它是最终的奖励,最高就是这个阶层了,没有比这更高的了。” 周疏宁勉强接受了这个设定,问道:“你这个孵化时间快到了吧?我什么时候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系统赚积分不含糊:“如果宿主再给我五积分,我现在就可以让它成熟。” 周疏宁无语道:“你是不是掉积分眼里了?我最近赚积分也挺不容易的,又是设计长孙清晗,又是助他脱身,又是给皇帝治病,哪一样办不好都是要掉脑袋的。” 系统却十分振振有词:“宿主大大您别这样想,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是因为想让自己快点强大起来。您现在已经走到最后阶段了,若是后期解决不掉那个大麻烦,您前面走的剧情将全部作废。我要积分,也是给自己充能,解锁更多的积分商城,也能更好的为您打好辅助位呢。” 周疏宁只觉得系统满嘴花言巧语,仿佛一个渣男,天天给他画饼cpu他,就是不给实际的东西。 好不容易给了个宝箱,还需要他花五积分开启快速通道。 周疏宁现在倒也不缺积分,也不需要积攒积分换免死金牌了,便十分大方的说道:“好,给你五积分,拿去拿去。” 他实在太好奇了,那个终极宝箱究竟是什么好东西。 收到五积分的系统显然十分愉悦,说话的语气里都透出了几分欣欣然:“收到五积分,请宿主查收空间宝箱。” 周疏宁十分意外的问道:“空间宝箱?是说这是一个随身空间吗?” 系统答:“是也不是,它是随身携带的,只不过是个异次元空间,没有储物功能,它唯一的功能……呃,不如宿主自己查看一下它的属性面板?” 周疏宁点击面板打开终极宝箱,随即被传送进一个异次元空间。 他意外于系统的强大,竟然还有这样的功能,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岂不是得到了一个极佳的藏身之处? 系统不知道周疏宁的另辟蹊径思维,说道:“宿主看到了吧?” 周疏宁没有回答系统,他正在研究那个看上去十分奇异的透明玻璃罩子。 就像一个鱼缸,又像一个硕大的培养皿,仔细查找过后周疏宁才看到了那玻璃罩子的属性面板。 上面只有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科技子宫。 周疏宁目瞪口呆,嘴巴张的几乎可以取下一枚鸡蛋,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宿主叫了他半天,他才恍恍惚惚开口道:“所以……我废了那么大的力气,玩到最后,能得到的东西就是……生崽子的?” 系统的电波波动了一下,说道:“宿主可用可不用,如果宿主觉得它是无用的东西,可以标记为无用,以后终极宝箱再孵化出的东西会是同级别,但不会再是科技子宫。” 周疏宁抬手想将它标记为无用的手滞住,突然又腾起一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东西会随机给我产生一个卵子,还是……” 系统否定道:“并不,需要你的一滴血,和对方的x液,生出的孩子也只含有你们两人的基因。它不是一个坏东西,上一任主人设置它为终极宝箱的第一盲盒,肯定是有其用意的。” 提到上一任宿主,周疏宁又想到了端庄娴雅的夏皇后,他若有所思道:“所以夏皇后第一个给我们解决的,便是后嗣问题吗?” 想来确实如此,她对剧情发展的方向了如指掌,他们行进到这一步,甚至皇帝打算让他们大婚,确实缺一个承袭血统的子嗣。 系统又道:“其实这只是她给你们的一个选择,可以有,也可以没有,但不是绝对不会有。如何选择,在你们自己。” 周疏宁明白了,他缓缓点了点头:“多谢她老人家操心了,让我考虑考虑。” 其实周疏宁并不排斥孩子,有时候也会讨厌熊孩子,但如果生一个和长孙清明相像的小团子,似乎也是件不错的事情。 第194章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自己竟然还真考虑上了,啊啊啊明明他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可能考虑孩子的事? 他伸手抚摸了一下那台科技子宫,问系统:“它有保质期吗?” 系统答:“虽然没有保质期,但它是一次性用品,且一次只能孕育一个胚胎。” 周疏宁明白了,对于这个终极宝箱,虽然没有惊喜,倒也不失为一个好东西。 他退出了这个异次元空间,躺回床上发现长孙清明还没回来。 太子殿下业务繁忙,估计尚书令朱大人这件事不小,皇后是个记仇的人,朱大人怕是官职不保。 困意传来,周疏宁闭上眼睛睡了,第二天醒来发现长孙清明睡在了榻上。 周疏宁知道他是担心吵到自己,便也没有打扰他,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 出门就看到微雨正和姜放他们聚在一起聊八卦,昨夜姜放宿在了公主府,以表弟的身份入住倒了合情合理。 他上前问道:“你们聊什么呢?” 微雨见他醒了,立即道:“小姐起了?饿了吗?我去给你准备点吃的,让姜少爷和你说吧!” 周疏宁点头,转头看向姜放,姜放迫不及待的便道:“昨天尚书令被下了大狱,说是弄丢了紧急军情奏报,导致南境一场大战落败。这件事惹得龙颜大怒,朱大人当即便被夺了职。” 这件事昨天周疏宁已经略有耳闻,看来皇后下手的确够狠,专挑情节严重的事情来做,这下朱大人别说翻身了,小命能不能保住都不好说。 朱公子的小小举动,就害了自家父亲的半生筹谋,所以恋爱脑真要不得。 周疏宁问道:“南境那边情况怎么样?我方伤亡严重吗?”? 第253章 我与宁安公主即将大婚 提到这件事,姜放的心情也有些沉痛:“伤亡挺严重的,八百里加急没能及时奏报是很重的罪,再加上导致的后果……朱大人难辞其咎。据说死了近千人,还有位将军被斩了首……” 周疏宁也沉默了,皇后这一手够黑的,为了报复竟然连这种后果都不顾。 他之前一直对与皇后硬碰硬这件事没有概念,今日见识到以后,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有的人有道德有底线,就算他不好相处,也知道他为人的最低处在哪里。 皇后却仿佛一只发了疯的母狮,不如意便开始胡乱撕咬,根本不顾及这撕咬会伤及多少无辜之人的性命。 周疏宁喃声道:“这件事,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揭过去了。” 皇后能肆无忌惮至此,一是因为她自负没人是她的对手,二是她没有尝到任何为恶的后果。 南疆现在群龙无首,长孙清晗被处死,跟随他的心腹也都获了罪,流放的流放,坐牢的坐牢。 现在南疆留守的将领才能一般,若有突发状况,极有可能南境失守。 前些日子八百里加急上京,就是受到了几股南昭军冲击,为的也是求援。 结果求援的奏报被截了下来,虽然南境并未损失土地,但这死了的近千人,对大晏来说无疑是沉痛的打击。 周疏宁又问:“可知皇上有意让谁前往南疆驻守?” 姜放摇了摇头:“柴大将军年事已高,且已多年未上战场,皇上之所以一直不让他告老还乡,一是因为他的威望,二是有意扶持自家二儿子。如今二儿子出了事,眼下真的没有合适的人选。” 然而周疏宁却不这么认为,他看了一眼自家已经长的人高马大的小表弟,从前不觉得,近日每次见他都给他一种此子未来可期的感觉。 眼下确实没有什么年富力强的大将派往南疆了,姜放虽然是新提上来的小将,却有一腔忠魂且骁勇善战。 试问哪家小将能在一年之内斩杀敌军破千,立大小奇功无数,一路连跳数级升至曹将军副将的位置。 这若是换本小说,妥妥的大男主人设。 不过周疏宁看破不说破,姜放确实没有资历,若是他被派往南疆,定会跟着一个更有威望的人前去坐镇。 要么是柴大将军,要么就是…… 长孙清明的声音自他身后传来:“是你,本殿已经向父皇请命,派你去驻守南疆边境。不过不是你一人前去,你先行一步,待本殿大婚后也会前往南境与你汇合。” 姜放十分意外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太子殿下,您没说错吧?我年纪轻资历浅,怎么服众?不行不行,您不能胡来。” 太子面容严肃,问道:“你觉得本殿像是胡来的人吗?” 姜放知道,眼前这人已经不是夏卿,而是堂堂太子,也是上下公认的文武全才。 他不敢造次,躬身小声逼逼:“属下不敢。” 谁料长孙清明却上前搂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说道:“放心吧大孙子,爷爷怎么可能不罩着你呢?你虽然年轻历薄,但你功绩卓越啊!再说你还有我这么一个位高权重的爷爷,安心施展拳脚,出了事有爷爷顶着呢。” 周疏宁:…… 姜放:…… 姜放脸上的表情扭曲了一瞬,终于忍无可忍,抽剑便朝长孙清明劈去,一边劈一边嚷嚷道:“好你个夏卿,你占便宜没够了是不是?看剑!啊啊啊看本大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周疏宁:……果然身份变了,他俩凑到一起的年龄永远都不会变。 此时周疏宁的脑中是两个被捆在襁褓中互殴的小婴儿,加起来不超过两岁! 看着他俩吵吵嚷嚷的模样,周疏宁只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也挺好的,此间岁月静好,两个幼稚鬼在互殴。 这时施子秋也来了,最近大家都在京城,周疏宁这边也显得热闹了许多。 施子秋远远的看着缠斗在一起的长孙清明和姜放,问道:“这是什么场面?” 周疏宁答:“一些家庭伦理问题,爷慈孙孝什么的。” 施子秋:??? 施子秋道:“戚先生到了,让我问问你们,开不开席。” 周疏宁:……老头儿真爱吃。 正好,他的宁安号酒楼京城分号已经开业了,特意从北疆把几个顶用的厨子给调了过来。 以后再开席,也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了,几个大厨都能独当一面。 周疏宁道:“那便今天中午吧,刚好你们都在,大家坐下来好好谈谈。” 长孙清明也和姜放打够了,俩人追逐回来,一个乖乖顺顺站到了周疏宁身边,一个则有些尴尬的远远看了施子秋一眼。 杂七杂八一堆事,三人也没再磨蹭,便让施子秋给戚安谦发了信号,让他到京城宁安酒楼总号汇合。 一听有好吃的,戚安谦立即动身赶往了宁安酒楼京城总号。 京城就是京城,这里的宁安酒楼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 ——大! 一个顶北疆老号十个,而且客流爆满,络绎不绝。 戚安谦早早的便等在了他们固定落脚的天字零号房,手上的折扇轻轻扇动着,露出上面硕大的两个字:卧槽。 周疏宁一进门便看到这样一幅场景,只想送四个字给戚先生:槽多无口。 长孙清明一进来便对戚安谦说道:“先上菜吧?我觉得不吃上,您老可能没有心情和我谈事。” 戚安谦一脸还是你小子懂我的表情:“你们不知道,我在草原上天天啃肉,不吃点瓜果蔬菜人也受不了啊!你看我这上火上的,舌头底下全是大火泡!” 周疏宁十分淡定的说道:“缺乏维生素的表现,确实该多吃些瓜果蔬菜。” 戚安谦道:“是吧?公主殿下也这么觉得吧?” 这声公主殿下充分说明了,戚安谦虽人不在京中,消息却很灵通,已经知晓他被封为公主的事了。 饭菜很快便端了上来,摆满了整个八仙桌,戚安谦的眼睛都绿了,抄起筷子便是一阵风卷残云,可见在草原上饿的不轻。 直到戚安谦吃饱了,长孙清明才终于开口道:“有三件事。第一,南昭与北辽的挑拨成功了,上次的边境动乱虽然死了不少人,却并无失地。第二,尚书令获罪,很显然皇后想安插自己的人上去,我们要抓好时机看看怎么利用。第三,……我与阿……宁安公主即将大婚,皇后肯定会利用这件事来做文章。戚先生怎么看。”? 第254章 四境动乱的缘由 大家听到前两个消息的时候并无太大的表情,只有在听到第三个消息的时候众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尤其是姜放,他十分由衷的对周疏宁说道:“恭喜表姐,终于可以如愿嫁给自己最爱的男人了。” 周疏宁知道,此时的姜放是真的彻底放下了。 戚安谦也扇着扇子,缓缓点头道:“我身无长物,不如就让我来为二位殿下筹谋一场,权当是送给二位的新婚贺礼吧!” 众人同时看向戚安谦,戚安谦蘸了蘸茶水,在桌子上画了个四四方方的框。 又在四个框上各点一点:“大晏四境,我各钉了一个桩,可保三年不垮。只是四境仍需要强者镇守,只要没有大的纰漏,就不用担心失地问题。” 第195章 周疏宁听的一脸迷茫,问道:“戚先生不是……智囊吗?怎么又搞起玄学那一套来了?” 长孙清明解释了一句:“钦天监监正薛青是戚先生的师弟,其实他的本职就是搞你口中所说的玄学的。” 周疏宁了然道:“原来如此,薛青……我想起来他是谁了。” 此人正是给周疏窈算出暗藏克夫命格的那个人,看样子是皇后那边的。 周疏宁问:“这么说起来,戚先生是在和师弟斗法了?” 长孙清明答:“他在认识我之前就在和薛青斗,只不过失败了,薛青实力不俗,否则也不会当上钦天监的监正。” 周疏宁点头,好奇道:“怎么斗?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神鬼鬼的玄学吗?” 戚安谦收了扇子,高深莫测道:“鬼神之说也不过是个代称,用我们师门的说法来讲,应该称之为气。人死后的气为魂,恶人死后或者非正常死亡的人所化之气便为邪气。万物皆有气,包括国运,也是一团浩瀚之气。玄门便是将这些气收为己用,越高深的修士,所能控的气便越多。拿我那师弟薛青为例,他其实是难得的奇才。入门便可控邪气,三载便能将所有气运看透。可惜……” 周疏宁就知道,后面会跟一个可惜。 单从这人为皇后卖命就可以看得出,他没走正路。 周疏宁道:“所以,他是伙同皇后,让大晏内乱吗?” 戚安谦摆手道:“不是内乱,而是维持在一个纷争不断,却又无法解决的局面。失地再收,便会是一个乱局。你可能不懂,他们的目的就是让大晏四方受敌,却又恰好在大晏可以承受的范围内。” 如活熊取胆,死不了,却也不好过。 这件事长孙清明之前已经和周疏宁说过了,有人想让四境乱,却又不想让它彻底乱起来。 维持在这样一个平衡里,每年恰好有数以万计的人死于战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达成某种目的。 周疏宁明白了,戚安谦就是长孙清明用来解决这件事的人之一,他问:“所以您眼下做的,只是让四境维稳吗?他们目的不也是让四境不乱吗?” 戚安谦摆了摆手:“不单单是维稳,他们目的也不是让四境不乱。而是让四境在他们所需要的范围内乱,只有这样,才能有源源不断的邪气供他们驱使。” 周疏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所以从前不论大晏怎么努力,都无法将四境小国灭掉,实现大一统?这也是他们在从中作梗?” 戚安说嗯了一声:“气运这件事,玄之又玄,只要掌控好了,可以护佑四方百姓。若是生了邪念,则使生灵涂炭。” 周疏宁又问:“那使生灵涂炭对他们又有什么好处?” 戚安谦赞了一句:“问的好,自然是有好处的。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我们说寿元,一个人的寿元越高,他自身的气越浑厚。寿元越短,他自身的气越稀薄。但这个东西也不是一成不变的,若你行善积德得了某种机缘,你的气便会变的旺盛。若你为恶乡里,鱼肉百姓,那你的缺便会越来越少。当然,这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对于玄门修士来讲,气也是可以吸纳的。正派修士渡人,可换一两分气运。邪门外道则利用邪气充盈气运,从而达到寿元永昌的地步。但这个东西是个无底洞,你取了一次,便想取第二次,第三次……” 所以便形成了眼前的局面,每年成万几万的士兵战死,就会有大量的邪气被收为他们所用。 周疏宁听到现在终于听明白了,难怪夏皇后会筹谋那么多年,也难怪夏皇后一个系统拥有者都没能斗过他们。 一旦涉及到非科学物质,大家便都开始束手束脚。 见众人沉默,戚安谦又道:“但大家也不用过于担忧,有了我所钉下的四枚蛊钉,至少三年内,四境绝对不会出现大规模暴乱。我们也有时间徐徐图之,说不定很快就能找到他们的破绽。” 周疏宁问:“所以戚先生的师弟,是那个组织的头目吗?” 戚安谦冷笑了一声:“他还不够格,那个组织至少存在上百年了,那个时候他都尚未出生。” 周疏宁开始头疼,一群麻瓜对付一个神秘的百年黑魔法师,这听起来有种以卵击石的感觉啊! 这时长孙清明拍了拍他的手背,说道:“其实我们现在已经朝着正向的发向发展了,尤其是你在北疆这一年多来所做之事,让北疆百姓免于冻死饿死,所产生的正向之气恰好可以抵御邪恶之气。” 周疏宁没想到自己搞农商经济,竟还有这样的用处,他稍有些得意的笑道:“你说这个有用,那我可就不怕了。别的东西我是搞不来,搞民生我在行啊!” 有了他的插科打诨,场中的氛围变的轻松了起来,虽然大家仍然对四境的问题忧心忡忡,至少情况在朝着他们期许的方向发展了。 周疏宁给姜放和施子秋一人倒了一杯酒:“你们俩进来后一句话也没说,这是闹别扭还没和好吗?上次不是已经握手言和了吗?” 姜放这才终于开口道:“没有,表姐,我们一直好好的呢。只是方才听了戚先生的话,放有些好奇。难道这四境的战乱,不是各国之间的纷争,而是人为的布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些人的能量未免太大了些?”? 第255章 只觉得弟弟就是好 戚安谦摇扇道:“不是布局,是以气运之术干扰国运与四境安稳。行外人可能会觉得不可思议,也有不认同者觉得玄门是匪夷所思。其实不然,玄门正统从不故弄玄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只是被一些江湖术士污了名声罢了。” 姜放大约也听懂了,说道:“所以我们在对抗四境小国的同时,还要对抗那个不为人知的外力?” 长孙清明点头:“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但我们从未摸到过他们的主体,有时候我都怀疑这个组织是不是真的存在。或者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我们憶想出来的。” 周疏宁却摇头道:“那不是,那个组织是肯定存在的,否则……” 否则夏皇后也不会为了与他们对抗,早早的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不过夏皇后的牺牲应该不仅仅是与他们对抗的缘故,根据系统所反馈的意见,夏皇后应是为了更大的布局,才牺牲掉了自己的阳寿。 她自知以一人之力根本不是那个组织的对手,这才将布局线拉长,再由他们这些年轻人来收尾。 周疏宁又道:“我们只要按照现在的模式继续前行,总有一天能摸到那个组织的主体,也一定能将他们一网打尽。” 长孙清明也很乐观,他一直在不断壮大自己的力量,包括这次带姜放过来,让他了解事件的中心,也是为了将他彻底发展为自己的心腹。 其实姜放早就是太子党了,在他打赌输给夏卿后,便已经为之臣服。 听到大晏竟然还在遭受着这样的掣肘时,当即表态道:“放虽人微力薄,也愿助太子殿下和表姐一臂之力。愿山河永固,也愿我大晏可以开疆扩土,一统华夏。” 众人仿佛被姜放的少年意气给感染了,纷纷举起酒杯碰在了一起:“山河永固,一统华夏!” 这句愿景,在众人心中生了根,渐渐开始催生出枝枝蔓蔓,引领着他们一往无前。 至于第一件事和第二件事,只要南昭与北辽交恶,他们的北境与南境便能暂时安枕无忧。 据说北辽长公主有意和离回北辽,南昭王不许,拿多年夫妻感情说事。 但北辽公主去意已决,中年痛失爱子的她再无他心,只想落叶归根。 这件事暂时没什么好议的,第二件事却有许多文章可以做。 不出意外,朱大人极有可能被抄家流放,皇后会在这个时候让她在朝中的势力举荐她的人。 周疏宁突然有个想法,问道:“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做个双面间谍?” 姜放好奇的问:“那是什么?” 周疏宁解释:“表面上看起来是皇后的人,实际上为我们所用。这个度不太好拿捏,搞不好人会折在里面。” 姜放明白了:“就是放一个细作在皇后阵营里,表面上是背叛了我们,实际上为的还是我们。” 周疏宁忍不住拍了拍美放的脑袋:“小放真聪明,就是这个意思。” 姜放躲开周疏宁的手,问道:“可是,去哪里找这样的人呢?” 长孙清明却缓缓吐出一个字:“有。” 对于周疏宁来说,长孙清明是一个十分可靠的执行者。 他脑洞比较天马行空,有时候想出来的主意自己都觉得很难执行,长孙清明却从各个方面都能给他实施成功,可以说是面面俱到。 周疏宁深深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也与他互看一眼,默契尽在不言中。 三个问题都解决掉,接下来众人便继续吃吃喝喝。 许是他们很久没这么放松了,这一顿竟然直接吃到了后半夜。 第196章 姜放有些喝醉了,但这次却不像从前,一喝醉便拉着表姐东拉西扯。 虽然喝醉了,却仍然保持着清醒的意识,甚至还想骑马自己回周疏宁给他们安排的住处。 周疏宁不放心他,对施子秋道:“左右你们以后都要住在我们原来那个房子里,施公子,不如你们今日便和姜放一起住过去吧?那边仆从管事一应俱全,生活用品也都是我们置办好了的。小放和你,总得有个落脚点。” 施子秋无所谓道:“我都可以,只是你这小表弟,怕是不愿和我住在一起。” 已经骑到马上的姜放反驳道:“谁说的?我明明非常喜欢和施公子住在一起,连表姐都说,有施公子帮我打理后宅,我的住处也总算像个家了。施公子你别瞎说,放没有不愿和你住在一起。” 周疏宁忍不住低笑,心道没有不喜欢你别扭的什么? 他看了一眼施子秋,又看了一眼姜放,小声在施子秋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施子秋一惊,不是很信任的问道:“这能行吗?” 周疏宁道:“行与不行,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施子秋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起来,犹豫道:“……好吧!我试试。” 此时的姜放已经睡死在了马上,任由施子秋牵着马,把他这个俊俏的小郎君给牵到了住处。 下马的时候姜放醒了,一脸迷茫的问:“这是哪里?施公子?你在便好,我……想喝水……” 施子秋扶着姜放,把他扶到了正院卧房里,又起身去给他倒了水。 回来见姜放扯开了自己的衣襟,显然是热了,坦露出了肌肉虬结的胸堂。 施子秋心跳漏掉了半拍,只觉得弟弟就是好,年轻有活力身材还一级棒,周姑娘放着这样的美色在前不心动,真是暴殄天物。 不过想想周疏宁抱走的是他当初求而不得的长孙清明,便也释然了,这世间不能这也要那也要,那不得让人嫉妒死? 他扶起姜放,给他喂了点水,又想到那日他吃药时亲吻自己掌心时的热度。 施子秋终于情难自禁,决定对姜放做点坏事。 其实刚刚周疏宁跟他说的时候,他还是很犹豫的,担心自己玩火自焚。 可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人,多年混迹青楼,见惯了风花雪月,自己却从未尝过情事滋味。 施子秋从怀中掏出了醉生梦死,上前勾住了姜放的脖子,小声在他耳边道:“今日这大梦一场,你不必负责,也不必放在心上。若你酒醒之后忘了……那便忘了,是我设计于你,我自独担后果。”? 第256章 大哥哥也是招架不住的 醉生梦死是很成熟的春毒了,经过秋月诗的精心迭代,副作用已经降到了最低。 姜放此时本来就喝醉了,潮红的脸颊上带着桃花色,刚毅的唇角上还残留着酒液的辛冽味。 施子秋忍不住在他唇边吻了吻,抬头便对上一双略带疑惑的纯真黑眸。 身中醉生梦死的姜放沉浸其中了,所以他看施子秋,定也不是施子秋。 施子秋猜测,他眼中的自己,会不会是他最爱的表姐? 便开口问道:“小放,你看我做什么?” 谁料姜放却皱了皱眉,问道:“施公子,你为何如此唤我?” 施子秋一双似醉非醉桃花目,疑惑的问姜放:“你……还能认出我?” 姜放奇道:“我为何认不出你?……施公子,你脱我衣服做什么?” 施子秋尴尬了,醉生梦死所呈现的梦境是做梦之人心中的执念,姜放的执念竟不是他表姐周疏窈吗? 但问题不大,他轻轻挑了挑姜放的下巴,近前道:“你说我脱你衣服做什么?这些天你要么躲着我,要么见了我便不说话。有事憋在心里,实非大丈夫所为。我虽然喜欢扮女孩子,但我也是堂堂男儿。今日我便不装了,姜小放,我要睡了你。” 姜放:…… 姜放缓缓后退一步,施子秋的眼睛里露出那么一丝神伤,谁料下一秒,姜放却又上前直接抱住了他,问道:“你为何不早说?……不是逗逗我,不是觉得我小孩子,不是好玩儿一时兴起?” 施子秋道:“哪儿那么多好玩儿和一时兴起?我此生逗过的人,只有你和长孙清明。怎奈你们都喜欢周姑娘,我是个男人,如果你和我说你不喜欢男人,那我……” 姜放却扯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口道:“如果你是秋月诗,我肯定不会喜欢你,在我的心目中,表姐是女子的典范,我怎么可能喜欢除她以外的女子。可你是施子秋,你救过我的命,还不止一次。对不起,上次我不该一气之下便带着怒意上了战场,害你为我奔波几个日夜,又将我从死人堆里拖了回来。哪有什么再立奇功,这个功劳明明是你给我的。我没有躲你,也没有生你的气。我之所以不说话,是想给自己这颗心一点时间。心只有一个,从前它里面装满了表姐。我不想委屈施公子,在我心里还有别人的时候,便让你住进来。我要清空对表姐的一腔喜欢,等到它空了,再去和施公子讲明白。是我不懂,如果我知道这样做会让施公子伤心,是断然不会躲着你的。” 施子秋的眼圈儿红了,他明白这是醉生梦死,也只有在醉生梦死的加持下,姜放才会对他说这些话吧? 施子秋一双桃花眼十分漂亮,一身素色衣袍更是衬的他世间少有的俊美。 姜放爱抚的摸着他的脸颊,痴痴说道:“表姐说,这世间男子甚少有生的像施公子这样漂亮的。姜放何德何能,能得施公子青眼。其实公子不必在意放的扭捏,两次救命之恩,不论公子对放做什么放都能接受。” 施子秋多希望姜放说的一切都是真的,而不是在醉生梦死药效下的幻境。 但那又如何呢? 当初他为了得到长孙清明,也是不惜给他下药。 只是长孙清明太强了,又戒备心太重,全身都是心眼,施子秋觉得是自己斗不过他才求偶失败。 姜放却不一样,弟弟单纯又懵懂,试问谁不喜欢调教一个帅弟弟呢? 只是后面的事情,有些超出了施子秋的预判,帅弟弟确实很懵懂,体力却超乎预料的好。 不过他们骑马打仗的,确实在某些方面有些特长,尤其擅长骑射。 而醉生梦死毕竟是春毒,更是会增强相关特长。 开始的时候,施子秋觉得自己定能统领全局,到后面,施子秋几乎溺死在那场风花雪月里。 好在他自幼习武,更是有着一身内外功法,倒也不至于伤到。 竟也能撑着在天亮前醒来,本想盘腿调息片刻,却发现根本连坐都坐不住。 如果周疏宁知道他这么搞, 一定会夸他一句英雄:就硬来啊? 所以初夜对施子秋来说并不美好,几乎要怕了这个,主要他也没有观摩过男子房中之事,怀疑他们享受的声音全是装出来的! 天色乍亮时,姜放终于醒了,长睫掩住澄澈的双眸,回忆着昨夜之事。 施子秋的声音自旁边传来:“睡醒了?起来吃点东西吧!” 他的声音有些微哑,让姜放有些自责,刚要问一句他身体怎么样,便听施子秋又道:“昨夜你……回来便睡着了,想必这一夜休息的还不错吧?” 姜放不说话,只是坐在那里看着他,此时的姜放仍赤裸着上身,肩膀上的肌肉挺拔有力,上面布满了施子秋的抓痕。 施子秋此时很想逃避这个问题,转身刚欲离开,却被姜放叫住:“子秋。” 施子秋怔住,不明白为什么他要这样叫自己。 姜放却从背后搂住他,显然心情十分愉快,轻声说出了缘由:“我自小喝酒,而且还是那种很烈的酒。所以一般的酒,我几乎喝不醉。可能是身体对刺激之物耐受力比较强,所以如果你给普通人用药三成,给我则要用六成。子秋,你昨夜的下的毒,我并未发作。” 施子秋猛然转过身,抬头看向姜放,姜放的眼睛却仍是一副懵懂清澈,在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瑕疵。 所以昨夜,他是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做那些事情的? 施子秋满眼的不可思议,问道:“你……故意的?” 姜放摇头:“不是,我是怕错过了这个机会,我又没有勇气了。昨晚我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在为我自己的摇摆而忏悔。我本该一心钟爱表姐的,为什么心里却有了别人。这样对表姐不公平,对你更不公平。我要想清楚,同时把心腾出来,只装你一个人的名字。” 弟弟说起甜言蜜语来,大哥哥也是招架不住的。 施子秋难得沉默,他自己也有些懊恼,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一句“弟弟你昨晚特别棒”吗? 直到姜放上前把他搂进怀里,施子秋才终于回过神来。 姜放的唇却已经吻了上来,弟弟这回是真学坏了,狡黠的对他笑了笑说道:“昨夜你教我的,我全都学会了,再教我一些可好?”? 第197章 第257章 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教是不可能教的,施子秋甚至想离弟弟远点儿,他这伤至少要养个两三天。 饶是他内外武艺谦修,还有疗伤奇药,仍然有些招架不住弟弟的彪悍。 他后退一步,眼神闪躲道:“有……有机会再教你,哦对了,周姑娘说今日还有要事与你商议,不如你先去找她?” 姜放刚刚醒来,脑子还有些宕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表姐说有事要与他商议了。 不过既然施公子这么说了,那他便去看看好了。 便当着施子秋的面穿了衣服,背对他的时候,施子秋又看到了姜放那满背的抓挠痕迹,脸登时又烧了起来。 施子秋只觉得这不对劲,着实不对劲,分明自己才是那个主动的人,昨夜的种种也是自己引导着他做的,为何自己却成了害羞的那个? 姜放的中衣将爪痕遮住,又披上了外袍,转头对他笑了笑道:“施公子等我,我很快便回来。” 施子秋脸上的表情却微妙的变了变,摆手道:“不急不急,你其实可以……多待一会儿的。” 姜放不解:“多待一会儿?公子,我与表姐的关系,你不吃醋吗?” 施子秋心想这有什么好吃醋的,周姑娘有了长孙清明,眼里怎么可能还放得下别人。 再说他们都不是那种人,不会做出有悖人伦的事情。 施子秋摇头:“不吃不吃,你快点去吧,别让周姑娘等着急了。” 姜放的表情里有些受伤,小声逼逼道:“好吧!那我……便去了。” 为什么施公子不会为我吃醋,他不是很喜欢我吗? 施子秋此刻可没有闲情去管姜放的小脾气,只希望他快点走,自己好给撕裂的伤口上点药。 终于,姜放拿着长枪去了公主府,施子秋也终于不装了。 他嘶了一声,一手扶着腰,一手去翻药箱,又一瘸一拐的转身去了自己居住的侧院。 难道自己情报有误,明明那些小郎倌都是如此,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便伤成这样。 上完了药,施子秋的身体还是有些不舒服,只觉得浑身疲惫,躺到床上便沉沉睡着了。 姜放却心情十分愉快,因为他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也十分庆幸自己能与天下第一美人在一起。 一想到这里,姜放的脸上便忍不住乐开了花。 周疏宁见他这副模样好奇问道:“你娶媳妇了?高兴成这样?” 姜放意外反问:“表姐你……怎么知道的?” 周疏宁道:“废话,你连升三级的时候也没见高兴成这样,除了洞房花烛夜,我想不到别的了。” 姜放脸颊通红,抬手摸着后脑勺,又羞涩的笑了起来。 周疏宁惊讶:“不会是真的吧?你……哦哦哦,施子秋和你?” 姜放的脸颊更红了,却没有否认,点头道:“对不起表姐,放要违背自己的誓言了。我的心里不再有你,只能装着他一人。谢谢表姐,你让我懂得了什么才是喜欢一个人。” 周疏宁的笑容要憋不住了,这种嗑cp的感觉又久违的浮上心头。 还是自己看着成长起来的姜放,抱得了天下第一美人归,怎能让他不欣喜? 周疏宁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嘛,你们缺的就是一个导火索,一不做二不休,睡了不就好了?” 姜放:??? 他一脸迷茫的看向自家表姐,问道:“表姐,原来是你教施公子的吗?我就说他昨夜为何……但还是要谢谢表姐,你是我们的月下老人。” 周疏宁捂了捂嘴,一不小心就给说漏了,不过这本就是好事一桩,他笑说道:“你们俩极限拉扯那么久了,也该有个着落了。怎么样?小放为人夫了,总算真的长大了。” 想到昨夜的风花雪月,以及施公子教自己的为人之道,姜放忍不住又开始害羞。 只是有一事让他不是很懂,便问道:“表姐,不知为何,今早醒来,施公子却对我有些疏远。他……他是不是,只是图个新鲜?” 周疏宁摇头:“那定然不是,你倒是和我说说,他怎么个疏远法?” 姜放便把今早的事说予了周疏宁听,周疏宁听罢,疑惑的问道:“你们昨夜,可有用……香膏之类的东西?” 姜放摇头:“不曾,就……” 周疏宁一听,跺脚道:“硬来啊?胡闹!你啊你,今早醒来别说他对你疏远,我看他一脚踹了你你也不冤。” 姜放吓坏了,急忙问道:“那怎么办?表姐,我是不是做错事了?” 周疏宁道:“你何止是做错事了!唉,你等等,我随你回去一趟,往后可万万不能再这么鲁莽了。” 说完他返回房中,拿了几样东西,随姜放一人一骑回了原来的院子。 一回到那处,管事便匆忙迎上来对姜放道:“施公子看上去有些不对,他一早便回房睡了,方才丫鬟敲门也没有应。将军,您要不要过去看看?” 姜放当即开始着急,匆忙朝施子秋的房间跑去。 周疏宁知道,他不希望看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原来不光自己不懂,在风月场所浸淫多年的施公子竟也不懂。 倒也是,风月场所姑娘居多,郎倌偶尔有之,别人也不会和他说如此私密之事。 两人来到施子秋房间,果然见他面色潮红,睡的颇为不安。 周疏宁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皱眉道:“烧成这样?小放,你看看你做的好事?” 姜放急坏了,问道:“我……我不是有意的,怎么办?我是不是伤到他了?” 周疏宁道:“别急别急,我给你开个药方,你马上差人去抓。他的伤口需要处理一下,这是受伤发炎,炎症随着伤口入侵体内,免疫系统大开杀戒了。” 姜放一知半解,只能按照表姐的吩咐去让人去抓了药。 又去烧了热水,才知事后需人为他清洗伤口,也不能像昨夜那样硬来。 看着那处血肉模糊,姜放既自责于自己的鲁莽,又追悔于自己的无知,害的施公子受伤发烧昏迷。 好在有周疏宁在,很快便帮他处理了伤口并重新上了药,又给半昏迷的他喂了药,这才松了一口气。 姜放明白了,难怪施公子醒来不想理自己,伤成这样,没拔剑已经是他的仁慈。 做完这一切后,周疏宁又拧了湿毛巾给施子秋降温,折腾半天体温才终于降了下来。 见姜放面色不虞,周疏宁上前从怀里掏出几样东西交到了他手上:“若是还有不懂的,便多做做功课。东西我都给你带来了,以后万万不可再如此莽撞了。”? 第258章 用她断长孙清明一臂 姜放看着手上的瓶瓶罐罐,还有几本小册子,有些迷茫的翻了翻。 结果刚翻完两页,姜放的脸便刷的烧了起来,猛然合上书页道:“表姐你……怎会有这些东西?” 周疏宁:……我说我跟你一样你信吗? 他大脑cpu飞速运转着,说道:“医者,自当要博闻广记,否则怎么应对各种病症?” 虽然姜放不够聪明,但他也不傻,眼含怀疑的看向周疏宁:“真是如此吗?” 周疏宁猜测,当恋爱脑不再恋爱脑,可能理智又重新占领了姜放的高地。 他轻笑一声,问道:“否则呢?” 姜放心道是啊,否则呢,表姐本来就是医者,懂这些应当……无可厚非吧? 便缓缓点了点头道:“也对。” 周疏宁:……很好,有理智,但不多。 而且此刻姜放的心里全是施子秋,隔一会儿便给他换一块毛巾,看得出宝贝的不得了。 周疏宁叮嘱他:“你们下次一定要严格按照教程里教的来,万万不能再如此了,你倒是享受了,受苦的是他。” 姜放缓缓点头:“表姐别骂了,我是真的不懂,如果我知道会伤到他,一定会好好克制自己的。现在看他这个样子,我也万分疼惜,只恨这伤不在自己身上。” 周疏宁心想小姜放其实还挺知道疼人的,就是缺了那么点人生经验,但看施子秋伤处,想必这小子在男人中也算傲视群雄。 也罢,施公子的福气还在后头,倒也不算亏。 想到这里周疏宁忍不住抿唇偷笑,真好,这两人能走到一起,真是圆满中的圆满。 周疏宁叮嘱姜放:“你观察着他还会不会烧上来,若是再烧上来,还像刚刚我做的那样给他降温。药要按时喝,至少喝五日。十日内不可再行房事,切记切记。” 姜放点着头:“好,表姐放心,我会照顾好他的。” 从姜放处回来的时候,周疏宁刚好看到长孙清明正交待金梧卫头目需要探查的要务。 周疏宁上前问道:“是又出什么事了吗?” 那是隐字营的头目,若非要事,隐字营不会轻易出动。 长孙清明点头,说道:“长孙清晗走前交待了一件事,让我们小心皇后的每月月圆祭祀。今日恰好十五,我让隐卫先去探一下虚实。” 第198章 周疏宁点头:“哦,长孙清晗只留了这一个线索吗?” 长孙清明道:“是半个,他走前只留了半句话,不过足够了,至少有了下一步的探查方向。” 周疏宁又问:“皇后每个月圆都有祭祀?” 长孙清明答:“是,说起来这件事还与我母后有关。她是以为夏皇后祈福为借口设立的祭坛,父皇念她一片赤诚,才准她每月月圆出宫祭拜。” 周疏宁心想,夏皇后可真是个好借口,总是有人拿她当挡箭牌。 长孙清明见他若有所思,问道:“阿宁?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答:“我在想,皇后这些年和那些人暗渡陈仓,总得有个根据地吧?她是皇后,除了每月月圆的祭祀,根本没有出宫的机会。而皇宫大内又戒备森严,不是随便谁都能进出的。如果她想设根据地,那个地方必须要保证绝对的安全。你猜,哪个地方会让人绝对不会起疑?” 两人都同时想到了一个地方,把那里设为赵氏与奸人互通有无的根据地,是绝对不会有人怀疑的。 两人异口同声道:“后陵。” 说完长孙清明的眼中便露出薄怒:“母后过世十几年了,她竟还如此打扰她的亡灵,着实该死!” 周疏宁上前抚慰道:“清明,别气,其实人死后灵魂离体,大抵是不会住在陵墓里的。尤其我还与夏皇后在梦境中交谈过,她老人家自有鸿鹄之志,又怎么可能会将自己拘于小小后陵?” 长孙清明的情绪瞬间便被安抚下来,他垂眸看向自家恋侣,勾唇道:“你永远知道我在想些什么,也永远可以让我安下心来。” 周疏宁道:“这就叫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 长孙清明深以为然,夫夫俩的感情因相知而更加深浓。 是夜,长孙清明派去探查皇后的暗卫回来了,把探查的结果如数汇报给了长孙清明。 皇后每月例行为夏皇后祈福,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负责祭祀大典的一直是钦天监监正薛青,祭祀持续两个时辰,前面一个时辰皇后观看祭祀大典,后面一个时辰皇后入后陵为夏皇后抄经祈福。 从表面上看,确实看不出任何问题,那么问题只能出在后陵内。 为保虔诚,皇后会单独在后陵为夏言暖抄经,再将所抄经书焚烧以达天界。 足足一个时辰,皇后可操作的空间很大,且这一个时辰不会有任何人进入后陵打扰到她。 周疏宁道:“看来,我们下个月有必要亲自去后陵查探一下了。” 长孙清明道:“不用下个月,明天我们就可以去后陵。” 周疏宁不知道长孙清明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他相信,长孙清明肯定有他的规划和计较。 一夜无话,第二日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刚要去后陵,却又传来皇后的旨意,让他们双双入宫,试大婚时要穿的礼服。 与此同时,京郊静安寺,已经静静等候了多时的周疏窈终于一脸惊喜的问前来传话的公公:“皇后娘娘真的传我进宫了?她……真的传我进宫了?” 皇后的贴身太监一副倨傲的姿态,甩着手上的拂尘道:“自然,皇后娘娘叮嘱老奴,一定要精心为姑娘打扮一番。今夜能否翻身,全看姑娘的造化了。” 周疏窈喜极而泣:“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多谢皇后娘娘的成全。我就知道,皇后娘娘不会不管我的,她果然最疼窈窈了。” 太监却仿佛看一个傻子一般看着周疏窈,只觉得这个女子白生了一副好相貌,一味的只知道攀高枝,想要一朝入宫变凤凰。 可知此计皇后娘娘只是拿她当弃子,欺君之罪哪是她一个小小女子能逃得过的? 不过用她断长孙清明一臂,倒也算死得其所。 皇后娘娘也不想这个时候出手,只是四境突然传来消息,那边给她施加了不少压力,怕是要有什么变故。? 第259章 皇后娘娘的情报是否有误 此时的周疏窈尚不知,她此行入宫已经被皇后当成了死弃。 心中仍然怀揣着飞上枝头的美梦,想着太子念及着往日恩情,再将她立为太子妃。 这样一来,父母兄长便可不日归京,她又可复归昔日荣耀。 想到这里,周疏窈便忍不住的笑出声,拉着丫鬟的手道:“我们的好日子要来了,我们的好日子终于要来了。” 丫鬟却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但也只能附和着主子的喜悦:“恭喜小姐,贺喜小姐。” 周疏窈拿出了自己最漂亮的衣裙,正是那日朱公子花重金给她定制的石榴裙。 虽然她已经知道,朱公子因为这件事而受到了牵连,但她并不在意。 荣华富贵就在眼前,她哪还顾得上什么朱公子。 火红色的衣裙穿在漂亮的姑娘身上,衣服与美人互相成就,也算美的相得益彰。 丫鬟将她扶上了马车,目送自家主子入了宫。 直到马车走远,她才缓缓叹了口气,回了吴老爷所居住的府宅。 吴家是周疏窈的外公,若是周疏窈真的出了什么事,及时奏报也能有个接应。 只是丫鬟的预感并不好,但愿只是自己多虑了。 而此时的周疏宁也和长孙清明一同进了宫,回来这么久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还是第一次与皇后正式照面。 皇后被皇帝下了禁足令,如果不是因为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皇后此时仍然被禁足在中宫。 其实这种情况很不正常,从前帝后虽略有不和,皇帝也只是不喜宿在中宫罢了。 逢初一十五的时候,还是会去皇后的宫里坐坐,以示帝后和睦。 虽说只是坐一坐,回来后皇帝还是会去余贵妃处。 但自从长孙清明出事后,皇后动不动便被禁足,这一现象早已引来朝臣们的各种猜疑。 甚至有人还去请示了太后,请她做和事佬,让帝后关系和缓一下。 太后以需要静养为借口回绝了,一副永远都不想再理朝政的模样。 只是最后问了一句:“太子大婚是何时?到时候记得让他们夫妇来给我问安。” 其实是想见周疏宁了,她自己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那么喜欢周疏宁。 能做到讨人喜欢而不惹外人厌烦的,周疏宁是她所见过的独一份儿。 皇后见了他们,脸上的喜色自是遮掩不住的。 她上前拉着长孙清明的手,还未说话便是泪意涟涟:“清明我儿,你终于回来了,你可知让母后忧心了多少个日夜?” 周疏宁在旁边看的都惊呆了,若论演技,在皇后面前自己真是自愧不如。 他也挺佩服长孙清明,是怎么忍住不拆穿的? 眼下这种情形,即使拆穿了也无济于事,反而落得个不敬嫡母的名头。 朝中百官可不会讨论其中缘由,他们只相信他们看到的。 长孙清明虽面色沉冷,却仍声线和缓道:“母后倒也不必担忧,儿臣往日也常常一去便是数月,这次也不过是时间长了点,这不是平安回来了吗?” 皇后缓缓点头:“是是是,我儿吉人自有天相,能看到你们出双入对,母后打心眼儿里替你们高兴。对了,礼服他们赶制了大半,今日让你们来试穿一下。若是有哪里不合心意,母后再让宫人们改。” 说完她对身后的贴身大宫女道:“快去,让司衣局的掌事把二位殿下大婚时要穿的礼服送过来。” 大宫女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有十几名宫人端着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礼服进了中宫。 其中鞋袜配饰无一不奢华,周疏宁看了忍不住从心中吐槽一个字:土! 大晏以紫色为尊,紫色越深代表的越尊贵,宗亲贵女们只能穿浅紫,皇帝是深到发黑的黛紫。 太子大婚与皇帝袍服同制,所以也是深沉的黛紫色。 本就深沉的黛紫再搭上繁琐的头面首饰,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庄严肃穆。 不过古早时期的婚礼的确是以庄重为主基调的,到了宋朝后期婚嫁才变的热闹喜庆起来。 皇后看了一眼他的表情,贴心的问道:“太子妃是有哪里不满意吗?若是不满意尽管说出来,眼下还有大把时间,完全可以重制。” 周疏宁对这仪式本来就不是很看重,不过是办给百姓和文武百官看的,便摇头道:“皇后娘娘想的已经非常周全了,就用这个制式吧!” 皇后听罢点了点头:“既然如此,就请太子和太子妃试试这衣裳合不合体吧?来人,伺候太子妃殿下更衣。” 周疏宁:??? 我这还没同意呢,就硬换啊? 不过区区试礼服,周疏宁倒也没多想,便跟着皇后的人去了内殿更衣。 长孙清明却上前握了握他的手,周疏宁不解,又对上皇后的目光,这回周疏宁明白了。 他唇角微勾,心想这是想让人验明他的正身呢? 第199章 这一点周疏宁倒是不怕,他身上穿着秋月诗给他的宛如第二层肌肤般的仿真假胸,就看皇后的人眼力如何了。 一行人来到内殿,皇后的贴身大宫女道:“太子妃殿下恕奴婢不敬,这便为您更衣。” 谁料大宫女的手还未伸到周疏宁身前,一个凌厉的身形便出现在他面前,一掌将大宫女给拍了出去。 周疏宁:…… 大宫女惨叫一声,周疏宁满是抱歉的说道:“不好意思,忘了和你说了。任何未曾通过人脸识别的陌生脸孔,我的护卫都不会让其近身半步。这位姐姐,你还是把衣服给我,让我自己换吧!” 显然那一掌让大宫女伤的不轻,阿弼也只是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瞬间又消失在空气里。 大宫女都看呆了,这世间竟有如此高手,难怪这周疏宁有恃无恐。 周疏宁却也没避讳她们,既然这些人想欣赏他完美的身材,那便让他们看着好了,便当着众宫人的面脱掉外袍和中衣,只着一件小肚兜,重新换上了皇后为他准备的礼服。 大宫女的眼睛都看直了,仿佛要将周疏宁身上看出个窟窿来,却仍然没看出任何破绽。 眼前这人有胸有跨又有腰,三围玲珑有致,乳沟幽深惑人,翘臀之上还有两枚美人窝,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男子。 皇后娘娘的情报是否有误,该不会是被人给利用了吧? 然而下一秒,大宫女却眼尖的看向了周疏宁的下三路,虽穿了薄薄的亵裤,她却仍然从中看出了些许弧度。 大宫女的心中立刻兴奋异常,继续不动声色的伺候着周疏宁,直到他将衣服穿好,她才勾了勾唇,去皇后耳边小声汇报了自己的所见:“跨间有异。”? 第260章 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 男子就是男子,就算用妖术把身体打造的再像,除非他把自己阉了做太监,否则一脱裤子便什么都明白了。 皇后满意的勾唇笑了笑,开口却满是赞叹:“哎呀呀,疏窈穿上这身礼服,还真有几分母仪天下的风范了。来日做了皇后,定比本宫还要仪态端庄。” 周疏宁立刻盈盈下拜:“皇后娘娘您谬赞了,疏窈只想常伴于太子殿下左右,不敢奢望其他。” 皇后却不以为然道:“这是什么话?你是太子正妃,将来自是要当皇后的。快来人,去请皇上过来,让皇上也看看他们这一对璧人!” 周疏宁心里吐着槽,你说话就好好说,骂谁逼人呢? 这时,同样去换衣服的长孙清明也出来了,心中愤愤的周疏宁一抬头,瞬间便被眼前的美色吸引。 太子的婚服也是黛紫色,制式同样华丽又庄重,但这华丽和庄重穿在长孙清明的身上却是难得的相得益彰。 本来长孙清明就是正派英俊的长相,再配上庄重的穿搭,衬的他容貌更加出挑。 周疏宁就这样呆呆的看着他,直到长孙清明行至自己身前,才如梦初醒般的喃声说道:“清明,你真好看。” 长孙清明无奈一笑,拂上他的脸颊道:“你也是,我刚刚还恍惚了那么一瞬间,在想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再仔细一看,竟是本殿的爱妃。” 周疏宁却不这么认为,小声道:“你不觉得我像只成了精的紫薯?” 长孙清明:“……那是何物?” 是了,这个架空的时代连红薯都没有,更别说紫薯了。 周疏宁形容道:“呃……类似落苏,不过紫薯是里外都是紫色。” 古代落苏指的是茄子,也叫昆仑紫瓜。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那还是落苏更贴切一些,成了精的落苏……也还挺可爱的。” 周疏宁:……你才是茄子精,你们全家都是茄子精。 皇后还在一旁与几个妃嫔交口称赞着长孙清明与周疏宁的般配,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太监的唱喝:“皇上驾到!” 众人立即起身,按照位份站成一排,齐齐迎接圣驾:“臣妾恭迎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每次听到大家山呼万岁,周疏宁就想笑,自己无心的一句话,如今成了皇宫里例行的规矩。 皇帝看上去也特别高兴,他一看到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脸上的笑意更盛,开口赞道:“这两套吉服穿在你们身上,让朕想到了朕和言暖大婚的场景。当年约莫也是和你们差不多的……哦,是和宁安差不多的年纪。清明你是大龄未婚,朕当初还一度担心你会终身不娶。这下好了,了结了朕的一块心病。” 周疏宁挑眉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听到没有,你爹都说你大龄剩男。 皇帝朗声对众妃嫔道:“众爱妃也都平身吧,都赐座,朕今天高兴,愿与你们同乐。” 众妃嫔们齐声高呼:“谢万岁。” 大家又回到了各自的座位上,皇后一脸喜色的上前道:“皇上,你看他们多般配啊,我和余贵妃商议,想将大婚之日定于下个月初十,皇上以为如何?” 一直坐在那里未发一言的余贵妃:……这事儿我什么时候说过? 但一直被皇后淫威压制着的余贵妃敢怒不敢言,也只是在皇帝看过来的时候傻笑一声。 皇帝听罢点了点头:“虽然仓促了些,但婚事么,自然是越快给他们办了越好,朕有些着急抱孙子了。” 在众皇子里,只有二皇子长孙清晗已经结婚生子,皇长孙却并不受皇帝的重视。 如今长孙清晗表面上已死,妻儿也已发配北疆,并贬为庶民,皇孙相当于无。 倒也可以理解,皇帝想早日抱孙子的念头。 长孙清明可能是担心周疏宁有压力,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小声道:“别听父皇的,我们在一起开心就好了。” 周疏宁的心里却想着别的事,其实皇孙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此时的中宫一派喜气洋洋,所有人都沉浸在太子和太子妃即将大婚的喜悦中。 却突然响起一阵阵响彻天际的擂鼓声,从宫外的大昭狱,径直传入了中宫。 众妃嫔听到这阵阵擂鼓声均是一怔,皇后的唇角噙上笑意,表面上却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是谁这么没长眼色,在这个时候敲鸣冤鼓?” 没错,这鼓声正是大昭狱的鸣冤鼓。 在剧情的开端,周疏宁曾和长孙清明一起配合让人敲过一次。 这个时候有人来敲鸣冤鼓,周疏宁的心瞬间便微沉了一下,小声道:“为什么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巧了,我也有。” 皇帝倒是没看出有什么异样,只道:“鸣冤鼓每个月都有,自有大昭狱狱卿来处理,皇后不必为此心忧。” 皇后缓缓躬身,笑道:“万岁爷说的是,今日天大地大,太子和太子妃的大婚最大。若是两位新人没有异议,那我便按照这个制式,继续让司衣局赶工了?” 长孙清明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开口道:“没有异议,多谢皇后娘娘操劳。” 皇后一副欣喜的模样:“这哪是什么操劳,清明就是我亲儿,我为他操劳也是喜悦的。” 就连皇帝都是一阵恍惚,仿佛原本那个温婉贤淑识大体,又万事只为长孙清明考虑的皇后又回来了。 谁料下一刻,皇后的贴身宫女便匆忙跑来在皇后耳边说了一句什么,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胡闹!怎么可能?太子妃就在眼前,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 皇帝见状皱起了眉,问道:“皇后,怎么回事?有话便说出来,在朕面前耳语,成何体统?” 皇后的笑容变的牵强又讳莫如深起来,吞吞吐吐道:“这……皇上,臣妾觉得,这件事我们还是私下里说为好。” 皇帝见她这副模样更生气了,呵斥道:“什么叫私下里说为好?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给朕说!”? 第261章 何不请嬷嬷验明正身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把皇后的戏看在眼里,若在往常,长孙清明还会觉得她在有意回护周疏宁,今日眼中所观则全是表演痕迹。 这场好戏难道不是你自己安排的吗,怎的还犹豫上了? 皇后先是为难的看了一眼周疏宁,随即才一脸不得已的说道:“是……是这样的,刚刚大昭狱狱卿前来通传,说是……说是真正的太子妃在敲鸣冤鼓。臣妾也不是很明白,明明太子妃就在宫中,哪儿来的真正的太子妃?定是那些人……弄错了。” 周疏宁的内心冷笑了一声,小声对长孙清明道:“清明,想不想看我和皇后娘娘尬个戏?” 长孙清明虽然没听说过这个词儿,却也明白这里的意思,小声回道:“你小心点儿,别被皇后给拿捏住了。” 他们早就知道周疏窈回来了,且猜到皇后会把这件事拿到明面上来,他们也为此做了应对。 但这件事其实是无解的,毕竟男子身份摆在那里,若是皇帝执意要验看,周疏宁左右是逃不过这一劫。 周疏宁一听皇后这么说,脸上的表情先是闪躲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一定是有奸人冒充我的身份,皇上您千万不能相信。” 第200章 皇帝对周疏宁的印象自上次给太后办寿起一直非常好,所以听到皇后这么说,也觉得有些奇怪。 而且这人偏偏赶在这个时候跑出来,安的是什么心一眼便能看出来。 长孙清明也道:“是啊父皇,太子妃一直在本殿身边,他怎么可能是假的呢?如果是假的,儿臣难道还认不出来?” 皇后状若为难道:“说的是呢,只是清明我儿自小是个规矩人,且自小被教的过于君子了些。想必,我儿并未与疏窈有过肌肤之亲吧?” 长孙清明也演上瘾了,怒斥道:“母后别乱说,莫要污了太子妃的清白。” 皇后一听,瞬间有了把握,开口道:“这便是了,其实这件事也不难佐证,只要把那冒充的贼人押上来对质,不就能还太子妃清白了?皇上您意下如何?” 皇帝这明显是被皇后架到火上了,事关真假太子妃,皇帝又特意被皇后叫过来观摩,如果他有意徇私给周疏宁行方便,当着那么多妃嫔的面也不好操作。 只得沉声说道:“既然皇后都说了,那便把人叫上来吧!” 其实皇帝对此也颇有些疑惑,周疏窈在京城的时候确实只是平平无奇仅有姿色与才情的一个贵女,到了北疆却干出了如此惊天动地的一番大事,如果真是因为换了人,皇帝竟觉得还挺合情合理。 大太监听了吩咐,便出门宣了旨,让击鼓民女入中宫问话。 片刻后,周疏窈便在大昭狱狱卿的陪伴下入了中宫,声线哽咽的拜倒在殿中:“民女周疏窈,给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磕头请安。” 说来神奇,周疏宁穿过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代替周疏窈去流放的,这竟是他第一次与周疏窈见面。 刚刚周疏窈进来的时候他自己都惊呆了,这世间竟真有长的如此相像的两个人。 如果不是因为两人的眼神相去甚远,连长孙清明都有些恍惚。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周疏窈,说道:“抬起头来。” 周疏窈抬起泪眸,脸上亦是泪痕纵横,端是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身上穿着艳红色的石榴裙,更是衬的她娇娇柔柔,忍不住便让男人生起怜惜之感。 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的,还刻意将前胸压的很低,深沟若隐若现,那好身材不论男女看了都眼馋极了。 一时间中宫内鸦雀无声,因为真的太像了,众人甚至分不清,到底哪个才是真正的周疏窈。 连皇帝也怔愣在当场,很显然也对这件事产生了怀疑。 唯一不淡定的只有周疏宁,他上前质问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冒充于我?还有,你怎么会生的与我一模一样?” 周疏窈满是怨毒的看向周疏宁,恨声道:“你倒是先来问起我来了?当年你是如何花言巧语骗我,让你代替我的身份去流放的?你借我的名声,在北疆耀武扬威,赚足了名声。可怜我却只能与青灯古佛相伴,再也不能与夫君相见。周疏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皇后适时的开口问道:“周疏宁?这周疏宁又是谁?” 周疏宁继续演道:“周疏宁是我那失踪的庶弟,这位姑娘,你可有我庶弟的下落?黎姨娘思念庶弟成疾,抱病一年之久。姑娘若是知道他的下落,请务必告知于我,也好解了姨娘的思子之痛。” 周疏窈气道:“装,你还给我装!明明你就是周疏宁,一个男子,却假装自己是大晏太子妃。皇上,请您脱了他的衣服,一探便知真假!” 周疏宁装模作样的环住前胸,花容失色道:“姑娘,请你不要血口喷人,我竟不知我是男儿身了?” 皇帝终于听不下去了,问道:“皇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后还在演,只道:“这件事,大昭狱卿应该清楚来龙去脉,不如便让他讲讲吧?” 大昭狱卿立刻上前,将事情的始末全都讲了出来。 皇帝不可思议的看向周疏宁,说道:“你们说,他以男子之身,代替嫡姐去流放?哦,那他这是做好事啊!从前的北疆是何等凄苦,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他是疯了还是傻了,跑去北疆受这份苦,还要去当女人?” 周疏宁一个没憋住差点笑疯了,皇上您怎么不按牌理出牌,不是应该怒斥周家众人的欺君之罪吗? 好在这个笑他憋住了,满脸委屈的说道:“皇上,臣冤枉,臣若是男儿身,大家难道看不出来吗?臣没有喉结,不长胡须,说话做事一如女儿,怎么可能是男子?” 周疏窈再次开口对峙道:“皇上有所不知,民女的庶弟便是天生没有喉结,也不长胡须。他正是因为这些特征,才要代替民女去流放的。” 皇帝其实选择相信周疏宁,毕竟眼前的周疏宁是他亲封的宁安公主,这个新跳出来的女子,对他来说并无长处。 这样的女子放在后宫,做个玩物尚可,却不是个绝佳的皇后人选。 周疏宁才是,试问这世间,能有多少女子及得上他的德才? 皇后收起冷笑,似有为难道:“皇上,既然如此,我们何不请嬷嬷验明正身?若此女子信口胡说,我们也好还了太子妃清白啊!”? 第262章 太子妃她是……喜脉 论说话的艺术,还得是皇后,这他娘的哪是为了还太子妃清白,明明是为了将他就地正法吧! 周疏窈一听皇后这么说,心里瞬间高兴了起来。 只要周疏宁被嬷嬷验明了正身,皇后娘娘便能还自己清白,到时候复归太子妃封号,她的好日子终于要回来了。 可惜,周疏窈还是高兴的太早了。 对面周疏宁一脸屈辱的抿了抿唇,开口道:“皇后娘娘此言,就是怀疑我的身份了?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子的话,就让皇后娘娘对疏窈如此怀疑?” 皇后装模作样的为难道:“疏窈,你也别生气。出了这样的事,我也不想的,但你总要证实自己的清白啊!否则如何平息众人的怀疑?” 周疏宁心想,恐怕怀疑的只有你一个人吧? 不过众妃嫔看热闹看的倒是起劲儿,尤其是余贵妃,她在皇后面前虽然大气儿都不敢出,此刻却恨不得找把瓜子儿边嗑边吃瓜。 周疏宁这个人,越有观众的时候戏瘾越重,他一步上前道:“皇上,皇后娘娘,为了宁安的清白,我自愿请嬷嬷为我验看真身。只是……若此事为真,宁安自愿以命谢罪。若此事以假,皇上,娘娘……” 周疏宁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身吉服上的装饰发出叮当作响的声音,他声泪俱下的痛诉道:“还望皇上和娘娘还宁安清白,万万不能放过那贼人了。” 对面跪着的周疏窈都惊呆了,这他娘你是假的还是我是假的? 你这话说的,就仿佛我冤枉了你似的。 太子一脸心疼的上前扶住周疏宁道:“父皇,就非得这样羞唇于她吗?” 又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你收敛点啊……” 周疏宁憋笑,心道我若收敛了,那主角光环不就被别人抢去了吗? 皇帝本想先将人押下,等稍缓缓再处理这件事,毕竟事关太子妃,如果眼前这个宝藏儿媳是假的,那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皇后却不给他缓下来的机会,开口道:“清明,此话不是这么说。如果窈窈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不也是落人口实吗?不如让嬷嬷验看一下,也不是什么麻烦的事,您说是吧皇上?” 皇帝叹了口气,只得点了点头,说道:“……按皇后说的办吧!” 皇后喜色漫上心头,开口吩咐道:“来人,为太子妃验明正身!你们可要轻点儿,不要伤到他了。” 两名后宫的嬷嬷立即上前道:“奴婢遵命。” 说完两人便一前一后要扶起周疏宁,就连长孙清明都为他捏了一把汗,不明白自家媳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拼了命的朝他使眼色:你不会是真让她们验吧? 自家媳妇是男是女他自是再清楚不过的,就算那俩嬷嬷是后宫里的老人了,你那处也不能随便给别人看去了吧? 就在长孙清明心里有些着急的时候,周疏宁抬脚刚往前走了两步,却是脚步一顿,捂住胸口干吐两声,随即身体一歪,软软的倒在了其中一名嬷嬷的身上。 两名嬷嬷瞬间傻眼,面面相觑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长孙清明说时迟那时快,两步上前将周疏宁搂进了怀里,焦急喊道:“爱妃,你怎么样了?大胆奴才,跟你们说了要轻手轻脚,她身子不好,碰坏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两名嬷嬷立刻跪倒在地上,纷纷告饶,周疏宁却偷偷挠了挠长孙清明的手心,写了个一字。 长孙清明当即会意,朝着宫外喊道:“还不快传太医!太子妃晕倒了,都愣着干什么呢?” 看够了热闹的皇帝也跟着眨了眨眼,吩咐道:“传太医!” 皇后不明白,明明发展的好好的,怎么说晕倒就晕倒了? 难不成是借病逃避验身? 第201章 呵呵,他能逃得过初一,逃得过十五吗? 这样想着,皇后内心冷哼一声,开口道:“怎么偏生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晕过去了呢?唉,不如,验身之事便缓缓?” 周疏窈却依依不饶:“不可啊皇后娘娘,民女冤枉,您定要为民女做主。” 皇后略有些为难的看向皇帝:“皇上,您看这事……” 这时太医到了,皇帝顺势道:“先让太医看看安宁公主的病情吧!你们要验明正身,总得等人醒了。他就算不是太子妃,也是朕亲封的光禄大夫,总得给他一点面子。” 皇后心内冷哼,听皇帝这话,似有偏袒之意。 但是没关系,只要他验明了正身,再让文武百官参他一本,皇帝就算有意回护也不能犯众怒。 这可是欺君大罪,若是不治,如何服众? 林院判亲自拎着药箱给周疏宁把了脉,却是把了又把,三番四次之下,皇后终于有些不耐烦的问道:“林院判,周大人究竟怎么了?为何会晕过去?” 林院判抬手略带沉吟的说道:“回皇后娘娘,周大人她是……喜脉。” 皇后:??? 皇帝:??? 长孙清明:?????? 皇后是惊,皇帝是惊喜,长孙清明是惊吓! 他那亲亲媳妇儿可是男儿身,哪儿来的喜脉啊? 不过思及他上次给皇帝用的扰乱脉象的药物,长孙清明能猜个大概。 皇帝当即高兴的问道:“喜脉?真的假的?” 林院判答:“千真万确,周大人……哦不,是太子妃殿下有喜了。脉相沉稳有力且为左疾之相,臣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太子妃殿下腹中应为嫡长孙。” 皇帝随即朗笑出声:“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朕又要当爷爷了,哈哈哈哈!哎呀你们这事儿闹的,快快快,把朕的儿媳妇扶起来,赐座,快赐座!” 皇后和周疏窈同时傻眼,她们做梦都没想到,一个男子竟能诊出喜脉。 但太医院林院判可是这世间顶级的医者了,是绝对不会误诊的。 周疏窈还在那里狡辩:“不可能!他是男子,怎么可能会有喜脉?一定是弄错了,你一定是弄错了。” 林院判跪倒在皇帝面前,诉苦道:“臣绝不会诊错,哪怕皇上您让太医院所有太医前来看诊也会是一样的结果。太子妃殿下就是喜脉,绝对错不了。” 这时长孙清明也跪到了皇帝面前,请罪道:“是儿臣的错,儿臣情难自禁,才致太子妃珠胎早结。方才儿臣是担心毁了她的清誉,才未敢向母后坦诚的。我与宁安两情相悦,早在北疆便已喜结连理。请父皇治儿臣的罪,万万不要再为难太子妃了。”? 第263章 此局何破,此局何破 这回连周疏宁都惊呆了,心想小清明你什么时候背着我学的演技? 这小词儿说的,连我都快相信这是真的了。 皇帝却十分不以为然的上前扶起他道:“年轻男女情难自禁这是多正常的事情?就是有一点,你应该回来就和父皇说的。好在这也来得及,下个月初十朕亲自给你们主持大婚。后嗣于国之根基有百利而无一害,光禄大夫这是大功,天大的功劳啊!” 周疏宁把笑憋回肚子里,从睡榻上幽幽转醒,眨了眨眼睛问道:“我这是怎么了?皇……皇上恕罪,请恕宁安殿前失仪之罪。” 皇帝脸上肉眼可见的喜色:“何有失仪之罪,来人,赏宁安公主宫廷仪仗,与皇后同制。” 皇后的脸色瞬间就变了,提醒道:“皇上,真假太子妃之事,您还未判呢。” 皇帝当即表演了一个笑容消失术,沉下脸来说道:“皇后,不要再无事生非了,太子妃是不是真正的太子妃,你我比太子还清楚了不成?还有,她是不是太子妃,取决于太子肯不肯娶她。只要太子肯娶,她便是太子妃!太子不肯,便是贵为天女也只是天女罢了。她非但是太子妃,还是朕亲封的宁安县主,宁安公主,光禄大夫。皇后的意思是,朕这封赏也是错了不成?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民间女子,只是长相与太子妃有些相像罢了,你便要不顾她有孕在身,非得验她的身不成?再说你如何验?男子能怀上孩子吗?” 皇后哑口无言,她本来就在皇帝这里失了圣宠,如果今天再一意孤行,那她的后果可想而知。 便只得讪讪笑道:“皇上说的是,臣妾失言了。那……这位民间女子,该当如何处置?” 一直跪在那里的周疏窈终于傻眼了,当即开始胡乱攀咬:“不,不,皇后娘娘您不要治窈窈的罪!是您让我静待机会的,为什么今日却要治我的罪?我不服,我不服!明明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明明我才是,你们不能这样对我……” 皇后一听她开始胡言乱语当即便急了,伸手道:“来人,给我掌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的嘴。事到如今竟还随意攀咬,本宫本想为你做主,你竟是这样回报本宫的?来人呐,给我撕烂这丫头的嘴!” 刚刚要验周疏宁正身的两名嬷嬷听罢当即上前,一个架住周疏窈的双臂,一个啪啪开始掌周疏窈的嘴。 几巴掌下去,周疏窈的唇角湛出了血,眼中的怨毒直接看向了皇后,恨恨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皇后道:“是你错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冒充太子妃惊了她的驾。可怜我儿清明,好不容易有了个喜欢的人,竟还被有心之人盯上。你这张脸倒是生的好,可惜它生错了,错在不该与我儿的心上人一模一样!如此,不如毁了它吧!留着也是祸害。” 周疏窈终于知道怕了,砰砰砰开始在地上磕头:“不不不,皇后娘娘,求求您不要毁了我的脸,您让我再回静安寺吧!疏窈愿意常伴青灯古佛,这辈子都不下山了。求您放过我!” 此时的周疏窈早已满面泪痕,心中不知是悔是怕,竟然吓的便溺。 皇后一脸嫌弃的看着她:“殿前如此失仪,还妄想成为太子妃!真是人心不足蛇天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皇帝终于看不下去了,不耐烦道:“好了,这场戏朕也看够了,不必再演下去了。来人,把这民女押至大昭狱,由太子亲审。……再由,光禄大夫监审吧!她受了委屈,朕便让她自己讨回来。如果没别的事,皇后便继续给太子夫妇试礼服吧!朕今日还有许多事,皇后你也本分些,有些事不是你该随意插手的。” 说完这些,皇帝便起身,大步离开了中宫。 大昭狱狱卿也奉命将周疏窈押了下去,众人可能做梦也没想到,如此复杂的一个案件,竟这样轻飘飘的便结了。 他们不知道的是,皇帝心中自有他的一杆秤,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知道,不论太子妃是不是周疏窈都不重要,但他必须得是宁安公主。 皇后之位,若能有这样的贤良之女辅佐,他儿子长孙清明也能如虎添翼。 这世间哪个小女子能有他这样的才能,在被流放后还能让皇帝封她为县主,更能像男子一般,让皇帝封她个一品光禄大夫。 才回京城两月余,便将京城的生意盘活了,大量的现银流入他的钱庄。 有人想利用这个机会钱生钱,也有人想异地存取,还有人只是图个安稳,把钱给宁安钱庄指定不会亏,还有利息拿。 若是皇帝有他这个头脑,当初也不用因为国库空虚而一病不起。 更何况他腹中还怀着清明的孩子,综上,就算天王老子来了,如果他给不出一个像宁安公主一样的儿媳,皇帝是绝对不会认定她为假冒的。 当然,这一切都建立在他没有被皇后戳穿身份的前提之下。 若是皇后真验明了他的正身为男子,皇帝就算有心回护,一个男子,如何能当太子妃? 甚至哪怕功过相抵,也要遭受文臣们的弹劾。 但他身怀六甲,男子怎么可能身怀六甲? 恐怕此时皇后就算再有疑惑,也不得不接受周疏宁其实才是周疏窈的事实了。 待皇帝走后,长孙清明将周疏宁从榻上扶了起来,阴阳怪气的对皇后说道:“母后这礼服试的,着实章程繁琐了些啊!” 皇后脸色晦暗,尴尬道:“也是我做事不够周全,委屈了宁安这孩子。唉,母后向你们赔不是。恰好,今日宁安有孕,正是需要人照料的时候。你们年轻人,定是不懂如何照料孕妇。你从前的一应事宜,也是由母后来照应的。这样吧!这两位嬷嬷从前也是你亡故母后身边的宫女,便让她们跟着宁安回太子府吧!”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她们刚刚还要验我的身,你现在却让她们跟我回公主府? 周疏宁觉得自己的智商被皇后按在地上摩擦了,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这俩人是她安插到自己身边的眼线啊? 但皇后赐的下人,太子妃是不能拒绝的,否则会被扣上不敬母后的罪名。 太子妃不贤,在大晏来说颇被诟病,周疏宁也只能假装柔弱的缓缓拜谢:“宁安谢皇后娘娘体恤,让皇后娘娘费心了。” 第202章 今日之事,便以周疏宁带着两个婆子回公主府告一段落。 只是另一件事,让长孙清明颇为头大,以至于还在路上的时候,长孙清明便一直缠着周疏宁问:“你倒是跟我说说,此局何破,此局何破?十月怀胎,十个月以后,你去哪儿找一个皇孙来给父皇交差?”? 第264章 我自会给你一个惊喜 周疏宁则任他吵的自己耳根生疼,也只是揉了揉耳朵,回了一句:“清明,你吵到我了,能不能安静一会儿?” 长孙清明拉住周疏宁的手,问道:“其实你自有计策对不对?你快告诉我,我也好从旁协助。” 周疏宁却有些羞涩的对他一笑,反问道:“如果说我肚子里真的有了你的孩子,你作何感想?” 谁料长孙清明却想都没想便道:“生下来啊!他是名正言顺的嫡长孙,便是往后的国主之储君……阿宁,我没跟你说笑。” 周疏宁抬眼看向长孙清明,说道:“我也没跟你说笑,你就别管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如何?” 长孙清明知道自家媳妇是最有办法的,只得缓缓点了点头:“也罢,但你不论有任何需要我协助的,一定要告诉我。” 周疏宁忍不住笑出声:“好了,你就别瞎操心了,内宅之事自有我,你忙好你的千秋大业便是了。” 等到十个月后,我自会给你一个惊喜。 两人带着两个宫里来的老嬷嬷一起回了太子府,周疏宁把她们安置在了前院,让她们听从管家的安置。 谁料两位嬷嬷却不肯,跪在地上看似哀求实为威胁说道:“奴婢是受皇后娘娘之命,照料太子妃殿下生活起居的,怎能受管家安置?” 另一名嬷嬷也道:“是啊长公主殿下,奴婢只能贴身伺候您,可不敢有半分懈怠和惫懒。” 周疏宁知道,自己这是带回了两尊佛爷,只得耸肩道:“那你们便留在我房里伺候吧!不过……我得提醒一下二位嬷嬷,我的房间可能……有亿点点多。” 他不是开玩笑,是真的有亿点点多。 两位嬷嬷身负皇后娘娘重任,为的便是查探周疏宁的真身,自然是拼了命的在这件事上下功夫表现。 其中一位常嬷嬷说道:“殿下尽管吩咐,不主化您有多少个房间,奴婢们也得贴身跟随伺候着不是?” 周疏宁淡笑一声,没再搭理他们,而是吩咐微雨:“丫头,这几天你先带几位嬷嬷熟悉熟悉环境,等她们能做好入职答卷再来近身伺候吧!” 嬷嬷们不懂,为什么贴身伺候还有入职答卷,不过她们可是宫里头的老人了,有什么是能难倒她们的? 便恭恭敬敬行礼:“奴婢们遵公主殿下吩咐。” 周疏宁内心冷哼一声,心道看我不让你们做题做死! 今天这么一折腾,周疏宁也累坏了,索性好好睡了一觉。 第二天睡到了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发现微雨正在小厅里猛灌水。 周疏宁哟了一声,问道:“微雨啊,你这是怎么了?累着了?” 微雨满腹抱怨道:“唉,我的小姐啊,你还问我。昨日你让我带两位嬷嬷去熟悉你的住处,今日一早我便开始带她们转。不转不知道,小姐你光住处便有不下三十个房间。” 其实这也不能怪周疏宁,主要这个宅子太大了,他每日要根据第二天要去不同的地方来换睡房。 这样第二天醒来,去最临近的单位办事更方便些。 比如周疏宁要去钱庄,便要去甲字大街的太子府西院含春园西侧院睡。。 若是第二天要去采衣楼,则要去乙字大街的公主府南院迷晓园的前庭院睡。 但若是第二天要去杂货铺,那便要去最大的中院,西北侧的快绿斋睡。 这些微雨自然是烂熟于心的,她记忆力比一般旁人要强许多,也会为周疏宁把行程安排的妥妥贴贴的。 这若是在现代,妥妥一个金牌董秘。 但这对于两位宫里来的嬷嬷就没那么容易了,一是她们年纪大了,二是这些地方实在太远,她们在宫里跟着皇后耀武扬威惯了,走的最远的路也就是从中宫到各宫院的距离。 周疏宁把三处院落连接到一起,横跨了大半个京城,虽细窄,但狭长,可算是累断了两位嬷嬷的腿,也把个微雨累够呛。 就这,微雨也才带她们转了三分之一,两位嬷嬷是说什么也不肯走了。 微雨这才给她们安排了文课,自己回来看看周疏宁起了没。 周疏宁听的忍俊不禁,微雨也跟着他混成了人精,让人给两位嬷嬷安排的课程全是关于宁安记的一些杂事细则。 美其名曰:入职公主府,就等于入职宁安记,入职培训自然要先学宁安记的企业文化。 周疏宁给微雨竖了个大拇指:“孺子可教也!”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等她们考及格了,至少也得是十天半个月以后的事了。 被夸了的微雨唇角含笑,却又为另一件事担忧起来:“少爷,听太子殿下说,你们要大婚了?你往后,就真的要以女子的身份永远和太子殿下在一起了吗?” 周疏宁一打扇子,说道:“那自然不会,找个时机,静待少爷我王者归来。” 微雨高兴了起来,又问道:“我听两位嬷嬷说,少爷昨日在宫中诊出了喜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周疏宁想了想,吩咐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你先给少爷我备轿,我们去一趟姜少爷和施公子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讲。” 微雨领命去办事,周疏宁则整理停当并用了朝午食,而后主仆俩便上了马车朝东大街的府宅走去。 到得那处,才发现这处府宅有了新匾额,上书秋野放晴。 周疏宁忍不住抿唇轻笑,说道:“看到没?雅还是施公子雅,这院名里包含了他和姜放的名字,还取的那么别致。秋野放晴,看得出他俩的心情当真非常好了。” 关于他俩的事微雨也听说了,小丫头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当初她还为姜少爷苦恋自家小姐的事苦恼了许久,今日见到姜少爷终于抱得正缘归,微雨也十分替他高兴。 更何况两人也都是男子,微雨又有cp嗑了。 微雨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拯救了银河系,足足三对cp让她近距离嗑,谁懂cp人的快乐! 施子秋的伤病养了三天,终于恢复了气色,只是心里还有些小别扭,总是躲着姜放不想见他。 姜放这几日也挺忙,每日奔走往来于校场和北疆的临时大营,为春日演武做着准备。 近日又赶上皇帝准备让太子和太子妃大婚,便打算演武和大婚一同举办,普天同庆的同时也让四邻见识见识大晏的国富兵强。 总而言之,此时的大晏处在一个前所未有的稳定局势里,百姓们安居乐业,四境更是固若金汤。 唯有皇后一人坐卧难安,昨夜因为周疏窈那件事又失了眠,终于未等天亮便起身吩咐贴身大宫女:“想办法让人去趟大昭狱,让那死丫头永远开不了口。”? 第265章 我爱的两个人竟然背着我 贴身大宫女躬身:“是,娘娘,只是……” 皇后不耐烦的问道:“只是什么?” 贴身大宫女答:“只是……大昭狱卿本来就不是我们的人,而且太子回来了,大昭狱自然便回到了他的手上。我们的人如果再进去,恐怕……” 皇后冷笑一声,说道:“你是蠢吧?让吴家的人去送,只要保证东西能进去就可以了。” 大宫女点头:“还是娘娘您有办法,奴婢这就去办。” 吴家的人在周疏窈进宫的时候便已经在其贴身丫鬟那里得到了消息,吴大人在朝中其实是颇有势力的,位列九卿之一,是掌管外交等事务的典客。 太子谋反时,吴家人险些被牵连,但皇帝向来对文官十分宽容,而且那个时候受牵连的官员众多,如果全部发落会导致朝中无人可用的局面。 而且吴大人也够聪明,当时既没有撇清自己,也没有闭门谢客,而是上书皇帝自请去南疆交涉国境问题。 要知道南疆的国界是个讳莫如深的话题,二十几年来无人敢提起。 皇帝知道,他需要吴大人这个外交官,便充准了。 一去半载有余,虽然无甚进展,却也对南昭与大晏的对立局面稍做出了缓和。 今日外孙女出事,吴大人其实是在意料之中的。 其实在周疏窈回京城那一日,吴大人便知道会有今天。 而且他一直在观察,如果外孙女平安脱身,他便开门迎她入门,如果外孙女自身难保,他也自有自己的一套打算。 今日传来周疏窈被下了大狱的消息,吴大人虽然很痛心,但也知道女儿这一家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只是淡定的思考了一夜,第二天便备了十分厚重的一份大礼,吩咐管家送至宁安长公主府,说是外公给她的新婚贺礼。 第203章 所以皇后的人出来办事的时候,竟然没找到一个前往大昭狱中探视周疏窈的。 反而在她假扮成路人过问的时候被呵斥了:“这位大姐请慎言,我们吴家外孙女下个月初十便要与太子殿下完婚,哪里来的坐牢的孙女?谣言可不是这么传的,仔细我们吴老爷去告你。” 大宫女铩羽而归,并把这情况告知了皇后。 皇后当即便气的将桌面上的所有餐具扫到了地上,只觉得全世界都在跟她作对,就连那位先生也来给她施加压力。 发完脾气后,皇后却又重新冷静了下来,喃声道:“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自乱阵脚。既然你们一个个都明哲保身,那我便让你们无法安枕!” 皇后冷笑,随即想到了一个办法,对大宫女道:“吴家嫡长孙今年要准备科考了是吧?一个外孙女,确实不值得他吴大人拼上吴家的前程去搭救。不如,就让这位吴小公子出来走走吧!” 说着他走到大宫女身前,小声吩咐了几句什么。 大宫女听罢,躬身便去办事了。 此时的周疏宁尚不知,皇后为了对付他,又在开动脑筋作妖了。 他此时却正与施子秋一同窝在床上,拿着一本话本,看的津津有味。 施子秋连呼:“妙妙妙,你这都是从哪儿找来的?我从前也看过不少类似的话本插图,都不如你带来的这几本有趣。” 周疏宁道:“是我那贴身董秘用她的月钱换来的,怎么样,据说这些都是孤本,不论插图还是故事线都很带感。” 施子秋点头:“尤其是这本,楚公子化身为龙后,每年都要在白家小少爷的坟前布一场雨。以至于白家风调雨顺,灵气倍增, 让白小少爷的坟前生出一株白牡丹。这白牡丹竟还幻化成白小少爷的模样,每年等在坟头,就等着见楚公子一面。这这这这,楚公子竟还把他当成了白小少爷,两人共赴云雨……” 周疏宁看着施子秋一副“本公子第一次见但本公子大受震撼”的模样笑说道:“一看你就没看过替身文学,白小少爷本就不是断袖,只是误救了一条受伤的龙罢了。白小公子体弱多病,冲喜后没多久便病誓,足见他是个直男。白牡丹精每年得见一次真龙容颜,由此而爱上了他。自知自己身份卑微,区区花妖,不可能与真龙相恋。便幻化成他白月光的模样,我给你当替身,你抚慰我心田。啧啧啧,就问你虐不虐吧!” 施子秋连连点头:“虐,虐,小花妖真可怜,难道就要一世只做别人的影子活下去吗?” 周疏宁答:“自然不是,我还有中册和下册。中册是讲小花妖为助真爱登上至尊宝座,以身饲魔修炼禁术,终于让心上人如愿以偿。心上人却反过来斥责他,不自尊自爱,修炼邪术,为仙界所不容。小花妖当时已是天界大魔,如果他愿意,可以翻手便将真龙打下宝座,换他当那个天界至尊。但他心灰意冷,转身离去,决定不再犯贱当别人的替身。褪去白小少爷的容颜,换回自己的花容月貌,不再对楚公子情根深种。” 施子秋的心里略有些难过的说道:“这就是你说的be了啊?” 周疏宁勾唇一笑:“那自然也不是,楚公子当上天界至尊,换得凡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在他的治理下,三界鲜有冤案。直到他有一次去地府巡视,才发现自己苦恋多年的小白少爷正在转世为人皇。他以为他会很开心,甚至会上前对他倾诉衷肠。谁料他的心却毫无波动,这才意识到,他真正爱的原来是那个与他朝夕相伴,为了助他登上至尊不惜以身饲魔的小花妖。” 施子秋听故事听的津津有味,拉着周疏宁问:“后来呢后来呢?” 周疏宁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后来啊!你当别人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区区小花妖吗?白牡丹现在已经是魔界霸主,与天尊平起平坐。你楚公子还想再爱,那就只能追妻火葬场喽!” 施子秋被这个结局萌的嗷嗷叫:“好故事,好故事!中册与下册在哪里?啊啊啊周姑娘你快给我拿过来。” 周疏宁心想哪有什么中册与下册,那一册本来就是孤本,后面不过是周疏宁瞎编出来哄他开心的罢了。 姜放回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场景,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表姐?子秋?你们俩在床上干什么呢?” 小放:我爱的两个人竟然背着我混床睡了吗qaq~ 第266章 周疏宁向姜放坦白真相 周疏宁一把搂过施子秋,说道:“你说呢?小放放。” 施子秋还沉浸在刚刚那个故事里,还在那里问:“白牡丹后来和天尊在一起了吗?他们……他们同为男子,如何孕育后嗣?” 周疏宁一脸无语:“你操这份心做甚?再说花乃雌雄同体,龙还有两个唧唧,他们想生多少生多少。倒是你和小放,你们俩是断然生不出来的哈哈哈。” 施子秋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随即脸上的表情稍有些失落:“也对,神仙的事,我们凡人瞎操的什么心呢?” 姜放看出了他的失落,上前道:“我们不需要孩子,和施公子在一起,已经是放此生最大的幸运,何必再追求别的?也许放这辈子的幸运全都用在拥有子秋这件事上了,这便是世间最美好的事情,放此生足矣。” 周疏宁看着他们忍不住就想尖叫,自己谈恋爱会虐身虐心辗转反侧,看别人谈就是纯甜,这就是嗑cp的快乐。 施子秋显然也被弟弟感动了,缓缓点头道:“好,能与小放共同生活,我此生也无憾了。” 看着两人眼中拉丝的情愫,周疏宁十分欣慰,终于叹了一口气,说道:“能看到你们俩好好在一起,我也终于可以安心把我的秘密说出来了。” 施子秋和姜放同时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却朝着屋顶的方向喊了一声:“阿弼,清一下场!” 下一秒,姜放和施子秋卧房周围,下人们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全都一动不动的僵在了原地。 阿弼则又打了个响指,下人们纷纷软倒下去,睡的人事不省。 施子秋这是第一次见识阿弼的能力,忍不住赞了一声:“好功法,算得上域内第一了吧?” 周疏宁不懂,只知道阿弼很厉害,至少在长孙清明之上。 姜放却对周疏宁所说的秘密非常感兴趣,上前问道:“表姐,你有什么秘密啊?赶快说出来,让我们也帮你分析分析。” 周疏宁其实早就想告诉他们了,一是担心姜放知道后心里会有落差,二是担心暴露长孙清明的身份。 如今一切都已尘埃落定,周疏宁也终于可以将内心的秘密和盘托出了。 他深吸一口气,对他们说道:“我和长孙清明……其实和你们一样。” 施子秋不是很明白,但一想自己和姜放的关系,随即反应过来了。 姜放则摸了摸后脑勺,问道:“一样?哪里一样?表姐是说,你和我们一样,也是恩爱两不疑吗?” 施子秋现在也懂了,弟弟的好身材和好样貌,大概全是用智商换来的。 他略微疑惑的看向周疏宁,问道:“怎么可能?看上去一点都不像,你不会是和我们开玩笑的吧?” 姜放看向周疏宁,周疏宁对他笑了笑,坦诚道:“对不起小放,是我骗了你。我并不是你的表姐,你真正的表姐,已于昨日下了大昭狱。她没有撒谎,她的确是真正的周疏窈。” 姜放张了张嘴,眼中满是不可思议,在左右摇摆片刻后才开口问道:“所以,是她与姨母强迫你代替她去北疆流放,所以才有了后面的一切吗?”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姜放,问道:“为什么你不认为是我主动去的呢?” 姜放摇了摇头:“北疆原来是什么样,我们都知道。去了北疆,无异于把半条命搭进去。而且……而且姜放有自知之明,表姐于我来说便是天上星星,她又怎么会纡尊降贵,陪我在北疆玩那么久的游戏?这样便对了,她并不想承担流放的后果,却想拥有太子归来后的荣耀,这才是我在京城时了解的表姐。” 周疏宁看出了他脸上的失落,问道:“所以,你要救她吗?只要你一句话,我可以让大昭狱卿以你们知道的那个方式让她全身而退。只是后面她不可能再回中原,只能在域外生活。” 姜放又摇了摇头:“在放的心中,真正的表姐只有一个,就是宁安公主。不论她是周疏窈还是周疏宁,都是他给了放一年多与星星肩并肩的日子。非但如此,还让姜放一介罪民翻身成了统领万骑的大将军。” 姜放深深吸了一口气,深深对周疏宁道:“所以表姐不要再说什么不是我表姐这种话了,在放的心里,你才是我真正的表姐。” 周疏宁只觉得自己的眼泪太不争气,就这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他忍不住上前抱住姜放,把眼泪鼻涕都蹭在了他身上,哽咽道:“小放,是我对不住你,但只要你愿意,你永远都是我的好表弟。” 第204章 姜放虽然心中失落又难过,也为自己拥有的这一年多假象的戳破而痛惜。 但他心里却明白,给予他这一年多假象的人不是恶人,反而是他真正的表姐,利用别人母女做要挟,胁迫他人代替自己去流放,其行为可诛。 更何况,这一年多以来他也明白了,他所喜欢的那个表姐,就是待人坦诚待他如家人的周疏宁,早已不是京城那个高高在上的周疏窈。 便微叹一口气,单手搂住周疏宁道:“表姐你在说什么傻话?你与施公子,是放此生最重要的人。你们都救过我的命,也都为我出生入死过。我在京城时,与表姐也只是见过几面。当时只觉容貌惊为天人,为此念念不忘。直到去了北疆,才结下深深的缘份。放不是拎不清心思的人,正如我爱施公子,便要彻底将表姐放下。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想不到我姜放此生爱过的两个人,竟都是男子,或许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所以表姐你不要再跟我说对不起,这不是你的错,是表姐被迫接受的这一切。” 说到后面,姜放也哭了起来,不是因为难过,是因为明白一切后的豁然。 难怪从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表姐会对自己刮目相看,依照从前表姐的性格,哪怕是凤凰落架,只要有京城本家在,她都不会像周疏宁原来那样生活。 也不会有人欺辱她至此,更是会有大量的金钱和奴仆被送往北疆伺候照料。 无人问津的只是一个被弃之不顾的庶子,而这个庶子却在烂泥里生根发芽,并开出一朵绚烂的花。 施子秋也微微叹气:“只能说缘份本该如此,也该庆幸你遇到的是阿宁,如果换个人,可能你们不会有这么深的羁绊。” 周疏宁哭完了,赞同道:“可不是,换个人可不一定能识得我们小放这块璞玉,只要稍加雕琢,便能成大器。” 姜放被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随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不对啊!若是表姐你是男儿身,那你……又是怎会诊出有孕在身的?表姐你……不会也像那白牡丹一样,也是朵小花妖吧?” 周疏宁:……好问题,很好,这很姜放。? 第267章 周疏宁与周疏窈对质 有些事周疏宁不好明说,更不能直接告诉姜放自己手上拥有的金手指。 只是姜放这个反应倒还挺可爱的,竟也意外的给了他一个台阶下,他冲着姜放夫夫神秘一笑:“说不定还真是哦。” 姜放竟还真信了:“真……真的假的?表姐,你不会真的有孕在身吧?” 旁边的施子秋都听不下去了:“呆子,这世间哪有什么雌雄同体。他既然会用这个办法来应对皇后,肯定就有他的办法。只不过……” 施子秋也是个聪明人,他看向周疏宁,开口道:“如果你不方便说,那就不用告诉我们。但如果有任何需要我们帮忙的,随时都可以向我们开口。” 姜放也用力的点着头:“是啊表姐,虽然表姐是假的,但表弟肯定是真的。” 周疏宁轻笑了一声,看着他们俩道:“此生能有你们两个做朋友,我周疏宁此生无憾了。” 姜放喃声道:“周疏宁,你还有个妹妹叫周疏安。啊,我明白了,原来你生意的字号就是你和妹妹的小字。怪我不够聪明,连这都没看明白。” 旁边的施子秋却不这样认为:“不是你不够聪明,连我都没看出来。阿宁扮女孩子扮的太像了,如果他今日不说,我们可能一辈子都要被他蒙在鼓里。” 周疏宁略带歉意的对他们笑了笑:“那不可能,瞒你们那么久,我已经十分愧疚了。身为好友,本该坦诚。不过我发誓,除了这件事,我与你们相交的所有事都是真情实感。” 施子秋点头道:“我们自是相信的,你与长孙清明,都是十分值得相交的人。” 周疏宁垂首,竟还有些不好意思了:“春季演武后,皇上可能会派姜放前往南疆驻守,你们二位有什么打算吗?” 施子秋看了一眼姜放,说出的话却让周疏宁十分意外:“自是以大局为重,我会留在京城把美人关善后的事宜处理完。再说我轻功可日行百里,若是想见他,随时都可以去。” 姜放却有些不舍,拉住他的手道:“子秋,你真的不和我去南疆吗?万一我想你了怎么办?” 将在外,无召是不得回的,这是自古以来的军令。 施子秋道:“你放心,就算去南疆,你也呆不了多久。最多一年半载,待到长孙清明这边的事情处理停当,自会派新的武将前去驻守。只是眼前无人可用,也只能委屈你我暂时分开。” 周疏宁也挺不忍心,他二人毕竟才刚刚喜结连理,满打满算也就半个多月的腻歪时间了。 姜放虽然难过,但也知道日子还长,他与施子秋有的是机会缠绵。 更何况还有半个多月,足够他们亲热了。 今日周疏宁将秘密坦诚予他二人,也算放下了一个心病。 姜放的心思也果如他所料,对表姐的一腔喜欢,不过是与周疏宁长时间的相处所产生的化学反应。 至于牢房里的周疏窈,周疏宁想到她,竟生出了想去牢里看看她的心思。 便在姜放与施子秋处待了半日后,便又去了大昭狱地牢。 周疏窈的情况不太好,从小到大,哪怕是获罪后她也从未吃过这样的苦。 昨日被下了大牢后,周疏窈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吃苦。 满心满眼的盼着外公可以来救自己,外公可是九卿之一,一定能想办法把她救出去的。 对,到时候外公再揭穿周疏宁的真身,自己一样有机会翻身。 所以此时的她仍是一副倔强的模样,不肯对前来审讯的大昭狱卿吐露半个字。 直到长孙清明来了,她才幽幽开始哭诉:“太子殿下,您难道不记得我了吗?我是周疏窈,我才是真正的周疏窈啊!” 太子殿下一定是被周疏宁给蒙蔽了,只要他知道了真相,还是会回心转意的。 谁料长孙清明却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我知道。” 当即周疏窈的心便是一凉,怔愣了片刻后才问道:“你……知道?那你为何……为何还要把我关进这大昭狱?你为何变的如此冷漠?”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周疏窈,你在被指为太子妃的时候,可见我曾对你不冷漠 过?你于我而言,本来就是可有可无的一个人。我真正爱着的,是那个在北疆陪我生陪我死,与我携手打下一片江山的人。” 似是想到了那人指着账本,笑眼弯弯对自己说“看到没?这是本县主为你打下的江山。”的模样,长孙清明的唇角忍不住勾了起来。 周疏窈看向那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笑颜,不愿相信事实般的摇着头:“周疏宁他是个男人,你……你竟喜欢一个男人?恶心!你们恶心!” 刚刚的一切被刚刚来到地牢的周疏宁看在眼里,叹气道:“男人怎么了?你连个男人都不如,不是更可悲吗?” 长孙清明转头看到了自家媳妇,笑意更加深浓:“阿宁?你怎么来了?” 周疏宁答:“我来看看我的亲亲嫡姐,想问她几个问题。” 周疏窈满含怨毒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你想问我什么?是在向我炫耀,你一个男人竟然得到了太子的垂青吗?别忘了,你是个男人,你生不出孩子。不论你用的什么手段,十月怀胎后,你拿什么向皇上皇后交待?哦……我明白了,你是想随便找个宫女丫鬟借腹生子吧?呵呵,果然,你们会糟报应的!” “报应?”周疏宁叹了口气:“嫡姐和嫡母用我母亲和妹妹威胁我,让我代替你去北疆流放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有报应这回事?” 周疏窈的脸色变了变,随即振振有词道:“你一个庶子,本来就是用来舍弃的,让你代嫡脉去流放,是你之幸!” 周疏宁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了,忍不住嗤笑道:“照你这么说,我还要对你感恩载德了?若这幸运给你,你要还是不要?” 周疏窈的脸色又变了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继续保持着沉默。 周疏宁知道她的倚仗是什么,自是他身为典客的外公,只可惜她的算盘又要落空了。 周疏宁又道:“对了,告诉你一件事。你的外公典客大人,今早抬了十几箱厚礼送到了宁安公主府,恭贺亲外孙女与太子大婚之喜。看来吴大人也是识时务的人,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怎么做,他也知道谁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 听到这里,周疏窈的神色才终于彻底变了。? 第268章 要在他身上取一样东西 她满面惊惧的冲向牢房门,大声叫道:“不可能,不可能!外公他不可能放弃我的,你一定是在骗我!外公从小最疼我了,他怎么可能不管我!” 周疏宁将事实和道理摆到了她的面前:“吴大人是个聪明人,拥有一个位高权贵未来还是皇后的外孙女对他的仕途好,还是拥有一个欺君罔上,被太子厌弃,随时都会丢掉小命的外孙女对他的仕途好呢?周疏窈,你是不是还没看清现实?吴大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孙女,把整个吴家的前途都断送了?别忘了,你还有三个舅舅四个姨母,他们可是没有一个想让吴家倒下。” 第205章 听完周疏宁的话,周疏窈的眼神变的空茫起来,低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皇后娘娘……对,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她会来救我的!” 周疏宁只觉得这女人傻的可笑,开口道:“你可知在你入狱的当晚,皇后娘娘便曾派人入大昭狱刺杀?就是怕你口无遮拦的信口攀咬,怕你把她拉下水?皇后本就是想借你之手除掉我,你真当她是想给你谋前程呢?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我需要告诉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被皇后指为太子妃吗?不是因为你多么好看多么有才华,而是因为这张钦天监的批命判词!” 说着周疏宁从怀中掏出一张黄表纸,扔进了牢中。 周疏窈接过那张黄表纸,看向最醒目的两个字:“伤……伤官?” 周疏宁冷笑道:“伤官大运,流年又有官煞,你被封为太子妃那年,又是伤官之年。皇后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才让你去克死长孙清明,好让她的儿子坐收渔利。周疏窈啊周疏窈,你自诩才女,怎么连这一点都看不明白呢?” 周疏窈手上的黄表纸陡然掉到了地上,眼中的空茫已经将瞳孔全部占据。 大梦初醒的她虚虚滑倒在地上,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自己当初名满京华,如今却成了一场空境泡影。 当一个人连一个依靠都没有的时候,那她便只能心如死灰。 周疏宁看着这样的周疏窈突然觉得无趣起来:“若你当初直面流放之苦,也不至于落到如今的地步。就算不再是太子妃,只要太子归来,你们一族便能免于流放,你至少还是周家嫡女,再嫁也是风光无限。再不济,你周家落难后,不要逃往江南,陪伴于父母左右,也不会落得如今的牢狱之灾。周疏窈,这世间你所获得的一切,都是用相应筹码换来的。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你好,只有你值不值得别人花心思。” 看着落寞的周疏窈,周疏宁回忆起当初自己因为看到这样一幅画面而不愿向长孙清明坦诚身份的自己。 原来当初那个画面里并不是自己,而是穿了一身石榴裙的周疏窈。 长孙清明握住周疏宁的手,开口道:“你就算对她说再多,她也是醒悟不了的。如果她有这个悟性,也不会一错再错,落得如此下场了。” 周疏宁不想再和她多废口舌了,边与长孙清明转身往外走边道:“她的口供可以扳倒皇后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只要皇后咬定她是随意攀咬,就算父皇在心里厌弃了她,也没办法治她的罪。她是一国之母,是四皇子长孙清晖的母后。除非是通敌叛国,谋反忤逆之罪,否则无法撼动她的根基。而且,三公九卿里,有大半都是皇后一党。他们表面上臣服于我,但只要我一死,他们就会全站到皇后那边。这次就是很好的例子,就连余贵妃母子……不,余贵妃母子连给皇后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盛宠之下的余贵妃,对上皇后仍毫无招架之力,可见皇后之实力一斑。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我很好奇,皇后是如何做到的?她一介女流,怎么能掌控朝中那么多股肱之臣?” 长孙清明答:“这也是我诈死入北疆后查出来的,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皇后是个小人,能用二皇子的家眷来要挟他,也能用那些擦不干净的屁股来要挟别人。这世间之事,没有办不成的,只要你肯花心思。皇后本就是个心思极细的人,连我都曾在她手上吃亏,更遑论那些手伸的过长的大臣。” 周疏宁明白,这样看来,皇后确实不好对付。 而且她还给自己安插了两枚钉子,虽然那两枚钉子被自己想办法绊住了,可来日方长,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着,周疏宁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不过周疏宁向来有阿q精神,只要你干不掉我,我就有机会反击你,骑驴看唱本儿咱们走着瞧。 两人一起坐上了马车,长孙清明又道:“父皇趁着这次大婚,也邀请了四境前来参与演武观摩。北辽,南昭,西羌,东淳,介时都会派使者前来。南昭本来是不屑与大晏往来的,但他们刚刚吃了败仗,又与北辽关系僵化,可能想借这次机会缓和一下两国间的局势,也有想让大晏做和事佬的意思。” 周疏宁忍不住被逗笑了:“给他们做和事佬,反过来再让他们四国夹着打吗?” 长孙清明就喜欢周疏宁这股子阴阳怪气的腔调,忍不住搂住他道:“爱妃所言极是,其实我们也可以借机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让姜放和四境其余兵将演武威吓一下……” 周疏宁的眼睛眯了眯,开口道:“太子殿下,你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把你的手从我的衣服里拿出来?”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将他拥入怀中,并在他颈侧深深吸了一口气:“阿宁,你什么时候再做点坏事?我太喜欢你做坏事的模样了。” 周疏宁无语:“我的蛇蝎形象是定性了吗?这叫对敌人冬天般严寒,对自己人春天般温暖。” 长孙清明只说了一个字:“好。” 周疏宁:“……好什么?” 长孙清明道:“我想要你的温暖。” 周疏宁无奈了:“小心被皇后的两个钉子看出端倪,有孕在身怎么可能日日欢愉?更何况这还大白天的。” 长孙清明轻轻吻了吻周疏宁的耳珠,小声道:“真的不行吗?” 周疏宁看着他的表情,内心直呼这狗狗般的眼神真是让人招架不住。 不过恰好,他也有一件事要做,要在他身上取一样东西。? 第269章 少爷真帅!少爷真帅! 周疏宁扯出他的手,说道:“虽然在府里不行,但是我们可以换个地方。” 长孙清明的唇角瞬间勾了起来,重新把手放了回去:“意思是说,我们又可以解锁别的地方了吗?你说,我们去哪里?” 周疏宁一时间也想不到,总不能大张旗鼓去客栈。 要知道,国之储君和宁安公主的仪仗在京城可是很惹眼的。 甚至宁安公主有时候还要盖过太子,被京城的贵女太太们津津乐道。 周疏宁想了想道:“有一个地方,肯定不会有人打扰到我们。” 长孙清明问:“嗯?什么地方?” 周疏宁答:“我从小长大的地方,你之前也去过。” 长孙清明想起来了,那是他们第一次返回京城时,周疏宁回家省亲,长孙清明不请自来去了他住的小院。 其实有一点周疏宁很好奇:“你是怎么精准找到我院子的?按道理来说,你应该去周疏窈的院子才对吧?她的院子在东跨院,可比我的西北侧院大多了。” 长孙清明答:“那个院子上了锁,只有西北侧院有丫鬟奴仆在打扫,所以我猜测那便是你的房间。而且你一直说亲生父母待你不好,只有黎姨娘拿你当亲生女儿一般疼爱。而那日我又恰好看到黎姨娘的仆从从西北小院进出,便猜测你住在那里。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你便进去了。” 周疏宁回忆起当时的情况,想到当时也是春日,门口一株桃花开的正旺。 那男人并未易容,俊美的容貌临窗而坐,人面桃花相映成趣,竟成了如今难得的美好画面。 长孙清明见他不说话,问道:“在想什么?”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摇了摇头:“抱歉,走神了,我在想当初你如果没有钻到我床底下,我们俩还会不会走到一起。” 长孙清明柔柔在他额间一吻:“会,我们是天注定的缘份,兜兜转转都会走到一起。” 周疏宁意外道:“你竟也相信缘份了?” 长孙清明会心一笑:“从前不信,如今信了,连母后都说过,你是跨越千万里来与我相会的。否则我从前二十三年从未心动过,为何偏偏栽在你手上?”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的情话越来越难以招架,撩开马车的车帘对微雨吩咐道:“去周府,我想回自己院子看看了。” 原来的周府已经被抄家查封,尚未出售,此时仍是闲置着。 微雨应道:“好的少爷,咱们慢慢走,我让他们先打扫一下。” 微雨吩咐手下得用的仆役,让他们先行去周府打扫卫生,又吩咐另一名小童:“让何四姐联系牙人,把原来的周府买下来。” 小童和仆从都领命去了,微雨又对背后的周疏宁道:“少爷,太子殿下,我们去闹市逛逛?” 马车内周疏宁应了一声:“好,那便去逛逛花鸟市吧!” 长孙清明小声的赞了一句:“微雨姑娘近来越来越有管事娘事的模样了,尤其来京城后,做事更是一板一眼有模有样。” 在外面赶车的微雨听到了,乐呵呵道:“殿下您别夸我,这全是少爷教的好。如果不是跟了少爷,我哪能学来那么多本事?” 长孙清明点头:“这倒也是,丫头多大了?” 微雨答:“与少爷同岁,马上十九岁了。” 长孙清明道:“也是个大姑娘了,是不是该找婆家了?” 第206章 周疏宁突然有一股子不祥的预感,说道:“你是不是想挖我墙角?该不会是想把我的得利大丫头配给金虎吧?” 长孙清明轻哂:“这怎么能算挖墙角?金虎也归你,让他入赘,可以吧?” 微雨在外面抗议:“谁要跟那只金老虎!” 周疏宁其实还挺看好这桩姻缘:“其实倒也不算差,金虎可是金梧卫大统领,那可是正四品。丫头,你嫁过去直接是正四品夫人,要知道周大人才正三品。” 他们越说微雨越害羞了:“少爷,您在说些什么呢?微雨要永远跟在你身边,做你的贴身侍婢。再说,结了婚就成了后宅女子,那多无趣?微雨更想做职业女性,如少爷说的那样,自己养活自己。而且在金虎身上讨生活,感觉怪怪的。微雨现在月例有二十两,金虎还不如我多。” 周疏宁听罢几乎爆笑出口,拍着长孙清明的肩膀道:“太子殿下对下属似乎过于小气了些?竟还不如我的一个小丫头月例高?” 长孙清明无奈应道:“国政如此,四品武官月例二百八十,其实是和微雨姑娘不相上下的,只是她好像有什么绩效奖金?” 周疏宁点头:“根据公司营业额发放绩效,全勤,车马费和高低温补助。满打满算下来,微雨一年能有三百五十两,何四姐比她少点,也有二百多两。不过这只是我的两员大将,普通员工会少一点的。技术工种年十到十五两,普通工种年三到十两不等。” 宁安记的月钱比普通字号高出好多倍,不少人都削尖了脑袋往里钻。 周疏宁用人却有两个标准:要么有才,要么真穷。 在这两个标准之下,宁安记的工人们凝聚力才越来越强。 主要也是何四姐的执行力,她还在担心未来自己老了没有人能按照这样标准执行下去,一直在努力培养儿子阿毛,希望他能子承母业,以报家主救命之恩。 周疏宁却不赞同,他觉得阿毛应该好好读书,并在北疆开始兴办蒙学,让所有适龄孩童都有书可读。 后面两人一起在花鸟市场逛了半个时辰,买了不少花花草草来装点新居,还买了一只能说会道的鹩哥。 周疏宁对这只鹩哥爱不释手,只道:“千年的八哥万年的鹩儿,只要调教的好,鹩哥会说的话可比八哥多多了。” 小鹩哥倒是也会讨好主子,一直在说着吉祥话:“少爷吉祥,少爷万福,少爷是人上人。” 周疏宁被逗的直乐:“怎么样?来,跟少爷学,少爷真帅!” 小鹩哥扯开嗓子便喊:“少爷真帅!少爷真帅!少爷真帅!” 周疏宁把鸟食放到了它的食盆里,小鹩哥也凭自己的本事赚到了口粮。 一路走走停停,穿花拂柳,走到闹市尽头的周家时,小童儿已经侯在门前,见他们到了,立刻上前迎接道:“二位殿下,房间都打扫布置妥贴了,快进去歇歇吧!”? 第270章 孕育生命的重要法器 微雨做事面面俱到,已经把周疏宁原来那个小院子布置一新,再无半点衰败萧条的痕迹。 他们逛闹市的这个时间,何四姐也将房契交到了周疏宁手上,办事效率可以说是一绝。 何四姐她们跟过来的这几个,都不是获罪才入的北疆,才得以与周疏宁随行。 周疏宁接过她递上来的房契,赞许道:“做的不错,四姐来京城可习惯?小豆子不在身边,应该很挂念吧?” 何四姐却是一脸的精气神,躬身道:“回殿下,是有些不习惯。京城太繁华了,生意也比咱们北疆难打理。不过奴婢会逐一学习并慢慢接手,如今彩衣楼和食肆以及百货商店都已铺设完毕,唯独剩下钱庄,奴婢还需要再学一段时间。” 不论周疏宁怎么纠正,何四姐都是不肯改口,非得在周疏宁面前自称奴婢,她说卖身一辈子就是卖身一辈子,少一个时辰都不成,否则她此生难安。 一开始周疏宁还纠正一下,后面也只得由着她去了。 周疏宁点头:“你和微雨都很聪明,是我的左膀右臂。不过也不必事事都亲力亲为,能让下属分担的便交给下面的人。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如果你想多为我效力几年,便要多爱惜自己的身体。” 何四姐躬身只点头,却没有说话。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还有“正经事”要做,便没再和她多说什么。 直到周疏宁进了院子,何四姐才红着眼睛对微雨道:“公主殿下都是如此高高在上的人了,竟还知道体恤我们这些奴婢,她真是菩萨心肠的好人。” 微雨一脸大无语,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四姐姐,你自己天天把自己当下人,小姐可是从未把我们当下人的。他一直说他是老板,我们是员工,只是合约关系而已。四姐姐,你不要太把那件事记在心里了。” 何四姐却执拗的很:“不不不,微雨妹妹你可以这样想,我不能。如果不是公主殿下,我和阿毛的坟头草都该齐膝了。我不能忘本,阿毛也不能。” 微雨也理解何四姐的执拗,点头道:“嗯嗯,四姐有什么事都可以来问我,如果我不懂,再去问小姐。咱们上下一心,一定帮小姐把宁安记打理好了。” 何四姐重重点头,这是她对宁安记坚守一生的承诺。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的两大得利干将达成了怎样的协议,此时的他已经牵着长孙清明的手,穿过斑驳的走廊,来到了位于西北侧院的房间。 这个院子很偏僻,当初一个不受宠的庶子,随便分了个闲置的院落。 他们在花鸟市场买来的花花草草全都摆在了院子里,映着那株打了花苞的桃花,竟也有几分春意盎然了。 周疏宁上前折了一枝桃花,勾唇转身看向长孙清明:“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清明,你说,是桃花美还是我美?” 长孙清明上前将他公主抱在怀里,开口道:“你比桃花更美。” 饥不择食的男人转身便进了房门,此时整个院落除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外再无一人,微雨和下人们全守在前院为他们把守。 周疏宁忍不住咯咯直笑:“我们俩为了偷个情如此兴师动众,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长孙清明却并不想再多说什么,猴急的开始解周疏宁的衣带。 周疏宁却拦住他,说道:“你别急啊,先等等。” 长孙清明不解的问道:“等?爱妃还要我等什么?我已箭在弦上,再不发便要失手了。” 周疏宁:…… 他脸颊红红的对长孙清明道:“戴个小雨衣,让我取点东西。” 长孙清明便在十分疑惑的目光中,看到周疏宁从袖子里拿出一样东西,撕开后像是一个圆环状的半透明物质。 长孙清明:??? 他不解的看向周疏宁:“爱妃这是何意?嗯……不舒服……” 周疏宁本想和他讲讲小雨衣的妙处,但古人却并不在乎这些,古人讲究多子多福,也从未有过计划生育,且古代条件有限,计生用品的生产受限,无法做到像现代一样成为性生活必须品。 他也只能稍稍安抚了一句:“乖,这次你先忍忍,下次再给你。” 长孙清明确实很乖,周疏宁说让他怎样他便怎样。 哪怕第一次用自己认知范围外的东西,也没有抗拒,而是听从了周疏宁的建议,对于长孙清明来说,恋侣给的东西一定是有用的。 床榻温软,是微雨差人在他们逛街的时候精心布置的。 周疏宁喜欢与长孙清明在一起的每一次,只觉得两人不论哪里都十分契合。 满配大男主从不让人失望,周疏宁觉得,这世间再也没有任何人能让他如此乐在其中了。 长孙清明亦然,在与周疏宁这数次的亲密中,每次都仿佛是第一次。 有人说情人在一起时间长了,会索然无味,进而在其他人身上一试深浅。 两人却不这样认为,多和旧人做新事,解锁新的体位,打卡新的地点,每次都会发现新鲜又无穷的乐趣。 眼看着外面就要天黑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却仍沉溺于鱼水之乐中,这种情况总让周疏宁觉得自己是祸国殃民小妲己。 直至落日西沉,微雨试试探探进来给他们长了灯,周疏宁才在长孙清明的怀中入了眠。 微雨进来的时候,长孙清明做了个禁声的手势,示意她不要把他吵醒了。 又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吩咐道:“照顾好他,我要进宫一趟,如果他实在不想动便歇在此处。给他准备些吃的,醒来后想必要饿了。” 微雨躬身点头:“您放心吧太子殿下,微雨会照顾好少爷的。”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他问的话,就说我进宫了,皇上同我商议四国朝会之事。” 微雨应道:“是,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轻手轻脚的出了院子,恰好收到金梧卫传来的飞鸽传书,金虎也在处理完长孙清晗的事后回来了。 第207章 这一去十数日,金虎晒黑了不少。 长孙清明与他汇合,两人便一同入了宫。 周疏宁却在长孙清明离开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吩咐微雨道:“丫头,院门外守着,任何人都不要让他们进来。” 微雨意外于少爷竟这么快便醒了,随即便猜到自家少爷应是没睡,故意支开太子殿下呢。 她应声去了,并为周疏宁带上了门。 昏黄的烛光下,周疏宁看着到手了的道具,勾唇一笑,进入了那个异次元空间。 科技子宫泛着莹莹的淡绿色光芒,木系异能饱满,乃孕育生命的重要法器。? 第271章 丝状的情愫瞬间流泄而出 周疏宁抬头看看那台科技子宫,又垂眸看看自己手上所拿之物。 那物满满当当,竟是有半管之多,看得出某位被作者加持过硬件的男主相当傲然于世人。 虚空中传来系统的声音:“你想好了吗?是要准备孕育你们的后代了吗?” 周疏宁终于嗯了一声:“事到如今,除了这个办法,我也想不到别的了。只是……” 周疏宁叹了口气:“我还是觉得有些突然,生命里突然多出一个人,会不会不习惯?” 系统轻笑:“习惯这种事,慢慢也就习惯了。而且你们的孩子不论从任何方面来讲,都会对你们有百利而无一害。” 其实周疏宁是有些恐惧孩子的,但听系统这么说,倒也不再抗拒,抬手将从长孙清明那里取来的东西倒进了培养皿中。 又抬起自己的左腕,拿起锋利的刀片在动脉处轻轻划了个小口,鲜血汩汩流到了培养皿中。 系统无语道:“……用不了这么多,一滴血就可以了,只是为了采集你的基因数列,生成一个仅含有你基因的元细胞罢了。” 周疏宁收了刀片,清了清嗓子道:“你早说,不过没关系,就当我为未来的孩子付出的心血吧!” 说完他按住伤口,将培养皿放进了科技子宫的孕育舱内。 大屏幕上立刻开始显示二者相结合的画面,系统的声音又传来:“这大概是模拟卵子受精的一个过程,顺便一提,男性染色体为xy,女性染色体为xx。所以两名男性染色体结合所孕育出的后代,只能是xy,也就是说,你们只能生出儿子来。” 周疏宁哭笑不得,垂眸轻笑道:“好,我知道。儿子挺好,如果是女儿,我还真不知道怎么照顾。” 男孩养起来糙一点,适合他这种神经大条的人。 直至显示屏上的结合过程变成一个肿胀的卵圆形物体,周疏宁才问道:“这是成功了吗?” 系统应道:“成功了,它每一秒都在发生变化。直至十月怀胎结束,会产生一个模拟分娩过程。这样所生育出的婴儿经过了模拟产道挤压,与正常婴儿是无异的。”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心想这系统还真是立了大功,否则他十个月的单单是圆这个谎言就要颇费些口舌。 系统灿然一笑:“不过宿主大人,为了让您的敌方势力相信你已经身怀六甲,我建议您准备几个假肚子。随着月份的增大而更换,也能给人孩子在渐渐长大的错觉。” 周疏宁点头:“好,这个好说,我让微雨去准备。” 皇后那边确实比较难搞,她时时处处盯着自己,生怕找不到自己的破绽。 就这样,她还会鸡蛋里挑骨头,可见是恨极了他。 系统考虑的确实周到,同时也能骗过身边的人,比如太后等真正关心他的人。 他本来就想弄个假肚子来应付皇后,皇后也肯定会想方设法来试探他的真假,系统还真是体贴又细心。 他当即便吩咐微雨给他做几个大小不一的假肚子,好用来对付皇后的眼线。 皇后对他还真是特别关照,身边总是有许多莫名奇妙的脑袋在探头探脑。 只是看着显示屏上那个在不断蠕动的小生命,周疏宁的唇角止不住扬起一抹笑意,不知道是不是与科技子宫共情的缘故,周疏宁竟莫名奇妙的产生了一种类似老母亲的欣喜。 他抬手抚摸了一下屏幕上的小家伙,喃声道:“给你取个什么名字好呢?大名我就不管了,小名的话……你我跨越千年而来,与长孙清明相汇,这段缘份也算旷古绝今了。不如就叫你……福来吧!” 系统:……你说那么多,这名字跟前面那一堆废话有关联吗? 周疏宁唇畔含笑,显然对这个小名十分满意,当场便唤了一声:“福来,爸爸明天再来看你,你要乖啊!” 听到胎名的小福来颤抖了一下,显然对这个名字并不满意。 崽:亲生的,能不能在意一点? 周疏宁却十分自信,看到他的反应后大喜道:“看来你也非常喜欢这个名字,好的小福来,爸爸以后会好好疼爱你的。” 退出空间后,周疏宁下意识的就会去关注自己的肚子,毫无意外他什么都感觉不到,毕竟异次元空间并不在他肚子里,他猜想这应该是人类幼崽在找寻母体的存在感。 周疏宁下意识的拍了拍小腹,穿鞋下床,撑着灯笼探头出了院落。 微雨就守在门外,见他出来了,朝他盈盈拜了拜道:“少爷醒了?太子殿下还没回来,少爷饿了吗?我让小厨房准备了宵夜,要现在吃吗?” 周疏宁摸了摸肚子,点头道:“是有些饿了,都做了些什么?” 微雨答:“怕您醒来没个早晚,我便让他们备了火锅,现煮现吃还新鲜点儿。” 周疏宁道:“正合我意,快快,给我端上来吧!就支在院子里,我要边赏夜景边吃火锅。” 微雨应声去了,很快便带了几名下人,抬了一桌的食材过来。 碳盆上置了个铜锅,里面是山菌汤和鲜辣汤,还有几颗温补的当归和大枣。 周疏宁闭眼闻了闭,嗯了一声:“香,这底料不错,蘸料也甚得吾心。” 微雨帮他往锅里夹着菜,随口道:“不过是少爷平日常吃的,应是少爷饿了,才会觉得这料香。” 周疏宁心想是吧,他确实胃里很有感觉,竟将桌上的所有食材一扫而空。 把个微雨都惊呆了,问道:“吃这么多?可别不消化啊!” 周疏宁明白过来了,又是那个科技子宫共情,想必有孕之人也会比常人爱吃些。 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疏宁这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问道:“爱妃发什么呆?在想什么呢?” 周疏宁回过神来,抬头迎上长孙清明的眼睛,丝状的情愫瞬间流泄而出。 周疏宁:……啊,这不对劲,为什么我会对长孙清明前所未有的依恋?? 第272章 那是我越种越深的情根 这该死的共情buff,竟然还有这样的作用。 长孙清明对上他的眼神也是微怔,随即上前吻了吻他的嘴唇,问道:“阿宁今夜这是怎么了?怎么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仿佛一个对丈夫深深崇拜的小娘子,让长孙清明忍不住便想宠他。 周疏宁顺势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张开嘴巴与他唇齿相勾缠,深入了那个吻。 那种感觉很奇妙,自从周疏宁做完昨晚那件事,周疏宁与科技子宫共情后,他便真的觉得自己与长孙清明产生了某种生命上的羁绊。 而这种感觉,也加深了他对长孙清明的眷恋,仿佛随时都要粘在他身上一般。 这个吻持续的时间长了些,周疏宁依依不舍,只想在与长孙清明的亲密里索取再多一点的安全感。 长孙清明终于感觉到了他的不安,捏住他的下巴中止了这个吻,奇怪道:“你是有哪里不舒服吗?阿宁?” 周疏宁眼神光里仿佛含了半分泪水,却是唇角一勾,摇了摇头道:“没有呀!我就是想和你贴贴,不行吗?” 长孙清明无言以对,将他重新搂进怀里:“行,当然行,你想怎么贴?” 说罢长孙清明又撩起他的中衣,将手伸进了他的腰侧。 周疏宁虽然想和长孙清明贴贴,却并不想再做别的了,他往后退了一步,说道:“清明,我好累,你陪我睡一会儿好不好?” 长孙清明实在招架不住周疏宁用那样的眼神看着他,点头道:“好,我抱你进房间?吃饱了吗?” 周疏宁答:“吃饱了,而且吃的有点多,你还能抱动我吗?”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轻飘飘便将人抱了起来,低声道:“两个你也没问题。” 周疏宁闭目享受的将头靠在了长孙清明的肩膀上,汲取着自他身上带来的那种安全感,还在他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他身上的龙涎香味。 长孙清明也非常喜欢这样的周疏宁,但还是有些奇怪的问:“阿宁,你今日究竟怎么了?突然这么粘人,我还有些不习惯。” 他们二人的感情虽然一直非常好,但周疏宁独立的吓人,即使正处于热恋,也几乎不怎么粘着他。 第208章 今夜却突然化身小娇妻,让长孙清明颇为意外。 周疏宁懒洋洋的享受着此刻澎湃的安全感,脑中琢磨着借口,半天后才道:“如果我说,我只是馋你的身子了,你怎么想?” 长孙清明:…… 瞬间,不好的预感在周疏宁的周身萦绕,果然,下一秒,长孙清明就把他剥了个干净。 周疏宁推着他的胸肌,后退道:“别别别,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你你你给我清醒一点!” 长孙清明一哂:“是你先撩我的,今日你这副模样,我若是不做点什么,那就太对不起你精心给我铺设的温柔乡了。” 说罢长孙清明解下了周疏宁的发带,周疏宁瞬间便燃起了更加不祥的预感。 果然,下一秒,长孙清明将周疏宁的双手按住,居高临下给他一个邪恶的微笑。 周疏宁:…… 啊啊啊你个混蛋,老子为你操劳后嗣,你却要和老子玩这种扑累,你是不是个东西啊啊啊! 他气呼呼的嚷嚷道:“长孙清明,你给我松开!” 长孙清明都惊呆了,质问道:“爱妃变脸比翻书还快,刚刚那个娇滴滴的柔弱小娘子呢?但没关系,再多骂两声,爱妃越野,本殿越喜欢!” 周疏宁:!!! 死变态啊啊啊! 一开始周疏宁嘴里还骂骂咧咧,后面便半分力气也使不出了。 满配硬件大男主不是盖的,长孙清明怎么都不满足,尤其看着他被自己亲的红肿的嘴唇,故意在他欲罢不能时疏离,就是要看他祈求索要的模样。 周疏宁觉得自己像只被玩坏的破布娃娃,红着眼睛哀求道:“清明,求你。” 长孙清明才纡尊降贵,将今日那反常的小娇夫溺毙在温柔乡里。 今日周疏宁觉得是个教训,以后千万不要在这头狼的面前瞎撩,否则最后吃苦的肯定是自己。 长孙清明却搂着他睡的正酣,气的周疏宁直想踹他两脚。 谁料一脚下去,对方却幽幽睁开了眼睛,一把将他搂回怀里:“爱妃不累?不想多睡会儿?” 周疏宁刚要说不累,随意即识到了什么,开口道:“累累累,睡睡睡。” 说完他装模作样再次闭上了眼睛,贴回了长孙清明的胸膛上。 长孙清明在他头顶之上低低的笑了笑:“阿宁,你在怕什么?昨天晚上你不是挺享受的吗?” 周疏宁闭着眼睛不想说话,脸都要烧死了,那种羞耻他这辈子也不想再体验。 长孙清明却故意把他抱到枕头上,与之视线齐平:“你不说话?好,那便再来一次。” 周疏宁终于不装了,开口道:“别别别,……殿下,我疼……” 长孙清明一听,立刻有些担忧道:“是本殿伤到你了吗?让我看看,药好像没带,我这便回去给你拿。” 说着他便要起身,却被周疏宁给拉住了:“不用,没有特别疼,殿下不用忙了。陪我睡一会儿可好?” 长孙清明重新躺了回来,再次将他捞回怀中,点头道:“好,那你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周疏宁点头:“你问吧!” 长孙清明问:“昨夜之事,你可喜欢?” 周疏宁脸颊烧烫的嗯了一声:“喜欢,其实只要是你,怎样我都喜欢。有时候过火一点,就还挺刺激的。” 长孙清明垂首在周疏宁的唇畔吻了吻:“我也一样的,只要是你,我永远都有倾诉不完的爱慕。阿宁,那不是折辱,那是我越种越深的情根。” 两人互相倾诉了许久的爱意,直至日上三杆,周疏宁才惊问:“今日你不去早朝吗?” 长孙清明无奈的将他搂回怀中:“五日一休沐,你又忘了。而且近日又要到母后忌日,父皇下令休沐三日,为母后祈福。” 周疏宁松一口气,心想古人真的很会养生了,五日一休沐外逢各种节日生辰还要连休,谁羡慕了他不说。 长孙清明又道:“昨日匆忙入宫,父皇找我商议四国朝会之事,我可能要和吴大人打些时日的交道。”? 第273章 三省六部官制细则 周疏宁记得,吴大人正是典客,是负责外交事务的。 这个架空的世界很有趣,作者仿佛十分随心所欲,设定也是五花八门。 架空的世界明明是三公九卿制,偏偏还给官员们分了品级。 要知道品级制和三公九卿制是两种不同的官制,只能说作者为了方便写文,把这些设定全都乱扣进了文里。 周疏宁见长孙清明和他谈起了正事,心下稍稍松了口气,倚在长孙清明的胸口上说道:“殿下有没有觉得如今的官制有些混乱?而且很多职权也不明确,比如大昭狱卿负责大昭狱,还要负责刑审,治安,京城巡防。忙不过来不说,还会出现诸多疏漏之事。而且这个三公九卿制,对于如今的大晏来说,也有些过时了。” 如果未来长孙清明一统大晏,这种官制更会出现短板。 长孙清明其实也早就发现这个问题了,拿他四皇叔来说,是负责国之财政的,但他还要管督造,包括但不限于土木水利机器的工程制造。 长孙清明问:“阿宁有什么想法?其实父皇也一直有心变革,但如今这套制度沿用了几代,想要完善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周疏宁眨巴着眼睛:“我倒是有一套完整的官制,殿下想了解一下吗?” 长孙清明一手搂着周疏宁,大手在他滑如丝缎的脊背上拂略着,眼中却闪过一丝笑意:“其实你早就看这乱七八糟的官制不顺眼了吧?否则怎么可能说拿出完整的官制便能拿出来?爱妃具体说说,如何改革?” 周疏宁淡笑一声,心道我只是站在了历史巨人的肩膀上,也只是历史文化的搬运工罢了。 他想了想道:“三公九卿对于从前的诸侯割据来讲是适用的,但如今大晏已经实现了基本大一统,不如试试三省六部制。” 长孙清明心中的旖旎思绪瞬间被打散了,聊起正事,他的智商便重新占领了高地,起身披上中衣并拿出了文房四宝,开口道:“你说,我来记。” 周疏宁也穿好了衣服,开口道:“三省分别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其各所司殿下大概应该也知道。中书省负责掌管机要政令,也可称内阁,是皇上的直属机要部门。下可设政、军、监察司,对朝中众臣有督监的作用。门下省顾名思义,天子门下,是皇上的侍属。负责皇上的守卫,纳谏,起居,弹劾等要务。可与中书省同掌要务,共议国政,审查诏令,签署奏章等等。下可设给事中、常侍、起居令、谏议大臣等职。至于尚书省嘛,那便是做实事的部门了,下设六部各司其职……” 长孙清明笔走龙蛇:“爱妃稍缓,待我写完……” 只见长孙清明画了个思维导图出来,最上面是皇帝,下设三省,写至尚书省,又分出六个分支来。 周疏宁见状接着道:“六部就好说了,一为吏部,掌官官吏的任免,包括但不限于科举考试,升迁调任,查验抄家等。总而言之,只要是与官员相关的工作,全都交给吏部来管。第二个是户部,就是萧皇叔做的那个活儿。话说这位皇叔最近是不是一直躲着我们呢?连香凝都被禁足了……” 长孙清明失笑,萧王知道夏卿这个便宜儿子就是太子后已经告假半个月了,政务全都交给了他手下一个门生。 不过他们正是聊正事的时候,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谈下去。 周疏宁又道:“户部可掌户籍、财政,包括但不限于土地、田产、赋税、奉饷,但凡是和钱挂钩的,全都交给户部。” “第三礼部,钦天监此时所做之事,便可全归礼部。掌祭祀礼乐,可与外交部门配合以礼待客。” “第四兵部,这个便不用我多说了吧?所有军务事件,全归兵部。” “第五刑部,和大昭狱可并为一部,主刑罚狱案,也可为政令法律推行机构。普通刑案可由地方审理,死刑案则要上报大昭狱核准方可执行。” “第六工部,各囤田水利建筑路政工程,全归此部。” 周疏宁说完只觉口干舌燥,再看长孙清明所记录的,竟一字不差全写了下来。 他指了指下面道:“还可在此外设鸿胪寺,掌管一应外交事务,便是那位吴大人所掌的典客司。” 长孙清明又将鸿胪寺三字记下,轻轻搁了笔,赞了一句:“妙,妙啊!这样一来便能让各部各司其职,问责起来也能责有所属。” 周疏宁点头道:“这样一来,就不会存在一官多职的情况,做起事来也更加条理分明。皇上也不用担心无人可用,一个萝卜一个坑,铲掉一个,自有下面的顶上。至于下设地方官员,……还得容我再细细琢磨一番,倒也不急于一时。” 三省六部制已经是历史上十分成熟的官制了,是经过历史上下几千年验证过的。 直至新中国成立,才渐渐退出了历史的舞台,不过也是换了种形制存在着。 第209章 长孙清明对这一整套的制度十分感兴趣,说道:“我这便入宫禀告父皇,他肯定也会支持官制改革的。” 恰好近日春闱,科考的时间又要到了。 算起来,最近京城中有好几件大事。 一是太子大婚,一是春日演武,一是科考。 周疏宁若有所思,片刻后才道:“殿下,此行小放去南疆,似乎还不能服众。我有个想法,能给他增加一些威吓。” 长孙清明问:“嗯?爱妃讲。” 周疏宁道:“不如在演武中增加一个擂台项目,决出武状元。如果小放可以拔得头筹,定能让他的声名和威望再提一提。” 长孙清明觉得此计也甚妙,便应允道:“有何不可,那便待到演武时增设一个擂台项目好了。” 周疏宁无奈一笑:“怎么我说什么你都听?都不质疑一下的吗?” 长孙清明将自己刚刚记录的导图卷起收好道:“你说的对,为什么要质疑?这些都是于家国大有利好之事,爱妃可以多说一点。” 周疏宁点头:“等我哪天想起来,就全都说给你听。” 这边夫夫俩为了大晏的未来呕心沥血,那边皇后的两位老嬷嬷则回到了中宫,开始对着皇后大吐苦水。? 第274章 这是府里的企业文化 常嬷嬷四十多岁的模样,早年的确是跟着夏皇后的。 只是这些宫女的眼睛都是钻打的,一见夏皇后势力不再,便重新投靠了新后。 刘嬷嬷则是赵皇后一手提拔上来的,这两人都是她的心腹嬷嬷。 不少她不好出面的脏事儿,烂事儿,都是经由她俩之手所做。 能将俩狠角色逼成这样,皇后也是奇了,问道:“这几日你们非但毫无进展,竟还被那小贱蹄子折腾成了这副鬼样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常嬷嬷顶着俩硕大的黑眼圈儿,哭诉道:“皇后娘娘,你可要为奴婢做主啊!奴婢已经三天只能睡两个时辰了,在宫中再忙再累,也是要宫人睡足三个时辰的。可是那姓周的不做人呐,我们这把老骨头……怕是要折在里面。” 皇后听了一堆废话,一句重点都没有,怒道:“到底怎么回事!刘嬷嬷,你来说!” 刘嬷嬷有备而来,当即便从怀中掏出了十几张写过的宣纸,递到了皇后的手上道:“娘娘您看,这便是我们这几日要学要记的。除了要记清那太子妃每日所住之处外,还要将他们的什么……企业文化一一背过。奴婢只是去伺候太子妃孕期的,也不懂为何,竟要背这些劳什子的东西。这定是那位太子妃,琢磨出来折腾奴婢们的法子。她此时还不是太子妃,便如此对待奴婢们。若是真当了太子妃,那还不得骑到娘娘您的头上拉屎?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她怎么能这么对待奴婢们。” 皇后皱眉接过了刘嬷嬷递上来的宣纸,看了一眼后便揉了揉太阳穴:“以辛勤劳动为荣,以好逸恶劳为耻。以团结互助为荣,以损人利己为耻……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常嬷嬷道:“那个叫微雨的总管事说,这是府里的企业文化,每个人都必须要背下来。奴婢便是不信了,这么多的东西,她们全都能背得下来?除了故意为难奴婢们,奴婢们想不到别的因由。” 皇后自然知道,自己是没那么容易把钉子安插到周疏宁身边的,只是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 不过最近她左右无事,除了筹备他俩的婚事,便在宫里闲晃。 又恰逢夏氏忌日,皇帝这三天谁都不会召见,只会躲在宫里给夏氏描画像。 皇后便起身道:“罢了,本宫便随你们出宫一趟,会会我这位准儿媳。” 自古以来,婆媳关系都是很不好过的坎儿,皇后倒是想看看,这小贱蹄子到底有多大的本事,能和她一较高下。 于是晚上周疏宁回到公主府的时候,恰好看到皇后的大驾等在那里。 周疏宁小声对长孙清明道:“皇上近日怎么不禁皇后的足了?让她有事儿没事儿往外跑,真是讨人嫌啊!” 长孙清明小声回道:“近日四国朝会,各国来使纷纷到访,若是禁了皇后的足,岂不是让四邻笑话。” 周疏宁明白了,这是仗着皇帝不敢在这个时候给她脸色,也出来刷刷她的存在感了。 周疏宁刚要下马车,长孙清明便拉住他的手叮嘱道:“你小心些,若是今日他让你难堪,……罢了,今日这关我陪你过。” 周疏宁却拒绝道:“别,说好了你进宫面圣,我和皇后周旋。你帮我过这一次,还有下次呢,下下次呢?难道每次我和皇后对上,都需要你来帮我过关吗?安心去吧我的殿下,相信我,我能处理。” 虽然长孙清明担心,却也明白,自家媳妇不是温室小白花,也不是那种关键时刻需要男人保护的人设。 单单是他身边的阿弼,便能让普通人难以近他的身。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便舒了口气,点头道:“好,那你若是有事,让微雨随时给我飞鸽传书。宫里内外,全都有兽字营联络点。” 周疏宁嗯了一声,便掀开车帘下了马车,径直走到了皇后鸾驾前面,双膝跪地磕头道:“宁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却没有直接出轿子,半天后才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话:“公主府当真气派无与伦比,今日出宫一见,倒是比皇宫还阔气些了。” 皇后不让起,周疏宁自然不能起,否则不敬母后的罪名扣下来,那些文官还不得把弹劾的奏本堆成山。 听皇后这么说,周疏宁不卑不亢,开口应道:“皇后娘娘您言重了,公主府是圣上赐下的,正是它原本的模样,未曾动过一砖一瓦。主要还是皇恩浩荡,宁安也觉当不起,奈何皇上他非是给,这也让宁安也左右为难呐。” 既然左右躲不过皇后的责问,不如就煮凡尔赛茶艺给她喝,大家一起不痛快。 果然,皇后听了他的话气瞬间就不打一处来,这座府宅原本是上任一字并肩王所住,其气派程度可想而知。 只是皇帝怎么可能容许一字并肩王这种生物存在,功高盖主,久了就是祸患。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君臣有了猜忌,冲突便会诞生。 很显然,赢的是上一任皇帝,这座宅子便被充公了。 骁王立府时,曾明里暗里暗示过皇帝很多次,想把这座宅子赐给他,谁料最后却赐给了周疏宁。 一个小小女子,还是来历不明的小小女子,她也配? 周疏宁跪的腿有些麻,皇后却坐在轿中没事儿人一样,就是不让他起来。 周疏宁内心骂骂咧咧,心想你倒是坐的舒服,小爷我跪的腿都麻了。 看她这态度,怕是要让自己跪上个把时辰了? 周疏宁眨了眨眼睛,轻轻在背后比了个手势,下一秒,皇后的轿子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巨力,竟东倒西歪的朝侧旁栽去。 从旁伺候的几名下人赶紧去扶,却还是晚了一步,皇后珠钗杂乱的从轿子里冲出来,周疏宁立即借机起身上前扶住她,装模作样的关切 道:“呀!皇后娘娘你人没事吧?是没坐稳还是怎样?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皇后站稳后扶了扶发髻,愠怒道:“混账!你们怎么抬轿子的?” 始作俑者阿弼坐在不远处的屋顶上,手上正把玩着一枚小石子,对周疏宁回了一个ok的手势。? 第275章 公主殿下的企业文化 挨轿子的众小黄门也很冤枉,因为他们真的没有动啊! 可是骄子确实倒了,还是在他们眼前倒下去的,他们甚至连扶一下的时间都没有。 没办法,小黄门们只得跪在地上磕头认错,却又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他一边扶着皇后站定一边道:“皇后娘娘,奴才们有错可以罚,气坏了您的身子可就不好了。您看今日太阳这么大,您还是赶紧到院里坐坐歇息歇息吧!” 皇后没办法,只得随着周疏宁进了公主府。 她今日的本意是想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太阳底下晒上一个时辰,谁料竟出了这样的意外。 皇后下轿的时候还崴了脚,这会儿脚脖子正隐隐约约的疼。 见皇后走路一瘸一拐的模样,周疏宁又是一阵憋笑。 此时的皇后已经是一肚子气了,她进得公主府,看到公主府内的一应排场,更是觉得这小女子不得了。 若是未来真让她当了皇后,自己和四皇子怕是连一线生机都没了。 而且北疆之事,虽有长孙清晗做替罪羊,她不信长孙清明心里一点觉察都没有。 那个嫡长子自诩聪明,而且还永远一副不显山露水的模样,以至于皇后永远都摸不清他的深浅。 亲手养大的一头狼,却不知道这头狼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皇后一直以来最为困惑的事情。 周疏宁把皇后引到了主厅,并恭恭敬敬的把她请到了主位上,吩咐道:“快来人啊,给皇后娘娘奉茶。” 第210章 皇后老神在在的坐到了主位上,打量着公主府金碧辉煌的装饰,心里思忖着那位一字并肩王在位时的奢靡。 很快,微雨端来了茶水,放到了皇后手边的桌子上。 周疏宁道:“皇后娘娘您尝尝,这茶叶是宁安精挑细选的,不知是否合娘娘您的口味。” 皇后端足了架子,一副笑纳的模样,接过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但只这一口,皇后的脸色便变了变,只觉得茶香扑鼻,又见茶汤澄黄清亮,茶叶竟呈银色,状似针,哪怕是宫里的贡茶都不似这般难得。 皇后皱眉,问了一句:“你这茶倒是不错,这叫什么茶啊?” 周疏宁笑笑,开口答道:“回皇后娘娘的 话,这是臣自巴陵县命人精心采摘的君山银针,产自洞庭湖的君山,又因其形似银针而得名。此茶极为难得,臣命人多方查找才算在山中找到几株茶树。但细细采摘,也只得了区区几斤。前日太子殿下入宫,给皇上带去一斤,娘娘若是喜欢,臣再命人给娘娘送一斤过去。” 这话周疏宁倒是不作假,他这个人喜欢喝茶,如今又有钱了,便开始派人四处寻找古代那些让人交口称赞的名茶。 如今也只寻得了三种,一是这君山银针,二是西湖龙井,三为庐山云雾。 他最想找的其实是六安瓜片和武夷岩茶,只是这两种茶一个是产自大别山深处,一个则产于武夷山岩缝之中,更加难得,只能徐徐图之。 长孙清明十分佩服周疏宁为寻找一样东西而付出的耐心,比如他在北疆培育棉花成功后,觉得棉花在北疆的产量有些低,便主张孙岑把棉花种子带去西疆,让她的族人在西疆种棉花。 要知道,上辈子的新疆长绒棉,可是相当有名且优质的。 孙岑可能做梦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几千杀手,却用来种棉花。 孙岑:……你早说,我何必花那么多心思? 此时周疏宁正眼观鼻鼻观心,茶叶不过是个小插曲,他正静待皇后何时朝他发难。 以一种虽然我改变不了人生,但是我可以改变人生观的乐观心态,平静的面对着皇后的高高在上。 终于,皇后的正剧开始了,她重重将茶杯摔到桌子上,茶水溅到了周疏宁身上,便听皇后开口道:“好一个宁安公主,你还没有入皇门,便已经摆上架子了是吧?” 周疏宁一脸无辜的看向皇后道:“皇后娘娘这是何意?臣不懂啊!” 他之所以自称臣,而非儿臣,主要还是因为皇帝封的那个光禄大夫。 皇后则更讨厌他了,怒而呵斥道:“你醉心享受,痴迷口腹,本宫也不好多说什么。但本宫好心将自己的贴身嬷嬷赐给了你,而你却欺她们年老,故意折磨她们,让她们背什么……劳什子的企业文化。本宫便是想知道了,是你宁安公主府上全都要识这些规矩,还是只针对本宫的人呢?” 周疏宁早就猜到了,皇后是给那两位嬷嬷来撑腰的。 毕竟皇后没办法在长孙清明身边安插眼线,便只能在周疏宁身边想办法。 不过应对这件事,周疏宁也是早有准备的,他仍是眼神疑惑的问道:“原来两位嬷嬷是这样和皇后娘娘说的吗?臣冤枉,请皇后娘娘做主。” 旁边侍立着的常嬷嬷和刘嬷嬷脸都绿了,这话一是指责了她俩在皇后面前搬弄是非,二是来了一出恶人先告状,指出这两位嬷嬷扯谎冤枉他。 常嬷嬷和刘嬷嬷有些慌,但有皇后在面前,她们倒还算镇定。 皇后问道:“哦?宁安公主说是被冤枉了?倒是说说看,怎么被冤枉了?” 周疏宁开口道:“娘娘,宁安记的企业文化,是宁安在设立总号的时候便定下来的。当初宁安对黄天厚土发誓,定要将此利国利民的企业文化贯彻到底。连皇上都曾说过,我所设立的规矩,是利国利民的大好策略。只有提升国民素质,国家才能繁荣昌盛。我让宁安记所有人背这些,自然也不是为着自己的私心。能让他们明事理,在未来立足人生的道路上有百利而无一害。虽然两位老嬷嬷是皇后娘娘的人,但既然宁安此前曾有过规矩,便不能因此而坏了规矩,否则我该如何向皇上交代?如何对得起自己向黄天厚土发过的誓?但我给两位嬷嬷上的课,已经比普通伙计要少多了。只有区区二十页,不到三千字,普通伙计可是要背五十页,上万字之多呢!” 皇后没想到他会拿皇上出来说事,但她也没什么好怕的,当即冷笑道:“好啊!既然宁安公主这样说了,本宫今日左右闲来无事,也想好好体验一下公主殿下的企业文化。不如随意把你府上的仆从丫鬟叫几个过来,看看他们能否把你那大几十页的企业文化默出来吧!”? 第276章 打脸皇后只需要一个太后 一听皇后这么说,周疏宁的脸色瞬间稍凝,吞吞吐吐道:“这……皇后娘娘,不是宁安不允,实则今日府上之事有些多。而且,这件事也是比较重要的。娘娘您确定要考他们吗?我怕耽误了正事……” 皇后见他这副模样,心中立马便有数了,冷声笑道:“哦?是真有事,还是借口推脱啊?” 周疏宁道:“自然不是推脱之词,皇后娘娘您看,今日的考校不如改到明日或者后日。今日小的们确实在忙,不信您可以问问他们。” 皇后一拍桌子,砰然一声巨响吓的周疏宁一个哆嗦,皇后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道:“怎么?你随意找借口,是觉得我好敷衍还是觉得我这个皇后是个人尽可欺的摆设?哦,过几天再验,是不是等你让所有人背过以后再验你就无法被戳穿了?” 周疏宁吓的花容失色,后退一步被微雨给扶住,急忙摆手道:“不是的皇后娘娘,您听我解释……” 皇后打断他的话:“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便问你一句,你到底验还是不验?你若不是验,本宫倒也不逼你。只是宁安县主,你今日不敬母后,明日朝堂之上的言官可不会轻饶你。你既然做出来了,便不要怕别人拆穿。我劝你接受现实,不如乖乖担了责,认了错,这样本宫还敬你有些许担当。” 周疏宁脸上瞬息万变,最后才终于仿佛妥协又忧虑道:“好……好吧!既然皇后娘娘您非要验,臣便也只能从命。来人,去叫几个丫鬟小厮过来。” 皇后却阻拦住他,步下台阶道:“你挑来的丫鬟小厮,本宫不放心,不如就让常嬷嬷和刘嬷嬷去选吧!” 常嬷嬷和刘嬷嬷一听,她们报仇的机会来了,立刻躬身上前道:“是,皇后娘娘,奴婢这就去办。” 说完两人转身,朝门外走去。 周疏宁给微雨使了个眼色,微雨也匆忙跟了上去,几步追上常嬷嬷和刘嬷嬷道:“二位嬷嬷,二位嬷嬷听我说。您看,咱们以后也是同事关系了,这点银子二位嬷嬷请笑纳……” 常嬷嬷和刘嬷嬷纷纷冷笑一声,刘嬷嬷道:“微雨姑娘今日这是怎么了?往日里不是神气的很吗?咱们可不敢收姑娘的银子,皇后娘娘若知道了,咱们可吃不了兜着走。” 常嬷嬷看着她手上那点散碎的银两嫌弃道:“我看这银子,姑娘还是留着给自己用在月事上吧!” 微雨内心冷笑,其实她是故意只拿这点散碎银两出来的,若是拿多了,万一她们真收了可就不好办了。 面上她却尴尬的笑了笑,开口道:“我知道,二位嬷嬷都是好心肠的老人家。您看,今日皇后娘娘突然过来,咱们也不曾有所准备。若是二位嬷嬷让咱们好好过了这一关,往后一切都好商量。” 刘嬷嬷刚要义愤填膺拒绝了她,常嬷嬷却拦住了她,转而开口道:“哟,既然姑娘这么客气,咱们也不能手太重了不是?姑娘倒是说说看,怎么帮你们过了这一关为好啊?” 微雨左右看了看,小声在常嬷嬷耳边道:“公主府前院的下人您二位可以随便 挑,这些都是从前精心培育过的。只要别去后院的作坊挑,今日这关便好过。” 常嬷嬷一听,脸上的笑瞬间开了花,缓缓点头道:“好,好,非常好。来人,随我一起去后院!” 微雨的脸色瞬间就变了,边拦边道:“二位嬷嬷不要啊!二位嬷嬷手下留情!二位嬷嬷您怎么可以这样呢!这样下去我家小姐可真的全完了啊!” 常嬷嬷和刘嬷嬷怎么会听,带着一群宫人直接去了后院作坊。 周疏宁不论走到哪里,都会把实验室和试验田带在身边,就连公主府也建起了临时流水线和一大片农田。 后院便是他的小根据地,此时的工人们正在制作牛奶身体乳。 春日天干,一起风人的的身上就会有些起皮,待久了便会有些麻痒难忍。 这在春天倒是正常,左右就这两三个月的时间,忍忍就过去了。 年轻人皮脂腺分泌旺盛,倒也不觉得太难熬,就是上了年纪的人,一到春天皮肤就会脱屑,这对于有洁癖的人来说很是恼人。 第211章 也不能日日洗澡,众所周知,皮肤是越洗越干的。 所以周疏宁便想研发适合春天的身体乳,不要过油,轻薄好吸收为目标。 这些工人便是在做这些,流水线已经过半,就差一个收尾工作了。 就在他们准备收尾的时候,常嬷嬷和刘嬷嬷便带着一行人闯了进去。 众工人们面面相觑,问跟在后面的微雨:“管事娘子,这是何意?不是说咱们今日必须要做出牛奶身体乳吗?怎么……” 常嬷嬷和刘嬷嬷狗仗人势,当即上前呵斥道:“做什么乳!光天化日有伤风化!还不快去前厅,听候皇后娘娘发落!全部带走,一个不留。” 众工人们有些懵,但他们也没多说什么,便跟着两位嬷嬷去了前厅。 微雨跟在后面,慌乱的神情里透着那么几分幸灾乐祸。 直至所有工人们全都被带到了前厅,皇后的面前已经摆上了那二十多页宁安记的“企业文化”细则。 皇后话不多说,随便指了一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伙计道:“你,你来回答,宁安记的八项企业准则是什么?” 那位其貌不扬的伙计恭恭敬敬朝皇后行了个礼,开口便朗朗背讼起来:“以热爱宁安为荣,以危害宁安为耻……以艰苦奋斗为荣,以骄奢淫逸为耻。” 周疏宁憋笑憋的难受,上学时背过的八荣八耻,周疏宁直接搬过来作为了企业文化理念。 其实这八项荣耻,不论放到哪里都很合适,只能说贤人有才。 皇后十分意外的看着那个伙计,又指了个小丫头,问道:“你说,宁安记的企业价值观是什么。” 小丫头也是对答如流:“是企业员工对于好坏、得失、善恶、美丑等价值的立场、看法、态度和选择。宁安记的企业价值观是……个人发展机会和路径多样化……” 听着小丫头的回答,皇后有些怀疑的看向常刘两位嬷嬷。 两位嬷嬷此时才惊觉上当受骗了,当即又提出,去前院再挑几个人来考问。 周疏宁的脸上气定神闲,只道:“嬷嬷随便挑,若是他们有一个答不出,今日便算我输。” 如周疏宁所言,哪怕皇后后面考问了挑水的,后厨的,管园林的甚至掌灯的,这些人全部都将周疏宁的所谓“企业文化”烂熟于心。 此行下马威没立住,反而被周疏宁将了一军。 皇后气结,倒也没什么大不了,顶多此行白跑一趟。 反正日子还长,以后有的是机会治他。 皇后刚要气呼呼的起身准备离开,便听门外又传来一阵唱喝声:“太后驾到!”? 第277章 两大刁奴被重打四十大板 这一变故让皇后的脸色瞬间便变了,如果说皇后在这世界上还有怕的人,那么除了皇帝,就只能是太后了。 她忌惮太后,是因为太后一眼便能看穿她,之所以不去管她这些事,也是因为一代人不想管两代事。 而且太后有自己的苦衷,当年一失足成千古恨,可她如果不这么做,就不会有如今的她了,后果只能和夏皇后一样,一掊黄土埋了身。 她尽量不去想当年的事,尽量将一切置身事外,青灯伴古佛了此残生。 耐不住有的人就是天生讨人喜欢,永远知道太后需要的是什么,忍不住就让她想往山下跑。 周疏宁一听太后来了,唇角便微微勾了起来,心想太后来的可真是时候。 皇后也不可能说走便走了,只得起身前往院子里迎驾,带领众人跪到了太后身前道:“臣妾恭迎太后,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瞥了一眼皇后,语气淡淡道:“哟,皇后今日可闲?怎么跑到公主府来凑热闹了?” 这话说的很隐晦,但还是被周疏宁听出了阴阳怪气。 自古婆媳关系多有不和,皇后为难他,他只能抬出婆婆的婆婆,用魔法打败魔法。 果然,太后看向了周疏宁,有些不悦的说道:“宁安你有孕在身,以后也不用说跪便跪了,我会和皇帝说,免了你的跪礼。” 周疏宁感激道:“谢太后的体恤,宁安无障,害您老人家担心了。” 太后上前拉住周疏宁的手,把个皇后无视了个彻底,开口道:“你呀你,就是委屈自己。清明也是,这件事岂是儿戏的?就该早点和我们说,你们的婚事也能早早办了。” 周疏宁小声的替长孙清明辩解:“也是他回来后便一直在忙,大丈夫当以国事为重,是宁安的疏漏,太后您不要责怪清明了。” 太后乐出了声,点了点他的鼻子道:“你这丫头啊!这就护上了?男人可不能惯啊,仔细惯坏了,以后有你的苦头吃。” 太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又叮嘱了一句:“身子重了,当处处小心,可有得用的人伺候啊?” 周疏宁又开始煮茶艺:“有的太后,皇后娘娘担心宁安身边之人伺候不好,特地派了两位嬷嬷过来照料宁安孕期。” 太后扫了一眼跪在那里的皇后,才开口道:“皇后也别跪着了,起来吧!” 皇后心里冷笑一声,你们相安无事聊了半天,此时终于想起我来了? 皇后一边起身一边道:“谢太后体恤。” 此时的皇后可能忘了,她方才来的时候,可是让周疏宁也跪了半天的。 太后点了点头,问皇后:“大婚事宜准备的怎么样了?储君大婚,非比寻常,万万不能委屈了两个孩子。更何况还恰逢四国朝会,四邻前来观礼,更是让能辱没了我们大晏的威仪。” 皇后笑答:“母后您放心,臣妾都准备的妥妥贴贴,不会让您老失望的。” 太后嗯了一声,又道:“我是老了,不中用了,不想管你们年轻人的事。但有句话,我还是要倚老卖老一下。身为婆婆,手不要伸的太长。试问我如果天天派人在你眼前指手划脚,你可受得?” 皇后的笑容瞬间消失,低声道:“母后……教训的是。” 太后不再看皇后,对周疏宁道:“你身边若是真没有得用的人,我便给你指派两个吧!非烟和非雾是我身边最得用的,让她俩伺候你,哀家也放心。” 周疏宁就要下跪谢恩,却又被太后给拦住了:“怎么说的来着?注意身子,别说跪便跪。” 周疏宁笑笑,只得开口道:“太后您这么疼我,我以后怎么孝顺您好呢?” 太后笑道:“你这已经够孝顺了,知道哀家这个老婆了近日皮肤又疼又痒,干裂的几乎要挠出血来,便细心的给哀家制身体乳。快快,让哀家试试,你这身体乳效果怎么样。” 周疏宁却怔住了,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太后疑道:“嗯?怎么不说话了?该不会是藏私,不想给哀家了吧?” 周疏宁看了一眼皇后,一副畏缩的模样,小声嗫嚅道:“宁安……宁安不敢,只是……只是……” 太后也看出不对劲来了,沉声问道:“只是什么?你说,如实说来!” 周疏宁终于跪到了地上,哭诉道:“求太后恕罪,这一切都是宁安的错,跟皇后娘娘没有关系。娘娘只是觉得宁安不会驭下,才来亲自给宁安调教下人的。这些下人不懂事,惹了皇后娘娘不高兴,才会被两位嬷嬷请来考问,这才没有给太后您做完身体乳。都是宁安的错,请太后责罚。” 太后听完,脸色直接沉的仿佛要滴出水来,用力一柱拐杖道:“皇后,你给哀家从实招来,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后在周疏宁跪下哭诉的时候,就知道自己是掉进他的坑里了。 他这是早有准备,故意赶在这个时候把太后叫来的吧? 好个宁安公主,好一场精心谋划的计策! 但是皇后却有口也难辩解,因为眼前这件事,的确是她主动上门来挑起的。 见皇后不说话,不远处的微雨跪到了周疏宁面前哭诉了起来:“太后,您恕微雨这个做婢女的多嘴,我只是替我家小姐叫屈。皇后娘娘让两位嬷嬷来贴身伺候小姐的孕期,二位嬷嬷非但没有进到为奴的本分,却跑去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说我们家小姐……不看娘娘的面子,对他们多加责罚。天地良心,小姐定下的规矩,咱们府里上下都是尊从的,怎么偏生两位嬷嬷便可不尊了?奴婢不过说了她们两句,她们便跪去皇后娘娘面前嚼舌根。太后,娘娘定也是被她们蒙在鼓里了!” 这个台阶下的好,皇后却高兴不起来。 他们主仆这一唱一和,怎么可能是为了给她免责的机会? 但皇后却没得选,只得就坡下驴的怒骂道:“大胆老奴,我怜你们在宫里尽忠职守几十年,这才听信了你们所说之事,想不到你们竟是来我面前搬弄是非,故意让未来太子妃难堪的吗?把他们两个刁奴给本宫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 第278章 做过什么亏欠良心的事 常嬷嬷和刘嬷嬷一听,纷纷跪到地上开始求饶:“皇后娘娘饶命啊!奴婢不敢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第212章 周疏宁悄然扬起唇角,赞许的看了微雨一眼,表面上却仍是一副委屈巴巴,受到了不公待遇小媳妇的模样。 太后就是见不得周疏宁受委屈,更何况还是这么大的委屈。 她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皇后,问道:“皇后,方才你发落奴婢倒是手起刀落。哀家倒是想问问你,单凭两个奴婢在你耳边嚼舌根,你明知宁安有孕在身,竟还跑来发落她。到底是故意为难,还是另有所图?” 后面这半句另有所图,把皇后吓出了一后背鸡皮疙瘩。 太后此人,不是皇后能与之抗衡的,她比她想象的要深不可测。 这些年皇后所做所为,太后看在眼里,却碍于某些原因不能发难。 但周疏宁不行,太后自诩赎罪多年,对这些闲人闲事早已波澜不惊,却唯独舍不得让周疏宁受半点委屈。 不是因为别的,只因为太后在他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子清流之气,这股子清流之气恰好能涤荡她身上那些年所欠下的浊气。 再加上从前太后吃斋茹素,身体每况愈下,她觉得那是自己损了福德的报应。 可自从按照周疏宁给她开的养生食谱开始吃以后,整个人是耳聪目明,让她觉得自己再活二十年也没问题。 这样的人,让她怎能不护? 皇后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喊冤道:“母后您言重了,臣妾身为一国之母,自是有教导储妃之责。这个度若是把握不好,则会惹来朝臣非议。若是做的过了,又会惹小辈们厌烦。臣妾难呐,总担心会行差踏错。母后,关于这一点,您应该比臣妾的心里还清楚。不论如何……咱们都是同一种人啊!” 太后的心里竟也咯噔一声,果见皇后脸上表情自若,似有威胁之色。 太后冷哼一声,上前道:“皇后这是何意?怎么,你还想对我有所拿捏不成?” 这个对话让周疏宁的内心产生了些许怀疑,皇后好像在威胁太后? 为什么呢? 难道皇后的手上,有太后什么把柄不成? 皇后却是话风一转,软声道:“母后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啊!您慈仪天下,有教无类,臣妾一直都是以您为榜样的。今日之事,实属臣妾做错了,臣妾自请去佛堂罚跪十二个时辰,并抄应作慈心经焚于佛前以自赎罪。还望母后您莫要再怪罪于我,也希望宁安别再生气了。” 这场好戏,周疏宁看够了,也演够了,他一脸惶恐道:“皇后娘娘您言重了,是宁安没有教导好下人,怎么能怪娘娘您呢?” 太后看看皇后,心中五味陈杂,终究还是摆了摆手,疲惫道:“罢了,皇后既然知错,今日之事便罢了吧!宁安呐,你也别委屈了,带哀家去看看你做的什么牛奶身体乳,没做完也没关系,哀家还想看看你是怎么做的呢。皇后你跪安吧!” 周疏宁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缓缓点头道:“好,宁安这便带太后去看。” 说着他便上前扶起太后,带她去了后院,工人们正在加班加点的忙碌着,将调制好的膏霜加入秋月诗调制的牛奶香料,混以椰子油和提纯的动物油脂增加保湿性。 太后一进院子,便被那满院的香味给吸引了。 周疏宁上前给她介绍道:“这里便是宁安私人的研发线,全是制作各种香膏脂粉的。太后如果有兴趣,可以亲手制一支唇脂。” 周疏宁还特地调制了适合老人家的口红色号,是当初风靡一时的红棕色。 太后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看着制口脂工人熟练的将制好的口红脂装入模具中,好奇的问道:“这唇脂是用何物所制,怎么就凝固成型了?” 周疏宁答:“主要原料为蜂蜡和蓖麻油,还有少量的羊毛脂,是为了让蜡和蓖麻油以及染色物混合在一起。” 太后又好奇的问:“那这染料又是什么呢?” 周疏宁答:“一般是紫草和胭脂虫,紫草易得,胭脂虫难寻。我让安达找了许久才找到了养殖宿主,一共才得了这么几两,全给太后您带过来了。” 太后对安达这个名字略有耳闻,据说是周疏宁的御用胡商,专门为他在各国之间游荡找寻各种俏货。 安达对大晏有着特殊的感情,娶了北疆的女子为妻,也算半个大晏人了。 周疏宁指着唇脂的加工器具道:“太后您要不要试试?” 太后点头,在工人手把手的指点下,制出了一支精美的口脂。 装在天青瓷中,深讨太后的喜欢,尤其是有了参与感,太后制完全直接揣进了自己的袖中,藏私般的收了起来。 在天色快合黑的时候,太后需要的牛奶身体乳终于制好了,周疏宁松了一口气般交到了太后的手上:“谢天谢地,没有耽误您今晚使用。” 太后接过身体乳,感慨道:“老了,春秋天皮肤就容易干。近日一吹风,更是干裂的难受。难为你记挂着我,竟比我的亲生女儿还贴心些。往后皇后如果再来找你麻烦,你就再派人去叫我过来,我自会给你撑腰。”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被您看出来了吗?” 太后无奈一笑:“你这点小心思,我还能看不出来吗?不过你能想到找我求救,说明打心眼儿里信得过我。我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真心想护着你的。我这把年纪了,总想做些自己想做之事。赎罪赎了半生,竟不如认识你这一年多来所得的福泽多些。” 后面那句是太后自己的碎碎念,因为连她自己都几乎忘了自己曾经做过的事。 但却永远忘不了,自己为此受良心谴责的二十几年。 太后微微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给我的养生食谱,吃了以后竟能睡一整夜了,你是我的福星呐!”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您这么说,宁安是真的当不起,这都是太后自己的福泽。” 其实是太后之前亏空的太多了,尤其她有几年每日除了抄经就是窝在凤台寺念经祈福,其实对身体并无好处。 人要晒太阳,要运动,要吃营养均衡的食物。 周疏宁给她制定了详细的作息周期,还给她搭配了养生食谱,荤素不忌,这才让太后的身体好转起来。 送走了太后,周疏宁的心思却飘忽不定起来,直到长孙清明归来,他仍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长孙清明见状便将他拉上了马,两人一骑打算出去散散心。 随着马儿的颠簸,两人一起来到了位于南郊的一片桃林,天入黄昏,桃夭灼灼,长孙清明问周疏宁:“有心事?” 周疏宁答:“倒也不是,我只是在好奇,太后早年究竟做过什么亏欠良心的事,以至于她半生都要在凤台寺度过?”? 第279章 四时和顺,五谷丰登 长孙清明将马儿临风而立,整日不着家的灯下黑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上来的,也一副威风凛凛的立在了马前。 桃花含苞待放,正是人间三月天,暖而不灼,四处皆是美景。 长孙清明听了周疏宁的话后道:“原来你是在为这件事而忧虑?” 周疏宁答:“我这不是忧虑,只是在想一件事的时候,容易沉浸其中罢了。” 长孙清明下马,又将周疏宁扶了下来,随意的将照夜白扔在那里,马儿便和灯下黑追逐嬉闹起来。 两人在桃林中散步,难得的一派闲适与悠然。 长孙清明问:“你是从太后那里听说什么了?今日皇后没在你那里讨到好处,应是太后为你解了围吧?” 周疏宁俏皮一笑:“用婆婆的婆婆来对付婆婆,有什么不对吗?” 长孙清明忍不住轻哂:“确实,皇后还是忌惮太后的,那可是上一代的神。” 关于太后,周疏宁听过的就是长孙清明所说的那桩离奇的国界堪定案,就连皇帝都莫名奇妙的死在了大殿上。 周疏宁问:“除了上一代的神,关于太后,你还有什么知道的吗?” 他之所以这么问,自然是想了解太后的过往秘辛。 但那毕竟是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了,长孙清明多数也是从从前的老嬷嬷口中知道的,他想了想,开口道:“有个人应该能和你讲讲。” 周疏宁问:“谁?” 长孙清明答:“疯婆婆。” 周疏宁意外的听着这个名字,犹记得他第一次入宫,有个疯婆婆向他指点,还说那个人把命都给了他,当是对他珍惜万分的。 当初周疏宁只觉得那是个奇奇怪怪的老人家,甚至恍然以为那只是一场梦。 此时长孙清明重新提起这个名字,周疏宁问道:“所以她也是你的人,对吗?” 长孙清明摇头:“她是母后的人,母后真正的贴身管事嬷嬷。” 周疏宁了然:“那我们现在便进宫吧?” 长孙清明意外道:“这么着急?我带你出来散心,就是为了让你好好看看这边的风景,让你的心里少些忧思。你倒好,才刚到,便又要回去了?” 第213章 周疏宁道:“你又不是不了解我,一件事压在心里,晚上注定睡不好。” 长孙清明明白,便吹了一声口哨,召来照夜白,又带着周疏宁回了皇宫。 回来的时候已经入夜,皇宫虽未宵禁,却也已经关了宫门。 此行他们为的是私事,不好劳师动众,长孙清明便带他去了东宫的侧角门。 再经由东宫的某处小径入宫,方便的很。 这次再入东宫,周疏宁看着那个大殿内心便有些荡漾,他清了清嗓子遮掩着自己的尴尬,殊不知长孙清明也有同感。 他拉着周疏宁的手,小声道:“上次我们来打卡的时候,阿宁体验度如何?” 周疏宁脸上一阵热烫,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这一声赞同,已经给了长孙清明无尽鼓励,他随即轻讪道:“那我们下次再来重游一番如何?” 周疏宁嘶了嘶,无语道:“殿下,咱们今夜可是来办正事的。” 长孙清明低低一笑,应道:“好,疯婆婆的住处并不远,只是不知道她此时在不在住处。” 自从夏皇后过世以来,疯婆婆便不再过问宫中的一应事务。 就连尚还年幼的太子也不再管,全身心的蛰伏在位于东宫西北角的残破院落里,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 有人说她是忠仆,接受不了主子的病逝,精神受到了打击,所以才会变成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皇上也感念于她对夏皇后的忠心,允她在宫内养老,并给她配了四名小宫女。 谁料不出三月,四名小宫女便有一名被吓出了失心疯,另外三名也被吓的不再敢在这处院落里呆着。 皇帝念及旧情,还曾来探望过她,见她除了疯疯癫癫外生活倒是能自理,便没再管过她,只准她自由在宫里游荡。 好在这位疯婆婆也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她疯归疯,却从不去各宫院闹事。 甚至过了十年八载,众人几乎要忘了宫里还有这样一位疯婆婆。 她潜伏在深宫角落里,仿佛幽暗深夜里的一抹孤魂,不知道在等什么,却一直在坚守着。 两人一起来到这处角落,长孙清明推开残破的院门,迎面便扑来一阵荒芜与萧索之景。 春日雨水充沛,院子里长满了杂草,已经没了脚踝。 如长孙清明所料,院中果不见疯婆婆的影子。 周疏宁对这位疯婆婆向来好奇,便推开她的房门想去一探究竟。 谁料并未传来想象中的恶臭和凌乱,反而收拾的整整齐齐,床品被褥也叠的十分立整,就连衣物都一丝不苟的叠放在了床头,毫无一个精神病患者的邋遢感。 周疏宁忍不住赞叹了一句:“想必这位疯婆婆年轻的时候定是位讲究人,就算精神受到了刺激,仍然过的这样井井有条。”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她是我母亲的掌事嬷嬷,怎么可能没有两下子。从前中宫上下近百人,全是疯婆婆在统领。而且……她身上是有武功的,甚至是个高手。” 周疏宁咋舌,这样一个精英人物,如果用好了,将会是非常大的助力。 他打量着这个屋子,又叹了口气,说道:“罢了,今日可能注定与事情的真相无缘,我们改日再来吧!” 长孙清明却否定道:“不……我知道疯婆婆在哪里了,你随我来!” 周疏宁意外,随即便猜到了长孙清明所说的地方是哪里了,应该是夏皇后从前所住的宫院。 人人皆以为如今赵皇后所住的宫殿便是中宫,其实不然,夏言暖住的并不是如今的中宫,而是与河清殿处于同一平行线上位于右侧的和丰殿。 取义时和岁丰,意思是四时和顺,五谷丰登,也是用于称颂太平盛世的。 夏言暖住的宫殿与皇帝齐平,朝中敬她之人也如过江之鲫,连太后都默认了她的地位,甚至民间都有人将她与皇帝并称二圣。 可见其威望,民间号召力,朝中影响力之一斑。 长孙清明带着他来到了和丰殿,果然在宫里隐约看到了如豆的点点光晕。 长孙清明眼圈微红,低低开口说道:“母后当年含着一口气,于次日寅时薨逝。” 和丰殿的门吱丫被推开,里面传一个苍老的声音:“殿下既然回来了,便进来陪老婆子我坐坐吧!”? 第280章 疯婆婆诉说夏皇后往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互看了一眼,两人便同时抬脚,走进了夏皇后生前所居的正殿。 里面果然是疯婆婆,她正在殿中焚烧青蒿祭祀,祭桌上还摆了她不知从哪里弄来的牲畜和家禽。 一个人如果在某个人去世的前几年每年都来祭祀,我们可以说他们情感深厚。 如果那人去了十几年,仍然十几年如一日的祭奠她,单单这份心意便是难得的。 周疏宁上前,拿了三柱香,点燃后祭拜了一下,插到了供桌的香炉上。 长孙清明亦然,将那三柱香插到了周疏宁旁边,仿佛在向母亲宣告他们的关系。 疯婆婆一张苍老的脸上露出几分欣慰,问道:“殿下此行凶险,但总算不负小姐护佑,平安回来了。” 长孙清明看向疯婆婆,语气里也尽是尊重:“让您忧心了,好在不虚此行,我也算探查到一些无干紧要的事实。” 疯婆婆已经盘腿坐回了蒲团上,一边燔烧柴木一边开口道:“殿下能有心去探查过往,便已经是往前走了一大步。怕只怕过往被掩埋,活着的人无关痛痒的活下去,死去的人永远被埋在苦难里。” 周疏宁知道疯婆婆心口有执念,便问道:“婆婆,当年的事,您都知道多少?” 疯婆婆的声调变的幽沉起来:“我是小姐从娘家带出来的老人,又是皇后娘娘的贴身管事,所有她知道的,便是我知道的。” 长孙清明微微愕然,问道:“婆婆既然都知道,为什么不告诉我呢?” 疯婆婆摇了摇头:“殿下年幼,告诉了你又如何?如果殿下不经风雨,未曾成长起来,我说了便等于是害了殿下。这非小姐所愿,也非伶奴所愿。” 原来疯婆婆的名字叫伶奴,伶人在古代是戏子的意思,难道疯婆婆是唱戏的? 疯婆婆抬头看向长孙清明,又看了一眼周疏宁,才开口道:“宫里的人都道我是小姐面前的红人,不知道我是怎么被小姐从鬼门关劫回来的。伶奴伶奴,是下贱里的下贱胚子。戏院里伺候戏子的奴婢,是不会有人当人看的。又因年龄渐长,有几分姿色出挑于常人,便被有心之人觊觎。” 疯婆婆说这些事的时候,仿佛只是在叙述一件稀松平常的往事,语气里不见任何波澜:“园主只是个一心想赚钱的商人,只要能满足达官贵人的需求,并不会在意那时只有十四岁的我会遭遇什么。十分遗憾,那是个有凌虐痞的恶魔。我记得小姐当时说过,我全身有十三处骨折,肋骨断了六根,指趾骨断了四根,其余伤分别在右臂和双腿。那人却只是把我往乱坟岗一丢,全然不顾那时的我还睁着眼,奋力都想活下去。” 周疏宁胸中一阵酸楚,他第一次生出了变革的心思,也是第一次觉得古代这种人吃人的制度真的该结束了。 疯婆婆的故事还在继续:“我当时祈祷老天爷,给我一个活下去的机会,如果我能活下去,一定将这世间为恶者尽数屠尽!可惜,我被老鼠啃食,被野狗撕咬,全身血肉模糊,经过的人却都冷漠的看都没多看我一眼。若不是那场能将人冲走的大雨,我可能就被狗群分食了。直至第三天,小姐的马队出现在我眼前。我至今还记得那日的情景,一个八九岁的少女骑在一匹英俊的白马上,她一身鲜亮的红裙,就像仙姑下凡一般注视着我。她移开粘在我脸上的头发,用手扫掉我脸上的蛆虫,惊喜的冲着后面的人喊:“她还活着!快,把她抬到马车上!” 周疏宁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流,这是他穿越以来,听过的最让他悲悯的故事。 虽不及长孙清明上千金梧卫死于雁回镇的悲壮,却似牵丝之痛,让周疏宁的心一块一块的碎裂开来。 疯婆婆继续道:“小姐说,幸得我所处的位置是块巨石,日晒将我身上的残血晒干结痂。又幸得昨日那场大雨,让我不至于渴死饿死。但我伤的实在太重了,小姐身边有位杏林高手姓赵,听说也是深蒙小姐大恩。他看过我多次,每次均是无奈摇头,说我活不过七日。也是,伤成那样,那三天没死透已经是上天的垂怜。” 疯婆婆的眼睛却亮了起来:“可是小姐却并没有放弃我,那也是我第一次见识到通神的东西。小姐说,我也是这世上唯一知晓此事的人,让我发誓不要说出去。我照做了,小姐便耗了足足七天精力,终于将我救了过来。让我非但没死,也不曾落下一丝疤痕。自那以后,我便知道,小姐就是天上来的神仙,她天生就是为了救苦救难来的。我伤好后,她给了我银两和行李,让我去寻家人。可就是我的家人,把我卖进了戏院,我怎么可能再回去寻他们?我哭求让小姐把我留下来,此生当牛做马,报答小姐的恩情。总算她没有拒绝我,成全了我这一世的主仆之谊。可惜,可惜……” 第214章 后面是疯婆婆的一声叹息,她似乎对这场中止的主仆之谊无尽惋惜,如果可以,疯婆婆可能要永远跟着夏皇后。 周疏宁也叹了口气,说道:“夏皇后救你,也不是为了让你报答她的,婆婆也不必自责,若有缘份,来生自会相遇。” 疯婆婆却摇了摇头:“如果小姐救我,只是开启了我们主仆的一场缘份,那么后来的事,便是我为小姐此人所折服的一个过程。她生来就跟普通人不一样,不,应该是跟人不一样。她是天生的神祇,为百姓难民们操劳,为救一个溺水的孩子不惜亲自跳下冰湖。亲自下墓验尸,只为少判一个冤假错案。后面她发现不行,因为她一个人的力量着实有限。区区一个一字并肩王妃,就可以把百姓像蝼蚁一般踩在脚底下。虽然小姐想尽办法将他们拉下马,但这也让小姐认清了现状。她必须要有足够的力量,才能让她心中所想的那个世界得以实现。” 听到这里,周疏宁已经十分惊愕了,从前他便知道皇帝只是夏皇后的工具人,如今更是直观的感受到了,谁是皇帝不重要,但我必须得是皇后这个事实。 周疏宁忍不住问道:“那夏皇后她老人家,果然是这世上顶顶善良又为国为民的人了。想必,她也在这世间受了不少委屈吧?” 一般善良的人,都是委屈求全的人设,甚至有些圣母过头了。 疯婆婆却意外的摇了摇头,轻笑道:“不,恰恰相反。”? 第281章 小姐宿敌的上一代合伙人 周疏宁问道:“哦?那夏皇后其人?” 疯婆婆答:“一开始,我也和你有着同样的想法。觉得小姐太善良,这样的人在这世上定是会吃亏的。后面的事,便让我对小姐彻底刮目相看。我伤好后,留在了小姐身边。我知道小姐太善良,定是见不得别人心里存着恶念。而我,心里却存着强烈的复仇之心。我想把害我的那个人的肉一块一块割下来,喂给那日啃食我的野狗。” 周疏宁倒抽一口气,但他十分理解,若是自己遭遇了这些,别说割对方的肉,挫骨扬灰都不解恨。 疯婆婆继续道:“一开始是我没有能力,一个羸弱的小丫头片子,能做什么?可能是小姐见我太弱了,便让我陪她一起跟着大师父学武。大师父武学奇才,我只学了半年,便觉身轻体健。再一年,已经可以和几名壮汉对打了。也就是那时候,我悄悄离了府,找到了那害过我的贼人。那人死性不改,这一年多不知道祸害了多少无辜少女。我若不杀他,他便会继续为祸世间。但我还是估算失误了,那人是一字并肩王妃的表兄弟,身边豢养了十几名护院杀手。我被他们捉住,眼看又是一场凌虐。小姐此时带着几名护卫从天而降,救下了我,绑了那贼人。” “许是天公作美,那夜也是一场瓢泼大雨。我把那人绑在我曾躺过的巨石上,浇了整整一夜。第二天又暴晒一天,将他周身洒满肉汤,引得野狗争相啃食。算他命大,就这样都没有断气。小姐亲自给我递了刀,我一刀一刀的切下了那人的命根子,并当着他的面剁碎喂了狗!” 疯婆婆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我当时只顾着报仇了,却没想到,给小姐引来了大祸患。那是一字并肩王妃的表兄弟,消息传到一字并肩王府,那位王妃便跑来小姐府上要人。我当时让小姐把我交出去,谁料小姐却背上一个硕大的包袱,直接拦了先帝的御驾。那里面,全是小姐这些年找人搜罗的,关于一字并肩王谋反通敌,鱼肉乡里的罪证。那个时候的小姐,也才只有十二岁而已啊!” 周疏宁听故事听的入了迷,关于夏言暖,这个传奇一般的女子,其人格魅力真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难怪像关内侯这样的精英人物,会一辈子对她念念不忘,确实有她值得的地方。 就连身为夏皇后儿子的长孙清明也被这些陈年往事震撼到了,他是真的没想到,自己的母后竟然是个如此让人心生敬畏的奇女子。 难怪她的身边从来不乏追随者,这样的奇女子,自有其人格魅力吸引这些死心塌地追随之人。 想来她也是为了拯救更多的人,才会想尽办法当上皇后的,可惜后面又发现了更大的漏洞,以至于她意识到仅凭她一己之力无法化解,才铺设了如此长远的一条线。 长孙清明看向周疏宁,开口道:“这样看来,母后是真的预料到了阿宁的存在,所以才会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吧!” 疯婆婆的视线却落到了周疏宁的手镯上,她回忆道:“这个镯子,是小姐让我去打造的。玉石的材质不一定要多好,却一定要用硬玉,只有硬玉才能承载小姐所设下的布局。所以当初我看到这枚手镯的时候,便知道小姐的布局要开始运作了。其实我也没有什么能帮助你们的,只能提醒你们,不要和他们硬碰硬。他们的气数会在近十年达到一个临界点,只要两位按照小姐布下的局一步一步走,一定可以取得成功。” 周疏宁还是很好奇,问道:“所以,我的到来,也是夏皇后布局中的一步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不,小姐说过,你是一个意外。本来她的赢面很小,但有了你的加入,便扭转了从前掣肘的局势。” 周疏宁明白了,他的穿越是必然,这个镯子只是夏皇后给他的一个额外金手指。 这金手指多次助他化险为夷,也让他与长孙清明有了解不开的缘份。 周疏宁点头:“好,您放心,我不会让夏皇后失望的。今日感谢您为我们讲述了当年的往事,让我们更加明白,这个世界不该处在这黑暗里。” 历史的发展其实一直是向前的,周疏宁曾了解过这个架空世界的历史,他们发展的出奇的慢。 在他原来的世界,奴隶制持续了一千五百年,而这个架空的世界有迹可循的史料就有两千年之久。 在奴隶制结束的几百年里,又陷入了史无前例的战乱。 有如他原来那个世界的春秋战国时期,却比那个时期更加混乱,比五代十国有过之而无不及。 人们一直在寻找真理的道路上寻寻觅觅,想要找出一条不再生灵涂炭的大道。 就这样,大晏横空出世,终于将中原一统。 可惜,海清河晏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实现的,在封建帝王的治理下,仍有许多不公平的事时有发生。 甚至有人想让这个世界继续乱下去,以满足自己的私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继续掌控这片广袤的土地。 疯婆婆疲惫的闭了闭眼睛,最后无力的说道:“其实……这一切,我并无任何感触。我这样的经历,对人这种东西只有厌恶至极。除了小姐,和小姐身边的人,我从未感受过什么叫善。所以如果可以,我只希望小姐可以自私一点,不要去管这些大是大非。过好自己的人生,不好吗?” 疯婆婆摇了摇头:“罢,我是庸人,无法参透仙子的所思所想。今日,我的使命也算达成,当了无牵挂了。” 说完疯婆婆起身,便要离开夏皇后的和丰殿。 却又被周疏宁叫住,问道:“请等一下,婆婆,您是否知道太后有什么秘辛?我总觉得她身上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秘密。” 疯婆婆回头,对他笑了笑,开口道:“小姐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猜的没错,她身上,自然有大秘密。太后,便是小姐宿敌的上一代合伙人。”? 第282章 太子一党被赦免回京 周疏宁张嘴微愕,久久也没能回过神来。 他没想到,慈蔼温柔的太后,竟是那个非人组织的合伙人。 疯婆婆看他的表情,下耷的唇角用力往上勾了勾,用苍老的声音说道:“这世间的人并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那样,当然,不排除有天性纯良的人。可是处在这深宫的高墙之内,又有谁能坚守住本心?每个人都在趋利避害,难免会做出一些有违良知之事。” 周疏宁终于明白了,难怪太后会在皇帝坐稳大位后搬到凤台寺居住。 原来她真的是在赎罪,赎她当年所犯下的良心谴责。 后面疯婆婆便没再多说什么,因为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已经猜到了事情的始末。 太后受当时贵妃掣肘,且那位贵妃很有实力,又有聪慧的子嗣,只要皇帝下旨将其封为太子,往后她们便一个是母后皇太后,一个是圣母皇太后。 一山不容二虎,后宫也是一样,更何况那位贵妃和太后之前结怨已久。 甚至太后小产之事,据了解便是由那位贵妃亲自出手。 若是她的儿子当了皇帝,那位贵妃自然是不能让她痛快的,且太后膝下无子,不得不为自己的前路筹谋。 和丰殿一时间鸦雀无声,半天后周疏宁才听到自己和着回声的语调:“或许太后真的身不由己,否则她也不会整个后半生都在凤台寺为自己赎罪了。” 长孙清明上前握住他的手:“人都是被洪流裹挟着,有些选择不是你不想便可以不做的。若是太后当初没有做那个选择,父皇不会是皇帝,我也不会出生,也不会有你我如今的相遇了。只能说,这个结果是必然,太后的选择也是物竞天择。” 第215章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被长孙清明拥入了怀中,轻轻拍抚了一下他的后背,又拉过他的手走到了夏皇后的灵位前,说道:“母后,儿子来看您了。我带阿宁一起来的,您应该已经知道他了。谢谢您为我觅得的好姻缘,我会好好待他,此生不悔。” 周疏宁也对夏皇后喊了一声:“师父,我想我应该这样叫您。谢谢您对我的栽培,往后余生,我也会一直陪在长孙清明的身边。” 两人一起在夏皇后的灵位前磕了头,又趁着夜色从东宫离开了皇宫。 明日又是夏皇后忌日,皇帝从不去后陵祭拜,是怕睹物思人,情志更难舒解。 倒是赵皇后,她仍然在依照着惯例,操持着夏皇后的祭奠仪式。 好在这几天所有人都过的挺消停,没有人再给周疏宁找麻烦。 倒是众士子翘首以盼的春闱,终于在百花绚烂时开始举办。 这也是周疏宁第一次见识到古代科考,竟与他想象的不太一样,只见所有士子都背着大包小包的干粮排队抽签等候入场。 一打听才知道,原来这科考一共要考三场,一场持续一整天,自要自备口粮。 周疏宁忍不住憋笑:“考这么长时间,出恭也是挺不方便的哈?” 长孙清明知道,周疏宁因为疯婆婆那夜所说的往事,整个人有些戚戚然。 他是个很感性的人,也如夏皇后一般,对世间不平之事怀着一颗纠正之心。 虽然他看上去玩世不恭且一心一意只知道赚钱,却在每个地方出问题的时候第一个站出来解决。 嘴上说着自己天天只想睡到日上三竿,却把每件事都做的条分缕析,毫不拖泥带水。 见他这两天心烦意乱,长孙清明每天都在想办法逗他开心,从京城东市淘来的民间小玩意儿,西市买来的稀罕宝石器皿,通通送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仍是兴致缺缺,一副懒洋洋春困的模样。 不过倒是有一个好消息,皇帝下旨为太子一党平了反,所有被太子一党牵连的流放人员都可以回来了。 但这一消息却没有让所有太子党都高兴起来,因为有不少人在北疆发展的还不错,尤其是宁安记的骨干,都选择了留在北疆,他们的家眷自然也不打算回来了。 结果统计人数的时候,只有三分之一的人打算回京城,多数都是官复原职的朝臣及家眷。 周疏宁看着那名单笑眯眯道:“看吧!北疆的水土果然养人,大家都不愿回来了。” 微雨却十分高兴:“小姐和夫人要回来了,太好了,我要把周府好好整理布置一番。对了少爷,周府是不是要改个名字了?” 周府是原来周明坤立的匾额,虽然周疏宁也姓周,微雨却总觉得原来那个府名不吉利。 周疏宁想了想,便道:“就叫槿安阁吧!” 微雨喃声念了念:“槿安阁……是夫人和小姐的名字?太好了,微雨这便去差人写匾额!” 微雨蹦蹦跳跳的去办事,却不一会儿又回来了,周疏宁正在逗那天从闹市买回来的鹩哥,一边给鹩哥喂水一边道:“哟?这么快?” 微雨的脸上却又满是喜色的说道:“小姐,有客人到了,您看看是谁!” 周疏宁回过头,一眼便看到了金发碧眼的安达,对方手上正拎着一个大包,一身周疏宁设计的纯棉工装正朝他挥着手。 这个画面让周疏宁恍惚了那么一瞬,他还以为自己穿回去了。 一个穿着牛仔装的老外正朝他招手,手上拎着的包还是双肩背包。 周疏宁喜出望外,上前几步迎上去问道:“你怎么过来了?最近不是一直在出海吗?没有去奇货巷吗?” 安达没想到周疏宁这么热情,有些受宠若惊的道:“掌柜娘子您忘了,奇货巷已经被您收购,重新改造成了奇货可居舍。听说您还要把奇货可居开到京城,我这便带着今年新得的俏货来试试行情。刚好,您让我找的那几样东西我也都找到了,您看看是不是您要的。” 说着安达把他的背包放到了桌子里,哗拉一声倒了满桌子的奇珍惜宝。 他一边指着安们一边道:“这个是您要找的橡胶,我们的船在一群昆仑奴的部落搁浅,刚好就有您形容的这个东西,我们便雇佣了大批的当地土著帮我们割取。可惜我们的船还是太小了,只带回了少量的橡胶。不过,我们带了几株树苗回来,娘子需要这些树苗吗?”? 第283章 你能易容成我的模样吗 周疏宁没想到,安达竟然这么有心,还把橡胶树苗带了回来。 他口中的昆仑奴应该就是黑人,在这个架空的时代,被一个名为大食国的强盗掠夺到大晏为奴。 大食国在周疏宁那个时代历史上也是存在的,大约位于中亚地区,而昆仑奴指的是非洲昆仑层期国。 这个历史过于古早,连文明的中原腹地还处在战乱时期,非洲那边更是穷困。 所以昆仑奴又被称为野人,经常被京城里的达官贵人买来驱使,他们孔武有力又比本土仆人便宜,仿佛家畜一般的存在。 作为人权平等世界过来的周疏宁,其实看不得这些奴役人类的事。 他却也明白,连夏皇后都深知自己人微言轻时无法撼动位高权重的不平事,也是等她当上了皇后,才渐渐取缔了许多不平等的条例。 周疏宁问安达:“橡胶树呢?让我看看。” 安达道:“那些树怕冷,我们包了棉被,娘子想看的话我可以让人送一株过来。”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不必,把它们送去秋野放晴居,告诉姜放,让他去南疆的时候带着。” 他记得华国的橡胶主要产区就是云南和海南,而大晏的南疆,便与云南比邻。 这个架空世界的云南,也就是南昭国。 安达应道:“好的娘子,我回去便吩咐手下去办。除此之外,我还给娘子带了一个好东西,您肯定从来没见过,我觉得这是此行最俏的货了。” 周疏宁点头:“哦?快拿出来让我看看。” 安达故作神秘道:“娘子,把您不用的花瓶拿来给我用一下。” 周疏宁随意拿了个残破花瓶,安达拿出了事先藏于袖中的东西,轻轻在花瓶上一划,再轻轻一掰,花瓶便从中间被安达一分为二。 切完后安达一脸得意洋洋的看向周疏宁,问道:“怎么样娘子?这个宝贝无坚不摧,算不算得上俏货?” 周疏宁却轻轻嗤笑了一声,说道:“我当是什么呢,原来是此物,我说我能轻轻松松便将你这无坚不摧的宝物击碎,你信与不信?” 安达一听,当即摇头道:“我定是不信的,当初找到这个东西,我们试了很多办法,都没能将它击碎,娘子能有什么办法?” 周疏宁小声在微雨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微雨便领命去了库房。 回来的时候手上拿了一个硕大的羚羊角,交交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接过羚羊角,示意安达把那块东西放到铁器上,再用羚羊角用力一砸,那物果然应声而碎。 安达惊呆了,连连摇头道:“我输了,我又输了,为什么每次对上掌柜娘子,安达都能输的心服口服?” 周疏宁倒也没有多么得意,只是将那碎裂的金刚石捡了起来,乐呵呵道:“此物虽质地坚硬,却也不是无坚不摧的。用它来切割玉器和瓷器,是甚好的工具。其实不光羚羊角,若是用铁锤来砸,也能将其砸碎。不过你这金刚石确实是很珍贵的,不能否认它的价值。把它制成钻头,卖给锔瓷器的工人,或者卖给玉雕师,是再合适不过的工具了!” 传说中的钻石,其实在古代并不怎么值钱,只是手艺人糊口的家伙事儿罢了。 只是后来商家为了炒作,把钻石炒的天上有地下无,让它与爱情做等价,实际上毫无收藏价值。 不过这倒是开拓了周疏宁赚钱路子,钻石虽然并不算珍贵,却也是非常漂亮的宝石之一。 若是把它做成首饰,想必能受不少女孩子的喜欢。 周疏宁便问安达:“你那里还有多少钻石?我全要了,你让人给我送过来吧!” 安达点头道:“好的掌柜娘子,我本来就是为您服务的,所有东西我都会让人给您送到府上来。” 很快,安达便给周疏宁送了一筐钻石过来。 周疏宁看到那些钻石的时候也是惊呆了,一颗颗竟都有婴儿拳头大小,最大的一颗周疏宁一掌都握不过来。 天然未经雕琢的钻石并不是人们平常所看到的形状,而是不规则晶体。 周疏宁当即便是一个好家伙,那么大个儿的钻石,如果是在他那个时代,还不得被明星富豪们争相购买。 传说中最大的库里南钻石,大概也就周疏宁手上这块大小吧? 当初被切成了上百块,最大的一块非洲之星镶嵌在了英国女王的权杖之上。 只是单凭如今的切割工艺,恐怕很难将其打造的那样华丽,周疏宁还需要想想办法。 第216章 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发现周疏宁肉眼可见的高兴了起来。 他有些好奇的打量着自家爱妃,问道:“今日有喜事?阿宁看上去心情不错?” 周疏宁点头:“安达回来了,带了不少稀罕玩意儿回来。我想给你做个东西,等你登基大典的时候用。” 长孙清明意外道:“你怎么知道父皇有意要禅位?” 周疏宁心想我不知道啊,我只是得了几块成色上好的钻石,又想到这个架空世界好像是不用冕旒的,便想给他亲手打造一个,再将那块大钻石镶嵌到上面。 这样一上朝,皇帝的帽子上仿佛亮了盏上百瓦的大灯泡,群臣们纷纷不敢直视。 想到这个场景,周疏宁又忍不住笑喷了。 长孙清明一脸莫名奇妙的看着自家媳妇,拉过他的两手问道:“你今日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高兴?” 周疏宁心想如果我告诉你这只是我的babydebuff你会作何感想? 不论是昨日的突然低落,还是今日的兴致盎然,都是因为那个该死的科技子宫共情buff。 不过这是个秘密,他要等到小福来出生以后再告诉长孙清明。 否则他根本无法解释,总不能告诉他,那个孩子正在科技子宫里孕育着。 只有等到孩子出生后,告诉他那孩子是拥有他们俩共同血缘的事实就可以了。 周疏宁把长孙清明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用开玩笑的语气对他说:“怎么办,孕期是这个样子的啦!” 长孙清明:……你是不是找日? 长孙清明控制不住又想去吻他,谁料这个时候微雨又来报:“香凝郡主到了。” 周疏宁立刻推开长孙清明,皱眉道:“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长孙清明也觉得这个堂妹来的很不是时候,不过周疏宁的眼睛却眨了眨,突然想到一件事,随即开口道:“清明,你能易容成我的模样吗?……我是说我男装的模样。”? 第284章 周疏宁准备复归男儿身 长孙清明瞬间就明白了周疏宁的意思,他问道:“你的意思是,以后想用男装的身份示人?” 周疏宁点头:“交替着来嘛!我毕竟是男儿身,总不能一辈子做女人。” 长孙清明应道:“可以,你把你的男装给我一套,我需要一点时间准备。” 周疏宁道:“好,我的衣服就在我们的衣柜里,我去应付香凝郡主,你去准备吧!” 两夫夫分头行动,长孙清明去易容,周疏宁则去了院子里迎接香凝郡主。 谁料香凝郡主一见到他便开始大吐苦水:“你是不知道,我父王和母妃,他们把我关了半个多月啊!他们不敢来见你们,也不让我来见你们。我说我和你是好朋友好闺蜜,一定不会拿我怎么样的,你猜他们说什么?” 周疏宁从善如流:“哦?说什么?” 长孙香凝答:“他们说连你都要被治罪了,还说什么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我看他们才是自身难保,赶快让太子哥哥治他们一个大不敬之罪!” 周疏宁:……还真是孝死个人啊! 长孙香凝又道:“我说你肯定不会被治罪的,那个冒出来的周疏窈定是假的,你才是我心目中的宁安公主!怎么样,我就说我的直觉是真的吧!” 其实这不是长孙香凝的直觉,这是长孙香凝心里想要的结果。 她不想再跟原来那个性格的周疏窈打交道,只喜欢后来那个周疏窈。 当她知道有人跳出来指认的时候,还着实为她捏了一把汗,好在这几日风波平息,她也终于被父母放了出来。 周疏宁安抚她道:“你放心,我是不可能被治罪的。毕竟真的假不了,假的也真不了。” 长孙香凝非常高兴,她缠着周疏凝道:“我是不想再被禁足了,太子哥哥在不在呀?我要告状!我爹娘说他是只小狐狸,还说皇帝伯伯是只老狐狸!让他去警告一下他们,不要再禁我足了!” 周疏宁:……哄堂大孝了属于是。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声哄着长孙香凝:“王爷和王妃也是为了你好,为人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平安是第一位,你就不要再与他们计较了。” 长孙香凝仿佛被关疯了,因为回京城这半年来,她要么在被禁足,要么就在被禁足的路上,此刻正是听不进劝告的时候。 她刚要再大吐一番苦水,便见一名男子着一身素色衣衫,一派风流潇洒的走了进来。 男子手上拿了把折扇,腰间悬着一块白玉,再看那张脸,竟是人面堪比玉更美。 长孙香凝恍惚了一下,随即皱眉道:“等等……这里一个宁安公主……” 他转过头去看向周疏宁:“怎么这里还有一个男版的宁安公主?”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瞬间便被他这个扮相给吸引住了,像是真的像,仪态却比他自己穿男装时还要好。 拿腔作势,仿佛是戏台上走方步的风流公子哥。 有那么一瞬间,周疏宁仿佛要被“自己”给迷住了。 他立刻回过神来,对长孙香凝道:“哦,介绍一下,这是舍弟周疏宁。阿宁,这位是香凝郡主。” 长孙清明开口:“见过郡主。” 周疏宁的内心立刻是一片尖声惊叫,仿佛捅了赛博鸡笼一般:啊啊啊长孙清明你要不要学的这么像!!! 只见长孙清明一颦一笑间全是他的影子,甚至不经意间会抬手蹭一下鼻尖的动作也十分相像。 郡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感叹道:“像,真的太像了,你们为何为生的如此相像?” 周疏宁淡笑道:“我们是亲姐弟,自然生的像了。前些时日我这弟弟贪玩,跑去江南游山玩水,近日才回归。” 长孙香凝缓缓点头:“难怪会有人指责你弟弟取代了你,原来你们真的长这么像啊!别说,这张脸就算长在男子身上,竟也如此好看。” 周疏宁心里美滋滋,心道我就当你是夸我了。 长孙清明又开口道:“郡主若是闲来无事,便与我姐弟二人去西市逛逛吧?” 长孙香凝欣然答应道:“好啊!我也许久没逛过西市了,听说最近来了许多胡人的新鲜玩意儿。好久没花钱了,倒是有些手痒。” 就这样,三人便同乘一辆宽阔的马车,招摇去了西市。 长孙清明是故意让众人看到他和周疏宁同乘一辆马车的,西市全是达官贵人,不出半日,周疏宁回京城的消息便会传遍整个京城。 这样一来,哪怕以后周疏宁去街上转转,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了。 甚至三人在经过天桥的时候还特意下来走了一段,其间还碰到了吴大人,正是周疏窈的外公。 周疏宁主动上前打了招呼,假装亲昵的上前说道:“外公,您老这是去忙什么?” 吴典客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他看了一眼周疏宁,眼中闪过几分疑惑。 身为周疏窈的亲外公,他自然知道谁才是他的亲外孙女,但他看着眼前女装的周疏宁,再看看旁边那个“周疏宁”,瞬间就福至心灵了。 随即扯出一个十分慈和的笑容来,开口道:“窈窈和郡主出来玩儿啊?哟,这是周家那个小弟弟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周疏宁心里明白,吴典客这是故意的,谁不想有个是太子正妃的外孙女? “周疏宁”还在一旁彬彬有礼的与他打招呼:“吴大人好,晚辈昨日刚入京,今后便不走了。” 吴典客笑出了一脸菊花纹,连连点头道:“好好好,你们姐弟二人互相扶持着也好,我这个老匹夫也不用操心了。” 这场慈和孝悌的假象被京城众人看到眼里,大家也都明白,周疏宁这次回来,怕是有辅佐长姐的意思。 果然便听“周疏窈”说道:“这不是,再有几日我与清明便要大婚。大婚后再抛头露面便不太合适了,这才让小弟回来给我帮忙。小弟自小聪慧,这些生意上的事他也自有他的见解。往后还要劳烦外公多多罩拂,都是自家生意,您老可千万别藏私不肯教他啊!”? 第285章 我哥……怎么会有孕在身 吴大人脸上的喜色肉眼可见,甚至怀疑从前的自己就是弄错了,眼前这才是他真正的外孙女吧? 至于还在牢里关着的那个,吴大人已经不想再去考虑她了。 吴大人连连点头应和着:“好好好,真是乖孙,外公怎么可能藏私呢,一定把能教的全教了。” 一旁长孙香凝等的有些不耐烦了:“好了姐姐,不要再聊了,你们有的是时间话家常,我可是难得有机会出来的。我们去逛街!我要去你的宁安彩衣楼,我要把那里的衣服全买下来!” 周疏宁只得作罢,说道:“好的,外公,我们先就此别过,改日一定登门好好和您叙叙旧。” 直到周疏宁一行人走远了,吴大人才缓过神来,眨了眨眼觉得不对劲。 那确实不是自己的外孙女,外孙女哪有这样的圆滑世故,每次见了自己除了撒娇哭诉外,便是找自己讨要礼物。 第217章 小时候觉得可爱娇美,长大了也只会觉得女孩子该多宠一点。 直至如今落了难,吴大人才惊觉,亲外孙女是真的被宠坏了。 反观刚刚那们宁安公主,落落大方,处事得宜,难怪能在太子和皇帝面前独得一份儿恩宠。 就连那挑剔的香凝郡主,都把她视作闺中蜜友,可见其是有两把刷子的。 吴老爷想到这里,便匆忙的回了府,给北疆的女儿去了一封信。 大概的内容就是,不要再想着为亲生女儿平反的事了,如今大势已去,接受现实还能拥有太子姻亲这一条线,否则就连吴家也会受到牵连。 而且如今太子归京,受太子牵连的人也都陆陆续续回京了,唯有周氏众人仍然没有得到赦免的消息。 其原因定是因为前面那些苛待女儿的传闻,虽然他们苛待的并非亲生女儿,但这个女儿却是太子心尖尖上的那个人。 吴氏收到信后哭了一整夜,尤其是在知道自家女儿被下了大狱后,更是哭的差点昏厥过去。 大骂了黎氏那个小狐狸足有一个时辰,却迎来了黎氏登门造访,并送来了一纸和离书信。 吴氏可能是对她颐指气使惯了,起身便指着她骂道:“你想拍拍屁股回京城了?呸!想都别想!这个和离书,我们是不会签的!” 谁料黎氏却缓缓叹了口气,哪还有半点原本做妾室时的伏低作小之态,她只是淡淡扫了一眼吴氏,才开口道:“黎氏一族得以平反,复归原位封赏。我也重新被圣上封为二品县主,复夏皇后在位时槿舒县主之名。吴氏,当年我落难,感恩周氏收留。但这些年你欺我辱我,还企图害我一双儿女,我与周氏的恩怨便就此一笔勾销了。和离书我也并不是让你们签的,只是通知你们一声,我与周宗儒,自此再无瓜葛。” 说完她将那和离书往破旧的院落里一扔,施施然甩了甩广袖,一身彩色绸衣锦裳好不精美,便要离开周宗儒和吴氏所住之处。 周宗儒却痴痴的望着她,问了一句:“槿舒……你当真不再顾念往日恩情了吗?” 黎槿舒站定,冷声笑道:“恩情?你我哪还有半点恩情。但凡你能在宁儿代替你的长女流放时做个爹,我都能顾念此番恩情去皇上面前为你周家美言。如今……” 黎槿舒未再多看他一眼,转身便走了。 周疏安驾着马车等在外面,身边还跟了几个丫鬟小厮,都是周疏宁安排来接的排场。 不少贫民营的人都出来围观,好奇的出来张望二品县主娘娘。 又听说她是宁安公主的母亲,竟有不少人朝他竖起大拇指,因为北疆所有人或多或少都受过周疏宁的恩惠。 最不济的,买到过周疏宁低价卖的冬粮,住过周疏宁开设的庇护所,让他们不至于在寒冷腊月被冻死。 见这位宁安公主的母亲要离开了,他们也生出了些许不舍,纷纷朝他们大喊:“县主娘娘一路保重,代我们向宁安公主问好!” 一惊十,十惊百,成百上千人齐声朝黎夫人喊道:“县主娘娘一路保重,代我们向宁安公主问好!” 黎夫人的眼泪终于不争气扑簌簌往下落,拉着周疏安的手说道:“你哥哥真的是咱们家的贵人,若不是他在北疆成就了这么一番事业,咱们母女怕是要被周家人折磨死了。哪怕往后你嫁人,怕是也要嫁给泼皮莽汉。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你的人生还长着呢,日子可怎么办才好?” 周疏安知道,母亲是个性情中人,每次都会假定她要嫁给泼皮莽汉。 不过她担忧的倒也没错,若是真的落到吴氏手上,她指定不会让她有好日子过。 周疏宁安慰着母亲道:“是啊,您看,咱们现在不是过上好日子了?而且太子殿下也说了,往后黎氏绝对不会再获罪,别忘了您手上可是有免死金牌呢。” 黎夫人抽噎着点着头:“为娘还是担心你哥哥,万一日后太子殿下厌倦了他,会不会冷落了他。毕竟他是男子,不能生养,日后定会充盈后宫。若是皇上有了子嗣,你哥哥他……” 周疏安被母亲给逗笑了,说道:“娘亲,您在瞎操心什么?哥哥和太子殿下的感情还让您不放心吗?太子殿下都在您面前发誓了,说此生不纳后宫,不设妃位,只愿一生一世一双人。哪怕没有后嗣,到时候他会在宗亲之内选一个合适的继承者。您可万万别再胡思乱想,辱没了他们的感情啊!” 周疏安对哥哥和太子这对cp的推崇比微雨有过之而无不及,她非常看好哥哥和太子殿下的感情,深信他们一定不会分开。 黎夫人也知道自己担忧的有些过了头了,点头道:“可能是就要回京了,我这心里总是虚虚浮浮,跟做梦一样。” 周疏安十分理解母亲的感受,因为她也这样,总觉得这是一场梦。 直到她们终于到了京城,看到了那繁华的大街和店铺,一颗心才总算是落了下来。 只是他们一进城,便听到周围都在讨论一件事,一个是关于太子和太子妃周疏窈要大婚的事,另一个便是听说太子妃周疏窈已有孕在身。 黎夫人和周疏安面面相觑,她二人半天没回过神来,黎夫人问:“女儿,我年纪大了耳朵不好使,他们刚刚……是说谁有孕在身?说你哥哥有孕在身吗?” 周疏宁也惊呆了,一脸麻木的点头道:“是……是啊!我哥……怎么会有孕在身的?”? 第286章 疏窈姐姐知不知情??? 别人不知道,身为周疏宁的亲人,他们可是知道的。 太子妃那可是个男儿身,怎么可能怀得上孩子? 两母女在原地怔愣了半天,周疏安才挽着母亲说道:“娘亲,咱们在这儿胡思乱想也没用,不如回去问问哥哥?” 黎夫人也点了点头:“好,你哥哥不是说过来接我们吗?怎么还不见他人?” 母女俩理所应当的觉得,周疏宁应该会穿女装过来,所以一直在注意着往来的贵妇小姐,没有一个是周疏宁。 谁料迎面却走来一个素色衣衫的翩翩佳公子,双手持扇朝他们揖了揖:“夫人小姐,可是在等鄙人?” 说完他一打扇子,周疏安的眼睛都直了,她上前一把扯住哥哥的衣袖喊道:“哥哥?啊啊啊母亲你看,真的是哥哥!” 旁边竟还有人给周疏宁打招呼:“周小公子接人呐?” 周疏宁缓缓朝那人点了点头,有礼有节,动作优雅而又不失俊逸。 黎夫人的眼圈儿瞬间就红了,她上前打量着自家儿子,问道:“阿宁?你真的是我的阿宁?你怎么……” 黎夫人左右张望着,小声问道:“能穿男装了?” 周疏宁小声道:“此事容儿子回去再和您解释,总之,是好事。” 黎夫人也有一堆的话要问儿子,尤其是关于他有孕在身这件事,黎夫人迫不及待的想了解一下。 周疏宁见她们如此急迫,本想带她们在西市逛逛的,便打消了这个念头,先带她们回了槿安阁。 黎夫人一看便道:“这……这不就是原来的周府吗?你把它买下来了?” 周疏宁点头道:“这房子位置和布局都不错,母亲若是不喜欢,儿子可以给您再另外布置院落。” 黎夫人却喜笑颜开道:“不不不,我非常喜欢,偏院里有我花多年精心布置的水法,我还真舍不得丢掉它们。” 黎夫人是江南女子,自是将院落布置的十分雅致,假山流水亭台造景,样样都是按照她的喜好来布置的。 来的路上她还在跟女儿商量着,若是可以住回原先的院落就好了,虽是偏僻了些,却胜在安静典雅。 周疏宁派人将黎夫人的一应用品全都准备齐全了,更是把原本大夫人和周明坤住的院子改造成了会客厅,一整个改换了样貌,这样黎夫人也不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周疏安看着哥哥把旧家布置的这么漂亮,小丫头也开心极了,蹦蹦跳跳的在院子里来回跑着,一会儿摸摸这里一会儿又看看那里,怎么看都觉得满意。 记得小时候,家中所有好东西,默认先是大姐姐的,再是二哥哥的,他们挑剩下的如果还有才会送到他们院子里。 多数时候是他们什么都没有,尤其是哥哥,非常不招大夫人喜欢。 所以那时候的哥哥才会韬光养晦,甚至装傻卖呆,才能成功骗过他们吧? 此时的周疏安快乐的像只小鸟,唧唧喳喳的拉着母亲的手说道:“母亲,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受大夫人的欺负了,终于可以过自由自在的生活了。” 黎槿舒的唇角也是止不住的上扬,点头道:“是啊!今日的好生活得来不易,你也要珍惜,不能一朝得势便效仿大夫人一房,当不忘初心谦虚谨慎方得长远。” 周疏安明白,小丫头虽然还小,却什么都懂,知道一个家族的没落和这个家族里的人息息相关。 若是人人都往一处使力,那这个家族必然会壮大。 第218章 若是人人都是纨绔,那这个家族必然走向衰败。 哥哥的那套企业文化不单单可以使企业长盛不衰,也可以让家族绵延长远。 忙碌了半天,黎槿舒终于可以和儿子说说话了,她那一肚子的问题也终于问了出来。 周疏宁看着满目担忧的母亲先是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了母亲。 听到他们以假怀孕为计成功骗过皇帝和皇后的时候,黎槿舒还是忍不住道:“那若是十个月以后……罢了,可以等你们成婚后说孩子不小心掉了,也算是个借口。”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跟母亲解释,如果他到时候真的抱来一个长的像自己,或者像长孙清明的宝宝,母亲会不会吓出个好歹? 他清了清嗓子,提前预告道:“到时候再说,到时候再说,说不定……还有别的解决途径呢?” 他们都知道,还有一个解决途径就是找一个宫女或者出身低微的女子,让长孙清明与她生一个孩子,到时候也能出来应付这件事。 可是她们都没说,因为这样一来,对他俩的感情影响太大了。 左右周疏宁现在偶尔也可以穿穿男装,以男子的身份来生活,但黎夫人还是叹了口气说道:“你获得了太子的垂青,我本应替你高兴的。但春闱在即,若是去年没有出那件事,你也有机会参加这次的会试了。” 虽然原来的周疏宁总是一副傻呆呆的模样,不论读书和为人处事都不及周疏宏,但他好歹也吊车尾中了供生。 本来周疏宁对这个会试并不感兴趣的,可此时听母亲这么一说,周疏宁竟产生了想去考一考的想法。 想想也对,他穿越一遭,总要把该见识的见识了,才不枉此行。 所以在安顿好母亲和妹妹后,周疏宁回到太子府,便和长孙清明商量道:“如果我说我想去参加科考,你赞同吗?” 长孙清明只想了一秒钟,立刻点头道:“赞同啊!后宫有爱妃为我掌家,前廷有小舅子为我理政。这天底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儿,为什么不赞同?” 周疏宁:……怎么这么看还是长孙清明占了便宜? 见他皱眉,长孙清明又搂住他道:“跟你开个玩笑,我说过,不论你想做什么都大胆去做,我自会给你把其余问题解决掉。而且你现在也有了双重身份,既能入得朝堂,又为何不去试试?我会想办法帮你做好身份的隐藏,不会被朝臣看出你有双重身份的。” 周疏宁十分感动的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抬脚亲了亲他道:“谢谢老公。” 谁料下一秒,身后却传来一阵杀鸡般的惊叫:“你你你你你们……到底什么关系?这这这这件事……疏窈姐姐知不知情???”? 第287章 自己是不是捅了表弟窝了 正在亲密的两人瞬间回过头去,只见香凝郡正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他们,眼中写满了:我不理解但我大为震撼。 周疏宁的表情里也满是尴尬,心想让我怎么解释呢? 他上前一步道:“郡主,你听我解释,其实……” 香凝郡主却后退一步,说道:“我不听我不听,你身为疏窈姐姐的弟弟,却抢他的男人,这合适吗?更何况你们同为男子,这……这这这……” 周疏宁知道,此刻他不论如何对香凝郡主解释都无济于事了。 而且看香凝这一副护姐的模样,周疏宁也只得换一个套路了,于是上前开口道:“郡主别生气,我与姐姐同时伺候殿下,也是姐姐的授意。” 长孙香凝听后,嘴巴更是张成了o型,她半天没缓过来,直至周疏宁一脸笑意的来到她面前,才满是艰难的开口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是疏窈……让你伺候太子哥哥的?”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男人自古三妻四妾,太子殿下自也不能免俗。甚至往后要充盈后宫,三宫六院也不会少。姐姐虽贵为正妃,又有孕在身,总有力不从心的时候。妹妹疏安还小,也只能由我这个做弟弟的来代劳。大晏以男子为侍妾者不少见,郡主应该理解才是。” 长孙香凝:……我不理解,你们这些人为什么玩儿这么花? 我常常因为自己不够变态而觉得和你们格格不入! 长孙香凝犹疑了半天才道:“你说的我不信,我要等疏窈姐姐回来,我要听她亲口对我说。” 说完长孙香凝转身离开了,临走前又看了一眼他和长孙清明,眼神里满是嫌弃和厌恶。 怎么可以第三者插足,你这种行为明明就是小三! 虽然你们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一点点的登对,但小三就是小三! 直到长孙香凝走远了,周疏宁才嘶了一声:“我就不该同意让她住下来!” 抬头对上长孙清明一双锐利的眼睛,周疏宁整个人仿佛被鹰隼盯住了,只听长孙清明居高临下的声音传来:“阿宁啊,本殿的命也是命,名声也是名声,你就这么给毁了?” 周疏宁哭笑不得,抬头望着他道:“那怎么办?咱俩亲都亲了,抱都抱了,这在香凝郡主的眼中就已经形成了不正当关系。还不如把这关系坐实了,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情,不就让那些围观的人有心理准备了?” 长孙清明:……有时候他的歪理真的让人很难以接受,却又莫名奇妙的有道理。 甚至从他的那些狡辩里,竟还能听出几分真挚的情感来。 有那么一瞬间,长孙清明觉得自己刚刚的发作有些小题大作了。 他认命般的吸了口气,点头道:“好,阿宁怎么说都是有道理的,嗯,我都接受。” 虽然长孙清明说着接受的话,行动上却不像是服从,而是将男装的周疏宁一把抱了起来。 周疏宁晃了晃两条细长的腿,问道:“大白天的,你想做什么?” 长孙清明淡声道:“只是想坐实阿宁所说的那件事罢了,坐拥姐弟齐人之福,既然背了这么个名声,本殿总得享有这个特权。” 周疏宁:……啊啊啊,长孙清明你给我住手,就不能等晚上? 晚上是不可能晚上的,长孙清明抱着周疏宁回了房间,随着门被合上的声音,周疏宁小声的抗议隐隐约约自房内溢出。 今日周疏宁穿了一身素白的男子广袖衫,蓬蓬软软,飘逸风流。 再搭一把折扇,就是电视剧里那种眉目似画的翩翩佳公子,还似青楼倌阁里的头牌,顾盼间全是勾魂摄魄的气质。 他这张脸,不论为男还是为女,均是一副赏心阅目的模样。 甚至在为男时,比为女时还多了几分俏丽和妖娆。 这张脸若是正正经经的时候还好些,稍一染上一丝轻浮,便能勾的人天雷地火无法自控。 长孙清明此时便是这样的感受,他将周疏宁放到床上,细细的啄吻着他软玉温香的唇。 周疏宁顺势搂住他的脖子,问道:“殿下,喜欢我穿男装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嗯了声,语气里透着克制,但呼吸已经乱了。 周疏宁知道他在隐忍,每每这个时候,他们都很享受调情时那种暧昧的氛围。 长孙清明的眼神已经开始拉丝了,那浓到化不开的情愫,让周疏宁也深陷其中。 周疏宁哑着嗓子道:“更喜欢男装,还是更喜欢女装?” 长孙清明低声应着:“都喜欢,只要是你,不论你穿什么本殿都喜欢。” 怔愣了片刻后,长孙清明又在周疏宁耳边低声道:“不穿更喜欢!” 周疏宁整个人都红透了,这种暧昧虽然仿佛罂粟一般让人着迷,却也不是可以一直隐忍的。 情到深处,终于再也不去隐忍,便将春雷赋予江海,亦将夏花赋予山峦。 缠绵过后,周疏宁也开始规划他的科举之路。 距离考试还剩三天了,而且好巧不巧,最后一天的科考正是他们的大婚典礼。 周疏宁心想这次的科考会不会要错过了? 结果他仔细的看了一眼大礼行程,中间有一个祭天仪式,需要太子与太子妃分开祭祀,大约持续一个时辰。 他大可以趁着这一个时辰,让微雨代他去行礼,两个小时也够答题的了。 周疏宁越想越觉得计划通,只是长孙清明做梦都没想到,自家媳妇竟然会在成婚大典当天搞金蝉脱壳。 许是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快到了,皇后每天都在忙于布置这件事,倒是不见她出来作夭找麻烦。 春闱之日,周疏宁换上一身男装,也同几百名士子一起抽了签,等待进入考场。 太子妃庶弟准备参与科考的事,也在京城传开了,不少人都纷纷朝他投来好奇的目光。 旁边有个人看的甚为明目张胆,周疏宁也不怕他,直接明目张胆的看了回去。 正在打量周疏宁的小公子:…… 他倒是也没被吓退,反而咧开了一口白牙,对周疏宁喊道:“表哥好。” 周疏宁:???这又是哪儿跑来的小表弟??? 第219章 他霎时间觉得,自己是不是捅了表弟窝了。? 第288章 镯子上传来灼热的光感 不过很快周疏宁便记起来了,这位小表弟应该姓吴,是吴老爷的孙儿。 吴老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在朝为官,一个经商,一个据说先天有些问题,在家当纨绔子弟。 眼前这位吴小公子,看年龄应该是吴老爷的长孙吴千云。 周疏宁当即朝他点了点头道:“哦,吴少爷?” 吴千云仿佛十分高兴,开口道:“是我,是我,表哥竟也来参加科考了,表哥你抽到了哪个考场?” 周疏宁不是很会应付自来熟的人,尤其是像吴千云这种社牛,他挠了挠鼻头看了看手上的签子道:“丁,丁酉……” 丁字考场,丁酉位,古代都是按照天干地支来排列座位的。 会试每个房间一个人,都有单独的小隔间。 谁料对方听到他的回答后,表情里更丰富多彩了:“真的假的?啊,表哥,真的假的?” 周疏宁的眉心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说话就好好说话,能不能别动手动脚的?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命犯表弟,刚把一个小姜放安置好了,又来一个吴千云。 吴千云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的签牌,说道:“我也是丁字场,就排在表弟的后面,丁戌!这么说,我们俩可以挨在一处考试了?” 周疏宁按了按自己的眉心,又清了清嗓子,说道:“甚好,甚好。” 吴千云却似个小缠人精,问道:“表哥也觉得甚好吗?我观表哥相貌英俊,周身还有一股子文昌之气护佑,此次定能高中!” 周疏宁:……怎么还搞起玄学来了。 他记不清自己清了几次嗓子了,把吴千云扯着自己袖子的手不动声色的扒拉下去,说道:“借表弟吉言,借表弟吉言。” 吴千云见他见外,随即小声对他说道:“表哥不要把我当外人,我知道你就是表姐,表姐就是你。” 周疏宁的脸上现出惊讶之色,便听吴千云又小声道:“爹爹与外公商议此事的时候我就在外面偷偷听着呢,当时公外是发了一大通脾气,说姑母把吴家也往火坑里面推。但是姑母自小被祖母宠坏了,做事一意孤行,从不听他人劝告。事实证明,后面发生的种种,全是她的报应。” 周疏宁十分意外的看着吴千云道:“你竟这样想?” 他一直以为,吴家应该和吴氏串通一气才是,没想到吴千云竟是个异类? 吴千云叹了口气:“吴家,自然会和姑母站在一处。可如今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骨肉亲情来衡量的了,而且这件事确实是姑母和表姐做错了。不过表哥你放心,这件事我自会烂在肚子里,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今日见你在此处排队,实在忍不住才来和你打招呼的。你在北疆的种种,我全都听说了,千云佩服表哥的才学,控制不住对你的仰慕,这才来贸然打扰。” 周疏宁只见吴千云的眼睛里满是崇拜之色,仿佛已经把他视为了偶像。 一番夸奖让周疏宁还挺不好意思的,他小声笑了笑道:“还真是不敢当,今后你若是有兴趣,倒是可以来府中找我,我们共同探讨学识。” 吴千云的眼睛亮晶晶的,说道:“真的吗?多谢表哥!千云向来视表哥为良师益友,能有机会与表哥探讨学识,是千云修来的福气。” 周疏宁:……你师承姜放吧? 他觉得自己这体质有些奇奇怪怪,为什么专门吸引各种各样的表弟? 也是不懂自己对表弟天生有着何种杀伤力,这一个一个的怎么都跟被下了降头似的。 好在吴千云不像姜放,不是孤身一人,还有吴氏家族在后面,也没有大把的时间在他面前刷存在感。 所以除了第一天抽签时和周疏宁打了声招呼外,平常倒也看不到他。 这个架空历史的会试也有三场,每场只考一天,历史上有记载的是考三天,可能作者觉得考三天太麻烦,就改成了一天。 第一天考的是贡生们所学的基础理论知识,内容一般是四书五经。 会在里面摘一些相应的知识点,让考生以这个知识点为论据写一篇申论。 还会有一些民生问题和社会热点问题,也会让考生们参与讨论。 关于这些,周疏宁是百分之百……考不过的。 不过这次的题目仿佛是故意给他放水似的,让考生根据北疆的兴盛和崛起写一篇论述。 周疏宁心想,你让我来就这个问题写议论文,那岂不是送分题? 于是他扬扬洒洒写了满满一张出来,不知不觉连午饭都给忘了,收尾才惊觉饥肠辘辘。 他甩了甩酸痛的手腕,颇为得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大作,后知后觉的发现这字迹意外的工整。 周疏宁皱眉问系统:“是不是你又帮我调整字体了?” 系统不好意思的笑笑:“习惯了习惯了,我怕你原来那把字儿,把主考官给气 晕过去。不过科考卷面分比重很高,而且如果玷污了卷面,不论你文章写的多好考官都不会给高分。” 周疏宁明白了,说道:“那谢了,你觉得我这次能考第几名?听说这次的主考官是卢卓卢相邦,他老人家的门生可不少。不过……” 想到在北疆时和相邦夫人的一些过节,周疏宁倒也对自己入仕没有抱太大希望。 他刚要摇铃交卷,却突然又感觉到镯子上传来灼热的光感。 周疏宁的眉心倏然一皱,问系统:“我现在不方便,你能帮忙复述一下到底更新了什么内容吗?” 回到京城后,周疏宁就没再关注过小说里的内容。 因为他发现就算是预警,也未必是对的,拿他上次用系统帮他预警的事为例,真正经历时才发现是杞人忧天了。 他相信事在人为,只要智商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很快,一阵清晰的呈像出现在了周疏宁的脑子里,竟像是有人在他大脑中放电影一般。 那画面正是此处的考场,显示在了丁戌,里面坐着正在考试的吴家小公子吴千云。 很显然,这吴千云要倒大霉了。 果然,下一秒,一群兵丁持械进入了丁戌隔间内。? 第289章 接到举报,有人舞弊科考 周疏宁心下一紧,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问系统:“是不是吴千云被算计了?不,应该是吴家被算计了才是。” 系统的播放画面还在继续,那一行兵丁果然从吴千云的身上搜出了夹带的答案和小抄,竟然藏在了他鞋底的夹层里。 周疏宁眉心微皱,心想这不太对,吴千云把答案藏的那么严实,那些人却连搜一下都没有,直接就脱了他的鞋,割开夹层,从里面搜出了答案。 还有就是,吴千云把答案藏到密缝的鞋底中,他想抄的时候难道还要找工具割开来看不成? 这些都不合理,只能证明一点,这双鞋是有人故意栽赃的。 直至画面全部播放完,周疏宁才说出了一个人的名字:“是赵皇后?想利用吴千云的事,来掌控吴大人和他背后的吴氏家族?” 吴氏世代搞外交,吴老爷也是朝中九卿之一,相当于外交部部长。 而四邻小国也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京城,四国朝会即将开始,其中有一些合作上的细则,需要由吴大人这个外交部部长来推行。 皇后想掌控吴氏,就是掌控了整个外交部,这里面就有很多的操作空间。 想到皇后的合作对象,那个在背后给她出谋划策的组织,周疏宁的后背瞬间便一凉,沉声道:“不行,吴氏不能落到皇后的手上。” 吴典客是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在孙女婿谋反罪和女儿欺君之罪后两次置身事外平安脱险。 也是因为女儿和孙女并未触及到吴氏家族的根本,毕竟是外嫁之人,倒也可以强行说跟本家没什么关系。 可出事的如果是长子嫡孙,那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 周疏宁问系统:“有没有办法解救吴千云?要花积分你说话,我现在多的就是积分。” 最近周疏宁虽然没有特意去注意积分这件事,神奇的是,他只要与长孙清明之间有交互,积分就会自动上涨。 之前为了兑换道具几乎要花光了,最近见它又陆陆续续的涨了回来。 系统听到积分两个字就两眼放光:“好说,二十积分,可用时间定格大法,宿主可以亲自去隔壁解决这个问题。” 周疏宁应道:“好,立刻使用二十积分,兑换时间定格大法。” 系统的提示声传来:“收到二十积分,时间定格大法已启动,请宿主于三分钟内解决这个问题。” 周疏宁皱了皱眉,心想区区三分钟,够干什么的? 好在吴千云的隔间就在他隔壁,周疏宁二话不说推门便走了进去,直接上前脱掉了吴千云的两只鞋。 吴千云都惊呆了,身为时间大法的作用对象之一,吴千云并未被定格在时间里。 第220章 他一脸惊悚的看向周疏宁,问道:“表……表哥?你为何要脱我鞋?我我我……我不是随便的人,表哥若是有意,我们可……徐徐接触,这样是不是……快了点?” 周疏宁:……这个二逼。 他直接拔下头上的金质发簪,刺破了吴千云的鞋底,终于在他左脚的鞋底夹层中找出了一张被叠的极小的夹带。 周疏宁将夹带展开,里面正是一篇锦绣文章,吴千云也才明白过来:“这……我的鞋中怎会有此物?表哥冤枉,这不是我放的,我的文章也是自己写的啊!” 周疏宁的时间紧迫,只能对他说:“我知道,但事出紧急,你穿上我的鞋,呆会儿如果有人问起,你就说这鞋是你自己的。别的不要多说,也不要多问,事后我自会和你解释。” 说完周疏宁把自己的鞋子脱下来给了吴千云,又拎上了吴千云的鞋。 吴千云点头如捣蒜,他知道科举舞弊是重罪,搞不好自己一整个家族都会被搭进去,周家表哥竟不顾自己的安危跑来救他,周家表哥真是大义! 吴千云刚要说什么,周疏宁的耳边便响起了倒计时声,他看了一眼吴千云,拎着那双破鞋便回了自己的隔间。 关上隔间门的下一秒,周疏宁松了口气,倒计时结束,时间也恢复了正常流速。 监考官们也只是恍惚了一瞬,却也没感觉出任何异样,继续在走廊里来来回回的游荡起来。 周疏宁则有些嫌弃的看了一眼吴千云的那双鞋,问系统:“这小子不会有脚气什么的吧?这鞋子干净不干净?” 他有轻微洁癖,不喜欢与别人共用任何东西,长孙清明除外。 系统很诚恳的回答:“这可是吴大人斥巨资在步青云买下的镇店之宝,就是为了给儿子图一个好彩头。取其名步步青云,青云直上的意思。” 周疏宁啧了一声:“难怪,看来这是有人提前下的套。” 系统道:“如果我告诉你不仅仅是步青云呢?” 周疏宁张了张嘴,系统接着道:“还有金顶斋,卖帽子的。子衿轩,卖腰带的。就连我们的宁安彩衣楼,都被人设下了伏点。只是步青云宣传做的好,吴大人又比较信这些。因为他当年科考,就是穿着步青云高中的三甲。” 周疏宁:……封建迷信要不得啊! 不过他还是抓住了这几句话里的关键:“……等等,你刚刚说,彩衣楼都被皇后安插了眼线?” 系统答:“是,宿主要不要拔除一下?” 周疏宁想了想,摆手道:“算了,拔了这颗,还会有下颗,皇后总会想办法再插几枚钉子在我身边。之前想放明线,结果翻车了,这回改暗线了。倒也无伤大雅,暗地里观察一下他们的诉求,放几个假料给她。” 系统明白周疏宁的意思,这是又要给别人挖坑了。 知道只要自己稍加提示,他就能抓住机会,狠将对方一军。 和这么聪明的宿主合作,身为系统也会身心舒畅。 下一秒,只听过道中传来一阵阵兵戈碰撞的声音,监考官的阻拦声也传来:“几位军爷这是何意?这里全是正经科考的士子,您几位这样横冲直撞,惊扰了未来的国之栋梁担负得起吗?” 为首的官军冷哼一声:“接到举报,有人舞弊科考,本将军奉命前来捉拿!阻拦者,死!”? 第290章 求皇上为儿臣做主哇 他来了他来了,他带着兵器走来了。 周疏宁淡淡扫了一眼自己脚边那双鞋,里面的小抄已经被掏了出来,鞋子也基本看不出被破坏过。 只是那张小抄被他丢进了系统的回收站,连尸体都找不回来了。 隔壁的门已经被直接一脚踹开,吴千云倒是比他想象中要镇定,他声线冷然的传到周疏宁耳中:“几位是什么意思?虽然我的文章已经写完了,可几位这个时候进来打扰,莫不是有意想让我名落孙山?” 监考官知道,这位吴小公子是吴典客的嫡孙,自然也不敢怠慢,左右也只剩下了不到半个时辰便要交卷,他在征询过吴千云后便封收了他的答卷。 那几位兵丁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用长枪指着吴千云道:“我们接到举报,说是你吴小公子涉嫌舞弊。我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望吴小公子配合我们的调查。” 吴千云的心里咯噔一声,难怪刚刚周家表哥会过来把他的鞋子换走,原来是因为有人栽赃再举报。 若是刚刚那双鞋子还在他脚上,那么此时便是人赃并获,他连伸冤的机会都没有就会被直接下狱。 到时候别说自己,就连吴家都要受到牵累。 四国朝会在即,祖父与父亲正在废寝忘食的筹备这件事,这个时候若是自己出了差错…… 想到这里,吴千云的心内便对周疏宁产生了万分的感激,这件事过了,一定要禀明祖父,好好谢谢这位表哥。 他抬头看向那为首的兵丁,冷笑道:“将军,血口喷人的不要太过明目张胆。您说我舞弊,可有证据?” 那将军见他这么从容,当即嘲讽道:“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来人,给我把他的鞋脱下来!” 身后的兵丁立刻上前,两个架住吴千云,一人脱下了他脚上的鞋。 结果那鞋子倒是先闪瞎了他们的狗眼,有谁见过鞋上还有镶嵌玉石的? 有谁见过鞋上还描金线的? 有谁见过鞋子最前端还要顶一枚硕大金珠的? 是的,他们见识到了! 连吴千云都给惊呆了,心想周家表哥果然财大气粗,单说这双鞋,普通商户一年赚不出来。 那手下瞪着一双惊呆的狗眼将鞋呈给了将军,将军接过那鞋,也是一番囫囵吞鸡蛋的沉默。 好在他还记得自己是来做什么的,直接从怀里掏出匕首,边割鞋底边咕哝道:“你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公子哥,除了骄奢淫逸还能干什么?我看你这舞弊的证据藏的倒是深,呵呵,……怎么没有夹层?” 吴千云已经冷笑出了声,将军却还没放弃,又开始对另一只鞋子进行肢解。 好好一双珠光宝气的鞋,就这样被他给分了尸,奈何就算将鞋子大卸八块,却仍然没能找到他所要的小抄。 那将军的脸色变的难看起来,又下令:“给我搜!搜搜他这隔间里还有没有别的鞋!” 此时的周疏宁也写完交卷了,他凑热闹般的探过头来,假装好奇道:“哟?真热闹啊?啧啧啧,好好一双鞋怎么给撕成这样了?可惜,真是可惜啊!” 说完他转身,朝走廊外走去,露出一只被割破的鞋底,仿佛在向那些兵丁炫耀自己的手笔一般。 吴千云被他贱贱的语气和动作逗笑了,随即又收起笑意,问道:“所以将军,您找到舞弊的证据了吗?如果没找到……麻烦鞋钱结一下,这鞋可是花了我爹一年的奉禄给我打造的。若是将军不肯赔钱,那我可要去敲鸣冤鼓了。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将军说是吧?” 那将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不明白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分明这吴千云入考场的时候,线报清清楚楚的说他确实把证据穿进了考场,考试的过程里也不曾出来过,为何鞋子却平白无故的换了? 此时主考官听到消息,也匆忙赶了过来,开口道:“几位军爷,若是误会,还请不要在考场中逗留。士子们寒窗苦读十几载,才换得一朝科考的机会。此时士子们仍有未完成考试的,还望诸位不要影响到大家。” 那将军没办法,只得冷冷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众兵丁离开了考场。 没有证据的事,如果他们再纠缠不休,怕是会落得个扰乱科考的罪名。 但这件事,怕没那么容易过去,明明是给别人挖的坑,为何就变成了自己的坑? 身后的手下问道:“怎么办将军?咱们这就空手而归了?” 那将军也很头疼,说道:“先回去见皇后娘娘,让娘娘定夺吧!” 谁料他们抬头却看到了周疏宁正翘着二郎腿,脚上穿着的正是他们口中所说的证据,而且那证据鞋底还划了个口子,很显然证据早已不复存在。 只听周疏宁闲闲朝他们使了个眼色,带口子的那只鞋还朝他们亮了亮。 那将军一肚子火气便窜了上来,直接拿枪指着周疏宁道:“好你个竖子!原来是你从中作梗!看本将军不打断你的嘴!” 周疏宁瞬间戏精上身,问道:“等等,几位将军,周某人是做错了什么吗?” 那将军却懒得跟他争辩,分明就是这小子害他们任务执行不利,今日非得出了这口恶气! 说话间,几人就要捉了周疏宁,去皇后娘娘面前评理。 谁料下一秒,一股子巨力从周疏宁周身猛然泄出,几名兵丁全被扫了出去,摔了个平沙落雁式。 阿弼淡淡的扫了他们一眼,又消失在了虚空里。 周疏宁也只是冷冷扫了一眼屁股朝后的众人,转身上了马车离开了。 第221章 吴小公子追出来的时候,只看到了周疏宁马车的屁股,再看看倒在那里的兵丁,意识到他们可能盯上周家表哥了,立刻着急的就要回家告状。 然而周疏宁却也不是随便吃闷亏的,今日他主打一个搞事,回去以后便扮回了女装,袅袅娜娜的进了宫,好巧不巧的偶遇了同样入宫朝皇后汇报的那几名兵丁。 哭哭啼啼的就去了御前,跪在皇上面前就告上了御状:“皇上,疏窈委屈,疏窈冤枉,求皇上为儿臣做主哇!”? 第291章 吃瓜吃到自己家? 皇帝如今看周疏窈,比看他的亲生儿子还要重要些。 毕竟他之前的两大难题,全是眼前这个小女子帮忙解决的。 而且她腹中还怀着嫡长孙,手握整个北方经济命脉,还有往四处发展的趋势。 这么个儿媳,皇帝是越看越喜欢。 见她从未有过的如此哭诉,皇帝瞬间有些心疼起来,上前问道:“可是清明欺负你了?把那小子叫来,看朕如何收拾他!” 周疏宁摇头道:“没有,皇上,不是清明,您别误会他。” 皇帝问道:“哦,那是为何?宁安放心,不论是谁欺负了你,朕都会为你做主的。” 周疏宁道:“也不是有人欺负我,是我那庶弟,今日考试归家的路上,被一群兵丁给打了。宁安不懂,他只是一介读书人,向来与人为善,走在路上竟会莫名奇妙被打。我以为,那些人可能是有些什么误会,才会误打了我弟弟。谁料今日我入宫给槿舒姑姑送衣料,却看到他们进了中宫……” 皇帝听他这样说,眉心瞬间就皱了起来,问道:“你是说,打了疏宁的那些兵丁进了后殿?” 周疏宁点头,皇帝却一秒钟都没等,转头对大太监说道:“扶太子妃起来,随朕去中宫一探究竟!” 中宫里,办事不利的尤将军带着手下跪到了皇后的面前,恭敬道:“属下明明看到那吴家的小公子确实穿着那双鞋进去了,谁料中途却被周家那小子给穿了去。是以属下进去搜的时候,并未搜到证据,出来后才看到那双鞋穿在周疏宁的脚上。” 后面的事尤将军没说,只道:“这件事属下没办好,请皇后娘娘责罚。” 皇后的脾气向来暴躁,他知道此事自己定会吃挂落,便垂头丧气的跪在那里,等着皇后的发落。 谁料这次皇后竟并未发火,只是问道:“哦?周疏宁竟去科考了?还提前猜出了本宫设的局,救下了那个吴小公子?” 尤将军点头:“正是如此。” 皇后冷冷的笑了声:“他倒是有是经过本事,科考的时候都能把证据找出来,还有办法助那吴小公子脱身。本宫……” 皇后的话还没说完,她的贴身大宫女便匆匆跑了进来:“皇后娘娘大事不妙,皇上正朝中宫走来,身边还带着太子妃。” 皇后的眼神中现出几分慌乱,随即很快便恢复了镇定,说道:“看来这是兴师问罪来了,不用慌,把尤将军绑了吧!” 尤将军后退一步,想要争辩些什么,却还是束手就擒了。 周疏宁和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尤将军被五花大绑的模样。 皇帝看看被绑着的尤将军,又看看皇后,冷哼一声问道:“皇后如今手伸的可够长的,连前廷的事都管起来了?” 皇后却答的不急不缓:“事出有因啊皇上,尤将军既是我娘家表侄儿,又是禁卫姻亲。臣妾今天一早便听说他闯了祸,这才宣他入宫教训的。事关太子妃庶弟,我这个做母后的也不能坐视不理。本想教训完了,再交给他的直属上司大昭狱狱卿来处置,不成想皇上便来了。” 她说话温温柔柔,眼神却不经意的看向了周疏宁。 周疏宁知道,这是向皇上暗示,自己在他面前搬弄是非呢。 再看看那被绑起来的尤将军,还真是好一招弃卒保帅。 皇后能混到这一步,也不是白混的,心思自然活络,随机应变的能力也强。 周疏宁自然也没指望着区区一个尤将军,便能让皇后束手就擒,便道:“母后能为儿臣做主,儿臣自是感激不尽的。只是儿臣还有一事不明,尤将军到底为何要对我弟弟用武?听我那庶弟说,将军是想抢他的鞋子?也不知我那庶弟的鞋子里有什么乾坤,值得尤将军如此大动干戈?” 皇帝也沉了脸:“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将军跪在那里不说话,皇后陪着笑脸道:“许是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不如本宫便把尤将军交给太子妃亲自审,若是还不解气,太子妃干脆砍了他好了。” 话说的这么狠,反而会让人投鼠忌器。 她刚刚便说了,尤将军是她的娘家人,若是周疏宁真砍了他,反而会落下小题大作的诟病。 甚至皇后娘娘都已经因为这件事而训斥过他了,若他还要揪着不放,未免让人觉得太子妃肚量狭小。 就在周疏宁左右为难时,鸣冤鼓的声音自宫外咚咚咚的传来。 鸣冤鼓设在大昭狱与皇宫交界之处,设置了散音机括,以保证敲鼓之人的诉求能直接上达天听。 这个时候,会是谁在敲鸣冤鼓? 皇后显然很想让这件事不了了之,见有人敲鼓,便顺势道:“不知是何人讼冤?来人,快去看看。” 皇帝开口道:“不必了,直接传击鼓之人上殿,朕亲自审问。” 鸣冤鼓一般是交由大昭狱审理,皇帝若是没有公务,也可直接过问。 显然皇帝今天很闲,不但过问了周疏宁的小事,还想亲自审问击鼓之人。 又转头对周疏宁道:“朕知道你委屈了,不如先将这位尤将军羁押,待审问清楚缘由,朕自会给疏宁一个公正。” 周疏宁乖乖巧巧的点头:“宁安谢皇上。” 皇帝慈蔼的对他笑了笑,说道:“走吧!随朕去看看,又有何人要讼冤。” 周疏宁跟随皇帝去了河清殿,皇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心理,竟也跟了过去。 审理类似的案子,皇帝都会允许宫人旁听,也是为了给大家长长见识。 前廷此时已经下朝,长孙清明正与众要臣于议政司内商讨一干国务,主要是关于四国朝会之事,所以与会之人自然有吴典客。 此时众人都听到了鸣冤鼓声,一群朝中重臣竟也仿佛好奇的猫头鹰,全都齐齐的探出头来瞧热闹。 长孙清明一见大家也没心思议政了,便道:“走吧!咱们也去旁听。” 众人一听,纷纷高兴的收了书简,尤其是吴典客,一把年纪八卦心还挺重。 谁料他一进殿,便瞧着跪在殿中的那人有些眼熟,开始以为认错了,谁料对方一开嗓:“皇上,学生吴千云,状告巡防将军尤千里。” 吴典客:……等等,吃瓜吃到自己家?? 第292章 郎倌卖艺不卖身 吴典客还不信邪,紧走两步转到那人身前,竟还真是自家大孙子。 他胡子一翘,问道:“千云?怎么是你?你小子……有什么冤可讼?别胡闹,给我回家备考去!” 吴千云傻笑一声:“爷爷,我这忙正事儿呢,您别打岔。” 说完他又看向了周疏宁,咧开一嘴大白牙道:“表姐,千云见过太子妃表姐。” 周疏宁:……这又是什么称呼。 周疏宁用口型问他:“你这是要做什么?” 吴千云用口型回他:“把姓尤的送进大牢!” 长孙清明眼睁睁看着他俩眉来眼前,上前站到了周疏宁身边,挡住了吴千云缠人的眼神。 周疏宁:……你要不要在朝堂之上把你的占有欲表现的那么赤裸? 皇帝坐于明堂之上,居高临下的审视着众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神色。 他清了清嗓子,堂下的一应小动作便全都收了,百官也恭恭敬敬的躬身站定,齐声开口:“臣等殿前失仪。” 皇帝摆了摆手,说道:“罢了,苦主怎么说?” 吴千云肩上背着个包袱,他把包袱摊开来摆到了殿前,委屈巴巴的说道:“皇上您看,此鞋是疏宁表哥所赠,算是他回归赠与学生的见面礼。” 却见那鞋哪还有半分鞋子的模样,明明已经七零八碎,五马八尸的不成样子了。 吴千云心疼的捧着那鞋尸道:“这鞋价值不菲,我父亲祖父为官清廉,自是没有财力为学生购置这样一双鞋,所以千云对表兄所赠之物十分珍惜。可惜,可惜,尤将军今日不分青红皂白便硬闯考场,污蔑我舞弊不说,还将我的爱鞋用刀割成这样。皇上啊,这可是价值连城的宝鞋啊!他们怎可这样毁坏他人财物?”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看似在控诉被毁之鞋,实际上皇上自会听到重点。 听他讲完,皇帝皱眉问道:“舞弊?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提到这个,吴千云也是一肚子苦水:“学生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学生出身读书世家,父亲和祖父都是科举出身,从不曾有过任何舞弊前科。那么大一顶帽子扣下来,学生属实招架不住。尤将军还亲自带兵闯入考场,指名是学生被举报夹带小抄入考场。学生冤枉啊!尤将军当时直接脱下了学生的鞋,说是夹带之物便在学生的鞋底夹层中。他们当着学生的面,拆了周表哥赠送给学生的爱鞋。皇上,这件事臣越想越觉得委屈,这才贸然敲了鸣冤鼓,求皇上定夺。” 第222章 周疏宁明白过来了,原来这小子是来帮自己的,倒也算有心。 一旁皇后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本就是皇后,若是被皇上查了出来,那她定又要受罚,搞不好连凤印都要被收走。 吴大人也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连忙也跪到了殿中,声如洪钟的拜到了地上:“皇上,老臣有话说。” 皇帝挥手道:“吴老请讲。” 吴大人道:“老臣也算两朝臣子,先帝亲点的首甲第二。别的老臣不敢倚老卖老,在教养儿子这件事上,老臣一直秉持着正直诚信,忠厚坦白为第一坚守。会便是会,不会便是不会,考成什么样都能接受。吴家子孙,绝绝对对不会舞弊。求皇上彻查此事,以还我吴家儿孙清白!” 本来这只是一件小事,如果主考官想大事化小,便会把这件事压下来。 甚至吴大人也会给一个面子,毕竟涉及到皇后,为了日后好相见,吴大人也不会揪着不放。 前提是,这件事没有被捅到皇上面前。 而且这件事明显就是冲着他吴家人来的,并不仅仅是针对吴千云。 吴大人想韬光养晦,但这次他们躲过去了,下次呢,下下次呢? 想想那位秦大人,在别人手底下蝇营狗苟,看他人脸色,仰别人鼻息的日子真的不好过。 皇后却在强自隐忍着,如果说刚刚绑了尤将军是迫不得已,此刻的皇后便有些招架不住的意思了。 她没想到,姓吴的竟然会给她来这一手。 还有那周疏宁,吴家之所以能幸免于难,定是有他的手笔在里面。 想不到他们竟成了一丘之貉,吴老头当真不要自家外孙女了不成? 明堂之上,皇帝果然勃然大怒,吩咐道:“带尤千里!反了,竟敢动科考,是不想活了不成?” 方才被押下去的尤千里,又被皇帝召了回来。 皇后心内惶惶,捂了捂胸口,上前对皇帝说道:“陛下,这尤千里罪不可恕,但臣妾与他毕竟有些关联,不好在此观审。臣妾避嫌告退,望皇上恩准。” 皇帝挥了挥手,示意皇后退下。 皇后退出河清殿,低声吩咐大宫女:“告诉尤千里,他的妻儿老小,本宫会替他照顾好的。” 大宫女应了一声,便转身去办事了。 后面的审问,倒是不出周疏宁的所料,尤千里招认了他收到举报前去搜索的事实,却并不承认他是受人指使。 不论后面大昭狱的刑审官如何审问,上了重刑,他都咬紧了牙关说一切都是自己贪功冒进,后面绝对没有任何人指使。 科考非小事,皇帝将尤千里判了重罪,杖一百,发烟障之地充军。 这一百杖尤千里都不一定能撑,一般人到六七十的时候就已经血肉模糊,不成人形了。 而且皇后也不会让尤千里活着离开京城,饶是当初的长孙清晗,如果不是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帮助,他都不可能逃过皇后的毒手。 两天的案子审下来,京城闹的沸沸扬扬,好歹风波是平息了下来。 周疏宁再次见识到了皇后金蝉脱壳的能力,对长孙清明叹息道:“她还真是老奸巨滑,这都擒不住她。” 而且尤千里也只是她手下的一个小喽啰,断掉便断掉了,没什么值得心疼的。 周疏宁倒也不气馁,反正日子还长,总有机会能扼断她的命脉。 长孙清明半搂着他的腰,说道:“她如果没两下子,怎么可能得到那个组织的赞赏。阿宁别担心,我们的赢面很大。” 周疏宁点头,搂住他的脖子问道:“那你觉得我这次办的事漂不漂亮?如果不是我,吴典客也变成皇后手下了。” 长孙清明十分欣赏的点了点头:“嗯,阿宁最厉害了!” 周疏宁问:“那你打算怎么奖赏我?” 长孙清明低低笑了笑:“奖赏啊?阿宁想玩点什么有趣的?” 周疏宁的唇角噙了笑,他狡黠一笑,低低在长孙清明耳边道:“客官你说什么?郎倌卖艺不卖身,你怎可轻薄于我?”? 第293章 你能不能按剧本来 长孙清明觉得周疏宁在玩火,居高临下的对他道:“所以今天的主题是角色扮演吗?倒也不是不行……” 周疏宁笑的根本就停不下来,说道:“不好,我有点笑场,怎么办?” 长孙清明却冷脸挑起他的下巴,沉声道:“把本太子伺候好了,以后有你的好处,封你做个中山王如何?” 周疏宁哭笑不得:“你个昏君预备役,非皇子不得封王,你上来就给个异姓封二字郡王,你特么江山还能坐得稳吗?” 长孙清明也被他给逗笑了,根本就演不下去:“阿宁,你能不能按剧本来?我好不容易进入的角色。” 周疏宁的眼中泛起了雾蒙蒙的水汽,软声问道:“真的吗太子殿下?您不会骗的是吗?” 长孙清明满脸的狂傲之色,表情里透出周疏宁从未在他身上见识过的王霸之气和二世祖气息:“普天之下未来都是本殿的,美人儿还不是想封什么封什么?” 周疏宁笑不活了,他觉得这个模式真心不好调动情绪,全靠长孙清明脸能打。 他想象了一下长孙清明穿越现代的模样,混不下去去当群演,导演被气吐血最后又实在舍不得这张脸,让他演一个哑巴新郎。 长孙清明可能也觉得这种角色不适合自己,他低笑一声抵在了周疏宁的胸前,反而有些小儿女姿态的轻声道:“其实相对你口中那所谓的霸主来说,我应该对你的依赖更甚。” 周疏宁纠正他道:“那叫霸总,现在我是霸总,你是我的在逃小娇妻。” 长孙清明:……好像也不太对。 但氛围意外的对了,周疏宁第一次居高临下跨于长孙清明腿上,腰被那双有力的大手扶住。 周疏宁小声吩咐道:“去椅子上,清明,想不想?” 长孙清明怔怔的点头,轻轻抱起周疏宁,将春色赋予山川与幽谷。 傍晚的时候,微雨给周疏宁送来了吴家的请帖。 周疏宁此时正斜斜的倚在榻上,有些事已经不想避讳微雨了。 小丫头心知肚明,就算心里再一片尖叫鸡,也不会表现在明面上,只是给自家少爷倒一碗参汤补补身子。 从前还想着给太子殿下也备一碗,结果看太子殿下那生龙活虎的模样,她怕别人喝了流鼻血,糟罪的还是自家少爷。 周疏宁拢了拢长孙清明走之前披到自己身上的大氅,问道:“请帖是谁送来的?这送来的未免太匆忙了些,今晚便让我过去?” 微雨答:“是吴家的老管家,说是准备了好几天,见你一直在忙尤千里那件事才拖到今天的。” 吴家人的眼睛都是钻打的,直到确定周疏宁没有正事了,才让人送来了请帖。 周疏宁明白,便对微雨道:“应了吧!我准备准备,晚点就过去。” 他对吴家人其实没有任何意见,甚至对吴氏也只是厌恶而已,真正该恨的只有周宗儒。 但凡周宗儒做一个为人父为人夫的正常人,周疏宁都不会让他这样凄惨下去。 而且之所以选择应吴家的约,也是因为他请帖上写的是周疏宁三个字。 吴家人心知肚明,看来是想把这件事挑明了。 周疏宁也堂而皇之的穿上了男装,玉冠束发,大带束腰也镶嵌了玉石,还罩了一件描了金丝的月白色广袖长袍,再拿上长孙清明给他用金箔描画的折扇,让人远远看上去就很有钱。 很有钱的周疏宁刚要出门,随手又拎了一双很贵的鞋,让微雨用木盒装了,打算再送给吴小公子一双。 吴家是书香世家,招待的礼数十分周全,竟全家人都等在了院子里。 周疏宁见状不好意思的笑笑:“这怎么好意思?吴大人,您还是让大家该忙什么的忙什么去吧!晚辈实在担当不起啊!” 吴大人却摇了摇头:“担当得起,怎么能担当不起呢?你可是我们吴家的恩人,吴某携全家,感谢周公子大恩。” 说完他双手拱起朝周疏宁一揖,吓的周疏宁赶紧跳开,说道:“不行不行,长辈的礼我还是受不起。” 吴大人见他坚持,便道:“那就让千云给你道个谢吧!这小子,算他命大,否则这通苦怕是要吃上了。” 排在后面的吴千云上前,朝周疏宁深深一揖道:“多谢疏宁表哥救命之恩。” 周疏宁也只得受了吴千云这一礼,伸手从微雨手中把那个鞋盒送到他手上道:“幸亏我是备了礼物过来的,否则你这一礼我还真不好还。” 吴千云接过鞋盒,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 说着他打开,见是一双同样描金绣银,只是鞋尖上的金珠换成了白色的大东珠,也是同样的价值连城。 吴千云的眼中闪过浓烈的喜色,抱着鞋盒便往脸上贴:“谢谢疏宁表哥!上次那鞋子毁了,我真的万分痛惜。想不到表哥如此有心,竟又送了我一双。这双也好漂亮,千云甚是喜欢。” 第223章 旁边的吴大人已经没眼看了,不就是一双鞋吗,看那傻孙子没出息的样子。 周疏宁却笑的很是和蔼:“你喜欢便好,若是还有喜欢的,大可以和我说,我那里什么都有。” 吴千云的眼睛更亮了,上前拉住周疏宁的手道:“真的假的?表哥你真是太好了呜呜呜,我从未被如此厚待过。从今往后,我便是表哥的亲表弟,上刀山下火海再所不惜!” 周疏宁:……那倒也不必。 吴大人终于听不下去了,沉声道:“千云,你该去温书了。明日考第二场,你有把握吗?” 吴千云却强嘴道:“左右明天就考试了,我哪怕再多看一个时辰,又能解决什么问题?” 周疏宁心想这孩子听不懂好赖话,你爷爷明明就是有事儿要单独和我说,便开口提醒道:“不如吴小公子去试试这双鞋合不合脚?若是不合脚,便告诉我的管事微雨,让她再给你换一双合脚的过来。” 吴千云仿佛刚刚反应过来一般道:“对对对,我这便去试。” 待吴千云走远了,吴大人才无奈一笑道:“让周公子见笑了,您雅阁请。”? 第294章 所以……那东淳公主来大晏 这个您字,让周疏宁有些招架不住。 他也做了个请的手势,开口道:“吴老还是唤我名字吧!若是实在不习惯,也可唤我小周。” 吴大人只好开口称呼道:“好,疏宁。这次的事,我们吴家承你的情。如果不是你,我和整个吴氏家族已经被有心之人纳为拥趸。关于你的事,我自知吴家对不起你,自然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若是以后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吴家再所不辞。” 周疏宁淡笑:“您老言重了,我帮千云也只是举手之劳。无意间探查到有人想朝他下手,随意换了个鞋而已。如果真说帮了什么忙,那也是帮了我自己。” 周疏宁和吴大人心里都明白,这个帮了自己,指的是吴家对他太子妃身份的认同。 如果吴家真的站出来指认他,想闹个鱼死网破,或者冷处理,静待时机和皇后一起戳破他的谎言,这都是有可能的。 但周疏宁卖了吴家一个人情,也等于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两全其美。 吴大人今日也有意挑开这个话题,便直言道:“疏宁放心,我们吴家一定会想尽办法掩藏那件事,也一定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对内对外,你便是我吴家的亲外孙。我也诚恳的替女儿向你赔个不是,她的所做所为,吴家并不支持。奈何消息传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我们也只能尽力去遮掩。心中也存了侥幸,甚至确实对你存了是非不分的恶念。人非圣贤,都会趋利避害。你却不计前嫌,出手帮了我们吴家。言谢的话我也不再多说了,以后吴家与太子殿下同气连枝,任凭驱使!” 有了吴大人这一番话,周疏宁觉得自己也没白来。 他其实很理解,人与人之间并不是非黑即白的,而是永远的利益合作伙伴。 就算夫妻,多数也是为了利益走到一起,要么就说至亲至疏夫妻。 除了天选夫妻,基本都是搭伙过日子,维持一个家族的荣耀。 周疏宁端起一杯酒,朝吴大人一敬后一饮而尽,开口道:“有吴大人这句话,是大晏之福。其实太子殿下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此次四国朝会可以顺利举行,寸步不让,寸土必争。四境相争几十载,也该有个了断了。” 其实就这个问题,太子已经与他聊过数次,四境的问题由来已久,每次吴大人都像滚刀肉一般,明显只想无功无过的混过他这一代。 吴老已经年老,再过几年便要致仕,不想再为这些事劳心也倒可以理解。 只是眼下能解决四境问题的,也只有这个滚刀肉了。 吴大人叹了口气,点头道:“老臣明白,太子殿下用心良苦。也罢,那吴某人便倚老卖老一次,明日便给太子殿下写一则四境谈。” 周疏宁明白,他此行的目的达到了,后面便没再就这个问题多说。 而是和吴大人聊了聊京城的民生问题,说了说自己对经济的一些看法,在吴家呆到月上中天,才有些微醺的乘马车回了公主府。 长孙清明未归,周疏宁却困的不行了,便在微雨的伺候下早早的睡下。 微雨刚把周疏宁安顿好,出门却看到了正等在外面的金虎。 金虎最近忙的脚不沾地,要有大半个月不见人影了,一见到微雨眼睛便是一亮,上前问道:“太子妃睡了吗?” 微雨应道:“睡了,太子殿下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 金虎答:“太子殿下今夜有要务,招待东淳附马原平先生和公主何雅雅。” 微雨点头道:“哦,太子殿下真是国务繁忙。不过我家小姐已经睡了,金统领可以回去了。” 金虎却不走,慢吞吞的在那里踱步。 微雨心里明白金虎的意图,却故意不想接他的茬,只问道:“金统领还有别的事吗?” 金虎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个……微雨啊,我能不能……讨杯水喝?” 微雨忍不住抿唇一笑,点头道:“那你进来坐会儿吧!我给你沏杯茶,前日小姐赏下的君山茶,你倒是有口福了。” 金虎听罢唇角瞬间勾了起来,有些雀跃道:“好微雨,谢谢了。” 微雨莲步轻移,把金虎带去了小会客厅,还给他冲了茶。 金虎端了茶杯,一口闷了,忍不住赞道:“香,真的香,不愧是微雨姑娘沏的茶,真的太香了。” 微雨忍不住嗤笑一声:“真是牛嚼牡丹,你刚刚那牛饮的架势能品出什么来?品茶当要慢慢品,才能咂摸出其中滋味来。再说这跟是不是我沏的茶没关系,分明是小姐找人采来的茶好。” 说着微雨又给他倒了一杯,说道:“好了,喝了茶,金统领是不是该走了?” 金虎的屁股上却仿佛生了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磨洋功道:“我……我能再多坐会儿吗?太子殿下忙着招待东淳第一美女和他的大姐夫,我左右无事可做,想和微雨你聊聊天。” 然而微雨却get错了他的重点,皱眉道:“你说什么?太子殿下招待的东淳公主和附马不是一对?还是什么东淳第一美女?” 金虎摇头道:“不是啊!附马是公主的大姐夫,此行是为了带小妹见识一下盛晏的风采。哦,听说……” 金虎却突然闭了嘴,没有再说下去。 微雨皱眉,问道:“听说什么?” 金虎摆手道:“没……没什么,殿下交待,四国交涉之事,不能乱说。” 微雨知道,强问是肯定问不出什么来,她便朝金虎绽放了一个十分灿烂的笑容,软声说道:“近日金虎哥是不是挺辛苦的,瞧这脸色憔悴的,黑眼圈都出来了。” 金虎被微雨的笑迷的魂都飘了起来,笨嘴拙舌的说道:“是……是挺辛苦的,多谢微雨姑娘的体贴。” 微雨又上前给金虎倒了杯茶,还亲手给他递了枚点心,温声道:“我们同属太子太子妃门下,关心几句是理所当然的。你说是吧?金虎哥?” 金虎吃着点心喝着茶,一时间不知今夕是何夕了,点头道:“是是是……” 微雨又道:“所以……那东淳公主来大晏,到底所为何事呀?” 金虎:“……那自然是为了,来大晏和亲了……”? 第295章 东淳公主何雅雅 金虎迷失在一声声微雨软绵绵的金虎哥里,把东淳来使的目的全倒了个一干二净,仿佛一个大号漏勺。 微雨越听眉心皱的越紧,问道:“可知这位公主有意哪位皇子?” 其实适婚的皇子只有两个,一个是骁王,一个就是长孙清明。 最合适的是骁王,他府上有两名侍妾,正妃侧妃之位都空置。 但不知道为什么,微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她问金虎:“今夜……太子殿下是一个人接待的东淳来使吗?” 金虎晕晕乎乎的点了点头:“那是因为东淳驸马说,有要事要和太子殿下商量,尽量不要有外人在场。” 微雨心里明白了,她倒是没有不相信太子殿下,只是觉得这位东淳公主有些别有用心。 他国来使都没有要求单独会见,偏偏你东淳有别的想法,不就是想把公主塞给大晏太子吗? 如微雨所料,东淳来使原平,乃东淳长公主附马。 东淳国主无子,长公主被封为皇太女,原平也被得到了重用。 这个国度很神奇,他们不以男子为尊,当然也不以女子为尊,而是以强者为尊。 东淳嫁女也有一个硬性原则,就是必嫁强者,如果不能令他们臣服,那么东淳女儿是必定不会与之结合的。 东淳公主何雅雅更是女儿中的翘楚,自认为只有这世界最强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整个东淳被她翻来覆去找遍了,也没找出一个令她满意的来。 偶然听说了大晏太子长孙清明的故事,这位雅雅姑娘便暗生情愫,想与之结识。 第224章 这次举办四国朝会,便是雅雅公主结识大晏太子最好的机会。 她一身东淳装扮,东淳靠海,所以衣饰以方便出海为主打,装饰也多为贝壳珍珠等海洋周边。 头饰满是华丽的大颗珍珠,比周疏宁鞋子上的还要大颗。 何雅雅长相清丽,不能说是标准的美人,更是跟周疏宁和秋月诗的女装扮相不能比,倒是有一腔才华,在东淳有才女之名。 长孙清明本着调和四境关系的目的,答应了原平的宴请,却被迫看了一晚上何雅雅跳舞。 这目的,聪明如长孙清明,又怎么可能看不透呢? 旁边原平乐呵呵的捋着胡须,举起酒杯对长孙清明道:“殿下觉得如何?我这位妻妹,可不光舞艺超群,更是我东淳女子的翘楚。她此生作诗不下百首,街头巷尾争相传诵。若是大晏允许女子参加科举,雅雅定能拔得头筹。” 长孙清明其实对有才华的女子是抱有欣赏态度的,尤其周疏宁和他说过,他去过的那个乌托邦,男女皆平等,人人都有资格参加高考。 虽然他不懂高考是什么,猜想应该和科举考试大同小异。 便点头道:“大晏也有意培养女子才学,倒是可以多向东淳讨教。” 原平乐呵呵道:“关于这一点,雅雅的经验比我足。太子殿下您是知道的,我们东淳男女皆可主事,甚至以女子主事为荣。这其实也没什么不好,我的妻子是东淳皇太女,我向来以她马首是瞻,我辅助于她。若是殿下真想让女子参与学习,不如让雅雅帮你,想必可以为大晏女子带来不少福址。” 长孙清明心如明镜,又为原平斟了一杯酒,开口道:“这件事倒也不劳贵客挂心,不知贵客可听说过宁安学堂?哦,宁安学堂是内子出资兴办,主要包括蒙学与女子学府。别的地方不说,在北疆已经办了不下十所宁安学堂,甚至免费教授蒙学和家境贫寒的女学生。大晏的内事,自有大晏的太子妃辅佐。”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眼中满是显摆之色,仿佛这世界上只有他的太子妃才是最有才华又能干的。 不远处正在翩翩起舞的何雅雅停了下来,她一身白色纱衣,戴着珍珠半面罩,眉心还镶嵌了一颗半珠,真是一个绝妙的清丽佳人。 何雅雅上前亲自为长孙清明斟了一杯酒,开口道:“我也早闻大晏太子妃的大名,想不到在大晏这样男尊女卑的国度里,竟还有这样的奇女子。只是雅雅向来不服输,若是那些事由我来做,未必做的比她差。听闻这位太子妃也颇有几分才情,不知雅雅是否有这个荣幸,能与她斗一斗?” 长孙清明的心里瞬间便是咯噔一声,这女子要与阿宁斗什么? 阿宁可不会武功啊! 何雅雅淡声笑道:“殿下放心,自是文斗,不是武斗。我自负学富五车,普天之下能找到的书籍,雅雅基本都看过。写过的诗词,也不下百首,被百姓争相传讼。此生只求一败,却从未逢得敌手。此次只求切磋,不求定胜负,不知太子妃殿下是否能给雅雅一个机会呢?” 长孙清明嘬着牙花子,总觉得自己吹媳妇吹翻了车。 倒不是他信不过自家媳妇,他的才华,整个大晏都有目共睹。 只是数业有专攻,文斗这种事,怕是自家媳妇不太行。 就凭他取的那几个名,长孙清明想想就头疼,灯下黑也就罢了,给一株牡丹花取名叫丫蛋儿,这特么脑子里也不知道怎么想的。 此时正在熟睡的周疏宁还不知道,他的身上已经被长孙清明打上了文盲的标签。 只得打了几个哈哈,将这件事搪塞下去,并未答应何雅雅的请求。 而何雅雅则从这几个哈哈里听出了真意,待长孙清明走后,她便对姐夫原平道:“我此行非得会会这位太子妃,跟她比一比,到底是她强还是我强。若是她输给了我,呵呵,我是不信她能赢过我!” 原平手里捏着酒杯,闻言点了点对:“雅雅安心,临行前你姐姐嘱咐过了,我不论如何都会尽力帮你达成所愿。” 翌日,周疏宁一早便被微雨给叫了起来,今日大考第二场,周疏宁还要去参加考试。 他打着哈欠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参加这劳什子的考试了,真他娘的困啊! 却被微雨碎碎念了一个早晨:“少爷,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没听到心里?那个何雅雅来者不善,你可要早做应对!”? 第296章 这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周疏宁又打了个哈欠,用力擦着眼角的泪渍道:“来什么不善啊?她不就是来和亲吗?你放心吧,长孙清明不会娶她的。” 微雨却还是不安心:“话虽如此,可苍蝇不咬人,在你耳边叫你烦不烦?我总觉得,这个何雅雅肯定会出什么幺蛾子。” 周疏宁的瞌睡终于醒了,拍了拍自家管事大丫头道:“把心放肚子里,你家少爷我什么时候怕过幺蛾子?” 微雨心想这倒也是,少爷就是这普天之下最大的幺蛾子。 想到这里,微雨便安下心来,亲自驾车送自家少爷去了考场。 吴家小少爷正等在考场门前,见他来了,立刻迎了上来,一脸喜色的跟他打招呼:“疏宁表哥,早啊!” 周疏宁应道:“早,吃过了吧?” 吴家小少爷应:“吃过了,表哥你看!” 说着他亮出自己的脚,只见吴家小少爷的脚上穿的正是周疏宁送他的那双奢侈品私人订制鞋。 别说,这鞋穿在吴家小少爷脚上,还真颇有几分二世祖的气质。 周疏宁点头:“不错,很适合你。” 吴家小少爷笑道:“是吧?我也这么认为,这鞋可是我的护身符,穿着这双鞋,我也一定可以金榜题名。” 周疏宁心想又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不过他也没多说什么,便带着他跟随众人一起排队入了考场。 这场考试也比想象中想简单不少,第一场四书五经,第二场分为两部分,上午考明法,下午考明算。 顾名思义,明法就是大晏的法制相关,明算则是算学。 大晏的法制周疏宁是定然背不过的,好在他有系统,系统甚至可以直接把法制章程显示在他的识海中。 至于算学,周疏宁发现,古代的算学并不简单。 拿《九章算术》为例,那可是老祖宗们两千多年前总结出来的算术经验。 我们都知道,圆的面积是s=πr平方。 但在《九章算术》中,给出了用圆周长和直径表示面积的公式,等于四分之一的周长乘直径,甚至这个算式经过无数人的验算,都是十分精准的。 有了这个公式,便可求出椭圆面积公式、球的体积公式等等,很难想象这些算学是出自两三千年前的中国古代。 而在这个架空时代里,作者也引用了《九章算术》里的算学。 周疏宁是有外挂的,肯定不会抓耳挠腮去算,但也会根据解题思路来把草稿纸写满,以免造成舞弊的错觉,虽然他确实在明目张胆的舞弊。 他一边算一边感慨万千:“华夏文明真是博大精深,而我们的后代却一直在使用国外的计算方法,不得不说是对文化的遗忘。” 这使周疏宁想到了一个词:数典忘祖。 很无奈,这是后期列强们高压统治下的结果,若是能将这些祖宗精粹发扬,想必定能为国之发展起到不小的作用。 一天的考试很快结束,周疏宁背上自己的食盒,交了卷,便出了考场。 这回没碰上吴千云,看来小伙子这次考的挺吃力。 周疏宁直接上了马车,微雨接过他的食盒,问道:“少爷考的怎么样?” 周疏宁答:“怎么说呢?就……全填上了。” 微雨:……这是什么答案…… 非但全部填上了,填的还全都是标准答案,只要主考官有眼,哪怕带有偏到马里亚纳海沟的偏见,也不可能不给他一个首甲。 不过这件事他做的不地道,到时候他会禀明皇上,让一甲多判一个人,他不希望因为他的作弊,而少一名本应上榜的人才。 周疏宁坐上马车,微雨还在就昨天的事和他碎碎念着:“少爷,何雅雅的事您考虑的怎么样了?哦,您今日科考,定是没有时间想。不如你现在想想?” 周疏宁本来都把这件事给忘了,听微雨这么一说,他便想了一秒种,说道:“不要去关注,就是对这件事最好的处理方式。” 微雨听到少爷这么说,也不再瞎操心了,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 谁料他们刚一回到公主府,便看到心腹管家在门前等着他们,这管家是长孙清明的暗卫出身,因负伤有腿疾,如今只能做些管事工作。 他见周疏宁考完试回府了,立刻迎上前去汇报道:“周小少爷,东淳的小公主何雅雅来访,说是找太子妃殿下有事,少爷知道太子妃何时回府吗?” 长孙清明的心腹,自然知道周疏宁的性别,这么说当然是为了提醒他,回家的时候记得用女装。 第225章 周疏宁点头应道:“说是晚点会直接回太子府,若是东淳公主着急,不如直接去太子府找她。” 老管家应了一声,故意在门外磨蹭了一会儿,直到周疏宁的轿子入得府中,又从侧门去了中间的大院子才去给何雅雅回了话。 周疏宁碎碎念:“幸亏外人不知道太子府和公主府是连着的,否则我想暗度陈沧还真有点儿难。” 微雨却没好气道:“您还在这儿庆幸这些?那何雅雅都找上门来了,刚刚我让你想对策你不想,你看看吧!这回是不是搞的特别被动?” 周疏宁觉得这丫头跟着自己,说话越来越现代了,乐呵呵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那不是更好?咱们不主动找麻烦,但如果麻烦找上门来了,那就不能怪咱们出手没有轻重。” 微雨知道自家少爷鬼点子多,便也稍微打扮了一番,跟着周疏宁一起去了太子府。 周疏宁意外的看着微雨身上那套艳光四射的石榴裙,还有那一头琳琅满目的珠翠惊讶道:“丫头,你这是要去艳压吗?” 微雨道:“是小姐你太佛系了!从前太子殿下易容,尚有卢小姐这样的相邦千金来抢。我今日便要让那东淳公主知难而退,就连太子妃身边的丫头都华贵出挑,她一个小国公主还是洗洗睡吧!” 周疏宁哭笑不得,不过对于微雨的用心他还是十分感激的。 主仆俩来到太子府的时候,何雅雅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姑娘手上抱着一把十分古朴的琴,身后跟了四名护卫。 周疏宁心想,这该不会是来踢馆的吧? 他小声在微雨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后又道:“你拖她半刻,我准备准备。”? 第297章 不如你们来讨教一番 本来周疏宁只是想好好招待一下这位东淳公主,听说她心气极高,作为东道主,总得有所包容。 但是她一看到何雅雅做的装备,周疏宁那莫名其妙的胜负欲就上来了。 便去了太子府自己常居的院落,精心打扮了一番,又问系统:“那小丫头是不是来我府上踢馆的?还带了把琴,是想和我比乐律?” 系统答:“宿主这么聪明,不是已经看出来了?她此行可不仅仅是为了和你比乐律,重头戏还在后头。不过你这几天应该没空搭理她,别忘了你大后天要大婚,同时还要去考科举的第三场 。啧啧啧,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这么忙。” 周疏宁:……别骂了别骂了,骂就是自找的。 自己也是活该,为什么要想出一人分饰二角这种劳什子主意来。 周疏宁叹了口气:“人活着就是为了折腾,你快给我挑一把好乐器,再挑一首好的曲子,我先把眼前的应付过去。” 人一旦有了偶像包袱,不服输的劲头就会越来越足,他不想让何雅雅看扁他。 系统答:“好说,好说,十积分,连同演奏buff打包出。” 周疏宁花积分不含糊,直接就同意了,扣积分的声音传来后,桌面上便出现了一把镶嵌着华丽宝石的琵琶。 琵琶面上雕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凤凰,仿佛振翅欲飞一般。 周疏宁惊讶于这琵琶巧夺天工的同时,竟也认出了它:“是双凤?” 系统意外道:“哦?宿主竟然识得双凤?这可是五大名琵琶之一,也是唐宫夜宴中杨妃所用。” 周疏宁点头:“它的全名应该是金镂红纹双凤琵琶,这个我在大学时了解过,想不到你这里竟然会有它。” 系统得意洋洋道:“只要宿主的积分足够,想要什么便有什么。” 周疏宁的眼睛一眨,问道:“哦,给我来把ak47,我去把那天杀的组织头头一梭子崩了。” 系统的电子声波哆嗦了一下:“祖宗,系统它是系统,不是无所不能的造物主。您有没有发现,但凡不符合世界观设定的我全都没给过你?不是系统中没有,而是仓库显示为灰色。我这里还有核武器,天价积分,但也不是遥不可及的。但它是无法被兑换的,宿主只能使用符合世界观逻辑的道具。” 和规则怪谈差不多,只能做符合世界观设定的事。 周疏宁明白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系统不能太离谱。走吧!咱们去会会那位哑巴公主。” 系统:……人家是雅雅公主。 说着周疏宁抱起双凤琵琶,去了太子府偏院的小会客厅。 一进偏院,周疏宁便听到了泠泠的古琴声流水般的传来,还听何雅雅正在念一首诗,仿佛是即兴之作,正在赞颂偏院里一株枝繁叶茂的老松。 周疏宁手抱琵琶踏足而入,声线婉转的开口道:“好诗,好诗,雅雅公主不愧为东淳第一才女,疏窈真是自愧弗如。” 何雅雅闻言停了琴声,抬头看向了周疏宁,瞬间便被周疏宁那张明艳娇美的脸给惊住了。 怔愣在那里,半天后才开口道:“难怪贵国太子会对太子妃情根深种,有如此样貌,若我是个男人,也定会一见倾心。” 只是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或多或少的夹杂了些许个人情绪,仿佛要把周疏宁是个花瓶两个字写脸上了。 周疏宁假装没听出来,客客气气的说道:“雅雅公主过奖了,不知公主殿下今日过来,可是有什么事找我?” 何雅雅笑了笑道:“好说,好说,听说太子与太子妃大婚,我今日亲自上门送上一份贺礼聊表心意,希望太子妃殿下不要嫌弃。” 说着她的两名侍女上前,一人手上托着个宝箱,何雅雅打开第一箱,里面是一箱硕大的珍珠。 再打开第二箱,则是一串洁白的砗磲珠串,还有两枚打造的十分华丽的玳瑁首饰。 这两箱珠宝哪怕放在大晏,也是价值连城的,这位公主说送便送了。 伸手不打笑脸人,尤其人家还带着礼来的,周疏宁的脸色也变的好看起来:“雅雅公主真是有心了,多谢公主的美意。不知公主来大晏,住的可还习惯?” 何雅雅答道:“贵国太子招待的十分周到,自是习惯的。” 周疏宁心想你习惯就习惯,提太子是几个意思? 是在向我炫耀,昨晚你给太子跳了半夜的舞,还把他灌醉了吗? 周疏宁想翻白眼,好好的姑娘,搞什么雌竞。 周疏宁十分识理的说道:“招待四境来使,是清明的职责所在。这几日他确实为了这件事忙的脚不沾地,前日更是为了招待南昭来使,忙到后半夜才回来。我作为他的未婚妻子,看着也甚是心疼。不过能看到各国来使在大晏过的舒心,也算他没有白忙这一场。” 论说话的艺术,周疏宁从来就没落过下风。 何雅雅身后的侍女小声在她的耳边说了一句:“这位太子妃比想象中要难缠,公主还是小心为妙。” 关于中原女子,何雅雅也是多有耳闻,基本以印象就是把自己的人生挂在男人身上,尤其喜欢搞内宅争斗,东淳独立女性是十分不耻的。 听了侍女的话,何雅雅也只是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听说太子妃也是中原难得的才女,今日除了给太子妃道喜外,还想找你切磋一下音律,不知太子妃是否愿意赐教一二啊?” 周疏宁心想来了来了,其实这才是她今日的主要目的吧! 他刚要开口,却听门外又传来了微雨的声音:“小姐,秋姑娘和姜少爷来了。” 周疏宁一听是他俩,脸上立刻染上喜色,欣喜道:“哦?快请他们进来,我好几天没见到他们了,想必小放的武试也要结束了吧?” 不等微雨去请,姜放和秋月诗便双双跨进了侧院的院门。 周疏宁一见到秋月诗,立刻朝他使了个眼神,秋月诗会意,一甩披帛会是一声甜腻而矫情的:“妹妹!” 周疏宁也嗲声唤道:“姐姐!” 两人心中同时都是一阵:呕~ 然而在不远处的何雅雅看来,只是两名容貌极其出挑的女子在十分柔和的打着招呼,忍不住感叹了一句:“大晏人杰地灵,美人成双,今日我也算大饱眼福。” 周疏宁的戏瘾上来了,心想你眼中的美人可是两个女装大佬哦,表面上仍是笑意盈盈的朝何雅雅介绍:“我便算了,秋月诗姐姐才是名震南北的花魁娘子。哦,雅雅公主今日是要讨教乐理吗?那便巧了,秋姐姐的音律才算得上炉火纯青,不如你们来讨教一番?”? 第298章 九十分《兰陵王入阵曲》 何雅雅的脸色就不太好看,说道:“太子妃若是不想赐教,倒也没什么,不用让别人来搪塞我。” 周疏宁捂唇笑了笑,说道:“雅雅这是说的什么话?这可不叫搪塞,秋姑娘可是圣上亲点的花魁,她可不像我只是对音律粗通,就连教坊司的姑姑来了,都要对她甘拜下风。而且今日我也做了准备,带来了我对擅长的琵琶。既然雅雅不想让我们搪塞了事,不如就让我与秋姐姐合奏一曲,就当是与东淳进行文化交流了,如何?” 第226章 他真不是故意欺负人的,主要还是这小姑娘趾高气扬的,总得有人杀杀她的锐气。 何雅雅听了却没有任何不快,反倒是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那便再好不过,我此生没有别的爱好,就喜欢被强者赐教。话不多说,雅雅投石问路,先献丑了。” 说完何雅雅身后的一名琴侍便上前,将那把琴放置到桌案上,又仔仔细细的擦过松香,何雅雅才上前给琴调了音。 秋月诗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确实是个行家里手,这松香难得,连我都要花不少功夫才能弄来。” 只见何雅雅仔仔细细的调好了琴,随即指尖轻弹试了几个音,周疏宁让人搬个椅子给她,她却摆了摆手,站在那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何雅雅竟如羽毛一般,开始翩翩起舞。 周疏宁忍不住赞了一声:“好!” 秋月诗也被这一幕惊艳到了,但这并不足以打动他:“雕虫小技。” 相较于秋姑娘天外飞仙一般的艳技,何雅雅这确实是雕虫小技。 只是琴声响起的时候,秋月诗也不得不承认,这姑娘于乐理上确实有两把刷子。 难怪敢抱着琴上门踢馆,那泠泠的琴音仿佛仙乐一般涌入二人的耳中,还真弹出了绕梁不绝的效果。 长孙清明不知何时进来的,他悄悄站到了周疏宁的身边,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何雅雅来找你了,赶快过来看看情况,她找你就是为了弹个琴吗?” 周疏宁吓了一跳,小声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连个动静都没有?” 长孙清明道:“我担心打扰到你听琴的雅致,后面的事我来处理?” 看长孙清明这个态度,应该是跑来给他解围的。 周疏宁回道:“不用,你替我挡一次,还有下次呢?我能指望你处处替我挡?” 其实他很烦偶像剧里那种女主有难,男主天神降临一般出现英雄救美的桥段。 女主小白花一般楚楚可人,仿佛全世界都容不下她。 周疏宁就很纳闷,这个世界上如果有小部分人看不惯你,可以说是那些人有点问题,如果大部分人都看不惯你,也可以视为一时水逆,如果没有一个人站在你那边,则需要反思一下你身上是不是有点问题。 长孙清明知道,他媳妇聪明又勇敢,但他还是希望他有时候不要那么勇敢。 身为男人,也是想保护一下恋侣的。 周疏宁见他不说话,又补充了一句:“何雅雅想嫁你为妾,身为正妻,总得替你挡挡烂桃花。东淳与西羌暧昧不明,这个时候联姻不利国计。再说了,我可不希望与他人共享夫君。” 长孙清明的唇角终于勾了起来,他缓缓点了点头:“从未听说过你通音律,今日你打算如何应对?” 周疏宁道:“放心吧!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呆会儿给你个惊喜。” 长孙清明开始期待了,每次媳妇给他惊喜,他都会忍不住想在他身上试探一番深浅。 场中何雅雅的一曲已毕,余音久久不绝,就连秋月诗都为之折服了。 周疏宁和秋月诗的掌声同时响起,何雅雅缓缓朝他们一揖,开口道:“这首曲子名为《蓬莱逍遥曲》,雅雅献丑了,请两位姐姐赐教。” 周疏宁敲开系统的门问道:“这小丫头片子弹的《蓬莱逍遥曲》在你的曲库里能打多少分?” 系统答:“八十以上,百分制,她确实有基础在身上,也有天生的灵气,更有后天钻研的技巧。” 周疏宁泄气道:“那完了,难道这回我要输了?” 系统神秘一笑:“不会,我这里有满分曲《十面埋伏》,化境曲《霸王卸甲》,还有仙乐级《阳春白雪》,宿主需要哪个级别的?” 周疏宁咕咚咽了一口口水,哑声道:“有没有九十分以上的?” 不论是满分曲还是化境曲,拿出来都太可怕了。 这个世界上是有全才,却都是每样粗通,不可能精通到如此地步。 周疏宁的外挂已经十分惊人了,若是再拿出个仙乐级别的琵琶曲,怕是会有人觉得他是妖物在世。 系统应道:“有,九十分《兰陵王入阵曲》。”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好,就它吧!让秋姑娘给我和曲,麻烦你给我个谱子,秋姑娘看看就能学会。” 周疏宁手中一沉,一本曲谱出现在他藏于袖中的手里,他将曲谱交到了秋月诗的手上,说道:“听了雅雅公主这一曲琴音,当真要绕梁三日,无味无穷了。不过此曲虽美,却少了几分壮阔。今日我也有一曲,向雅雅妹妹讨教。麻烦秋姐姐为我伴奏,这是曲谱。” 何雅雅见状意外道:“现学?来得及吗?” 秋月诗却只淡笑一声,接过周疏宁的曲谱回答了三个字:“来得及。” 他只看了一遍曲谱,就被那曲子的旋律给吸引住了,抬头看了看标题道:“《兰陵王入阵曲》?这兰陵王又是何人?” 兰陵王是南北朝的人物,这个架空历史自然也是没有的,周疏宁答:“是一名骁勇善战的将军,秋姐姐觉得这曲子可奏得?” 秋月诗的心胸当即变的豪迈起来,他一挥披帛道:“奏得!非但奏得,我还可以用五种乐器为你伴奏。” 周疏宁意外的看向秋月诗,问道:“哦?姐姐都要用什么?” 秋月诗答:“鼓,笙,笛,觱篥,排箫。” 周疏宁转头吩咐微雨:“去乐器库房,为秋姑娘准备这几样乐器。” 微雨领命去了,姜放和长孙清明凑在一处交头接耳,显然都在期待他们的媳妇要给他们搞出什么大惊喜。? 第299章 惊天地泣鬼神的演奏 很快,微雨便取来了那几样乐器,都是顶级的大师手作。 秋月诗将乐器一一试过后,便开始对着曲谱演练了几个小段。 旁边的何雅雅目光淡淡的看着,声音也是淡淡的:“二位倒是艺高人胆大,还真现学现卖啊?” 周疏宁眼中满是睿智的神光,心想姑娘你还年轻,理应多遭受些社会的毒打。 如周疏宁所料,何雅雅遭受的毒打不仅仅是心灵上的,因为她从未见过,演奏就演奏,一言不合还带放大招的。 随着阵阵鼓声入耳,仿佛千军万马布阵于战前,紧张的氛围瞬间就被拉满了。 琵琶声则如将军的声声号令,虽催人奋进,却并不显急躁,一如大将军的运筹帷幄,仿佛局势尽在掌控之中。 代表烽烟与号角的乐声逐一亮相,将士们整齐划一的列开了行军阵列,在将军的号令之下急行军。 狼烟滚滚,肃杀四起,兵戈交战之声,马儿嘶鸣之声,冷兵器刺破皮肉且血流如注之声,在乐声中体现的淋漓尽致。 肃杀不知持续了多久,再不闻金戈铁马,亦不闻哭喊悲鸣,有的只是大漠孤烟与马革裹尸的壮怀激烈。 众人沉浸在《兰陵王入阵曲》中,情绪久久无法自拔。 却又在此时,敌袭再次卷土重来,琵琶声急转直上,鼓声亦是直冲云霄。 只见秋月诗手持鼓锤飘飘然飞上虚空,周疏宁伸手,披帛裹住他的腰身,两人竟就这样在半空里演奏起来。 乐曲此时也达到了最高潮,琵琶声轮指而弹如大珠小珠落玉盘,又如惊雷一声疾雨直下,千军万马厮杀声四起。 随着最后一声高昂的乐声,秋月诗不知从何处掏出几枚细小的雷轰,朝四周八个方向扔去。 一时间,乐声与炸裂声齐鸣,再一瞬,乐声与炸裂声齐收。 登时,院中万籁俱寂,再不闻车马声,号角声,厮杀声,唯独留下万千悲慼,让人胸中堵的仿佛灌了铅一般沉重。 将军赢了,尸横遍野,无人庆贺胜利,只有活着的人目送亡魂返乡的泫然。 姜放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这曲子太触动他的心了,他于战场之上,目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战友。 长孙清明扶着他,也在那乐声的震撼里久久无法抽离。 秋月诗则把周疏宁缓缓放到地上,自己下来的时候竟也是满面泪痕。 没办法,艺术生共情能力太强了,有时候能把自己演的入了戏。 直至周疏宁的表演buff消失,他才清了清嗓子,上前问何雅雅:“雅雅公主觉得此曲如何?” 何雅雅竟然怔在那里一动不动,她自小学琴,自知对音律精通,也能更好的领悟乐曲中所表达的感情。 但从未有过今日这种感觉,方才她仿佛并不是听了一首乐曲,而是真正的经历了一场战场浩瀚的厮杀。 周疏宁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问道:“雅雅公主?你这是在想什么?” 何雅雅回过神来,满是不可思议的看向他和秋月诗,质疑道:“这首曲子,真的是你们现学的?以前从未配合过?” 周疏宁叹了口气:“惭愧,这首曲子是我幼时所学,但秋姐姐确实是第一次见曲谱。我也是没想到,她竟能将这曲子演绎的如此精妙绝伦。” 第227章 何雅雅心想,何止是精妙绝伦,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见何雅雅不说话,周疏宁担心给孩子虐出心理阴影,又补充道:“不过秋姐姐是个中翘楚,她浸淫此道多年,对各种乐器也是信手拈来。公主不必放到心上,这也只是秋姐姐的本职工作罢了。” 谁料何雅雅 却并未觉得失落,只是淡淡的哼了声:“此局雅雅认输,中原果然人杰地灵,能孕育出二位姐姐如此优秀的人。不过,我也不会就此出局的,我还要向太子妃挑战。” 周疏宁有些头疼,心想这个姑娘是听不懂好赖话吗? 我是真不想再和你比了,就算你赢过我,长孙清明就愿意娶你了吗? 何雅雅的心意却非常坚决:“下次我们比吟咏,诗词歌赋,不限题材流派。不知太子妃可否赏脸应战?” 周疏宁为难道:“姑娘你看,过两天我大婚,这个比试是不是……” 何雅雅点头道:“明白,那便等太子妃大婚后吧!我尊重你这样的对手,也更愿意多花些时间来认真对待。” 周疏宁:……我想说的是这个比试是不是可以免了。 何雅雅却默认周疏宁接下了战帖,转身带着四名侍婢离开了。 周疏宁:…… 临行前看向长孙清明的眼神有些奇怪,周疏宁觉得她可能真的看上长孙清明了,否则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依不饶? 长孙清明已经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出来,看向周疏宁时眼中那种欣赏与爱慕之情简直要溢出来了。 周疏宁觉得他眼神有些夸张,这不能算自己的本事,只是系统buff加持下的滤镜罢了。 谁料系统竟也在他识海中吱吱歪歪:“我让你表演,没让你超越啊!这个琵琶独奏确实是九十分,但你和秋月诗的合奏已经破百了。这么好的曲子,我刚刚已经收音录入到了曲库里。很好,宿主,不愧是你!” 周疏宁的脑瓜子嗡嗡的,心想难怪刚刚何雅雅的脸色那么难看,原来真被虐到了。 长孙清明这边还算好的,旁边姜放已经哭成了个泪人,抱着秋月诗不停的嘟囔:“你们演奏的太好了,如果将士们能听到这首曲子,他们也会受到鼓舞的。” 秋月诗已经从刚刚的情绪里抽离了出来,拍着他的后背道:“堂堂武状元,怎么还哭鼻子呢?” 周疏宁听到武状元这个词,转头看向长孙清明,问道:“哦?武试结束了?” 长孙清明点头:“不出我们所料,姜放拔得头筹。不论从骑术,箭术,武艺还是谋略,他都各胜一筹。” 周疏宁一脸喜色的看向那二人道:“太好了!小放终于出人头地了,再去南疆,也不用担心压不住人。” 长孙清明道:“还是需要派个人过去镇场子的,大将军会跟着一起过去。老头儿看了姜放的武试,当场便将他收为弟子。大将军从未收过关门弟子,你这小表弟确实有两下子。” 一提小表弟,周疏宁就想起了另一个表弟,他表弟着实有些多。 就在周疏宁内心感慨的时候,身后又一个雀跃的声音传来:“表姐!我来啦!” 姜放:……等等,谁在学我?? 第300章 姜放得武状元的状元令 周疏宁回头,便看到一个欢乐的小身影飘了进来,直冲到了他身边。 姜放一脸警惕的看着他,问道:“表姐,我不在的日子里,你怎么又多了个不知名的表弟?” 吴千云看向姜放,当即把他认了出来:“小姜放?哈哈,我可是表姐正经八百的表弟,你才是那个远亲吧!” 吴千云姓吴,是吴氏哥哥的儿子,也是周疏窈的亲表弟。 姜放姓姜,是吴氏表亲的儿子,算是隔了一层关系。 姜放不服气道:“我与表姐在北疆白手起家,相知相伴一年多,那个时候你在哪里?这个时候冒出来称姐道弟,是不是晚了点?” 吴千云更是不服气,把衣服下摆一掀,露出那双明晃晃的东珠鞋:“瞅见没有小姜放,这可是表姐送的鞋,知道什么叫偏爱吗?” 姜放给气笑了:“区区一双鞋,我里里外外全是表姐送的,你那算什么?” 吴千云一脸委屈的看向周疏宁:“表姐,云云也要里里外外都是表姐送的!” 周疏宁:……要不你俩打一架吧? 下一秒,他俩竟然真的打了起来。 长孙清明却在一旁看热闹看的起劲儿:“又来一个大孙子,阿宁你说,我多久能把他拿下?” 周疏宁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长孙清明:“你认真的?你是不是当爷爷有瘾?” 长孙清明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是挺上瘾的,你没发现姜放对我越来越死心塌地了吗?” 周疏宁看着各自在为了自己争风吃醋的两个表弟,总觉得他们死心塌地的另有其人。 事实证明所有人遇上姜放都会变成幼稚鬼,尤其吴千云本身年龄就不大,应是与姜放同年,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满十八。 周疏宁捂了捂脸,又喊出了那个亘古不变的台词:“别打了,你们别打了,都是自家兄弟,打架伤了和气。” 秋月诗也按着太阳穴,小声逼逼:“男的打架也扯头发吗?” 吴千云的手里抓着姜放的一绺头发,姜放的手上薅着吴千云的发带。 一个脸红脖子粗,一个怒发冲冠凭栏处。 周疏宁拱了拱长孙清明:“你倒是劝劝啊,他们这样打下去,打伤了算谁的?” 长孙清明无奈道:“若是姜放真心和他打,你觉得吴千云能挨他几个回合?” 周疏宁一想也对,也就由着他们去了。 旁边秋月诗幽幽的来了一句:“不过是在表姐面前刷存在感罢了。” 周疏宁:……我怎么听这话酸溜溜的。 不是吧不是吧,秋姐姐你连我的醋都吃? 秋月诗随即笑出声来:“没有,我开玩笑的,就是觉得小放这样就挺好的,不用长大。” 周疏宁心想你是没见识过他和长孙清明集体降智的场景,如果你见识了,可能就不会这样想了。 好在俩表弟还不至于撕的太厉害,撕了片刻后便蓬头垢面的罢了手,只是嘴上还在互不相让的互怼着:“你不要以为表姐送你双鞋就可以取代我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了,在表姐的心目中,我自是独一无二的。” 吴千云的嘴角被蹭破了点皮,嘶了一声道:“我自然不会和你比,当哥哥的怎么可能不让着弟弟?” 周疏宁上前劝道:“你们俩就别争了,一文一武,没有可比性。小放你刚刚考上了武状元,未来定是不可限量的。小云你也是,还有最后一天考试,也要努力才可以啊!比就要比在该比的地方,在无用之处一较高下没有意义。” 吴千云点头道:“表姐你放心,我这次非常有把握,一定考个文状元……诶,可能考不了,大概疏宁表哥才能中得状元吧!我有自知之明,才学方面较疏宁表哥还是差了一筹的。” 周疏宁捂嘴轻笑:“也不用这么妄自菲薄,而且……罢了,等到殿试你就知道情况了。”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说过那件事以后,长孙清明便将意思转达给了皇帝,皇帝虽然不解,却也答应了他的请求。 吴千云却并不失落:“输给表哥,千云心服口服!” 姜放却在一旁沾沾自喜,心想你小子只知道疏宁表哥,却不知道表哥就是表姐,表姐就是表哥吧? 呵呵,在表姐的心目中,我还是重要一点的。 吴千云又招了招身后的仆从,只见仆从也抬了一口大箱子过来,吴千云道:“我给表姐的十里红妆添个香,这里全都是多从小攒下的宝贝。表姐不要嫌俗气,这已是千云能拿得出手的最值钱的东西了。” 有人送礼周疏宁自然高兴,他点头道:“小云乖,心意表姐收下了,礼物就……” 吴千云道:“不不不,礼物表姐也要收下!不然我可要开始闹了!” 周疏宁:“……行吧!微雨,抬到库房去。” 见周疏宁收下了礼物,吴千云当即便高兴了起来:“太好了,如果能亲自为表姐送嫁那便更好了。” 姜放又跟他杠了起来:“你可别得寸进尺啊!表姐的送嫁人只会是我,我才是他唯一的兄弟!” 周疏宁忍俊不禁,为什么谁遇到姜放都容易变幼稚。 这时姜放也从怀中陶出一个长形的木盒,郑重的交到了周疏宁的手上。 周疏宁意外的问道:“这又是什么?” 姜放答:“这也是给表姐的嫁妆,表姐打开看看。” 周疏宁把那木盒打开,里面竟是他得武状元的状元令。 周疏宁当即便把礼物给退了回去:“这么重要的东西你给我,是疯了不成吗?” 姜放却执意又送了回来,转手交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说道:“我和施公子商量过为了,我们也无甚长物,这个状元令就是最值钱的。表姐,如果不是你,也成就不了如今的我。如果不是你,我和施公子也不会走到一起了。此物给你,也是给你一个后盾。若是长孙清明待你好,此物对你来说就仅是一个后盾。若他带你不好,我定折回京城,打他个生活不能自理!” 第228章 长孙清明:“……真是我的乖孙儿,有你这么孝顺的吗?” 感动的氛围眼看就要被掐架取代,周疏宁赶紧阻拦道:“好好好,那我便收下了,小放真是有心了。” 旁边吴千云却又开始失落,小声逼逼:“完了,这回我真的彻底被比下去了。难道真的要拿到文状元令,才能扳回一局吗?”? 第301章 太子府的藏书阁 周疏宁是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那么大的个人魅力。 长孙清明在他耳边小声叹了口气:“看来以后我得小心些了,爱妃这些个娘家人一个赛一个的厉害,可不敢对你有半点怠慢。” 周疏宁尴尬的笑了笑:“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小孩子争糖吃,哪有往心里去的。” 长孙清明却半拥住他,沉声在他耳边道:“倒也是,不过他们再怎么抢,也是抢不走我在你心目中的位置的。” 周疏宁不想理会逐渐降智的众人,而是转身吩咐微雨:“今天晚上火锅烤肉走起。” 人一旦多起来,周疏宁就不想折腾小炒了,烤肉火锅吃的最巴适。 宁安酒楼如今已经开到了京城,只是火锅烤肉这类暂时还在规划当中。 吴千云并未吃过这两样东西,一听有稀罕美食可以尝,他也是一脸跃跃欲试。 秋月诗则对刚刚那首曲子产生了万分的兴趣,缠着周疏宁,想了解那首曲子的出处和演奏者。 周疏宁心想我总不能说那首曲子来自未来吧? 他也只能用高人指点含混过去,甚至大方的把曲谱和琵琶全都送给了他。 年轻人待在一起很快就能玩闹起来,姜放得了武状元,非要在众人面前表演一段他今日取得武状元的枪法。 周疏宁觉得单表演不过瘾,便让长孙清明与他对打。 长孙清明也有心指点姜放,谁料几招下来,姜放竟硬生生挨住了,他意外且赞赏的看了一眼姜放:“不错,这一年来你的武功果然进步迅速。” 姜放却打的起劲儿了,一把枪耍的虎虎生风,横于身后对长孙清明道:“再来!” 两人又缠斗在一起,金戈碰撞之声不绝于耳。 周疏宁又回忆起长孙清明和姜放初次打架的场景,一晃大半年过去了,他们都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成长。 秋月诗则还在研究刚刚那首曲谱,一副疯魔了的模样,周疏宁突然觉得另一首曲子应该更适合他。 他便敲响了系统的门,又兑换了一张《十面埋伏》给他,只道:“当初高人给了三首曲谱,这是其二。若是你能把这两首研究通透,到时候我再给你一首。” 秋月诗接过另一首,却揣进怀里不看了,周疏宁不解的问:“不看看?” 秋月诗长叹一声:“这一首已经足够我废寝忘食了,至于另一首,待我把第一首研究通透了再看。” 周疏宁惊讶于秋月诗的心性,明白贪多嚼不烂的道理。 果然一般优秀的人,只要能走到一定的高度,其性情里都有可取之处。 今夜算是大婚前最后的狂欢,也算他们的单身派对。 吴千云觉得姜放献了艺自己不献没面子,于是也表演了一段评书,周疏宁心想如果他落榜了以后倒也不用担心生计问题。 今夜五人皆是微醺,周疏宁便安排他们在中间大宅的客房住了上下来。 周疏宁则和长孙清明一起去了太子府卧房,算起来,这还是周疏宁第一次宿在太子府。 从前都是在各大偏院翻牌子,以方便各处办公为准绳。 今夜细细打量着太子府的陈设,竟让他觉得有些简陋了。 长孙清明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开口道:“这里不比你的公主府舒服,不过风格可能要……符合你说的野一点的路子。” 周疏宁:…… 听到他说这句话,周疏宁已经可以预想今夜的流程了。 他今夜喝了点酒,其实也有点醉翁之意,不知道为什么脑子一抽问道:“哦?你这里也有地牢吗?” 长孙清明的眼神肉眼可见的兴奋了起来,他小声回答道:“地牢没有,密室有一间,你想参观一下吗?” 周疏宁满脑子都是囚禁扑累,要不要这么禁忌? 想到这里,周疏宁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你是不是该庆幸你找了个男人做媳妇,如果是个姑娘家家,谁愿意和你玩这么开?” 长孙清明小声逼逼:“也不知道是谁带坏的我。” 周疏宁抿唇轻笑:“那是你天赋异禀,再说也不知道是谁,第一次亲密竟然是在地牢里对我图谋不轨。” 长孙清明继续小声分辨:“那是第二次了,第一次真的是在床上。” 周疏宁:……我是不是该夸夸你? 情爱这种事,本身就是欲望的驱使,所以不论人类还是动物,在选择伴侣的时候皮相都要摆在第一位。 周疏宁随长孙清明来到了那间密室,灰尘之气隐隐传来,竟然是间正经密室。 看着周疏宁失落的表情,长孙清明忍不住轻轻嗤笑一声,问道:“阿宁,你以为这会是一间什么样的密室?” 周疏宁辩解道:“不就是藏书阁吗?哎呀我就是这么想的,你不要想歪了。” 长孙清明点头,而后轻轻旋动机括,两排书架锵然合拢,却又有另外一个房间戛然洞开。 周疏宁的眼睛瞪圆了,他缓缓走进里间,发现这里才是真正的密室。 而且很显然,这间密室没有人用过,分明是特意准备出来的。 周疏宁笑的玩味,长孙清明却有些不好意思:“我本来想大婚那天再给你看的,今夜我便有些迫不及待了。” 其实并没有想象中又野又刺激的东西,只是简简单单一张婚床,却因为四周全是空置的房间,让此处成为了一个完全隔音的存在。 其实他们对大婚并无感触,洞房于他们来说也只是一个形势了,也是为了将他们的关系昭告天下。 能在青春年少时轰轰烈烈爱一场,才是他们此生所追求的至甄享受。 想到这里长孙清明又有些遗憾:“可惜,我还是没能将你的真实身份昭告天下,还是要以周疏窈的名字娶你过门。” 周疏宁问:“你介意这些?” 长孙清明点头:“是有些介意的,毕竟我娶的人是你,而不是周疏窈。” 周疏宁垂首:“其实,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我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再说,周疏窈这个名字本质上已经属于我了,以后只有一个在静安寺出家的归虚师太。” 对于周疏窈的判决,周疏宁还是手下留情了。 只是让她以后改名归虚,剃度出家,希望她可以真正的参悟。 周疏宁的眼睛亮晶晶:“所以你也不要介意,两个我,都是你的。” 长孙清明呼吸滞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去亲吻周疏宁。 周疏宁却后退一步,淡笑一声道:“殿下,你闭上眼睛。” 长孙清明不解,随即缓缓将眼睛闭上,却听细细簌簌一阵声响,周疏宁从怀中掏出一条丝帕,蒙上了长孙清明的眼睛。? 第302章 大婚前的准备工作 长孙清明的手指微微曲动,轻声问道:“阿宁,你又淘气?” 周疏宁轻笑:“不行吗?你在怕什么?怕我反攻你吗?”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好,给你这个机会,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周疏宁叹了口气:“我对做攻没什么兴趣,那还不如找个姑娘谈恋爱,殿下,我弯的很彻底,而且沉沦其中。” 长孙清明嘟嘟囔囔:“那还是有区别的,我不喜欢姑娘,也不喜欢男人,我喜欢的只有你。” 猝不及防的表白让周疏宁有些怔愣,随即上前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在他耳边低低笑了笑,又将他引至床边,从怀中取出一丸药,塞进了长孙清明的口中。 长孙清明顺势咕咚嗯下,皱眉道:“阿宁,你给我吃了什么?” 周疏宁低低的笑:“知道怕了?越漂亮的男人越可怕,你要引以为戒。还有,从前你给我闻醉生梦死,今日我给你服软筋丹,我们扯平了。” 周疏宁话音刚落,长孙清明便觉得全身虚软无力,身体已经无法动弹了,他干脆无奈躺平:“是我的错,所以你如果想还回来,我也没有任何怨言。” 静室内说话的声音带着回音,使得每一个字的尾音都仿佛带了钩子,勾的周疏宁控制不住的想和老公贴贴。 但他却不急,有些事不能急于一时,当徐徐图之。 长孙清明则一直在等周疏宁给他一个痛快,想知道心尖尖上的人到底要跟他玩什么鬼把戏。 轻轻的亲吻却让他耳根酸软,心想这小子会不会是故意馋他,只给他抛个饵,让他这样空躺一整晚吧? 谁料周疏宁在挑起他的兴致后,却在他的身体上做了个手脚。 长孙清明一动也不能动,只能任其摆布,十分不舒服的闭了闭眼睛后问道:“阿宁,你……做了什么?” 第229章 周疏宁低声笑着:“我其实想佐证一件事,那件事会不会伤害到你的身体。” 此时的系统小脸儿焦黄,他做系统几千年,从未得到过如此无理的要求。 识海中系统的声音传来:“宿主放心吧!我会帮你cue流程的,为你们的安全保驾护航。不过你也是多虑了,长孙清明是被全方位加持过的大男主,怎么可能出现你所担心的那种情况。” 周疏宁嘻嘻的笑了两声,在长孙清明眼神不明的难堪里,留下了可载入系统历史的靡靡之音。 也在长孙清明的认知里,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直至第二日正午,长孙清明都在持续的沉睡着,第一次因为这种事而无法去早朝。 周疏宁担忧的问系统:“他不会被我给折腾废了吧?” 系统答:“怎么会,他有很强的机体自愈能力,你以为大男主是那么好当的?不论精力体能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差一点都当不上大男主。不过你昨晚确实浪过头了,要不是我给你的丹药,恐怕你坚持不过一个回合。” 周疏宁捂脸:“别说了,我就是一时好奇,希望他醒过来不要生气。” 想到昨夜他苦苦祈求自己的模样,周疏宁就觉得自己简直不是人,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同时心里发出了惊天呐喊,长孙清明为什么这么可爱! 他起身让微雨去给金虎送了信,告诉他太子今日身体不适,需要静休一天。 好在今日无正事,长孙清明也睡的特别安心,绝无仅有的踏实。 直至日头偏西,他才一脸迷茫的从静室中醒来,大脑先是迷惑了片刻,随即整个人仿佛被电击了一般。 周疏宁进来给他送食物的时候,发现长孙清明正坐在床上发呆。 他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安心道:“还好还好,没有发烧。” 长孙清明气结,恢复行动的他一把将周疏宁抱进怀里道:“你当我是你吗?还会发烧?该我担心你会发烧才是吧?” 周疏宁笑的停不下来,转身搂住他的脖子道:“对不起,别生气了好吗?我只是淘气一下,但你应该乐在其中才对。” 长孙清明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了出来,一腔的情愫还是被他掩藏了起来。 他是个攻,没错是个攻,不能在一场以受为主导的情事后产生这种黏腻的勾缠。 但他却乐得让自己沉浸在这勾缠里,深深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我怕我死了以后不想再转世,因为不会再有人能让我这样心动了。” 周疏宁把头埋进他怀里:“听我说,你这不叫心动,叫臣服,肉体臣服。” 长孙清明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他觉得自己应该是这世上最丢脸的攻,没有之一。 系统也解释了他此刻的心情,应该是情事后的绝对臣服错觉,一般持续三到五天,过了这个阶段就恢复正常了。 刚好他们要在这几天进行大婚,全京城的百姓都可以围观太子殿下对太子妃的绝对臣服了。 夜间无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度过了婚前的二人世界。 第二天一早,皇后的掌事嬷嬷便将大婚时的吉服送到了公主府,目测今晚是不可能睡好了。 皇族大婚仪式繁琐,后半夜就要起来梳妆打扮,天不亮就要坐上仪仗前往正安门拜天地,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去钦天监祭天,他与太子双双坐于祭坛之上,为大晏万民祈福。 周疏宁一想到这些事头都大了,但也只有在举行这个仪式后,他和长孙清明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夫妻。 罢了,为了他可爱的小清明,忍了。 黎夫人和周疏安也过来了,姜放和秋月诗来给他送嫁,吴千云也想凑个热闹,但他明天也要去考试,被吴老爷子勒令回府睡觉。 尚未有任何功名的吴千云暗暗发誓,他一定要考中功名,这样以后才能有自由选择的权力,可惜表姐只能嫁一次,错过这次就是错过一生。 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的吴千云想到这里便是一个睁眼,不行,我得爬墙。 周疏宁却睡的相当踏实,可惜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被叫起来梳洗打扮。 微雨前前后后的忙碌着,细数着周疏宁的嫁妆,却怎么数都数不对,发现自家少爷的嫁妆恐怕要装几十上百口大箱子。 一时间不知道是家少爷赚了还是亏了,哪怕是入皇家,这些嫁妆也够看了!? 第303章 长孙清明与周疏宁大婚 周疏宁看着众人忙忙碌碌,倒是觉得还挺好玩的,竟还有时间百无聊赖的用自己腰间的宫绦编花绳。 微雨见状无语道:“我的太子妃殿下,你倒是清闲,我和夫人都要忙死了。” 周疏宁噗嗤一笑:“有什么好忙的,我就是从公主府嫁到太子府,中间隔了一条街,而且大婚后生活照旧。微雨啊,跟母亲说一声,过程能省则省,没必要麻烦。” 微雨却不认同的摆了摆手:“那怎么行?这不论对少爷还是对太子殿下,都是此生最重要的仪式,可不能马虎。” 周疏宁心想,这可能还不是最重要的,以后还有登基,还有封后,还有他们那个尚在发育中的小婴儿。 一想到后面他即将给长孙清明带来的惊喜,周疏宁的唇角便止不住的上扬。 微雨看着自家少爷的侧脸,忍不住道:“对,少爷就该这样笑,真好看,比这世界上所有的新妇都好看。” 周疏宁看着身上那繁琐的礼服,心想这算什么,待我后面那场小型婚礼结束后,你们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礼服。 就在周疏宁想起身整理一下自己的行头时,身后却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他皱眉回头,便看到长孙清明正在探头探脑。 微雨也被吓了一跳,捂住嘴巴小声道:“殿下,你怎么跑来了?新人婚前当天是不能见面的,你这……” 长孙清明欠身钻了进来,上前搂住周疏宁就是霸道的一个深吻。 微雨捂住脸,眼睛却在指缝里看了个过瘾,内心的赛博鸡笼完成了阶段性升级,差点掀翻了自己的天灵盖。 周疏宁能感受出长孙清明的急切,吻了他半天,嘴唇都被亲红了,被他抗议般的推开:“再吸下去该青紫了,你收敛一点。” 长孙清明的眼神中似有隐忍:“此时你说让我收敛了?前夜为何不让我收敛?欺负我那时全身无力,不能收拾你?” 旁边的微雨的脸色变了八百变,内心叫嚣着:啊啊啊奶奶的这是什么虎狼之言! 少爷你对太子殿下做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全身无力这么个形容? 周疏宁满脸做错事小媳妇的表情,脸颊上也有些红晕上浮,小声示弱道:“我也不是有意的,当时就是好奇上涌。” 其实是那些日子对男男情事做了些研究,偶然看了一本调教类的小说,发现竟还能如此操作。 只不过那本小说是攻把这个小手段用在了受的身上,结果小受被折腾的要生要死欲罢不能。 这一场全息感观的风花雪月,瞬间便将小受掳获,自此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攻。 讲真,周疏宁觉得这种爱情未必是真的爱情,不过是肉体的臣服罢了。 想不到长孙清明也会陷入这种掌控里,虽然没有那篇小说里描述的那么夸张,却是真的对他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了。 长孙清明却没有怪他,因为这世上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能带给他这种感受了。 他很难形容那种感受,身体和灵魂完全牵绊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感觉,只有他的温柔安抚才能让那种感觉暂时被压下去,一旦离了那人的视线又要渐渐浮上来。 往日向来能掌控自我思绪的长孙清明,第一次有了心乱如麻的感觉。 好在周疏宁也在努力的安抚着他,系统告诉了周疏宁如何安抚长孙清明的方法。 无非是多抱抱他,多在语言上安抚他,甚至可的话,多与他互通一下有无。 周疏宁想了想,从怀中掏出一块巧克力,掰下一块放到了长孙清明的口中。 长孙清明尝着这微苦的甜蜜,意外道:“好吃,这是什么?” 周疏宁答:“一种糖,可可果制成的,吃了可以让你快乐一点。” 可可里面含有情绪稳定剂可可碱,是一种健康的反镇静物质,能让长孙清明紧张的神经舒缓下来。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磁性的嗓音在周疏宁头顶上嗯了一声:“片刻后我会率迎亲队伍来迎你,还有,待会儿你和微雨换装的时候小心些,皇后可能会出手干预。” 今天还有一场考试,周疏宁会想办法让微雨代替他偷偷跑出去。 真不明白这是结婚的时候顺便去考了个试,还是考试的时候顺便结了个婚。 但不重要,重要的只有周疏宁是个冤种的事实。 随着东方露出鱼肚白,一身华服的长孙清明终于骑着照夜白出现在了公主府的门前。 灯下黑已经长成一只威武雄壮的大狗了,胸前也戴着一个大红花,威风凛凛的坐在照夜白身边。 第230章 这场景十分壮观,如果有手机,着实得把它录下来。 这个时代虽然没有手机,周疏宁却是有系统的,应周疏宁所要,系统会把他们整个婚礼包括周疏宁半途跑去考试整个过程记录在系统中。 身为一个严肃的系统,他觉得自己此行算是把能玩的全都玩遍了。 能跟着这样的宿主,也是他系统生涯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帝后此时已经等在正安门上了,远远的便看到了长孙清明的迎亲队伍正缓缓朝此处走来。 皇后满眼含笑,和皇帝难得有种和谐感,语带哽咽的对皇帝说道:“终于看到我儿清明大婚了,我的担子也终于可以放下了。九泉之下,姐姐也该安心了。” 皇帝也是难得的在皇后提起前皇后的时候没有黑脸,反而十分乐呵的说道:“太子大婚,心也能定下来了,更能安安稳稳的处理朝政。朕也能放松下来,到民间走访一番了。” 皇后却听不得这话,含沙射影的提醒道:“太子资历尚浅,仍需父皇的不时提点方能立足朝堂,皇上也不要过于纵容了。” 皇帝今天心情好,聊到这里仍是一脸喜色:“皇后多虑了,太子怎么样,朕还不了解吗?他十五岁便能替朕分忧,如今别说立足朝堂,便是朕禅位于他,他也是能接得住的。” 皇后的脸色瞬间便白了,惊声道:“皇上不可……” 这时正安门下传来阵阵喧天的锣鼓声以及噼里啪啦的烟花爆竹声,来自四面八方为周疏宁庆贺新婚的方阵开始表演了。? 第304章 微雨代替周疏宁祭天 这些方阵是意外中的意外,连周疏宁都不知道,自己结婚竟然还结成了大晏全民联欢会。 坐在轿子里的周疏宁看着远处百姓们为自己拉的彩条横幅都惊呆了,他们是怎么想到这种未来世界的常见宣传手段的? 而且这些人还挺会端水,左边是贺宁安公主与长孙清明大婚,右边是贺长孙清明与宁安公主大婚,端水大师无误了。 周疏宁伴随着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对前面骑在马上的长孙清明喊话道:“这些人都是你安排的吗?” 长孙清明否认道:“不是,是百姓们对你的拥护和爱戴。” 周疏宁对大晏所做的贡献,任何人都看在眼里,他做生意从不竭泽而渔,也不会杀鸡取卵,而是以养民的手段来盘活经济。 被养的百姓们一个个都富的流油,也开始反哺周疏宁,算是知恩图报了。 周疏宁也非常感动,远远的朝他们挥手打招呼,百姓们更是被点燃了热情,齐声高呼:“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永结同心百年好合。” 周疏宁瑟瑟发抖,这情况看着可不妙啊,好在他是个女子身份,否则那不得被帝王忌惮上了? 原先的一字并肩王便是功高盖主,当然,他的覆灭主要是因为失德。 如周疏宁所料,皇后见状果然笑着又开始打趣:“看来前一字并肩王的府邸确实有气数,不论谁住在那里都能深受百姓拥戴啊!” 皇帝一直扬着的唇角终于垂了下来,他转头看向皇后,问道:“大喜的日子,你就非得给我添堵是吗?如果你不想好好做一个摆设,那自会有人愿意去做。一字并肩王是外姓藩王,宁安是朕的儿媳!你是嫉妒自己没有她的本事,还是羡慕没有她的婚姻?赵氏,你现在甚至连装都懒得装一下了吗?” 赵皇后收了笑意,闭了嘴,知道再说下去,自己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皇帝现在已经厌弃了她,如果不是后位不得擅动的祖训,恐怕她如今就不仅仅是被禁足了,怕是要直接被打入冷宫。 侧旁太监拉长了腔调开始走大婚的流程:“吉时已到,恭请太子、太子妃行天地大礼。” 周疏宁一身华服从马车里出来,因为早年并没有蒙盖头这一说,周疏宁便在命妇的搀扶下走到了长孙清明身前。 前来接嫁的命妇正是卢夫人,这次再见,卢夫人竟对周疏宁丝毫没有怠慢,甚至十分恭敬。 她将周疏宁扶到了长孙清明身前,又给周疏宁整理了一下吉服的袍角,这才拄着拐杖步下典礼台。 太监的声音又传来:“皇储及储妃,一拜天地。”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朝着南天门的方向缓缓一揖,周围瞬间便是一阵庆贺之声。 “二拜高堂。”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又朝向北方的正安门,遥遥朝皇帝一拜,皇帝侧旁摆着夏言暖的牌位,与赵皇后还隔了一条楚河汉界。 “夫妻对拜。”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转过身,看向彼此,两人均是唇角含笑,缓缓拜了下去。 随着大太监一声礼成,震天的烟花爆竹声自四面八方传来,把周疏宁吓的忍不住捂住了耳朵。 长孙清明半拥住他,小声在他耳边道:“这回本殿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爱妃了。” 周疏宁窝在他怀里吐槽道:“早知道我便不做鞭炮了,嘶,吵不吵?” 听着他小声的吐槽,长孙清明的唇角久久没有放下来。 皇帝也高兴的朝正安门下的百姓宣布:“庆太子大婚,大赦天下,除重刑案均可减刑。削减赋税三成,持续三年,以安民心。” 台下的欢呼声更是此起彼伏,还有什么比削减赋税更能让百姓高兴的呢? 也是皇帝现在手上有钱了,有底气了,毕竟周疏宁那货真价实的十里红妆不是盖的,前头的已经入了太子府,后头的却还看不见底,这得是多少宝贝啊! 当然,这些还都只是些小零碎,后面周疏宁又先后派人去代郡发现了好几座煤矿和各种金属矿,无一不归入了国库。 代郡也就是后来的山西,那可是产煤大省! 皇帝看着充盈的国库,晚上做梦都能笑醒,这儿媳娶的怎能让他不舒心? 天地大礼后,皇帝带着皇后步下了正安门,手上拿着事先准备好的同心玉,一人一个分别给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接过同心玉朝皇帝一揖:“谢父皇。” 周疏宁也有样学样:“谢父皇。” 皇帝笑的眼牙不见眼,叮嘱道:“祭天的时候如果坐不住就不要坐了,你腹中怀着小皇孙,万万别委屈了自己。” 周疏宁的内心清了清嗓子,心想倒是也不必,毕竟小福来不用我亲自怀。 但还是十分礼貌的朝皇帝揖了揖:“谢父皇体恤。” 皇帝一挥手,示意他们可以去了,长孙清明便挽起周疏宁的手,把他扶回了花团锦簇的马车内。 仪仗起驾,朝钦天监祭坛的方向缓缓行进。 路上微雨见左右都是自己人,随即便钻进了周疏宁的马车里。 周疏宁一上马车就把身上的行头给拆了下来,转而换上了微雨的衣服,里面还藏了一套男装。 微雨一进马车也马不停蹄的换上了周疏宁的婚服,一边换一边小声的叮嘱:“待会儿少爷下车后就往西走,林子里有马车跟着呢,会直接带你去考场。上车后你就把我的衣服脱下来,咱们做的滴水不漏,少爷千万不要有负担。” 周疏宁点头:“知道了,你这丫头怎么越来越啰嗦。” 微雨还在碎碎念:“你还好意思嫌我啰嗦,有几个少爷像你这么让人操心的?别家少爷顶多就是个纨绔子弟,我的大少爷倒是个精英,还是俩!得,这操心起来都是双份儿的。” 周疏宁点了点微雨的额头:“安心吧!你就老实在祭坛上坐一个时辰,我写完考卷就出来。” 微雨有些担忧的问:“一个时辰的时间够吗?我和太子殿下还能给你多争取一些时间。” 周疏宁摇头:“够了,你只要戴好围帽别说话,不会有人去打扰你的。” 说完周疏宁给微雨把围帽戴好,自己也戴了一个,扶着她下了马上,交到了长孙清明手上。 长孙清明无奈的接过微雨,也小声的叮嘱了一句:“行事小心些。” 周疏宁点头,转身便朝西侧的树林走去。? 第305章 再次陷入无解局里 马车果然已经等在那里了,正是公主府的大管家瘸腿大叔。 周疏宁不知道瘸腿大叔的真名叫什么,所有人都管他叫瘸腿大叔,他总觉得有点不尊重人,大叔却乐在其中。 他知道长孙清明身边的人从前都是暗卫,身份上或多或少都是见不得光的,或许对他来说瘸腿大叔比从前的名字更容易让他接受吧! 周疏宁道:“大叔,走小路,从后面绕到乙字大街,入公主府侧门,再从侧门出府去考场。” 瘸腿大叔笑的十分慈祥,乐呵呵道:“您放心吧殿下,老瘸子不会出错的!” 周疏宁笑眯眯的缩回马车里,脱掉了身上微雨的衣服,里面是一套素白干净的男式长衫。 披散的头发也用白玉束了起来,又换了双坠了白玉的靴子,清新脱俗的小公子就这样出现在马车里。 瘸腿大叔轻车熟路的带他穿过树林,抄小路回了公主府,时间竟还比预计早了一盏茶时间。 第231章 周疏宁朝瘸腿大叔竖了个大拇指:“大叔厉害!” 瘸腿大叔憨厚一笑:“少爷要吃点东西再去吗?老瘸子已经让人备好了。” 周疏宁点头,心想如今的下属真是一个比一个考虑的周全。 用完朝食,周疏宁来到考场前的时候,时间正正好好,传来考官宣布让考生进场的声音。 身后,吴千云顶着俩大黑眼圈打着哈欠,万分惊悚的看向周疏宁,嘴里结结巴巴的喊着:“表表表表……” 周疏宁转头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表现,不要让外公失望。” 吴千云闭了嘴,转而压低声音在他耳边道:“表哥,你不是在成亲吗?怎么又跑来考试了?” 周疏宁一打折扇,小声答道:“打个时间差,考完回去继续成亲。” 吴千云:……狠人! 众学子纷纷进入了考场,周疏宁和吴千云住对门儿,两人互相打气一番后也各自推门坐了进去。 最后一场考国策,也是最难的,让考生提出一项利国利民且尚未完善的国策。 普通学子都是小镇做题家,像明法和明算,基本只要烂熟于心,或者懂了公式,几乎都能考过。 定国策这种事,让普通学子去提,着实有些为难他们。 好在并不需要他们提的多么尽善尽美,只要提出来的能自圆其说,能说出对国民有什么好处便可。 巧了,国策这一科,对周疏宁来说却是最简单的。 这个架空的世界,国策也只有一个雏形,全是用于服务君王的。 还是那句话,不可杀鸡取卵,更不可竭泽而渔,当休养生息,利民才能利国。 于是周疏宁便围绕着利民这个论点,写了一大篇的申论。 提出了五个利民的观点,一个是全国开设蒙学,启民之智才能更好的选择栋梁之材。 一个是减免赋税,换而发展几样国企,比如煤碳,盐铸,航运,建筑,钱庄等。 第三是鼓励经商,不要再以仕农工商阶级化百姓,百姓不分三六九等,人人皆是大晏公民。 第四改革吏制,完善如今的官吏网络,成立督察部门,对官吏的行为作风进行督导检查,杜绝官场腐败和不作为等陋习。 第五,把生产力还给妇女,并详细解说了妇女作为另一半重要生产力的作用,而不是把她们囿于后宅。 周疏宁写着写着就写嗨了,他觉得这个架空的古代还有很多可以完善的政策,就像一块未经开垦的土地一般,只要稍加雕琢就能颇见成效。 在他署上名后,抬头一看沙漏,竟然这就快正午了。 他暗呼一声糟糕,迅速的拉铃交卷,飞一般的出了考场。 主考官都惊了,虽然考试中是允许提前交卷的,但提前半天交卷是不是也太早了些? 但收上来的考卷主考官也是不能看的,他虽然十分好奇这位未来国舅爷都写了些什么,却也只能忍着好奇给他封进了书筒中。 周疏宁刚窜进了马车里,瘸腿大叔也已经等着急了,见他钻进马车立刻调转马头朝钦天监的方向狂奔而去。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皇后的仪仗等在那里,一副亲自接儿媳下祭坛的好婆婆模样。 旁边还跟着钦天监监正,周疏宁看到那个监正心里就是一阵冷笑:“狼狈为奸,这个时候过来,说他们没有使坏的心思我可是不信的。” 瘸腿大叔心里开始慌了:“少爷,这可怎么办?……不如老瘸子想办法混乱一下他们的视听,少爷趁机溜上去?” 周疏宁指着那一群人道:“众目睽睽之下,这肯定是行不通的。再说,为这点小事就牺牲大叔的性命,划不来。” 冲撞凤驾也是重罪,瘸腿大叔的小命定会保不住。 瘸腿大叔痛心疾首:“都怪老瘸子没用,不如少爷直接换上微雨姑娘的衣服,说不定能蒙混过关?” 周疏宁又摇了摇头,他问系统:“这件事可有解?” 系统思忖了片刻:“理论上是无解的,因为我这里没有危险预警,说明这件事并未影响到宿主。只是……有时候真正的无解,它也不会显示预警。” 周疏宁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剧情推到这一步,周疏宁不觉得这区区一件小事就能让他进入真正无解的境遇里。 他心下沉凝,对瘸腿大叔说道:“大叔,你见机行事,如果皇后发难,我待会儿会制造一场风波,你趁机把微雨劫走。” 瘸腿大叔拱手道:“放心吧少爷,这点事老瘸子还是能做到的。” 周疏宁点头,便听不远处钦天监司监的声音传来:“祭天时辰已到,请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殿下下祭坛。” 周疏宁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儿,他皱眉看着祭坛的旋转阶梯,长孙清明正缓缓走了下来,走了几步后转身去扶住了穿着一身华服的微雨。 从远处看,微雨故意在小腹之上系了个棉花包,此时已有四个月身孕的周疏宁微微显怀,却也并不能看的十分明显。 为了模仿的更加相像,微雨在长孙清明的搀扶之处缓慢的步下旋转阶梯。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疏宁只觉得长孙清明每个汗毛都跟着紧张和颤抖,只见二人上前缓缓朝皇后行了一礼,长孙清明开口道:“参见母后。” 皇后脸上挂着笑,上前一步却握住了微雨的手:“窈窈真是辛苦了,一坐就是一个时辰,你这身子可受得住?”? 第306章 精巧破局,惺惺相惜 周疏宁全身的汗毛也戒备了起来,却听微雨沙哑的嗓音传来:“谢母后关爱,儿臣无障。” 周疏宁的唇角勾了起来,这丫头还挺机灵的。 长孙清明在旁边也替她解释了一句:“昨夜宁安就有些着凉,今日再这么一折腾,嗓子便哑了。也是怪我,明知她有孕在身,还由着她这么折腾自己。这个祭天,本就可有可无的。” 微雨十分懂事的哑着嗓子说道:“殿下别这么说,祭天是窈窈心之所愿,这点苦不算什么的。” 周疏宁噗嗤笑出声来,心想这丫头还真是把自己茶里茶气的说话风格学了个入木三分。 皇后竟也能把这戏接住,她一脸心疼的便要去抚摸微雨的脸颊,却被微雨后退一步躲开了。 皇后冷笑一声,心下了然,终于连演都懒得演了,直接一把打掉了微雨头上的转帽,露出了她的庐山真面目。 周疏宁刚要下令让阿弼兴风作浪,却定眼一瞧,瞬间笑出了声:“操,我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只见微雨哪里是微雨,分明就是自己的脸啊! 这是长孙清明给她易了容,竟模仿的一模一样。 周疏宁这下便有恃无恐了,直接钻下马车,远远的便朝皇后阴阳怪气了道:“皇后娘娘您好大的气性,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我姐姐只是不喜欢被别人触摸,娘娘便掀了她的围帽。明知她有风寒,且身怀六甲,娘娘没必要在此时给她立规矩吧?” 说着他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围帽,给微雨重新戴了上去。 微雨的唇角扬起笑意,也跟着松了口气,少爷就是她的主心骨,只要少爷来了,她便没什么好怕的了。 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小弟,皇后娘娘也是关心我,都是姐姐的错,惹皇后娘娘不开心了。” 这一主一仆演的起劲,长孙清明的内心是崩溃的,你们不愧为亲主仆,连画风和步调都如此一致。 只见皇后的脸色一阵青白,看看微雨,又看看周疏宁,眉心皱的几乎能夹住苍蝇。 如果之前的情报让她仍然对周疏宁的身份有所怀疑,眼前这两个一模一样的姐弟就让她直接怀疑人生。 分明真正的周疏窈已经被判了,为什么又冒出来两个? 皇后不知道,如果周疏宁需要,还能制造出好几个周疏窈。 只是别人演起来极有可能出破绽,只有微雨可以模仿到炉火纯青。 太子终于看不下去了,上前道:“母后,宁安已经累了,如果没有别的事,儿臣是否可以带她回去了?” 皇后连说话都变成了咬舌,吞吞吐吐的说道:“刚……刚刚我不过是……手误 罢了,宁安你不必放到心上。时间不早了,二位新人早点回府休息吧!” 太子朝皇后轻轻一揖,扶着微雨上了马车,周疏宁则上了另一辆马上。 直到拐过树林,走到皇后看不到的角落里,长孙清明才弃了马,转身上了周疏宁的马车。 一见到他便是迫不及待的一个深吻,周疏宁搂住他的脖子,将这个吻加上了几分缠绵悱恻的味道。 直到吻的两个人都气喘吁吁,才终于唇分,因为再吻下去极有可能会发生一点他们难以掌控的后果。 周疏宁说道:“殿下,今日感觉好些没有?心里还有没有那种不能受自己控制的浮想?” 长孙清明吻掉他唇角溢出的口水,轻轻点了点头:“好了很多,但我不想让这种感觉消失,我喜欢被你牵绊着的感觉。” 第232章 周疏宁捧着他的脸颊道:“这只是肉体臣服期的副作用,等到臣服期过了以后就没事了。但我们的感情是不变的,殿下不用担心它的消失会让你失去什么。” 长孙清明点头:“我明白,只要你在我身边,这世间便再无任何东西能打败我。” 但这也让周疏宁忧心忡忡,自己成了他唯一的软肋,虽然很高兴,对长孙清明来说却也是很危险的事情。 若是有人拿他来威胁长孙清明,那不论他想做什么,长孙清明都会受制于对方。 好在他如今已经够强,且有阿弼这个顶级高手在身边保护,但他也必须要做到不被任何人拿捏住才行。 长孙清明问:“爱妃在想什么?” 周疏宁打了个哈哈:“没什么,我在想,我们的未来。” 长孙清明拥住他:“我们的未来肯定是一片光明的,你安心,我自会让你无后顾之忧。” 两人就这样想到一块儿去了,他们都不想成为彼此的负累。 其实大婚仪式到现在为止还未结束,宫里也会大宴群臣,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晚上还要过去充当吉祥物。 这会儿他们算是忙里偷闲,趁着中午没事儿休息片刻。 本来下午还有一个极其繁琐的过场仪式,也因为周疏宁以身体不适为借口免了。 周疏宁道:“皇后这回该死心了,她这会儿可能要怀疑人生,说起来,她从来不知道你会缩骨易容这个功法吗?” 长孙清明鄙夷一笑:“她怎么会知道呢?我学缩骨和易容的时候,她已经一门心思扑在体弱多病的四皇子身上了。不过就算她还意着我,我也不会让她知道的。家师曾经说过,缩骨易容一道凶险,若是被人所熟知了,那便是你最大的软肋。” 周疏宁想了想,自己知道长孙清明会易容术后,确实每次他易容自己都能靠气味辨别出来。 这个世界上,能像他这样辩人的应该不在少数,的确是件危险的事。 长孙清明道:“不过武功到了一定的程度,还是能一眼便识破易容的。比如施子秋,他便能识破我的易容缩骨术。但这世界上没几个比施子秋的武艺还要高强的人了,所以除了我们身边这些亲近的人,还有江湖上那些高手,极少有人知道我也在缩骨易容一道上见长。” 周疏宁点头:“那还挺好的,幸好她不知道,否则今天微雨也要露馅了。” 长孙清明摇头道:“微雨学你可以学个七八分,这一点倒不是我的功劳,我只是提前给她准备了一张人皮面具。” 周疏宁问道:“你之前怎么没告诉我?害我担心半天。” 长孙清明轻哂:“我说过,你想做什么尽管去做,我自会为你善后。” 周疏宁眼中的桃花随即泛滥成灾,心想长孙清明也太好了吧? 遇见他,着实是自己此生最大的幸事。? 第307章 应是太子妃大婚累着了 他前生过的其实并不顺遂,自幼孤苦,痛失双亲,需要学习很多别人不必学的本领才能活下去。 为什么会在邻居那里学来那么多技术? 因为要帮忙,帮忙可以给他十元二十元的散钞,还能管他一餐饭。 他一直觉得自己应该是爹不疼娘不爱,六亲缘薄且一生劳禄,需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努力才能达到相应的高度,好不容易在帝都买下一套房结果穿书了。 但此时的他觉得,这一切的付出都是值得的,因为前面的所有铺垫,都是为了和长孙清明遇见。 然后,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仪仗回到了太子府,微雨拖着一身吉服去换装,周疏宁则在长孙清明的搀扶下去入了婚房。 最初的婚房还不叫洞房,而叫青庐,一般设在住宅西南角的吉地。 后来文人骚客把男女欢爱之所称为洞房,再后来便独指新婚卧房了。 这青庐本应由婆家人布置,但太子却并未让皇后插手这件事,而是亲自请去了黎夫人,为他们布置了婚房。 周疏宁看着房内庄重肃穆的布置缓缓吐出一口气:“殿下,咱们这是要入洞房还是要……准备上早朝?” 为什么好好的婚房,布置的仿佛皇帝的河清殿一般庄重? 没办法,古代早期的婚礼就是以庄严肃穆为主要基调,周疏宁这个活泼的性子,与这种基调总是格格不入。 甚至怀疑,主人公在洞房的时候看到这样的装饰会不会硬不起来。 长孙清明却只是在这青庐中与他喝了合卺酒,便牵起他的手,打开机括,进入了那间藏书阁。 瞬间,不祥的预感便传来,周疏宁问:“殿下,你是来报仇的吧?” 长孙清明眼神炙热的看着他:“你说呢?我动弹不得的时候,你是如何极尽挑逗之能事的?” 周疏宁后退一步,小声逼逼:“我不是说了吗,淘气一下也不行啊?” 长孙清明眼中满是浓到化不开的情愫,点头道:“行的,爱妃不论怎么对我都可以,但……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本想今夜再与你倾诉衷肠,可我看到你便不想再忍了。爱妃,阿宁,我的好阿宁,舍我几分温存可好?” 嘴上说着哀求的话,手上却半点怜香惜玉也无。 那霸道,那蛮横,似要将周疏宁拆筋扒骨,饮血啖肉。 周疏宁怕了,他此时就是后悔,为什么那夜脑子一抽要招惹这只大魔王。 鱼肠线塞住他的命门,让他无法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浪潮一阵阵冲击着结界,最后还是他将鱼肠线硬生生冲破,桎梏才算垮塌,他的心理防线也早已溃不成军。 周疏宁自暴自弃的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他想报仇便报仇,我生生受着便是。 既然弯成这样,那就当受则受吧! 夜幕将近,皇宫内一片张灯结彩,欢天喜地。 太后也早早的入了宫,就是想参与这场太子与太子妃的大婚。 她还带了礼物过来,是自己当初大婚后先太后赐的一套头面首饰。 那套头面首饰极其精美,连她都没舍得拿出来戴几次,皇后曾惦记了许久,太后甚至连提都没提过,今日竟拿来给了周疏宁。 只是她千等万等,这个心尖尖上的孙媳妇就是不出现。 直到连皇帝等的也有些尴尬了,刚要让人去催,便听太监拉长腔调喊道:“太子太子妃到。” 只见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换了一身稍是简单的吉服,正从殿外缓缓走了过来。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周疏宁的走路姿势有些怪异。 当然,众大臣只会以为太子妃四个月身孕,走的小心些倒也正常。 只有周疏宁知道自己此时正经历着怎样的煎熬,侧旁还有长孙清明好整以暇的笑意以及促狭声线的提醒传来:“爱妃定要忍住了,否则可要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露出尴尬了。” 周疏宁咬牙切齿:“长孙清明!算你狠!” 长孙清明噗嗤一声轻笑出声:“没有,这才哪儿到哪儿?阿宁下次淘气的时候别忘了想想今日,其实本殿还是很期待的。” 周疏宁心想我是不会再给你机会这么折腾我了,真是个睚眦必报的暴君! 两人缓缓来到殿中,长孙清明和周疏宁齐齐跪倒在皇帝和太后面前,齐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父皇万岁万万岁。孙儿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千岁千千岁。” 太后见到他们的那一刻,脸上的笑意已经藏不住了,不等皇帝开口便迫不及待的说道:“好好好,你们终于成亲了,皇祖母的心里高兴极了。我呀,已经十几年没这么高兴过了。快快快,把哀家给他们备的贺礼拿来,赐给哀家最喜欢的孙媳。” 太后的管事姑姑闻言便把那套头面首饰给他们拿了过来,躬身走到了周疏宁的身边。 周疏宁立刻朝太后行礼谢恩,殊不知此时他的每次谢恩,都要经历着难言的煎熬与羞耻感。 微雨十分看眼色的将首饰替他收下,又恭恭顺顺的退到了他们身后。 接下来便是群臣山呼:“臣等恭喜皇上,贺喜皇上,恭喜太后,贺喜太后,太子太子妃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疏宁打量着殿上,竟不见皇后,心想她是不是又被皇帝给禁足了? 皇帝高兴的朗声道:“众卿家平身,今夜朕要与百官同贺太子大喜,开宴!” 周疏宁心想终于开席了,再这样下去我怕是要破功。 这时长孙清明扶住周疏宁,朝他做了个请的手势:“爱妃,我们去坐吧?” 周疏宁面色大变:“不不不不,我不要坐,要不我们还是站会儿吧?” 长孙清明促狭一笑,低声问道:“为什么?阿宁一直站着不累吗?” 周疏宁摇头:“不累不累,我申请站全程!”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好,那爱妃便站着?” 说着他缓缓坐了下去,整个大殿,只有周疏宁一人站在那里,就问你尴尬不尴尬。 第233章 没办法,他只得咬牙切齿道:“长孙清明,你扶我坐下!”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着,起身扶住他,却见周疏宁脸色一变,整个人僵在那里,说道:“不用扶了,我……”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小声道:“求我,爱妃求我,我便带你去东宫换装。” 周疏宁闭了闭眼睛,这个时候面子算个蛋蛋,他缓声道:“夫君,求求了。” 长孙清明:…… 就这样,迷失在这声夫君里的长孙清明以太子妃小腹不适为由,在文武百官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抱回了东宫。 这在宫中上下被传为一段佳话,只说太子与太子妃真是伉俪情深,殊不知个中原由,是让周疏宁恨不得永远将这段记忆删除的程度。 回到东宫后,长孙清明立即帮他沐浴更衣,才总算从那尴尬的境遇中抽离出来。 只是皇帝和太后也是大惊小怪,竟叫了太医过来为他诊脉。 这太医自然是长孙清明提前准备好的,当然也是演戏给皇后看的,为的只是将太子妃有孕的事公之于众。? 第308章 传说中的食铁兽 长孙清明就很愁:“这件事已经捂不住了,过些时日,我们是不是应该制造一起意外让你小产了?” 本来周疏宁正一脸舒适的享受着皇帝和太后给他赐下的美食,一听长孙清明这么说,表情立刻难看起来:“你在说些什么?我们的宝宝是无辜的,你怎么忍心说出这样的话?”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嘶了一声道:“阿宁,你是不是入戏太深了?我们都是男子,怎么可能生得出孩子来?” 周疏宁却演小作精上瘾了,嚷嚷道:“我不管我不管!你要是敢让我们的宝宝小产,我……我便死给你看!” 长孙清明:……这,这是又开始淘气了。 他无奈的上前把他搂进怀里安抚道:“好好好,不小产不小产,一切都听爱妃的。只是到时候若是爱妃生不出孩子,我倒要看你怎么过了皇上太后那一关。” 周疏宁低低的笑:“谁说我生不出来的?我若是能生出来,你又当如何?” 长孙清明任由他胡闹着,附和道:“那还能如何,如今我二十有三,也算大龄得子,自然悉心疼爱严加照料,未来大晏便要交到他手上了。” 周疏宁的眼睛亮晶晶的,点头道:“好,希望你是个好父亲。” 长孙清明要无语了,但也知道自家太子妃皮起来没有人能阻止,也只能由着他继续角色扮演。 宴会后半场,长孙清明又带着周疏宁答谢了百官的贺礼。 周疏宁觉得结个婚还挺好的,每天都能收到来自不同人的礼物,他的小金库已经扩充到了十个库房。 在长孙清明来看这还远远不够,他的爱妃可是在某个醉生梦死时找他要一座城池来放财帛的。 区区十个库房,这才哪儿到哪儿。 后半夜大内宴席才算结束,连皇帝都喝的醉醺醺,一边笑一边喊着夏言暖的名字:“言暖,你看到了吗?我们的儿子成亲了,我们的孙儿也要出生了。如果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他们……百年好合。不要像我们,深情……不寿。” 其实周疏宁还挺同情皇帝的,所爱之人只是把他当成工具人也便罢了,他可能至死也不知道夏言暖真正的所思所想。 但他也值了,能拥有夏皇后,本身就是此生最大的幸运。 把皇帝安抚好,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便出宫回了太子府。 回去的路上,两人都已经累到灵魂出窍了,尤其是周疏宁,眼皮止不住的往一起合,仿佛有引力一般,根本就睁不开。 长孙清明只得让他躺到自己腿上,让他先在路上睡一会儿。 谁料这一睡便醒不过来了,一直睡到第二天正午,周疏宁才满血复活。 睡眠真的是很神奇的东西,不论你前一天有多累,只要睡饱了,第二天便会恢复出厂设置一般的精神起来。 他的大脑空白了片刻,直至彻底开机才缓过神来,看着眼前肃穆的陈设心想啊啊啊我结婚了,我竟然结婚了,这简直太神奇了! 他在床上躺了半天都没缓过神来,直到长孙清明过来抱住他,他才有点恍惚的问道:“你已经下朝了?” 长孙清明轻哂:“你是睡迷糊了?皇储大婚,休沐十天。” 周疏宁瞬间精神了,坐起来道:“哇,还有十天婚假啊?不错不错,十分人性化的安排。” 长孙清明问:“饿了吗?我让微雨拿吃的给你?” 周疏宁懒懒散散的重新躺了回去:“好呀,但是我不想下床,好累啊!” 昨天过的过于丰富多彩,以至于他这儿也疼,那儿也疼,连括约肌都跟着疼,都怪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向来纵着他,便对门外的微雨道:“丫头,给你家公主殿下把饭端到床上吃。” 周疏宁:你这个公主殿下是阴阳怪气谁呢? 不过周疏宁乐得被纵容,微雨也拿了矮桌放到床上,给他端来了早点。 周疏宁问道:“休沐影响四国朝会吗?是等到你休沐后再举行?” 长孙清明答:“其实之前武试就已经开始请四国来使观看了,昨日还有一场规模宏大的演武,当时你在会考,没有看到。拿出了投石车与攻城神器,再配合雷轰进行攻城演练,四国来使一片鸦雀无声。” 周疏宁一片哈哈哈:“这就是武力威慑,让四国来使知道,我们大晏可不是让他们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长孙清明点头:“父皇觉得你这个方法甚好,便决定以后每年都举办一次演武大会,并邀请四邻前来观看。” 周疏宁一边喝牛乳一边笑的直咳嗽:“父亲大人简直要把山上的笋都夺完了,有没有考虑过大熊猫的感受?” 长孙清明心想这又是什么梗,根本就听不懂,还有大熊猫是什么? 周疏宁见他一脸迷茫便解释道:“大熊猫应该就是你们口中的食铁兽,黑白配色憨态可掬,长的非常漂亮。” 长孙清明皱眉,拿起纸笔几笔画下来,拿到了周疏宁的眼前问:“你是说这个东西吗?”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的简笔画,点头如捣蒜道:“对对对,就是它!啊啊啊你怎么会认识大熊猫?” 长孙清明满头黑线:“在巴蜀地区的竹林里有很多食铁兽,他们还会偷村民的菜刀出来吃,相传它是蚩尤的坐骑。你竟然喜欢这个东西?” 长孙清明一脸不是很理解的表情,周疏宁却满是星星眼:“你懂什么?这可是未来的国宝!保护好它,否则容易绝种。不过你什么时候去的巴蜀?那边真的人手一只大熊猫吗?能不能偷几只过来养?” 长孙清明十分不理解,说道:“还用偷吗?它们经常去偷食巴蜀村民的炊具,奈何打不过,只能驱赶。如果你喜欢,我便让人帮你捉几只过来。” 周疏宁被那句奈何打不过给笑的直捶床,果然国宝在哪个时代都是战斗力彪悍的存在。 京城的竹子养的也不错,想必大熊猫应该爱吃吧? 周疏宁简单的吃了早餐,下午懒洋洋去库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嫁妆,晚上又和姜放他们吃了个便饭。 前来参加他婚礼的关内侯和暻王也过来了,由于大婚章程过于繁琐,周疏宁也还没来得及好好招待他们。 他们这些人都是知道周疏宁性别的,便打算邀请他们参加他与长孙清明明日的私人婚礼,以男子身份举办的婚礼。? 第309章 我同意的,入赘也没什么 这两天大婚,京城的百姓们也借机做起了小生意,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摆起了各种摊子。 周疏宁发现北疆的爆米花也传过来了,甚至还有奶酪,贻糖,土豆粉。 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百姓们有生计了,经济才能盘活起来。 所以在他那个时代,才会有各种狂欢节,比如双十一,双十二,六一八之类的。 这倒是给了周疏宁灵感,他大手一挥对微雨道:“既然最近京城这么热闹,不如所有宁安记都做个活动吧!大婚三个月内所有商品八五折,消费满五百文再送文创小礼品一件。” 微雨觉得可以永远相信自家少爷,不论任何庆典最后都能演变成赚钱的机会。 只是文创小礼品需要批量制作,微雨加班加点让人设计了一些陶土娃娃,是根据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婚服形象来设计的。 还有一些汤匙碗碟之类的,上面也都是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婚礼形象的彩绘。 大奖是一套收藏级茶具,虽然这个架空时代已经有茶文化,却还尚未有功夫茶茶百戏这些文雅喝法。 周疏宁便在宁安记所开设的茶楼内让人表演点茶,还将四般闲事传授给大晏京城的文人雅士。 于是乎在这个春末夏初,京城内开始盛行点茶,焚香,挂画,插花,被京城文人雅士们并称四雅。 就连太后都对这四般闲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每天修修剪剪,插成一个漂亮的花篮供自己欣赏。 第234章 周疏宁又趁着这波风潮,卖掉了一大批香料,其中多数都有秋月诗入股。 连秋月诗都惊呆了,虽然他自小并不缺钱,母亲施明月更是给了他十分优渥的生活条件,让他可以无忧无虑的做他想做的,却仍然比不过周疏宁这几个月给他创造的财富。 香料收入他与周疏宁利润对半,区区几个月他光分红便得了七万两,有钱还是京城之人呐! 其实不光京城的人,连江山富商都来周疏宁这里订购大量的香料,文雅之事谁都喜欢,江南才子更甚。 秋月诗看着抬进府里的一箱箱银钱扯着江放问:“你的亲亲表姐这样做生意,天下财帛还不得尽归他手?” 姜放尴尬的笑笑:“也不能这么说,表姐虽然确实赚了不少钱,但他花出去的更多。光京城那几所学堂,便花费了几万两银子,造福了多少学子。寒门学子可免学费入学,还包吃包住,这样他即便赚再多的钱,也不会有人诟病于他。” 甚至京城不少人私下里称他为儒商,说他是讲诚信有原则的好商人,知道银钱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更是不惜代价的反哺乡民,可歌可泣哉。 周疏宁听着这些夸他的话开始飘飘然,趁着长孙清明仍在婚假内,便邀请了知道内情的所有好友去参加了他们的私人婚礼。 关内侯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也怀疑人生怀疑了许久,甚至怀疑长孙家有这方面的基因,否则为什么一个二个的全都弯了。 他们的私人婚礼定在了京城远郊的一处湖心岛上,那里芳草丰美,四面环山,中间一处洼地,刚好把那场地包围起来。 周围是长孙清明的上千水兵,以防止有人混入岛上。 在如茵的草地上,布置了一个花团锦簇的露天婚礼会场,虽然没有彩色气球,便用彩色绸花代替了。 远远望去,鲜花与绸花相映成趣,还有好几个彩色热气球飘荡在空中。 关内侯和长孙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看到那一排排白色的坐椅更是大为不解,尤其是关内侯这个老古板,上来就问了一句:“用白色……是不是不太吉利?” 华夏自古以来披麻戴孝都是在丧事上,白色用在婚礼上是大忌讳。 好在这白色的凳子上系了粉色蝴蝶结,整体看上去要多浪漫有多浪漫。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出来的时候更是让他们惊的张大了嘴巴,因为他们一个人穿了白色西装,一个穿了黑色西装。 而这两套衣服也不是周疏宁让人做的,是他用积分从系统中兑换的燕尾礼服。 关内侯整个人都要不好了:“你们俩……胡来!这哪是婚礼啊,你们是想把自己送走?” 周疏宁咯咯咯的笑:“老古板了侯爷,带你们穿越两千五百年,体验未来人是怎样成婚的。” 关内侯只当周疏宁是开玩笑,倒是开口调侃了他一句:“看你穿女装习惯了,竟觉得这男装穿在你身上有些违和。” 周疏宁理了理西装领子,说道:“啊……那还真是可惜,看来侯爷不喜欢穿西装了?我本来还给大家都准备了一套,今日看来……” 关内侯的眼神光立刻变了:“不不不不,我的意思是,男装穿在你身上违和的俊美。你知道的,人长的太过俊美了,穿了男装也让人觉得美的有些过分。” 周疏宁笑的几乎不能自理,心想侯爷你这张嘴是租来的吗? 他让换了长裙的微雨把西装分发给众人,第一次穿现代连衣裙的微雨十分不习惯,虽然是长裙,而且穿了肉色打底裤,她却仍然觉得有些不得体。 因为那长裙前突后翘,把她的好身材全都显露了出来,不远处金虎的眼睛都直了,显然是没想到微雨姑娘身材如此有料。 甚至微雨把一套牛仔装分发给他的时候,他的眼睛都一直盯在微雨的身上。 微雨的脸刷拉就红了,踢了他一脚道:“看什么看?衣服还要不要了?” 金虎回过神来,赶忙应道:“要要要,微雨……你真好看。” 微雨的脸更红了,小声道:“别瞎说,我家少爷在边上呢,仔细他扣你俸禄。” 金虎却拉住了微雨的胳膊:“那我也认了。” 微雨心底里还是个古代小姑娘,怎么可能受得住金虎突如其来的大胆告白,扒拉开他的手便跑开了。 周疏宁看透一切,小声对长孙清明道:“看来我这丫头真的留不住了,不过没关系,可以让金虎入赘。” 微雨听罢抗议道:“少爷,你不许再胡说了!” 金虎却舔着一张脸嘿嘿傻乐:“我同意的,入赘也没什么。”? 第310章 就不会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众人跟着开始起哄架秧子,姜放傻乐道:“看来今日是双喜临门,不如顺便给微雨姐姐和金虎订个婚吧!” 微雨已经羞的在一旁说不出话来了,周疏宁却反对道:“那可不行,微雨是我的得力管事,怎么能这么草率?说什么也要择一吉日,三书六礼全部过了,金虎也必须要明媒正娶才可以。” 金虎听罢立刻举手保证道:“殿下放心,这些都不会少,我也会像主子珍爱殿下一样去珍爱微雨的。” 这层窗户纸,就此算是捅破了,微雨是真没想到,她区区一个丫鬟,也能得到这样的告白。 跟着少爷是她此生最大的幸事,非但长了见识,明了事理,连姻缘都能在他的正向影响下如此顺利。 在古代来说,微雨的年纪确实不小了,她与周疏宁同岁,的确该成婚了。 金虎上前来解下他腰间的玉佩,悄悄递到了微雨的手上:“娘留给我的,她说要给未来儿媳。” 微雨却害羞不敢收,被金虎硬塞进了手上,转身便跑开了。 没办法,微雨只得拿在手里,不知该不该还回去。 这时周疏宁来到她身边,小声对她说道:“喜欢就收下,不喜欢就还回去。姻缘是你自己的,你可以自己做主。不过……金虎可是通过层层筛选进入金梧卫的,也是凭本事当上的金梧卫统领。太子殿下替你把过关了,人品和能力自不在话下,此时不下手更待何时?” 微雨终于缓缓点了点头:“好,谢谢少爷,我收了。” 周围传来热烈的掌声,微雨抗议道:“今日是少爷和太子殿下的私人婚礼,不要喧宾夺主了好吗?” 众人这才把重点都放回到了周疏宁身上,周疏宁则指了指不远处的更衣室道:“你们先把衣服换了,今天我们是未来主题,记得把头发束好,有帽子的戴上帽子。” 领到衣服的众人跃跃欲试,都想知道那些奇奇怪怪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会是什么模样。 这里吴千云和姜放最小,周疏宁给他们发的衣服也是偏纯情男大学生流派。 他俩出来的时候竟还真有几分兄弟的模样,一个白t恤蓝色牛仔裤,一个白衬衫浅色牛仔裤,头上都戴着一顶棒球帽,仿佛要准备去球场的体育系新生。 哦,不对,是一个体育系,一个中文系,一个要去操场,另一个正在考虑毕业后考研还是考公,很显然他选择了考公。 秋月诗看到姜放的时候眼神都要被他勾去了,弟弟这个时候显得更嫩了,他身高腿长肌肉十分紧实,白色t恤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十分完美的身材轮廓。 如果说吴千云是只奶狗,那么姜放就是只彻头彻尾的小狼狗。 周疏宁吹了声口哨:“小云啊,这里就你一个单身狗,你什么感受?” 吴千云:不要说出来好吗?qaq~~~ 刚刚看你们一个个出双入对,我已经开始自卑了,再看你们一碗狗粮一碗狗粮的放饭,我一个单身狗撑死都吃不完啊! 这样看来,他倒是可以和不远处正在追着绣球玩耍的灯下黑暂时结个盟。 吴千云尴尬道:“表哥,有没有好的对象介绍给我?” 周疏宁干笑两声:“没有,我找上的优质单身狗都是公的,在你确定自己性向之前,我还是不要轻易介绍了。” 吴千云这才猛然意识到,这里的四对情侣,有特么三对都是断袖。 因为秋月诗一直是女装扮相,他就一直想当然的觉得他是女子,也是今日才知道他是男人,还穿了一套非常潮的皮风衣,再搭上他微有些自然卷的长发,单单是披肩没有任何打理就已经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吴千云小声逼逼:“所以优秀的人都是喜欢同性吗?” 周疏宁担心这群人会对小吴同学的性向产生影响,立刻摆手道:“不不不,优秀的人也有异性恋,只是你赶巧碰上的断袖太多了。” 关内侯贴着长孙暻,故意的逗着小吴:“断袖也没有什么不好,除了生不出孩子来,像我们这种不喜欢孩子的再合适不过了。” 小吴干笑两声,表示自己其实还是挺喜欢孩子的。 但他现在也有些迷茫了,从前只是听说书院里有两名男子互相思慕,当初还有同窗开他们玩笑,他也曾把这件事当成趣事说给祖父听,祖父却把他训斥了一顿,让他不要跟不走正路的学。 第235章 当初他还好奇什么叫不走正路,如今看来,眼前这三对都是不走正路的? 周疏宁却已经招呼大家开始狂欢了,事先调配好的适口酒和果汁香饮,各种精美的点心和甜点。 有个名为刨冰的冷饮最受大家喜爱,将冰用刨子刨成碎沫,再加上各种小料,冰凉甜爽。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分别去给好友们敬酒,分享他们成婚的喜悦。 关内侯却忧心忡忡的和长孙暻说着小话:“他们现在过的开心,往后可怎么办?若是一直无所出,肯定会被文武百官弹劾的。到时候太子便要被逼着纳侧妃,我这招人疼的死丫头怕是要受委屈。” 关内侯是周疏宁的第一个合作对象,对他自然也不一样了些,哪怕知道了这个秘密,仍然站在他的位置上考虑。 以至于周疏宁过来的时候就听关内侯和长孙暻正在给他们出主意:“可以想办法抱养一个,在宗亲里找,说不定能找到靠谱的。” 周疏宁憋笑,心想长辈们确实很爱操这方面的心啊! 今日他们说说笑笑,闲谈弄月,一派宁静安祥。 可惜这样的日子不多了,再过几日,姜放便要前往南疆,周疏宁也要直面皇后一方不断射过来的明刀暗箭。 与此同时,南昭崇山峻岭中,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咬死了牙关,凌乱的长发盘缠在脸颊唇角,全身上下已看不出一寸完好的皮肤。 对面戴着面具的男子手持皮鞭,声音粗砺仿佛来自地狱的魔鬼一般,他用鞭子指着那男人道:“如果你说了,就不会再受这些皮肉之苦。”? 第311章 臣服期不是已经过了吗 被绑在石柱上的男人却是冷笑一声:“你打我又有什么用?哪怕我知道他的软肋是什么,你就能杀了他?那卦相你也看了很多遍了,你们飞煞门向来笃信天命,难道还想违背天命不成?” 戴着面具的男人仿佛被戳中了痛脚,怒吼一声:“去他妈的天命,那不过是飞煞门用来掌控世人的手段罢了。你看看这偌大的地下城,再看看这堪比帝国的繁荣盛景。哪怕大晏的皇帝来了,也会自愧弗如吧?飞煞门掌控世道近千年,那些分裂的诸国也不过是我们玩弄的棋子罢了。你真以为,来了一个破局者,这盘棋就要易主了?做梦吧!” 被绑在石柱的男人眼神晶亮,他伤痕纵横的脸上满是怜悯的看向对面的面具男:“既然如此,你又在怕什么?继续操控这盘棋便罢了,动用你所谓的棋子,让中原再乱起来。让战火燎尽整个中原,让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你们不是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吗?你们不是连大晏的皇帝都能说除掉便除掉吗?那就动手去做吧! ” 男人缓缓闭上眼睛,仿佛已经无力再抵抗面具男的拷打,一副任何局面都能接受的模样,接受自己的死亡和来自肉体的极致折磨。 面具男啪的一声扔在男人身上,男人闷吭一声,脸上痛苦的表情渐渐趋于麻木。 这些年来他新伤旧伤叠加在一起,已经不知道疼痛是怎样的感觉了。 却从始至终,也没有吐露过关于那个人的半个字。 面具男应是打累了,将鞭子一扔,吩咐身后戴着白色鬼面罩的下属:“把他关回原来的地牢,先饿三天。” 鬼面下属应了一声,给男人松了绑,将他带回了阴暗逼仄的地牢里。 面具男则十分不耐烦的去见了顶头上司:“门主,我看他身上也榨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消息了,干脆让我吸了他吧!留着有什么用?” 飞煞门的门主脸上同样戴着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只是这面具上镶嵌着七颗黑沉沉的玉石,呈倒北斗的形状。 门主坐在那里,单单一言不发便已是让人毛骨悚然,他沉声道:“青煞,你太心急了。他可是那个人的小师弟,留着还有用。” 被唤作青煞的人满口不服:“嘴硬的跟鸭子一样,怎么撬都撬不开,我可看不出他有什么大用!” 门主没有理会他的抱怨,转而问道:“赤煞回来没有?本座有新的任务给她。” 青煞应道:“还没,她要是回来了,我哪还有机会审那个人!门主,我还是建议重要的事不要交给赤煞了,女人麻烦,她分明就是看上那个小白脸了!每次我稍稍用点刑,赤煞就横加阻拦。她本来就对飞煞门不忠,门主何必如此重用。” 门主沉吟了片刻才道:“萧赤练的赤练蛇功是抵御煞气的唯一途径,而且赤煞之所以是赤煞,也是因为她的修为只在我之下。如果你想取代她,便想办法赢过她,而不是在我面前说三道四。七煞到如今只剩下了你们四个,我并不想看到你们自相残杀。注意分寸吧!” 青煞心内一喜,当即便明白了门主的意思。 其实他知道赤煞的弱点在哪里,只要吸干赤煞,他便可成为门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主佐。 一直不愿屈居于人下的青煞开始算计,如何取代赤煞在门主心目中的地位。 与此同时,京城,休了几天婚假的长孙清明终于开始复工了。 复工第一件事,自然是公布科举的名次。 主考官卢卓卢大人手上拿着五份考卷,一脸喜色的站在朝堂正前方,满面春风的朝长孙清明汇报着:“今次科举,可谓人才倍出,竟有五名贡生的才学出类拔萃于众人。太子殿下,敬请您目睹。” 长孙清明亦是满面喜色的接过了考卷:“不错,如今大晏正是需要各种人才的时候,有劳卢大人了。” 说着他展开五张考卷,分别置于眼前的桌案之上,果然发现第一个便是周疏宁的名字。 他唇角止不住的勾了起来,却明知故问:“相邦大人觉得,首甲第一定谁比较好呢?” 卢相邦乐呵呵道:“五名士子均在殿外等候,太子殿下可亲自验看。不过……依老夫的意见,那位周姓士子的国策论十分出类拔萃。除了第五点老夫不太认同外,其余几点都是老夫心内所想。” 长孙清明把视线放到了周疏宁申论的第五点上,只见他第五点所写的论点正是解放妇女思想,让她们从后宅中走出来。 对于卢老相邦的看法,长孙清明也是理解的,他是老派儒学的忠实拥趸。 认为妇人就该恪守妇道,相夫教子,走出后宅那还得了? 而且妇人本身就柔弱,与男子混迹在一处,也易使男子心猿意马,无心政事。 长孙清明却十分不认同,男子心猿意马那是男子的问题,却要怪到妇人身上,可以说是相当不讲道理。 正如自己此刻满脑子都是周疏宁,难道这也是周疏宁的错吗? 自然不是,都怪自己色欲熏心。 长孙清明惊觉自己发散思维了,他清了清嗓子道:“那便请诸位士子上殿吧!” 其实这也算是一个小型的殿试,本来应该由皇帝亲自考教他们的学问,但皇帝如今躲懒,天天借口头风发作不想上朝,这件事便全权交给了太子。 也是因为前几日太子请了婚假,皇帝接连上了半个月的朝,整个人都开始抗拒。 太监拖长音调高声喊道:“宣,今科士子上殿。” 殿外,周疏宁和吴千云等人已经等了足足半个时辰,听到太监宣见后他们立刻开始整理衣冠,并排进了大殿。 周疏宁和其余士子站在一起,躬身朝长孙清明行礼。 长孙清明目光灼灼,眼神仿佛粘在了周疏宁身上。 周疏宁暗呼不好,臣服期不是已经过了吗,怎么你的眼神还是这么赤裸裸? 随即一个眼刀飞过去,长孙清明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众士子平身。”? 第312章 小舅子真是博学多才 周疏宁眼观鼻鼻观心,这不是他第一次上朝了,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身份与长孙清明交流。 这小子一副昏君样,这让他对大晏的未来捏了一把汗。 好在长孙清明也只有在对上他的时候头脑不清晰,在面对其余士子的时候可以说是相当睿智了。 接连接了十几个问题,把其余士子问的哑口无言,唯有吴千云还算像样,虽不能说对答如流,倒也算接上话了。 其余士子纷纷捏了把汗,其实他们并不是输在学识浅薄,而是见识少。 谁第一次对上太子都会紧张,尤其长孙清明问的还十分刁钻,他竟然问他们怎么看解放妇女出后宅这件事。 有位士子直言:“妇人出后宅,岂不是乱了人伦?” 直接惹的长孙清明勃然大怒,怒拍了桌子:“乱了人伦的是坏了法度的人,也是朝廷的监管不利,更是我们对弱者的保护程度太低。若是妇人出后宅便是坏了人伦,岂非抹消了那些巾帼英雄的存在?” 年过四十的士子可能是被太子的大怒给吓着了,竟然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整个人控制不住的哆嗦了起来。 周疏宁捂脸,朝长孙清明挤眉弄点:看看你搞的什么事儿?还不快下来把人给扶起来? 第236章 像他们这种年龄较大的士子,读了几十年圣贤书,其迂腐程度已经腌入了骨髓,不是你三言两语他便能改变看法的。 长孙清明见状轻笑了一声,缓缓步下台阶,亲自将士子扶了起来:“江士子不用太过紧张,这只是一个普通的争论罢了。是本殿没有把控好分寸,让士子受惊了。” 姓江的士子说话嗑嗑巴巴:“学生不敢……学生不敢。” 长孙清明道:“其实江士子说的也没有错处,往前法度跟不上,女子只能庇护于后宅。若是大晏上下政通人和,人人开智,上下皆兵,对弱者妇孺的保护力度增强起来,也就不会有人这样想了。第一错的应是法度不至,第二错的才是有这种思维和想法的人。” 周疏宁:……你就不能不要提别人的错了? 江士子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次怕是连二等之末都上不去了,只能入从进士。 长孙清明终于换了个人蹂躏,转头问吴千云:“吴士子在国策论中说,想要政通人和,则必须加大治理力度,是要扩充汉官?” 在汉朝之前,警察不叫捕快,而叫汉官,其实原著里作者用的乱七八糟,有时候叫汉官,有时候叫衙役。 只是那个时候仍未有完整的警察体系,地方上的制度全靠地方官员维护,而地方官员手上的兵丁也不太够用,可想而知能有多乱。 小吴想的挺周全的,这一点确实需要加强。 吴千云答的十分得体:“是的殿下,学生赞同法家学说,唯有将人约束于方寸之中才能让他们有所忌惮。而用来约束暴民的,除了法度之外,还应有维持法度之人。若是地方上能有更多的人来维持民安,人人能尊衬法度,夜不闭户的大同之境也是有可能实现的。” 周疏宁忍不住缓缓点了点头,长孙清明看在眼里,赞了一句:“好!那吴士子来说说,当如何完善汉官?” 吴千云清了清嗓子,小声道:“这……” 长孙清明冷冷了哼了一声:“怎么?吴士子是没有想法,还是不敢说?” 不知道是不是形成了条件反射,太子一怒,旁边的江士子便吓的有些哆嗦。 周疏宁也给吴千云捏了一把汗,谁料小吴却面色从容,勾唇笑道:“自然不是的太子殿下,学生以为,想要完善汉官,首先要在各地方衙门设立相应的所属机构。咱们大大晏的地方官员最低为县丞,便可于县丞设立汉官头目,下辖汉官若干,各人负责各处,将民安落实到个人。若出了事,则问责到个人……” 听着吴千云头头是道的侃侃而谈,周疏宁的表情越来越好看,连连点头。 长孙清明也听到心里去了,点头道:“好,吴大人教育子孙有方,养出了吴小公子这样博学多才年轻有为的后人。” 吴大人听罢立刻乐呵呵的出列:“太子殿下谬赞了,小子顽劣,难得能入太子殿下之眼。” 周疏宁心想就这样吧,你把吴千云点为状元,让我和那个受了委屈的江士子并列第二,至于第三……有个长相颇为高大英俊的士子还不错,探花郎的才学可以稍稍不那么出彩,但长相一定要俊美。 谁料长孙清明却转向了周疏宁,先是勾唇一笑,随即开口道:“内弟,大家都认识了,宁安的亲弟弟。” 周疏宁小声逼逼:“不是亲的,我是庶出。” 长孙清明却道:“不重要,宁安说是亲的,那你就是亲的。” 周疏宁:……行吧! 他想知道这家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会真想考教自己学问吧? 果然,只听长孙清明说道:“亲内弟,本殿自然是要好好考考的。否则若是点了你为三元之一,众考生难服,你得让他们心服口服才行。” 周疏宁心中思忖,他说的似也有那么几分意思,便道:“太子殿下说的对,那您便出题考校吧!” 长孙清明老神在在的在他身边喥步,缓声道:“宁安向来是个有治国才能的奇女子,她曾不止一次向我夸赞过自己的亲弟弟。那么内弟便说说,关于民生,内弟有什么好的建议?”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开口道:“便以《齐民要术》为例,除了国家相应政策要跟上外,百姓也要勤劳起来。当然,不是作无用功的懒勤。所谓懒勤,就是违背土地与自然规律的勤勉。当顺天时,量地利,则用力少而得谷多。意思就是,植物和土地也有其规律,应该利用好土地与植物的生长规律,用最少的力气得最多的粮。” 长孙清明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只是有一个问题不明,便问道:“何为《齐民要术》?”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又忘了这架空世界里被春秋掉的古代书籍太多了,便道:“是一本指导农耕的杂书,里面讲述了许多农作物的种植经验。”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小舅子真是博学多才,本殿自负博文广记,竟从未听说过《齐民要术》,改天有机会,一定要借阅一番。” 周疏宁被这声小舅子梗出一口老血,心想你特么下回上床的时候记住,我是你小舅子,哪有和小舅子在床上互通有无的!? 第313章 殿试三鼎甲角逐 周疏宁斜眼瞪着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却满眼含笑,脸上的表情似有春色。 这一场景看在文武百官的眼里简直诡异极了,大家都不想相信自己所猜测的一切,难不成太子殿下和这位小舅子有一腿? 众臣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出来。 小舅子本舅表示心态平和,一脸笑眯眯的表情对长孙清明道:“姐夫您客气了,我姐曾说过,殿下以武见长,文职类的事情还是交给咱们这些碎催来干吧!” 未来国舅爷说话很接地气儿,这让某些武将十分有好感,尤其是那位大将军,笑的声如洪钟道:“周公子赤子之心,倒是个通达的爽快人啊!” 周疏宁知道这位威镇四境的震国大将军年轻的时候立有赫赫战功,此时也已经收了姜放为徒,打算将他一生的作战经验全都传给他,也对大将军有着一定好感。 双向奔赴的两人一对眼神,瞬间就找到感觉了,周疏宁朝老将军躹了一躬:“将军过奖了,学生也只是就事论事罢了。术业有专攻,让武将守四境,让文臣掌内政,让平平无奇之人做基石,才能撑起大晏偌大的金子塔。” 不远处卢相邦开口道:“周公子这话说的不错,让女人去相夫教子,是不是也有同样的道理?” 周疏宁淡笑一声,反驳道:“非也非也,老相邦要知道,女人她首先是人。在人类尚未发展到封建王朝的时候,它首先经历的是漫长的母系氏族社会。也许老相邦没有了解过,在以武统为标志的男权奴隶封建王朝建立之前,母系氏族社会持续了四五万年。它在旧石器时期成立,在新石器晚期结束。而母系氏族社会有着比男权历史更加稳定的生态,不同于男权的好战与强权,她们的统治是温和的。当然了,这是因为早期人类以采集耕作手工制作为主要经济来源,温和也柔软,但却并不脆弱。扯远了,我想说的是,如果你让后宅女人考科举,她们的成功率不会低于男人,甚至还会比男人多。” 因为在历史记录中,新华夏高考录取比例在1:1.2,也就是说女性考上大学的人数在百分之五十以上,确实是比男性多的。 男性在成长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他们的确有体力和体能上的优势,但在文化学识和对规矩束缚的服从上上却也有一定的短板。 这一点周疏宁虽然是男人,却也不得不承认,没什么好反驳的。 卢相邦这个老古板仍然没有认同的意思,只道:“你说的也只是假如,但你看这满堂文武,哪个不是男人?” 周疏宁眼神光里透着天真和精明两重天,认真看着卢相邦道:“相邦大人啊,晚辈问您一个问题。若是您的儿子卢卓和您的女儿卢群同时参加科考,谁上岸的机率更大?” 周疏宁一不小心用了上岸这个词,不过大意大家都明白,只听周疏宁问完这句话,场中的文武百官全都隐忍的开始憋笑。 卢老相邦翘了翘胡子,一句话也没答上来。 事实就是,他那不争气的儿子除了给他闯祸外,文不成武不就,这次科举又是名落孙山。 反观女儿,知书达礼,四书五经,博闻广记,只要看过的书便能过目不忘,除了人情不够练达,这也是因为她从小也不曾在人情上有过磨砺。 若是卢群真去参加科举,别说落榜,老头儿坚信女儿能入殿试。 周疏宁见他不说话,也没有追着打,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还是三朝元老,总得给他留点面子。 只是就这个论点延伸了一下:“所以不要说女子不如男,我相信普天之下像卢大小姐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明明可以创造更多的辉煌,甚至建功立业,却不得不被迫囿于后宅,何等悲哀?若是真的让她们走出后宅,这世界上说不定不但能多出几个卢小姐,甚至能再多出一个夏皇后。” 第237章 提到夏皇后,众人终于不说话了,哪怕是官场上站赵皇后一派的,也纷纷缄默闭口不再言语。 只要见过夏皇后的便知道,这位圣人的德才,并不能用男女来衡量,而是如周疏宁所说,她就是一个人,一个圣人。 长孙清明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见好就收道:“小舅子说的很有道理,本殿竟也被他说服了。很好,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众位大人还有要考问的吗?” 众人安静如鸡,没有人回答,长孙清明便道:“好,那我们便以投票的形式来决定这次殿试的名次吧?哦,如果我没记错,本殿是有一个钦点的权力是吧?” 众大臣齐声道:“是。” 长孙清明点头,周疏宁心想你可给我长点儿心啊,别胡闹。 好在长孙清明没在这件事上昏了头,开口道:“那本殿便钦点江士子为本次殿试三鼎甲里的榜眼,众位大人有意见吗?” 周疏宁松一口气的同时,众大人的声音也传来:“臣等附议。” 江士子惊讶的下巴差点掉下来,没想到这天大的好运竟然落到了他的头上,扑通一声便跪到地上谢了恩:“学生谢太子殿下恩典!”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示意他起身,又转头看向周疏宁和吴千云,周疏宁在心里祈祷:第三第三第三第三。 长孙清明却又开始出夭蛾子了:“吴士子和周士子,这让本殿很为难啊!你们俩倒也是有亲戚关系,一个是我的小舅子,一个是我的表舅子。” 众大臣:…… 周疏宁:明目张胆的攀亲戚,你特么到底明不明白举贤避亲的道理?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说道:“虽说举贤不避亲,但本殿是真的拿不下主意,诸位大人怎么看?” 这时一名老臣出来开口道:“殿下,老臣觉得,周公子当为状元。” 后面有接二连三的附议:“臣附议。” 长孙清明又看向卢卓,问道:“卢大人觉得呢?根据殿试的表现,本殿觉得周士子和吴士子都不错,竟一时决不出谁该上谁该下。” 卢相邦在心里骂娘,心想如果你刚刚点一名探花,我倒也可以给你决定谁第一谁第二。 很明显,这俩的才学都不可能屈居于江榜眼之下,他俩所作的国策论皆是可圈可点,把谁点为第三名都有失偏颇。 卢想邦很是头疼的看了他俩一眼,开口道:“殿下,其实老臣还有一个想法。”? 第314章 那又如何啊小舅子 长孙清明问道:“哦?相邦大人有话请直说。” 老相邦道:“是,其实老臣觉得,殿试也没有规定三鼎甲非得是三个人。既然周士子与吴士子的才学不相上下,那么同时将他们点为状元,也未尝不可。” 长孙清明状似为难道:“这……似乎不太妥吧?众位大人觉得呢?” 另外一名老臣也出列道:“臣也觉得相邦大人说的有道理,朝中如今正是缺人才的时候,殿下何不不拘一格降人才?” 长孙清明仍在思索,周疏宁心里却翻了天,心想这个戏精,分明早就决定好了,你却还在这里引导着他人这么说。 相邦大人也是惨,就这样被你给利用了。 而且刚刚那句不拘一格降人才,分明就是我说给你听的,那特么是清朝龚自珍所作的诗文内容,你这是还在大臣里备了个水军? 似乎考虑了半天,长孙清明才终于点头道:“也对,那便依相邦大人所言,将周士子与吴士子,双双点为状元。” 周疏宁和吴千云也同时跪到地上谢恩,他们的表情里均是喜悦,只是一个是真喜悦,一个在心里骂娘。 至于探花郎则没有悬念,这五人里有一名士子长相十分英气,剑眉朗目乌发似漆,一看肾就非常好,而且身长足有九尺,眉宇间一派浩然正气,周疏宁猜测他应是个山东汉子,姓顾名朝闻。 探花郎对自己被点为探花也是不卑不亢,只是礼数周全的谢了恩,便不言不语的退回了队伍里。 如果周疏宁没记错,探花郎的国策论是治水,近年来南方水患不断,探花郎似乎对此早有研究,写了一篇篇幅很长的治水论。 第五名也没有失落感,虽然他没有入三鼎甲,却是二甲第一,也是光耀门楣的绝顶荣耀了。 若不是太子殿下点了两名状元郎,他就得和探花郎争夺二甲的第一和第二,他自认为自己在这位申论大省孔圣人故乡出来的士子手上讨不到好处,所以对于白捡来的这个便宜也十分沾沾自喜。 就这样,殿试在所有人都心满意足的笑容里结束了。 而此次殿试点了两名状元的事也在京城传开了,倒是让司礼监搞了个手忙脚乱,因为他们只备了一套打马游街的行头,幸亏往年备下的还有盈余,司礼监便让人又送了一套过来给吴千云穿上。 能和表哥一起游街,对于吴千云来说更是天大的幸事。 他一脸喜悦的看着周疏宁,唇角快咧到了耳根,朗笑道:“表哥,我们都是状元,我这下也有新的嫁妆给表姐了!” 周疏宁:……臭小子,这便是你想得状元的真正目的吗? 男子汉当思报国平天下,你特么看看你满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他顶着满头黑线上了马,朝旁边的榜眼和探花抱了抱拳,便在朝中重臣牵着的白马上朝街市上走去。 谁料他还没走两步,不远处长孙清明便跟了过来,直接朝牵马的大臣道:“林大人,这个引路人让我来吧!” 这是大晏的一大特色,由朝中重臣来为新科状元牵马,意为让他们的仕途更通顺,有了引路人,也是让他们走正路的意思。 一般引路人必须要两袖清风为官清廉,否则万一栽了跟头,被他牵过马的状元郎也会觉得晦气。 谁料长孙清明却要亲自为小舅子牵马,周疏宁的唇角抖的快止不住了,他压低声音小声道:“我劝你别玩火。” 长孙清明却仿佛没看到一般道:“小舅子别担心,是你姐姐让我过来的,她的意思是,让我多送你一程。” 周疏宁:……你特么是要送我离开千里之外吗? 还有,我没说让你来送我! 但是众目睽睽之下,他也只能强牵着唇角笑着冲他抱拳:“有劳太子姐夫。” 这次的春闱,在很多年以后都被众学子津津乐道,太子亲自牵马,那是何等的荣耀。 这也预示着这位国舅爷未来的仕途一片坦途,屡立奇功后被封为首屈一指的异姓王。 甚至朝中所有人都觉得他的下场会和之前那位一字并肩王一样,直到有一次,有位大人看到这位异姓王被皇帝陛下拖进马车里欺凌,而且这位异姓王从未成过亲,只把后来封为太子的外甥视如己出,这还能说明什么? 太子齐人之福,姐姐弟弟全要了! 本来大家都觉得周氏姐弟真是天大的福气,竟能双双被皇帝收入后宫,直到周氏的商业版图扩散至全国上下,众人才惊觉,好像有福气的并不是周氏姐弟。 得了便宜卖乖的长孙清明还每天阴阳怪气:“养两个老婆也不容易,我总得想办法给他们谋点福利。” 实际上:赈灾款周氏姐弟全包了,修城防周氏姐弟全包了,筑水坝周氏姐弟全包了。 什么,皇帝想要迁都北京? 没事,周氏姐弟有钱,再建个都城倒也不是不行。 今日的状元游街还带火了周疏宁和吴千云脚上的鞋,巧的很,周疏宁今日也穿了坠有大颗珍珠的靴子。 可惜,跑遍整个京城,也买不到这样的鞋子,他们只得跑去宁安记彩衣楼去订制相同款式的状元鞋。 这大概就是貔貅体质吧,游个街都能给自家商铺拉来几百单,还是一双价值好几百两银子的那种。 周疏宁却苦不堪言,他很想知道是谁想出了状元游街这样的活动,这跟犯人游街示众有什么两样? 只是犯人游街砸过来的是烂菜叶子,状元游街则换成了鲜花和掌声。 吴千云却十分兴奋,从头到尾嗨翻天,一直在跟夹道的百姓们挥手打招呼互动,这让周疏宁严重怀疑他是属二哈的。 好在游街只游了一个时辰,后面吴千云被家族接去办状元宴,周疏宁则打死也不想参加任何活动了,只想关起门来安安静静让耳根放松一下。 结果关起门来就被长孙清明抱了个满怀,周疏宁有气无力懒得反抗,只是凉凉的说道:“可真有你的,点两个状元,你怎么不直接把五名考生全点成状元?” 长孙清明一副被冤枉了的表情:“这可不是我点的,分明是卢大人点的,文武百官全无异议,只能说明你和表小舅子都是个中翘楚。” 周疏宁游街出了一身臭汗,不舒服的说道:“你起开,我去冲个凉,粘糊糊的太难受了!” 长孙清明却搂住他不让他走,耍赖撒娇道:“别啊,这身状元袍穿在你身上,真是别有一番滋味。” 第238章 周疏宁却翻了个白眼:“姐夫哥请自重,跟小舅子勾搭到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名场。” 长孙清明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挑眉道:“哦?还记上仇了?那又如何啊小舅子?”? 第315章 姜放前往南疆镇守 小舅子一脚把姐夫哥蹬开:“你刚刚在朝堂之上没看到大臣们的表情吗?哪有当姐夫的在朝堂上调戏小舅子的?” 长孙清明顺势抓住他的脚,并十分利落的脱掉了他的靴子,沉沉声线压了过来:“就让他们看着,让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敢提出来,有话好好憋在心里。” 周疏宁心想长孙清明也太损了,那些言官老古板们还不得气出个好歹来? 确实如今朝堂之上成了长孙清明的一言堂,但长孙清明在政务和正事上却做的丝毫破绽都没有,唯有在私德上差了那么一点分寸。 老话说的好,水至清则无鱼,你让一个人事事都做的尽善尽美无可挑剔,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长孙清明在大方向上没有问题,那么他在私德上有那么一点小问题也就不能揪着不放,否则物极必反,他总得从别处找补些发泄途径出来。 周疏宁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那是因为他们知道你有分寸,言官也不傻,你在男女关系上乱一点就乱一点了,别在国家大事上含糊就可以。” 长孙清明的手已经在他身上不老实了,周疏宁却十分抗拒的抗议着:“累啊累啊能不能让我躺一会儿?” 长孙清明小声应着:“好,你躺着,不用管我。” 周疏宁:……我可去你的吧! 两人温存片刻,周疏宁又倚在他怀里睡着了,直至睡到月上柳梢头。 如果不是姜放和施子秋过来了,他可能就得睡到第二天去了。 他懒懒散散的裹着锦被,示意施子秋过来和他一起躺着。 施子秋也从来都不与他客气,脱了鞋便上了床,只是有些怀疑的问了一句:“这床不会是你和长孙清明刚刚鬼混过的吧?” 周疏宁低低的笑:“瞎说什么呢?那能叫鬼混吗?分明是爱的倾诉。” 姜放已经没眼看他俩了:“子秋,表姐,你们俩……” 周疏宁和施子秋互看一眼,挤眉弄眼心照不宣,心想这才哪儿到哪儿啊,他俩凑到一起更跌下限的话题都能聊起来。 周疏宁嘶了一声道:“子秋啊,这都多长时间了,还没把弟弟调教出来?” 施子秋脸上一红:“倒也不是……” 这个反应不用施子秋多说,周疏宁便已心领神会,低低笑道:“还是弟弟好啊!” 施子秋笑道:“是不是后悔了?晚了!” 周疏宁摆手:“没没没,小放在我这里永远都是最亲近的弟弟,你不要想多了。” 未等施子秋说什么,姜放便一脸喜色的问道:“哦?表姐也说我才是最亲近的弟弟吧?我就说,姓吴的小子还和我抢,呵呵……” 周疏宁一脸无语,姜放永远在这件事上过不去了。 施子秋倚到周疏宁肩膀上,叹气道:“看到没有,我在他心中的地位永远排在第二。” 姜放辩解道:“才不是,子秋与表姐并列第一。不……你们是不一样的,我愿意为表姐去死,但我更愿意陪子秋一起死。我明白了两种不同的喜欢,一种是对家人,一种是对爱人。表姐是家人,子秋是爱人,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人。” 突然来的告白让施子秋的脸颊更红了,小声道:“倒是学会说好听的了……” 打过几句哈哈后,周疏宁才问道:“你们这么晚过来是有要事?” 施子秋点头,示意姜放自己说。 姜放收了平日里纯真干净的笑意,而是以一副沉稳的模样对周疏宁说道:“明日我便要和大将军一同起程前往南疆了,南疆战事不断,已经因为春日演武和表姐的婚礼而耽误了些许时日。这一去,怕是一年半载内再不能和表姐相见。若是表姐有事了,大可飞鸽传书于我。哪怕表姐永远只是表姐,放,此生不负誓言。” 周疏宁的心里也变的不是滋味起来,姜放这个人,从头到尾一直是坦坦荡荡。 即使和施子秋在一起了,对周疏宁的情与义也都从未避讳过他,也是正是因为如此,施子秋才更觉得姜放的感情值得珍视。 他在侧旁安慰道:“别担心,我闲来无事便会去一趟北疆。你们八百里加急去一趟南疆要三天,而以我的脚力,只需两天便可。” 姜放却有些心疼的看着他:“不可,轻功消耗体力,子秋若是真想见我,闲时便骑马,三五日可达。” 施子秋点头:“我的事你不用操心了,顾好你自己便好。” 在施子秋这样的高手面前,姜放的心疼显得有些苍白无力,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是太弱小了,保护不了武艺高强的子秋。 但也正是因为他的武艺高强,才让他安心的离开京城去镇守一方。 周疏宁没有再歪歪扭扭的躺在那里,而是起身朝姜放郑重的作了个揖,吓的姜放赶紧上前去扶他:“表姐这是做什么?放可受不起你这个大礼啊!” 周疏宁脸色严肃的说道:“ 你受得起,你受不起谁还能受得起?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烽烟祭旗,马革裹尸。你们为了家国天下,舍小家为大家,便是一跪也当得的。” 门外长孙清明跨步进来,他手上拎着一个酒壶,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道:“阿宁说的对。” 说着他将其中一个酒杯递到了姜放的手上,姜放接过酒杯,长孙清明便倒了两杯酒,朝他一拱手道:“先喝为敬。” 说完他一仰脖,将辛辣的烈酒倒入喉中,再次开口道:“ 敬你,还有数万戍边的将士。” 姜放也一仰脖饮了下去,又听长孙清明道:“我已向圣上请旨,封姜放为威远卫将军,从一品。与镇国大将军只差一级,但此行下南疆,一切都会听你号令。” 一下子就升到了从一品,姜放真的受宠若惊,刚要说些什么,却又被长孙清明给打断了:“你的军功不是旁人可比的,从铁门关大捷到后来几次大突围,还有我们离开后的那次围剿,你都功不可没。只是南疆的局势比北疆还要复杂,你要面临的可能除了南昭国的阴兵,还有那股不好明言的势力。” 没错,那个组织的首脑就藏匿在南昭的崇山峻岭中。? 第316章 这匹马的名字叫踩浆糊 旌旗浩浩荡荡绵延数百米,姜放骑在一匹精壮的黑马上,此马四蹄皆白,周疏宁亲自给他取了名叫踩浆糊。 长孙清明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唇角抖了半天,终于忍无可忍的问道:“踏雪踏云踏炎踏露不都比踩浆糊好?” 周疏宁道:“你懂什么?看看这偌大的军营里,踏雪有七匹,踏云十三匹,踏炎踏露也不少。如此宝马良驹,为什么要跟其余的马重名?你放眼整个大晏,能找出第二匹踩浆糊吗?” 长孙清明:……那是找不出来。 姜放却很喜欢这个名字,还给它取了个小名叫糊糊,这马似乎也很喜欢这个小名,一叫它糊糊它就嘶鸣一声。 姜放骑在踩浆糊身上,行至京南槐树坡最后转头回望了一眼京城,便转身策马,带领着浩浩荡荡的兵将朝南疆的方向奔去。 施子秋的心里也空落落的,所以并未去送姜放。 周疏宁知道他心里不好受,便特意空出两天时间来陪着他,带他去看了他们的香熏生产线。 施子秋很快便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周疏宁不但有香熏,香水,香氛,香膏,还发明了一种冷烟倒流香。 他眼睁睁看着本来要上飘的烟从一个荷叶脉络里飘出来,顺着荷叶向下方流去,流进布景精美的荷塘托盘里,形成了如烟似雾的仙境。 他一脸惊讶的问周疏宁:“这……你竟还会施法术了?” 周疏宁低声轻笑:“哪里是什么法术,这就是个雕虫小技,利用虹吸的原理把香吸引进通道里,而烟的颗粒本身就比较重,所以才会沉在荷塘里的。这是我最近研发的新品,你觉得上线后能火吗?” 施子秋点头如捣蒜:“能,肯定能,我一见便喜欢上了,京城中文人雅士定也会非常喜欢。” 周疏宁的商业模式形成了一股子风潮,经常会带火一些小商品。 而且这次的倒流香还刚好戳中了文人雅士们的癖好,周疏宁所设计的样式也是极尽文雅之能事,出了梅兰竹菊四君子款和出淤泥而不染款。 果然不如他们所料,这五款倒流香一经上市便被抢购一空,瓷窑里的订单根本烧制不过来,押了一万多单,只能暂停售卖。 施子秋再一次对周疏宁的运营能力叹为观止,再一看眼前这两万多两银子的分红,瞬间也没那么想姜放了。 花钱给自己置办了两套顶级头面,用周疏宁送他的琵琶将十面埋伏奏出了化境。 转眼秋月诗姑娘在京城的名声再噪,他的个人小像卖到了十两银子一张,还有了专利,除了宁安书屋别处均不可售卖。 第239章 美其名曰个人写真,画的倒是栩栩如生,但卖十两银子是不是过分了? 就这还买不上,每天仅限售十幅,结果就是每次都要加价才买得到,最多的时候炒到一百多两银子一幅。 周疏宁满头黑线,果然黄牛这种东西不论哪个时代都存在。 好在最近的热闹让施子秋从姜放离开的低落中抽离了出来,周疏宁看着他一个人的模样,突然就好奇的问他:“姜放不在,你一个人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孤独?” 施子秋一怔,正在弹琵琶的他按住琴弦,若有所思道:“从前不觉得,这次姜放一走,我就觉得身边好像走了一大批的人。” 周疏宁轻笑一声:“你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姜放的存在感的确很强。” 施子秋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失落起来:“唉,说起来,我近日莫名奇妙想的有些远了。当然,这些想法和姜放没有关系,只是我个人的所思所想。我天生就不喜欢做男人,一直当自己是女孩子。但我心里也明白,我不是真正的女孩子,我……不会有后代。” 周疏宁挑了挑眉:“哦?多想倒也正常,听说文艺青年的神经总是敏感的。不过你可以说出你的想法,我们两个的情况差不多,说不定可以互相鼓励一下。” 施子秋嗨了一声:“说白了,不就是生不出孩子吗?只是在胡思乱想一些年老后的事,但也没关系,我可以多收几名弟子,到时候弟子们也可以养老了。像我母亲施明月,她就收了上百名弟子,大师姐留在她身边伺候,也挺好。”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对他的观点表示认同,然而施子秋却又但是了一声:“但是,她还是总是隔三岔五的给我写信,给我送东西,给我捎带她亲手炙的香饼。尤其是她生辰的时候,如果我不回,她便不让人切寿糕。也许,骨肉亲情与弟子情谊还是不一样的吧?” 周疏宁叹了口气,开口道:“自然是不一样的,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有些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孩子么,说不定你也会有。” 施子秋摆了摆手,只当周疏宁又在淘气,反正他说话没个正经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时已入夏,周疏宁的肚子在外人看来已经有五个多月,特别明显的一个轮廓了。 皇后看着周疏宁的肚子就生气,却也因为前几次往他身边插人没插进去,也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肚子一天天大起来。 如果周疏宁的孩子真的出生了,长孙清明的太子之位也会更加稳固,这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没办法,她又找到了钦天监监正薛青。 薛青是戚安谦的师弟,是个玄学高手,周疏窈的事便是他一直在搅弄风雨。 皇后找到薛青的时候,他正是炼一炉丹,结果最后开炉的一刻炸了炉。 薛青看着皇后摇着头道:“情况不是很乐观,至少从眼下的局势来看,不是我们能掌控的了。” 薛青长的贼眉鼠眼,中等身高,很瘦,显得整个人有些猥琐。 皇后一听薛青这么说,眼中明显露出了焦急之色:“所以我们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只能接受长孙清明会登基为帝的事实?” 薛青却摇了摇头:“皇后娘娘您先别急,这件事不光我们急,门主更急。这样,这几天我回一趟飞煞门,先请示一下门主吧!” 皇后脸上的表情不似作假,她心内惶惶:“不是我对长孙清明狠,实在是他容不下我们母子。”? 第317章 他至少可以活到七十岁吗 这几日周疏宁过的倒是十分轻闲,每天可以睡到自然醒,还有闲情去郊外正在建的学堂里监一下工。 郊外的学堂属于大学范畴,古代的学校制度并不完善,周疏宁在努力将学校级整理完善。 这个架空的世界虽然也有相应的乡学、县学,但都是零零散散,不成气候,甚至平民家庭自学的更多。 周疏宁尽力将乡学、县学、府学、国子监这些教学级制落实完善,以后小朋友们再读书,也知道自己什么阶段该去哪里找学堂了。 长孙清明则一路给他开绿灯,能盖的章都盖全了,批下的地和相关人才,周疏宁全都用到了办学上。 他自有自己的一套理论,祖国的未来和花朵不是说着玩的,少年强则国强也不是喊喊口号的。 隔壁还建了女子学府,虽然现在的人暂时没办法接受将女子从后宅中解放出来,但让她们去读太子妃兴办的学堂,再迂腐的家长倒也能接受。 所以女子学府刚刚建好,便迎来了一批女学生,身边全都带着丫鬟,无一不是名门贵女。 周疏宁就挺头疼的,他这都不收学费了,为什么普通人家的姑娘就是不肯来读书识字? 微雨身为底层出身,倒是明白这其中深意:“穷人家的姑娘要么早早的便开始帮着父母打理家事,要么就早早的订了亲,给兄弟们凑礼钱。想让她们来读书,除非他们的父母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经济改革还是重中之重,只有让百姓富起来,才能启民智开民慧。 但是没关系,一步一步慢慢来,总能将乾坤扭转。 今日风和日丽,周疏宁便想带着微雨在城中逛逛,谁料刚要回城,便看到皇后的仪仗从不远处的官道上经过。 周疏宁皱眉:“皇后出宫了?今日是十五吗?” 微雨摇了摇头:“不是,今日初九。” 周疏宁有些奇怪,赵皇后不是每月月圆为夏皇后祭祀祈福吗,为什么初九就出宫了? 略一思索,周疏宁便道:“跟着她,我们去一探究竟。” 微雨点头,却还是有些担忧的问了一句:“就我们俩?少爷,我觉得我们还是带几个护卫吧?” 周疏宁轻笑一声,扬声喊道:“阿弼?” 阿弼扑啦一声不知道从哪里飞了出来,轻飘飘落在了不远处的树杈上,晃荡着两条小腿道:“主人,我在。” 每次阿弼的出现都让微雨目瞪口呆,结结巴巴道:“对……对不起,我总是忘了阿弼的存在。” 毕竟在周疏宁没有危险的时候,小家伙是几乎没有存在感的。 周疏宁示意他可以消失了,眼前又是扑啦一声,阿弼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让微雨合理怀疑,阿弼是少爷口中所说的召唤兽,不召唤的时候就躲在随身空间囊里。 周疏宁不知道自家大丫头发散思维了,翻身上了马,一主一仆朝着皇后仪仗的方向走去。 近日在举办四国朝会,好像进入了白热化,吴老卯足了劲儿的在谈判条件上加码,用雷轰作为威慑,想让四境签休战条约。 四境各怀鬼胎,意外的竟然是南昭,南昭国竟然是最想签的一个。 周疏宁想不明白,南昭不是一直以来都是主战派吗? 正是因为四国朝会,皇帝还是要维持大国人设,没有再给皇后禁过足。 皇后也学乖了,收敛了她的不甘,精心打理起了后宫诸事。 有个定理叫不声不响必在作夭,所以周疏宁才会好奇,想知道皇后在搞什么鬼把戏。 周疏宁和微雨跟了一路,发现皇后还是去后陵,马车上装着香烛祭品等一应祭祀用品,难道还是来给赵皇后祈福的? 但古人有个习俗,一个月不上两次坟,这是十分不吉的。 周疏宁把马交给微雨,小声吩咐她:“你在外面守着,我带着阿弼进去看看。” 微雨不放心,叮嘱道:“少爷,你可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周疏宁拍了拍她的肩膀:“安心,少爷我吉人自有天相。” 系统在手,他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他朝阿弼招了招手,两人避开守陵的官兵,从侧门翻墙进了后陵前殿。 后陵建的十分宏伟,足见皇帝对夏言暖的喜爱,前殿金碧辉煌,看上去和她生前所住的和丰殿十分相像。 阿弼带着周疏宁藏到了屋顶脊梁后面,看着皇后进了前殿侧旁的一个偏殿。 周疏宁指了指那个偏殿道:“阿弼,你去看看这个偏殿能不能跟踪。” 阿弼点头:“是的主人。” 话音未落,阿弼已如鬼魅般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他已经尾随皇后进入了偏殿之中。 片刻后,阿弼未发一言,直接带着周疏宁飞进了那个偏殿的狭小夹缝中。 那是一个朝向山壁的窗户,窗户里烟雾缭绕,显然是在烧香。 周疏宁在山壁与墙壁的夹缝间走到窗户前,便听到皇后在那里祈祷:“保佑皇儿长命百岁,信女愿承受所有孽力,愿再生万劫不复,只换皇儿此生无忧。” 说完她起身,把香插到了偌大的佛像前。 周疏宁从窗户往里看过去,只见那佛像长的十分奇怪,除了也是坐在莲花台上的形象外,其余特征与传统的佛像皆大不相同。 尤其是一张脸,青面獠牙不说,周疏宁只觉得它周身聚拢了说不清的煞气。 第240章 就在周疏宁若有所思的时候,又有一个声音自旁边传来:“皇后娘娘的诚意一定能打动魔祖,继续为四皇子续命的。只是龙气截断了他的命脉,我们已经在尽力将龙气驱散,奈何又有一条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气运生生又将龙气重聚。皇后娘娘,恕属下多嘴,您若是再不想办法,四皇子的命脉可能最多……只剩下三年。” 听到这一切的周疏宁皱眉,心想你们这是搞封建迷信啊! 一个人能活多少年,那是根据他出生时的健康情况来定的,并不能受他人影响。 但耐不住皇后信这个,她一听那人这么说,当即就急了:“不……不是说已经为皇儿逆天改命,他至少可以活到七十岁吗?”? 第318章 ,让系统帮他判定那圣药的作用 那声音先是叹了口气,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是一张黄表纸。 周疏宁认出来了,那是人的批命判词,上次周疏窈那个判词,就是写在这上面的。 那人将黄表纸展开置开香案之上,指着其中一处说道:“四殿下出生时便先天不足,这一点……娘娘应该是知道的。” 皇后的表情变的苦涩起来:“我知道,是我对不起皇儿,我当初定是被夏言暖下了咒,否则为什么会一门心思只为了她的儿子筹谋?甚至为了他,连我腹中孩儿的性命都不顾了。” 那人没有否认:“娘娘自有苦衷,四殿下是不会怪你的。只是先天不足的孩子多夭折,四殿下今年已经七岁,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这也是门主耗费了七七四十九天的精力,才堪堪为他改了命。只是后面那件事娘娘没有达成,当初门主说过,只有去了龙气,四殿下这股清气才能留住。龙气为火,而四殿下却只是一股孱弱的雾气。火一炙烤,雾气便散了。所以当初门主才会给娘娘出谋划策,将那股子龙气困死在北方坎位。坎为水,正是困龙之位。那么好的局,娘娘您也精心布置了那么多年,本以为此行定能功成。可惜了……” 窗外的周疏宁大为震撼,虽然他已经知道长孙清明的死和皇后有关,但当他真正听到事实真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惊住了。 屋内两人仍在交谈,那人继续道:“门主说过,龙气冲撞四殿下的清气,娘娘您还需早做打算。但也不必急于一时,我们还有三年时间筹谋。” 皇后看着那张批命判词眼泪直流,满腹怨气涌上心头:“皇上的心里只有那个长孙清明,根本容不下晖儿。明明都是他的儿子,凭什么长孙清明就高人一等?就因为他是夏言暖所生?” 周疏宁的内心叹了口气,心想这皇后真是魔怔了。 可以猜测,她应该是个非常极端的人,心里一旦认定一件事就会一条道走到黑。 可以想象,当初她对长孙清明好,也不是作假,而是真的想把自己的一生奉献给曾经对自己有恩的夏言暖。 赵氏世代行医,祖祖辈辈都住在杏林坡,因没能救活一字并肩王最心爱的小妾而被下令屠村。 当时的夏言暖刚好在对一字并肩王进行查证,就这样插手了这件事。 赵皇后只是众赵氏其中的一人,却因为这件事,发誓追随夏言暖一生一世。 这一切的一切都在长孙清晖出生后发生了改变,在赵皇后听到那个孩子的第一声啼哭时,整颗心便被牵绊住了。 如果用现代医学知识来解释,那就是催产素在作祟,这种物质会在产后在体内合成,迫使母体无条件的去爱自己所产下的孩子。 说白了,千百年来被歌功颂德的母爱,无非就是某种激素在作祟。 当然,母爱的确值得被歌颂,但过度的母爱,却会让一个母亲的眼睛蒙了尘,从此变的不辩是非,眼里只有自己的孩子。 皇后的眼神逐渐变的冷冽起来:“请门主放心,我心中自有计较。” 周疏宁心内暗呼一声不好,皇后就仿佛幽灵一般,防不胜防,还真不知道她会从哪方面下手。 再说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周疏宁心里想着,这件事还要回去好好和长孙清明商量一下对策。 却听皇后又说道:“近日晖儿的咳疾又犯了,神使可还有门主赐下的圣药?” 被唤作神使的人说道:“本是没有的,但门主体恤小殿下年幼,便强忍着病痛炼制了一颗。今年恐怕也只有这一颗了,娘娘回去快些给小殿下服用。” 皇后接过传说中的圣药,千恩万谢的对神使行了礼,转身便告辞离开了偏殿。 直至皇后和神使都没了动静,阿弼才扛起周疏宁,带他离开了这处夹缝。 回到微雨牵马的地方,周疏宁才忙不迭的说道:“抄小道回太子府,我有要事和长孙清明商议。” 微雨没再多问,跟着周疏宁策马便回了太子府。 恰好长孙清明下朝回来了,看上去心情还挺不错,一见到他便迎上去说道:“阿宁,你回来了?你猜猜今日四国朝会有何进展?” 周疏宁却面色冷峻,摇了摇头道:“先不猜,清明,我有要事要和你说。” 长孙清明见他表情严肃,随即也跟着认真起来,点头道:“微雨,把门带上,挥退左右。” 微雨应声出门,并将门关好,站在门口为他们把守。 周疏宁这才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太子,长孙清明听罢也是眉心紧蹙:“你刚刚听他们说门主?可有听到是什么门?” 周疏宁摇了摇头:“他们说的讳莫如深,但看上去不是什么正经门,因为他们所塑的佛像看着阴森森的。哦,对了,我倒是可以将那佛像画下来。” 长孙清明点头,说道:“不急,皇后说她在那个门主那里拿了圣药?要给长孙清晖吃?” 周疏宁点头:“是,我怀疑那不是什么圣药,你能不能带我进趟宫?我想亲自为四殿下诊脉。” 那圣药极有可能是那门主拿出来哄骗皇后的,如果真是如此,那这皇后也太愚蠢了。 可是周疏宁却又下意识的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但空间复杂在哪里,周疏宁却又说不上来。 所以他必须要亲自确认一下,让系统帮他判定那圣药的作用。 长孙清明点头:“我这便带你入宫。” 就这样,夫夫俩风尘仆仆的从东宫入了皇宫,又换上了太监的衣服,转去了四皇子所住的清露小筑。 此处是皇后特意为长孙清晖所建,三面环水,说是这样才能养住他这一滴干净的露珠儿。 当时四皇子命悬一线,皇帝理解一个母亲在这个时候什么都相信的心情,便下令让人建了这清露小筑。 只是住在这里的四皇子并不快乐,说好听了此处是为养病,说难听了,跟坐牢也没有分别了。 非但见不到其余皇子公主,连皇后都只能隔几天来看他一趟,对于还是个孩子的四皇子来说,着实残忍了些。? 第319章 他身上的毒有解吗 对于长孙清明来说,皇宫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无比熟悉,包括四皇子的清露小筑。 在他与皇后仍母慈子孝时,清露小筑也是他常来常往的所在。 他知道这个弟弟自幼体弱多病,又少有人陪伴,闲来无事便来看看他。 在四皇子的记忆里,太子哥哥是除了母后外对他最好的人,所以他在得知长孙清明出事后,悄悄躲在房间里哭了好些时日。 还为此又大病一场,急的皇后不得不发了多封紧急书信给飞煞门门主,求他再赐圣药救治爱子。 虽然长孙清明对清露小筑十分了解,却也要避开皇后的眼线,便带着周疏宁去了一个除了他和长孙清晖之外谁也不知道的“后门”。 周疏宁看着那狗洞唇角抖了抖:“你确定让我钻这个?” 长孙清明却大大方方的率先钻了进去,又从对面朝他伸去了手:“怕什么?四弟为了跑出去见我,经常从这个洞里钻来钻去。后来我为了给他惊喜,也曾悄悄钻过好几次。” 从长孙清明的叙述里,他可以听出从前兄弟俩的感情有多好。 只是长孙清明回来以后,却一面再未见过这个四弟。 周疏宁也理解,皇后从中作梗,对清露小筑的戒备更加森严,可能更怕这条回来的预备龙冲到他儿子的性命吧! 此时夜色已深,长孙清明带着周疏宁翻上屋顶,悄悄揭下一片瓦,刚好看到皇后正坐在长孙清晖的床前,十分温柔的将药丸送进长孙清晖的口中。 长孙清晖比想象中更乖,略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泛着病态的潮红,应该是发烧了。 皇后说话的语气温柔到了极致:“皇儿乖,把药吃了,吃了你的病就能好了。” 长孙清晖乖乖吃了药,喝了水,仍在断断续续的咳嗽着。 长孙清明若有所思,仿佛他这些兄弟们幼时都容易犯咳疾,尤其是他小时候,甚至咳到了七八岁。 如果不是师尊教他的功法,慢慢强身健体,他恐怕到现在都要被咳疾困扰。 第241章 长孙清明看到吃了药的长孙清晖脸上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伴随着那笑容还有他的身体怪异的扭动。 皇后仿佛对这反应见怪不怪了,握着他的手轻声安慰:“快好了,很快就能好了,晖儿别害怕,汗出出来就好了。” 果然,片刻后长孙清晖出了一身大汗,中衣湿透了,连头发都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只是随着这大汗的出现,长孙清晖的脸色也逐渐好了起来,面色不再是病态的潮红,而是变成了小朋友本应有的粉嫩。 周疏宁皱眉,心中狐疑大盛,却又因为某个原因而不能直接言明。 皇后看到长孙清晖的病情好转,脸上的笑容也浮现了出来,一边用手帕给他擦着汗一边发誓般的说道:“皇儿放心,母后一定能把你治好,一定能让你长命百岁。就算付出再多的代价,也一定让你平安顺遂的过完这一生。” 此时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明白了,原来皇后后来对付长孙清明不仅仅是为了夺皇位,更是为了长孙清晖的性命着想。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长孙清晖那时候才六岁,皇后却迫不及待的朝太子下手。 皇帝正当壮年,目测十年内他的身体不会出任何问题,皇后真的没必要,也不必冒这样的风险。 虽说皇帝早年就有传位太子,自己去游山玩水的想法,但他也只是说说而已。 大有太子三四十才继位的,这在历史上并不少见。 房间内,皇后亲自将长孙清晖哄睡着了,才屏退了左右,带着贴身大宫女离开了清露小筑。 周疏宁抬眼看向长孙清明,用眼神问他:接下来怎么办? 长孙清明指了指不远处,示意他在此处等着,片刻后回来,手上便多了一块腰牌。 周疏宁目瞪口呆,心想你原来在宫里的时候肯定没少干坏事儿,否则为什么做起来如此得心应手。 两人手上拿着腰牌,很顺利的和值守的太监换了岗。 守夜的老宫女在打瞌睡,长孙清明给她用了一点迷香,将她扶回了外殿的小榻上,才带着周疏宁进了内殿。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看着床上躺着的长孙清晖,对方已经睡沉了,只是睡的不是很踏实,拳头紧紧握着,看得出并不舒服。 长孙清明朝周疏宁点了点头,周疏宁便上前握住长孙清晖的脉门,对系统说道:“帮我看看他到底是什么病。” 系统的电子音传来:“收到,系统正在检测中。” 这个检测的过程长了些,足有几分钟后,长孙清明问他:“怎么样?” 系统才给出了它的答案,这个答案也让周疏宁目瞪口呆,他眼含惊惧的说道:“四皇子他得的不是病,虽然先天不足让他的身体很孱弱,但在皇宫大内那么多精品药物的悉心调理下,已经好了很多。让他咳嗽的不是身体原因,而是……一种上瘾物。” 周疏宁不好跟他说是毒·品,在古代,还没有毒·品这样的概念。 长孙清明皱眉:“上瘾物?” 系统的声音又自周疏宁的识海中传来:“我的系统中没有此类物质的记录,应该是这个世界特有的新型上瘾物。它能控制人的神经,如果超过一定的时间不服用,则会让人体处于类似哮喘的症状里。” 周疏宁张了张嘴,十分艰难的对周疏宁说道:“我怀疑,你和你的兄弟,可能都被这种上瘾物控制过。只是你比较幸运,有你师父帮你制化。骁王又蠢,毫无利用价值。四皇子就没那么幸运了,他有一个有用的母亲,而那些人就想利用他来掌控皇后,以达到掣肘大晏皇宫的目的。 正如当年,太后需要有人帮她对付当时的太子和贵妃,心甘情原被那个组织利用,皇后却是囿于亲情,不得不这么做。 从某一方面来说,她们都是可怜人,可皇后的所做所为,却已经超出了被利用的范畴。 周疏宁说道:“皇后很有可能会在近日对你出手,我们接下来的行事要万分小心才是。” 太子却并未在认真听周疏宁的话,反而问道:“他身上的毒有解吗?”? 第320章 周疏宁摸了摸空荡荡的肚子 周疏宁错愕了一瞬,心内却一阵愉快,果然是他了解的长孙清明。 他强大却不冷酷,聪明却不狂妄,身陷险境却还在为仇人的儿子着想。 正是这样的长孙清明,让周疏宁痴迷,心也甘愿的沉沦下去。 此刻他竟然想去亲亲他,好在克制住了,转而答道:“能治,只要戒了毒,不再吃那丸药,短则一年半载,长则三五年,便能将这毒戒了。” 而且孩子还小,对于这种沉沦的记忆并不深刻,随着他对其余事物的兴趣,尤其是结婚生子后,会渐渐将被掌控的记忆疏淡。 长孙清明点头:“只是眼下皇后被人掌控,恐怕他想戒掉有些难。” 周疏宁叹气:“你就不担心她对你不利吗?” 长孙清明冷笑:“她是有些小聪明,尤其当年与宫妃争斗时,我也是见识了她的手腕。但是,这些小聪明在我面前是藏不住的。而且你当真觉得她仅仅是为了长孙清晖才与我对抗的吗?她这么聪明的一个人,会不知道权力只有握在自己手上才是真正的权力吗?其实在当上皇后的那一刻起,她便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她了。” 说完长孙清明又看了一眼长孙清晖:“只是稚子无辜,我不希望他成为权力争斗的牺牲品。说起来,赵皇后也护佑过我一段时间,便当我还了她的养育之恩。自此过后,我与她便针锋相对,再无情意了。” 周疏宁淡笑一声:“你还是过于仁慈了,在她刀尖对准你的时候,那恩情便已经两清了。” 长孙清明看周疏宁的眼神里又露出热切,周疏宁皱眉,似乎明白了什么。 难怪他每次耍心眼算计人的时候长孙清明都用这种眼神看他,这人应该是正气值太高,才会对他这种亦正亦邪的人产生兴趣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他怀疑长孙清明能现在就把他按倒在床上。 他嘶了一声,警告道:“住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长孙清明轻哂一声:“没有,有些东西我天生缺失,仿佛老天爷在塑造我的时候只想让我做一个坚韧不拔,不屈不挠,文成武就,运筹帷幄,聪明睿智且掌控全局的人,却忘了有时候缺点也是一个人不可或缺的东西。我想坏一点,这样才能更全心全意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周疏宁都惊呆了,半天后才道:“你刚刚那些溢美之词,全都是自夸的吗?脸皮要不要再厚一点?” 但周疏宁知道,长孙清明这不是自夸,他确实是这样的人。 想必他的批命判词自己早已烂熟于心,太完美的人也会被完美所累,不如一不做二不休,不去想那些狗屁的仁义礼法,才是真正的超脱桎梏。 长孙清明也清了清嗓子:“抱歉,在你面前,我有些肆无忌惮了。” 周疏宁道:“倒也不是,你还是有缺点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你这种级别的恋爱脑。” 对上周疏宁时,长孙清明的脑子就仿佛不会转了,不论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如果周疏宁是个妖妃,那长孙清明就变成了暴君,怕不是另一个纣王。 长孙清明却还挺欣喜:“太好了,没有人愿意做一个处处被掣肘的完美人设,总要为心中无处发泄的愤懑留点缺口。” 两人的眼神一触即离,以免后面发生他们难以掌控的事。 周疏宁干咳一声:“我先给他吃一点阻断药,让那上瘾物的作用不要继续在他体内扩散。不过吃了以后他这几天可能会嗜睡一段时间,希望皇后不会因此而再给他乱吃。” 想到那天那个被称为神使的人说过这是最后一颗了,周疏宁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便从系统中取了一粒白色小药片,捏开长孙清晖的嘴给他喂了下去。 两人待到第二班守卫换岗,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清露小筑。 直到出了皇宫,周疏宁才吐出一口气,放下戒备道:“好了,该说正事了,你打算怎么和皇后斗法?” 长孙清明却只轻飘飘说了一个字:“等。” 周疏宁问:“等?等什么?” 长孙清明顺势把他搂进怀里:“等她发难,其实她遇到困难的时候完全可以求助于我。当初我的咳疾也是慢慢好起来的,可能她心里有了偏见,也就不会再对我提任何要求了吧!皇后主动寻我们的破绽寻了那么久,仍然没能攻破防线。她那边于我们也是一样的,不如等她发难,我们才能顺势而为。” 周疏宁听懂了他的意思,耸肩道:“好吧!我也想真正见识一下皇后的实力。” 长孙清明却又补充了一句:“但在这之前,我们有必要去见一见太后。” 周疏宁想了想,摇头道:“还是我一个人去吧!太后虽然很疼我,但她毕竟是太后。我一个人去,是去试探深浅。我们俩同去,是去对她发难。如果太后感觉到不舒服,可能什么都不会告诉我们。” 第242章 长孙清明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全,那便依你而言。” 周疏宁道:“刚好我也好久没见太后了,给她备了点小礼物,明日去她那里住上一晚。” 于是第二天,周疏宁便带了一箱子的礼物,去了太后所在的凤台寺。 他猜想,太后之所以久居凤台寺,除了想对自己早年的所做所为赎罪外,应该还有别的原因,会是什么原因呢? 带着这个疑问,他挂上一脸笑意,迎上了一早便等在山脚下的太后。 太后一见到他便开始担忧的数落:“你这个死丫头啊,想我了便和我说一声,我自会下山去看你。” 周疏宁轻声笑道:“哪敢劳烦太后亲自下山呀!自然是要当小辈的上山来看您了。” 太后立刻上前扶住他道:“难得孙媳妇有心了,你这么孝顺,老婆子我以后可要享轻福喽。” 周疏宁和太后聊着闲话家常,但是他不能忘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看太后的,便开始寻找契机,和太后聊起了当年的话题。? 第321章 太后失去了腹中的孩子 周疏宁扶上太后的胳膊,有些羞涩的说道:“太后,我初为人母,太后可否传授我一些经验?毕竟我还年轻,有些事不是很懂。” 太后轻声的安慰着他:“第一次是这样的,当年我……” 太后的声音倏然而止,仿佛想到了不好的回忆,眼神里的悲伤油然而生。 当初她怀胎七月,眼看就要生了,却被那个贱妇使计推入莲花池里。 孩子生出来的时候一身青紫,是个成了形的男胎。 见太后状态不佳,周疏宁瞬间便换了个话题:“早前一直听说太后喜欢点檀香,今日我便给太后带了个香炉过来,您要不要赏玩一下?” 太后也强自从刚刚的伤感中抽离出来,牵了牵嘴角道:“我这里香炉都能堆成小山了,你不用特意给我带。带着身子,还是少操些别的心。” 周疏宁撒娇道:“带都带来了,太后不看看,可是嫌我买的不够合心意?” 太后无奈的点了点他的鼻子:“你这个死丫头,我这老婆子可要被你拿捏死了。谁让我喜欢你呢?罢了罢了,拿出来让我看看吧!” 太后喜欢周疏宁不是无凭无据,主要还是因为按照他说的那套法子生活以后就再也未失眠过,整个人的状态肉眼可见的好。 甚至从前一直花白的头发,近日竟有长出黑茬儿的势头,老人家更高兴了。 而且周疏宁每来看她一次,她的心情都肉眼可见的好起来,身体状态也会好很多,这可能就是佛家所说的正向影响。 周疏宁吩咐微雨把他特意给太后订制的香炉给捧了出来,香炉拿出来的时候,太后便对他造型奇特的香炉产生了好奇,竟是一只通体白玉雕成,烟道镶金,烟座陶瓷的莲花宝座。 太后好奇的摸了摸那香炉,摇头道:“这炉鼎是否小了些?插不住香吧?精致是精致,倒是不实用了。” 周疏宁朝微雨眨了眨眼,又对太后说道:“太后别急,我来给您变个戏法。” 说着他从微雨手中接过为太后订制的檀香,又用火折子点燃,便见袅袅青烟先是向上打了个旋儿,而后徐徐顺着金制的烟道涌出,在莲花玉座里集聚,形成了一汪若隐若现的烟溏。 太后惊的下巴都快要掉了,开口道:“这……这是,佛祖显灵了吗?为什么烟会往下流?像水一样,也太好看了!” 太后终年不下山,还不知道山下周疏宁的倒流香已经卖疯了。 不过周疏宁亲自为太后设计的这款可是孤品,单是玉的成色便价值不菲,里面还镶嵌了好几颗钻石当莲蓬子,在烟底泛着若隐若现的微光。 周疏宁笑道:“太后您不要动不动就佛祖显灵,佛祖是有大事要管的,人的这点小事都要管,那他还忙得过来吗?这其实就是个虹吸原理,焚香的烟颗粒又比较重,这才流到了池底。您就说您喜不喜欢吧?” 太后点了三次头:“喜欢,喜欢,真真喜欢。你这个丫头,还是你会拿捏我这老婆子的心啊!” 她上前左看看,右看看,又闻着那檀香的味道,很显然喜欢的不得了。 周疏宁又趁机介绍:“这个檀香的味道是经过改良的,不会像普通檀香冲撞人的肺腑,但也不能一天到晚点着,最好早起点一支便熄了,室内通风换气。尤其不能一天到晚燃香,对老人家的肺不好。” 太后应了:“从前你说的时候我还没注意到,只当是佛祖不原谅我的过失,让我赎罪呢。依你之言停了些时日,倒真的不咳了,肺腑通畅了,精神也好了。唉,果然求佛不如求己。” 周疏宁见她不是那种说不通的老顽固,这就挺好的,如果在新世纪,老太太应该也是个非常开明的大家长。 他又将给太后准备的小礼物全都拿了出来,哄的太后眉开眼笑,让后厨做了一大堆好吃的招待他。 多数都是从他的宁安酒楼学来的,后又经过改良,清淡适口了很多,很适合老人家。 周疏宁吃过饭,又陪太后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下了会儿棋。 此时京城已入夏,但山里十分凉爽,尤其是山顶,山风吹来时周疏宁整个人都舒服了。 他连赢了太后三局,太后把子一扔生气了:“你这死丫头,就不能让让我?” 周疏宁笑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太后,这世界上能让你的人多了,如果连我都让着您,那您还怎么认清自己?” 太后无奈的笑了笑:“我还能说什么?你这丫头永远都把我拿捏的死死的。” 周疏宁上前乖巧的给太后捏着肩颈,手上的力道让太后瞬间放松了下来。 就着徐徐的晚风,周疏宁终于把话头打开了:“您今日看着心情不太好,是我的错觉吗?太后,您是不是有心事?” 太后强制牵笑的嘴角终于落了下来,抬手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你别多心,不是因为你,都是陈年往事了。” 周疏宁给太后倒了一杯花露奶羹,加入了自己带来的蔗糖,这也是安达给他带回来的,可惜数量稀少,只能自己留用。 太后尝了一口花露奶羹,表情瞬间不一样了:“这个味道好,清甜清甜的。” 周疏宁把剩下的蔗糖全都塞进了太后的手中,太后有些不好意思的收下了,口中却在埋怨:“你不要什么都给我,只要有一点我表现出喜欢的东西就全都给了我,你自己不留的吗?” 周疏宁淡笑:“这点东西,我还能没办法弄来吗?您就安心留着,我可是无所不能的宁安公主啊!” 太后无奈的笑了起来,笑完又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忍不住开了口:“当年,我怀着茜儿,被妖妃设计推进湖里,导致胎死腹中。正是今日,荷花漫天盛开,我一时贪恋美景,便酿成了大祸。” 周疏宁惊讶的微张开嘴,心想要不要这么巧,偏偏是今日,太后失去了腹中的孩子,也是因此而再也不能生育。? 第322章 太后讲述的陈年往事 太后说到这里的时候只是伤感,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无比愤怒:“最让我伤心的却不是失去茜儿和再拥有孩子的能力,而是先帝的态度。他明知这件事是妖妃在作乱,却只是罚她禁足半月,从未对我有过半点愧疚。甚至在她解了禁足后连续三天宿在她的宫里,全然不顾刚刚失去孩子的我,也不顾那日是十五,他忘了我还在等他。” 每月初一十五,皇帝必须要去皇后殿里,哪怕只是坐坐。 这是祖训,也是规矩,哪怕今上厌烦了当今皇后,这个规矩也从未坏过。 至少不会在初一十五去其他妃子的宫中,这分明就是打皇后的脸,还不如把她废了来的痛快。 周疏宁满是心疼的看着太后,问道:“所以,您后来才会将当今皇上认作义子,领回宫中吗?” 太后却微微怔住,摇了摇头道:“不,不是我的主意,是有人给我的建议。其实宫里的人都忘了那个孩子的存在,如果不是我去查起居注,也忘了皇上曾经宠幸过一个小宫女,而那个小宫女出宫的时候就已经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她当初可能是出于侥幸心理,想独自一人把这个孩子养大。虽然我不明白,分明她如果告诉皇上就能拥有泼天的富贵,诞下皇子至少也能封个嫔位,她却选择了什么也不说。如果不是后来有太监来报,他可能这辈子也不知道自己在宫外有个儿子。可惜后面状况百出,他始终也没有机会把孩子接回来。直到朝局稳定下来,国事繁忙的他也一直没想起这件事。至于其他人,人人皆以贵妃马首是瞻,她的儿子也已被封为太子,又有谁会在这个时候提那个宫外的皇子。毕竟那个皇子和贵妃的孩子差不多大,听说读书和明事理都优于常人,那会是个强有力的对手。” 听到这里,周疏宁的心里产生了些许怀疑:“哦?那是谁给太后出的主意?” 第243章 太后摇了摇头:“当时我心烦意乱微服出宫,被一个小女孩撞了满怀,反应过来的时候手上就拿着一封信。我当即回马车上看了那信,信上便是给我出主意让我领养宫外皇子的。而且皇帝虽然宠爱妖妃,却从不苛待自己的孩子。没把皇子领回宫,完全是因为所有人都忘了。我身为后宫首脑,自然有为这件事牵线的责任。当时我一提出这件事,先帝便是一阵恍然,声称确实该把三皇子带回宫了,而且要封他为裕王,以补偿这些年对他的忽视。” 周疏宁目瞪口呆,当即便猜到了那小女孩的身份,那应该是年纪还小的夏皇后。 原来在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开始为后来的事布局了吗? 他越来越确定,夏皇后定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是带着使命来的。 太后叹了口气:“转机,也是那个时候来的。人嘛,在没有对比的时候,还显得像那么一回事儿。一旦有了对比,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知道好与坏。太子惯常偷懒耍滑,读书虽然尚可,却和裕王天壤之别。虽然他在宫外长大,且是宫女所出,但他也不知经历了怎样的教养。不但熟背四书五经,对于政事律法也说的头头是道。先帝看他的眼神肉眼可见的慈和起来,连带着来我宫里的次数也多了,每次都要给裕王带些稀罕玩意儿。直到有一天,裕王因为这些稀罕玩意儿被当时的太子打了。” 周疏宁心想,当时的太子不就是如今孙岑的父亲吗? 想不到孙岑的父亲竟然还挺叛逆,难怪会被皇帝搞到了西疆。 太后的故事还在继续:“因为太子看上的东西,被先帝赐给了裕王,那件东西他已心心念念许久。虽然先帝罚了太子,并安抚了裕王,但这件事却在贵妃的心中埋下了祸根。她知道,裕王的到来,终究还是要影响到她的儿子了。又有人在她面前进献谗言,说是我收养裕王,那裕王便是名义上的嫡长,再加上裕王德学双佳,迟早有一天太子之位会易主。” 也是因此,贵妃开始大肆对付太后,一波又一波的攻击下来,太后落败。 太后摇着头,后面的话语是无限的追悔:“也是这个时候,我做了一个让我后悔终生的选择。我发誓,当时我只是为了保命,因为当时的我已经被打入冷宫,若是再不反击,便会被处死。大晏祖训,若是皇后失德,到了某种界线,便只能处死,不能废后。这是给皇后的一个保障,却也是一道催命符。我被妖妃冤枉与人私通,甚至他们还栽赃说黛儿不是先帝的亲生女儿。” 周疏宁已经听的不知道该如何形容了,太后能走到今天,也着实不容易。 难怪她之前见太后的时候,感觉她整个人的气场都是阴郁,任谁经历了这些,都会被搓磨的不成人样了。 太后喝了一口香甜的花露奶羹才继续说下去,仿佛下了莫大的决心才将真相一举道破:“我在冷宫里收到的那个组织的橄榄枝,他们说如果我能受他们的支配,便将我带离这迷局。我当时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不想死,也不想连累我唯一的女儿。如果我死了,黛儿也必死无疑。他们会以野种的名义将她秘密处死,自此就不会再有人拦那妖妃的路。为了活下去,我只能答应他们的请求,哪知……” 太后摇了摇头:“哪知后来我才知道,裕王其实已经帮我找到了证据。他们污蔑与我有染的那个青梅竹马,自小患有隐疾,他终生未娶也是因为此隐疾。但那个时候已经晚了,我答应了那个组织的合作请求。第二天,我出了冷宫,我也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会把我放出来,只知道他精神状态一天比一天差,经常精神恍惚,说一些让群臣摸不着边际的话。至此,又相安无事的过了数年,裕王也变的谨小慎微,泯然于众皇子,变成一个表面上老实木讷的边缘人。直到有一天,先帝因为南疆国界之事,死在了河清大殿之上。那个组织的人又联系上我,让我尽快出手……”? 第323章 太后道出飞煞门机密 周疏宁之前听到的版本是,太后在皇帝死后用雷霆手段将贵妃和太子制服,直接扶当今皇上登了基。 前太子被治了罪,连带着一些站位的皇子也受到了牵连,不服气的还企图朝当今皇上出手,都被太后一一制服了。 然而事实却是,太后为了自保,接受了那个组织递上来的橄榄枝,却没想到因此而害了皇帝的性命,也在很多年里导致大晏四境战乱不断。 太后缓缓闭了闭眼睛:“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那个神秘组织的帮助就好了,这样就不会有那么多无辜的人枉死。但事情做过了就是做过了,我更改不了既定的事实。午夜梦回,我经常看到那些亡魂在朝我索命。所以我单方面撕毁了与那人的合作,不再履行当初的诺言,也不再对皇帝实施任何架空手段。我本以为他们过不了多久就会来找我交涉,但是很奇怪,他们并没有这么做。我一度猜想,是不是他们的内部出现了什么问题,所以才无暇顾及我。但不论是什么原因,对于我,对于大晏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摇头道:“不是的,是有人把他们牵绊住了。” 那个人就是夏皇后,她那个时候正全身心的投入在对抗那个组织中,那个组织也知道她不是好对付的,太后这边便被他们暂时放置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个夏皇后让他们损兵折将那么严重,直至如今,都没能缓过劲儿来,太后也是因此才彻底脱离了那个组织的掌控。 只是他们的行动尚未结束,掌控不了太后,还有别的重要人物可以掌控。 如今的皇后便处于当年太后所处的位置上,手上还有软肋,自然成了他们第一个攻略的目标。 太后听周疏宁这么说,有些疑惑的看向周疏宁:“你……你怎么会知道?” 周疏宁也不想瞒太后,相处了那么久,也知道太后是什么样的人了,她如果不是天性善良,也不会被自己的良心谴责那么多年,便直言道:“因为我和长孙清明,也在那个组织的算计里了。” 太后惊愕的张开了嘴巴,眼中的担忧之色易语言,起身问道:“怎么会这样?陷的深不深?还能不能抽身?” 周疏宁却是淡淡一笑:“太后您别担心,我们没有陷进去,只是在被他们当成敌人来对付。” 然而这话却并没有安慰到太后,她摇了摇头:“看来,我是逃避的太久了,有些事,该来的终归会来。也罢,我总得为我当年的所做所为付出些代价。你们这些小辈的安危,我也有责任护一护了。” 说着她拉起周疏宁,把她带到了自己的寝殿,拉开一个衣柜,从里面抱出一个盒子来。 周疏宁十分意外,想不到能从太后这里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太后摘下头上插着的发簪,原来那发簪竟是一把钥匙,将钥匙插入锁孔中,木箱应声打开,里面却只有一张薄薄的纸。 太后把纸交给周疏宁,说道:“当时我和他们接触的比较深,所以对他们的头目成员也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个名单,是我当时冒险抄录下来的。他们的名字叫飞煞门,有一个门主玄法深不可测,还有七煞星为护法。但他们的七煞星,在我猜测的那场内乱里折损了三个。七煞以飞虹为命名,他们的真名我也写在了里面。如果你们还有任何想知道的,也可以过来问我。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反而轻松了。” 太后一直觉得报应这个东西来的越早越好,否则就会像之前一样,寝食难安。 周疏宁的脸上却露出了惊喜:“我们查了它很久,一直没能查到其中任何一个人,太后您却直接把名单给我们了!” 正可谓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个名单来的太是时候了,能让他们有的放矢,不用再在黑暗里摸索抓瞎。 太后却摇了摇头:“这还不够,远远不够。他们的庞大,不是我们可以想象的。就连一个国家,都能被他们玩弄于股掌之上。宁安啊,我真的很担心你们。与他们作对,特别危险,且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掉的。” 周疏宁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不是我们要与他们作对,是命运让我们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这场对决是注定的。太后,您不用担心我们,我相信正义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太后拍了拍周疏宁的手背,说道:“总之,万分小心行事,千万不能马虎大意。你还带着身子,我怎么都放不下心来。” 周疏宁拍了拍自己空空如也的肚子,展颜笑道:“太后您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了我,就已经是对我和长孙清明最大的帮助了。您放心,我身边有这世上一等一的高手护佑,一定不会有事的。” 其实他心里也没谱,阿弼的确是中原已知高手中的第一,如果那七煞同时围殴阿弼呢? 随即周疏宁又觉得自己多虑了,毕竟他是有系统的,如果真的有危险,系统会把危险预知给他。 第244章 看着太后仍然不放心的眉眼,周疏宁又道:“人活着,都有自己要面临的困境。太后您当年也曾走投无路,只有经历过才知道怎么应对。而且您也不必为当年的事情自责,四境的动乱不是因为你,就算没有你,他们也会拨乱四境,毕竟他们需要足够的人命来填补他们阴暗的沟壑。戚先生研究飞煞门多年,对他们的行动了如指掌。如果太后再因为这个注定会达成的局面而折磨自己,岂不是在将本不该由自己承担的错误硬扯到自己身上?” 周疏宁的一番话,盛过千言万语的安慰,太后的眼角微湿,半天后才缓缓点了点头:“好,好孩子,我明白了。你放心,我已经释怀,既然错误已经达成,那就不再再徒劳的追悔,一定有办法挽回局面。” 周疏宁道:“您做的已经很好了,如今的局面,就是最好的局面。”? 第324章 太后同意下山小住 当夜,周疏宁睡在了太后的寝殿。 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男女有别。 但太后快七十岁了,周疏宁这具身体才十九岁,而且还是孙媳妇,倒也没什么好忌讳的。 太后今晚话挺多,说了很多往事,后面可能实在熬不住了,一觉便睡了过去。 很神奇,太后睡的特别踏实,甚至连梦都没做一个,第二天醒来的时候脸色和精神状态特别好。 太后看了一眼天色,满眼的惊讶,可能是没想到自己竟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再看一眼旁边睡的四仰八叉的周疏宁,唇畔的笑意马上就浮现出来,喃声道:“这小丫崽子,睡的可真香。” 这都日上三竿了,还一副睡不够的模样。 不过有孕本身就觉多,太后也不打扰他,而是下床穿了鞋,心里琢磨着别的事儿。 她去了外间,看到自己的贴身大宫女正一脸喜色的等在那里,一见到她便高兴的说道:“太后,您这一觉可是睡了四个时辰,实属难得啊!” 太后也十分高兴,点头道:“多亏了宁安这丫头,对了,你替我去给太子送个信儿,就说让宁安在我这儿多住上些时日。” 太后实在舍不得让周疏宁走,生怕她走了,自己又无法安寝,甚至想把她留在身边,但别人新婚燕尔,又觉得不太好。 睡着的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太后给安排了。 他醒来时才听微雨小声在他耳边逼逼:“太后舍不得你走,一早让嬷嬷去给太子殿下送信了,说要多留你几日。” 周疏宁懒洋洋的躺在太后的床上,即使快正午了也不着急下床,只道:“太后若是真觉得我能安眠,那直接搬去我的公主府住不就好了。那里闹中取静,生活条件不比山里强多了?太后闲时还能出去逛逛,能散心能凑热闹,多好。” 太后刚好听到周疏宁说这些话,一边往里走一边道:“好是好,可我一个老婆子和你们住在一起,不受你们年轻人嫌弃吗?” 周疏宁翻了个身,托腮说道:“您这是说的哪里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再说我那宅子……您去了就知道了,内外乾坤,别有乐趣。” 太后有亿点点心动,皱眉道:“压到肚子了,小心别伤着了。” 周疏宁肚子里没货,总是忘了自己还是个孕妇这件事,讪讪的笑了笑坐直了身子,微雨伺候他披上衣服,周疏宁道:“您看,有您在旁边提点着,很多我们年轻人不懂的事都能得到有效解决。嬷嬷们毕竟是下人,我若是任性,也没人敢管不是?” 太后终于被周疏宁给说动了,点了点头道:“好,那我便先去试住一些时日,若是彼此住着不便,再回我这凤台山躲清静。” 周疏宁眉开眼笑,拉着太后去收拾行囊,当天便浩浩荡荡的下了山。 长孙清明还纳闷,一早刚刚过来送信说这几日不回了,他还想着晚上悄悄去看看他的太子妃,谁料还不到正午便回来了。 非但周疏宁回来了,还把蛰居多年的老太后也带了回来。 长孙清明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逼逼:“怎么把太后给请下山了?你这样让父皇很难做啊,他去请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几十次,老太太都不肯下山。你这去一次就请了下来,父皇知道了会不会自卑?” 周疏宁低低的笑了笑,也压低声音道:“那怎么办?我觉得父皇不会像你说的这般小气的。” 太后在贴身嬷嬷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一边往这边走一边道:“清明啊!你不要怪宁安,是我硬要来你们这儿赖一段时间的。” 长孙清明笑的温和俊朗:“瞧您说的,这是您孙儿的家,自然也是太后的家,回自己家罢了,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太后听罢忍不住道:“你们夫妻俩的嘴一个比一个甜,是不是都抹了蜜了?”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一左一右将太后扶进了公主府,仔仔细细的安顿下,又叮嘱太后的贴身嬷嬷,不论需要任何东西都可以去库房取用,只要做好登记便好。 将太后安顿好,周疏宁才将太后给的那张名单拿出来给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看着那张名单若有所思:“飞煞门?难怪我们查了那么久都没查到线索,他们的目标人群都是极度想从困境里出来的。而这些人的忠诚度很高,他们肯定也有这些人不会背叛的筹码。太后的事,肯定没那么简单。” 周疏宁大约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太后本来应该对这个秘密守口如瓶的,却因为某种原因告诉了我?” 长孙清明点头:“对,肯定是因为你,否则怎么解释我们查了那么多年任何线索都得不到,太后却轻轻松松的便告诉了你?” 周疏宁点头:“是,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过来。太后从前整夜失眠,偏执般的觉得常年住在凤台寺才能赎罪。可能本质上是一种精神控制,可能是因为我的正向影响,让太后脱离了这种精神控制。所以太后才误以为我能给她正能量,每次我去看她她都能睡个好觉。也是因为这种精神控制,那个组织才会放心的让信徒们在这世界的各个角落游走,而不用担心会被出卖。这也是为什么,你们查了那么久,都没能查到那个组织真面目的原因。” 两人的脸上都是兴奋之色,他们终于有一种找到目标的感觉,长孙清明朗声吩咐门外的金虎:“立即搜索与飞煞门相关的信徒,找到后也不要打草惊蛇,先密切监控起来!” 金虎应了一声,匆忙便去执行任务去了。 长孙清明抱住周疏宁就是一个大大的亲吻,心情十分愉悦的说道:“爱妃,你真是我的好爱妃,仿佛遇见你之后,这世界上所有的幸运都给我了。” 周疏宁咧开嘴一笑:“那是你的错觉,是你给了我更多的幸运。” 长孙清明摇头:“不,你才是来拯救我的。如果不是你,我可能这辈子都被这件事绊住手脚,倾尽一生与他们殊死搏斗。有了你,才让我有了能战胜他们的信心。” 周疏宁挑眉:“哦?这就有信心了?” 长孙清明的笑意微敛,摇头道:“如果小师弟在的话,可能胜算更大一些。可惜,当年小师弟随师父东渡蓬莱,已经很多年没有音讯了。”? 第325章 周疏宁主张成立翰林院 周疏宁其实很好奇,长孙清明曾经提起过师父,却从未提起过这位小师弟,便好奇问道:“哦?你还有个小师弟呢?”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别误会,小师弟只是我的小师弟,他那个时候还小,如今也只有十七岁。但他天赋卓绝,师父将他收为关门弟子,打算将一身武艺绝学全都民传授于他,让他继承自己的衣钵。” 周疏宁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以前没听你提起过啊?” 长孙清明答:“我和小师弟相处的时间本来就不长,他早年因为多病一直寄养在千机山的杏林谷,我们总共见过三次。不过每次都是让他解决棘手的占卜,就连师父都无法解决的问题,他都能随手问出吉凶。” 周疏宁明白了,问道:“比戚先生还厉害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他俩不能比较,先生是智谋派,他的谋略世间……罢了,你可能比他强一点。” 周疏宁:“哈哈哈哈别这样,我还是不敢和戚先生比的。” 自己这个外挂型选手,怎么敢和戚先生一较高下。 长孙清明只觉得他是在自谦,继续说道:“小师弟是天机派,前后十年内的吉凶事宜,只要他悉心谋算,没有他堪不破的天机。” 周疏宁觉得这个架空时代还挺有趣的,大概属于架空微魔幻,玄门不会太强大,但也凌驾于普通人之上。 而他们要面对的飞煞门,应该就是这本小说里的最后大反派了。 夫夫俩回到太子府,却与吴千云撞了个满怀。 吴千云一见他们回来了,便乐呵呵的上前朝长孙清明行了礼,又对周疏宁道:“表姐,我来给你补嫁妆来了!” 周疏宁:……没有这个必要,真的! 第245章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道:“要不……还是算了吧?” 吴千云却强硬的把文状元令塞到了周疏宁的手上:“那怎么能算了?身为你的亲表弟,怎么能输给姜放这个隔了一层的?现在他去南疆驻守了,我才是你身边唯一的娘家人。表姐你放心,如果太子殿下欺负你……” 吴千云抬头看向人高马大的长孙清明,弱弱道:“那我就让他打我,一定不会让姐姐受欺负。” 长孙清明终于忍无可忍了,气道:“你们这些人,一个二个的为什么都觉得我会欺负他?他是我千辛万苦求娶来的,哪是说欺负便会欺负的?”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说道:“清明你也别生气,他们就是关心则乱。当然了,家暴这种事是不会在你身上出现的。” 吴千云也是秒怂,点头如捣蒜道:“是的是的,这个就是给表姐的一个心安,没有要埋怨太子殿下的意思。” 长孙清明哼笑两声:“我看你们都是太闲了,一个二个的练武不好好练,学文不好好学,都来围着本殿的爱妃转。我看你也别闲着了,既然中了状元,明日便给你安排个官做,省得你天天闲来无事若是生非。” 吴千云:……等等,不是说一个月后才给差事的吗? 想想便觉今日失误了,应该趁长孙清明不在的时候来找表姐的。 于是这般,长孙清明便开始想办法给吴千云安排官职。 其实除了吴千云之外,周疏宁和另外两位三鼎甲也需要安置。 三年一次春闱,每次有几十人晋身进士,今年少了些,但也有三十人之多。 这些人多数被安置到了地方上,包括那位四十多岁的江榜眼,也被安置在了家乡的郡县做县丞。 顾探花也好说,长孙清明觉得他身上那股子浩然正气挺避邪,写的文章也是关于治水的,便将封为司空副职,让原本的司空大人带着。 司空是正一品,司空副职虽然是临时加上职位,却也不容小觑了,暂定为从四品,由司空大人直接管理。 不少人都说这位探花郎仕途通坦,只有周疏宁知道,探花郎怕是要辛苦了。 大晏水利其实很差,非常差,要不年看闹水患,每次水患司空大人都被皇帝骂个狗血淋头。 所以入仕第一件事,司空大人就教小顾大人一个为官大道:“脸皮要厚。” 小顾大人满头黑线,深深为自己的为官之路捏了一把汗。 周疏宁和吴千云却很麻烦,他们是状元,不能比小顾探花的官职低,然而朝中一个萝卜一个坑,哪儿都不能再插根针进去了。 最后周疏宁出了个主意,不如就趁机开展官制改革,先增加一个翰林院,给官员们打个头阵。 长孙清明不解:“翰林院是怎样的官职?” 历史上翰林院是从唐朝开始存在的,主要职能是诰敕起草、史书纂修、经筵侍讲等等。 但凡与书籍相关的,全归翰林院管,最好的例子就是纪晓岚,他是清朝进士,被皇帝封为翰林庶吉士,奉皇帝之命修四库全书。 而且翰林院也是官场的实习场所,先从修书开始,干的好了就可以加官进爵,干不好了就实习一辈子。 周疏宁把翰林院的职能说给了长孙清明听,又总结了一句:“教育相关的事也可以交给翰林院,刚好咱们大晏还没有教育局,便趁机将教育事业规范起来吧!” 长孙清明觉得非常有道理,只是增设官制需要层层审批,哪怕长孙清明是太子,也要经过众臣的商议。 当然,在这种情况下,商议也只是走个过场。 于是第三天,周疏宁被封为翰林院大学士,吴千云则被封为掌院学士。 刚开始被封官,周疏宁着实忙碌了好几天,普天之下所有孤本书籍全都送往了翰林院。 周疏宁立刻又上书长孙清明,给他分派几名编修过来,剩下的几名没能安排的进士全都被周疏宁收入了囊中。 每天让他们对孤本书籍进行编撰和修缮,保证每个人才都能加以利用。 让长孙清明头疼了好几天的安置问题,很快便在周疏宁的主张下得到了解决。 只是周疏宁更忙了,白天要穿男装上朝,晚上要换回女装上床,如此这般,周疏宁每天都在为恢复男儿身这件事而后悔。 与此同时,南疆崇山峻岭,飞煞门地下总舵,赤煞萧赤练冷笑着看向青煞:“我说过很多次了,我不在的时候,任何人都不能动他,你们都聋了,还是拿我的话当耳旁风?”? 第326章 周疏宁改进印刷技术 萧赤练人如其名,眼神看过来的时候仿佛毒舌一般让人尾椎骨发麻。 鸡皮疙瘩瞬间攀上青煞的手臂,后背上也冒了一层白毛汗。 他总觉得萧赤练真的是条蛇,而且下一秒就会扑上来咬住他,将那剧毒注入他的体内,让他暴毙当场。 青煞强自镇定道:“审问那小白脸是门主的吩咐,如果你有意见,大可以去找门主分说。” 萧赤练冷笑一声:“少拿门主来压我,你别忘了,飞煞门只有我的修为在门主之下,你们连给我提鞋都不配。青煞,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早就想压制住我了?不服我是不是?没关系,什么时候你能比我强了,我赤煞甘愿俯首。但在你强过我之前,最好给我把尾巴夹紧了。我若是再看到你未经我允许,从我的洞府私自把人押走,休怪我不念这几十年同门之谊!” 说完她冷哼一声,转身离开了青煞的住处。 直到萧赤练的背影远了,青煞才气的一把扫掉了满屋子的陈设,轰隆一声巨响,整洁的待客厅瞬间变得狼藉遍地。 他怒声骂道:“萧赤练,总有一天,我让你不得好死!” 旁边的手下婢女吓的噤若寒蝉,纷纷跪倒在地,大气儿都不敢出。 飞煞门历史悠久,七煞尊更是位高权重,他们在中原大地发展了几百年,信众多不胜数。 他们发展的非常快,却从未在民间传出过任何风声,除了他们超强的精神控制功法外,就是他们在选择教徒上十分精准。 飞煞门不要无用的教众,基本都是大富大贵的,或者……是他们有意促成的富贵命格。 偌大个飞煞门,仿佛建在地下的王国一般,仔细看会发现有的地方高,有的地方低,这是因为飞煞门是建于好几座山腹之中。 山峰有高有矮,也让飞煞门内高低不同。 青煞一腔郁气无处发泄,便随意扯了个灵侍过来甩上了床,灵侍是专门侍奉煞尊的禁脔,是底下教众供奉来的床上用品。 直至将所有郁气全部发泄于灵侍身上,青煞才气喘吁吁的停下来,一手抚摸着灵侍滑腻的皮肤,一边声音低哑的吩咐:“既然萧赤练那个娘儿们那么喜欢那小白脸,那我就出手帮帮她好了。” 说完他低低的笑了起来,眼中尽是阴邪之色。 翰林院中,周疏宁从书山简海中抬起头来,一脸官司的问道:“需要什么?刻印木板?为什么要刻木板?” 一位年纪较大的编修说道:“这个……大人您看,咱们的书都是用木板刻上反字印刷来的,每一页都要有一块印刷板。除非手动抄写,否则想要将书籍广泛印刷,都是必须要先将反字刻到木板上。” 周疏宁随口道:“不是有活字……” 等等,他怎么又忘了? 这个架空的历史虽然有纸张和印刷术,但并没有活字印刷术。 真正的活字印刷,是北宋时期毕昇发明的,而且不是木板刻字,而是用陶土烧制出来的。 这样可以保证活字的使用寿命,不容易在印刷过程中损毁。 也不像木板印刷那样死板,只能印一本书,这本书不印了,模板也就浪费了。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朝吴千云招了招手,说道:“把负责印刷的老编修叫过来,我交待他一件事。” 吴千云的脸色不太好,迟疑道:“这……表哥,要不有什么事儿你还是吩咐我吧?林编修年纪大了,而且有点……有些事儿,他喜欢墨守成规。我知道表哥是个擅长革新的人,但有些人做一件事时间长了,可能会有感情,觉得所有改变都是出夭蛾子,都是……” 后面的话吴千云没好意思说出来,周疏宁问他:“都是什么?说点事吞吞吐吐的,有点年轻人的利落!” 吴千云立刻道:“都是数典忘祖。” 周疏宁:……那倒也不至于。 大清倒是不数典忘祖,为了守住老祖宗的基业,闭关锁国,不发展邦交,结果就是被历史的发展遗忘,科技与社会发展迟了上百年。 虽然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但过于保守无异于固步自封,会扼杀掉好的思想。 周疏宁朝吴千云招了招手:“走,咱们去会会那位老编修。” 吴千云吸了吸气,问道:“表哥真的要去吗?我跟他打过好几次交道,老头儿的脸特别臭。我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位皇亲国戚,后面一打听才知道,老头儿当了半辈子的印曹侍御史。虽然只是个从五品,但做事从来不含糊,对于刊印之事从不马虎。你要是想革他的新,比挖他祖坟都难。” 第246章 周疏宁忍不住噗嗤笑出声:“那么严重呢?我也不干别的,就去找他点小麻烦,再完美的人也有小辫子,咱们揪他个小辫子。” 吴千云:……表哥莫不是疯了? 新科状元周疏宁,被封为新成立的翰林院大学士,暂时无品,因为长孙清明来没来得及和百官商定品级。 才刚上任没几天,就要啃整个翰林院最难啃的硬骨头,呜呼哀哉! 周疏宁却一副喜滋滋的模样,一走进负责印刷的院子里就热情的朝林大人打着招呼:“下午好哇林御史,雕版做的怎么样了?哟,蒙学志还在印呢?” 林大人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儿,古人寿命短,四五十岁就都是老头老太太。 周疏宁随意的扫着那些正在晾晒的雕版,如吴千云所说,林大人确实很细致,他看了一圈,所有的雕版都码放的整整齐齐,连一丝错漏都找不出来。 本想找几个错字,结果找了半天,连半个错字都没找到。 这让周疏宁对这位林大人肃然起敬,谁料一抬眼就把他他胡子翘了翘:“不懂别瞎看,弄乱了我还要重新整。” 眼中满是对这帮新官蛋子的不满,只觉得这些乳臭未干的小子们都在胡闹。 尤其是姓周的,整日勾引太子殿下,使得太子私德越来越差,着实不像话! 周疏宁不知道,在这位林大人的眼中,自己已经成了勾引太子殿下犯错的小妖精,心里还在琢磨着怎样改进印刷技术。 这时却见微雨匆忙跑来,眼中仓皇之色尽显,扯着他的手便道:“不好了,太子殿下中箭,少爷您快去看看吧!”? 第327章 长孙清明做的新局 周疏宁皱眉,刚刚那副热情立刻熄了下来,眼中焦急之色尽显:“真的假的?怎么回事儿?” 微雨都快哭了:“是真的,金虎背他回来的时候一身血,您快去看看吧少爷。” 周疏宁也跟着着急起来,顾不上眼下的工作,转身便朝门外奔去。 身后林大人冷冷的哼了一声:“太子遇刺自有太子妃关心,你一个外男,上赶着往太子府跑,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和太子有染吗?” 这声冷哼周疏宁没听到,他出门便翻身上马,一路疾驰回了太子府。 长孙清明正坐于太子府前厅,赤裸着上身,身上裹着绷带,露出紧实有力的肩背肌肉。 周疏宁见他好端端的坐在那里,当即松了口气,一边喘着气一边道:“你怎么就受伤了?不是自诩天下第一吗?让我看看伤的严重不严重!” 说着周疏宁便要去查看他的伤口,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抱进了怀里,下人们见状纷纷退了出去,给两位主子亲热的时间。 周疏宁气道:“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别胡闹?” 长孙清明却轻轻在他唇畔亲了一下,轻声道:“别急,我没事,皮外伤罢了。” 周疏宁道:“中箭哪是皮外伤那么简单的?不好好消炎杀菌那可是要命的。” 也是他急糊涂了,当即用系统给长孙清明检查了一下身体状况,倒还真如他所说,只是箭矢擦着皮肤划了过去,看着惨烈一身血,确实只是皮外伤。 周疏宁稍稍松一口气:“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如实招来。” 长孙清明让周疏宁坐于自己腿上,开口道:“其实也没什么,姜放去南疆镇守时我让他带了三千金梧卫,必要时可以帮到他。可能有人打听到了风声,以为我身边没那么多守卫了,便想在这个时候要我命。” 是谁做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心里都有数,皇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朝长孙清明出手了。 周疏宁沉吟道:“有活口吗?” 长孙清明摇头:“皇后身边有三千栖梧卫,全是当初我亲手调教的,对她极度忠诚,如果任务执行不利会立刻刎颈。” 来围堵他的一共有五十七人,除了逃掉的十九人和被金梧卫斩杀的二十几人,剩下的全部自杀了。 周疏宁啧了一声:“这么个折耗,怕是这三千人不够她用啊!” 长孙清明还在北疆的时候她就经常派人围剿,结果每次都是死一堆护卫,恐怕这三千栖梧卫也没剩多少了吧? 用长孙清明调教出来的人来杀长孙清明,可真有她的。 长孙清明点头:“嗯,所以没什么大不了,我们应该多鼓励鼓励她,让她再多派些人出来。迟早有一天,当初跟着她的那批人消耗干净了,总有几个贪生怕死的。” 长孙清明挑人的眼光极其好,保证每一名死士都忠心耿耿。 没有了他,皇后身边定然不会再有这么趁手的刀。 周疏宁突然想明白了:“所以你一身血的回太子府,是又在给皇后挖坑下套了?”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手伸进了周疏宁的里衣:“孤的爱妃,为何如此聪明?” 周疏宁却更生气了,一巴掌将他腰侧的手打掉:“聪明个屁,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儿你也能做出来,你特么怎么想的?” 长孙清明小声争辩:“那倒也不是,自损八十吧!” 周疏宁推开他站了起来:“八个也不行,你的身体除了我,谁也不能伤!把这破绷带给我撕下来,伤口重新消毒上药!” 说着他自系统中购买了最好的外伤药,用剪刀将绷带前开,仔仔细细的消了毒,又给他服用了消炎药,这才放心的重新用医用纱布给他粘住了伤口。 长孙清明认错态度倒也良好:“阿宁别生气了,我下次一定不会这样了。” 周疏宁没好气的道:“明明有很多办法的,非得做戏做那么足。你可以在身上藏一个血袋,那看着不是更吓人?” 长孙清明点头如捣蒜:“当时来的突然,没想那么多。而且以前一直觉得这点小伤不必在意,忘了我的妻子会心疼。” 周疏宁无语,翻着白眼看他:“然后呢?” 长孙清明举手投降:“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我发誓,所以阿宁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气了?” 周疏宁的火气终于被压制了下来,声音放软道:“你知道便好,还有,下次再做戏的时候记得提前通知我一声,微雨去叫我的时候差点魂儿给吓飞了。” 想必这也是为了让这局显得更真切,太子重伤,周疏宁焦急被叫回府,接下来估计就是太子接连几日闭门不出了吧? 长孙清明抱回周疏宁,一边点头一边又开始动手动脚。 周疏宁看着战损的长孙清明,渐渐也开始心猿意马。 他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流那么多血,你身子撑得住吗?” 长孙清明挑了挑眉:“阿宁,你不该质疑男人的身体。” 周疏宁跨坐到长孙清明腿上,鼻尖抵上他的鼻尖,低低的笑了笑问道:“确定刚刚那么多血都是你的吗?” 长孙清明又是一声叹息:“又被你发现了,阿宁这么聪明,什么都瞒不住你。一小半吧!大半都是刺客的,能换阿宁这片刻的心疼,倒也没枉费我忍着血腥装了一路。” 周疏宁气的直接一口咬住了长孙清明的脖颈,含着他颈间的软肉嗡声嗡气道:“我看你最近是皮紧了,当我是好糊弄的?” 长孙清明托住他的双臀,哑然失笑:“阿宁是关心则乱,刚刚是谁一脸着急的扑过来要查看我的伤口?” 此刻的长孙清明简直就是个媚惑诱人的小妖精,周疏宁有时候总觉得在床上的时候两人拿错了剧本。 但他还挺乐在其中的,叹息道:“怎么办,栽在你手上了。我回来的时候你都没看到翰林院那帮老玩固的嘴脸,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长孙清明进一步动作着,问道:“那怎么办?” 周疏宁眉心微皱,用力咬了咬下唇,失声喟叹:“我……能怎么办?名声早已狼藉,只盼……拨云见日时。”? 第328章 烧制活字印刷工具 太子府庄重古朴的陈设,与其主人一般,处处彰显着正经严肃与机谨,与周疏宁身上那股子跳脱轻佻与随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如果长孙清明没有遇到周疏宁,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做出眼下这种离经叛道之事。 但他无比庆幸,往常封闭的心湖早已融化,化作惊涛骇浪,一下下拍击着堤岸,换来无数海鸟惊声飞起。 不远处,船桨摇曳,在水面上荡下层层波纹。 周疏宁仿佛置身于船舱之中,与长孙清明随着浪涛上浮下冲。 听着耳边船浆拍击水面的声音,周疏宁缓缓沉入了深眠,在一场酣眠的大梦中开出一朵绚丽惑人的花。 守在外面的微雨也不敢进去,听着房中半天没有动静,心里猜到了些什么。 直至房内传来长孙清明的吩咐:“毛巾,热水。” 周疏宁有些沙哑的声音传来:“不用了,我去冲个凉。” 长孙清明不许:“用温水,凉的不行,这才刚入夏,不许贪凉。” 第247章 周疏宁裹着松松散散的外袍,怎么都遮不住颈侧的红痕。 微雨眼观鼻鼻观心,假装什么都没看到,淡定的去后厨吩咐小丫头烧水,吩咐小厮把浴缸给少爷装满,又亲自去取了新的外袍过来。 今日少爷既然回了太子府,那男装便不适用了,想想又怕少爷有别的想法,便准备了男女各一套常服挂在衣架上。 周疏宁一身潦草的进了浴室,脸上不正经的带了几分风尘气,一边洗澡一边冲着屏风另一侧的长孙清明嚷嚷:“你就不要洗了,小心感染,只洗‘局部’就可以。” 长孙清明秒懂了, 他闷闷的笑了一声:“阿宁是想亲自给我洗吗?” 周疏宁:……为什么他觉得长孙清明和他在一起后,那个庄重矜持的皇太子就变成了跌下限的地痞流氓? 好在他的跌下限只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发作,也只有自己能见识到他普通人,甚至有些坏的一面。 两人收拾干净自己,又成了精雕细琢的一对璧人,任谁也不会觉得两人跌下线时的放纵。 长孙清明见他又穿了男装,便问道:“阿宁这是又要出门?” 周疏宁点头:“趁着天还没黑,我得去趟窑场。” 一开始京城最大的窑场和周疏宁做生意,买他的炭,接他的单,给他烧制那些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和小商品。 后来发现中间要走很多手续,导致每一单都会延期,更会造成各种中间环节的损耗,周疏宁干脆把那个窑场给收购了。 长孙清明问:“这个时候去窑场做什么?你小心些,皇后处处是眼线,我们捉不到她的证据,也就没办法将她从后位上拉下来。大晏祖制森严,尤其对糟糠之妻的保护,为的也是让大晏的男人自觉些,不要在富贵之时抛弃正妻。” 周疏宁觉得大晏这个制度还挺好的,虽然他们掣肘于此,但这确实可以让很多男人投鼠忌器。 他回答长孙清明道:“改革印刷方式,对了,大晏有没有字典?给我拿一本,我有用。” 长孙清明不解:“何为字典?” 周疏宁想了想,换了一种说法:“应该是类似《尔雅》之类的工具书,只不过尔雅是词典,我需要一本字典,关于大晏所有的文字记载。” 长孙清明为难道:“还真没有,不过有一本《说文解字》,差不多算是现有最完整的文字记录典籍。” 周疏宁点头:“对对对,我要的便是它!所以你现在可以让人找一本给我吗?” 长孙清明点头:“书库里就有,我让……算了,我去给你拿吧!。” 说完他便转身去了书库,很快便拿了很厚一本《说文解字》出来。 周疏宁接过书,问道:“你要跟我一起过去吗?” 长孙清明摇头:“我这几天需要在府中‘静养’,暂时不能外出了。” 周疏宁冲他眨了眨眼,长孙清明立刻会意,他还可以易容啊,怎么把这茬儿给忘了。 周疏宁又来精神了:“让我给你做个人设,你上次易容的夏卿是真的平平无奇,不如这次咱们这次弄的帅气些?” 长孙清明看着周疏宁,问道:“哦?爱妃还要怎样帅气?”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那张脸,当即捂脸道:“确实,你这张脸已经登峰造极了。不过,我们可以换个风格。” 半个小时后,周疏宁身边一位白衣翩翩,手持玉萧,面如冠玉,身材颀长的俊美男子出现在了他身边。 周疏宁故意乘了辆没有轿帘的马车,似笑非笑的在旁边叮嘱着:“记住你的人设没有?我觉得你这样易容,分分钟就可以去美人关挂牌,说不定还能和秋姑娘一争头牌的高下。” 长孙清明满是无语,小声道:“把我打扮成这样,能让你快乐吗?” 周疏宁打着扇子小声在他耳边道:“能,哈哈哈哈哈!”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好,能让你开心也不错。” 两人一路收获了无数目光,天近黄昏时,便来到了位于东郊的窑场。 周疏宁手上拿着那本《说文解字》,找来了窑场的负责人。 负责人是个精壮小伙儿,他一见到周疏宁便眉开眼笑,开口便是一声:“小东家来了?这么晚过来,是有什么吩咐吗?” 宁安记的人管女装的他叫东家,男装的他叫小东家,周疏宁把《说文解字》交给窑场负责人:“有,一件重要的事交给你。把这些字烧制出来,一定要反着烧,像刻印雕板一样,每个字大约……算了,我给你画下来。” 窑场负责人看着那厚厚的一本《说文解字》,问道:“这么厚?所有的字,全都要烧制出来?” 周疏宁点头:“对,就像印章一样,每个字都烧成一个印章。最后组成的大小,要与雕板大小无异。” 窑场负责人是个聪明人,听周疏宁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好的小东家,交给我来处理吧!保证给您烧的妥妥贴贴的。”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多长时间能完成?”? 第329章 美人关里戏美人 窑场负责人看着那本厚厚的《说文解字》,迟疑道:“如果十个工人加班加点的赶制,至少也得半个月。” 这种印章虽小,却十分精细,每个工人每天顶多几十上百个,十个工人每天顶多一千,但说文解字至少有上万个汉字,怎么也得半个月。 周疏宁比较着急要这套印具,想了想开口道:“调集一百名熟练工,在三天内把这套印具制出来,有没有困难?” 窑场负责人一听周疏宁这么说,当即便意识到这是一个重要项目,在心中默算了一下后点头道:“没有任何问题!” 周疏宁点头:“烧制出一套后也不要停,继续按照模具烧制十套出来,有大用处。” 窑场负责人再次应道:“好的小东家,您放心,三天内一定可以完成。” 周疏宁满意了,和易了容的长孙清明一同离开了窑场。 他们却没有直接回太子府,而是去了美人关,姜放离开后施子秋继续经营着美人关,网罗着南来北往的各种消息。 周疏宁笑嘻嘻的看着易容后的长孙清明:“待会儿你别说话,我逗逗施公子。” 长孙清明知道,自家小媳妇又要淘气了,他无奈叹气,却也乖乖配合着。 秋月诗抱着琵琶刚刚从看台上下来,这些时日他琢磨清楚了 《十面埋伏》,每天都要上台弹奏一曲,渐渐有了乐圣的名号。 每天都有不少王孙贵公子前来闯关,就是为了听他弹琵琶。 据周疏宁所知,已有五位闯至第六关的,可惜再也没有出类拔萃的英雄,能成功闯过周疏宁优化后的美人关。 秋月诗见周疏宁来了,惊喜道:“周大人今日清闲啊?怎么大驾我这美人关了?” 周疏宁牵住长孙清明的手,脸上笑嘻嘻的说道:“给你介绍个人,姓岳名清,你可以叫他岳公子。” 秋月诗看了一眼兵清,皱了皱眉道:“你背着长孙清明约别的公子?这长相,这身段儿,便是我倌格里的头牌也及不上。嘶,阿宁,你这样不厚道啊!” 施子秋看了一眼他们牵在一起的手,忍不住又摇了摇头:“不对,长孙清明……哦,这件事长孙清明知道吗?” 周疏宁半拥着长孙清明,眨了眨眼睛道:“偷情的事,怎么能告诉他?” 施子秋淡笑一声,说道:“很好,那我来帮你打掩护?你们需要包厢吗?我有一间百花阁,极尽情趣之能事,两位要不要去试试?” 周疏宁皱眉,不是很懂施子秋的态度,继续试探道:“你说真的?我和岳公子可是不正当男男关系,你确定要给我们打掩护?” 施子秋道:“为什么不?我和你是好朋友,和长孙清明不是。你放心吧!我不会把这件事告诉他的。” 周疏宁刚要头疼的再和他说些什么,就扣旁边长孙清明装模作样道:“既然秋姑娘愿意成人之美,那便有劳给我们带路吧!” 施子秋抿唇一笑,一边转身一边道:“跟我来吧!” 周疏宁以口型对长孙清明说道:“跟我没关系,我是一定不会背叛你的!” 长孙清明淡淡的哼笑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周疏宁有些着急了,心想你这是什么态度,心里笃定我会联合施子秋给你戴绿帽子对不对? 施子秋却走在前面什么都没说,只是怀里抱着琵琶,还动不动的拨弄几下。 丝弦发出泠泠水声,周疏宁试探着问:“子秋啊!你再考虑一下,这样为我遮掩丑事是不是不太合适?” 施子秋却笑的十分愉快:“有什么不合适的?放心吧!虽然我和长孙清明认识的早,但我和他是冤家,我们才是真正的好朋友。人么,都是见异思迁的。更何况眼前这位岳公子长相如此出众,我见了也心生欢喜。如果你想和长孙清明和离,我也可以想办法帮你在他那里多多争取利益。再说,咱们有秘密也不是第一次了,别担心。” 第248章 周疏宁:……啊这!什么就有秘密不是第一次了? 此时此刻,他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很快,施子秋便带他们来到了一间厢房,果如他所说,极尽情趣之能事。 里面简直是把十八般艳情道具全都容纳在了里面,周疏宁看的目瞪口呆,咕咚咽了一口唾沫,问秋月诗道:“你这个……会不会有点儿过了?” 秋月诗答:“过了吗?还好吧!你知道的,我们这一行里,难免有爱好特殊的大客。与其让他们在人身上追求刺激,不如给他们一些小工具。你看那边那个,有位客人喜欢把人吊起来,这个不但可以满足客人的需求,还能保证我们的郎倌不会受到伤害。还有那边那个,有位贵客……需求特殊,喜欢被强制。每次都会选择那个包间里的铁椅,遥锁链牢牢把他绑住……” 周疏宁:“……别别别别说了,我我我我们……” 旁边长孙清明道:“我们自己探索吧!有牢秋姑娘了。” 秋月诗淡淡点了点头:“也好,你们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拉隔间前的铃,门外的侍女听到会进来的。” 周疏宁企图再抢救一下:“别……你等等,秋……” 随着砰的一声门被关上,周疏宁立刻对长孙清明解释道:“我发誓,这件事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以前也绝对没有让他配合过我任何不道德的事!这百分之百绝绝对对是第一次!” 长孙清明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语道出其中真缔:“他早在我们进门的时候就认出来了, 你还没看出来吗?”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推门就要去找他:“好你个施子秋!看我今天怎么收拾你!” 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拉住,说道:“别去了,是我们先逗他的,这个时候发脾气倒显得小气了。” 周疏宁仿佛泄气的皮球,小声逼逼:“难怪你说这个世界上能看破你易容的,除了我就只有施子秋。” 武功高还真是了不起。 长孙清明只看了一眼这房间中的乱七八糟,便牵起他的手,推门走了出去。? 第330章 江湖上没有这个名号 周疏宁很意外,问道:“你怎么就走了?不想在这么刺激的地方折腾我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我是喜欢你,但我不想羞辱你。刚刚进来的时候你的表情不太好,虽然我们也算玩得开,但在这里,我感觉你没有安全感。” 周疏宁怔了怔,问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 其实他刚刚进来的时候也设想过,如果长孙清明缠着想和他亲热,那他肯定不会拒绝。 两人身上互相吸引的东西太多了,哪怕是嗅到他身上浓重的龙涎香味,周疏宁都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长孙清明却只是轻轻捏着他的手,推开了隔壁的一扇门,一边回答周疏宁的问题一边走了进去:“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你心里在想什么,我还是能看清的。” 说完他褪去易容,朗声对秋月诗道:“你倒是机警,是不是我一进门你就发现了?” 秋月诗收起了琵琶,有些意外的问道:“我以为你们会在里面待到半夜,想不到这么快就出来了?” 周疏宁有些意兴阑珊,耸了耸肩没说话。 秋月诗有些警觉的说道:“阿宁?你是不是生我气了?” 周疏宁摇头道:“没有没有,你别误会,本来就是我先逗你的。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是不是自负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而且于我而言,在我之上的高手多不胜数。我却想当然耳,以为自己能瞒住你。” 他只是在反思,江湖那么大,就算他在做生意之道上有那么几分天赋,也不该自负于那点才能,妄图挑衅个中大佬。 明明上辈子一直懂的道理,这辈子却因为这点成就而忽略掉了。 虽然刚刚他只是在和秋月诗开玩笑,但能让他看清自己内心深处的真实,也算是一次不错的体验。 也是这次让周疏宁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飘了。 秋月诗轻笑:“你呀你,当年我和长孙清明斗法三天三夜,才勉强从他手上捡回一条小命。他肯定也早就知道我看穿了,想必是配合着你,故意玩乐呢吧?” 周疏宁点头:“可不是,最后发现,小丑竟是我自己。” 秋月诗挽住他的胳膊问道:“这么晚了,你们俩过来找我做什么?不会只是为了寻我开心的吧?” 长孙清明摇头:“不是,让你给戚先生传个信,帮忙查一下飞煞门相关。” “飞煞门?”秋月诗眉心微蹙:“江湖上没有这个名号。” 周疏宁十分惊讶,问道:“连你都没听说过飞煞门?那就奇怪了,那么大个门派,却连半点风声都传不出来。” 长孙清明道:“是正常的,江湖是江湖,玄门是玄门,所以才会问戚先生。” 周疏宁点头:“我明白了,原来江湖和玄门是两个不同的体系?” 两人同时点头,这是周疏宁从未接触过的领域,所以要从头开始了解。 用他的认知来理解就是,这个架空的世界有武侠和玄幻两套体系,而这两套体系是不互通的。 与之相对的普通人世界,更是对江湖和玄门一无所知。 周疏宁嘶了一声:“听上去还有些复杂。” 长孙清明道:“对于普通人来说,江湖和玄门都很遥远。他们可能一辈子也没离开过故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很难想象还有和他们生活不一样的存在。” 周疏宁明白,尤其是在古代科技和通信都不发达的时候,而且那个飞煞门想发展的下线都是他们看中的对象。 周疏宁突然意识到这种形式了,难怪他一直觉得这有点熟悉,这不就是搞传销的组织吗? 一般都是上线发展下线,如果一条线一条线的往上扯…… 周疏宁脑中灵光一现,拉住长孙清明的胳膊说道:“我好像知道怎么找到他们的老巢了……” 长孙清明和秋月诗同时转过脸看向他,异口同声问道:“怎么找?” 周疏宁唇角噙笑:“ 送他们一个把柄,让他们主动来找我们。” 他知道像这样的组织,手上还有精神控制手段,想要挖出他们的老巢是很难的。 连太后之前都被他们用精神手段控制了,如果不是周疏宁,她这辈子都不会说出这个秘密。 长孙清明问:“哦?具体该如何操作?” 周疏宁想了想道:“还是要做一场苦肉计,找一个你最信得过的手下,对他进行一番拷打,再想办法放出消息,说他对你失望,已经生出反叛之心。到时候不用我们出手,自然会有人联系他。” 长孙清明思索了片刻后才抱臂说道:“眼下来看,这确实是唯一能行得通的办法了。不过戚先生那边还是要通知,北疆暂时无事,可以让他来一趟京城。” 秋月诗点头,他一直是戚安谦的联络人,这件事便由他亲自去做。 周疏宁见长孙清明面色有异,随即也猜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是……想让金虎来做这个背叛者吧?” 长孙清明虽然没有回答,表情里的神色已经让周疏宁得到了肯定的答案:“目前来看,除了他没有人更合适了。” 如果是在从前,长孙清明能挑出好几个合适的人来,如今金梧卫里新人众多,论作战经验,还得是金虎。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那就更好办了,让微雨配合,他们夫妻合力,这件事一定能办好。只是……” 只是此行危险重重,周疏宁其实也非常不想让金虎去执行这个任务。 长孙清明最后决定道:“那就把它当成金虎的最后一个任务吧!执行完这个任务,我会给他一个武职,也给微雨一个安稳的家。”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两人的脸上均是不舍与纠结,尤其是周疏宁,却又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来。 皇后能对长孙清明进行一次围剿,就会对他进行第二次第三次。 不,这次已经是第二次了,虽然这次比上次仓促了很多,却也足见皇后狗急跳墙,有多想置长孙清明于死地。 谁料第二天他们把这件事和金虎说的时候,他却十分坚定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膛:“没有人比我更合适,而且我以前执行过难度更大,死亡率更高的任务。身为金梧卫统领,也是从死士过来的,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第331章 连太子妃都三天没出门了 微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哭了一场,但她却没有阻止,甚至十分坚定的对金虎说:“我当初接下你的玉佩,就对你的身份做过假设。你是金梧卫统领,执行的都是一些危险任务。我和少爷第一次知道金梧卫,也是你们几千人在北疆抛尸乱葬岗的惨状。当时我就想,我的心上人会不会像他们一样,在某一天悄无声息的死去。除了太子殿下,还有谁记得他们的存在?但是你不一样,如果你消失了,我会记得。” 第249章 微雨眼圈儿通红,她也只是个十八九岁小姑娘,虽然古人多早熟,微雨也因为跟着周疏宁,有了各种人生经验,但在遇到生死大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哭肿了眼。 金虎难得情难自控,上前把微雨搂进了怀里。 他们虽然已经在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见证下有了婚约,但金虎一直对微雨规规矩矩,从未越过雷池半步,连手都没牵过。 毕竟微雨是个姑娘,金虎不敢,也不想做让她觉得不舒服的事。 微雨也难得真情流露,把眼泪鼻涕蹭了金虎一身,听到金虎在她头顶说道:“你别怕,别担心,像这样的任务我们都是家常便饭了。我跟了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每次都能化险为夷。这次也不会有事的。而且答应你,一切以自身安危为重。从前不管不顾,如今我有了你,不会再莽撞行事。” 微雨点了点头,哽咽道:“我相信你,我只是刚开始接触这些,不是很习惯。你放心吧!我理解你们的工作性质,也不会拖后腿的。” 周疏宁在门口围观了半天,小声对长孙清明道:“要不我们待会儿再过来吧?” 长孙清明刚要点头,金虎的声音便从里面传来:“二位殿下,还是进来吧!你们在外面站半天了,围观的倒是挺带劲啊!” 微雨已经冷静下来,只是两只眼睛哭肿了,还有些抽噎。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里带了些埋怨:“少爷就知道看我笑话,烦不烦啊!” 周疏宁歪着头看着她哭肿的一双眼睛,笑眯眯道:“哎呀,我这丫头终于长大了,知道心疼人了?” 微雨一跺脚:“少爷这话说的,奴婢什么时候不心疼你了?哪次你遇到危险,不都是我在你身边嘘寒问暖?竟然嘲笑我,不理你了!” 说完微雨捂住一张脸,觉得羞涩极了,这若是在从前,她想都不敢想,如今却像少爷一样,明晃晃的和金虚谈起了男女之情。 用少爷的话来说,这叫谈恋爱,少爷还说了,在另一个国度里,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周疏宁拍了拍她的胳膊道:“害什么羞?我和长孙清明每天给你们打的样还没学会吗?喜欢就可以大大方方说出来,至少在我身边,你们可以大胆的表达爱。” 他知道这个架空的世界是不会允许年轻人自由恋爱的,拔苗助长式的纵容只会适得其反,让姑娘们遭受道德舆论带来的压力。 周疏宁身边的人却不同,他可以护住她们,没有人敢朝她们唇舌相向。 微雨把手放了下来,点头道:“我知道,谢谢少爷。” 周疏宁拉着他们一起围坐在了圆桌边,开口道:“这件事也不必想的这么悲观,我自有办法护住金虎没有任何生命危险。但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否则这戏做的不真切,那些人也不会上钩。” 微雨点头表示明白,问道:“那我需要做些什么?我觉得我应该能帮忙让这件事坐实。”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点头道:“可以,我知道怎么操作了。” 第二天,京城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太子长孙清明重伤的消息不胫而走。 大批金梧卫开始全城搜索歹,以逃掉一名刺客为借口,在京城搅弄风雨,把整个京城的紧张氛围拉满了。 得到这个消息的皇后心中雀跃,问进宫探视她的弟弟赵国舅:“你的意思是说,长孙清明真的重伤,开始全城搜索刺客了?” 赵国舅点头:“非但如此,他还怀疑自己身边出了细作,将金梧卫统领金虎押进了大昭狱,亲自严刑拷问了他。” 皇后脸上的喜悦溢于言表:“太好了!分裂吧!他们越分裂,对我们来说越是好事。” 说到这里,皇后的喜悦却又收敛起来,怀疑道:“长孙清明向来对这个金梧卫统领十分看得,为何会突然怀疑他?” 赵国舅把查来的证据交给了姐姐:“其实在北疆的时候长孙清明便对这个统领产生了怀疑,所有人都死了,只有金统领还活着。而且在北疆的时候,他也受到过多次袭击。怀疑金统领和别人里应外合,数次想置他于死地。” 皇后接过赵国舅递上来的审问证据,眼神逐渐狂喜:“很好,非常好。你再去打探一下消息,看看长孙清明那边的情况。” 赵国舅答:“不用姐姐吩咐,已经查探过了。传了七个太医,据探子报,侍女端了好几盆血水泼了出来。他伤的不轻,连太子妃都三天没出门了。想必,这几日一直在太子府侍疾。” 本应在太子府侍疾的周疏宁此时正让两名下属抬着一箱刚刚从西郊窑场送过来的东西,周疏宁的手上则拿着一块雕板,对气的吹糊子瞪眼睛的林大人说道:“不是我寻您的错处,属实这个错漏有些离谱了些。生气的气,怎么能雕成机器的器?” 林大人只觉得奇怪,分明他每一块雕板都仔细检查过,怎么会有错漏? 而且这雕板也确确实实是出自自己之手,但像这样的错漏,他该第一眼就能看出来的,不可能印了上百本书了才被读书的人发现。 林大人皱眉问身后的印工:“怎么回事?这本书是谁负责的?” 一名年轻印工瑟瑟发抖道:“是我,可是……大人,我都检查过了,明明没有疏漏啊!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周疏宁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说道:“那得问你了,难不成,这印场闹鬼了不成?” 林大人冷哼一声:“怪力乱神!既然出了错漏,那我认罚便是!周大人倒也不必得理不饶人,捏着这错漏不放。大不了,林某人自降为印工,保证不会再出半分错漏。”? 第332章 将它们陈列于字架之上 这林大人一看也是个气性大的,周疏宁一听他这么说,立刻便放软了脾气:“林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我这哪是得理不饶人呐!只是林大人您在这个位置上干了半辈子了,临了临了因为这点错漏就自降官职,属实犯不上。其实林大人,百十本书的事儿,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我身为翰林院大学士,总不能不作为。这样吧!大人您配合着咱们尝试一种很新的印刷技术,这次您的错漏就既往不咎了。您身后也是一家老小,总不好真的降为印工吧?” 林大人一听周疏宁说话胡子就忍不住翘起来,他皱眉道:“那又如何?我宁可降为印工,也不想看你们这些年轻人胡作非为,把好好的印场糟蹋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叹气道:“也罢,林大人向来大公无私,那就按林大人说的来处理?降为场工……其实对林大人来说算不了什么,只是俸禄少了些,家人的生活差了些。哦,听说林大人有个小孙儿要上蒙学了?宁安学堂……设立了一个精英班,对外招收六岁以上儿童。听说学费不低,但所教授的知识也是真的好。请了大儒卢相邦做名誉讲师,每周都会来给孩子们上一堂课。哎呀……” 林大人的肺要气炸了:“周大人,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纵然读不成这个蒙学又如何?你别想用这件事来要挟我。” 周疏宁道:“唉,这哪是要挟?林老您年纪大了,可能不懂年轻人的追求。他们都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令公子也早已经给令孙报了名额。只是不知道您这一降职,会不会影响孩子的前程啊!” 林大人大公无私,唯独十分宠爱聪明伶俐的孙儿,并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而影响到他的前程。 周疏宁是懂拿捏人的,他上前揽住林大人的肩膀道:“我听说林小少爷十分聪明可爱,小小年纪就能背诵很多诗词。” 说着周疏宁也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我这里有几本宁安蒙学读物,送给小林少爷当礼物吧!” 林大人皱眉,接过那本书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写了三个字《三字经》。 周疏宁背诵着里面的内容:“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林大人觉得我这蒙学教材如何?” 林大人翘了翘胡子,不想承认,但还是不得不承认:“还算有那么几分寓教于乐的趣味。” 比那些深奥难懂的艰涩诗文浅显多了,编成诗歌的形式,又简单押韵,还将为人处世的道理全都融入了进去,十分适合六七岁的小孩子。 林大人知道,他拐弯抹角,无非就是想说服自己让他改革印制。 这次自己不答应,他还有下次,下下次,林大人终于不耐烦的说道:“说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看你的新印术吗?我并不是反对改革,而是多少次了,每次都把规制弄的乱七八糟。有一次,为了改印制,长达半年没有印制新书。学子无书可读,孩童无书可看!反倒是民间杂书泛滥,那一届考生没有一个可堪大用的。周大人,你不要觉得你是读书奇才,便觉人人都似你一般了!书籍还是多数民间普通考生往上爬的敲门砖,寒门难出贵子,如果再断了他们读书的路子,这让莘莘学子如何出人头地。” 周疏宁明白了,难怪林大人对印制改革如此抗拒,原来是因为之前被坑过。 第250章 他点了点头,收了扇子道:“大人,您误会我了,书籍的刊印不会停,甚至有了我所说的印刷方法,还可以增加印刷效率。” 林大人不是很信任的眨了眨眼睛,对周疏宁道:“上次他们也是这么说的,还不是说话不算数?” 周疏宁道:“不如这次 改革就由先生来操作?若是你觉得不合适,我们可以马上终止,不会对书籍刊印进度造成任何影响。” 林大人终于退了一步:“我可以一试,但我有一个条件。眼下的印工还继续原来的印务,另外增设一处印场。如果周大人同意,我愿主动牵头来做这个改革。” 周疏宁心想这林大人不是挺好说话的吗,而且从前印制改革,为的就不是改革,应该是有人从中获利。 周疏宁上前搭上林大人的肩道:“这就对了嘛,来来来林大人,我们来试试新的印刷方法。” 说着他朝抬着大箱子的两人招了招手,说道:“抬上来,给林大人看看。” 随着大箱子吱呀一声被打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方块印章出现在箱子里。 林大人皱眉看着那一箱字,问道:“此为何物?” 周疏宁答:“活字印刷!林大人请看,这是三字经,让您印出这本书,需要多长时间?” 林大人想了想,答道:“千字之内,雕板需十日,印刷需一日。” 周疏宁又问:“如果让您同时印两本书呢?再加上这本千字文。” 林大人答:“那雕板则需二十日了,快的话,半个月内我能将这两本书印出来。” 周疏宁叹了口气,开口道:“大人,我一日便能将两本书搞定。” 林大人眼中满是不信任,问道:“这怎么可能?除非人够多,否则雕板的时间都不够!” 因为这两本是新书,没有旧板,只能让工匠重新雕刻。 周疏宁勾唇一笑,说道:“哦,如果我能在一日之内印出两本书,林大人你……输给我点什么?” 林大人冷声笑道:“你说怎样便怎样!反正我是不信你能在一天之内印出两本书的。” 周疏宁点头:“好,这样吧!若是我能做到,林大人认我做大哥。若是我做不到,便认林大人做大哥,如何?” 林大人满脸你这个黄口小儿真是好大的口气的表情,却是满口答应了下来:“别说认你做大哥,若是你能做到,我跪下给你嗑头都行!” 周疏宁的唇角勾起,应道:“那倒也不必,林大人看着,我先印第一页出来。” 说话间周疏宁拿出一块铁板,将铁板的下方铺满了松脂、蜡、纸灰之类的溶合剂,再对那两名手下道:“布字!以偏旁为检索标准,将它们陈列于字架之上。”? 第333章 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关于活字印刷,周疏宁所了解的也不过是上学时沈括所写的文章。 但沈括所写的已经非常全面了,只要用人得当,周疏宁就能把活字印刷弄出来。 果如他所料,只见木工将字架陈列于眼前,再将所有文字一一排列上去。 每个字都不少于五个,类似古人书籍中常用的之乎者也焉哉,则每个不少于二三十之多。 它们就相当于现代汉字里的“的”,介词肯定要多准备一些。 旁边的林大人的眼中也从一开始的不屑,渐渐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 眼看着众人很快将所有的字布好,周疏宁又拿出铁板,将底部铺上事先准备好的介质材料,又开口道:“人、之、初,性、本、善……” 随着周疏宁话音的落下,手下们忙碌着,很快便将那几个字给他找了出来。 周疏宁间隙里又抬头朝林大人一笑,说道:“我还给我们的文字设置了几个标点符号,以方便断句一语气的辅助。林大人有没有发现,同样是一句话,如果采用不同的断句方式,极有可能会造成歧义?” 这一点古人虽然明白,但他们也没有这样的意识。 唐朝后也有人曾使用过,却也不常用,不规范,更没有特定的符号。 林大人对这一点未置可否,眼下他对周疏宁手上迅速的排版方式更感兴趣。 因为不消片刻,周疏宁手上已经排完一个雕板,他随手把三字经交给吴千云,吩咐道:“刚刚我怎么做的,看清了吗?” 吴千云眼中的表情已经几近崇拜了,他点头如捣蒜道:“我来我来,后面让我来吧表哥!” 周疏宁点头:“你来排版,我来印刷。” 说着他在排列好的雕板上刷上了油墨,又将纸覆盖于雕板之上,用刷子轻轻划了几下,字迹便十分清晰的刻印在了纸张上。 周疏宁淡笑着朝林大人展示了一下:“字迹清晰,断句明了,印刷速度快,林大人觉得如何?” 林大人的胡子翘了翘,虽然没说什么,眼中的精光却骗不了任何人。 周疏宁在印刷完第一张后,吴千云已经把第二张做好了,周疏宁又迅速的印了第二张。 如此往复,不到一个时辰,周疏宁和吴千云就已经印完了一本书。 看着眼前印好的书籍,周疏宁对林大人道:“这还只是印一本,如果是印十本,印一百本呢?用这样的方式,印的越多,节约的时间越长。只要我们的活字够多,印多少本都不成问题。而且它们可以反复使用,印完拆掉洗干净,重新放回字架上,下次继续取用。林大人,你觉得这个方法如何?” 林大人沉默了半晌,周疏宁觉得老头儿可能一时间还难以接受新鲜玩意儿,嘴硬不肯认输倒是也正常。 谁料林大人下一秒却来到了周疏宁面前,先是在他面前深深一揖,接着说道:“周大哥!” 周疏宁微微错愕,他张了张嘴,后退一步,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林大人的眼睛却十分晶亮,一把接过那排字铁板,转头问周疏宁:“这底下是什么?热水?哦……这里是蜡?融化了就可以把字粘在一起,使它们不会错位,也会更平整?不错,不错,用完了再将蜡融化拆掉,反复使用不会浪费……” 林大人想到自己曾经扔掉的雕板,想想就觉得心疼。 而且木质雕板时间长了也会腐坏,如果像周疏宁这样采用烧制,则成本又会提高许多。 除了那种经典书籍,是不会采用陶制雕板的,而且陶制雕板烧制起来过于麻烦,不像这种印章式的,烧制起来简便好操作。 周疏宁的唇角扬起笑意,心想林大人果然不是顽固不化,当他看到活字印刷的好处时,还是瞬间就接受了。 周疏宁上前给他解释着操作原理,又道:“如果哪个字缺了少了,只单独去烧制几个字就可以,当天就能烧制出来。” 林大人连连点头,嘴里夸赞着:“好,好,果然是好法子。” 当天夜里,林大人被周疏宁勾起了兴趣,自己亲手印了一本书出来。 还试着添加了周疏宁所说的标点符号,语境和语意果然表达的更加明确了。 再提起周疏宁时,林大人说话的语气都变了:“果然少年出英才,如此改良的印刷技术,让人佩服……” 此时的林大人全然忘了,当初自己是怎么瞧不上小周大人的。 更是在周疏宁的基础上,对活字印刷再次进行了改进,将铁板的尺寸定制了许多不同的,连皇上的口谕都可以随时拓印出来分发。 这几天更是有不少衙门公文,师爷不想写,或者份数实在过多的,都会来他这里拓印。 林大人再见到周疏宁,虽然仍是一副严肃脸,仍然对他勾引太子的事十分不满,却没有了他靠太子上位的想法。 甚至还会主动找他讨教印刷或者文章上的问题,是个傲娇的老人家了。 与此同时,带着倒刺的鞭子猛然朝金虎挥舞过来,重重的打在他眼前一团猪肉上。 随着金虎的一声闷吭,亲自负责行刑的长孙清明冷声问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是伙同谁对孤进行行刺的?你的上峰是谁?说出来,免得再受皮肉之苦。” 金虎被五花大绑于行刑架上,口中鲜血涌出,嗓音已经嘶哑的不像话,眼中更是露出绝望之色:“我对殿下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做出背叛殿下之事的。如果我真的做了此等有违人臣之事,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啪的一声,道刺勾出一片血雾,金虎的闷吭再次传来,他身旁的猪肉已经血肉模糊不成肉形。 这主意是周疏宁提出来的,太子殿下秘密审问金虎,自然不会有人看到。 审问的地点选大大昭狱,自然会被有心之人听见。 行刑的过程可以不必展露于人前,但行刑的声音却也可以成为有力佐证。 这样一来,金虎既能免于皮肉之苦,也能达到迷惑人尽的目的。 挥鞭子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传来,甚至脚下的排水孔中,鲜血不停的流出来。 大昭狱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更不起眼的狱卒看着排水孔中流出的鲜血,听着密室内一下一下的抽打声,悄无声息的转身离开了。? 第251章 第334章 身上的伤口向外翻着 中宫,一派安祥的表象下,皇后正用凤仙花汁涂着指甲。 闲闲的听着下手跪着的人说着些什么,直至那人全都说完,皇后才挑起指甲满意的看了一眼,问道:“是你亲眼所见?” 对方确定的答道:“亲眼所见,亲耳所听,血顺着牢房阳沟往外淌,金统领怕是活不成了。” 皇后十分多疑,她冷冷的笑了一声,说道:“长孙清明诡计多端,尤其是他身边还有一个同样诡计多端的太子妃。除非金梧卫统领真的死了,否则本宫是不会相信他们的苦肉计的。” 这一点也是如周疏宁所料,所以他们还有下一步计划。 皇后也只是闲闲的挥了挥手:“赏,再探。” 那不起眼的身影行了个礼,领了赏赐便离开了皇后中宫。 同一时间,宁安彩衣楼里,却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争吵声。 吵架的不是别人,正是周疏宁和他身边的得力管事微雨。 微雨看上去很激动,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低低嘶吼着:“奴婢为了小姐甘愿去死,赴汤蹈火在所不惜。可小姐是怎么对待奴婢的?一句话说发嫁便发嫁了,好,微雨一个奴婢,认命了。可头前刚把微雨许给他,为何后头说处死便要处死呢?许了婚的女子,虽不曾出嫁,可死了男人我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周疏宁的脸上似有为难,低声道:“微雨,你过火了,有什么事不能回太子府再说?” 微雨苦笑一声:“回太子府?太子殿下能容我分辩吗?难道不是他下令处死金虎的?” 周疏宁道:“男人们的事,我们做女人的不好插手。” 这句话却刺激了微雨,也不顾是不是在街上了,大声道:“是小姐你教我,女人要为自己的人生争取!若是连自己都争取不了,那还能指望谁?” 终于,周疏宁无奈的说道:“你到底想怎样?你自小跟着我,我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让主仆情分生分了。” 微雨咬了咬牙,十分坚定的说道:“我不管金虎他有没有背叛太子殿下,他是我男人,我就要保他!主子若是还念及我跟了您十几年,就替金虎说句好话吧!奴婢不求别的,只求能保下他一条小命!” 天边传来轰隆隆的雷声,开始阴云密布,豆大的雨点儿开始往下砸。 主仆俩却都没动,直至雨下的大了,身后有仆从婆子给周疏宁举了伞,他才缓缓点了点头:“好,我会想办法和太子殿下商量。但是……从此往后,金虎便再无接近太子殿下的机会,你可要想清楚了。” 微雨苦笑一声:“我想清楚了,只要人活着便好,再难不过去讨饭。好过他人死了,再有追封又有何用?” 周疏宁只是缓缓点了点头,再不看这丫头一眼,转身上了马车。 而微雨则直直的看着马车消失的方向,直到彩衣楼的掌柜婆子过来扶她,她才苦笑一声喃喃道:“主仆的情分,怕是就这么尽了。” 但是围观的众人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女子自当护夫,没了夫君,一个女子在这世上如何过得? 微雨的心里却止不住的骂娘,你个死金虎,老娘为你淋一场大雨,看你出来后我怎么收拾你。 街上的一切被广而流传,三天后,金虎被人架着从大昭狱里扔了出来。 全身已经没有一块好皮肤了,全身都是血,身上散发出阵阵恶臭。 有好心的大夫上前给他把了个脉,当即摇了摇头,只说了一句:“准备后事吧!” 微雨哭的几乎要昏厥过去,亲自用车将他拉了回去。 好事的百姓皆传,宁安太子妃的贴身婢女和她离了心,带着同样和太子离了心的金虎租住在了丙字大街的酉巷。 还听说那丫头订了一口棺材,怕是金虎活不了几天了。 这个消息很快便传到了皇后的耳中,皇后却仍然没有相信,毕竟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上次皇上的事,让皇后记忆犹新,尤其她怀疑,皇帝连她会去请那位老郎中这一步都算计到了。 否则如何解释,老郎中也跟着皇帝演那出大戏? 她想了想,说道:“你们把那丫头引出来,本宫亲自为金统领把脉验伤。” 手下躬身应是,皇后便换上了一身夜行衣,转身朝大宫女使了个眼色。 大宫女点了点头,转身换上了皇后的衣服,并点上了佛堂的灯,宫里的人都知道,皇后只要点上佛堂的灯,就说明她要在佛堂静修了,所有人均不可打扰。 除非皇帝召见,但据线报,皇帝去了余贵妃处,自然不会再搭理她。 皇后夜里出宫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尤其是在她确信皇帝只是把她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后,更是经常在皇帝与余贵妃一家温存的时候出宫办事。 她当时在想,如果皇上再多看她一眼,就一眼,她可以放弃眼下的计划,她可以接受晖儿走向死亡的命运…… 皇帝却没有,一眼都没有看她,所以事情走到这一步,全都怪没有心的皇帝! 想到这里,皇后冷冷的笑了一声,披上雨衣,跟随手下进入了雨幕中。 破败的巷子里,微雨吸着鼻子看着眼前重伤的金虎,三名郎中立在那里,十分不知所措的看着她。 微雨边哭边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求求你们救救他吧!我有钱,不论多少钱都可以。” 终于有一名郎中上前道:“姑娘,我们不是不想救,也不是不想赚您这份钱,我们实在是无能为力啊!这位公子伤的太重了,除非神仙在世,否则……” 老郎中摇了摇头,可能是不忍心看下去了,转身冒雨离开了此处。 其他两名郎中见同伴离开了,也摇了摇头,跟着走进了雨中。 皇后等到所有人都离开后,才让下属制造了些动静,将微雨从房中引了出来。 微雨听到敲门声后,举上油纸伞去门外查看情况时,皇后便悄然进了房间,果然看到金虎满身是血的躺在那里。 他面色潮红,发着高热,身上的伤口向外翻着,汩汩的渗着鲜血。? 第335章 死过一次的感觉并不好受 金虎的呼吸十分急促,每呼吸几下还要停止几秒,强忍痛苦的表情也不是作假。 皇后在兜帽里的眼神凌厉,伸手给金虎把了一下脉,心中十分确信,眼前这个金梧卫统领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且命不久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她终于确定,长孙清明身边有了可以撬动的松动处。 虽然在长孙清明看来,这个金虎必死无疑,但皇后却冷笑了一声,拿出一粒丹药放进了金虎的口中,低声说道:“乖乖把它吃了,吃了以后你就能活。” 金虎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片刻后,皇后摸了摸金虎的脉门,缓缓点了点头,至少这条小命还能给他保下来。 这时微雨从外面回来了,一边收着往下滴水的油纸伞一边说道:“奇怪,明明听到有人说话的……” 抬头却看到一个一身黑衣穿着兜帽衫的人站在金虎的床前,吓的她后退两步倚在门板上,哆嗦道:“你你你你是谁?为何要私闯民宅?” 皇后背对着微雨,压低声音开口道:“我是来救他的,也是来帮你的。” 微雨试探着想上前去看看她的真面目,皇后厉声呵斥道:“站住!” 微雨顿住脚,问道:“帮我?你怎么帮我?三个大夫都拿金虎的伤束手无策,您能怎么帮?” 皇后继续压低声音道:“我自有秘法,今日我只能说,他这条小命保住了。若是你不信,大可观察几天。” 微雨皱眉,刚要再问什么,门外便传来一阵呼呼风声,把门窗吹的胡乱摆动。 当这一切归于平静时,皇后早已不知去向何处。 微雨看着躺在那里的金虎,直到窗外阿弼飞身进来的时候,躲在暗处的长孙清明才迅速将金虎扶了起来,一掌拍向他的后背。 金虎噗嗤一声吐出一口血,血沫里夹杂着一颗丹药。 周疏宁立刻让系统除了他的重伤濒死buff,痛苦的金虎立刻缓了过来。 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仍然十分难看,死过一次的感觉并不好受,也得亏是常年在刀尖舔血的金虎,否则这一遭下来都会产生心理阴影。 微雨立即上前扶住他,担忧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虎缓了缓才摇头道:“没事,主子,那丹药有问题。” 长孙清明已经隔着手帕把丹药拿在手里,点头道:“我会让人去验看,你先躺下休息一会儿吧!” 金虎依言躺到床上,微雨给他端了水过来。 金虎喝了水,脸上的表情终于好看了一些,开口道:“刚刚那个是皇后。” 只有微雨的表情狰狞:“她……她亲自出宫做这件事?” 周疏宁冷笑:“说明她已经不信任任何人了,只相信她自己。上次的设计应该让她有了十足的警惕,只有亲自验看过才放心。” 第252章 只是皇后恐怕做梦都不会想到,金虎这一身重创,全是周疏宁用系统buff叠加出来的。 好久没有清空积分的感觉了,这次他清空了所有积分,只为做这个让皇后丝毫生不出怀疑的局。 他接过长孙清明手上那颗丹药,用系统检测了一下成分表,皱眉道:“很奇怪,我查不出它的任何成分。” 系统也很奇怪:“这个世界线不可能存在我查不出成份的东西,如果有,那只可能它不是这个世界的本土物质。” 周疏宁皱眉,如果是这样,那他们所面对的情况只会更糟糕。 长孙清明的表情也不是很乐观:“看来,我们以后的路走的要更加慎重了。” 好在金虎刚刚为了取得皇后的信任,直接将丹药吞了下去,若是不吞,皇后定能察觉出异样。 这药有起死回生的功效,难道这世间真的能有活死人肉白骨的仙丹? 周疏宁将那丹药收进小瓷瓶里,开口道:“这个我先留着,说不定哪天可以检测中其中的物质。” 系统也适时的传来提示:“已开启全域检索匹配任务,这个过程大约要持续三到三十天。” 周疏宁咋舌,看来短时间内是摸不着头绪了。 长孙清明道:“过几天皇后应该会和你们接触,不论她说什么,先答应她。后面的事,我们自会跟进处理。你们两个也注意安全,任何行动都要先上报,这样陷入危险的时候我们才能及时救援。” 金虎和微雨同时点头,微雨道:“您放心吧!我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早已练就了一身内外的本事。我也会照顾好金虎的,二位殿下不必担忧。” 金虎也满含深情的看着微雨:“我也会保护好微雨的,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让她遭遇任何危险。” 微雨又害羞了,小声道:“你别说了,要不等他们走了再说?” 周疏宁忍不住笑出声:“悄悄话不让我们听是不是?” 微雨无语,有了一种自己偷听少爷和太子墙角时的换位思考,好在自家少爷脸皮够厚,从来不会在意这些事。 长孙清明道:“你们俩的事,也该早早定下来了,需不需要我和阿宁为你们做证婚人?” 金虎不想草草娶了微雨,只道:“这件事结束,我定会三书六聘,正儿八经的把她娶过门。到时候还请主子和公子为我们证婚!” 周疏宁唇角含笑,点头道:“放心吧!微雨在我这里就是我的姐妹,和疏安是一样的,一定不会亏待了她。” 微雨十分感动,从未想过自己一介奴婢,会在少爷这里有如此地位。 周疏宁还叮嘱她:“虽然我会让阿弼随时监控你们的动向,但这件事的危险性仍然不小。时刻警惕,宁可暴露,也不能不把性命当回事儿。任何人的性命都只有一次,不为任何人,为自己而活。” 微雨用力的点了点头,门外大雨倾盆而下,闪电撕开夜的围幔,将阴暗中的罪恶照射的清清楚楚。 炸雷仿佛在耳边炸响,随即便是锣鼓一般的雨声。 周疏宁看着漆黑如墨的夜空道:“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如此急的雨势。不过,这应该是黎明前最后一段黑暗了吧?”? 第336章 长孙翎晔,长孙翎晔…… 每个历史都有它的阴暗处,但人们还是渴望生活在阳光下。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并未在金虎和微雨处多做逗留,两人冒雨回了太子府,以免皇后的人会产生疑虑。 好在一切处理的都分开妥当,没有在皇后那里露出任何马脚。 有系统的监控在,也不用担心会不小心走漏风声。 两人冒雨回到太子府的时候,即使乘坐马车,仍不免将全身的衣服都淋透了。 夏夜的冷雨十分寒凉,长孙清明将周疏宁搂在怀里,回府的时候甚至直接将他抱回了府中。 丫鬟婆子忙成一团,倒热水的倒热水,取衣服的取衣服,可急坏了太后身边的两位嬷嬷,着急的数落着:“小祖宗啊小祖宗,这大雨夜的还乱往外跑,身子都这么大了也不安生,万一出点什么事可怎么让奴婢们和太后交代啊!” 周疏宁知道,此刻的他在嬷嬷们的眼中肯定是个大着肚子瞎胡闹的小作精。 他嘿嘿傻乐着,敷衍着嬷嬷们的唠叨。 谁料下一秒便传来了太监的一声通传:“太后驾到。” 周疏宁:……完了完了,被老太太给抓包了。 太后冒雨前来,连伞都没能遮住这大雨,一进门便着急吩咐身后的姑姑:“快把刚刚煮好的姜汤端来,给宁安喝了。” 宫女立刻端来食盒,把姜汤端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二话不说一口闷了,太后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些。 长孙清明看着那姜汤,小声问了一句:“我的呢?” 太后没好气儿的说道:“你一个大男人,淋点雨怎么了?没有你的!我看到你就来气,这大着肚子呢,六个月了,你这是胡闹呢?这么大的雨,你一个人出去办什么事儿就去办,何必非得捞上她?” 周疏宁作乖巧状,披上丫鬟给递上来的大氅,挽住太后的胳膊小小声道:“太后您别生气,我们也没想到,今夜竟然那么大的雨。” 太后看了周疏宁一眼,终究还是软下心来,示意太医给他把脉。 太医躬身上前,在周疏宁的脉腕上搭了搭,点头道:“太后您放心,小皇孙十分强健,没有丝毫影响。” 太后听罢终于安下心来,嘴上还是不停的叨叨着:“你们年轻人呐,一点轻重都没有,身怀六甲还要这样作夭。改明儿我非得到皇帝面前告你们一状,那能不把身子当回事儿吗?万一有个好歹,伤着的可是自己的身子!” 周疏宁十分感动,太后话里话外都在为他着想,可能是她从前小产过,也是因为落水小产的,自那以后再便不能生育,担心周疏宁会步她的后尘。 虽然这个孕是假的,太后的情意却是真的,他乖乖认错道:“孙媳以后再也不敢如此了,太后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要不您打我一顿?把气出出来,千万别憋着。” 说着他拿起太后的手就往自己身上招呼,被太后一把夺了回来,点着他的鼻子说道:“你呀你,真是个小冤家!” 说完太后笑出了声,又吩咐宫女端来肉汤,让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人喝了一碗。 喝过肉汤后,两人的身子才算是暖和起来。 长孙清明也上前保证道:“皇祖母,都是孙儿的错,以后再也不会这样胡闹了。您老人家放心,我定会保护好他的,一定不会让他伤着了。” 太后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老太太生气了,哄不好的那种。 周疏宁偷笑,给太后剥了一颗饴糖,一边往她嘴里塞一边说道:“听说祖母给孙儿取名能给他消灾添福,皇祖母,不如小福来的大名就让您来取吧?” 太后被周疏宁这么一打岔,终于岔开了话题,开口道:“说起来,我确实有想过小福来的大名,长孙氏下一代在羽字辈,我那天想了一个翔字。长孙翔羽,你们觉得怎么样?” 周疏宁:“……呃……要不太后您再考虑考虑。” 他倒不是对这个翔字有什么意见,主要是后世之人把翔字魔化了,让他看到翔就不忍直视。 太后不解道:“不喜欢?那也没关系,我还好了好几个。长孙翎羽,长孙沐羽,长孙之羽……” 长孙清明在旁边插了一嘴:“长孙翎晔吧!本身翎就已经归羽字,再叫翎羽就稍显累赘了。晔为光明闪耀之意,也用于形容有才华,太后您觉得如何?” 太后喃喃念了几声:“长孙翎晔,长孙翎晔……好,好听!确实比福来好听多了。” 周疏宁眼巴巴的看向太后,看的太后心里发毛,清了清嗓子说道:“我是说长孙翎晔好听,没有福来不好听的意思。咱们小名还叫福来,大名就叫晔儿。” 周疏宁高兴了,揉着太后的肩道:“好,就听太后的。” 太后也高兴了,完全忘了自己是来兴师问罪的这件事,心里只想着小重孙出生后,她一定要第一个抱到。 据说小婴儿谁第一个抱就会最喜欢谁,太后自然要一马当先! 把太后哄高兴了,老太太便带着浩浩荡荡的一行人回了公主府,走远了才小声对身边的姑姑逼逼:“不是我说,宁安哪儿都好,就是取名不太行。你听听他取的那是什么破名啊?我记得先帝身边有个小太监就叫福来……” 姑姑忍不住抿唇轻笑:“公主殿下已经趋于完美了,若是再没点缺点,老天爷可是要嫉妒的。” 太后心想也是,都说英才天妒,有了这么大一个缺点,老天爷可能不想收。 万一收走了再去祸害老天爷身边的人,取一堆乱七八糟的名字,老天爷听着也糟心。 周疏宁不知道,自己取名字的水平已经在所有人那里丝毫洗白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第253章 此时的他倚在长孙清明怀里,嘴里还喃喃念着小福来的大名:“长孙翎晔,晔儿,确实好听哈?” 长孙清明无语:“好在你有自知之明,否则晔儿就真叫长孙福来了。” 周疏宁心想你懂什么,fly是飞翔的意思,飞……算了,翔不是什么好字儿。 与此同时,中宫,皇后褪去湿透的一身衣衫,泡在温热的浴桶中冷声轻笑:“这就是所谓的内部瓦解吧?我倒要看看,原本忠心耿耿的两个人,会给你们造成多大的伤害。”? 第337章 此功可记录于史书 被内部瓦解的两个人此时正于太子府寝殿亲的难舍难分,换个人可能会纳闷,这世界上怎么会有人如此热衷于吃别人的口水。 周疏宁搂着长孙清明的脖子,吻技在实战的经验之下越来越纯熟。 长孙清明十分享受于他的撩拨,单手搂着他的腰,另一只手还护着他的后脑勺。 后面便是坚硬的床架,这人一旦沉浸于忘我的情爱里,便会不管不顾,在有一次嗑的后脑勺起了个包后,长孙清明每次都得护好他。 窗外雨声仍在继续,周疏宁见状低低的笑着,抬手便捏上长孙清明两颊:“哥哥好疼我呀!” 长孙清明无奈:“淘气,……头发粘到嘴唇上了……” 说着他抬手为他将头发拢到耳后,却在看到他水润的红唇后又忍不住贴了上去。 这便如打开了某个开关一般,两人控制不住的燃起对彼此的热情。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奇怪,分明已经在一起一年多,却仍如热恋一般。 如果说长孙清明从一开始就对周疏宁炙热如火,周疏宁则是从涓涓细流蔓延成汪洋大海。 于是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便是不可收拾。 第二日天晴,周疏宁一早换上一身男装,并对外散播消息:“就说太子妃孕期胎象不稳,生产前便要闭门不出,做完月子再谈其他。” 微雨现在有重要任务,周疏宁身边跟着的是何四姐。 何四姐如今练就的一身老辣,做事虽比微雨少了几分细腻,却是绝对的雷厉风行。 只要是周疏宁吩咐的,何四姐都会以最快的速度执行到位,听周疏宁如此吩咐,她便立刻躬身道:“是,主子,奴婢这就去办。” 周疏宁叫住她:“回来!” 何四姐站定,又躬身侍立在了周疏宁身侧。 周疏宁无奈叹了口气:“站直了!四姐,我身边,你不必如此。” 何四姐道:“那不行,奴婢是卖身的家奴,不能跟微雨姑娘比。” 周疏宁道:“微雨也是我儿时十两银子买回来的,她能改,你也能改。再说,谁也不是天生的奴婢。救命之恩,救子之恩,自有别的法子报还。比如让阿毛好好学习知识,长大后报效国家回馈于民。不也是美事一桩?” 何四姐答的振振有词:“那是他的福气,并不是报恩。主子,您别劝了行吗?我就是要这样做,心里的愧疚才能减轻一些。” 周疏宁没办法,知道再劝也没用,只得由着她去了,便又吩咐了一句:“这几日说中多事,你叮嘱阿毛,别一个人到处乱跑。” 何四姐答:“您放心吧主子!有了上次那件事,阿毛机警的很。他也跟着金梧卫们学了不少本事,虽力气不大,胜在灵巧,逃跑自是不在话下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没课的时候可以让阿弼教教他,如果阿毛对武功感兴趣的话。” 何四姐道:“那再好不过,以后还能常侍主子左右,有些武艺傍身也能更好的保护主子。” 周疏宁心想,何四姐估计就是太有良心了,才会时时处处想着报恩。 但想来古代这种险恶的生存环境,的确可以造就这样的人性。 这也可以理解夏皇后当初为什么能得到那么多人的拥待,她帮我很多人,对那些人都有恩情,也便多了无数个像何四姐这样愿意报恩的。 何四姐转身去办事,周疏宁则出门去上朝。 这几天长孙清明终于定下了他这翰林院大学士的品级,是正三品。 一般进士考出来,最高也就封个六品,但由于朝廷近期实在缺人,而且翰林院又是最新增设的,还是在周疏宁的建议下增设的,只能由他来牵头管理。 众臣对于周疏宁一入朝便被封为三品要员是颇有意见的,尤其是御史大夫为首的文官团队,尤其看不惯周疏宁这个后来者。 御史大夫乃三公之一,因其地位尊崇,一般都是由皇亲国戚担任。 虽然本朝御史大夫的地位并不高于丞相,却由于他超然的地位,被赋予了弹劾其他三公的特权,除了卢相邦,整个朝野中的文官可以说唯他马首是瞻。 听说翰林院大学士被定为正三品后,他第一个出来反对:“虽说状元是人才,但直接封为正三品未免过了。太子殿下,老臣建议,还是让状元郎从六品逐一上升调级为好。” 长孙清明故意和稀泥:“哦?御史大人这么认为吗?那么其他大人觉得呢?” 朝堂之上,以御史为首的几名文臣齐声道:“臣等附议!”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倒也在合理范围内,但是御史大人忽略了一点。翰林院初初成立,正是需要组建的时候。除了周大人,好像没有人更了解翰林院的结构吧?” 众大人面面相觑,御史大人却仍不相让:“周大人直封三品属实不妥,我朝自建朝以来,文官除非有大功,或于朝野,于民于史书有大的贡献,否则只能从六品或正七品开始升迁。就连吴大人的嫡孙小吴大人都只封了从六品,周大人何德何能,可直任三品?” 长孙清明刚要开口,却听到一个声如洪钟的老者开口道:“关于周大学士,老臣有本要奏。” 长孙清明听到这个声音就头疼,虽然这位老大人品级不高,而且只是负责印刷等事宜,却一直是朝中有名的刺儿头。 周疏宁吐槽过他很多次,说这个老顽固食古不化,守着一亩三分田,很多改革都在他这里踢到了铁板。 只要他一开口,周疏宁的事又要起波澜,他却也不得不听老头儿把话说完,便道:“林大人请讲。” 林大人出列,气势十足的说道:“老臣奏请,请史官为周疏宁周大人写上一笔。” 此言一出,满朝文武鸦雀无声,就连周疏宁都呆愣在当场,心想林大人葫芦里这是卖的什么药? 便听林大人又说道:“周大人改进印刷术有功,且是大功,于国于民于朝野,均有受益。此功可记录于史书,供后世子孙赞扬。”? 第338章 谁他娘的跟你客气了 长孙清明本想制止事态继续发展下去,一听林大人这么说,眼神中立刻露出了些许的鼓励,示意林大人继续。 林大人朝长孙清明一揖,继续开口道:“周大人将原先的雕板印刷改良为活字印刷,把每个单字烧制出来,以单字组成印板。原本印刷一本书需要三天到三年不等,如今最少几个时辰便能印刷出来。” 林大人长叹一声:“可怜我年过半百,仍然守着一亩三分地,还振振有词不肯承认年轻人的头脑。直至前几天被亲眼目睹的情况打脸,这几天更是在亲身的操作中领略到了活字印刷的魅力。甚至官府文书,圣上口谕,太子殿下金令,全都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印刷出来,不再需要师爷一张一张抄录。非但大大的节省了人力,印刷出来的字体也更清晰明了,更能将上意传达给百姓。臣以为,此壮举,堪入史册。” 长孙清明此刻也是戏精附体,眼露精光般的问道:“哦?竟有此事?林大人所述可属实?” 林大人拱手道:“千真万确,翰林院一应编修,编纂,学士均可为证。” 长孙清明满意的点了点头:“很好,如此壮举,确实该当嘉奖。” 周疏宁在旁边眼观鼻鼻观心,内心却开始吐槽:我当时去烧字还是你亲自陪我过去的,现在假装不知道是吧? 不过林大人的行为倒是让他有些意外了,这老头儿在翰林院印场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今天却主动提出让他在史书上留一笔,可见老头儿不是针对他,只是热爱着印刷这份事业罢了。 长孙清明还在文武百官面前演聊斋,转头对卢相邦道:“相邦大人觉得呢?” 卢相邦却对那个活字印刷更感兴趣,问道:“林大人所说的活字印刷,改日可否展示给我看看?” 林大人朝他行了个礼,恭敬道:“自然,相邦大人想必更为了解印刷术。您早年也是从印工上去的,知道印一本书有多么不容易。” 这话也就林大人仗着年纪大敢说,相邦大人虽然学富五车,却也出身寒微,也是从基层做上来的。 好在卢相邦和林大人同辈,并不在意他揭自己的老底儿,反而赞同的点了点头:“的确,当初我为了印那本《说文解字》,光雕板雕了快一年。中间雕工老母过世,又换了一个雕工。但这雕工却不是那么好找的,我当初为此,也是颇耗费了些精力。既然有那么好用的活字印刷,我也想见识一下。若真像林大人所说的那样,那确实值得在史书上留一笔。” 第254章 当初发明活字印刷的毕昇也是名留千古,毕竟文字和书籍是人类文明进步的象征,而让书籍生产的更为便捷,也的确是里程碑式的革新。 长孙清明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们今日下朝便一同去观摩一下吧?毕竟上不上史书,也还要采纳诸位大人的意见。” 这个时候御史大夫的声音好像十分微不足道了,卢相邦点头附和道:“好,老臣愿意去观摩新的印刷方式。” 有了卢相邦和太子牵头,谁还敢持反对意见呢? 长孙清明看似十分看重百官意见的行为里,多少是有些护短的成分在里面的。 周疏宁小心翼翼的跟上他,小声问:“你不会真要带所有人去围观活字印刷吧?到时候我可不会给他们操作展示哈!” 长孙清明小声嘶了一声:“别闹,你老公在给你争取福利。” 周疏宁小声逼逼:“这么多人,社恐都要发作了!” 长孙清心心道你在逗我,合大晏都知道,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社牛。 好在林大人并未让周疏宁演示,而是亲自上了,还一边演示一边介绍,眼中满是精光,唇角满含笑意,很显然对这活字印刷术十分满意。 卢相邦也来了兴趣,俩老头儿一个一个铁板,一人守着个桌案往上码字。 其中也有感兴趣的大人,上前来围观他俩的操作,即使是没有任何操作经验的人也能轻松拓印出书页,让所有人都十分新奇。 长孙清明十分乐见此情形,也是看过大家的操作后,他才明白为什么林大人一定要主张在史书上留下周疏宁的姓名。 因为这个活字印刷的确非常好用,若是以后批量使用,批量印刷书籍会十分便捷,书籍的成本也会大大下调。 长孙清明看着那一张张随手便能印出的书页问道:“众位大人现在还有意见吗?对于周疏宁周大人青书留名一事,以及周大人直接被封为三品翰林院大学事一事,如果有任何想法,都可以说出来。” 正在围观卢相邦和林大人印刷的众大人鸦雀无声,反倒是卢相邦开口道:“太子殿下,老臣以为,单单是青史留名还不足以对此等大功的褒奖,当拟旨昭告天下,对周大人改进印刷术一事进行颂扬。” 众大臣议论纷纷,长孙清明就坡下驴:“好!那便依卢相邦所言,父皇给予本殿全权主持朝堂之责,今日本殿便做主,亲手为周爱卿写下嘉奖诏书。” 周疏宁心想你演这一出,为的就是这个吗? 卢老爷子也是,竟然还配合着你演这一出。 周疏宁恭恭敬敬的跪到了地上,一边在心里骂长孙清明,嘴上却十分卑躬屈膝的谢恩道:“臣周疏宁,谢太子殿下嘉奖。” 好在长孙清明听出了媳妇话语中的隐藏意思,亲自上前将他扶了起来:“爱卿快快平身,你于国于民都有莫大的功能。有你在孤的身边,孤定能如虎添翼。” 这一番话说的周疏宁牙齿发酸,心想你可快收敛一点儿吧,没看到林大人的胡子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虽说监国的太子是可以称臣下为爱卿,但长孙清明从未这样称呼过其他大人,只这样叫过周疏宁。 其中深意为何可想而知,这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明晃晃的搞基情啊!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用力压低声音道:“你差不多得了啊!” 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不动声色道:“这才哪儿到哪儿,爱卿不必客气。” 周疏宁:……谁他娘的跟你客气了!? 第339章 就没有人能pua得了我 总而言之,周疏宁因为对活字印刷术的改良,在史书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他却不论如何也要再另外加一句:方法来自九洲杂史禄中蔡伦的记载。 虽然这里是个架空世界,他也只是历史文化的搬运工,却不是文化的剽窃者。 既然是别人的东西,就该把别人的名字标注上。 这件事让周疏宁的官职和威望都得到了肯定,也让反对他的官员们更加厌恶。 周疏宁倒不甚在意,仍然该吃吃该喝喝,每天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直到东淳公主何雅雅再次上门,周疏宁才恍然记起了她,眨巴着眼睛问:“不是四国朝会已经开完了吗?她怎么还没回东淳?” 长孙清明答:“她是来和亲的,暂时没找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就……” 周疏宁头疼道:“骁王不行吗?他还没有正妻,做骁王妃也不算辱没了东淳公主的身份。” 否则这丫头天天往他这里跑,还要天天找他切磋诗词歌赋,天天背诗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啊! 长孙清明也很头疼:“她不同意,东淳公主和大晏皇子其实是同样的存在。如果公主的夫婿不能让她自己满意,她宁肯此生不嫁。东淳其实这样的例子不少,何雅雅的姑姑何智智公主便终生未嫁,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东淳水师。” 周疏宁好像发现了华点,问道:“东淳的公主……都是abb式的名字吗?” 长孙清明不解:“什么是abb?” 周疏宁答:“就是……一二二式,姓氏加叠字,比如何雅雅,何智智,她是不是还有个姐姐叫何……什么来着?” 长孙清明明白了:“是,东淳王室取名字的风格向来如此。不单单是王室,他们的王公贵族给女儿取名字也喜欢用叠字。” 周疏宁点头,心想还怪萌的。 长孙清明又道:“东淳的民风相较于其余四境要稍显淳朴一些,他们的百姓多以打渔为生,王都蓬莱更是如仙境一般。不过这个蓬莱与家师想要寻找的蓬莱不是同一个,它只是取了海中仙境的意境而已。” 周疏宁明白,他那个世界也有个蓬莱,在山东。 周疏宁接过何四姐递上来的拜帖,吩咐道:“告诉她,就说我有孕在身不方便,等做完月子以后再赴她的约。” 何四姐领命去了,却又很快匆忙的折返回来,脸色略带焦急的说道:“少爷,门口雅雅公主和香凝郡主打起来了。” 周疏宁:……操啊,这俩冤家怎么就凑到一起了。 周疏宁头疼的嘬了嘬牙花子,一边给自己换女装一边说道:“快快,让人拉一下啊,这俩人没轻没重的,伤到了谁都不好。” 何四姐赶紧叫上了家丁,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何雅雅和长孙香凝已经打起来了。 最近长孙香凝武功进步挺大,都能飞檐走壁了,但何雅雅竟然也没有落下风,只是武功路数有点美,飘来荡去跟天外飞仙似的。 周疏宁在假怀孕buff的影响下,仿佛托着肚子走路蹒跚的大佛,抬头望着缠斗在一起的两位贵女,一脸蛋疼的冲她们中气十足的喊道:“你们都给我下来!” 十几名家丁都没能制止的两位贵女被这一嗓子嚎了下来,都灰溜溜的从房檐上飘了下来。 周疏宁一脑门子官司,指着房檐问道:“敢情不是你们自己家的不心疼是不是?房檐塌了也就塌了,你们摔下来算谁的?下回打的时候找个空旷的地方,省得掉下几片砖瓦,砸伤了无辜的人!” 长孙香凝一脸的不服:“姐姐,是她先挑衅我的!她说我好吃懒做!谁家一见面就骂人好吃懒做的?” 何雅雅一脸无语的看着她,一副我不想和文盲说话的表情。 周疏宁则觉得这件事里肯定有误会,便问何雅雅:“你刚刚说她什么了?” 长孙香凝淡声道:“我只是说‘姑娘真是秀色可餐’,分明是夸她的,怎么能说是骂人的?这都是大晏文化,大晏的女子怎会不懂?”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便听何雅雅嚷嚷道:“夸人可餐?不就是吃的多?吃的多什么时候成夸人的了?” 周疏宁按了按太阳穴,小声对长孙香凝解释:“这还真是夸人的,形容你的容貌十分美丽,让人看了以后忘记了饥饿。只不过……” 只不过这个成语的出处在晋,想必也是南北朝之后才多用于形容女子容貌的。 周疏宁那日只是用来形容了一下画中美人,可能就被何雅雅学去了,不得不说这姑娘的学习能力是很强的。 长孙香凝的脸上露出几分狐疑:“真……真的吗?” 周疏宁点头:“她刚刚只是夸你漂亮,没有恶意,你倒是好,第一次见面就和人打了一架。” 长孙香凝清了清嗓子,倒是能屈能伸,转头对何雅雅道:“那个,不好意思啦!我真的不知道还有秀色可餐这个词,还以为你在骂我是饭桶……我还纳闷呢,你怎么知道我能吃……” 说完她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心想糟糕,好像说漏嘴了。 何雅雅也不是记仇的人,随意一扬下巴道:“罢了,我从不跟姑娘置气。” 转头又看向周疏宁,在看到他那明显显怀的肚子后一皱眉:“你竟还真的快要生了,大晏太子倒是神速。” 长孙清明:……你这个形容倒是新奇,新人成婚后有孩子不是很正常的吗? 第255章 周疏宁尽量忽略她语气里的冷嘲热讽,问道:“二位今天来找我是有事?你们也都看到了,我还有三个月就要生了,属实做不了太消耗精力的事情。如果有那么需要动脑子或者需要体力的活动,建议四……到六个月以后再来找我。” 长孙香凝的表情里露出不解与遗憾:“生个孩子需要那么久吗?” 周疏宁一副自己很懂的模样:“那是你没生过,等你生的时候就知道了。女人呐,最重要的就是为人母,不要整天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周疏宁:只要我pua的够快,就没有人能pua得了我。 第340章 这姬会,我怕是给不了 何雅雅和长孙香凝忍不住都想反驳,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说她不该过于老旧迂腐吧,倒是也不对,她的成就不是普通女子能达到的,所做之事更不是老旧迂腐之事。 说她不能成婚以后便保守起来吧,那也不准确,毕竟她的生意遍及整个大晏,人虽在后宅,一样一样的生意经却源源不断的传出来。 虽说后面全都交由了弟弟打理,但这些理念仍然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见两人沉默的站在那里,周疏宁也有些心软,开口道:“好了好了,你们俩也别在这儿站着了,随我进去用膳吧!” 两个小姑娘都很高兴,知道只要来周疏宁这里,肯定有好吃的。 今日也不出她们所料,周疏宁又端出了稀罕的奶制品,还有一整个圆形饼状物。 长孙香凝问:“姐姐,这又是什么饼?这个奶我知道,叫酸奶疙瘩。一开始我还有些吃不惯,现在只觉得味道好极了。” 周疏宁答:“披萨,呃,你也可以理解为馅儿在外面的饼。这里面有芝士,味道十分独特。” 何雅雅又问:“芝士又是什么?不会又是你独创的词汇吧?” 她今天有点阴影了,万一用的不好,又造成这样的误会,大家都尴尬。 周疏宁示意何四姐把芝士端出来,他也是用了好多种方法,才研究出味道如此正宗的芝士。 这一块是用火烤过的,他小心翼翼的把拉丝的芝士分了三个碟子,解释道:“倒也不是,是一种奶制品,名字就叫芝士。尝尝看能不能习惯,不习惯的话我再给你换东淳食谱。不过这个披萨是海错的,你可以尝尝喜不喜欢。” 古人称海鲜为海错, 说着他给何雅雅切了一角披萨,何雅雅看着上面熟悉的海鲜露出了惊诧的表情:“柔鱼?赤虾?还有虾夷!” 何雅雅脸上的惊喜不言而喻:“想不到周姐姐竟然如此用心,知道我在京城最想念的便是家乡的味道,比我府上的管事还要贴心些呢。” 周疏宁:……别误会,我只是自己嘴馋才让夏家的商船给我弄来的。 夏家本就是商贾世家,尤其是跑商船为主,周疏宁与长孙清明结合后,其中生意也多数归到了宁安字号之下。 夏家人仿佛对金钱名利并不在意,比如长孙清明的舅舅夏言寒,对造船之术更感兴趣,穷其一生都在追求造出吃水量更大的趸船来。 这倒是让周疏宁十分佩服,并鼓励他多造船,多出海,出远海。 不为别的, 这个时候多访问一些海外大陆,能将东方神州这块瑰宝早早的展示于世界之前。 也许盛唐之景,能在这个架空的世界早早实现也说不定。 旁边正在尝试新口味芝士的长孙香凝却皱起了眉,不是很高兴的说道:“姐姐你偏心!为什么给她准备家乡的食物,不给我单独准备呢?” 周疏宁心想她只是凑巧碰上了,连这醋你也要吃? 不过拿捏小丫头,周疏宁还是很有一套的,他淡笑一声:“你确信要什么都和她一样吗?” 长孙香凝想到自己手上那几样姐姐给的瑰宝,立刻摇手道:“不不不不,我就是随口说说。雅雅公主是客,我身为东道主,自然不能什么都与她比。” 周疏宁忍俊不禁,这俩丫头也挺有趣的,说不定可以成为好朋友。 周疏宁问:“雅雅公主今日找我有事?” 何雅雅点头:“周姐姐不必担心,我找你并非为了诗词挑战。其实我这几日拜读了几篇你所作的文章,心内对你早已诚服。其实,我是有个问题想问你。” 周疏宁又把一角披萨分给长孙清明,问:“哦?什么问题?” 何雅雅问道:“我是想问,在大晏,就非得一夫一妻吗?就不能有别的安排?” 周疏宁按了按太阳穴,说道:“雅雅啊!你可是东淳公主,甘心做别人的妾室吗?” 何雅雅摆手道:“不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姐姐考虑一下我,在我们东淳,男子不可纳妾,女子却可结为金兰之盟。姐姐有了长孙清明这个夫郎,是不是也可以考虑让我成为你的妻主?如果实在不愿意,你做我的妻主也可以。” 周疏宁:……等等,我听到了什么天大的消息?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向何雅雅,问出了他心中那个疑问:“妻主……的意思?” 何雅雅道:“妻主嘛,对应大晏的夫君。你们大晏以夫为君,我们东淳以妻为主。就像我姐姐和姐夫,姐夫就是姐姐的夫郎,姐姐就是姐夫的妻主。不过我姐姐除了夫郎外,还有一名姬妾,都是以我姐姐为主。那个姬妾你们也知道,正是我们东淳的丞相大人。” 周疏宁一副我虽然不懂但我大为震撼的表情,心想东淳这是什么女尊世界设定? 但他接受竟也良好,毕竟这是架空世界,能有这样的设定倒也不算违背常理。 他感兴趣的问道:“所以你们东淳,可以随意设立夫郎和姬妾的人数吗?” 何雅雅道:“那怎么可能?不论是夫郎还是姬妾都只能有一名,不像你们大晏,三妻四妾不成体统。哪怕我姐姐贵为女帝,我身为帝姬,也只能各自拥有一名郎妾。我身为高傲的东淳帝姬,本是不屑做别人姬妾的。但若妻主是姐姐,我愿意。且向姐姐承诺,此生只忠贞于姐姐一人,姐姐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我绝不会拈酸吃醋,也绝不会戕害夫郎。身为东淳帝姬,自是从小接受最高的道德教化。望姐姐给我一次机会,也好全了我这份仰慕之情。” 饭桌上的众人集体石化了,尤其是长孙清明,此时的他有一种怀疑人生的震撼。 长久以来,他都以为何雅雅看中的人是他,谁能想到,人家从始至终心怡的人都是他老婆。 周疏宁也麻了,他的舌头打了转,抽了筋,半天都没能吐出一个字。 心念电转间猛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姬会,我怕是给不了。 第341章 参你打扮招摇招蜂引蝶 我特么是个男的,公主殿下的深情怕是要错付了。 他清了清嗓子,开口问道:“那你们东淳立姬妾夫郎,会经过第三方的同意吗?” 何雅雅疑惑问道:“第三方?什么第三方?” 周疏宁道:“就是先进门的那个,比方说你姐姐先娶了你姐夫,如果她想再立姬妾,需要经过你姐夫同意吗?” 何雅雅点了点头:“要的,家庭和睦在我们东淳是十分重要的事情。如果姐夫不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萍姐姐也是不能和姐姐结合的。” 周疏宁松了口气,说道:“是吧?我也觉得,为了家庭的和睦,还是要多征询另一半的意思。长孙清明,哈?” 长孙清明本来已经在想办法找机会溜了,谁能想到媳妇却把皮球踢给了他。 他能说什么,只得作沉思状:“……我个人是没什么意见……” 何雅雅听罢,脸上的表情立刻喜悦了起来,周疏宁的表情里则写满了:你听听你在说什么屁话? 接下来长孙清明的话风又是一转:“不过,雅雅公主有没有考虑过另一个问题?如果你和宁安结为契侣,就要接受我朝为妾室的传统。非但无法像从前一样自如来回行走,还会被困深宫或后宅,一辈子只作为他的附庸。大晏有律,妾室不得登堂,不得抛头露面,只从属主家私有。不论男女,若为妾室,都要尊从此令。所以雅雅公主还是考虑清楚了,若是你愿意在大晏做名门贵族的正头娘子,还能保留着东淳的习俗自由出入于府宅。若是真的做了妾室,可就得重头开始学规矩了。” 果然,听了长孙清明这一席话,何雅雅的表情有些滞住了。 的确,哪怕是在东淳,先进门的那个也优于后进门的,相当于妾室。 只是东淳没有那么多破烂规矩,妾室又如何,高贵如萍姐姐,还不是照常在朝堂上运筹帷幄。 但她又深知,大晏不同于东淳,这里是男人的天下,本来她产生这个想法的时候就没指望能成功。 今日说出来,为的不过是自己当初的一腔仰慕,说出来也就没有遗憾了。 她朝周疏宁缓缓一揖,开口道:“此生,周姐姐永远是我再难忘怀的海上明月光。也许我该回东淳了,多谢周姐姐的款待。” 第256章 说完她从怀中掏出一个绣线荷包,缓缓放到了桌子上,转身带着四名侍婢离开了。 周疏宁对这莫名奇妙的行为有些不解,刚要起身去问,却被长孙清明给拦了下来:“她只是来找你道别的,你问也问不出什么来。其实昨天我就收到消息,何雅雅收拾了行囊,应该是准备回东淳了。她的和亲本来就没有两国的协议,应该只是她的突发奇想,对你的好奇心作祟罢了。” 周疏宁还是不懂:“那怎么又毫无征兆的说走就走了?” 长孙清明答:“应该是因为不想深陷下去了吧!她这个时候走,还能全身而退。她怕继续呆下去,会像姜放和吴千云一样,整天在你身边打转转。” 说后面那句话的时候,长孙清明的语气里露出了难得的阴阳怪气。 后面更是越说越阴阳怪气了:“至少姜放和吴千云是男子,能有正当理由在你身边打转转。她一个小姑娘,大概是怕给你宁安公主兼太子妃殿下造成不好的影响吧!唉,为什么别人有那么多的思慕者呢?真是羡慕啊!” 周疏宁:……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长孙清明:“你确定是羡慕?这倒好说,明日我可以给你纳几个侧妃进来。保证姑娘们一个个天天围着你转,绝对把你伺候的服服贴贴。” 长孙清明被水呛了一下,旁边长孙香凝没控制住笑出了声,调侃道:“太子哥哥其实是吃醋呢,但我觉得你不应该吃醋,应该庆幸。这么好的姐姐只属于你,就算爱慕她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可惜我是个姑娘,如果我是男子……” 周疏宁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语:“打住!不论你是不是男子,都不要再继续你发散的思维。” 长孙香凝捂住嘴,讪讪的看着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饭后,长孙香凝又想方设法的留在了太子府,周疏宁怕她乱跑再撞到自己和长孙清明的不雅行为,便安排她去住了公主府。 恰好太后闲来无聊,有了长孙香凝的陪伴,老人家的生活也能多几分生趣。 这几日京城一片风平浪静,但周疏宁知道,这是山雨欲来的征兆。 表面上微雨和金虎一直在养伤,但通过几次观察可以看出来,经常有化装成小商小贩或者走卒的人前去那条巷子打探消息。 只是这些人不知道是怎么了,只是观察,却一直没有下一步动作。 周疏宁悄悄去看过金虎一次,闲了半个月的金虎竟然还胖了,只能说微雨照顾的相当不错。 长孙清明没有进一步指示,他们也只能蛰伏起来,静待时机。 倒是吏制革新被长孙清明提上了日程,首先成立了吏部,又将行人署改为鸿胪寺,原先的吴典客也改为鸿胪寺卿。 只是这个革新的时间可能会持续的较长,毕竟增设的官职较多,而眼下却没有那么多可用之人。 周疏宁建议明年增设恩科,一般情况下每三年进行一次大考,在急需用人的前提下,皇帝可以增设恩科选取人才。 长孙清明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便提前向各地方下达了旨令,让各地方考生明年继续进京参加科考。 这对于考生来说无疑是天大的好事,尤其是对于今次落榜的考生,更是减少了再战的期限,从三年缩短到了一年。 周疏宁入朝后提出了各种革新意见,无一不被长孙清明采纳,这让本就对他十分不满的朝臣更加不满起来。 今日午歇,周疏宁倚在长孙清明肩上,长孙清明啧啧啧的在一旁慨叹:“你看看你看看,这些全都是参你的……别的也就罢了,这个参你打扮招摇招蜂引蝶……” 周疏宁被逗笑了:“我天生就长这样,穿件白袍子上街也叫打扮招摇了?”? 第342章 “主子,有动静了。” 要说打扮招摇,那还得是吴千云。 那位小少爷自从中了状元封了官后就仿佛放飞自我了,每天穿的花枝招展,到处发散他那无处安放的荷尔蒙。 尤其是在周疏宁面前,扇子一打,扇柄上坠着的玉饰叮叮当当乱飞,简直就差没把“表哥我帅不帅”写在脸上了。 长孙清明随意的将那些折子压了下去,说道:“世人的偏见是不会根据你的行为而做出改变的,你自做好自己,其余的事无需你操心。” 说着他在参周疏宁规制出格的那位大臣奏本上写了一句:“听说岑大人前日纳了第九房小妾,大人老当益壮,祝大人再得贵子。” 周疏宁看着那句话笑的肚子疼,一边笑一边道:“你要不要再损一点?岑大人的房中之事你也如此清楚?” 长孙清明老神在在道:“这你便不懂了,大晏有律,四品以上官员可娶一妻纳三妾,四品以下可娶一妻纳二妾,庶人则只能有一妻一妾。剩下的,只能为婢,婢是买来的,想买多少买多少。但若是纳为妾,虽不会被处罚,却也是不合规制的。仔细论起来,也要受到道德的谴责。” 周疏宁明白了,这些人参周疏宁的事无非就是道德范畴,长孙清明则是用魔法来打败魔法,专挑这些大臣们的软肋下手。 接着周疏宁又看到长孙清明在参他骄奢无度的奏本上写了一句:“褚大人安,听说您上个月入了一尊金体等身佛为母贺六十大寿,祝令堂身体康泰。” 周疏宁笑的上气不接下气,难怪朝堂上下对长孙清明言听计从,有个喜爱探查大臣秘辛的皇储谁能不怕? 没有人的屁股是干净的,长孙清明却热衷于掀别人的屁帘,你们就说损不损。 反倒是一直以来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林大人给周疏宁写了好几篇表扬奏,夸的周疏宁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周疏宁道:“果然人不可貌相,一个人是善是恶,也不能从表面上分析。现在林大人见了我仍然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一言不合就翘胡子,我穿件稍微漂亮点的衣服就恨不得把‘妖妃’二字挂在脸上。想不到,真是想不到,这小老头儿还挺可爱。” 听到妖妃两个字,长孙清明低低的笑了笑,转头合上奏折,不批了。 周疏宁皱眉:“干正事儿呢,你这是又瞎搞什么?” 长孙清明转头看着他:“不搞什么,就是想看看你这妖妃妖到什么地步。” 周疏宁无奈:“你是不是还嫌我的骂名不够多?太子妃生产在即,你却与他的弟弟勾勾搭搭,岂不是让斯人断肠?” 周疏宁越说,长孙清明眼中的欲火越盛,他上前扯过周疏宁,将他扯进了怀里说道:“是啊,既然斯人肠已断,总得让我坐实了这个罪名。” 御书房寂静无人声,大太监将门窗紧闭,十分贴心的守在了外面。 好巧不巧,皇帝偏偏在这个时候来了,大太监都疯了,这个时候他拦还是不拦? 皇帝看着还挺高兴,身边陪着余贵妃,余贵妃看着又富态了,怀中抱着长孙清晗,这个受着万千宠爱的幼子已经快一岁了,看上去十分招人喜欢。 大太监想进去通知他们一声,却又担心撞到尴尬的一幕。 直到皇帝走近了,他才硬着头皮上前阻拦道:“皇上,太子殿下……” 兴许是急中生智,大太监突然想到潜邸时的一件事,便道:“太子殿下在荷塘泛舟,皇上您此时是否不便打扰?” 皇帝秒懂,还十分八卦的问了一句:“哦?和谁?” 大太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周大人一时诗性大发,便邀太子殿下同游,此时应已酒过三巡。” 皇帝明白了,乐呵呵说道:“哦,我也是早有耳闻,周大人与太子相交甚好。” 旁边余贵妃晃着幼子开口:“皇上,您就别操太子的心了,别人念个诗,兴许晚些就回来了。咱们继续去看东岭看葵花,听说是太子妃种下的,花盘子好大一个呢。” 皇帝更高兴了,也就是余贵妃没什么心眼儿,换个人多少得听出点别的意思来。 这也是皇帝一直喜欢余贵妃的原因,谈不上有多爱,但和这样的人待在一起,心里会比较轻松。 好在御书房里的两个人并未过于放肆,在皇帝刚离开没多久后,他们便重新打开了门窗。 大太监却什么都没说,刚刚皇帝叮嘱过,让他不要和他们说自己来过了。 周疏宁尽量把自己伪装的看不出丝毫破绽,只当他们刚刚只是在商议一些机要。 好巧不巧,他刚好翻到了姜放寄来的军情奏报,唇角止不住上扬道:“姜放的常规军情奏报,说是四国朝会后,南疆难得的恢复了平静,且大晏与南昭正在想办法建立通商渠道。……说是让我设几个分号,以便于两国邦交。他这个想法不错,大晏与南昭难得这么友好,确实可以试试把他们那边的菌子多运些过来。” 长孙清明:……其实你就是想吃南昭的菌子吧? 周疏宁又道:“听说南昭的菌子吃了以后能看到小人儿,尤其是红伞伞白杆杆的那种,吃了以后全家老小集体躺板板。” 第257章 长孙清明一脸惊悚:“……或者你可以考虑考虑吃点别的?菌子什么的,咱们不吃也没关系。” 周疏宁却道:“这你就不懂了,吃菌子不中点毒那就少了些许灵魂。我明天就派人去南昭,先运一批乳制品过去。哦,听说他们那边随便插根筷子植物就能活。那天我让安达带了些咖啡种子回来,试了好几次都没种活。南昭这得天独厚的地理条件,想必一定能实现我喝咖啡的愿望。” 长孙清明不懂什么是咖啡,只知道他老婆用心去折腾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 周疏宁其实是想炒些咖啡豆给长孙清明尝尝的,但安达总共也没带多少过来,甚至比辣椒还珍贵,周疏宁不想浪费。 关于辣椒,通过一整年的种植,周疏宁已经拥有了足足三亩辣椒田。 周疏宁正畅想着与南昭通商后可以去那边旅游一下的美梦,一名暗卫悄然潜进了御书房,跪到长孙清明面前沉声道:“主子,有动静了。”? 第343章 求求你停下来看看微雨 两人的表情瞬间变的警惕了起来,长孙清明声线冷凝:“去了多少人?” 金梧卫暗卫应道:“一共七个人,其中一人应是头目,衣着较其余人有异。” 周疏宁又问:“会武功吗?能不能看出来?” 金梧卫摇头:“要么不会,要么深不可测。来的人在那个组织里应该很有地位,所有人都对她毕恭毕敬。唯一能看出来的是个女人,其余恕属下无能。” 周疏宁略微皱眉:“女人?” 长孙清明道:“那应该是赤煞,如果是中心成员,除了赤煞外没有别的女人了。” 赤煞本名萧赤练,是七煞尊之一,也是七煞中武功最高强的。 周疏宁点头,抬头朝房梁上吩咐:“阿弼,你去探一探!” 原本空无一物的房梁上探出一双脚,先是晃荡了两下,接着轻飘飘一跃而下,带下梁上零散的尘土,惹得周疏宁在鼻端扫了半天,还打了个喷嚏:“臭小子,以后不要藏在这么脏的地方,省得何四姐天天给你洗衣服。” 阿弼嘴里含着一块饴糖,笑出一颗小虎牙,整个人的精神面貌比刚和周疏宁见面的时候好了不知道多少。 尤其何四姐母爱泛滥,见阿弼年纪小,就和自己的儿子阿毛一起照顾了。 周疏宁吩咐道:“去吧!注意安全,别被他们发现了,顺便给金虎传个消息,让他紧急情况的时候发射紫色信号令。” 阿弼应道:“好的主人,阿弼去了。” 说着周疏宁只见眼前虚晃一下,阿弼便消失不见了。 长孙清明也跟着皱眉:“小子的武功又进步了,他是把所有时间都用到武修上了吧?” 周疏宁闲闲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是啊,不像某些人,时间全都浪费在了风花雪月上。” 长孙清明:“……我没有,我真的还可以,今年江湖排名我没有降!”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哦?你现在还参与江湖排名呢?以长孙清明的名字吗?” 长孙清明道:“那怎么可能,自然是夏卿,只是夏卿这个名字暴露了,以后就要用岳清了。” 岳清是周疏宁帮他做的人设,一开始只是为了好玩儿,但长孙清明还挺喜欢这个人设的,主要是自家媳妇帮忙做的。 周疏宁听到这个名字后就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尴尬瞬间漫上心头。 长孙清明半拥着他:“有机会,我可以带你见识一下大晏的江湖,那是与普通百姓截然不同的生活。” 周疏宁点头,看着山雨欲来的飘摇云层,心里突然漫出一个想法:快了,就快要结束了。 死寂低矮的巷子里,尽头处的出租四合院中,微雨看着莫名出现在自己院子里的一行人,满脸戒备的看着他们,战战兢兢问道:“你……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私自闯入我家?” 对面的人戴着面具,但看得出身材玲珑曲线完美,面具下应是个十分漂亮的一张脸。 只是有一点很奇怪,那女人的手上牵着一条锁链,锁链上锁着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人。 男人看上去十分虚弱,枯瘦如柴,身体却十分坚毅的挺直着。 女人上前一步,用慵懒的声线问道:“你就是那位太子妃身边的贴身丫鬟?” 微雨瑟缩的应了一个字,却在悄然的观察着女人身边的人:“是。” 除了她用铁链牵着的那个人,女人的身后还跟了六个人,全部黑衣遮面,看上去仿佛是少爷给她讲的故事里的瘦长鬼影。 女人绕着她转了一圈,说道:“飞煞门不养闲人,能不能顺利进来,就得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说着她从怀中掏出一枚丹药,递到微雨的面前:“吃了它,就是你履行救命之恩义务的时候了。否则,本该死的人,飞煞门会很轻易的再将那人处死。” 微雨吓的一个哆嗦,立刻二话不说将丹药吃进了肚子里。 女人低低笑了笑,说道:“很好,算你识时务。一个没用的婢女,不是飞煞门想要的。现在,你去你的主子身边,求她让你重新回到她身边。如果对方还念及主仆情分,那么飞煞门也就需要你这么一枚棋子。如果对方不念,那你的作用,也不过是拉拢权贵们的玩物。好了,别愣着了,我在这里等你,但愿你还有点儿用。” 微雨听明白了女人的意图,是想携恩图报,再用毒掌控着她,让她做这个飞煞门在少爷那里的内应。 微雨缓缓点了点头,吃下丹药后转身出了院门。 她一出院门,头顶便传来一阵炸雷轰然的声音,豆大的雨点儿又落了下来。 仿佛每次刚好有事儿的时候,这雨就来给她增加氛围感,微雨内心咆哮的,你真没有必要把氛围烘托的那么真实! 微雨还未走出院门,虚弱的金虎便跌跌撞撞的追了出来,身上的伤口有着很明显的开裂,但能看得出,他身体已经大好了。 微雨转过头,微笑着看着他道:“放心,我们都能活!” 说完她冲金虎挥了挥手,示意他回房间休息,自己很快便回来。 哗啦一声,大雨倾盆而下,微雨的心里开始骂娘:“就不能不要把时间赶这么寸吗?非得把我淋一场你才开心是不是?” 雨水很快便把微雨的衣服淋湿了,阿弼回来报信的时候却是一身干爽,看得出武功高不但强身健体,还能把雨水屏蔽在外。 周疏宁立刻问道:“怎么样?微雨那边情况怎么样?” 阿弼答:“她过来了,只是从那边走过来需要一点时间。” 周疏宁皱眉看着那场大雨,问道:“就这么走过来?那人不得淋坏了?” 如周疏宁所料,微雨也是没想到这雨能下这么大,走几步都要喘不过气了。 金虎在家等的心焦,却因为这个虚弱设定而不得不躺在床上,焦急的看着窗外滂沱的大雨。 微雨觉得自己可能要晕过去了,就在她绝望之际,便看到远处一队行色匆忙的马车,她看出了马车上的字:宁安。 微雨惊喜的朝那马车挥着手:“小姐!小姐!小姐我在这里!求求你停下来看看微雨吧!”? 第344章 用锁链锁着的男人 微雨紧跑两步,却因为脚下打滑扑倒在雨里,青石板瞬间便磕破了她的胳膊。 周疏宁一身华服,妆容华贵,掀开轿帘看了一眼雨中的微雨。 刚刚丫头摔那一下,真让他心疼坏了,但是没办法,有些事必须得吃点苦头。 他装模作样闲闲的看了一眼微雨,问道:“哟,不是成家去了吗?怎么还跑到我面前来卖惨?” 微雨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边哭边道:“我知道错了小姐,不该为了所谓的夫妻情分而舍了小姐。这些日子天天夜里都被梦惊醒,梦见小姐离了微雨过的不舒心。也是天天哭醒,着实思念着小姐。” 周疏宁嗤笑一声,眼中的不屑仿佛能溢出来一般:“笑话,婢女我身边多的是,想在我身边伺候我的人也多不胜数。微雨啊!你确实是从小跟着我的,我也念你当初尽心尽力的在北疆陪我吃苦。可那个恩典是你找我要的,如今这又是怎么了?后悔了吗?” 微雨吸着鼻子道:“微雨不是后悔,是太惦记小姐了。一天见不到小姐,微雨便吃不下睡不着。 微雨不求别的,只想在小姐身边做个洗脚婢。只要能替小姐守守夜捏捏脚,微雨此生死也甘愿了。” 周疏宁被她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微雨啊,你从前跟在我身边,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管事娘子。如今这是怎么了?竟甘心做个洗脚婢了?” 微雨仰头道:“微雨自知对不住小姐,能常伴小姐左右,已是我此生最大的福分,哪还敢奢求管事不管事。小姐身边自有何四姐,微雨粗笨,求求小姐全了微雨的忠心。若是小姐不允,那么微雨只好……” 话音未落,只见微雨猛然朝旁边的墙撞去。 第258章 周疏宁吓的魂儿都快飞了,心想死丫头你不会跟我玩儿真的吧? 好在阿弼及时出现拦下了她,并斥责道:“大胆奴婢,敢让小姐见血,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微雨满脸雨水混杂着泪水,匍匐到周疏宁的马车前,趴到车轮子上,仿佛不要命一般苦苦哀求着:“是奴婢蠢笨,总是若小姐生气。但奴婢真的受不了了,小姐于微雨来说不是主子,而是家人!十几年如一日,微雨已经将伺候小姐刻进了骨子里。若是小姐还不肯收我,便让这车轮从我身上碾过去吧!” 一阵阵兵荒马乱,何四姐带着两个壮硕的婆子便要将微雨拉开。 这个时候周疏宁终于开口了:“罢了,她也是个可怜人。金虎就算活着,怕是也成了个废物。往后余生,养着这么个病秧子,倒也确实没活路。我本就不是那心硬之人,既然你有心回来,便继续回来做我的婢女吧!只是我丑话说在前头,若是日后被我寻到了错处,可就别怪我不念主仆之情!” 微雨一听周疏宁松口了,立刻便开始给他磕头,结果磕了没两下便晕了过去。 周疏宁终于坐不住了,眼中露出心疼,也只能挥了挥手:“抬到马车上,找个郎中给她看看。” 随着车队远去,一直在暗处观察的女子从角落里走出,雨水仿佛在她周身形成了一个幕布,并未沾湿她身上的一寸皮肤。 反观旁边被她用铁链牵着的男人,却已经被淋的瑟瑟发抖。 女人冷冷的笑了一声,开口道:“这个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和狠劲,我突然对她有信心了。” 说着她看向手里牵着的男人,问道:“你觉得呢?” 男人的牙齿微微颤抖了一声,并未作答,眼神里透露出生死不计的空茫。 女人上前撩起一绺他的头发,说道:“我是因为担心你留在总部又会被青煞拷打欺负,才把你带来京城的。你最好放乖一点,不要企图逃跑。你身上的毒和那些人不一样,即使每日服解药,也仍然缓解不了锥心之痛。只有我能救你,也只有我能让你活着。” 男人的脸上丝毫没有波澜,他并不觉得活着比死去好过多少。 自从被飞煞门的人捉住,他已经对生死置之度外,只有赤煞偏执的觉得他应该活着。 那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觉得,男人只想早日解脱。 但是他抬头看着那行远去的马车,却又陷入了若有所思里。 不知故人,是否安好? 周疏宁把微雨带回太子府,和着耳边连绵不绝的雨声,听着头顶仿佛将屋顶掀开的炸雷,一行人簇拥着将微雨抱进了偏院。 周疏宁在后面跟着,吩咐何四姐:“快,快叫郎中。” 何四姐应承着:“叫了,就是雨太大,府内郎中回去安置妻小,一时半会儿过不来。” 周疏宁头疼,只能自己亲自去看,他让人把微雨放到床上,把了一下她的脉腕。 系统的声音传来:“没事,没事,女子行经淋雨,着凉加低血糖。给她把湿衣服换了,再捂床棉被就好了。” 周疏宁松了口气,让何四姐给微雨换衣服,又把碳炉给她生了起来。 外面雨还在下,气温骤降十几度,微雨大姨妈还来了,这下怎么可能撑得住。 周疏宁又从系统中兑换了一块巧克力出来,隔水融了,让何四姐喂给微雨。 虽说屋子里已经暖了过来,但微雨的牙齿还是忍不住咯咯咯的打架,她自己都觉得纳闷:“从前我和少爷趴在雪窝里都不曾如此,咯咯咯咯……今日这是怎么了?” 周疏宁道:“那个时候能一样吗?那时候虽然条件艰苦,可没有那么大的精神压力。这场戏能演下来,演的毫无破绽,你已经非常不容易了。这老天爷真是,这个时候还来添乱。” 微雨捧着热巧克力舔着嘴唇:“少爷,还有吗?可以再来一碗吗?” 周疏宁轻笑:“有,等着。” 直至微雨的牙齿终于不打战了,她才裹紧被子对周疏宁说道:“有一件事很奇怪,少爷可以让太子殿下查一下。那个飞煞门女头目身边有个用锁链锁着的男人,也戴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但我觉得,他应该是被要挟的。这个时候那个女煞尊还要把他带在身边,说明他应该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第345章 这个女人太会洗脑了 这一点是之前暗探们没有探查到的,微雨带来了他们之前的盲点。 周疏宁沉吟:“一个用锁链锁着的男人?飞煞门女煞尊,锁一个男人在身边是什么意思?” 不怪周疏宁往歪处想,他和长孙清明也总喜欢玩这些锁链的小游戏。 当然,那只是闹着玩的,不排除有人真的喜欢这种扑累。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去查一查?” 长孙清明点头:“好,如果是无辜之人,能救一个是一个。” 周疏宁让微雨暂时先休息,等身体缓过来再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金虎在小巷子的房间里却十分煎熬,雨下的那么大,还间或夹杂着冰雹下落的声音,微雨一个姑娘,淋这么大的雨,身体会不会吃不消? 就在金虎的心情忐忑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房间里。 金虎抬头,看到之前那个戴着面具的女人回来了,大雨之下,她身上干净异常,只有到了太子殿下这种境界的高手才能做到如此。 金虎心下微震,有些激动的坐了起来,动因为情绪的牵动而咳了一声,一丝鲜血自唇角溢出:“你们把微雨怎么样了?” 女人淡淡的笑了一声:“想不到你还是个痴情种子,你的女人没事,她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真的成功回到了太子妃的身边。她做的不错,所以你也有好东西吃。” 说着她拿出那粒丹药,丢到了金虎身前,又开口道:“以后每月服食一粒,可以强身健体,益寿延年的大补药。” 金虎看着那粒丹药,眼中露出讥诮的笑意:“哦?尊者确定这是补药?” 这当然不是补药,而是用来控制言行的毒药,且是上瘾物,太子妃殿下已经验明了它的上瘾特性。 但金虎倒是不怕,戒除这种东西的方法虽然很痛苦,但为了深入敌人内部,金虎还是义无反顾的拿起来吃了下去。 吃完后抬眼一副看透一切似的对女人道:“你们的伎俩我都懂,但微雨是个柔弱的女子,你们不要控制她了。我能为你们所做之事,比她要多得多,这些苦由我一人来吃便可。” 女人听罢却冷笑了一声:“你当我飞煞门是说入便能入,说出便能出的吗?飞煞门几百年基业,为什么一直屹立冥都不倒?吃了它,你们就绝对不会对外再提起飞煞门半个字。” 和盘托出的微雨:“哦,是吗?” 微雨回来后便一抠舌根,将那颗丹药给吐了出来。 虽然那丹药已经消化了一些,所造成的影响却远没有一整颗带来的大。 周疏宁也给她吃了阻断药,尽量保证她不会被那个丹药控制。 微雨其实也不怕这个,知道有些苦必须得吃,但有少爷在,她的苦已经少了许多。 此时的微雨正沉沉的睡着,那场大雨消耗了她不少精力,再加上生理期,整个人虚弱了不少。 金虎问女人:“所以,你们也给我安排了任务,是吗?” 女人笑答:“我就喜欢聪明人,你吃了丹药,不出三天,身体就能大好。不过我劝你最好藏好了,否则被你的主子发现了,我可救不了你。” 金虎心想这倒是不用你们操心,我的伤本来就是假的,虽然我不知道太子妃殿下是用什么法子给我弄出来的,但他的确很有办法。 金虎点着头:“所以你们需要我怎么做?” 女人道:“那就看你的本事了,你的女人已经成功回到了那位太子妃身边,就看你能不能想办法回到太子身边了。我们花大力气,找了那么多年,一直没能找到他们的软肋。或许,你们两个能找到突破口呢?” 金虎都麻了,敢情他们费尽心机想要打进敌人内部,结果敌人想的和他们是一样的。 这算不算太子妃殿下所说的谍中谍? 金虎不及细想,只能先应下来:“我总要知道我是在为谁卖命,你们的目的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去太子下手?” 女人听了金虎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大胆!冥府的事,岂是你这种宵小可以过问的?你只管去做事,不要多问!如果想活命,就最好把嘴闭紧一些。不过也没关系,左右你吃了益寿丹,想说出说不出来了,告诉你一些倒也无妨。” 女人眼中有自负,但金虎却总觉得她这自负里透着些许无奈,只听她叹了口气开口道:“我自幼生在飞煞门,所见所闻皆是以延年益寿为根本。听上去是件好事不是吗?但飞煞门的延年益寿,是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怎么样?有没有觉得飞煞门是强盗?哈哈哈哈,没错,只有强者才能拥有更长的寿命。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掌权者也是同样的。只不过他们掌握的是更多的财权,而我们不需要那些,唯有活的时间够长才能拥有这世间更多的财权。” 第259章 女要在金虎的床前绕了一圈,说道:“看你身强体壮,应也是个习武之人。但你们习武之人,最多能活多久?六十岁?七十岁?人生七十古来稀,习武之人就算再锻体,最多也不会超过九十岁。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活了一百零六年,你信不信?” 金虎缓缓皱起了眉,引来女人一阵狂笑:“这个反应就对了,是个人都贪婪。有人想用万惯家财,再换一个日出日落。但日出日落是无止尽的,谁都想要无止尽的日出日落。年轻人,如果你也想要,就尽心尽力的为飞煞门卖命。等你尝到肌体永不老的甜头,也会像我一样,不再把善恶当成衡量人的唯一标尺。活着才是!” 说完这些,女人便朗声狂笑起来,转瞬便消失在了房间里。 直到女人离开的半盏茶后,金虎才恍惚醒悟过来,用力抠住舌根将那丹药给吐了出来。 金虎的手心里已经满是冷汗,如果太子妃在场,肯定会说这又是一场大型pua现场。 这个女人太会洗脑了,刚刚金虎也差点被她那一番话给带进情境里。? 第346章 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好在他及时醒悟,内心的理智战胜了沉沦下去的欲望。 金虎微喘着,虽然暂时不敢出去,以免惊扰到周围盯梢的人,但他还是有办法往外传信的。 金虎走到墙角,踢开墙角的一个瓦片,搭眼看过去,那个瓦片底下仿佛是个老鼠洞,但那洞中却钻出了一条草绿色的蛇。 那蛇看上去不过是普普通通的草蛇,只是比常规草蛇稍大一些。 金虎将写好的纸条装入细小的竹筒中,再以麻绳系到了蛇颈处,轻轻吹了下脖子上挂着的柳笛,那蛇便似有灵一般钻入了洞中。 雨仍在下,金虎躺回了床上,静静等待着消息的传递。 周疏宁收到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时辰以后的事情了,他看着蛇腹上系着的竹筒,只觉得这小草蛇长的还挺呆萌。 他一边往下拆竹筒里的信笺一边在心里吐槽,这个时代的弊端就这样体现了出来,但凡有部手机,哪怕只能发短信,也能好好传消息了。 可惜这个时代对科技产品是禁用的,手机等通信产品肯定在商城里灰色显示。 否则可以兑换个手机或者pad出来,能打打游戏也是不错的。 周疏宁展开那张纸条,上面正是金虎所写的情报,他看了一眼后便交给了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看过后面色沉吟:“看来这飞煞门正如戚先生所料,有某种可以让人长生的秘法。他们就是用这种秘法来引诱信众,用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控制着他们。还有那个丹药,想必也是用来控制人心的吧!” 周疏宁脸上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只是他忍不住质疑了一句:“那他们的寿数转化率可够低的啊?你想想,这么多年来四境要死多少人?死那么多的人,为的只是给他们核心区域的小部分人增加寿数?可见阴邪的东西,脏的有多见不得人。” 为了一己私欲,就能将人命践踏至此! 长孙清明的内心更是愤恨无比,那些死去的,全都是大晏子民,也有部分四境官军,在四境搅动了那么多年的风云,也是时候揪出他们的庐山真面目了! 长孙清明收起那张纸条,转身又去写了几行字,重新塞回那竹筒中,绑到了草蛇的身上。 金虎收到回信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从草蛇身上解下竹筒,看到长孙清明写道:“听他们的吩咐,假意投诚,尽量多探些消息出来,尤其是关于他们总舵的具体位置。” 金虎在灯烛上烧掉信纸,吹了声口哨,让小草蛇重新回到了洞中。 这小草蛇正是兽字营那位统领所驯,在信鸽不便行走时,蛇是最好的通信兵。 周疏宁其实挺怕蛇的,但很奇怪,对这条胖乎乎的小草蛇莫名有好感。 他问长孙清明:“除了蛇,兽字营还有什么稀罕玩意儿?” 长孙清明答:“有一种连我都觉得稀奇,我是从未想过,蝎子竟然还能驯。” 周疏宁的眼睛亮了亮,问道:“哦?那他还驯不驯蜈蚣?蟾蜍?蜘蛛?” 长孙清明皱了皱眉,摇头道:“这倒不曾听说,阿宁怎么对这些毒物感兴趣?” 周疏宁笑道:“这你就不懂了吧?此五毒的神话传说在神洲大地上流传已久,若是真有人能控五毒,那还真让人叫绝。” 长孙清明道:“你若是对这些感兴趣,我便让兽字营统领继续驯,既然蝎子他都能驯,别的也当没有问题。” 周疏宁点头:“好好好,让他试试吧!说不定日后能用上。”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雨也不像刚刚那样湍急了,隐秘的小院落里,男人长身玉立于桐树之下。 正是桐花盛开的季节,灯辉映照下,桐树婆娑却不及男子英俊疏朗的眉目。 江牧之的脚上束着铁链,手虽然可以自由活动,但他的行动却在受什么掣肘着,仔细看来,会发现他身上某些穴位正湛着丝丝血气。 萧赤练回来了,看到他站在雨中,忍不住轻笑了一声:“你是自负根骨奇绝,所以才这样作贱自己的身体吗?” 江牧之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萧赤练,并不说话,只是把眼神看向了渺远的虚空。 萧赤练有些怒气,她没好气的说道:“江牧之,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入飞煞门以来,我待你如何?你该心知肚明!若是你继续不识好歹,我不介意把你交给青煞,看看他能想出怎样的花招来折磨你。” 江牧之终于冷冷的笑了一声:“你觉得我会怕那折磨吗?江某不才,但求一死。” 最疼爱他的师父为了给他续命而死,他不想苟活,只想随师父仙去,以常侍他老人家左右。 萧赤练甩出九节赤锁缠住他,赤锁仿佛蛇一般攀上他的身体,眨眼间萧赤练便到得他面前,扼住他的咽喉问道:“想死?没那么容易!别忘了,你的命是我的。当年你对我温情小意的时候,那是怎样的一副柔肠?如今这是怎么了?看到我,仿佛见到仇人一般?” 江牧之的表情里终于有了些许变化,那变化里却是彻骨的冰冷,声线中更是透着几近绝情的冷漠:“我的百转柔肠,为的只是善良天真的萧雪娘,那只是你精心策划出的人设罢了!你是萧赤练,不是萧雪娘。你在我面前杀死第一个许家村人时,我深爱的雪娘就已经死了!是你,是你亲手杀了她!” 萧赤练敛去眼中的哀伤,收起了她的九节赤锁,转过身去不让江牧之看到她眼中难以自控划下的泪水,语气里却满是对男人那一番话语的不屑一顾:“呵呵,区区萧雪娘,也配和我比?哦,原来你喜欢这种脆弱如蝼蚁一般的女子?” 萧赤练不再屏蔽雨水,任凭雨水打在自己的脸上,才转过身来以极尽恶毒之语毁坏着江牧之对萧雪娘的最后一丝眷恋:“可惜了,你的萧雪娘,不知跟多少男子有过花前月下。小东西,别忘了,我活了一百零九年。别说萧雪娘,萧雨娘萧云娘萧月娘我也曾做过。那些男人,无一不对我柔肠百转。而你,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第347章 萧雪娘本就不是你 江牧之的脸上丝毫痛苦之色都没有,仿佛女人为了让他痛苦故意而说的话语,在他看来却只如隔靴搔痒,对他造不成任何伤害。 江牧之的眼神光里似有星辰相映,他和着雨丝说道:“萧雪娘本就不是你,你对我说这些,又能换来我怎样的伤怀呢?萧煞尊,你们想尽办法把我掳过来,为的就是找到我师兄的软肋。如今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不去找他的软肋,偏偏要想尽办法去戳我的软肋?” 萧赤练轻笑,上前撩起他的一缕发丝在鼻端嗅了嗅道:“哟,现在承认萧雪娘是你的软肋了?” 江牧之却并没有否认,只道:“是啊,是萧雪娘,但不是萧赤练。” 萧赤练的笑瞬间会定格有脸上,一把将他的头发扔回去,开口道:“没意思,男人都是这样,口是心非。罢了,江牧之,你的作用也不大了,等到处死长孙清明,我就放你回你日思夜想的许家村。” 说完萧赤练转身,独留下江牧之一人留在桐花树下。 雨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才放晴。 周疏宁一起床便看到床头窝着一条大胖蛇,正和灯下黑面面相觑。 灯下黑呲着狗牙,嘴里发出淡淡的呜呜声,大胖则则咝咝的吐着舌信,绿豆眼中满是对这只大块头的嘲讽。 周疏宁:…… 他翻了个身,啪唧把蛇头按了下去,触手一片冰凉,蛇不愧为冷血动物,夏天搂在怀里相当于一条活体空调。 黑下黑的嘴里发出低低的呜咽声,仿佛在抗议小主子只抱那条臭蛇不抱它。 周疏宁心想大黑你是不是对自己的体型有什么误解? 成年獒犬有成年人体型那么大,而那只小胖蛇再胖也不超过十斤,甚至人家小蛇蛇是短粗型的,q弹可爱甚至还有点呆萌,完全没有生而为蛇的凶残。 第260章 为了安慰灯下黑,周疏宁起身赤足下床摸了摸它的发顶。 便见微雨探头探脑的问:“少爷,吃不吃早餐?” 周疏宁披散着头发,微卷的发梢搭在臂弯,有种妩媚的慵懒。 他见微雨那么早便起床,皱眉道:“你怎么回事?昨天淋成那样,就不能多睡会儿?” 微雨已经恢复如常,甚至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道:“你看,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周疏宁起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包红糖,一边交到微雨手上一边叮嘱:“用姜丝煮红糖水,止疼暖宫。” 周疏宁是郎中,微雨明白,不能讳疾忌医,她接过红糖问道:“少爷就只得了这么一点儿,自己还有得吃吗?” 周疏宁答:“好说,我已经让小放把甘蔗的种子带去了南疆。那里最适宜种植甘蔗,以后我们就能有吃不完的蔗糖了。” 微雨欣喜,知道只要是自家少爷想要的,肯定可以弄出来。 普通人也不会懂得什么样的植物该种在哪里,自家少爷就是可以化腐朽为神奇。 周疏宁道:“今日你不用当值,先回去看看金虎,他一个人在巷子里你也不放心 吧?” 微雨脸色微红,开口道:“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不放心的?” 周疏宁上前搭上微雨的肩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他是你的另一半,该表达的关爱还是要表达的。夫妻间多沟通,多倾诉,多表达爱,你们的感情才会长久。当然了,金虎是值得的,他是重情重义的人,对你也会如此。” 微雨缓缓点头,他相信少爷的眼光,也愿意相信金虎的为人,便对周疏宁道:“那我就先回巷子了,若是有事,我们再让小蛇传递消息。” 周疏宁看着那条窝在自己床头的小胖蛇,问道:“这蛇有名字吗?” 微雨:“呃……它它它……有还是没有呢?” 一时间微雨拿不定主意,名字是肯定没有的,因为它听辩哨声听令,自然是没有名字的。 可是一想到自家少爷取的那破名,微雨的脑阔就开始生疼。 果然如微雨所料,周疏宁一听小胖蛇还没有名字,便跃跃欲试的开口道:“不错不错,既然它是一条胖乎乎的小草蛇,不如我们就叫它萌萌吧!” 微雨:……等等,前者和后者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不过相较于灯下黑和踩浆糊,萌萌已经算是非常正常的名字了,仿佛生怕自家少爷变卦一般,拍着手叫好道:“少爷真棒!我们就叫它萌萌吧!” 听到萌萌二字的长孙清明又开始怀疑人生,冷不丁问道:“你们……管一条蛇叫萌萌?” 周疏宁扬起那张漂亮脸蛋儿看向长孙清明:“是啊,怎么了?” 长孙清明:“……没有,爱妃果然取名好手,萌萌这个名字一听就非常适合这条蛇!” 周疏宁抬手摸了摸萌萌的头顶,问道:“萌萌,你喜欢这个名字吗?” 小蛇仿佛有灵性一般晃了晃脑袋,周疏宁高兴道:“哇,你都开心的手舞足蹈了哇!” 微雨,长孙清明:……那分明就是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拒绝! 天晴了,萌萌爬去外面房梁上盘着晒太阳,灯下黑呜呜咽咽的也跟着出了房间。 微雨也道别了周疏宁,回了丙字大街的属巷。 丙字大街住的全是贩夫走卒,平民百姓,也有一些发迹的行商。 非达官贵人,都会选择住在丙字或者丁字大街。 而不论丙字大街还是丁字大街,尾巷都是最残破的所在。 微雨和金虎住在这里,是为了表达他们的窘迫和走投无路。 如今微雨重新回到了周疏宁身边,自然又可以风光起来,于是回丙字大街尾巷时,微雨是乘着一乘软轿马车回去的。 微边还跟着昔日的下属,恭恭敬敬的侍立在她身旁。 重新掌权的微雨做足了架势,对身边的侍女道:“你们在外边儿等着,我去请金老爷出来。记住了,以后见到金老爷要唤声主子。” 侍女的表情里有那么几分碎裂,表面上还是唯唯诺诺的应了一句:“是,微雨姐。” 不远处正站立在屋顶上的萧赤练见状轻轻嗤笑了一声:“果然,下贱之人得了势,第一个欺负的就是与她同样下贱之人。”? 第348章 入选者可为太子良娣和良媛 身旁的江牧之却并不认同,因为他从那姑娘的眼神里看到了赤诚。 这姑娘,绝对是个忠心护主的良婢,知恩图报,且会受到主子的照拂,绝对不会是眼前这个样子。 是的,江牧之是个天赋极高的命理师,他能从一个人的面相能看出这个人的一生命脉。 但飞煞门却是个不信命的,他们崇尚的是打破命理,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的成为他们的信徒。 江牧之敛去眼中的疑惑,突然开口道:“劣奴,你们也就能掌控这样的人了。” 听到江牧之骂微雨劣奴,萧赤练勾唇笑道:“怎么?你也看出此女子的不同寻常之处了?” 江牧之并未添油加醋,只说了一句:“小心被劣奴反噬,你以为这种人是好驾驭的吗?” 这是他第一次故意说反话,他觉得自己应该猜到这是手笔了,果然这么多年没见他,他还是那样运筹帷幄。 萧赤练十分自负的淡笑一声:“飞煞门从来不怕有劣根性的人,甚至更喜欢这样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能为我们所用。也许你不知道飞煞门名字的由来,煞气越重,越恶劣的人,在我们这里越能得到重用。因为我们都不信命,你这个命理师,在我们飞煞门,毫无用武之地。” 江牧之未置可否,只是闭上了嘴,不再言语。 微雨回到丙字大街的属巷,将仍在重伤的金虎扶了出来,但从金虎的脸色上可以看得出,他的伤似乎好了很多。 这对于个前两天还在濒死状态的人来说极其不正常,看到金虎的这个状态,萧赤练也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益寿丹起效了,我们又多了一个助力。” 说着她又看向江牧之:“大师觉得,这个人的命理怎么样?是不是也是布满了煞气?” 江牧之却别开了眼睛,说道:“我不为劣等人看命。” 萧赤练听了他这句话显然十分高兴,问道:“怎么?人在江大师这里,竟也分起了三六九等?” 江牧之不言语,萧赤练的自负又显现了出来:“不过不论是否劣等,这把刀于我们飞煞门来说都分外好使。你不是说,飞煞门会被一颗外来的飞星冲撞,再与本土帝星相结合,将我们一网打尽吗?我倒要看看,到底是飞煞门先被一网打尽,还是他们夫妻二人先被一网打尽。” 说完她牵起江牧之,又回到了那个隐秘的院落。 这几日周疏宁则除了每日例行在宁安记活动外,每天都会进入那个异次元空间探望那个即将成型的胎儿。 孩子七个月了,鼻子眉眼间像极了长孙清明,下巴脸颊的轮廓里却又有几分像周疏宁。 他只觉得神奇,这样的高科技产品,竟能将他和长孙清明的基因结合到一起。 他忍不住伸手拂上透明的子宫壁,小婴儿则似有所感,伸开手朝他拂了过来。 周疏宁的眼中染着惊喜,喃声道:“小福来,你感受到爸爸的存在了是吗?你爹爹给你取了个名字叫长孙翎晔,你喜欢这个名字吗?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不喜欢我取的名字。其实我心里明白,就是故意逗他们的。好听的名字千篇一律,有趣的名字万里挑一。小福来哪里不好听了?福气全都来你这里,好不好?” 周疏宁没想到,自己能自言自语那么长时间。 也许是共情buff让他早已对这个婴儿产生了父子之情,类似女性生产时的催产素,让他无条件的爱上了这个孩子。 周疏宁甚至想抱抱他,可惜孩子还小,还不足月。 系统给他报告了幼崽的参数:“二十八孕周,体重2.9斤,双顶径7cm,颅骨5.3cm……胎儿十分健康,你现在和他说话,他也能听到。” 周疏宁的老母亲情绪快爆炸了,看着小福来,他甚至有种想哭的冲动。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传承,人活着,为的大概就是一代一代的薪火相传吧! 从异次元空间退出来的时候,周疏宁的眼圈儿红红的,心绪久久没能平静下来。 以至于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看到周疏宁一副刚哭过的模样便有些心疼,上前一把将他搂进怀里道:“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周疏宁的内心立刻警铃大作,但却没有表现出来,反而十分淡定的点了点头道:“清明,你不用瞒着我的,也不用有顾虑。我既然选择了嫁给你,就做好了承担这一切的心理准备。” 长孙清明听他这么一说,瞬间更心疼了:“我……不是有意要瞒着你,阿宁请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保护好你,绝对不会让你受一丝委屈。历代虽有诸多规矩,可你身份不同,我也不会迫于压力而让你不得不尊崇此礼法。” 第261章 周疏宁都好奇死了,心想长孙清明到底瞒了他什么? 他决定再加一把火,揉了揉眼睛道:“可是,相爱的人难道不应该对对方坦诚一切吗?就算遇到任何困难,都该告诉对方。试问,如果我遇到了难处而不告诉你,你心里会好过吗?” 周疏宁是懂得拿捏长孙清明的,听他说完这几句话,长孙清明瞬间心如刀割,缓缓点了点头道:“都是我的错,我不该瞒着你,对不起阿宁,我这便将所有全都告知于你。” 周疏宁还沉浸在刚刚和宝宝的共情里,眼泪哗啦啦往下流,心里又对长孙清明隐瞒他的事好奇极了,控制着哽咽说道:“没关系的清明,我说过,不论你做了任何事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也是为我们的将来考量。只是清明,我想与你共享我们的一切。我希望等我们老了,回忆起来,我们所经历的全都填满了独属于我们俩的回忆,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长孙清明点头如捣蒜:“我懂,我懂,我都懂!事情是这样的,按照例年的传统,太子娶正妻半年内需要开始纳侧妃。若是太子妃有孕,则至少要纳两名。所以皇后近日在张罗这件事,甄选了七名五品以上官员之女,入京供太子妃挑选。入选者可为太子良娣和良媛。” 周疏宁:???what!!!? 第349章 竟然就诈出了这样的消息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自己这随随便便一诈,竟然就诈出了这样的消息。 他皱眉看向长孙清明:“所以你是打算把这件事瞒下来,悄悄纳了良娣和良媛,充盈你的太子后宅吗?” 长孙清明气道:“你看看你,我就是担心你会这样想,所以才不告诉你的。我自会回绝了这些人,以给三弟选正妃的名义让她们参选骁王侧妃。为着这件事,我还特意跑了一趟余贵妃处。余贵妃也觉得,骁王老大不小,确实该定下来。省得他整天不着调,闲来无事总是想着别人……” 也就是在面对周疏宁的时候,长孙清明才会说这么多的话。 平常长孙清明为了维持他的太子人设,不苟言笑外表情亦是冰冷淡漠。 喜怒要不形于色,怨妒更不能表于形。 周疏宁听到想着别人那四个字便有些心虚,清了清嗓子道:“那个,骁王心里未必是想着别人。只是他年纪尚小,总归有点不想定下来的意思。” 长孙清明阴阳怪气:“哦,是吗?爱妃说的对,要不这骁王的侧妃先不选了?” 周疏宁一听立刻摇手道:“不不不不,该选的还是要选的。只是为什么先给他选侧妃,而不是正妃?” 长孙清明道:“他府中如今只有两名侍妾,妃位上无人。皇子未定后院人数,他可以想收多少收多少。只是众妾无统,于情面上也说不过去,容易祸乱后宅。但皇子正妃也非同儿戏,能当得此位的,卢家千金算一个,吴千云有个妹妹,也能算一个。只是这俩……卢家千金眼高于顶,自是看不上骁王这个二愣子。吴千云的妹妹……可能你还没见过,等你见了便知道了。她有个小名,叫丑娘,骁王自是爱美人,肯定看不上小吴的妹妹。” 周疏宁明白了,问道:“大晏文武百官,就只能扒拉出这么两个千金吗?” 长孙清明摇头:“倒也不是,只是三公九卿都是老头子了,女儿该嫁的嫁了,孙女又年纪尚小。皇子若娶三公九卿之外的女子为妻,则会被诟病门不当户不对。外放官员所献秀女,亦只能为侧妃。” 周疏宁心想,古代的门户之见确实很严格,历代来讲,极少有皇子皇帝的皇后出身卑微的。 即使有,也都被千古传唱,正是因为少见,所以才让人多怪。 比如汉武帝的第二任后后卫子夫,本是平阳公主家的歌女,还有那个历史上有名的准皇后万贞儿,虽无皇后之名,却也有皇后之实。 除却那几个出身寒微,命运极好的,一般皇后都与皇帝门当户对,非富即贵。 周疏宁道:“唉,若是男女皆可一夫一妻,就没有那么多麻烦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只忠情于一人便可。” 只是他也明白,眼下这种历史阶段,一夫多妻才有利于人类的繁衍。 穷苦汉子即使生下孩子也很难成活,在那样的医疗条件下,孩子出生在那样的家庭也是受苦。 生在富贵人家,哪怕是妾室,哪怕只是一名婢房所生,也好过早夭的命运。 这样的事实他们全都无力更改,这个话题也便没再继续下去。 周疏宁继续方才的话题:“你若一直不立侧妃,皇后肯定还会想办法在皇上那里吹枕边风。而且她是皇后,大可以先给你选了侧妃,再想办法送到太子府上来。当年的太后,不也是将自己的心腹给了皇上?” 这是历代太后控制皇子的主要手段,觉得给他一个枕边人,既能吹吹枕边风,还能随时测探皇子身边的情报。 长孙清明其实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皇后暂时还没办法铲除,既然我们拿出手上的证据,让二弟来指控她曾谋反作乱。但若断了她与飞煞门的联络,我们也会处处掣肘。微雨和金虎也没有对飞煞门产生较深的联系,眼下我们确实还要纵容皇后一段时间。”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说道:“不如我们再用魔法打败魔法?” 周疏宁冲长孙清明勾了勾手指,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 长孙清明满脸写着抗拒,问道:“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法子吗?” 周疏宁道:“这个主意有什么不好吗?安心吧,我找的人都很靠谱,也会仔仔细细的做好人设。” 长孙清明虽抗拒,可眼下除了这个捷径,也确实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了。 他缓缓点了点头:“那便交由你去办了……” 其实长孙清明的心里仍有些许异样,但又说不出那异样感在哪里。 最后只觉得是自己想多了,只得作罢,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办事,他向来放心,不能说面面俱到,却可以用妥帖来形容。 两人聊完这件事,又交流了一下金虎和微雨眼下的处境。 还有微雨上次所说的那个蒙面男人,并叫来了阿弼,让他汇报一下这几天盯梢的情况。 阿弼自房梁之上跃下,若有所思的回答着:“我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不对,不是眼熟,而是他身上所散发的气息有些熟悉,却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只是他身上被封的脉钉,一丝武艺都施展不出来。但我又觉得这些脉钉无法阻止他真正的所长,可这所长又在我的认知范围内。哎呀阿弼答的有些乱,不知道主人能不能听明白?” 周疏宁却点了点头,说道:“我能听明白,意思是说那个人的气息让你熟悉,但你记不清这属于什么样的气息了,是这个意思吗?” 阿弼点头,眼睛亮亮:“是是是,主人你懂阿弼!但我猜测,这个人之所以没有逃走,是因为他不想逃走。拥有这种气场的人,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被束缚住的。所以主人,我的建议是不要去打扰他,他应该有自己的打算。”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如果真如阿弼所说,那这个人可能深藏不露,或许真有他的使命要执行。”? 第350章 把人家蕊蕊姑娘抱下来 但长孙清明的心中却产生了些许怀疑:“江湖登记在册的,已达巅峰之境的高手,我全都熟识。这个人要么不在此列,要么是域外高人,我倒是产生了兴趣。” 周疏宁道:“那就密切关注着,说不定以后铲除飞煞门,我们还能得到他的帮助呢?” 长孙清明点头,便挥手让阿弼退下了。 谁料阿弼不动,周疏宁无奈道:“你去玩儿吧!不要整天守着我,我遇不到那么多危险。” 阿弼点头,转身出门,重新飞上了屋顶。 长孙清明无奈:“唉,别人家的贴身护卫就是不一样啊!一句也支使不动,还得别人主子亲自说话。” 周疏宁满头黑线:“你连阿弼的醋都吃?小孩子你也不放过?再说阿弼可是婆婆大人留给我的,这你都容不下吗?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妖精。” 磨人的小妖精本精:…… 长孙清明扁了扁嘴:“可是人家的金梧卫都全权交给你了,你就不能让人家也差遣一下小阿弼吗?” 周疏宁唇角抽了抽:“你当是我不想吗?明明是阿弼他有自己的想法。” 阿弼受命于夏皇后,应该是夏皇后救了他们母子,阿弼的母亲便让他用余生来报答这份恩情。 而且夏皇后不知道叮嘱了什么,让阿弼只忠于周疏宁一人,其余所有人都可不听不问。 可能是当年婆婆给他的一个保证,即使长孙清明为了后嗣问题而纳了妃,也将他的安全问题考虑在了第一位。 毕竟有的男人,有了孩子以后天平就会倾斜,即使当初再爱,也会因为时间的流逝而让感情越来越淡。 第262章 周疏宁感念于赵皇后的贴心,她甚至连自家儿子都没考虑在内,只让阿弼听命于他一个人。 当然,长孙清明也只是开个玩笑,揽着他的腰道:“其实这样挺好的,以后不论在任何情况之下,阿弼都不会背叛你。” 周疏宁倚进他怀里,和他接了个绵长的吻,唇分后才道:“有你们在,我什么都不担心。” 长孙清明撩了一下他漆黑如墨的发丝,眼神中满是珍爱与眷恋。 翌日,一行七十名秀女陆续入宫,被安置在宫外的择秀院。 与宫内的储秀宫不同,那是为皇帝选秀的秀女所设。 择秀院则是为皇子选妃,先行安置在择秀院,再将人物画像送至需要成婚的各皇子手上,由他们选择先见谁。 当然,即使皇子们中意,最后能成为皇子妃的,也还要经过层层筛选。 在择秀院闭门的前一天,又有两名秀女入住,长相之清丽,让择秀院里的姑娘们都黯然失色。 不少人都在议论纷纷,说今年选秀,肯定有这两位姑娘的一席之地。 自从前年皇帝宣布停止选秀以来,京城已经好久没这么热闹过了。 远处宁安楼里的周疏宁和身边一身男装的施子秋正朝择秀院的方向看过去,里面丝竹之声不绝于耳,有姑娘在跳舞,还有姑娘在刺绣。 女孩子们都在争奇斗艳,有的身怀绝技艳惊四座,有的则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 周疏宁问施子秋:“那两位姐姐怎么样?应该不会输给院内的姑娘吧?” 施子秋答:“放心吧!两位师妹是我娘的关门弟子,分别学的是箜篌和鼓上舞。别的不说,若比才艺,两位师妹是其中翘楚。而且她们身怀武艺,且不低,我也和她们交待过了,此行只是执行一个任务。她们表面上是参选的秀女,实际上是助你们一臂之力的下属。她们不会影响到你和长孙清明的感情,这一点你们也大可安心。” 根据周疏宁的吩咐,她们的身世全都被做的十分妥善,是江南一郡守的一对双生爱女。 郡守与京城某大人是故交,两位姑娘来的时候,还是由那位大人的夫人亲自送过来的,便当是两姐妹在京城的照应。 两姐妹年方二八,肤白貌美,身材姣好,一个舞姿玲珑,一个琴艺卓绝。 第二天有人起哄让她们献艺,姑娘们便让随行的仆从将一面大鼓抬了出来,妹妹轻飘飘便跃到了鼓上,单是这一下,便让姑娘们惊艳了一把。 紧接着,箜篌如仙乐一般的旋律绽放开来,姐姐十指戴着特制的指扣,琴音在指尖仿佛开了花一般,好听到姑娘们开始跳脚。 再看妹妹,身段轻盈如雪,在一米见方的鼓上翩翩起舞着。 身上红衣赛霞,搭上京城时下盛行的红色披帛,简直像天上的飞仙一般美轮美奂。 周疏宁远远的看着,点头道:“这二位姑娘确实有些真本事,不错,我让长孙清明到那边走一趟。” 施子秋莫名问道:“走一趟?去那里干什么?” 周疏宁淡笑道:“做戏做全套,没有太子的亲临,后面两位小姐姐怎么顺利入主太子府侧院呢?” 施子秋的唇角微抽,小声道:“你来真的?你可真是信得过长孙清明啊!” 周疏宁心想那哪儿能信不过,长孙清明可是已故婆婆盖了章的注孤生,自己的到来是他生命里唯一的意外。 长孙清明也是哔了狗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迟早死在媳妇手上。 此时的他一脑门子的官司去了择秀院,站在那俩献艺的姑娘不远处,直至姑娘们舞停曲歇,他才抬起双手鼓了两下,开口道:“好曲,好舞,好美人。” 姑娘们鸦雀无声,其中妹妹比较大胆,开口斥责道:“大胆贼人,我们都是来给太子殿下选妃的秀人,岂能容你等小人在此窥视?” 长孙清明朗声一笑,说道:“倒是颇有几分胆气。” 长孙清明身边的管事太监抖了抖浮尘,斥责道:“哎哟,千金祖宗,可不能乱说话呀!这位便是太子殿下,还快快快朝太子殿下行礼!” 姐姐立刻放下箜篌,轻飘飘跪下行礼,身后的众人也开始下跪行礼。 妹妹却因为正于鼓上,不方便下跪,却又因为心中慌乱,差点从鼓上摔下来。 长孙清明十分绅士的上前伸手,将妹妹扶了下来。 周围的姑娘们都羡慕哭了,唯有在远处围观的周疏宁不满意手施子秋吐槽:“我这儿明明设计的是让他把人家蕊蕊姑娘抱下来!”? 第351章 一般命理师都自称半仙 双胞胎姑娘一个叫杨采薇,一个叫杨撷蕊,十分动听的名字,是扬州姑娘。 其实她们并不是双胞胎,只是长相有些相似,为了方便周疏宁做人设,便直接将她们设定为双胞胎了。 施子秋在一旁无奈道:“你也不要太过分,虽然是假的,但男人总是你自己的,你若是不珍惜,小心人家跑掉了。” 周疏宁还挺自信:“那我肯定不能让他跑了,回家好好安抚不就行了。” 施子秋有些怅然,摇扇道:“挺好,当面的沟通的确效率高一些。” 周疏宁看出了他的低落,上前搭着他的肩问道:“你这是……和小放吵架了?” 看得出最近施子秋心里藏着事儿,周疏宁拍了拍他的肩膀:“别闷在心里嘛,我们不是好朋友吗?你有任何不开心的,都可以说给我听。” 施子秋抿了抿唇,终于开口道:“我……在小放的身上放了一只蛊,这样我就能感受到他的动态。可是那天我感受到了蛊虫的波动,那是一只情蛊,只有在情动的时候蛊虫才会有波动。可是我不在他身边,他为什么会情动?” 周疏宁捏着下巴,问道:“所以,你觉得他背叛了你?” 施子秋却毅然的摇了摇头:“那倒不至于,顶多算是……开了个小差吧?” 周疏宁却轻笑一声:“信我,姜放就算把自己切了,也绝对不会开小差。” 施子秋:……诶,这叫什么话? 周疏宁见他这副表情,搭着他的肩膀道:“我和小放结识的时间比较长,可能更了解他一些。他是一个认准了便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当初对我尚且如此,我们可是并未发生过任何交互的。你与他,两情相悦,莫说开小差,多看别人一眼他就会开始自我谴责。” 而且姜放是个自我pua高手,他当初察觉自己喜欢上了施子秋,都要郑重其事的来和自己道一声歉疚,说他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他可能没办法再继续喜欢他了。 这样的姜放,怎么可能开小差? 施子秋却仍保有怀疑:“可是……可是他,他身上的情蛊明明动了啊!” 周疏宁叹气,小声问道:“那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带走了你的一幅画像?” 施子秋想了想,应道:“不止,他把我房中能找到的画像全带走了。” 周疏宁瞬间了然了:“那不就是冲着你的画像撸了一把吗?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开小差也是开到你自己身上了!我就说小放怎么可能会背叛你呢,长孙清明背叛了我小放也不会背叛你的。” 身后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我也不会背叛你的,瞎说什么呢?” 周疏宁和施子秋被吓了一跳,两人立刻转头,便见长孙清明带着金虎上来了。 周疏宁道:“不是让你去和两位姑娘互通一下有无吗?你怎么这么快便回来了?那可是你未来的良媛和良娣,可不能怠慢了人家姑娘。” 长孙清明无语:“你再瞎说,小心我今晚便取消这个计划。” 周疏宁笑的猖獗:“别别别,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别往心里去。” 金虎上前来朝他行了个礼:“殿下,微雨托我给您带样东西。” 说着金虎从袖中掏出一枚玉质发簪,说道:“微雨说这个东西您可能会认识,是她在那神秘人身上取的。” 周疏宁接过那枚发簪,一眼便明白了,难怪微雨会说他认识那发簪,因为那发簪上的玉质和自己的手镯一模一样,甚至簪身上也雕着与他玉镯上一模一样的环状标识。 但周疏宁真的不认识它,也从未见过,细细一想,便问系统:“你知道这发簪是谁的东西吗?” 系统的电波嗡鸣了一下,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激动,他嗡鸣了半天才将电波连成一句:“这……嗡……嘤……嘀滴滴……是我从……吱……嗡……从前的宿体。” 周疏宁瞬间明白过来了,问道:“从前的宿体?夏皇后的旧物?” 系统的电波阶段性的缠绕了几声:“不是,是在夏皇后之前,属于一个……嗡……小帅哥。” 周疏宁惊讶:“你在说些什么?小帅哥?上上代宿主?那得是上百年前的事了吧?” 系统的电波持续嗡鸣着:“滴滴……嗡……差不多,但他……嗡……所求的方向与你们是不同的。” 第263章 系统终于恢复了正常,接着道:“他想要看透人的起始,也就是说,他想做世间最顶级的命理师。” 一般命理师都自称半仙,但他很实在,只说自己是个命理师。 系统道:“但他的确应该早就不在世了,这东西,应该是他的长辈留下来的。” 长孙清明见他发呆半天,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周疏宁回过神来,说道:“哦,没什么,这确实是个故人之物。只不过……” 这个故人他从未见过,甚至有可能是故人的后人。 长孙清明道:“嗯,那看来飞煞门那里的俘虏,和你是有几分关联的?” 周疏宁把手上的玉镯亮了亮,又指了指发簪上面的字符,说道:“应该是与我和夏皇后师出同门,金虎,让微雨想办法和他联系上。如果有机会,问问他的来历。” 金虎应道:“是,殿下。我和微雨已经取得了他们的信任,他们也和我透露了一些内部相关的事。只是我们所打听到的只是一些细枝末节,仍未能窥探到他们的中心位置。只知道飞煞门位于地下,有一个偌大无比的地下城堡,他们称之为冥府。” 长孙清明了然的点了点头:“难怪,我们找了他们那么多年,仍然一点线索都没有,看来是找错了方向。只是,如果他们的根基真的在地下,那找起来难度可就大大增加了。” 周疏宁道:“倒也不急于一时,先和那位面具先生聊一聊,问问他的想法。” 隐蔽的院落里,桐树之下,蝉呜曹曹切切,似乎又有一场大雨在酝酿。 江牧之望着斑驳的树影,看着对面院落里正在洒扫的小婢女,眼中似有几分笑意,心想这小婢女倒是个聪明机警的。 希望她不负自己所托,能把消息传递出去吧!? 第352章 宁静的许家村突然遭遇屠村 门吱丫一声被推开,萧赤练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她今日却着了一身白衣,发髻如云般堆砌,背后的发丝更是如瀑如缎,是让人羡慕的发质和发量。 若是被吾辈之人看了,定会自惭形秽良久。 江牧之没有回头,却在萧赤练想要从背后拥住他的时候悄然躲开了。 萧赤练冷哼一声:“你倒是机警,怎么,不是想念你的雪娘吗?今日雪娘便在你面前,你怎么连拥抱都不肯给她一个?” 江牧之面对这样的萧赤练,永远都是五个字:“你不是雪娘。” 萧赤练的语调瞬间变了,眼神变的温柔且单纯,语气也从上位者的凌驾感变成了温声软语的邻家姑娘:“牧之哥哥,我真的是雪娘呀!你把雪娘忘了吗?呀!对了,牧之哥哥,我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雪饵饼。” 江牧之面沉如水,萧雪娘的声音却还在继续:“你说过,你喜欢吃雪饵饼,是因为雪饵饼中有我的名字。牧之哥哥,我做了红豆馅儿的。你也曾说过,红豆是相思的意思……” 江牧之的眼泪终于滑落下来,喃声道:“雪娘?” 萧赤练上前拥住江牧之的腰,娇小的女孩子凝肌如脂,抬头望向江牧之英俊的眉眼,开口道:“我是雪娘,牧之哥哥,我回来了。” 说完她踮起脚,红唇微嘟,抬脚便缓缓朝江牧之的唇吻去。 就在双唇相触的千钧一发之间,江牧之仿佛用尽了全身功力,一阵拔天撼地的力道从周身散发开来,将萧赤练弹出去的同时,一口鲜血也自江牧之的口中喷射而出。 萧赤练声嘶力竭的怒吼一声:“江牧之!你疯了!你被封了奇经八脉,是想用命来换动真气的次数吗?若是你当真找死,大可以告诉我,我成全你!” 已经极度虚弱的江牧之扬起破碎的笑脸,鲜血将身上的衣服浸透,说道:“多谢成全。” 萧赤练挥起赤色锁链,却又缓缓垂落下来,恨恨的看了一眼江牧之,恨恨的飞走了。 直到萧赤练消失的无影无踪,微雨才急忙自门后的小院里冲进来,边将他扶起来边给他喂了一颗丹药:“我家少爷说这丹药能保命,叫什么……回血丹,吃一颗能回半管血。” 虽然微雨不懂,但她知道是好东西。 吃下回血丹后,江牧之的脸色看上去确实好了许多。 这得益于周疏宁爱钻研的性子,他知道很多东西在这个架空的世界里是被禁用的,于是他竭尽全力的寻找着系统中的bug。 回血丹和益气丹都是他最近找出来的,他发现回血丹可以让重伤的人恢复一定的生命力,而益气丹则可以恢复武修者的内力。 他也已经将这两种丹药给了那名医术十分高明的老太医,让他仔细研究,看看能不能炼制出来。 江牧之抬眼对微雨道了声谢,又道:“你家少爷定是个好人,定也是个不世出的高人。” 微雨心想我家少爷当然是个千年难得的厉害人物,她扶江牧之坐回椅子上,方才的一幕她看在眼里,问道:“你们……原本是恋人吗?” 江牧之对恋人这种称呼很新鲜,随即摇了摇头道:“不,她只是怀揣目的来到我身边。刚刚那一幕也不是为了讨好我,不过是想给我喂下在她口中的毒罢了。” 微雨吓的低呼一声,问道:“她这么恶毒的吗?想置你于死地?” 江牧之又摇了摇头:“若是她想置我于死地,大可把我交给青煞,那人恨不得把我剁碎了。她只是想从我的口中套出秘密,我不说,她也只能用下药的方式来得逞。但她可能没想到,我宁愿死,也不会和她再有瓜葛。” 然而此时此刻的赤煞,却一人坐于孤舟之上,泪眼朦胧,嘤嘤啜泣。 她口中的确藏着毒,不过不是吐真丸,而是普通的迷情散。 当年她的确是怀揣目的来到江牧之身边,为的也只是套取他身上关于长孙清明的弱点。 他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命理师,当初便是他算出,长孙清明身上有唯一一个弱点,只要是拿捏了这个弱点,便可拿捏长孙清明。 当初他不知萧赤练真正的身份,只当她对命理感兴趣,便为她测算了这世间命理极贵之人的命运。 只说那人是不世出的霸主,且是难得的文成武就。 甚至没有常规霸主身上的好战与嗜血,会用十分得宜的手段让这九洲归一。 萧雪娘当时撅了撅嘴:“四境动乱已久,怎么可能说归一便归一?” 江牧之淡笑一声:“命理是不会骗人的,他的命盘中都有显示,虽有几道波折,却都能化险为夷。只是……” 萧雪娘眼睛亮晶晶,仰着一张天真的脸庞问:“只是什么呀牧之哥哥?” 仿若十六七岁的少女天真懵懂,江牧之也乐得与她多说几句:“只是,世人皆有软肋。这世间的一切,也皆是相生相克。这位极贵之人虽然命途坦荡,却有一个极易被人拿捏的软肋。若是有人拿捏住了他这个软肋,这位帝王哪怕是将江山拱手相让,也不会让这软肋伤及分毫。” 萧雪娘问的急切:“那这软肋是什么?” 江牧之却摇了摇头:“命理师有可说有可不说,命理可说,天意不可说,坏人钱财之事不说,坏人姻缘之事不说,给人添麻烦之事不说。而且,那虽是软肋,却也有强悍辅星相拱,不是那么轻易便能拿捏的。” 虽然那件事江牧之一直没有提过,但萧雪娘却仿佛对这件事产生了莫大的兴趣,只要一有机会,便会逮着江牧之问:“那个人的软肋到底是什么?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呀?告诉我又没什么,我又不会告诉别人。牧之哥哥拿我当外人,哼,不理你了!” 江牧之只当她是小孩子胡闹,直到有一天,宁静的许家村突然遭遇屠村。 当日,他亲眼看到他天真无邪的雪娘用一条赤红色的九节鞭将辛夷大婶勒死。? 第353章 尤其是杨采薇和杨撷蕊 身穿赤红色衣袍的雪娘仿佛一夜之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她额间一条赤蛇游走,那是赤练神功发功时的图腾。 如果不是萧赤练的赤练神功在瓶颈中走火入魔,恐怕她早已经软磨硬泡中,得知长孙清明的命脉软肋。 他的命脉软肋,并不是想象中身体哪一处的缺憾,也不是功法的缺口短板,而是一个人。 他当时一直在想,是怎样的人,能让这样的千古第一人当成软肋。 直至今日,思忖着对面那丫头口中的少爷,江牧之才恍然:“就连他身边的侍女丫鬟都如此深明大义,可见那人是多么的高风峻节。” 微雨不懂江牧之在喃喃的说些什么,只是看他神色好看了不少,便开口道:“我不能在此处久留,公子好好休养,若是有任何事,都可差遣我与金虎。” 说完她起身,转身离开了江牧之所住的院落。 回到住处的时候,发现金虎已经回来多时了,并带来了周疏宁的一句话。 微雨喃声道:“问问那位先生的来历?好,那我再找机会和他谈谈。那魔尊刚刚想给先生下药,被先生识破了,但他强行运了功,眼下正伤着。” 第264章 微雨叹气:“我给他吃了药,但那伤不爱好,怕是一时半会儿难以痊愈。” 金虎也是忧心忡忡:“飞煞门人当真可恨,他们让我回殿下身边,再做他们的细作。事情竟然变的这样复杂,殿下让我们随机应变,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四处都在玩谍战,除了微雨和金虎,还有两名杨姓姑娘。 杨采薇和杨撷蕊今日便跟随众秀女一同入宫参选了,除了常规的女德女戒当面训试外,还有才艺表演,供有经验的宫中嬷嬷点评。 共有五名女子入选,其中一名又因为表演时伤到了脚,主动退出了选秀。 于是就剩下了杨采薇,杨撷蕊,还有另外两名姑娘。 皇后亲自主持选秀,余贵妃,韩淑妃,贤妃从旁协助。 四名女子各有其颜色,尤其是杨采薇和杨撷蕊这对双胞胎姐妹,生的眉清目秀让人忍不住垂怜。 皇后满目喜色,开口道:“真好,真好,终于看到年轻的姑娘们入宫了。” 余贵妃难得和皇后顶嘴:“皇后娘娘慎言,这几位姑娘,可都是咱们未来的儿媳妇,她们是不会入宫的。” 皇后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十分高兴:“是是是,余贵妃说的是。只是入选的四位姑娘,该如何许配呢?” 淑妃膝下无子,盖因母家尊荣,入宫便被封为淑妃。 贤妃便是与余贵妃前后脚生下皇子的那位年轻新人,母凭子贵,刚被封为贤妃。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搭眼看了一下,便闭口不言了。 给皇子选妃,是上位者们的游戏,是要经过权衡利弊的,并不是小儿女情事那么简单的事。 谁料皇后却转向了她,问道:“贤妃妹妹觉得呢?” 贤妃的脸上浮起一丝笑意,轻轻躬了躬身道:“臣妾粗鄙,不懂其中深意,全凭皇后娘娘做主。” 皇后看向她的眼神里满是温和之色,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八百个意思:“贤妃妹妹就是太老实了,不懂为自己争取。你若是一个人,不争便也不争了。如今你可是有五皇子的,和六皇子前后脚出生。唉,皇上可是隔三岔五便去看六皇子,倒是冷落了五皇子哟。” 这番挑拨,粗笨如余贵妃都听出来了。 不同的是,余贵妃一腔孤勇,不知无畏,当即便顶撞皇后:“什么意思?皇后娘娘您说话可得讲道理,皇上要去看暖暖,那是圣意。不是暖暖抢了别人的,这也只是暖暖该得的!” 说完她还翻了个白眼,仗着皇帝宠她,近日又传来皇上要封她为皇贵妃的风声,她说话做事更是有恃无恐了。 皇后竟也没生气,还十分纵容的对她笑了笑:“余贵妃说的是,皇上向来疼爱暖暖,否则也不会给他取自己那么在意的名字了。你说是吧余贵妃?” 余贵妃气到吐血,心中愤愤道,他妈的替身怎么了,你皇后想要还没有呢! 天天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除了欠儿欠儿的挑拨别人,也只是眼巴巴看着我和三个孩子受宠! 今日老娘是懒得和你计较,若不是祖训不让废后,你这个皇后还他娘的不知道废了多少回了! 余贵妃的内心口吐芬芳,表面上也是一副忍无可忍。 反倒是贤妃,十分识大体的说道:“咱们不是在讨论四位姑娘的安置问题吗?皇后娘娘恕臣妾多嘴,不如将两位殿下请来,问问他们的意见如何?” 这话正中皇后下怀,她勾唇一笑道:“还是贤妃妹妹周全,那便依妹妹所言,去请二位殿下过来吧!” 贤妃的内心咯噔一声,她不过一个建议,只是想让两位娘娘的争执停下来,便平白落了个多嘴的口实。 这后宫向来争端不断,贤妃母家势弱,在这深宫里每一步都走的胆战心惊。 今日之事虽小,若是两位殿下对此有了怨念,怕是也要把账记到她身上。 但贤妃倒也没有怕,太子殿下自是识礼之人,唯有骁王,素有骄奢淫逸之名。 但愿这二位对这件事不要太抗拒,若是直接拒了,倒是能让她放下一块大石。 谁料片刻后,非但骁王到了,就连太子也跟着一起过来了。 皇后意外,余贵妃亦是意外,她皱眉看向自家儿子,大圆眼珠子一瞪:你小子不是嫌弃官女子长的丑? 骁王回以大圆眼珠子:这回有两个还真长的挺好看。 余贵妃看现杨采薇和杨撷蕊,心里恨恨的想,自己那傻儿子不会看上这俩小贱蹄子了吧? 再一看太子的眼神,竟也粘在两名杨姓双生女子身上,余贵妃的心里便是一沉,主动说道:“哎呀,儿砸,你来的正好。母妃都替你看好了,这位慎茵姑娘,还有这位德馨姑娘。一位是司隶校尉宁卿之女,一位是刺史韩督之女。这两位姑娘是真的贤良淑德,长的也是……貌……貌……样貌周正!” 余贵妃这个人梗直,实在对着那样两张脸,夸不出朵花儿来。? 第354章 我他娘的要闹啦! 骁王嘶了一声,先是给皇后等人请了安,才开口说道:“行了母妃,您别再说话了,先让大哥选吧!” 长孙清明是太子,长幼尊卑,不论出于哪方面都得是太子先选。 骁王又朝自家母妃瞪眼珠子:什么都让大哥先挑,美人全被大哥收入后宅了,早知道我便抢一抢这太子了。 余贵妃会意,母子之间似有关联,也瞪眼珠子回:那你还是别了,你父皇说的对,你这样的当了太子,大晏百姓没法活。 毕竟他只为美人,万一登基后后宫统领三万人,精尽人亡指日可待。 骁王觉得他的大聪明母妃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损儿不利己,凭什么当了皇帝就不能多收几个美人? 长孙清明却已经和两名杨姓姐妹眉来眼去了,他看着姐姐说道:“杨采薇?抬起头来。” 杨采薇闻言,扬起一张精致漂亮的脸蛋,圆润的鹅蛋脸,眉目似画,鼻唇小巧似玉雕,一双手缓缓置于身侧,盈盈朝长孙清明一福。 长孙清明缓缓点了点头:“嗯,你箜篌弹的不错。太子妃也喜弦乐,你入得太子府,倒是可以多与他做伴。” 杨菜薇听了这话却不惊也不喜,只是羞涩的红了脸,低声道:“一切悉听太子殿下吩咐。” 长孙清明又把目光转向了妹妹,开口道:“你舞艺绝佳,能在不足一尺的鼓面上起舞,应当颇花了不少功夫吧?” 杨撷蕊声如玉磬,倒是隐含了几分俏皮:“回太子殿下,小女子三岁开始习艺,如今已有十三个春秋。” 长孙清明缓缓点头:“哦,十三个春秋,那便是十六岁了?嗯,正是花儿一般的年岁啊!” 听他说这话,妃嫔们也都听出了隐含之意,太子妃周疏窈年二十了,虽正是桃李芳华正茂时,但比起含苞待放的二八少女,终究还是少了那么几分鲜嫩。 皇后在上手开口道:“听太子殿下言外之意,是心悦两位杨氏女?” 长孙清明没有应是,也没有应不是,只道:“爱美之心人皆有知,只是欣赏姑娘们的才华罢了。倒是太子妃近日临产,一心只为养胎,许久没有同我闲谈过。” 话里的意思也被众妃嫔们听了个真切,太子妃孕晚期,到生产还有三个月,坐月子至少也要一个月,前后加起来小半年过去了。 男人是个什么德行,女们们还是明白的,哪个尝过味道的男人能忍受小半年的空窗期? 若是主会中没个妾室,便会想在外头打野食,倒还不如找几个知根知底的,也能为太子府多添几个男丁。 这也正是皇后想看到的,能分散周疏窈在长孙清明那里的注意力,说不定还能让她失了宠。 她不想知道这个冒牌货是谁,也不想知道她是用什么狐媚手段博取长孙清明独宠的,只要她不是长孙清明的唯一,她就有办法逐一让他们瓦解。 皇后言笑晏晏,开口道:“我还愁找什么借口给太子府充盈后宅,太子殿下竟便这样贴心的动了心思,那真是甚好啊甚好。今日我看也不用等向皇上请旨了,我也难得动用一下皇后的职权。便封杨氏姐妹分别为太子府良娣和良媛吧?众位姐妹可有意见?” 太子喜欢,又有皇后做主,其余妃嫔能有什么意见。 当即便交口称赞,均道是一桩佳事。 余贵妃也做了主,把剩下的两名女子给了自家儿子,想着她那大傻子儿子府上好几个小妖精,总该有识大体的女子来统领。 正妃没有合适的人选,也只能先选两名侧妃,至少让那些小妖精别太过分。 骁王痛苦脸乘以二,只觉得人生苦痛,为什么选个妃都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什么都是让太子拔头筹。 为什么我不是太子,为什么我不能拥有杨氏姐妹这么漂亮的两个小妞! 看着儿子那张痛苦脸,余贵妃生怕他当场退货,立刻笑意盈盈的做主,把那两名姑娘迎进了骁王府。 第265章 只是骁王不喜欢两位姑娘,两位姑娘似乎也不喜欢骁王。 她们互相递了个眼神,脸上同时写了一行字:怎么他妈的嫁给了二愣子。 谁都思慕人中龙凤的长孙清明,但再怎么她们也是嫁给了皇子,比那些铩羽而归的秀女们强多了。 只要二愣子别犯事儿,她们再放聪明点儿,有个一男半女傍身,就能在后宅苟一个安乐,毕竟也是名门贵妃,不似侍妾那般任人欺凌。 且这两名女子家中是世交,联起手来力量也不是盖的。 就这样,兴师动众的选秀自此结束。 只是这方唱罢,另一方也粉墨登了场。 周疏宁听说长孙清明一下子抬回两名侧妃,分别被封为了良媛和良娣。 当即养胎途中惊坐起,问身旁的微雨和四姐:“此话当真?太子他真的让人抬了良娣和良媛入府?” 微雨和何四姐点头如捣蒜,微雨道:“听说是两名扬州女子,能歌善舞,长相十分俏丽。她们还在择秀院的时候,太子殿下便已经与她们眉目传情了。” 周疏宁演的极其夸张,拍着大腿道:“这个长孙清明,说好了我是他唯一的小亲亲呢?他怎么转眼就抬了别人入府?哎呀天塌了地陷了,我他娘的要闹啦!” 微雨:…… 何四姐:…… 我的少爷啊,你敢不敢再浮夸一点? 这话不是喊给她们听的,自是喊给院落中那些探头探脑的家奴。 他们倒不一定是皇后的人,只是人嘛,都是有八卦之心的,且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他若不演的浮夸一些,怎么让这些人添油加醋去传? 他还担心府里的下人调教的太好,也担心随意找来透风的那些也学的太精,把这坏事传不出去,还传好了衣衫跑去外面路演。 周疏宁就这么带着一群婢女站在门口,恰好此时长孙香凝来了,一听说好姐妹受了委屈,随即叫来了自己所有的武婢,让她们分列两旁给好姐姐助威。 别的不说,在氛围感上长孙香凝真真拿捏的死死的。? 第355章 周疏宁街头飙戏 甲字大街上的居民也纷纷探头探脑的看热闹,但凡居住在甲字大街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所以他们知道了,也等同于合朝野上下都知道了。 周疏宁戏精上身,挺着假孕肚朝长孙香凝大吐苦水:“我到底哪里对不起他长孙清明,他这一下子就抬了两个美人入府。” 长孙香疑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姐姐说的是,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全是说出来哄人的屁话!” 周疏宁道:“可不是呢,我这都要临产了,他却心里早已有了别人。” 旁边的韩国公夫人听不下去了,好言相劝道:“太子妃殿下也不用心急,自我朝立朝以来,太子成婚后,尤其是太子妃有孕后,都会给太子抬两名侧妃入府。一是为了伺候太子殿下的饮食起居,二则是为了给太子妃你分忧啊!太子妃殿下现在可能感觉不出什么,待你诞下小皇孙,就知道事务繁忙了。” 周疏宁眼巴巴的看着周围其余妇人,她们也跟着附和着点了点头。 心中忍不住叹息,古代妇人从小就被教育的不能善妒,要与后宅众姐妹和睦相处。 哪怕是夫君的婢妾,只要夫君喜欢,便要以姐妹相称。 尤其是像这些权贵们,家宅中没有低于三名侍妾的。 再观园野中,娶不上老婆的光棍们有的是。 这是历史发展的必然性,从这个角度来看,未来世界一夫一妻制,倒是保护的男人们平均都能分到一个老婆了。 俗话说,只有娶不上媳妇的好小伙,没有嫁不出去的傻丫头。 周疏宁的戏还没演完,插着腰继续在太子府门口扯大旗:“这话说的好听,当真是为了我吗?还不是见了年轻漂亮的,便把我这旧人晾边儿上了?今日那俩小妖精兹要是敢进我这门儿,我今日便要死给他长孙清明看。” 微雨和四姐两人唇角抖动,微雨扯了扯周疏宁的手,小声提醒:“少爷,戏演过了。” 周疏宁心想过了吗,我这才刚开嗓,好戏还在后头呢。 远远望去,两顶玫红小轿自远方缓缓行来。 此时日近黄昏,由于是妾室,一应用度自不能选正色,更不能用庄重的紫,只有浅蓝黛绿玫红这种才不逾越规制。 长孙清明骑马走在前面,远远也看到了自家虚假大着肚子的老婆,脸上的笑容在看到他的那一刻便再未消失过。 周疏宁却出戏了,操,看着他那款款深情,他怎么可能还演得出来? 便只能求助系统:“赶快给我抹两行泪,这戏没有彩排,咱得一遍过才行。” 系统发出一阵轻笑:“宿主大人这么爱演戏,下一副本要不要试试影帝求生攻略?” 周疏宁问:“哦?还能再打下一副本呢?” 系统答:“自然是能的,只要宿主能高分通关此副本,便有机会获得下一关副本的体验权,以此类推。” 周疏宁沉默着,半天才问道:“那长孙清明呢?” 系统也沉默了,显然,他没有一起去闯荡副本的资格。 时间不容许他们继续讨论这个话题,周疏宁已经满脸泪痕了,见长孙清明行至身前,便语带哽咽的问道:“太子殿下,你当真要纳妾了?” 长孙清明看到周疏宁那满脸的泪痕心里便是一突突,这件事虽然是假的,可万一他当真了怎么办? 想到这里,当真脱口而出:“你若是不愿意,我现在便将她们退回。” 周疏宁:……你个二愣子,照本儿念词儿啊! 见周疏宁给他使眼色,长孙清明才蓦然察觉,自家媳妇演他呢。 可长孙清明就是见不得他哭,一边给他擦着眼泪一边道:“别哭,你别哭,要不你把我打一顿吗?” 围观看热闹的众贵妇贵女们:…… 要不你俩还是好好在一起吧,就别霍霍人家俩姑娘了。 周疏宁转过头去,字字清晰的念着台词:“今日当着众贵女的面,我若当真将你那两名妾室退回,明日皇后娘娘便会差教习嬷嬷来治我一个不贤不淑的罪名。罢了,我拦得了你一时,还能拦你一世吗?微雨,四姐,好好迎两位侧妃入府,妥善安置在西跨院。以后便是我的好姐妹了,希望她们也能为皇家开枝散叶。” 说完他一脸失望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转身带着自己的婢女们回了公主府。 长孙香凝跟在他身后,一边追一边道:“姐姐,姐姐等等我啊!需不需要我帮你把他揍一顿?” 周疏宁满头黑线,心想你如果能打过他,就不会在这儿叫嚣半天了。 长孙清明却心痛的不行,明知是在演戏,可他一想到刚刚周疏宁失望落寞的眼神便无比心酸。 若是以后自己负了他,若是以后他真的对自己露出这样的表情,那是何其恐怖的一件事情。 所以他此生绝对不会做半点对不住他的事,甚至类似演戏的事也绝对不会再有。 他其实有的是办法对付皇后,不一定非要委屈他,还是自己太过心软,让他任性胡来了。 长孙清明忍着心痛将杨采薇和杨撷蕊迎进了太子府,一进门连话都没多说一句,便穿过中部大宅去找周疏宁了。 好在长孙香凝已经被周疏宁以想静静为借口支走了,长孙清明一进来就从背后搂住了周疏宁,问道:“这种事绝对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周疏宁一个没忍住,笑瘫在他的怀里,说道:“你没看到大家的表情吗?我只有‘反应激烈’,皇后才会信以为真呐!” 长孙清明道:“先别管皇后了,我的心已经碎了,如果这样的事再来一次,我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 周疏宁挑眉:“哦?你想做什么过激的行为?” 长孙清明将手伸进了他的里衣中,触手滑腻的肌肤温润如玉,仿佛只有在真正触及他体温的时候才能安抚内心那没有来由的躁动。 长孙清明终于深深吸了一口气:“我要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你我只是彼此的唯一,掺杂不了任何人。” 周疏宁却是促狭一笑:“大概可能……还是要掺杂进来一个人的。”? 第356章 是不是大晏的皇后 长孙清明瞬间皱眉:“阿宁,不许淘气,你我之间不容许任何人的加入。哪怕是父皇,也不能指手划脚。这次的选秀他还问过我,问我有没有经过你同意。我把计划和他说了一下,他才算松了口气。” 甚至还说了一句:“朕差点觉得,和言暖一起生下的儿子出了岔子。” 他是希望大儿子和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因为这是他当初渴望却未可及的。 周疏宁摸着只有薄薄腹肌的小腹,唇角忍不住上勾,心想你现在说这些,等我把小福来抱出来,看你还会不会这么说。 那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孩子,我不相信你会容不下他。 第266章 周疏宁转身抬头看向长承清明,脑中幻想着两人一起的带娃日常,只觉得幸福的要冒泡泡了。 此行穿越,非但拥有了人品样貌身份都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伴侣,还拥有了集他们全身优点于一身的孩子。 人生之幸,不过于是,大概他前半生所有的不幸,为的都是迎接这大幸。 却又觉得自己不配,隐隐约约有些患得患失。 也只能努力多多发展民生和经济,让百姓过上好日子,多积福德,才配更多的拥有幸福。 周疏宁搂着他的脖子道:“别担心呀!我们此生不会分开,来生也不会。” 长孙清明再也抑制不住,将他打横抱了起来,放到了窗前的榻上。 天色暗了下来,窗外月影婆娑,垂柳扫拂着地上的淡黄色野花,夜茑婉转啼鸣,被一只野猫的惊扰吓的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天空中乌云层峦叠嶂, 雷雨呼之欲出,似要将这江水堤岸冲城殆尽。 浮沉浪荡间,更是如雨打萍,凌凌落落,凌凌散散,如大珠小珠落玉盘。 月上中天时,周疏宁趴伏在长孙清明胸口,淘气的戳着他的胸肌,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握住手住,问道:“你是在觊觎什么?” 周疏宁:……你在问些什么破问题? 长孙清明看着他的表情,好笑道:“我说的是胸肌!你在想些什么?” 周疏宁咯咯咯的笑:“我当然指的也是胸肌啦!怎么练成的?师父是否也能教教徒儿?” 长孙清明:……他是不是角色扮演又上瘾了? 其实周疏宁就是在羡慕,别个有大胸肌,自己却什么都没有。 古人这一点就是好,工作多数都是体力活儿,都把一身肌肉练的贼大。 长孙清明却并未就此作罢,又看着他的眼睛问道:“还……还有呢?” 周疏宁秒懂了,一边笑一边趴到他的胸肌上捶着床,低低有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说完还闷在被子里嗡声嗡气的笑了起来。 长孙清明目瞪口呆,心想还能如此? 因为小说男主攻的设定都是这样,否则就是男主失格。 长孙清明惊呆了,问道:“还能这样?”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的反应给萌到了,点头道:“是啊!” 月光皎洁之下,天边有流星滑落,不知是谁许下亘古不变的誓言,再转身,已是山花烂漫。 与此处的温馨甜蜜形成鲜明对比,皇后冷清的中宫里,唯有心腹大宫女侍立在侧。 大宫女汇报着今日在太子府探得的消息:“听说那周疏窈醋性大发,太子连侧妃的院子都未进得。” 皇后的心情看上去却极好:“这不是正常的吗?若是他顺顺利利的入了洞房,那才是有鬼了。谁曾想,长孙清明看似是个情种,倒也不能免俗。呵,男人……” 她是不信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鬼话的,唯有权势攥在手里才是真正的体己。 皇后又吩咐道:“让人继续盯着,好不容易买通了几名杂役,不能让它断了。” 大宫女应声道:“您放心吧娘娘,一定不会出错的。” 皇后又问:“神使那边,可有什么吩咐?” 大宫女道:“神使说,赤尊近日来了京城,若是娘娘得空,可以去见见她老人家。能得这位尊者的青眼,娘娘未来可寿与天齐。” 皇后的脸上露出若狂的欣喜,深吸一口道:“可叹世人只知道争来夺去,殊不知真正的好东西早已攥在本宫手上了。唉,可谁会嫌好东西多呢?该我皇儿的,我自会给他争来。” 说完皇后脸上的表情更加如痴如狂,又吩咐大宫女:“明日,我要与赤尊殿下见一面,希望她老人家对再赐圣药,让皇儿不再受疾病折磨。” 大宫女应声:“是,皇后娘娘,奴婢今晚便去与神使商议。” 夜色深沉,萧赤练已经回到了小院。 江牧之重伤未愈,正坐在那里打坐调息,由于脉络被封,真气无法运行,所以从表面上看来,江牧之仍是尚未恢复的模样。 萧赤练淡淡的哼了一声:“既然不怕死,那还调息什么?不如直接去见阎王,也好过在我面前碍眼。” 江牧之仍看不出喜怒,只是声线平缓的回复:“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若它自然衰老而去,我便听之任之。若它伤病却不管不顾,对于想活的人来说,这是对生命的亵渎。” 萧赤练一直对他的一些理论十分不屑,她一向觉得强者才配拥有生命,弱者的生命对她来说只是用来汲取寿数的祭品。 她觉得自己和江牧之之间横亘着一道天堑,也许此生她与此人便只能生在对立面,除非死了,或许可以相约月下埋骨。 江牧之缓缓起身,咽下喉头的一缕鲜血,说道:“雪娘,如果你想收手,现在还来得及。” 萧赤练冷笑一声:“收手?我生在飞煞门,长在飞煞门,我娘就是上一任飞煞门煞尊!我若收手,那飞煞门岂不是变成了天大的笑话?收起你那一套大道理,这个世界本该弱肉强食。而那些蝼蚁,也只能成为强者的祭品。” 她说完,一名神使上前来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萧赤练点头道:“很好,我也想见见这位千万人之上的主儿。告诉她,明日我会想办法见她的。” 神使退了出去,江牧之突然问道:“你要见的人,是不是大晏的皇后?”? 第357章 厉害的精神控制类丹药 萧赤练的眼睛眯了眯,看向江牧之道:“你不要耍什么花招,我知道你有古往今来绝无仅有的堪舆之术,但飞煞门可不是你想算计便能算计的。” 江牧之捂住胸口咳了一声,因为重伤,血丝从唇角溢了出来。 他向来是个温润如玉的人,说话做事也从来没带任何棱角,听萧赤练这样说,江牧之也只是摆了摆手,淡声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跟真小人合作,这样只会害了你。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收手,一切都还来得及。” 萧赤练向来自负,觉得自己拥有上百年的人生经验,怎么可能被这世间蝼蚁算计? 一切都是江牧之危言耸听,他不过是为了策反自己,帮他对付飞煞门罢了。 萧赤练换上一身飞煞门赤煞祷服,吹口哨召来自己的四卫,只见一驾四人抬的赤色飞辇出现在半空中。 萧赤练轻飘飘跃上飞辇,居高临下的看着江牧之道:“迟早有一日,我能取代飞煞门门主的位置。他如今早已外强中干,我不去拿,只是念及母亲的旧情。若是真到了这一天,江牧之,你觉得你还能逃脱我的手心吗?” 半空中传来萧赤练狂妄的笑声,江牧之也只是缓缓摇了摇头,脸上看不出任何悲喜与哀戚。 他希望那个人能明白自己的意图,若是他能明白,可能自己就不用再孤军奋战了。 从前他也曾有过一个队友,可惜队友胸怀大志,为了掩护自己,也为了更长远的布线,牺牲了自己的性命。 如今已经到了收线的关键时期,他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怕,怕自己辜负了她的英勇无畏,怕自己没办法完成她交待的收线工作。 哪怕他埋骨于此,至少也要与这飞煞门同归于尽。 便用他这百年之躯,将这煞气永世镇压吧! 发下愿景后,扣扣的敲门声又自黑暗中传来。 江牧之轻轻问了一句:“是微雨姑娘吗?” 微雨轻轻推开门,应道:“江先生?是我,我家主人让我把东西还给我。” 说着微雨拿出那枚发簪,双手奉到了江牧之的身前。 江牧之接过发簪,有些失落的问道:“你家主人他……怎么说?” 微雨应道:“主人说,您只要戴上发簪,应该就知道他怎么说了。” 江牧之眉心微蹙,当年他登顶命理巅峰时,便已功成身退,那发簪于他来说不过是一普通装饰物罢了。 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江牧之也只得点了点头:“好,帮我再给你家主人带一句话……” 微雨却打断了他:“先生,主人还说了,只要戴上发簪,您就不需要奴婢带话了。” 江牧之不解,也只得按照周疏宁的吩咐去做,将发簪插回头上。 就在江牧之整理发簪的时候,一阵久违的电波自识海中响起,随着叮咚一声提醒,周疏宁的声音出现:“哈喽啊,队友,幸会幸会。” 很久没有过表情的江牧之目瞪口呆,他开口问道:“你……你是谁?” 太子府中,周疏宁的手镯也收到一阵提示,看着对话框里的那几个字,周疏宁笑着对系统说道:“怎么样?我就说吧!既然玉可以作为载体,能量则可以为系统运行供能,那么是不是同样的程序写入新的载体中也可以实现共感互联?” 如他所料,发簪和手镯之间是可以互相联系的,以空气为媒介,实现互通。 只是这个系统的代码十分复杂,周疏宁研究了一整晚,也只能从原系统中截取出部分代码波段,再复制到新的载体中。 第267章 周疏宁试着让系统与载体进行联通,系统甚至连试都没试便道:“它本身就是我代码中的一部分,哪怕隔山隔海,我也能感应到。不用试了,你的设想是可行的。” 周疏宁十分满意于自己的举措,这才让微雨把发簪交还给江牧之。 江牧之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又感叹道:“我真是没想到,你竟有如此头脑,这是怎么做到的?” 周疏宁在系统中回复江牧之:“其实局限性很大,只能我们自己沟通。目前我还没找到第二块可以运行系统的玉质,不知道是不是有其他条件。” 如果不是因为周疏宁有一定的代码知识,也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有句话说的好,思想有多远,科技就能走多远,说不定开一个脑洞,未来便能实现这样的设想。 江牧之对这件事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如果可以的话,以后万事落停,我也想学习一下这方面的技艺。” 周疏宁十分愉快的说道:“好说好说,我也喜欢研究这些有的没的。江先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江牧之回:“一切暂时还在掌控中,但我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那边周疏宁沉默了片刻,问道:“是先生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吗?” 江牧之回:“其实早已日薄西山,之所以撑着一口气,是想看到飞煞门的终点。还好,我应该能等到。” 周疏宁十分愉快的说道:“先生放心吧!有我在,你死不了。” 江牧之却摇了摇头:“生死自有定数,公子不必为我操劳。倒是你,周身危险重重,万事该当小心。” 江牧之能掐会算,只消片刻工夫,便能看透一个人的生老病死。 对方被飞煞门所有的煞气包裹在其中,有几条甚至真真假假难以分辨,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不得不说他是个奇人。 周疏宁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问道:“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先生在飞煞门蛰伏多年,应该不仅仅是身陷囹圄,而是另有所图谋吧?” 江牧之心想,不愧是天选之人,对方果然够聪明。 如周疏宁所言,江牧之的确是蛰伏在飞煞门,为的也是探查清楚飞煞门的一切。 但他探查的越清楚,对飞煞门的内部管理便越觉恐怖,难怪这几百年都未能将其铲除,反而任其暗自壮大,与其那层层严谨的管理模式是息息相关的。 而且他们有非常厉害的精神控制类丹药,也保证了飞煞门所有信徒的忠诚度。? 第358章 大晏舆图我都能记住 江牧之道:“当年萧赤练假扮成萧雪娘,重伤倒在许家村村口。我已知她是萧赤练,也测算出了许家村的浩劫。自知这场浩劫躲不过,便将计就计,假意被其迷惑心智,骗到了飞煞门总舵。”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仿佛眼前仍是许家村上百亡魂的凄厉哭喊声。 他空有一身武修,却无法改变这个事实,即使他护许家村一时,却护不了他们一世。 飞煞门是绝不会留下一丝把柄在外面的,要杀,便会斩草除根。 当初他也被这件事折磨了很久,命理师最为致命的一点便是心软,要冷眼旁观所有人的生老病死。 可命理师也是人,也是有感情的,尤其是对许家村的人,有着仿佛家人一般的情感。 但许家村的灭门,在他刚刚来这里的时候便被注定了,哪怕没有他,还会有别的契机,许家村终究会走向衰亡。 他给周疏宁回信息:“飞煞门远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庞杂,也许在你身边,你不知道的人里,就有了他们的成员。但那些人是不会说的,因为他们吃了益寿丹,那丹药表面上可以去病强身,实际上是一种上瘾物。非但会上瘾,还能控制人的精神,只听飞煞门的命令。” 这些其实周疏宁都知道,他唯一想知道的只有一个:“你知道飞煞门的总舵具体地址在哪里吗?” 江牧之回复:“知道,而且我手上有地形图,一部分吧!” 这已经让周疏宁十分高兴了,说道:“那你交给微雨,让她想办法带出来。” 江牧之却为难道:“比较麻烦,地图我并未带在身上,我把它们分成了十个部分分别藏在了十处隐蔽之处。我把地址给你,你差人去取,但那十处均是飞煞门落脚地,取的时候也要万分小心。” 他被飞煞门软禁,处处盯梢堤防,极少有能接触到外人的时候。 即使接触过的,也都吃过益寿丹,若是他敢和他们说地图的事,肯定马上就被汇报到煞尊那里。 青尊正愁没有机会置他于死地,他更是走的小心翼翼,不敢有半点错漏。 唯独微雨这个小丫头,想不到她年纪轻轻,竟然能免于益寿丹的控制,想必这是她背后主人的手笔。 周疏宁那边却半天没有回复,就在江牧之想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之处时,周疏宁又回了一句:“先生能记下大概的方位吗?我们只需要大概的方位,不需要具体的地形图。” 江牧之回了周疏宁一个字:“能。” 很快,江牧之便把飞煞门总部的位置发给了周疏宁,周疏宁看后立刻开系统定位,绘制出了一幅简单的位置图。 长孙清明正立于他身侧,看着周疏宁画的草图眉心大皱,心想他画技分明还不错,为什么一到正经事上竟然就画成了鬼画符? 长孙清明接过笔,说道:“你说,大晏舆图我都能记住,南昭也能记个十之八九。你说哪里,我来画。” 周疏宁目瞪口呆,问道:“就……硬生生背下来了?” 长孙清明无奈:“我自小便对大晏疆域了解甚深,每一片土地,每一处城池,每一片山峦河流均烂熟于心。这是我大晏的山河,若丢失一片,我便要数倍讨回来。” 说着他下笔,画出了周疏宁所说的第一个山脉。 在周疏宁的表述下,长孙清明很快便画出了一大片疆域,那里正是大晏与南昭间那片不清不楚的国界线。 先帝曾因堪定国界而死于非命,而这片国境线之下,便隐藏了一座庞大的丰都鬼城。 长孙清明看着那初成的地理位置图,喃声说道:“这么一大片区域,全都被蛀空了?南昭本就多蛇虫,更何况是生活在地下。” 周疏宁道:“你别忘了,飞煞门那些人一个比一个煞气重。别说蛇虫鼠蚁,牛鬼蛇神见了他们也要绕着走吧?” 长孙清明也觉得言之有理,点头道:“也对,那么接下来,是该我们出手的时候了。” 周疏宁道:“去南昭?可是……如果我们大张旗鼓的去了,飞煞门必定会被惊动,可能会提前采取行动,我们反而会被掣肘。” 长孙清明问:“爱妃觉得呢?我们应该怎么做?” 周疏宁的表情里又出现了类似阴邪的笑意,长孙清明一脸热切的看着他,周疏宁瞬间收起了笑意,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 长孙清明上前拥住他,在他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又在他莹润的耳珠上轻轻啜吻一口,低低笑道:“阿宁,我最喜欢你出坏主意时候的样子。” 周疏宁:……我知道,你他娘的已经不止一次在这个时候发情了。 长孙清明努力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说道:“阿宁你先说,我不会拿你怎样。” 周疏宁竟也有些心猿意马,说道:“没事,我们可以边做边聊。” 关于床笫之事,周疏宁向来很大方,遮遮掩掩没意思,谁家夫妻不同床,喜欢就要表达自己的热情。 长孙清明将地形图置于桌案之上,指着其中一座山脉道:“这里是南昭与大晏交汇的山脉,名曰南沧山。它是南部最高的山脉了,终年……积雪……阿宁,你在亲哪里?不许淘气。” 周疏宁低低的笑:“你继续说,我听着呢……嘶,清明,可以再近一些。” 长孙清明用牙齿轻轻的啃咬着周疏宁薄削的肩头,在他莹白如玉的肌肤上留下重重齿痕,继续道:“此山本在大晏境内,再往前十里有一条南沧海,以山海为境,便是南昭与大晏的……阿宁,你真是这世间最美味的珍馐……大晏的国界。” 周疏宁缓缓转身,与长孙清明接了一个绵长的吻,舌尖划过彼此的齿列,周疏宁问:“所以那个未定的国境,便是南沧山与南沧海?……你在猴儿急什么?” 交谈声至此戛然,唯余下房间里若有似无的袅袅香气,在月色轻拢的纱幔里经久不散。? 第359章 朝赤煞所来的方向膜拜 于是后面的交谈就变成了周疏宁倚在长孙清明的胸膛上,双手撑着被揉的皱巴巴的地形图,指着上面的入口处道:“就这洞,可不好找啊,而且狡兔三窟,江先生也只是找到了其中之二。单凭这地理位置就知道,根本不好端。” 长孙清明大手抚摸着他滑腻如缎的脊背,手上的粗茧磨的周疏宁后背有些火辣辣的,他不舒服的皱了皱眉:“你打磨木板呢?能不能轻点?” 第268章 长孙清明抬起手来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掌,问道:“我是不是应该把它们磨一下?没办法,从小练武,我这手算好的,我那大孙子的才吓人。常年在边境,天冷的时候还会生冻疮。” 远在南疆的姜放打了个喷嚏,心想这是谁在惦记我呢? 肯定是我的亲亲小子秋,多日未见,还怪想的。 周疏宁把长孙清明的手给拽了下来,小声道:“不用,带茧子的好,用在别的地方别有一番滋味。” 那粗砺的手茧划过时,每次都能激起他阵阵涟漪般的战栗。 长孙清明秒懂,又在周疏宁后背上拂了拂,终究还是担心他后背红肿,没再继续他的小动作。 与此同时,皇后也已精心乔装,准备去见那位传说中的煞尊了。 她这是第一次见到飞煞门首脑人物,所以准备的异常隆重,单单是给切赤练的见面礼就准备了三口宝箱,由几名贴身侍婢抬着。 她这一行为,自是瞒不过江牧之,而江牧之也把事情透露给了周疏宁。 周疏宁问江牧之:“需要阻止她们见面吗?” 江牧之回了一个字:“不。” 一切尽在他的掌握中,萧赤练的气数也不多了,虽然他们飞煞门首脑全都打破了命运轮回,但若是换个角度,把他们当个器物来看气数,便能很轻易的看出端倪。 萧赤练会损于三月内,这也是为什么,他之前一直对她说,现在收手还来来得及。 若是她继续按照这条路走下去,其身陨之期不远矣。 但江牧之也没有多透露什么,有些事是天机,命理师只能看破不说破。 周疏宁也十分聪明的没有问,既然江先生都说了不用管,那他们便坐等后续。 夜深人静,皇后一身夜行衣,于隐秘的山木间翘首以待,直至月上中天,于月色朦胧处才见一四人抬的赤色小轿自天边徐徐奔来。 没错,就是自天边而来,仿佛天女下凡一般。 皇后立即双膝跪地,朝赤煞所来的方向膜拜,一边磕头还一边念念有词。 若是有人见了这一场景,谁不会说一句走火入魔? 但对飞煞门深信不疑的皇后却并不觉得,她认为飞煞门就是来拯救他们母子的。 直至萧赤练的软轿停在了她的面前,她才高声喊道:“信徒赵氏,拜见赤尊大人,赤尊大人仙寿无量。” 萧赤练淡淡哼了一声,从软轿中跨出,问道:“你便是大晏的中宫皇后?” 皇后答:“有名无实罢了,飞煞门才是信徒的最终归宿。” 萧赤练绕着她转了一圈,还算满意道:“不错,你有此用心,未来飞煞门首脑,必有你一席之位。” 皇后欣喜道:“谢赤尊栽培,略备薄礼,还望赤尊笑纳。” 说完皇后一挥手,手下们便将那几口宝箱打开,明珠金银耀眼,在月光下也泛着熠熠光辉。 萧赤练却似根本看不上这些身外之物,只是轻轻嗤笑一声,说道:“这世间最不值钱的,便是这些黄白之物。你若真有心,便好好为飞煞门效力。不要总把心思花在这上面,门主六神通天,自能看到你的良苦用心。” 皇后战战兢兢,跪在地上的双膝有些发软,她吞吞吐吐道:“信徒,不过是想表达一番对煞尊的心意。” 萧赤练却发了脾气:“你的心意全在你的所做所为里,不必做这些徒劳无功的事。把心思放在为飞煞门办事上,好过一百箱金银珠宝。” 皇后手心里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她立刻一个头嗑到地上:“信徒明白,还请煞尊放心,信徒一定尽心竭力为飞煞门办事!” 萧赤练对这个皇后的印象不太好,堂堂皇后,卑躬屈膝到如此地步,难怪皇帝会冷落她。 说起来,她从前倒是见过一位真正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惜啊可惜,那人是站在飞煞门对立面的。 萧赤练十分看不上的瞥了皇后一眼,一边往赤色小轿里走一边道:“你去吧!有新的任务,自会让神使吩咐你。” 皇后急忙应是,起身退后,以方便赤尊大人起飞。 直至那顶赤色小轿飞远了,皇后才脚一软差点昏过去,好在被心腹宫女给扶住了,焦急问道:“娘娘?您怎么样?” 皇后的脸上的担忧十分明显,她战战兢兢道:“我……是不是做错事了?赤尊会不会对我印象不好?” 大宫女也不懂这些,只是摇头安慰她:“不会的娘娘,您做的已经非常好了,赤尊大人一定能明白您的良苦用心。” 皇后的手指还有些微的颤抖,点头道:“好……好,那我们先回宫吧!” 谁料皇后刚转身,一阵铿锵锣鼓声又自天边传来,那锣鼓声里仿佛透着层层煞气,只让人觉得不祥与阴戾。 皇后朝天边看去,只见又一顶小轿自天边而来,她以为赤煞去而复返,却又觉得不太像,因为这顶轿子并非赤色,而是青色。 大宫女从旁提醒:“听说门内还有位青尊大人,该不会是……青尊大人也来了吧?” 皇后瞬间又紧张了起来,说道:“没听说青尊也要见我啊?” 两人交谈间,那顶青色小轿已经来到了皇后身前,皇后刚要下跪,青尊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不必多礼,您贵为大晏皇后,自当免于这些辱节。” 皇后瞬间对青尊的印象比赤尊好了不少,不好意思的开口道:“多谢青尊。” 青煞下轿,客客气气的朝皇后点了点头,说道:“我今日冒昧打扰,希望皇后娘娘不要怪我鲁莽才是。”? 第360章 她们一个是太子良娣 虽然皇后对飞煞门的崇敬到了卑微的地步,但听到堂堂煞尊对她如此客气,皇后那点虚荣心就这样被点燃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煞尊您真是客气了,我只是一名普通信徒,您待我这样看重,倒是让信徒有些无地自容。” 青煞仍是一副与之平起平坐的模样,温言道:“娘娘您千万别这么说,这世间人有三六九等,您自是那至高无上的。这些年你为飞煞门所做之事,尤其给了飞煞门很多资金兴建下设分舵,门主都一一记在心上。既然有功,自是要表,我们飞煞门也是赏罚分明的。” 皇后一听青煞这么说,瞬间一腔委屈涌上心头:“青尊您既然这样说了,那我还逾越的说一句……我是不是哪里得罪过青尊大人?她好像不是很待见我,而且我精心准备了三箱礼物,她非但连看都没看一眼,却对我恶语相向。青尊大人,我倒是不怪赤尊大人的批评,只想知道我哪里做错了,以后也好稍做改正。” 青煞听后竟泛起了疑惑:“什么?赤煞竟是这样对待飞煞门未来想要悉心培养的中坚力量吗?她真是糊涂,回去后我定会在门主面前好好说道说道。” 皇后当即便是一个热泪盈眶,哽咽道:“青尊大人,您说的都是真的吗?” 青煞装出一副温文和气的模样,开口道:“当然是真的了,飞煞门贤徒众多,七煞尚有三名空置。门主的意思是,在优秀的信众里选出三名,以充盈飞煞门血液。皇后娘娘您不论是德行还是供献,在信众里都是佼佼者。而且您的身份尊贵,哪怕是在飞煞门内都能昂首阔步。赤煞真是太胡闹了,其实门内也对她颇有微词。我之所以亲自来见一见娘娘您,也是猜到赤煞办事不牢靠,亲自过来给你吃一颗定心丸。我也是没想到,赤煞做事竟如此没有分寸,难怪门主要罚……呃,啊,总之娘娘只要知道,门主对您是很看重的就可以了。” 皇后注意到了青煞没有说出口的那那句话,原来门主也对赤煞不满,原来门主竟对自己如此看重吗? 青煞看着她的表情,心中满是不屑,心想这个皇后果然好拿捏,从前若不是飞煞门出手,她在这深宫里怕是也走不了多远。 不过也不能小瞧她,能在大晏这复杂的深宫里混到皇后的位置,自是不能小觑的。 殊不知这位皇后当年当上皇后是因为一腔赤诚,自从这赤诚变了味,她身上所有的可贵便都失去了光泽。 回到中宫的皇后志得意满,看着贴身大宫女的手说了半天:“青尊大人说我也有机会当上煞尊,如果我以后真能当上煞尊,便让你做我的护法。” 大宫女跪地谢恩:“皇后娘娘,只要您好好的,奴婢便知足了。” 皇后却一副未来一片大好的乐观:“到时候皇儿坐稳皇位,我便要退隐了。他还要在这凡尘走下去,我不行了,我还有别的事要做。若是皇儿想我了,我便像今日两位煞尊那样,乘着飞辇来看他……” 皇后眼中满是憧憬,仿佛此时的自己已经拥有了那可飞天入地的小轿。 却不知青煞离开后,便发出了一阵阵嘲笑:“往日都是我的人与这皇后联络,自是了解她的秉性。赤煞除了修为高,为人处事还是差的远了。既然如此,那我今次便让她有来无回。收了她那一身赤练神功,也算没有浪费赤练一脉的修为。” 第269章 此时的周疏宁也正在系统中徜徉,看着许久没看过的主线剧情。 发现皇后这几日又要开始作夭,而且是有大计划。 周疏宁叹气,怕是自己走到这一步,大概要经历一个高潮了吧? 长孙清明一早去上朝,他告假休沐,也有一些话要对新入太子府的两位姑娘说。 杨采薇和杨撷蕊两位姑娘入府两天,已经迎来了四波拜访的客人。 她们一个是太子良娣,一个是太子良媛,一个正三品,一个正四品。 这个架空的时代良娣可设一人,良媛可设二人,其下还可设承徽、昭训、奉仪,分别为四人,八人,十六人。 周疏宁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都惊呆了,你太子还真是了不起,这还没登基当皇帝呢,竟然就可以有二三十个老婆! 这才只抬进来两个,外面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就进来探风头了。 好几名官家女子以探视为名,其实是想在太子殿下面前混脸熟,削尖了脑袋想往太子府里冲。 周疏宁头都大了,古代女子也慕强,反正都是嫁人,反正都要与后宅女子争斗,不如给自己搏一个好前程。 保不齐诞下小皇孙,未来封个王,自己也跟着荣华富贵一身。 不过前来送拜帖的都要先过了周疏宁的手,就算她这位太子妃在外面的人看来是失了宠,但不论怎么算,她都是超品级的太子妃,与太子一样不列品级,只在皇后之下,后宫所有妇人之上。 周疏宁看着眼前的拜帖,对微雨说道:“这个,这个,还有这个,通通给本殿退回去!这特么一看就是被爹娘逼着出来的,十二岁,十一岁,十三岁!这些个爹娘一个个的都疯了不成?” 微雨却老大不高兴:“少爷,我看都退回去吧?您这是何苦啊!让她们来太子殿下面前露脸,可不就是抢您的风头呢?” 周疏宁轻轻一笑,问道:“丫头,少爷问你,你家金虎一天能见多少漂亮姑娘?” 微雨想了想,不好意思道:“他天天在街上跑,漂亮姑娘还不是天天见。” 周疏宁问:“那你觉得他会对这些漂亮姑娘动心吗?” 微雨摇头道:“那肯定不会,这一点我还是相信他的,再说他哪是那善解风情的人呢?粗人一个,不过是铁树开了花,猛然开了窍,否则可能这辈子都别想讨到老婆。” 周疏宁被自家丫头笑的前仰后合,打着扇道:“你家少爷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让她们来,我这妒妇的名头又要落出去。有些事,该装装样子还是要装的。” 这时何四姐自门外走来,躬身道:“主子,两位杨姑娘过来了。”? 第361章 清凉山庄建在西郊山谷中 杨采薇和杨撷蕊虚虚朝周疏宁行了个礼,姐妹俩很有默契的朝他打招呼:“周姑娘好。” 她们叫他周姑娘,不是太子妃,也不是宁安公主,而是单纯的周姑娘。 这声招呼瞬间拉近了他们的距离,虽然周姑娘是假的,但他就喜欢这种平起平坐的感觉。 周疏宁招呼着她们:“来来来,两位姑娘快请坐。” 姐姐杨采薇看上去比较成熟稳重,也是牵头说话的那个:“家师施明月,师兄施子秋。受师兄所托,来助周姑娘脱险。” 周疏宁十分感激的说道:“这次真的要多谢二位姑娘了,从江南到京城,二位姑娘住的还算习惯吗?” 杨采薇道:“周姑娘千万别客气,子秋师兄多次提及,姑娘与他是至交姐妹。师兄的姐妹,便是我们的姐妹。而且这一行我们都觉得挺有趣的,家师在西湖畔立门,我们姐妹便长在那里。说起来,还是第一次出那么远的门。而且此行也不仅仅是为了周姑娘,家师也想让我们好好历练一番。不单单是我们姐妹俩,还有其余十几名师姐也跟着一起出来了。住倒是住的挺习惯的,太子府不逊色于我们秋月门,虽然风景差了那么几分颜色。” 周疏宁惊讶于这两位姑娘对太子府的评价,仅仅只是一个不逊色于秋月门,可见施子秋的母亲施明月女士的财力之一斑。 难怪这小子出手阔绰,原来是生长于富贵人家。 杨撷蕊似乎看出了他的疑惑,便解释道:“家师之父是江南首富施万金,而施老爷子也只有家师这一个女儿,自是将万贯家财全给了她。” 周疏宁点头表示明白了:“也请施阿姨放心,子秋在京城也不会受任何委屈。” 杨采薇轻笑:“我们自然知道,恨嫁的子秋师兄终于嫁出去了,单是这一点,师父她老人家就对周姑娘感激万分。” 周疏宁:……啊,这,施家这家风真是让人羡慕啊! 其实施明月对儿子如此纵容,也是有家传渊源的,施万金虽是江南首富,却并未有宗族观念。 别家富户总要生三五个儿子,他只得了一女,还是一掷千金赎身的花魁所生。 女儿更是奇女子,不爱女红爱刀剑,习得一身武艺,更是混成了江湖第一美人的名号,还师承家母,舞武双绝。 可惜啊可惜,大概上天不会让一个人什么都完美,家世个人皆顺遂的施明月,偏生情路坎坷,还被折磨了半生。 也是因此,对儿子的感情线比较关注,不想让他像自己一样被感情折磨。 一听说儿子找到了最中意之人,且是两情相悦,施明月当即放下心来。 听了施家的故事,周疏宁只觉得奇哉怪哉,但也非常理解支持,他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现代人,想不到施明月一个古代人,却活的那样酒脱。 周疏宁道:“近日皇后可能会找两位姑娘谈心,姑娘大可应承着,听听她究竟想说些什么。深宫里尔虞我诈,自不会像明月门那样干净,让两位姑娘见笑了。” 杨采微和杨撷蕊却不甚在意,杨彩薇道:“我们姐妹虽然没有经历过尔虞我诈,却也经常和天机门的师兄们切磋。那边的师兄都是属顶针的,没点心眼确实斗不过。周姑娘放心,我们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周疏宁闻言有些忍俊不禁,一群大男人被小姑娘吐槽属顶针的,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施明月当年爱惨了骆茗秋,后来也恨透了他,如今两人年纪都大了,反而对很多事都释然了。 和杨氏姐妹聊完后,周疏宁的心情变的十分愉快,能有机会接触江湖门派,这是他此行穿越最新鲜的事情。 窗外蝉鸣声戚戚传来,周疏宁热的不行,吩咐何四姐去把库房里的冰拿出来。 马上七月,周疏宁的肚子在外人看来也已经八个月了,再有两个月便会瓜熟蒂落。 周疏宁每天都会去异次元空间看望小福来,他发现八个月的胎儿已经完全有了小孩子的模样。 甚至他每次和他说话,小福来都会吐个泡泡回应他。 系统也告诉他,这个时候小福来如果生下来,也是十分健康的幼崽,而且在系统严密的监控下,即使早产也不会对小福来造成任何影响。 但周疏宁并不打算提前让小福来出生,最好还是足月,哪怕系统会为他做后期的保育箱跟进健康指数,周疏宁也不希望他提前经历人间的苦难。 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便看到周疏宁正摸着自己的小腹发呆,有些担忧的上前抱住他问道:“是不是肚子不舒服?最近总见你摸肚子,要不要找个郎中看看?” 周疏宁的脑子里满是小福来,有时候控制不住想把这件事告诉长孙清明,却还是生生忍住了,只是窝进长孙清明的怀里,说道:“是不太舒服,倒也不太要紧,你抱我一会儿我便好了。” 长孙清明本想让郎中来看一下,却又因周疏宁手上的法宝总是把他的脉搏弄的与正常脉搏不同,再三确认过他身体无恙后方作罢。 周疏宁问:“今日有什么值得和我分享的吗?” 长孙清明答:“倒也无甚有趣之事,哦,听说皇后准备在清凉山庄举办百花宴。你明日应该可以收到请柬,说要邀请京城所有名门贵女前去参加。” 周疏宁对皇后的百花晏并不感兴趣,不过……想必两位杨姑娘应该挺想开开眼界吧? 他缓缓点了点头:“也好,那便让采薇良娣和撷蕊良媛去看看吧!” 如长孙清明所说,第二日皇后果然送了三封请柬过来,周疏宁看着那三封请柬,对何四姐道:“替我回绝皇后娘娘,便说我身怀六甲,即将临产,就不去凑热闹了。特备上薄礼一份,希望众贵妇们玩的尽兴。” 翌日,杨采薇和杨撷蕊便一同乘软轿去了清凉山庄。 与北方的避暑山庄有所不同,清凉山庄建在西郊山谷中,是避暑山庄的平替。? 第362章 正中的大鼓突然轰隆一声 那处本是夏皇后建来供皇亲们小聚用的,因为有一处天然上水石,山石后有一处十分清凉的洞天,洞天中被精心装饰成风雅的所在,供贵女贵妇们消遣饮乐。 今日竟稀罕的摆上了一只大鼓,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是为两位太子侧妃组的局。 第270章 卢群正和长孙香凝在角落里说小话:“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明知道疏窈姐姐受了委屈,竟然还给那两个侧妃办百花宴!我看她就没安好心!” 卢群捂住长孙香凝的嘴巴道:“小祖宗,你少说两句吧,当心祸从口出。” 长孙香凝却不依不饶:“我怕她?哪怕是夏皇后在时,也是很宠我的,我会怕她赵氏?气死我了,看我今日不杀杀她们的威风!” 卢群小声道:“你可别乱来,太子妃也不会希望你乱来的。她不像是那种能容得下榻侧酣睡之人的,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你还是稍安勿躁,且等等看她有什么打算吧!” 长孙香凝听不进去,只是愤愤道:“还能有什么打算?那日我可是亲眼看到她在街头哭诉的,姐姐是个多要强的人,你是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能逼到她在街头哭诉,可见太子哥哥有多让她失望。姐姐对我就像亲妹妹一般,什么好事都想着我,我可不能让她委屈了。” 卢群满头黑线,说道:“我还是劝你,别惹事,虽然你这边不怕惹事,但是万一坏了太子妃的事就不好了。” 卢群向来聪明,如果不是太聪明了,也不会拖到桃李年华都未能婚配。 不单单卢群不甘心,卢相邦也不甘心,不希望他这么好的女儿随随便便找个什么人嫁了。 长孙香疑和她恰恰相反,她不婚配,纯粹是不想,也没人敢娶。 所以每当这个时候,长孙香凝脑子里就只有一个想法,莽就是了! 此时贵妇贵女们已经相继到了清凉山庄,一个个打扮的雍容华贵,十分有京城贵妇的作派。 皇后姗姗来迟,直到贵妇贵女们都到齐了,皇后才乘着小轿缓缓而来。 众贵妇贵女们并列两侧给皇后行礼,其中一个眼尖的看到了今日皇后轿辇的不同之处。 竟是弃了以往的紫色威仪,改用了红色软轿,连形制都小了一圈。 众人可不会觉得,皇后这么做是为了贴近普通人,定是这位主儿又有了什么别的想法。 后面的长孙香凝却一直在东张西望,被卢群一把拉住:“你张望什么呢?别乱看了,皇后娘娘到了。” 长孙香凝道:“我疏窈姐姐怎么没过来?” 卢群小声道:“你不知道?太子妃借口临产,没有参加今日的百花宴。” 长孙香凝又是一肚子气:“岂有此理,定是姐姐心中有气,才不来这百花宴的。我早说过了,皇后她就没安好心。” 卢群道:“若是真不放心,散宴后你我便去太子府看看她。我觉得郡主是多虑了,太子妃肯定有她自己的打算。” 长孙香凝左看右看都是不顺眼,突然眼珠子一转,坏主意便涌上心头。 反正她打小闯祸,也没有一个人敢治她罪的,这回她便一不做二不休,替她的疏窈姐姐出了这口恶气! 此时皇后刚好让众贵妇贵女免礼平身,长孙香凝便趁机跑去了清凉斋。 皇后看着比前些日子脸色好了许多,就连之前夹杂着的白发竟也离奇消失了。 没错,那日与青煞见面时,对方曾给她一丸与往日所服的长寿丹全然不同的丹丸,闻上去有一股青莲的芳香,服后一夜之间便能重返青春貌美。 她已经很多年没有这种感觉了,也很久没有体验过吃饱睡好,一觉睡到大天亮的感觉了。 这丹丸的确是圣品,让皇后对飞煞门更加忠心耿耿。 皇后在众贵女中来回看了几眼,问道:“太子良娣和太子良媛为何没有过来?该不会是太子妃借故,不让年轻小姑娘出来凑热闹吧?” 前排的贵妇们皆是一阵哄笑,一位被封的诰命的老夫人更是笑道:“皇后娘娘您就别笑话他们小年轻了,初成婚时是这样的,恨不得天天腻歪在一起。别说夫君纳妾了,便是多看别的女子一眼,都要拈酸吃醋。到了我们这把年纪就知道了,老头子还是交给年轻小姑娘伺候吧!他不在跟前,我还能睡个好觉。” 这位命妇不是别人,正是大将军夫人,皇上亲封的一品命妇,和卢相邦夫人也是平起平坐的。 不过这位命妇是个粗人,家里也是武将出身,所以说起话来就显得有那么几分没分寸。 众贵妇们也都了解她,虽然私底下经堂嘲笑,明面上也只能敬着,谁让人家是上将军府夫人呢? 皇后也难得的和将军夫人寒暄了几句,心想也是,老男人有什么稀罕的,我自有我该去追求的。 皇后又抬头看了两眼,问道:“这太子良娣不会不来了吧?倒是让咱们白等了那么长时间。” 下一秒,一阵悦耳的箜篌声便自清凉斋内传来,众人立刻转头望过去,皇后立刻会意:“瞧瞧,原是两位太子侧妃早已扮上,就等着献艺给咱们助兴呢。大家也别愣着了,一起来欣赏一下两位太子侧妃的技艺。” 京城中贵妇和贵女们也早有耳闻,太子府新纳的两位侧妃不但容貌一流,一个琴艺卓绝,一个舞艺出众,是难得的一对妙人儿。 俗话说百闻不如一见,众人第一次见到这两位扬州来的妙人儿,更是惊艳的眼珠子都不错一下。 旁边还有人打趣:“你说这两位侧妃的容貌,比之那位太子妃如何?” 众人不说话,心想虽然这俩小姑娘确实有些容貌与才华,与太子妃那还是差了些意思。 如果说原来的周疏窈是美艳绝伦,那自北疆回来后,这位太子妃也不知是修了什么福报,竟是美艳里又透了那么几分雅致,让人说不出的好看。 就在众人讨论的时候,正中的大鼓突然轰隆一声,眼看着就要朝一侧垮塌而去。? 第363章 哥哥带你见个大美人儿 说时迟那时快,上将军长孙女一个箭步冲上前,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杨撷蕊。 小姑娘才十三岁,就已经出落的英气十足,傲人的身高配上稚气未脱的一张小脸儿,颇有几分上将军当年的气势。 杨撷蕊则吓的花容失色,姐姐杨采薇见状也立刻上前扶住她,焦急道:“妹妹,你怎么样?” 随即一手按住妹妹的胳膊,缓缓朝她使了个眼色。 周姑娘吩咐过,今日会是一场好戏,两位姑娘自然要让这场好戏唱的更精彩些。 她们还刻周疏宁说这件事的表情:“你们只管去看戏,不论任何剧情,都好好的配合着她们演完。左右也是难得看到那么多大咖同时登台,那就一次看个够。” 杨撷蕊明白姐姐的意思,随即假装惊吓过度,摔晕了过去。 皇后见这个情况,本来就有意发难拉拢两名太子侧妃,这下自然要借机大作文章,当即一脸焦急的上前查看情况:“这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鼓,为何会说倒便倒?来人!快请太医!送两位太子侧妃去偏殿休息,再立刻给本宫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 聪明如卢群,当即便知道这是谁搞的鬼了,但她左张右望,就是找不到长孙香凝的身影。 不过她倒也没为长孙香凝担心,更大的祸她都闯过,当初周疏窈还未发配的时候,她为了不认这个嫂子,不知道对周疏窈做过多少离谱的事。 但说起来,也都是小孩子胡闹,倒也没有对别人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看刚刚那太子侧妃摔下来的模样,应该只是吓着了,江南女子娇滴滴的,确实不禁吓。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着皇后去了侧殿,很快便有人请来了随行太医,把过脉后太医表示良媛只是受了点惊吓,稍加休息便能好。 杨采薇却哭哭啼啼的跪到了皇后面前:“娘娘,我们姐妹远道而来,在京城无亲无故。若是在哪里得罪了哪位贵人,请与我们姐妹明说,日后定会加倍恭敬。若有任何错处,都冲着我来,我妹妹身体不好,千万不要再伤害她了。” 皇后见状,立刻上前扶住杨采薇道:“你这丫头说的什么话?有本宫在,我看谁敢欺负你们姐妹。今日本宫便把话撂这儿,这件事定要明查,非但要明查,还要报到皇上那里去。我看这些宵小是反了不成,在本宫面前搞这些明目张胆的后宅勾当。” 这一番话,差点儿就明说是太子后宅有问题了,直指周疏宁善妒,容不下新来的两名太子侧妃。 悄悄消失又悄悄出现的长孙香凝排在队尾,翻了一个硕大无比的白眼。 卢群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臂,小声道:“跟你说了别乱来,你看看你,本来皇后和太子妃的关系就不好,这下更难收拾了。” 长孙香凝冷笑:“那又如何?她好意思让太子哥哥宠妾灭妻,我就好意思出手对付她们!” 卢群也是无奈,虽然她也不喜欢与别人平分丈夫,但眼下她们所受到礼教便是这种,也只能温言规劝:“后宅雨露均沾,也是不变的道理,皇后也有自己的想法吧!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以免惹祸上身。” 长孙香凝道:“有屁的道理,别以为我不知道,姓杨的这两个侧妃全都是皇后召来的。太子哥哥迫于压力才收下的,疏窈姐姐心里也怄着气呢!我看不惯就要管,我还要管到底了!” 第271章 卢群劝不过,只得心下暗暗做了个决定,她想去太子府看看。 这件事查起来也是个没头的官司,只能看出那鼓的一条腿被人动了手脚,而动手脚的人也很聪明,是趁着大家都不在的时候动的手。 总而言之,最后也只能不了了之。 皇后为了给两位太子侧妃主持公道,赏了她们不少东西,还带她们去了中宫,亲自请御医又看了一下。 众人纷纷表示,皇后娘娘对两位太子侧妃真好,也不知道太子妃怎么想? 没有入选太子府的贵女们以及从前与周疏窈有过节的贵女们都在等着看笑话,女人就是这样,花无百日红,你若无容人之量,怎么当得这未来的一国之母? 卢群听着这些纷纷议论,叹气摇头,心想我当初也曾离太子非常近,但他是什么样的人,你们还真不了解。 他连多出一个我都容不下,更何况那些只是颇有姿色只会唱歌跳舞的庸脂俗粉,但能输给宁安公主她心服口服,输给眼前那两名女子,那她是绝计不服的。 百花宴没办成,众贵妇贵女们铩羽而归,两位太子侧妃被带进了中宫未归。 卢群便吩咐车夫,送她去了太子府。 此时的太子府,周疏宁正吃着葡萄喝着酸奶,听着吴千云给他的汇报。 吴千云这两天终于恢复了点人类的审美,月白色衫子描着暗银纹,白玉束带坠着珍珠玉佩,玉冠束发更是显得一表人才。 手上拿着周疏宁给他的葡萄,口若悬河道:“你是不知道,这几日你不在,林老头儿把印局折腾成什么样了!字架子摆满了仓库,折腾出了五条印刷线来。说是从宁安记工场得来的灵感,每人印一个部分,最后再将书页合起来,这样才有效率。最近咱们宁安学堂订单多,林老头没日没夜的赶工,我都担心他会猝死……” 周疏宁吐了葡萄皮,叮嘱道:“也别这么拼,老头儿年纪大了,让他悠着点儿。” 吴千云答:“知道了,这也劝着呢,但效果不大。你也不是不知道,林大人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 周疏宁被吴千云逗的嘎嘎直乐,何四姐此时探头出来,说道:“主子,卢家千金送来拜帖。” 周疏宁接过拜帖,问道:“卢家千金?卢群卢小姐?” 何四姐点头:“正是。” 周疏宁疑惑道:“她怎么来了,北疆一别,我还没再见过她呢。” 何四姐问:“主子见吗?” 周疏宁收了拜贴道:“见见见,小云,哥哥带你见个大美人儿!不对,是个才女兼美人儿!”? 第364章 今日百花宴上出了点事 一提才女两个字,吴千云首先想到的便是他真正的表姐周疏窈,她向来会为自己做人设,将自己的才华在众人面前展现的淋漓尽致。 卢群却和周疏窈不同,她一直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甚至刻意藏拙,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出类拔萃。 直到她从北疆回来,仿佛看透了一些事物似的,便开始在京城崭露头角。 嫁不出去又何妨,不如洒脱的做一次自己。 卢群来到太子府正殿的会客厅,远远便看到周疏宁懒洋洋的躺在那里看书,旁边还坐了一个同样英俊的年轻男子。 卢群也认出来了,这男子是和周疏宁同期的状元吴千云,大晏难得出一次双状元,卢群自然也去看热闹了。 周疏宁见卢群到了,立刻起身朝她招手:“卢姐姐,这边坐,你今日怎么想起来看我了?” 卢群坐到了周疏宁身旁,说道:“今日百花宴上出了点事,香凝郡主做事失了点分寸,我便想来问问你。” 周疏宁一听,瞬间来兴趣了,难怪杨采薇和杨撷蕊那俩丫头还没回来,敢情是大戏开锣了? 他立刻盘腿坐了起来,问道:“哦?出什么事儿了?和我说说。” 卢群便将百花宴上所发生的事和周疏宁说了一遍,周疏宁听罢笑的前仰后合,拍掌道:“不愧是香凝妹妹,她怎么这么可爱。怪我怪我,没有提前知会她。唉,还是卢姐姐聪明,知道这件事是我在做局。” 卢群意外道:“你这便告诉我了?不怕我泄了密?” 周疏宁笑道:“哦,那卢姐姐会不会泄密呢?” 卢群没好气道:“你倒是会拿捏我!” 周疏宁软声道:“卢姐姐莫生气,其实回京城后,我听过好多关于你的事。你在诗会上次次拔得头筹,京城才女无人能出你之右。其实姐姐这样做是对的,什么女子无才便是德,都是狗屁父权想出来说教和压迫女性的糟粕!” 卢群吓的险些要去捂他的嘴:“祖宗,你说这话,万一被太子听去了,小心治你一个不贤之罪。” 古代男人为了更好的控制女性,凭空造出了许多莫须有的教条,什么妻贤夫祸少,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女子当从一而忠,不宜抛头露面,一心只为夫家。 周疏宁每每听到这样的话,都恨不得把这些教条撕个稀巴碎! 女性在是女性之前,首先是个人,只要是人可为之事,女性皆可为。 周疏宁道:“姐姐别担心,你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求证,长孙清明是不是真的变心了吗?今日我便和你交个底,长孙清明还是那个长孙清明,我与他,此生不变。” 听到周疏宁这么说,卢群的心竟然神奇的放了下来,点头道:“那便好,不枉费我输一场,只能说你们是合该在一起的。” 周疏宁笑的开怀,一把扯过吴千云道:“傻小子,眼睛都直了,这位是卢群卢姐姐,快叫人。” 吴千云立刻乖乖叫道:“卢姐姐好,我是吴千云,现任翰林院六品学士。” 卢群毕竟是个姑娘,极少私下见外男,被吴千云这么直勾勾的看着也有些不好意思了,点了点头道:“小吴大人好。” 吴千云打了折扇,小声道:“早就听说过姐姐的才学,没想到姐姐模样也生的如此好看。” 卢群当即便皱起了眉,周疏宁一看这架势,笑的更开心了:“小云,第一次和人姑娘见面就说这么轻浮的话,该打!卢姐姐你别生气,我这个表弟不懂事,你不要与他一般见识。不过他也还算有几分才学,否则也不会被太子殿下以及相邦大人同时点为状元。我看你们男未婚,女未嫁,倒是可以相看相看。” 卢群:…… 她一跺脚道:“你还说别人轻浮,你这不比别人更轻浮?哪有第一次见面便牵红线的?再说,婚姻之事,父母之命,煤灼之言,岂是我说同意便能同意的?” 周疏宁一把扯过卢群道:“姐姐也不用忙着回应,因为在我这里,是崇尚一夫一妻制的。姐姐深受礼教教诲,是不是骨子里也崇尚男子三妻四妾?但是在我这里是不行的,不论我的丫鬟还是我的弟弟,他们只能一对一。” 卢群十分意外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一对一?” 周疏宁点头:“没错,一生一世一双人,白头到老不相离。千云也认同,所以不会轻易结亲。但若真的结了,便不能反悔,只能守着一个人过一辈子。” 卢群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有错愕,有惊诧,更多的是不可思议,她喃声问道:“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就像萧王殿下和萧王妃那样?” 因为萧王殿下只娶了萧王妃一人,所以外面的人一直都在传萧王妃母老虎善妒,整个京城贵妇圈里都不带她玩儿。 但摸着良心问一句,谁不羡慕萧王的钟情? 吴千云也从旁说道:“我们都认同,男子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尤其是那日听到表哥在朝堂之上夸赞卢小姐,千云更是觉得若是能让小姐去科考,说不定状元就没有我们的事儿了。只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若是那个人一直不出现,千云愿意多等一段时间。” 周疏宁不是胡乱牵红线,他觉得登对的,十有八九会成。 比如最初的关内侯和暻王爷,小放和施子秋,到后来的微雨和金虎,都是他牵的线。 这么一数周疏宁还挺骄傲,以后是不是得叫他周·小红娘·疏宁? 虽然卢群没有松口要和吴千云相处,但却对这一生一世一双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即使她的相邦府,后宅也有两名侍妾,虽然她们无所出,但母亲的心情在看到她们时也会变的暴躁。 如果真的只有一夫一妻,是不是就不用面对纷杂的后宅争斗了? 周疏宁看着卢群,知道她听到了心里,又朝吴千云使眼色,让他亲自送卢群出府。 送走了卢群,杨采薇和杨撷蕊也回来了,还给周疏宁带回了一个劲爆的消息。? 第365章 左右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想到在中宫时的所见所闻,杨采薇和杨撷蕊终于对皇宫争斗有了真切的认知。 很难想象,如果她们是真正的太子侧妃,会被推上怎样的风口浪尖。 这对于没有母家背景,只有几分姿色的太子侧妃来说,前路无疑是十分坎坷的。 第272章 若是太子妃能容人,她们还有条活路,若是容不下,她们再无子嗣傍身,等待她们的只有落幕的收场。 杨采薇对周疏宁叙述着:“皇后让我们姐妹配合她做个局,让周姑娘的孩子意外落水早产,其目的应该是杀死姑娘腹中胎儿。” 周疏宁听罢都给气笑了,开口道:“她倒是颇有志气。” 杨撷蕊道:“有个人姑娘倒是可以信任,那位长孙香凝郡主,我亲眼看到她在鼓上动了手脚。她应是为姑娘出气,不过姑娘要提醒她一下,皇后可能会朝她出手。” 周疏宁点头道:“放心,她可是京城一霸,皇后不敢朝她出手。而且她边跟了十几名武婢,对付她要付出的代价太大,皇后暂时还没有承担这个后果的能力。” 杨撷蕊点头:“那这姑娘倒是真性情,说报复就报复,如此快意恩仇的姑娘,和我们明月门很合得来。” 周疏宁满头黑线:“你被她算计了,还为她说话,怎么想的?” 杨撷蕊俏皮的笑了笑:“对人不对事,再说她若想伤我,还不到火候。” 今日在中宫,皇后拉着她们的手嘘寒问暖半天,又对长孙香凝与周疏宁的诡计痛斥一番。 说是要为她们出气,让她们万万不可声张。 话里话外的意思,透露着周疏宁威胁她们的,容不下她们。 还引导着她们朝皇后求助,最后皇后才半遮半掩的表露了意思:“太子妃有恃无恐,完全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你们可能不明白,这个孩子的意义有多重大。他若是平安降生了,若是个男孩,他便是大晏未来的太子。若是个女孩,……女孩自然会好些,可也是大晏的嫡长公主。但我已钦天监监正测算过,那孩子定是男孩无疑,往后这太子妃的地位只能说更加超然。唉,我也是心疼你们,在这样的环境里,母家权势又不高。太子如今喜欢你们,自然会对你们有几分回护。但若日后太子妃的孩子出生了,太子的回护还能值几分钱呢?” 见两位太子侧妃沉默,皇后又加了一把火:“孩子,是个女人都会生,单就看这嫡长孙从谁的肚子里跑出来了。哎哟,你们看看我,今日话多了。我是实在心疼你们两个出门在外的姑娘,自觉与你们投缘,这才想多说几句提点的话。拿宫里那位贤妃娘娘来说,她父亲也不过是一个六品小官。可她生下了五皇子长孙清晨,母凭子贵便当上了皇妃。她父亲也跟着升官,如今已经坐上了正三品。女人呐,命运是握在自己手里的。千万不要等着男人施舍那几分恩宠,最无用的便是男人那几分偏疼。要学会把握时机,把这偏疼变成实打实的东西。” 听杨采薇和杨撷蕊陈述完,周疏宁就觉得皇后这pua的话述有点耳熟。 当初她对周疏窈,不也是这样循循善诱的吗? 周疏窈也十分听话,按照她的谆谆教导,一步步把自己给作死了。 这也幸亏周疏宁亲手给她递了把刀,若是换个人,恐怕也是和周疏窈一样的代价。 但话又说回来了,若是换个太子妃,恐怕也被皇后和她背后的组织玩儿死了。 周疏宁想了想道:“她既然生了这个心思,肯定还会再来督促你们。不过也不着急,若是她找你们一次你们便成事了,皇后这个人也会生疑的。这样,你们再等一次机会。让她煎熬几天,也让她知道,这事情也不是说办便能办好的。” 两位杨姑娘明白了,一边感叹皇宫凶险,一边回自己的侧院休息了。 结果长孙香凝又声势浩荡的来了,周疏宁被吵的脑仁儿生疼,他这里几时变的如此热闹起来。 长孙香凝一来就开始东张西望,凑到他耳边问:“那两个小狐狸精回来没?” 周疏宁忍俊不禁:“人家姓杨,什么小狐狸精?” 长孙香凝气道:“你还替她们说话?你怎么一点都不为自己的处境着想?今日我实在气不过,在她们跳舞的鼓上做了点手脚,给你出了口恶气。你倒也不用谢我,谁让你是我的好姐姐呢!” 周疏宁半拥住她,说道:“好妹妹,我知道你最疼我了。不过以后太子侧妃的事情,你就不要轻易出手了。” 小丫头没轻没重,万一真的坏了事就不好了,周疏宁也不好明说,又怕说的不明白小丫头会觉得自己不识好歹。 谁料这回长孙香凝却眼睛一眨,仿佛瞬间就明白了:“该不会……她俩真是你找来演戏的吧?” 周疏宁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道:“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长孙香凝的表情瞬间就激动了,她拉着周疏宁的手道:“姐姐,这件事你只告诉了我吗?我我我……我是你的自己人啦?” 周疏宁头疼,心想我若是不阻止你一下,下次还不知道又给两位杨姑娘带来怎样的麻烦。 不过小打小闹倒也无伤大雅,周疏宁让系统给知道的几个人套了个保密buff,以免她们不小心说漏了嘴。 长孙香凝却非常高兴,单单是知道了周疏宁的一个秘密,就把自己归到了周疏宁那一派系里。 为此,周疏宁还怪心虚的,毕竟他并未告诉长孙香凝自己的真实性别。 但长孙香凝这个小姑娘却天生一副侠义心肠,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他不喜欢周疏窈的时候便处处与之作对,喜欢周疏宁的时候,便恨不得把全部身家都交给他。 周疏宁小声道:“其实……我也没有把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你倒也不用如此对我掏心掏肺。” 长孙香凝此时正沉浸在周疏宁对她的信任里,什么话都听不进去,说道:“我也有秘密呀!姐姐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保密的,还有你弟弟的事,我和任何人都没说话。说起来,我宁愿太子哥哥和你弟弟,也不希望再来两个侧妃,左右是肥水不流外人田。” 正在推门而入的长孙清明:???? 第366章 朝闻愿舍去这一身乌纱 三人面面相觑,周疏宁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 然而长孙香凝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直接说开了:“太子哥哥你来的正好,你那两个侧妃的事我便不和你计较了。你待姐姐和那位哥哥好一些,若是负了他们,我可是不饶你!” 周疏宁捂住脸,心想大妹子你这接受能力真真不服不行。 长孙清明看了一眼长孙香凝,又看了一眼周疏宁,心想你俩不愧是小字儿一个读音的,疯起来的症状也差不多。 见长孙清明不说话,长孙香凝催促道:“你倒是说话啊太子哥哥,我说的话你听到没有?近日怎么没见那位疏宁哥哥?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周疏宁立刻解释道:“没没没没有,他们感情好着呢,就是阿宁公务繁忙。你也知道的,翰林院那边刚刚成立,他是翰林院大学士,总要往外跑。” 长孙香凝了然:“也好,姐姐与哥哥一人主外,一人主内,太子哥哥能得两大助力,也是美事一桩。太子哥哥你不能不知足,今生能得他们其一已是天大的幸事,更何况你还一人同时拥有他们俩。” 长孙清明心想我能怎么说呢,自然是感恩戴德的,就是有些事儿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也不曾给阿宁戴绿帽。 但这些事又解释不清,热衷于绿自己的亲亲媳妇天天在大臣面前演妖妃传,如今他这个太子的私德问题早已臭名昭著。 除了认下这口锅泼天巨锅,长孙清明也别无他法。 他讷讷的点着头,小声逼逼:“那是,那是,香凝言之有理。” 直到送走了长孙香凝,长孙清明关上房门,回过头来一脸哀怨的看向周疏宁:“同时拥有他们俩?” 周疏宁捂脸:“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长孙清明上前拥住他,居高临下道:“那是谁天天在大臣面前演戏,演的你我三人伉俪情深的?” 周疏宁的额头抵住长孙清明的胸膛,低低笑着,小声道:“我不是有意要败坏太 子殿下名声,只是你我这样,总该有个解释。败坏太子殿下私德,好过让你我人前规规矩矩,那样对你我来说更是煎熬。” 长孙清明握住他的细腰,轻轻往身前一拢,周疏宁坐于榻上,双腿就这样如蛇一般盘住他的腰。 长孙清明伏于他耳边道:“爱妃说的都对,而且香凝刚刚有一句话也没说错,有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 说着长孙清明将周疏宁衣物尽褪,青丝散落满榻,纱帐漫卷,被褥藏诗。 每天热衷于自己绿自己的周疏宁将自己收拾干净后又换上了男装,对吃饱喝足的长孙清明道:“今日两位杨姑娘从中宫带回了消息,说是皇后要通过她们之手,对我腹中胎儿下手。清明啊,咱们的孩子被皇后惦记上了。” 长孙清明忍俊不禁,说道:“所以你一直留着这个假象,为的就是让皇后上钩吗?倒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若是皇后朝皇嗣下手,至少也会被废入冷宫。” 周疏宁耸肩:“可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难不成两位杨姑娘这么说,大昭狱那边便会这么信吗?从前捕风捉影的事可不少,皇后哪一次不都摘的干干净净?” 第273章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你的意思是说,想办法让她留下把柄?” 周疏宁挑了挑眉:“夫君还是这么聪明,燕过留声,只有让她留下把柄,我们才能一举扳倒她。她后面有高人指点,也有人在不遗余力的给她善后。否则她为什么能那么轻易的就能让你折在北疆?但凡换个弱一点的太子,此时她的大权就已经在握了。” 长孙清明笑:“爱妃承认你家夫君强了?” 周疏宁:……你为何如此会联想? 长孙清明道:“你放心,就算你不出手,我也自有办法让她原形毕露。现在不动她,不过是想借由她这个饵,钓出飞煞门这条大鱼。但如今这条大鱼的老巢都已经找到了,留着她倒也无甚大用。爱妃想做,便放手去做,一切自有我来善后。” 周疏宁就喜欢这种完全把背后交出去的感觉,可以不顾一切的放手去做。 只是事情总是接二连三的,周疏宁这边的布局尚未开始,夏季连日的大雨,导致江南一带遭遇了水患。 与周疏宁同届的顾大人前往治水,回来求到了周疏宁的府上。 周疏宁的翰林院学士府基本没住过,每次找他不是去翰林院就得去太子府,当代男妖妃不是随便当的。 顾朝闻是三鼎甲里的探花,其实是有榜眼之才的,主要是他长相刚正英俊,恰好当得探花之名。 从任职上也能看得出,顾朝闻一直被太子安排做实事,说明是有意要重用他的。 周疏宁一听顾朝闻找他,立刻换了男装,前去迎接这位同年。 顾朝闻是真的晒黑了,不过可能因为他是个山东人,长相高大又五官英朗,黑了反而又多了几分男儿气概。 周疏宁问:“顾兄找我可是为江山水患之事?” 顾朝闻治水有功,奈何今年水患不断,今次所发之水更是来势汹汹。 周疏宁知道,水患一般都是在黄河流域沿岸,这是因为黄河不同于其他河道的地理特性,它是少见的地上河。 由于经常发水,改道再改道,河床沉淀积攒,再加上为了防止水患加固两岸堤坝,使得这条河成了名副其实的地上河。 顾朝闻朝周疏宁行了个礼道:“周大人,若非情急,下官也不会冒昧前来打扰。接连数月水患,百姓苦不堪言,治水遥遥无期,百姓更是得了许多湿疾痢疾。再这样下去,怕是要闹出瘟疫。” 周疏宁明白,水患浮尸遍野,百姓饮水也都是取渠中之水,古代哪有水毒净水设备,这便会产生许多疾病的交叉感染。 太子令顾朝闻三月之内将水患止息,并拨了大笔银子给他。 可水患好治,百姓疾苦难言,早闻周疏宁大才,他这才想找他取取经,便将身段放的极低的询问:“敢问周大人,可有良方指导下官。” 周疏宁一笑,说道:“好说,方法是有,只是有个条件。” 顾朝闻道:“大人请讲,只要能救百姓于为难,朝闻愿舍去这一身乌纱。” 周疏宁上前与之勾肩搭背道:“嘶,谁要你这身乌纱?条件只有一个,别叫我周大人,叫我周兄便好。”? 第367章 周疏宁传授治水妙方 顾朝闻可能也是急疯了,没人能懂那种感觉,眼睁睁看着百姓们泡在馊水里却无能为力,眼看着痢疾等流行病肆虐,百姓们一个个倒下,他却无力回天。 听周疏宁这么说,顾朝闻当即给周疏宁行了个大礼,说道:“多谢周兄。” 周疏宁扯过顾朝闻的胳膊道:“其实治水,有两个关键。一个是将泛滥的洪水收入河道,让它去它该去之处。长江黄河东逝水,我们只知堵不如疏,但如何疏?顾大人可曾想过这个问题?” 顾朝闻答:“已寻到一处低洼谷地,准备将洪水引至那处,再加固堤岸堤坝。这样的话,短时间内不会再有洪水之患。” 周疏宁点头:“顾大人的治水论我也看过,是非常好的理念。寻找低尘之处加固题岸的确是个不错的方法。顾大人也说短时间,但或是长时间呢?这个短时间,是多短的时间?三年五载?一年半载?甚至若是明年再有大的降水量,是不是题岸也会跟着垮塌?” 顾朝闻叹气:“我也曾想过,但若是堤坝再加固,劳民伤财不说,也不一定能起到好的效果。根据历代水患记录来看,有不少不是因为堤坝不够坚固,而是洪水漫灌而导致。我们已经将堤坝增高至十几米,却仍然无法逃脱洪水的灾降……” 周疏宁道:“顾大人说的是,但大人可曾考虑过另一个设想?” 顾朝闻问道:“周大人请讲。” 周疏宁拿出一张纸,画了个黄河的河道,又画了两个堤岸,开口道:“黄河每隔几年都要改一次道,皆是因为洪水泛滥。不如我们给它安排一个河道,让它永远也别改道,一劳永逸岂不美哉?” 顾朝闻想了想,沉吟道:“周大人的意思是?” 周疏宁又画了一条河道:“地上河归地上河,可水是往下流的,从黄土高坡奔流直下汇入东海。我们可以挖一条合适的河道,这条河道也不急于一时,在你的‘短时间’内完成即可。赶在下次洪水泛滥前,将河道改至提前准备好的河道里。这条河道要深,要宽,堤坝也要牢固。除此之外,也要在两岸分出几条支流。水势实在过大至有漫灌风险时,可以开水闸泄洪减轻主流域压力。” 周疏宁一边说,一边又给新河道仿佛画蜈蚣腿一样画了几道支流出来。 直至此时,顾大人的目光才亮了起来,其间更是充满了对周疏宁的敬服:“周大人此方甚妙,此方甚妙啊!” 周疏宁心想惭愧惭愧,我也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罢了。 华夏治水自古不易,也是后来的人们通过多方实践,才慢慢才出的理论。 周疏宁道:“我知道顾大人已经将今次的洪水正确引流,不妨就趁着这个没有洪水的短时间内,向太子殿下奏请开挖新渠吧!” 顾朝闻点头:“是是是,的确是个好方法,只是费用上……” 周疏宁笑道:“费用不是问题,有我在,你尽管去做。” 顾朝闻连连朝周疏宁鞠躬:“谢谢周大人,多谢周大人,周大人真乃大晏百姓之泽!真乃朝廷之幸!真乃……” 顾朝闻红着脸半天憋出一句:“太子殿下之福……” 周疏宁捂脸,我妖妃的名头,连顾大人远在江南都知道了吗? 顾朝闻清了清嗓子道:“周大人无需介怀,关于这件事,朝中大人们似乎并未觉得有何不妥之处。” 周疏宁还挺意外,没想到顾朝闻竟然会主动与他谈及此事,便好奇道:“哦?众大人们是怎么议论我的?” 顾朝闻也是第一次谈论别人的私事,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其实也没说别的,只是说周大人才华冠绝朝野,又不是那种会引诱殿下犯错的人,更是太子妃亲弟。如此内有太子妃掌管后宫,外有周大人督促朝政,对太子殿下来说可能也是件好事。” 不好听的话自然也是有的,诸如妖妃姐弟,男狐狸精,太子男妾之类。 但说这些的人多数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他们没有周疏宁的才华,更没有长孙清明这样的靠山。 周疏宁听罢忍不住笑出声:“顾大人也不用说的这么隐晦,我自己说出来的都比他们难听。不过既然做得这见不得人的男妃了,我倒也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不过我虽堵不住悠悠众口,却也能让他们在我面前住口。若是身上没有这金刚钻,也不敢揽这瓷器活儿了。” 顾朝闻觉得周疏宁活的通透豁达,当即更是让他佩服,便将周疏宁的那张草图收了起来,只待明日早朝便奏请太子殿下重开河道之事。 周疏宁又道:“顾大人刚刚还说了饮水问题是吧?来来来,我这里还有一净水良方,能保证咱们灾区人民喝上干净的饮用水。” 顾朝闻道:“正是正是,周大人及我之所及啊!” 灾区浮尸来不及处理,被污染的水源被人和动物喝了又会产生新的病源,别的都还好说,只怕死人越来越多形成瘟疫。 每每打仗或水患,往往都是瘟疫大流行的时候,到时候更是尸横遍野。 周疏宁带着顾朝闻来到了太子府后院,吩咐何四姐去准备东西:“纯棉纱布一匹,竹炭一桶,干净的碎石和砂砾,小鹅卵石和石英砂也可以。” 何四姐应声去准备东西,周疏宁便去角落里找了个木桶过来,十分利落的用工具在桶底打了个孔,并插入一根竹筒,再将周围用白胶泥细细的糊住,以防止漏水。 顾朝闻不明所以,问道:“周大人这是?” 周疏宁道:“我来给顾大人做个实验。” 顾朝闻有些好奇的问:“何为实验?” 此时长孙清明也下朝回来了,远远的看着周疏宁正在摆弄一大堆东西。 先是将桶底铺一层纱布,再铺一层竹炭,再铺一层纱布,再铺一层石英砂,再铺一层砂布,再铺一层碎石,最上面还是一层纱布。 第274章 就这样,层层叠叠的铺下来,木桶已满了一半,众人仍看不出周疏宁要做什么。? 第368章 周疏宁分享净水妙方 长孙清明凑过来,从背后单手搭上周疏宁的肩,问他:“阿宁,你在弄些什么?” 一旁的顾朝闻见状立刻朝长孙清明行礼:“臣,拜见太子殿下。” 长孙清明不甚在意的朝他挥了挥手:“免礼,随意就好。” 顾朝闻眼观鼻鼻观心,秉承着读书人非礼勿视的观念尽量不去看他们。 奈何两人的存在感实在过强,他忍不住看过去一眼,便看到长孙清明正在帮周疏宁整理额间被汗水沾湿的发。 周疏宁也亲昵的理了理长孙清明的发梢,在顾朝闻看来,这两人的感情竟比普通男女夫妻还要恩爱。 他是没见过那位太子妃,能容下自家弟弟与太子这样恩爱,可见她也是有容人之量的,却还被京城坊间传为妒妇,属实不应该。 周疏宁朝长孙清明解释着:“你来的正好,顾大人为灾民之事忧心,我们正在商议赈灾之事。” 长孙清明看着他那个木桶,见他又铺上最后一层纱布,问道:“用此物赈灾?” 周疏宁神秘一笑,吩咐何四姐:“四姐,拿脏水,越脏越好。” 何四姐闻言,立刻从厨房里拎了一桶洗菜水出来,里面有不少厨余垃圾,还飘着零星的菜叶子。 周疏宁还嫌不够脏,随手在角落里抓了一把土,往里面一搅和,说道:“我能把这桶水,变成可以喝的清水,你们信吗?” 场中众人面面相觑,不敢说话,唯有何四姐实诚:“少爷一定是在跟咱们开玩笑呢,这水都脏成这样了,怎么变成清水啊?” 周疏宁将污水放到挂好的木桶前,擒起污水倒进了木桶里,又在木桶下放了一个白色瓷盆。 他放了个沙漏在旁边,说道:“等一会儿,让我们等一会儿。” 随着沙漏哗哗流下,瓷盆中终于啪哒一声,落入了第一滴水,紧接着第二滴,第三滴,细小的水流渐渐从竹筒的出口处缓缓流了下来。 神奇的一幕便就这样发生了,只见原本污浊不堪的水真的变的清澈透明了起来。 顾朝闻上前两步,看着那白玉盆中毫无杂质的水道:“这……周大人真乃神人,竟真能将污水变清水!灾区的百姓有救了!不用担心瘟疫的发生了!”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道:“莫急,莫急,还有一步。” 此时的水已经全都顺着过滤器流了下来,周疏宁将最上面的一层纱布揭下交给何四姐道:“把这些脏东西扔掉洗净,下次还能用。” 何四姐应声去了,周疏宁则又拿起一把铜壶,将清水倒进铜壶里,又将铜壶置于炉灶之上。 周疏宁道:“虽然肉眼可见的杂质都过滤掉了,可这水中的细菌微生物也不少,必须要烧开滚沸再冷凉才能饮用。不要小瞧这一步,水中的脏污会在水烧开后变成水锈,水锈下沉,上面便是干净的水了。一定要给灾区的百姓普及,如果当下没有过滤条件,最基础的也是将水烧开沉淀后再饮用。万万不能直接饮水污水,否则病菌病毒都会通过饮水进入人体。有些水看似干净,实则微生物横行,将水烧开可以去除多数的有害物质。” 虽然那些化学类和重金属物质是无法通过烧开水来去除的,但眼下这已经是最安全的饮水方式了,再搭配自制过滤器,至少不用担心夏季的瘟疫问题。 顾朝闻已经被周疏宁的一系列操作蛰伏了,在他看到污水变清水时,便早已对周疏宁佩服的五体投地。 有了这个方法,水患中心的百姓们再也不用担心饮水问题。 周疏宁又补充道:“南方竹子多,想必竹炭的应用也已经很广泛了。顾大人可以设立一个饮水点,给百姓们取过滤过的水,再告诉他们水要烧开后再饮用。其实不仅仅是疫区,建议所有人饮水时都要烧开,凉白开是目前最健康的饮品了。” 不排除某些山泉水天然纯净,但像这样的水,只有位于权力中心的那些人能喝得上,比如现在的周疏宁。 顾朝闻很激动,激动的连连朝周疏宁行礼,转身一边拿纸笔抄录着,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些什么。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只是默默在一旁看着,没有去打扰对方,只见对方抄完以后转身就跑,理都没再理旁边的周疏宁和长孙清明。 只听他嘴里念叨着几个字:“飞鸽传书,飞鸽传书,告知阿卿,明日便可把这东西用上了……” 阿卿是他的书童,应该是留在了灾区,只等着顾朝闻想办法呢。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相视而笑,周疏宁道:“瞅瞅,又一个疯魔的。” 长孙清明却十分满意于这个疯魔的人:“朝中就该多些这种为国民为的疯子,阿宁,你真是我的……那叫什么?幸运星?我发现你给我带来了很多可用之人。从小姜放,到顾朝闻,还有千云,甚至正在卧底的微雨姑娘。” 周疏宁不敢居功,只道:“政通才能和人,清明你能识人用人,这些人才会甘愿留在你身边。自古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是昏君是明君,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长孙清明被周疏宁夸的有些不好意思了,小声道:“话也不能这么说,我有时候也并不想做那一心只为他人的明主。若非有你,我可能也会为所欲为。罢了,那些只是我深埋在心里的不甘罢了。有了你,那些不甘好像也算不得什么。” 谁都想肆意妄为的活着,昏君洒脱一世,该享受的都享受了,当无怨言。 只是拥有了周疏宁,仿佛这世间的一切洒脱便都失去了颜色。 周疏宁被他说的有些羞惭,转身搂住他的脖子,一下一下的浅吻着他的唇。 身后却又传来何四姐的声音:“主子,两位杨姑娘又收到了皇后的请柬,说是要请她们宫中饮宴。” 周疏宁松开长孙清明的脖子,心想应该是该来的终于要来了吧? 他对何四姐点了点头:“好,那便让她们去吧!”? 第369章 刨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冰砂 长孙清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你万事要小心,皇后可不一定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来,让阿弼随时护在你身边。” 周疏宁轻轻拂了拂他的胸口,点头道:“这一点不用你说,阿弼自会一直护在我左右。你别担心,我这种情况,又跟普通妇人有孕不一样,放心吧,都是假的~!” 长孙清明心里自然是明白的,他缓缓点了点头:“我主要还是担心她会采取极端的手段,我们心里都明白,皇后这个女人疯了,胆子又极大。” 周疏宁道:“是,但她不会毁了她亲生儿子通向皇位的坦途。只要她还揣有这个目的,做起事来就会投鼠忌器。” 长孙清明嗯了一声:“总之你一切小心,近日朝中诸多事宜,金虎又被派去了飞煞门那边,总有种对你护佑不周的感觉。” 屋顶上的阿弼终于听不下去了,开口道:“派再多草包过来也没用,我一个人就能护主子周全。瞎担心什么,不是有我在吗?” 长孙清明自然知道阿弼的厉害,也知道他有自负的资格,从前还会因为之前那件事对他有几分成见,这些日子以来阿弼多次护着周疏宁化险为夷,便虚虚的朝屋顶上冲阿弼抱了抱拳:“有劳了。” 阿弼嘴上说着:“保护主人是我终生的职责,用得着你对我说有劳吗?” 语气里却软了很多,从前他确实挺看不上长孙清明,大概有王不见王的意思在里面,但也不得不承认,长孙清明确实很厉害,对主人也没话说,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周疏宁知道这俩人别扭上了,冲阿弼招手道:“别整天在屋顶上晒着,热不热?下来,哥哥给你做刨冰吃。” 阿弼轻飘飘落了下来,说起来挺奇怪,阿弼天天趴房梁,也没见晒黑,反而一直白白净净一个小帅哥。 除了个子不太高外,没有任何缺点,当然个子不太高可能是因为年龄还小。 而且周疏宁一直没好意思过问,阿弼的心智其实是有些不太对的,他现在十五六岁的样子,说话和性格却一直像个小孩子。 当然,也没有太强的违和感,如果不细品,只当他年纪还小。 阿弼扬起小脸儿问:“主人,什么是刨冰?” 周疏宁答:“刨冰啊?待会儿你就知道了,四姐去木匠那里给我借个新的刨子过来,记得洗干净了再拿过来。” 四姐应声而去,周疏宁又吩咐长孙清明:“还忙吗?不忙就去冰窖里给我搬几块冰出来。” 长孙清明一挽袖子道:“今日忙完了,等着,这便给你搬来。” 周疏宁并不喜欢生活里只有工作和算计,虽然他很擅长这些,却不会把这些当成生活来过。 看着眼前一份份的小料,阿弼问:“主人,这些都是什么?” 周疏宁指着那些东西道:“酸奶,红豆,这个是芋圆,山里的一种植物的根茎提取物做成的,我们已经开始大面积种植了。这是莲子,还有这个,葡萄干……阿弼喜欢吃哪种?这几样是果酱,是用各种水果熬制成的。” 第275章 阿弼的眼睛亮晶晶的,一副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的模样,果然还是小孩子性情。 周疏宁接过何四姐递上来的刨子,又招呼长孙清明把冰放到桌案上,并让他用力按住冰块。 周疏宁用刨子将冰块细细碎碎的刨了下来,刨成了一个个细小的冰砂。 又用白瓷碗将冰砂装上,挑挑拣拣的盛上那些小料,第一个交到了长孙清明的手上。 长孙清明用瓷勺盛着尝了一口,眼神瞬间变的不一样了:“嗯,冰冰凉凉,十分解暑,味道还好。” 周疏宁又给阿弼盛了一碗,阿弼的眼神里已经满是迫不及待,接过后道一声:“谢谢主人!” 便转身飞上了屋顶,美美的吃了起来。 周疏宁被他的模样逗笑了,说道:“慢点儿吃,又没有人和你抢。” 说完他自己也刨了一碗刨冰,加上喜欢的果酱小料,又对何四姐道:“剩下的就给你们了,让园丁和丫头们也解解暑。哦,别忘了给跑业务的微雨也送一碗过去。” 微雨重新回到周疏宁身边后,营造了一种失宠的假象,最近一直在外面跑,并未贴身伺候在周疏宁身边。 何四姐也是一脸喜悦的上前谢恩,招呼着身边的两名小丫头抬起桌案去了前院,让正在忙碌的下人们全部过来尝鲜。 太子府里的下人们已经比别处幸福了许多,主子没架子不打人,也不会难为他们,看他们工作辛苦还会想办法给他们做一些能省力的物件儿。 比如前些日子,太子妃便做了个洗衣机,确实省了不少力气。 只是主子们的衣服都是精贵的面料,只适合洗他们这些下人们的衣料,但也着实给他们省了不少力气。 此刻分食着主子赏下来的冰砂,嘴里甜着,心里也跟着甜,他们都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但越是这样,周疏宁的心里越难过,有些本该如此的事,在这个世界做起来就是恩泽,所以改革仍是势在必行的事情。 这边合府上下一片其乐融融,那边皇后也设宴招待了两位太子侧妃。 杨采薇和杨撷蕊自然知道皇后的用意,整场宴会都表现的有些紧张木讷。 太后却仿佛在展示她的权势一般,殿内载歌载舞,安排了许多饮宴之乐事。 还用上好的雨过天青丝帛将凉亭围住,只为给皇后娘娘赏荷遮阳用。 直至天色渐晚,皇后才问她们姐妹:“两位太子侧妃,觉得今日本宫这安置如何啊?可还满意?” 杨采薇如实的回答:“自是十分满意的,我两姐妹何德何能,让皇后娘娘如此费心。” 皇后笑了,笑完后才道:“那你们可想过这样的生活?可想要以后永远不受制于人,快意的过这一生?” 杨采薇和杨撷蕊互看一眼,面上虽是艳羡,心里却在纷纷吐槽:你在说些什么屁话,上被皇帝压制,下被太子牵制,还有太后这个婆婆看你不顺眼,就连太子妃的存在你都怕成这样,跟我们谈快意的过这一生?? 第370章 如今又来了两个宫女 但是两姐妹也并未拆穿她的话语,反而有些唯唯诺诺的说道:“这样活固然是好,可我们两姐妹无依无靠,身边也没有得用之人。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便能做到的,而且万一失了手……” 杨撷蕊也附和着姐姐的话:“不是我们豁不出去,而是我们蚍蜉撼树,实在无法与太子妃相抗衡。” 皇后上前拉住她们俩的手,怂恿道:“不是还有本宫吗?你们俩确实出身寒微没有背景, 可若你们走到那高位,你们背后之人自然会成为你们的背景。我赵氏一族本来不也只是医官世家?如今还有谁敢说,赵氏没有背景?” 两姐妹显然被说动了,杨采薇抿了抿唇,问道:“皇后娘娘想让我们怎么做?” 皇后见她们终于松口,也没有直接说让她们做什么,而是端来了两杯酒,分别交到了她们手上:“今日我与两位侧妃有缘,喝了这杯酒,我以后便是你们的亲姨母。我没有私心,只是想帮你们。我也是在这纷杂的后宫里过来的,深知无依无靠的无力感。以后不论两位侧妃遇到什么,本宫都会全力相助。” 杨氏姐妹自不会信她这一套说词,但若是换一对真正无依无靠的姐妹,面对皇后这样的温声软语,这样的体贴入微,说着让我成为你们亲姨母的话,恐怕早就沦陷了吧? 她们一边心里慨叹着皇宫争斗的可怕,一边想办法演着她们该演的剧情。 杨采薇率先喝下了酒,开口道:“既然能得皇后娘娘的赏识,我们姐妹也没什么好怕的了,自是一切息听皇后娘娘吩咐。” 杨撷蕊见姐姐喝了酒,也跟着仰脖喝了下去,说道:“息听皇后娘娘吩咐。” 皇后笑的温柔和煦,点头道:“这便对了,我身边刚好缺两个贴心的女儿,若是我早生下孩子,也该有你们那么大了吧?” 早年皇后以大义著称,皇帝对她有几分赏识,自然也能多得些宠幸。 只是她一碗接一碗的避子汤喝下去,身子早已毁的不能再毁了,及至生下长孙清晖时,才会让自己的亲生儿子吃恁些的苦头。 喝了酒后,杨氏姐妹便是皇后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自然是皇后说什么,她们便做什么。 饮宴结束后,皇后对她们说道:“你们远道而来,身边定没有贴身的侍女,我听说那周疏窈连几个丫鬟婆子都舍不得给你们?” 两姐妹表面上点着头,实际上并不是舍不得给,而是她们不要。 除了日常洒扫的,她们极少让下人进房,毕竟明月六的功法不宜外传,她们又正是勤修的年纪。 皇后满脸心疼的说道:“既如此,我便给你们带几名得用的下人过去。春分,秋分,你们以后便跟着两位杨姑娘,务必尽心尽力的伺候。” 春分和秋分闻言立谢拜倒在杨采薇和杨撷蕊面前:“给两位主子请安,以后奴婢便是两位主子的奴才了。” 杨氏姐妹表现的受宠若惊,赶忙朝皇后千恩万谢的谢了恩。 皇后亲手把她们扶了起来,点头道:“你们这是把我当外人了?不是说好了,往后我便是你们的亲姨母。怎么对待自家人的,便怎么对待我。” 杨氏姐妹红了眼眶,带着春分和秋分出了宫,表面是满是欢喜,内心里却满是晦气! 直至杨氏姐妹离开,皇后才一脸疲惫的将那笑意尽敛,对身后的大宫女道:“你说她们这回不会再让本宫失望吧?” 大宫女立刻应道:“不会的,春分和秋分可是咱们宫里最机灵的了,娘娘您就放宽心,自等着好消息便是。” 皇后叹了口气:“我又怎么能放得宽心呐?唉,太子妃的肚子可是八个月了。前面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眼看便要足月降生。七成八不成……我们只有这个月有机会了,再过一个月,我们便是再想办法,也无济于事了。” 她记得当年太后就是怀着八个月身孕跌入的荷花池,即将足月的男胎就这样被打了下来。 事在人为,有些事你不去做,就会朝着你不想看到的方向发展。 皇后叹了口气:“不要怪我心黑手狠,我这是在弥补对皇儿的亏欠。当初为了长孙清明,我伤皇儿至深。如今我也只能一点点拿回来,补在皇儿身上。” 大宫女看向皇后的眼神变的有些复杂起来,但她终究什么都没说,只是善意的提醒了一句:“娘娘,您该吃药安寝了。” 皇后点了点头,接过宫女递上来的安神茶,喝了一半却又开始碎碎念:“若是能吃到神药,我还喝什么安神茶? ” 想到前些时日的荣光,连鬓角的白发都转黑了,近日却又因为连口的焦躁不安,又生出了几点银丝。 那圣药确实神奇,刚吃的那几天,她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又仿佛回到了未进宫的那段时日。 可能真的是老了,为什么总去想那么远的事情? 皇后饮下安神茶,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而杨氏姐妹回到太子府后,周疏宁便早早的接到了她们传回来的消息。 周疏宁心想,还真是一尊难送的大佛。 送走了两个嬷嬷,如今又来了两个宫女,就是不知道这俩宫女的段位怎么样。 第二天,周疏宁本以为这俩宫女至少要消停几天才会动手,万万没想到,她们竟然就这样开始动手了。 周疏宁看着杨采薇端过来的茶饮道:“这是什么?” 杨采薇指了指那清亮的茶汤,说道:“说是江南的特品供茶,让我告诉周姑娘这是我从江南带过来的,每日置于月光下一整夜,第二日再置于太阳下一白天,所以这茶的名字叫日生月露。” 周疏宁指了指自己道:“给我喝的?” 杨采薇道:“正是,我已经验看过了,微毒,寒凉,偶尔饮一次不会有什么大问题。若是长久饮用,轻则寒症入体,重则病入膏肓。孕者嘛,那自不用我多做解释,会导致腹中胎儿早产。” 第276章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接着端起那碗茶,一口饮了下去。? 第371章 最好是一尸两命 他的这一举动着实把两位杨姑娘给吓到了,一个没来得及阻拦,当即焦急道:“周姑娘,这是堕胎药,你怎么还真喝了?” 周疏宁淡笑一声道:“别担心,我身体特殊,百毒不侵。她既然想让我喝,那我便喝给她看好了。” 杨采薇却还是有些担心,问道:“真的没关系吗?这毒性虽弱,却也是个毒。长时间饮用还是会伤身的,姑娘最好不要喝。” 周疏宁道:“你放心吧,这点毒于我来说不算什么。” 他刚刚在系统中兑换了缓释型解毒丸,足够皇后把这场戏唱完。 只是周疏宁仍然不是很有把握,能一举把皇后扳倒,他问杨采薇:“皇后的谋划里,可曾把自己暴露给你们?” 杨采薇想了想,摇头道:“她只是处处对我们嘘寒问暖,话里话外皆是挑唆,却并未透露出任何想伤害你的意图。仿佛她所做的一切,只是出于对我们两个异乡客女的关怀。至于她所要挑唆的事,不过是我们会错了意罢了。而且她派给我们的两名宫女也是人狠话不多,只会在该做事的时候做事,不会给我们多任何话。” 比如那杯日生月露,是春分亲手调的,却让杨采微告诉周疏宁,这茶是出自杨采薇之手。 可见其缜密,是在这深宫中游走惯了的,知道该怎么做才最得宜。 周疏宁缓缓点头:“这便对了,皇后就是皇后,她所做的一切,都有一套最合理的说辞。所以在她发难之前,我们还得想办法让她坐实这个证据。” 杨采薇想了想,轻笑道:“我倒是有个办法,想玩脏的,天机山那些师兄们玩的可一个比一个厉害。不如……” 杨采薇在周疏宁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周疏宁点头一笑:“不失为一个好办法,俗话说兵不厌诈,毕竟这也是坐实了她的所做所为,不能算为恶。” 杨采薇见他赞同,便起身道:“那我们姐妹便去准备了。……还有一事,我觉得皇后身边的大宫女有些可疑。她虽对皇后忠心耿耿,但听说她的全家都拿捏在了皇后的手上,让她不得不听命顺从。当然,这倒也无可厚非,御人之术罢了。只是昨日我们姐妹见到那位大宫女时,觉得她脸色有异,似有呕吐之症。” 周疏宁微微戚眉:“哦?呕吐之症?” 杨采薇轻笑:“我明月门中皆是姐妹,且师父宽厚,并不约束门内弟子与男子交往。若是两情相悦,师父自会备一份嫁妆。若是情路不顺,也会随时迎回。自然有不当姐妹偷尝禁果,时有呕吐发生。我观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应也是类似的情况。” 周疏宁反而对施明月对弟子交往的态度更感兴趣,问道:“哦?令师竟是如此宽和之人?不怕万一弟子被渣男诓骗?” 杨采薇道:“家师自会出面解决,一般会由师姐妹亲手报复回去。若是姐妹心软下不去手,家师则会把那人痛打一顿,再教师姐妹识人之道。当然,多数师姐都能觅得佳婿。这个佳婿不是指财权地位,而是人品样貌,只要不是低劣的纨绔,基本都能琴瑟和鸣。少有一两人不会持家,家师也会着情接济。” 周疏宁只觉得明月门真是神仙门派,问道:“那定有不少人前去明月门求娶姑娘们吧?” 杨采薇摇头:“恰恰相反,我师父辣手威名远播,门中姐妹也不是弱质娇花。外面那些男人,多数喜欢好拿捏的。” 周疏宁只觉得可惜,多么好的姑娘们啊,又道:“待事了,两位杨姑娘可愿意留在京中,做我宁安学堂的体育老师?” 杨采薇和杨撷蕊互看一眼,异口同声问道:“体育老师?” 周疏宁乐呵呵道:“正是,我是想建立一所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综合学堂。但眼前同学们还只是学习文化知识,体能上的学科尚未开展。我是觉得,身体才是第一生产力,不论做学术还是搞政治,有一个强健的体魄是前提。两位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如考虑来我的宁安学堂代一段时间的课?” 杨采薇还未发话,杨撷蕊便道:“听上去还挺有趣的,那你的学生们,是不是也要管我们叫夫子了?女夫子也做得?” 周疏宁道:“怎就做不得了?” 杨采薇也产生了兴趣:“那我们明月门,岂不是也桃李遍天下了?” 周疏宁道:“那是自然!主要是,我与明月门主的理念相和。我也很赞同她的做法,何必对男女之事讳莫如深?不如悉心诱导,告诉他们怎样处理感情之事。当然,主要还是请你们教教女学生们防身之术。平等的前提是自保,打铁先得自身硬,这才能与对方旗鼓相当。她们不是附庸,相反,若是有时机,她们自能闯出一片天地。” 杨氏姐妹被周疏宁说的热血沸腾,互相递了个眼神后点头道:“我们自然愿意,若是天下姐妹都能像我们一般自由自在,那得是多好的事情?我们若非被师父领养,都是要被卖到青楼的。父母见是女儿,便都扔了,或者养到三五岁便卖了。若是真如周姑娘所说的那样,那以后是不是就不会再有人轻视女儿了?” 古代这个环境,周疏宁是真的很无奈,他没办法给两位姑娘保证,也只是点了点头道:“我会尽力。” 尽力,在他的有生之年,让这个架空世界更加和谐美好。 杨氏姐妹心向往之,欣然答应了周疏宁的请求。 于是这般,在每日的毒药洗礼之下,周疏宁相安无事的度过了半个月。 皇后心里也是急,这都半个月了,为什么太子府还没传来动静? 就在她心急想要再召见两名杨氏侧妃问话时,大宫女终于眼神闪躲的朝他汇报了周疏宁的情况:“听说太子妃今日在院中散步时见了红,血呈黑色,是不吉之兆。” 皇后终于一脸得逞的笑了起来,说道:“好,太好了!让她生吧!最好是一尸两命,一次处理干净!”? 第372章 小福来要出生了 而刚刚传出消息的周疏宁却还喝着冰粥,吃着冰葡萄和刨冰,每每这个时候他都想,如果有西瓜就好了。 安达和夏家的商船又出发了,希望此行不要让他失望,西瓜和地瓜必须找到。 微雨偷空回来看了一趟周疏宁,见他仍是一副悠哉游哉的模样便道:“少爷,外面都传你要生了,你怎么还不生?” 周疏宁笑道:“急什么?这个时候不能急,越慢对方越着急。” 微雨知道少爷有孕是假的,就是今日有些不放心,还是放下手头的活儿过来看了看。 见自家少爷这副悠哉的模样,微雨倒也松了口气,只叮嘱道:“少爷有事随时招呼我,今日我和四姐都守在你身边。不知道为什么,我这心里还是放不下来。” 她今日右眼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要发生,可少爷难产这件事本就是安排的,而且他本就是男子,又怎么会出事? 但以防万一,微雨还是守在了周疏宁的床前。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周疏宁的肚子竟真的隐隐约约传来阵阵疼痛。 他问系统:“是真的进入成熟期了,可以让他出生了是吗?” 系统答:“是,这一点你完全可以放心,不过……” 周疏宁有一股不好的预感漫上心头,问道:“不过什么?” 系统的电波颤抖了一下,小声逼逼:“不过,生产的过程,你可能也要共情一下。”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意思?” 系统弱弱的答道:“我跟你坦白你别打我哈,其实我们这个系统并不是凭空而来,只有你付出了才会得到。所以有共情孕期buff,毕竟十月怀胎,你得共情才能得到孩子。生产过程也是一样的,你得共情……经历了繁衍的苦,才能拥有收获的甜。” 周疏宁咬牙切齿:“你给我说重点!” 系统终于破罐子破摔道:“意思就是说……你要经历整个产期,大约持续两个时辰。不是我有意要整你,而是自然设定为此。逆天改命,总得付出点代价。” 周疏宁终于傻眼了,质问道:“你怎么不早说?现在才和我说,是怕我疼不死还是怕这心态搞的不够彻底?” 系统能屈能伸,当即便一个滑跪道歉:“对不起,但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不会让你受伤,也不会对你的身体和精神造成任何影响。但拥有后代对于两名男子来说本就是悖逆天道,你若不承担这痛苦,孩子就得担。” 周疏宁道:“你在说些什么屁话?事已至此,我还能说些什么?你给我护法,给我留口气恢复!” 系统立刻答:“宿主放心,一定不会有事的,只是共情会让你承受分娩之痛。但请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周疏宁心道值你爸爸,敢情不是疼在你身上。 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周疏宁反而有些胆怯起来,他问守在门外的微雨:“太子殿下回来没有?” 第277章 微雨答:“金虎去请了,应该很快便能回来。” 金虎也听从飞煞门那边的安排,回到了长孙清明身边,寻找传说中长孙清明的弱点。 周疏宁点头,腹中突然一阵紧缩一般的疼痛,疼的他额头上瞬间便渗出一层薄汗,吓的微雨和何四姐当即上前扶住他,纷纷焦急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少爷,要不要去把郎中叫过来?” 周疏宁笑笑,虚虚摆了摆手道:“你现在去请大夫会发现,城中所有的大夫竟全都十分巧合的有事不在。就连咱们府中的郎中,也……嗯……因为某种原因,暂时不在府中……微雨,你去帮我看看太子殿下回来没有。若他回来了,让他直接过来找我。” 微雨都快急哭了,一边点头一边往外跑:“我这便去,少爷你忍忍,我再让人去叫施公子过来。” 施公子通毒术,想必也通医术,微雨二话不说便往美人关的方向跑。 刚跑出去便遇到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一身风尘的翻身下了马,微雨见到他后便哭着道:“殿下,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他看上去不太对。我现在去请施公子过来,所有的郎中全都不见了。” 微雨话说的毫无逻辑,好在长孙清明是听懂了,他一边往里走一边吩咐管家:“去宫里请太医,务必让他们快点过来!” 管家应声而去,金虎则调转马头,把手伸向微雨:“我带你过去!” 微雨当即牵住金虎的手,伉俪两人疾速朝美人关的方向奔去。 周疏宁则疼的已经快麻木了,他用力握着椅子的扶手,就是不肯躺到床上去,只等长孙清明回来。 门外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长孙清明的声音传来“阿宁,我回来了……” 他一掀纱帘,便见周疏宁面色惨白的坐在那里,整个人看上去十分不好。 但他一看到长孙清明,心里的一块大石也仿佛落了地,身上一松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长孙清明立刻上前把他抱了起来,一边往床上走一边道:“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让管家去请太医了,很快就能过来。” 周疏宁却抓住他的手,微喘道:“不,不要请太医,我没事。” 长孙清明皱眉:“都疼成这样了还没事?你在说什么胡话?” 周疏宁握着长孙清明的手继续道:“你陪着我就好,你放心,我真的没事。疼是疼了点,但疼过去也就好了。” 此时此刻,门外的春分和秋分探头探脑,交头接耳:“看样子是真的打下来了,这都半个月了,也该打下来了。” “听太子说,要进宫请太医,我们是不是该给娘娘通专一声?” “放心吧,娘娘自有家排,太医到不了太子府。” …… 长孙清明却十分焦急,摸着周疏宁的额头道:“我知道你说的肯定有你的道理,可我就是担心,我不想看到你疼成这样。阿宁你告诉我,你这究竟是怎么了。我心里也好有数,否则我这颗心会疼死的。” 周疏宁虽然疼极了,却唇角噙着笑,低低在他耳边说了一句:“还能是什么,当然是小福来要出生了。”? 第373章 空间里一阵婴儿的啼哭 长孙清明就很气,擦掉他噙在眼角的泪花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开这种玩笑?是不是皇后的药?皇后的药伤到你的身子了?你放心,我不会放过她的,我一定让她血债血偿!” 周疏宁一把拉住他,问道:“你要上哪儿?别闹,我需要你,今日你哪里都不许去。” 长孙清明的心软成一滩烂泥,点头道:“好,我不去,我哪里都不去。我……我抱着你,会不会感觉好一些?” 周疏宁点头:“好,好多了,你不要走,今日只能陪着我。” 他本来想把这件事瞒着长孙清明的,见他这副六神无主的模样,想了想便道:“清明,你去叫太医,我们演一场产子的戏给皇后看。” 长孙清明怔住,有些怀疑的问道:“你……你刚刚都是演的?” 周疏宁心想也不能算演的,这共情是真的会让他疼,和历雷劫是一个道理,这就是天道给他设的砍儿。 长孙清明将信将疑,却也只得按照他的意思,大声吩咐门外守着的人:“微雨和金虎去请太医怎么还不回来?快,快去把他们叫回来!” 既然要演一场戏,那就让这场戏演得更加逼真一些吧! 守在门口的何四姐赶紧让管家去,瘸腿大叔二话不说骑上马,朝皇宫的方向飞奔而去。 可是他一路跑到皇宫,哪有什么微雨和金虎的影子? 而此时的金虎和微雨,连同他们同太医院请来的三名太医,全都被困在了某座空置的宅子里。 微雨要急疯了,轻声对金虎说道:“少爷病的危重,我得想办法把太医带出去,哪怕带一个也好。” 金虎点头:“别急,我们想想办法。眼下赤煞在外面,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皇后传消息给赤煞,让她想办法将微雨和金虎连同三名太医拦住,只要他们今日回不了太子府,那太子妃必定难产。 能不能活下来,单看这太子妃的命了。 自古女人生孩子,都是鬼门关上走一遭,更何况那太子妃还连喝了半个月的寒症之毒,若是这都能活下来,只能说老天爷待她不薄。 周疏宁此时已经疼的大汗淋漓,他紧紧握住长孙清明的手,看着眼中一片赤红的长孙清明。 看着他的表情,长孙清明更加担忧了,他问道:“阿宁,你跟我老实说,你是不是真的疼?是真的在演戏?为什么我总觉得像真的一样?” 周疏宁叹气,尽量让自己表现的没那么难受,开口道:“当然只是演戏给旁人看了,我还得再喊的声音大一些,这样外面那些探头探脑的才能深信不疑。” 说着周疏宁又问系统:“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小福来没事吧?” 系统答:“快了,快了,马上过半,你再坚持坚持。” 周疏宁目瞪口呆:“什么?还没过半……啊,杀了我吧!” 这个过程其实十分煎熬,他一方面要接受天道的惩罚,一方面又担心小福来的安危,这感觉并不好受。 系统安抚道:“宿主大人,你稍安勿躁。这个过程也只是模拟生产的共情,真正的孕妇生产比这只会更为凶险。大人你已经选择了为人父,便要承担这为人父的痛苦与凶险。这于你来说是恩赐,也是福泽,这孩子未来带给你的也不仅仅是后代那么简单的事情。” 周疏宁明白,此时的他除了坚持和忍耐什么都做不了。 而且小福来的到来,的确是他生命里违背天道的事,让他来承担这些,好过让孩子来承担。 于是他缓缓闭上眼睛,深呼吸着,静静等着这个过程缓慢的过去。 周疏宁是平静了,长孙清明却倍感煎熬起来,他恨不得这疼痛是在自己身上。 一边给周疏宁擦着汗,一边又问外面:“金虎怎么还没回来?到底怎么回事?” 周疏宁反倒是开始安慰他:“别等了,微雨和金虎那边定是出了岔子。今日我可是安排的早产,那些虎视眈眈的人早已把该堵的路都给堵死了。安心,一点事都不会有。等我疼完了,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 长孙清明却来了一股子的倔劲, 梗着脖子道:“孤不要什么惊喜,孤只要你好好的!” 周疏宁知道今日长孙清明是被自己给吓到了,忍着疼安抚道:“你别害怕啊,我一会儿就不疼了,这只是一个过程,等熬过这几个时辰就好了。” 长孙清明通红的眼圈儿里滚下一滴泪来:“还要熬几个时辰?你疼这一个时辰就已经让我肝肠寸断了,阿宁,我知道你有自己的法宝,可今日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也好让我安下心来。” 周疏宁满头黑线,可我刚刚就和你说了,是小福来要出生了呀! 长孙清明也只得把自己的胳膊伸到了周疏宁的面前,说道:“若真疼的难以忍受,便咬住我的胳膊。” 这画面何其熟悉,周疏宁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么多妇人产子会咬住另一半的胳膊了,他二话不说也咬了上去,可能有了发泄之处,还真的感觉没那么疼了。 倒是长孙清明,一声不吭任凭他把自己的胳膊咬出了两排牙印,还渗着丝丝的鲜红,周疏宁的唇齿间也传来了阵阵血腥味。 直到那阵阵痛过去了,周疏宁才缓下来道:“我咬疼你了吧?” 长孙清明摇着头:“没有,你还疼吗?胳膊再给你咬。” 周疏宁摇了摇头,疼到现在他都有些麻木了,眼神却增添了几分坚定。 他一直以来对生产都持敬服的态度,如今自己共情体验了一遭,才明白这个过程有多么的折磨。 而且他这还属于顺利的那一种,有的人会经历难产,顺转剖,甚至羊水栓塞。 这还是在现代医疗发达的前提下,若是在古代,那当真是用产妇的命换孩子的命,死亡率是奇高的。 第278章 就在周疏宁即将要迎来下一场阵痛时,微雨一身狼狈的扯着更加狼狈的太医冲了进来,一脸焦急的说道:“快快快,太医您快看看,我家主子这是怎么了?” 太医提前得了消息,自然是要把这套戏做全,闻言便冲着外面作戏般的大声喊道:“这这这……都破水见红了,为何不请产婆,别愣着了,快去把产婆叫来!” 门外探头探脑的人传来了阵阵窃窃私语声,有人跑去找皇后报告了。 太医又装模作样的冲着门外喊道:“……来不及了……太子妃殿下请恕老臣不敬!” 这一切本来都进行的十分顺利,太医演戏演的也十分过瘾,只是下一秒,一阵婴儿的啼哭声传来,瞬间让整个房间里鸦雀无声起来。 第374章 太子妃性命垂危 许是天道给他的惩罚随着异次元空间里小福来的降生而骤然消失,周疏宁竟昏死过去。 周疏宁是什么都不知道了,徒留下一个乱七八糟的摊子给众人难以收拾。 唯有太医在那里手忙脚乱的张罗,他给周疏宁把着脉,看了一眼应激的长孙清明,十分看不上的摇了摇头:“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因为精神过于紧张才晕了过去。您也别着急,我开一副药给他调养一下。” 关于那声婴儿的啼哭,太医只当是太子与别的女人生下的,再演一场戏,交由太子妃抚养,这样一来哪怕太子妃无所出,也有孩子继承大统。 其实这种事在宫里并不少见,主子们有的是办法,可以操作的空间也很大。 只是看这样子,太子妃殿下似乎不太情愿,瞧这都气晕过去了。 说完老太医摇了摇头,又给周疏宁施了几针,好让他睡的更踏实些。 微雨在短暂的懵逼后也终于反应过来,看着这个凭空出现的孩子,脱下自己的衣服包裹住那个软绵绵粉嫩嫩的婴儿,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喃声道:“他……他与太子殿下生的……生的简直一模一样……” 长孙清明的身体正微不可察的颤抖着,眼中的不可思议更盛于微雨。 刚刚阿宁对他说,小福来要出生,他一直说他在胡闹,可是这孩子是怎么凭空出现在房间里的? 他想不通,但事实就摆在面前,阿宁这八个月只是假装有孕,刚刚生产的过程也只有太医看到了,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 阿宁的身上,究竟有哪些秘密? 但他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秘密的时候,而是阿宁瞒着他偷偷孕育了一个生命出来,虽然可能并不是他亲自孕育的,但肯定也与他有着某种联系。 这八个月,他每每也会露出身体不舒服的表情,而这个时候自己又对他做了些什么? 非但没有体谅他,反而每次在他不舒服的时候都要把他折腾一通。 长孙清明要悔死了,他现在突然觉得自己的不问和不拆穿竟成了一种残忍。 如果他早点过问,早点介入他的一切,就不会在他遇到这样的事时束手无策,只知道在一旁担忧。 看着微雨怀抱着刚洗完澡的婴儿,他甚至连看都不想多看他一眼,觉得是这个孩子让他的阿宁受了那么多的苦。 这时的长孙清明还是比较极端的,这大概可以称作创伤后遗症。 对于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就是周疏宁,连皇帝都要排在后面。 虽说有些娶了媳妇忘了爹,可他爹不是他一个人的,阿宁却独属于他。 在确定周疏宁无碍后,长孙清明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足足三个时辰。 直到微雨跑来提醒他,自家少爷醒了,书房里才传来长孙清明因为焦急而碰翻桌椅的声音。 他飞一般的冲出书房,来到了周疏宁的床前,却见周疏宁笑的一脸灿烂,怀里还抱着刚刚那个婴儿。 所有人都没来得及问,这孩子是怎么凭空出现的,又是从哪里来的。 长孙清明也没有问,只是上前把周疏宁抱进怀里,又低声问:“还疼吗?” 周疏宁被搂的喘不过气了,无语气:“你松手,诶……清明,松手,听我跟你解释。我不疼了,你别害怕,我刚刚说了那只是一个简短的过程,不用担心的。” 长孙清明低低的吼着:“你管那叫简短的过程?阿宁,若是我这样疼,你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周疏宁怔住:“那确实……比较煎熬,不过我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吗?快来看看我们的儿子,我们的长孙翎晔。” 房间里此时只剩下了他们俩,长孙清明在书房里想了几个时辰,他都想清楚了,决定不再假装不懂,不再假装尊重实则自私的去选择性失聪。 他看着那个孩子问道:“阿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都是男子,生不出孩子,你是不是应该向我坦白一些事情?” 周疏宁知道,今天自己不论如何都是瞒不过的了。 他眨了眨眼睛道:“其实,我早就想告诉你的,就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之前就说过,我和夏皇后本出于同门。也就是说,我们都是开了外挂来这个世界的。会通过某种任务的模式,换取通关这个世界副本的道具。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明白,我们来到这个世界,是身负某种使命的。只要世界线按照正向运行,我们也会得到一些奖励。我不知道夏皇后她老人家的奖励是什么,我的最终奖励……就是这个孩子。” 说着他俯身亲了亲小福来,脸上的幸福溢于言表:“我知道我们生不出,可是我有外挂呀!你还记得我有一次在你身上取了东西吗?就是那次,我用我们俩的基因细胞,孕育出了小福来。总之,这真的是我们俩的孩子,你不用怀疑的。” 长孙清明道:“我怎么可能怀疑你?我只是不想再经历那种心脏被雷击的感觉了,你明白吗阿宁?我不想看着你疼成那样,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干站着。” 周疏宁放下小福来,上前挽住他的胳膊道:“你没有干站着呀!那个时候,你能陪在我身边,就已经是给我最大的帮助了。” 长孙清明却仍别扭着:“你下次,若是再有这样的事,可不可以提前告诉我?我真怕我一冲动会做出什么不好的事,以我现在的功夫,谁都拦不住我,一不做二不休杀了皇后都有可能。” 只是若他这样做,这个储君就会得一个残暴的名声,可能还会被大臣联合弹劾。 周疏宁按住他的手背,看着他的眼睛道:“听我说,清明,我会把自己的安全放在第一位。只要我说你不用担心的,你就千万不要担心。明白吗?” 长孙清明点头,当时他也是因为周疏宁和他说了不要担心,才隐忍着性子什么都没做。 幸得微雨机灵,借口要在周疏宁面前表忠心,要重新成为他的心腹,说服了赤煞在最后关头让他带着太医过来。 否则这场折腾,不知道又要持续多久。 周疏宁面色一沉,抬头就看到有人在他的房间外探头探脑,皱眉沉声对长孙清明道:“把那个春分和秋分杀了,再放出消息去,说太子妃难产大出血性命垂危。” 第375章 知道他根本没生过孩子 周疏宁很少下这种命令,即使有人犯错,他也会宽容的给别人一次机会。 今日他却下了格杀令,让长孙清明有些意外。 但他也理解,这两个女人手上有不少人命,跟在皇后身边,专门处理那些见不得人的脏事儿。 之前那俩婆子和这俩是沆瀣一气,都不是省油的灯。 周疏宁看出了长孙清明的表情,说道:“以德报德,以直报怨。这两个月人作恶多端,就先让她们下去给皇后探探路吧!” 长孙清明点头,没有当着周疏宁的面下令,而是出了房间,低声的吩咐了瘸腿大叔。 周疏宁则怀抱婴儿,满脸欣喜,他现在可以理解系统对他说的了,这个孩子的确不仅仅是后代那么简单的事情。 人类终归是情感类的生物,哪怕他再强再独立,也会渴望羁绊。 自从和长孙清明在一起,周疏宁已经很少去在意孤独感这件事了,他觉得有了长孙清明此生已经了无遗憾。 直到小福来出生,这个孩子被他踏踏实实的抱在怀里后,他才明白什么是真正的羁绊。 也正是因为有了这个孩子,他与长孙清明才算是真真正正的锁在了一起。 周疏宁利落的用积分兑换着纸尿裤和奶粉奶瓶,想象中养娃的艰辛他没感觉到,乐趣倒是体验了不少。 微雨和何四姐更是忙碌了起来,把婴儿需要的一应东西全都准备了个齐全。 她们本以为少爷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生出孩子的,虽然想不通是怎么生出来的,但既然来了,她们就会尽心尽力的好好照顾。 得到消息的太后更是焦急的等了一天,非常不巧的在周疏宁要生这一天回了趟凤台山,找住持求了个平安符。 她就是后悔,为什么明知宁安要生了,偏偏是今日出去了。 第279章 太后回来后直接去看了周疏宁,见她脸色红润,正抱着孩子在房间里散步,当即就着急的扶他回床上:“胡闹不是?胡闹不是?你这才刚生完,身子还没恢复,怎么就下床了?” 周疏宁拗不过老太太,只得回床上躺着,其实他刚刚疼是疼,那阵疼过去以后就丝毫不适都没有了。 知道的是他生了个孩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他演了一场戏。 周疏宁微笑着把孩子交给太后,太后抱着婴儿一脸喜色:“哎哟,这是祖宗保佑啊,还真是个小太孙,哀家也终于又有重孙了。” 周疏宁笑问:“太后,您高兴吗?” 太后答:“那怎么能不高兴?就是你这身子,为什么外面全都在传你难产大出血昏迷不醒?回来的时候吓的我不轻,我倒是要看看谁在那里传谣言!” 周疏宁道:“太后别担心,谣言是我自己传的。” 太后收敛了笑意,点头道:“哀家明白,你不让我过问,我便也没再过问。只是你这突然早产,总有原因吧?是不是皇后朝你下手了?” 虽然周疏宁身体无碍,但早产这件事确实不好解释,他只得点了点头:“所幸小福来没什么事,您老也不用忧心。只是,我们不能便宜了这幕后黑手。” 太后叹了口气:“都是孽债,是我招来了那些祸害,也是我害了长孙家。” 周疏宁道:“跟太后没关系,就算没有您,他们也会找别的契机介入大晏宫闱。只是,若是换个人,我们可能也没办法那么快接触到他们的本部。” 太后问:“哦?你的意思是说,已经查到他们的本部了?” 周疏宁点头:“这还要多亏了太后,如果不是您提供的那张名单,我们也没办法这么快便接触到他们的权力核心。” 太后沉吟片刻,说道:“你这样,左右不安全,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周疏宁道:“太后您放心,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我们是不会出手的。此行我们掌握了皇后的一系列证据,就算没办法伤及那个组织的根本,至少能把皇后投出局。她手伸的太长了,而且她的心里,早已不在大晏这边。” 太后虽是忧心忡忡,却也知道,这件事他们别无选择,只能与那些人斗下去。 泱泱大晏,竟被宵小所控,说出去都让人笑掉大牙。 周疏宁安抚太后道:“您老人家就把心放到肚子里,这件事我和长孙清明自有办法。我把您接下山,是让您享福的,可不是让您操这些心的。您以后啊,就多陪着小福来,含饴弄孙,岂不美哉?” 太后无奈一笑:“你这个孩子啊!就连皇上和哀家的亲生女儿,都没有你这份用心。” 周疏宁撒娇道:“太后这话说的,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您留在公主府,那便是我公主府的大宝贝。” 每每和周疏宁多说几句话,太后的心情便能明朗几分,自此,再也不曾出现过从前那种愁云惨淡的日子。 她怀中抱着小皇孙,唇角轻勾道:“好了好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不多说了。你快快歇息歇息,我晚些再来看你。” 周疏宁乖巧点头,接过太后递上来的小福来,却见小家伙竟在太后的拍抚下睡着了。 老人家带娃果然很有一套,这才几个来回,小福来便微张的小嘴睡的踏实。 此时仔细的观察自家幼崽,不知是老母亲滤镜还是怎样,周疏宁怎么看都觉得自家孩子好看。 尤其是那眉眼,与长孙清明如出一辙,仿佛女娲造人时偷了个懒,直接用他爹的模板复制粘贴了。 但这也没什么不好,长孙清明本身就是女娲毕设级的完美长相,可能她老人家也实在想不出该如何突破人类外表。 这时长孙清明也回来了,身边还跟着一名老者,正是那位夏皇后的御用太医。 老先生给周疏宁反反复得的把了脉,最后开了一副药,只叮嘱:“切莫劳累伤身,身上虽无寒毒,却也有些积累劳神。” 周疏宁的眼神瞬间就不一样了,这位老太医果然很神,能透过现象看本质,知道他根本没生过孩子。 老人家却没多说半句话,只把药方给了长孙清明,便转身告辞了。? 第376章 春分和秋分都死了 房间里又只剩下了长孙清明和小福来,小婴儿睡的十分踏实,均匀的呼吸声若有似无,小拳头紧紧攥着,摆在小脑瓜的两侧。 花苞一般的嘴唇偶尔还会做出几个吮吸的动作,若得周疏宁一阵嘤嘤嘤:“为什么这么可爱!啊啊啊,清明,他真的太可爱了!” 从进门到现在,长孙清明才终于从刚开始那种懵圈的状态里抽离出来。 他看着躺在那里的孩子,眼中的不可思议仍在蔓延,他问周疏宁:“这真的……是我们的孩子?” 周疏宁缓缓点头:“是,你看他长的像不像你?” 长孙清明看着那个孩子,又看了一眼周疏宁,点头道:“嘴巴像你,希望性格也能像你。” 周疏宁却不干了:“那不行,我这种性格,太苦逼了,还是像你比较好。” 长孙清明的眼神里终于有类似情感的东西流出,他缓缓点了点头:“好,怎样都好。只要你我在一起,哪怕没有后代,我也从不觉得是遗憾。” 周疏宁皱眉:“那你是不喜欢我们小福来了?” 长孙清明求生欲很强,立刻摇头道:“不不不,我很喜欢。因为他是你生下的,你……为我生下的。阿宁,所有与你的羁绊,我都会用生命去珍爱。” 周疏宁听他说的如此严肃,也忍不住严肃了起来:“我不会让你的生命受到任何威胁,如果我是你的软幼,那我将会成为这世界上最坚硬的软肋。还有福来,他也会是另一个君王霸主。清明,我们终于不用再为后嗣问题烦心了。” 长孙清明亲了亲他的额头,又亲了亲睡着的小福来,只觉得内心有什么东西又被点燃了。 原本冰冷,不近人情的长孙清明,体会到了人间至暖。 他看着躺在那里的小福来,此生做梦也不曾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个孩子。 但这样,也不错,人生竟然也会趋于圆满。 最主要的是,他是阿宁生下的,是他与阿宁共同的骨血,这样一想长孙清明便觉内心一阵热烫。 他开口道:“阿宁,以后不可以再这样冒险了,我们有一个孩子就够了,我不想再看到你疼成那样。”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打了个哈欠:“好,我明白,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了。” 长孙清明见他现出配备之态,便道:“你休息吧,父皇要到了,我去招待一下他。” 后面长孙清明又说了些什么,周疏宁却根本听不清了,上下眼皮直打架,直接睡了过去。 醒来的时候竟然半夜了,小福来不在身边,长孙清明倒是一直守着。 见他醒了,立刻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周疏宁摇头,问道:“福来呢?” 长孙清明答:“微雨抱去喂奶了,请了三个乳娘过来,你安心,孩子不会有事的。” 周疏宁惊呆了,请三个乳娘是他始料未及的。 这会儿他睡醒了,肚子开始咕咕叫,问道:“有没有吃的?” 长孙清明点头:“已经给你准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不过太医吩咐,还是不能吃辛辣刺激油腻的东西。” 周疏宁觉得长孙清明今日有些啰嗦,不耐烦道:“知道了,快快快,把吃的端给我。” 何四姐很快便端了食物过来,可能是白天的疼痛让他消耗了大量的体力,此时的周疏宁吃的十分香甜。 长孙清明看他这个样子,白天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算放松下来。 他转身去了外面,把吃饱的小福来抱了过来,递到了周疏宁的怀中。 周疏宁接过孩子,两夫夫便逗起了哼哼唧唧的小家伙。 微雨扯着何四姐在门口小声逼逼:“姐,你快再掐我一把,少爷这个情况,算不算雌雄同体?” 何四姐无语道:“再掐你身上就一片淤青了,让你家小虎子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 微雨看着房间里的一家三口仍是满脸疑惑:“小皇孙长的和太子殿下像极了,少爷肯定有些非凡在身上。” 何四姐却很能想得开:“主子本就不比常人,任何事发生在他身上,我觉得都能接受。” 在何四姐这里,周疏宁已经趋于神化了,所以能生孩子这种事儿她也接受十分良好。 周疏宁:……我真不会,真的不会啊,你们千万别误会。 但看着房间内其乐融融的场景,微雨也想开了:“也对,少爷本就非比寻常。而且现在他们有了孩子,也不用再为皇嗣问题忧心了。” 这是一举数得的好事儿,没什么好纠结的。 微雨看他们聊的温馨,便拉着何四姐一起出了门。 俩人还挺感兴趣的交谈着:“果然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从前少爷和太子殿下一独处,门肯定是关着的。” 第280章 何四姐:“……你是不是跟着主子跟久了,思想也变的……那个什么盆了起来?” 微雨笑的前仰后合:“那叫open,少爷说是开放的意思。” 其实周疏宁的原话是,左右不过男女生殖繁衍那点子事儿,世界生物都是如此,只有人类给它包装成了冠冕堂皇又不足启齿的东西。 但事实上,你越是讳莫如深,越容易让姑娘们受到伤害。 不如大大方方的把这件事说开了,再教她们如何避免伤害。 听着俩姑娘的交谈,周疏宁忍不住笑出了声,问长孙清明:“以前我们俩的时候真的只会关门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不承认道:“怎么可能?我们明明聊了很多正事。” 看着怀里的婴儿,两夫夫同时笑了起来。 与此同时,皇宫里,中宫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皇后一听到消息,脸上便浮起几分喜色:“好,非常好!大出血难产,甚好。可惜,母子平安?还真让她生出了皇孙?” 前来报信的大宫女吓的脸色惨白,说道:“是,但是娘娘……春分和秋分都死了。奴婢亲眼看到,太子的人砍了她们的脑袋。” 皇后皱眉,一拍桌子道:“慌什么?她们死了也好,省得落在长孙清明的手上,平白给本宫增添暴露的风险。”? 第377章 说服大宫女反水 大宫女一阵心寒,春分和秋分是跟着她一起入宫的,三人之间还沾亲带故。 她想企图救一下她们,却终究没说出口,她知道,皇后是不可能因为自己而放过她们的。 哪怕自己跟着她尽心尽力,忠心耿耿,即使自己如今有孕,都不敢与她明说。 她担心自己把这件事告诉了皇后,非但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恐怕连情郎都得被皇后责罚。 从前有个小宫女私通的事被发现后,就被皇后命人扔进了井里。 可怜她那小情郎,找了她三年,最后得了失心疯死了。 消息是她后来听宫外的家人说的,她的家人全在皇后手上,她也不敢背叛皇后,更不敢把怀孕的事捅破,总之左右为难。 她试探着问皇后:“娘娘,若是以后我暴露了,您也会杀了我吗?” 皇后抬头看向她,冷声皱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大宫女摇了摇头:“没有,奴婢只是随口问问。” 皇后冷笑道:“随口问问?哦,我想起来了,春分和秋分是你远房表亲?本宫明白了,你也别难过,明日拿二百两银子,给她们的家人送过去安置了吧!” 大宫女哭着跪地谢恩道:“奴婢多谢皇后娘娘。” 心里却冷的直发抖,两条人命,一人只值一百两银子。 在皇后来看,她们这些宫女的命怕是连蝼蚁都不如。 她终究还是没把自己有孕的事告诉皇后,只是去了库房,支取了二百两银子,准备明日出宫把银子给了那几个亲戚。 二百两银子,够他们购置一处院落,安置一家老小了。 但她怎么想都不甘心,如果某一天自己死了,是不是也只会给一百两银子打发了? 可能皇后还是有心的,但最多也只能给到三百两吧! 大宫女掂量着自己的命,苦笑出声,耳边却传来一阵鹧鸪的叫声。 她脸色微变,循着声音转身朝假山后面走去,借着夜色的遮蔽,一个男人的铁臂搂住了她,蹭着她的脖颈道:“春笙,我想死你了,快让我亲热亲热。” 大宫女乳名春笙,这男人正是她的同乡,在禁宫做侍卫。 春笙转过头,发疯一般的和男人亲吻着,很快两人的身上便不剩什么了。 夜色是最好的保护色,大宫女和男人仿佛一对交颈的鸳鸯,不顾此处狼藉,也不顾假山洞中岩石把身子刺的生疼,如饥似渴的倾诉着对彼此的需求。 直至洞中安静下来,大宫女才说道:“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皇后娘娘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男人却摇着头:“不,我会去求骁王,求他帮忙……” 大宫女打断他:“骁王本身就是个废物,若是你能求到太子头上……罢了,太子是不可能出手帮我们的。我们这样,没个未来,只能分开。” 大宫女没有告诉男人自己有孕的事,左右这个孩子也是保不住的,不如一剂打胎药,这件事也便了个干净。 男人仍牵着她的手不依:“你放心,我不会放弃你的,我一定能想到办法解救你出来。” 大宫女的眼泪流了下来,声音里满是坚定:“解救了又如何?我老子娘弟弟妹妹都在皇后的手上,弟妹都还小,让他们怎么活?你走吧!趁着事情还没败露,我们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否则……” 大宫女捂着小腹,胸中是极其的不舍,但她也只能如此。 男人见她抗拒,只道:“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三个月,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三个月后我就带你离开这里。” 大宫女心里却难过的想,三个月,来不及了,这个孩子已经三个月了。 不出一个月就能显怀,皇后若是发现端倪,一切就都晚了。 她催促着男人:“你快走吧!值夜的宫女要发现了!” 男人无奈,只得转身离去。 直到男人走后,大宫女刚要离开此处,迎面却撞上一个背立在洞外的身影。 大宫女的心里咯噔一声,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切都是我的错,大人想杀便杀我一个人吧!” 谁料传来的声音却十分耳熟,且是个女声:“现在知道害怕了?偷情的时候怎么就不怕呢?” 大宫女瞬间认出了这个声音:“你……你是……太子侧妃?” 杨采薇轻轻笑了一声,说道:“是我呀!我连夜进宫,为的就是给皇后娘娘通风报信。告诉她太子妃难产血崩,但还留了一口气。孩子虽也保住了,但却落下了胎里的不足,症状一如当年的四皇子。” 大宫女越听越觉得这话不太对,说道:“消息分明已经传过来了,侧妃娘娘没有必要亲自跑一趟。……不对,太子妃并未难产是不是?小皇孙也好好的对吗?” 见杨采薇不说话,大宫女却仿佛松了口气:“佛祖保佑,杀业未成。” 杨采薇意外道:“哦?你竟然还挺庆幸?” 大宫女道:“我与那太子妃无怨无仇,自不想让她难产。” 杨采薇却一语道破:“难道是因为你有孕在身,所以对妇人产子也格外的宽容善良起来?也是,人总是对与自己有同样情况的人保有善心。” 大宫女吓的后退一步,问道:“侧妃娘娘是怎么知道我有孕的?救娘娘开恩,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 杨采薇哪还有平日里娇弱柔美的小女儿姿态,冷哼一声道:“肖春笙,你以为你悄悄把肚子里的孩子堕掉,皇后便会放过你了吗?今日之事你也看到了,你那两个姐妹,便是你日后的下场。” 大宫女眼中满是兔死狐悲的凄凉,道:“我又有什么办法?我们这种低贱的命,都是贵人们手上的棋子。她们指哪儿,我们便打哪儿。我跟着皇后,虽未亲手做那些坏事,可也是通过我之手发号施令的。这都是报应,只是这报应为何不报应到我身上。腹中胎儿无辜,我也只想给他一条命。奈何天道如此,我也只能接受。” 杨采薇知道这大宫女是个聪明人,便也没有再绕弯子,直言道:“眼下有条路,你能活,你肚子里的孩子也能活。事成之后,你更是可以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和你的小木匠远走高飞。你可愿意放手一试?”? 第378章 屁股上怎么还长了颗痣 没错,大宫女的情郎是个木匠,不过不是小木匠,而是江南来的巧匠。 前年皇帝突发奇想,想在宫里修一座罗汉寺,想着太后可以在宫内参禅。 但他也不想想,太后是因为想参禅才去凤台寺的吗? 人家那只是想避开朝中争斗。 如今住在周疏宁那里,孙儿代父尽孝,倒是也挺好。 话题回到木匠身上,那是皇帝让人从江南请来的工匠,专门为太后修建罗汉寺所用。 只是罗汉寺工程量巨大,这一修便是两年。 无巧不成书,带头儿的工匠是大宫女肖春笙的发小,两人儿时一起穿开裆裤的交情,所以偶尔的时候,大宫女会给他带些吃食过来。 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而且大宫女对儿时的生活一直很怀念,睹人思乡,思乡情怯,于是便天雷勾动地火,搅和到了一块儿。 这里面之所以牵涉骁王,是因为这些工匠是骁王找来的。 虽说骁王是个纨绔,但他在办理这些事情上,还是颇有自己的心得的。 大宫女还在地上跪着,怀疑道:“侧妃娘娘想让奴婢做什么?奴婢的老子娘弟弟妹妹全在皇后娘娘的手上,我若做了什么,皇后娘娘肯定不会饶过他们的。不是我不想脱身,属实脱不了身啊!” 第281章 杨采薇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说道:“不需要你做别的,也不需要你背叛她,你只要把这个东西放到她藏私的首饰盒里就可以了。” 大宫女接过那东西,是一个用丝绸布料包着的药包,隔着布料可以嗅到淡淡的香味。 她眼神闪躲的问了一句:“这……这是什么?” 杨采薇道:“你不需要多问,对你没好处,只要照做就可以了。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做,继续尽心尽力的效忠皇后。不过这样,你就要想想未来会是谁帮你收尸了。” 大宫女的怀里还揣着那沉重的二百两银子,那是春分和秋分的买命钱,未来也会是自己的买命钱。 她闭了闭眼睛,点头道:“好,我做,但侧妃娘娘也要说话算数,一定要让我和董郎离开皇宫远走高飞。” 杨采薇道:“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我自会说话算数。你腹中的胎儿也自能保住,那碗打胎药你可以倒掉了。” 大宫女鼻子一酸,那碗打胎药她本来想喝下去的,是传来春分和秋分的事,让她一下子打消了念头。 她点了点头:“若能事成,肖春笙多谢侧妃娘娘救命之恩。” 杨采薇道:“不用客气,我们各取所需,各有目标。” 大宫女好奇的问道:“侧妃娘娘,奴婢有一问题,您和那位太子良媛娘娘,真的是太子殿下的侧妃吗?” 杨采薇轻笑:“你那么聪明,还用多说吗?对了,你还有一条路,可以拿这件事去皇后面前邀功。戳穿了太子妃假侧妃的真相,这对你来说也是大功一件呢。不知道这个功劳,能不能换取你父母弟妹及腹中胎儿的平安呢?” 说完杨采薇轻身而去,并未再理会跪在那里的大宫女。 大宫女却喃喃的摇了摇头:“换不回,换不回,哪怕再多的功劳,也换不回皇后的半点真心了。” 说完她起身,毅然的返回了中宫。 翌日,太子府,周疏宁刚睡醒,便看到长孙清明正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 吓的他一个激灵,后退一步道:“你你你想干什么?人吓人吓死人啊!” 长孙清明上前摸了摸他的额头道:“没事,刚刚见你一动不动,我有些担心。” 周疏宁无语道:“谁睡着了还能动?” 长孙清明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自从上次周疏宁疼的死去活来后,整个人就仿佛神经质一般,有时候还会夜半惊醒,只为了确定身边人是否无恙。 周疏宁看了一眼长孙清明,当即明白了,自家老攻这是ptsd了。 他起身拉住他的手道:“别胡思乱想,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不过是疼一疼罢了,又不是受伤,更不是生病,这不就活蹦乱跳的了?” 长孙清明摸了摸自己的心脏,说道:“我知道,可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如此。必须要确信你安全才能安心,可能是我太在意你了。阿宁,你会觉得这样的在意是种负担吗?” 老实说,有点,但周疏宁却摇了摇头:“没关系,你现在只是创伤后遗症,过段时间就好了。” 长孙清明点头:“我知道,但为了我能安心些,你也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曾经江牧之为长孙清明所起的卦相,算出他在这世上唯有一个软肋,这个软肋不是别的,更不是他武功的死穴,而是眼前的周疏宁。 周疏宁上前将长孙清明抱在怀中,说道:“我明白,我知道,我也都懂。你看我身边不光有阿弼,还有一个能预判危险的金手指。那些人就算想伤我,也得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清明你千万不要战战兢兢,能伤到我的人只有你,但你不会伤害我是不是?” 长孙清明重重的点了点头:“是,自然不会。对了,昨天父皇过来看你了,也给晔儿带了一块玉佩过来。” 说着他将那块玉佩拿了出来,是一块通体润泽的羊脂玉,周疏宁之前见过,皇帝一直悬于腰侧,竟就这么大方的给了小福来。 周疏宁惊讶道:“这爷爷敞亮啊!从前不是一直宝贝着天天把玩吗?” 长孙清明轻笑:“这是他的及冠礼,应该是皇祖父送的,很珍贵的玉佩了。” 周疏宁点头:“父皇有心了,替小福来谢谢皇爷爷。” 长孙清明将周疏宁揽入怀中道:“已经谢过了,晔儿是嫡长孙,肩负大晏储君之责,父皇会多看重一些是正常的。” 周疏宁抬头,和长孙清明接了一个吻,话头一转道:“可惜啊,我们内忧外患还未除,没办法给孩子一个高枕无忧。” 睡在旁边摇篮里的小福来翻了个身,哼唧着撅起了粉嫩嫩的小屁股。 周疏宁老父亲的心要融化了,扯着长孙清明道:“真可爱!啊……这屁股上怎么还长了颗痣?”? 第379章 青煞挑拨皇后与赤煞 此时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长孙清明也终于真正意识到自己竟然多了一个孩子。 他忍不住上前摸了摸小福来的屁股,说道:“挺好,丢不了,一脱裤子就能找回来了。” 周疏宁哭笑不得:“那也不太好找,谁家孩子随便让你脱裤子?” 长孙清明轻笑:“你安心,我不会让晔儿走丢的。只有你安心了,我才能安心。” 周疏宁点头:“好,在你身边,我自然是安心的。” 周疏宁欣赏着小福来屁股上的胎记,竟然还是元宝形,他忍不住上前捏了捏,哇还真是q弹绵软。 小福来哼唧着,一脚把周疏宁的手踢掉,抱住被子开始吸被角。 周疏宁:……力气这么大的吗? 两夫夫对视一眼,均是会心一笑,从这一脚就能看出随谁了。 长孙清明也对这个结果十分满意:“我会亲自教授他武功,从今往后,又能多一个人来保护你了。” 周疏宁将小福来抱了起来,抵在他的额头贴了贴鼻尖:“人家还是个宝宝,就肩负那么重的担子,合适吗?” 长孙清明沉声道:“何止合适,未来他要一肩挑下大晏江山,自是要慢慢适应这种重压。” 周疏宁开始心疼了,这小小的肩膀,未来要承载的东西过于多了些。 但这也是他的命术,自古帝王自然要比别人有担当些。 如果长孙清明野心勃勃,将华夏神州一统,这艘巨轮也必定需要一个新的掌舵。 秦二世而亡,除了暴政与听信小人谗言,对于国政的治理上也有很大的问题。 打江山易,守江山难,希望小福来能是一个合格的守业皇帝。 此时门外传来何四姐的通报声:“主子,杨大姑娘回来了。” 杨采薇一身夜行衣,裹挟着一夜的风露,进门便朝他们抱了抱拳:“幸不辱命,她答应了。” 周疏宁点头:“皇后那边什么动静?” 杨采薇答:“听上去挺高兴的,传了一队舞女饮宴,倒也没敢太张狂,早早的便闭了宫门。不过,我出来的时候,倒是看到有个身影悄悄潜入了中宫。但那人修为远在我之上,我怕暴露行踪,便没敢近前查看。” 长孙清明眉心微蹙,思忖道:“修为在你之上?那只能是飞煞门那边的首脑,是不是赤煞?” 杨采薇摇头:“根据你们所提供的情报,赤煞是个女人,但今晚潜入后宫的明显是个男人。” 周疏宁皱眉:“男人?一个男人潜入后宫……父皇大人头顶有点绿啊?” 长孙清明忍俊不禁:“还不至于,皇后没有那么大的胆子,再说也犯不上。如果不是赤煞,修为还在你之上,那有可能是青煞。” “青煞?”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 长孙清明点头:“对,青煞与赤煞不对付,他们处处有争端。这次赤煞是抢了青煞的机会,被怀恨在心也说不定。” 最近周疏宁和江牧之聊了很多,已经把飞煞门那边的情况了解了个差不多。 听长孙清明这么说,又上线给江牧之发了条信息:“青煞是不是也跟着来京城这边了?” 江牧之的信息很快便回了过来:“是跟过来了,他极有可能要对赤煞不利。” 这话江牧之说的已经非常收敛了,他其实早就看出了赤煞的气数,这种气数在命理师来看就是生命的终结。 青气冲撞赤气,青煞可能要杀赤煞,而且是借刀杀人。 周疏宁给他回信息:“那青煞可能和皇后勾搭上了。” 那边的江牧之沉默了片刻,才回道:“我的建议是按兵不动,让他们自相残杀。青煞如果成功杀了赤煞,他的元气也会大伤,我们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周疏宁明白江牧之的意思,也把这话转达给了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沉吟片刻后吩咐金虎:“随时监视赤煞的动向,有任何异动随时向我汇报。” 金虎领命去了,翻身上马,消失在了夜色里。 周疏宁又道:“看来飞煞门内部也不团结,这于我们来说是一个大好的机会。” 第282章 长孙清明也点了点头:“如果可以趁机解决掉这个后患,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但飞煞门有四名煞尊,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此时的江牧之的眼前却摆着一张黄表纸,指尖鲜血涌出,在纸上画出一幅无人可以读懂的字符。 身为这世间绝无仅有的大命理师,江牧之还是藏下私心了。 赤煞的命运要走到尽头了,他知道,命理不可逆,但有一种手法叫……偷梁换柱。 中宫,青煞被奉为皇后的座上宾,宫门紧闭,他们却在非常悠闲的欣赏着舞女们精彩的表演。 借着乐曲声,皇后正在和青煞小声的交谈着:“青尊大人今日前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吩咐吗?” 青煞笑的一脸和蔼,问道:“上次的圣药,娘娘吃着可还得用?” 皇后一听圣药,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开口道:“青尊大人今日是来给本宫送圣药的吗?那自然是极好的,极好的。上次吃过圣药,连续七天精神百倍。只是过了那七天,又开始头痛欲裂。” 青煞从怀中拿出一个药瓶,说道:“唉,可惜,这圣药被赤煞把持。我们苦她久矣,皇后娘娘深受门主赏识,赤煞也一直阻拦不让你入门。” 皇后皱眉问:“入……入门?” 青煞道:“是啊,娘娘不知?这赤煞真是该死,门主分明是让她透露这个消息给你的,她竟给瞒了下来。” 皇后气道:“赤尊大人做的也太不厚道了,门主大人什么时候提让本宫入门之事了?” 青煞装模作样道:“此事说来话长,皇后娘娘为门中所捐财物,帮助门中度过了一次危机,门主便提出让娘娘担任门中紫煞之职。” 皇后脸上的喜色大盛,问道:“哦?门主真是这么说的?” 青煞点头道:“千真万确,但此事一直是赤煞负责的,她不说,由我来说,实在有些越俎代庖了。” 皇后气的一跺脚:“我与赤尊大人无怨无仇,她为何要如此对我?”? 第380章 周疏宁装病蛰伏 青煞眼睁睁看着皇后一步步走入了他设的圈套,心中得意洋洋,嘴上却仍是讳莫如深。 皇后见他欲言又止,追问道:“青尊大人,您就实话跟我说吧!有些事,我总要死个明白才能看透啊!” 青煞叹了口气,装模作样道:“也罢,这件事我告诉你,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否则七煞离心,也不是门主想看到的。” 皇后重重的点了点头:“青尊大人请直说,我一定不会外泄!” 青煞道:“赤煞在门内独霸一方,因为她修为深不可测,连门主都敬她几分。” 实际上是因为赤煞的母亲亲手将门主养大,身上又有赤练神功,可以炼化门主身上的煞气,因此赤煞的地位才超然于旁人的。 青煞接着道:“可赤煞这次真的过分了,七煞缺三,少了几乎一半,门主一直都说要好好补充新鲜血液,她却从不放到心上。尤其是这次,有了这么好的机会,皇后娘娘您的根骨太适合紫煞这个位置了。皇家为紫,紫气东来,连门主都十分满意。可赤煞却嫉妒门主对娘娘的赏识,三番两次从中作梗。若非赤煞阻拦,娘娘如今已经是七煞之一了。莫说是这圣药,便是我们修炼的神功,娘娘也已经拿到功法了啊!那可是可以仙颜永驻,寿与天齐的大成法宝!” 皇后脸上的渴望被放大到了极致,她问:“青尊此话……当真?” 青尊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自然当真,不瞒皇后娘娘,我这次把武功秘籍都给娘娘带来了。是赤煞说要亲自与你交接,我才信了她的话。谁料她竟还是如此,并不把门主的话放到心上。……但恕我直言,赤煞这么做,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次门主考察好了一名黛煞,也是几次三番被她阻拦,生怕抢了她在门里的风头。最后黛煞最终没能入门,待我去帮他争取时,他已寿终正寝了。也是让人唏嘘,唉……” 皇后听到这里,终于坐不住了,问道:“那赤煞如此无法无天,门内就没有人能治得了她吗?” 青煞道:“门主是念旧情,赤煞的母亲对门主有恩,且她的赤练神功可以克制门主身上的煞气。但这赤练神功,也不是非她不可。若是一不做二不休,夺走她身上的赤蛇,还愁修炼不成赤练神功?罢了,我跟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左右不过是心疼娘娘您的境遇,想给娘娘您指条明路而已。” 皇后似乎听出了其中门道,急切道:“青尊的意思是,只要取走赤煞身上的赤蛇便能取而代之吗?还望青尊指点一二,我对飞煞门忠心耿耿,早有加入之意。求青尊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不要与飞煞门失之交臂。” 青煞状似为难道:“娘娘,我劝你还是不要招惹赤煞,她是真的不好惹。单说她那条赤蛇,看似是条九节鞭,实际上里面藏着一条千年赤练。那赤练蛇毒性之强,见血便成森森白骨。虽然她也有死穴,可想要让她中招,哪是件容易的事?” 前面的话皇后没听进去,后面的话皇后却听进去了,她的眼睛亮了亮,问道:“哦?青尊说,赤煞她也有死穴?那敢问青尊,赤煞的死穴是什么?” 有句话说的好,不要给穷途末路的人开门,否则他死都会把这个机会给拿住。 皇后如今就是这样的人,她在这个皇宫里已经走投无路,飞煞门是她即将溺毙前的唯一浮木,她必须要紧紧抱住才能安心。 青煞仿佛十分艰难的下了决定般道:“……好吧!既然娘娘想知道,那我今日便随口一说,娘娘也随口一听。蛇自然是怕雄黄的,只是赤煞戒备森严,不少人曾悄悄下手,都没能逃过她的警觉。她这个人也很自负,自认为这个世上没有人能伤她分毫。当然,她也有自负的资本,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 皇后听到了心里,心相雄黄还不好说吗,宫里到处都是雄黄,都是为了驱逐那些蛇虫鼠蚁用的。 只要她把这些雄黄找到,再想办法把赤煞引过来…… 青煞见皇后已经盘算上了,心下当即明白,自己的计策应是奏效了。 当他起身告辞后,皇后便吩咐大宫女:“你去搜集些雄黄过来,越多越好,再把它们埋到……上次我带你去的那个地方。” 大宫女恭恭敬敬的应了是,只道明日一早便去办此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今日青煞的到访让皇后对未来有了信心,她今夜竟睡的出奇的踏实,也给足了大宫女动手的时间。 趁着皇后熟睡,大宫女将皇后妆奁的暗格打开,把杨采薇给她的那包东西用力塞了进去。 人人皆知,此为皇后的百宝箱,轻易不打开,每每打开必有要事。 里面林林总总,装的全是皇后认为贵重的东西,其中有一样竟是那避子汤的药渣,是的,有一次她心下一动,没有在得宠后饮下避子汤。 药渣留了下来,便成为她产子的引线,成为了她往后一切野心的导火索。 大宫女做好这一切,又将东西布置平整,若无其事的回了自己的卧房。 近日京城传的沸沸扬扬,说是太子妃周疏窈产子病重,已经无法下床,只能待在府中静养。 宁安记一应事宜,全都交给其弟周疏宁处理,周疏宁也显得颇为心事重重,处理事务时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逢人便说忧心姐姐,若有名医,不远万里他也要去寻访。 太子则和皇帝告了假,接连几日未上朝,弄的皇帝叫苦连天。 本来他和几个妃子已经去了避暑山庄,却硬生生被好大儿给叫了回来。 虽然知道其中深意,但许久未主持朝政的他只坐了三天龙椅便嚷嚷着屁股疼。 但是没办法,自家儿子有正事,他也不能拖后腿,只得装模作样的天天往太子府派太医,给太子妃请脉看诊。 终于可以自由自在穿男装的周疏宁好不自在,在没有外人的时候,他乐呵呵的吃着炸鸡配青酒,和几个好朋友在院子里搞起了bbq。? 第381章 差点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御医们则排队等在院子里,等候着里面传唤,一个个面色焦急。 躺在里面的人却是微雨,嘴里含着一枚丹药,手伸出围帐,学着周疏宁的声音说道:“有劳太医。” 语气里之虚弱,像足了病入膏肓之人。 太医一搭她的脉搏,瞬间就惊住了,直接捋着胡须一个劲摇头。 微雨抿唇想笑,少爷这一招百试百灵,有谁能知道,他竟然还有控制人脉相的灵药呢? 不过这次皇后好像学聪明了,她并没有被周疏宁摆出的大阵给唬住。 毕竟被驴的多了,皇后也察觉出不对了,她意识到周疏宁肯定在耍着她玩儿。 但那又如何,春分和秋分被周疏宁杀了,她再也安插不进任何人。 有一点是让她十分得意的,朝太子妃下手后,太子竟真的无暇上朝了。 说是无暇,其实是无心吧,也是没想到,会纳侧妃的人,竟然对正妻如此上心。 第283章 他越不上朝,皇后便越得意,时间长了,皇上自会厌恶了他。 当然,若是在这个时候他再犯点错,那便更好了。 皇后思忖着,自己该以怎样的手段让长孙清明在皇上面前出丑呢? 但眼下她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权势对她来说比其他一切都更重要,尤其是飞煞门内的权势。 如果她当上了煞尊,利用飞煞门的势力来对抗朝廷,让自家儿子轻轻松松获得皇位,岂不美哉? 想到这里,皇后便再吩咐大宫女:“继续大量购买雄黄,记住,埋的时候必须要仔细。还有,……想办法弄几个雷轰过来,本宫自有用处。” 大宫女相安无事的替皇后卖着命,只是她一早去了春分和秋分的家里,将那二百两银子给了她们的父母。 春分和秋分是两姐妹,当初送她们进宫的时候,本来指望着送进去几年,缓解一下家里的困难,谁料这一进去便是天人永隔。 他们也只有这两个女儿,就算拿了二百两银子又能如何,此生无望了。 大宫女也只好叮嘱家中父母,对他们照拂一二,又将身上所有的银两都给了父母,告诉他们,若是有人来接他们,便跟着那人走。 父母十分不解,也知道自己正处于皇后的监视内,但也意识到女儿可能遇上事儿了。 大宫女只得宽慰他们:“也没遇到什么事,这不是春分秋分死于非命,我想为自己提前做打算么。你们就照我说的做,不要多问,问多了反而不好。” 与宫里的人打交道时间长了,两位老人也明白自家女儿说的定是有道理的,只得点着头叮嘱:“万事小心,护住自己要紧。” 大宫女心中酸楚,站在街口,一边处理皇后吩咐的事宜,一边悄悄在宁安记彩衣楼掌柜的手上塞了个信封。 正在后院和小伙伴们搞烧烤的周疏宁收到信封时颇为意外,他打开看了一下信上的内容,沉吟道:“皇后突然在大肆的购买雄黄,……她这是为了对付萧赤练吧?” 今日施子秋也是一身男装,他扒拉着铁丝网上的烤肉道:“萧赤练的弱点确实是雄黄,确切来说不是她的弱点,而是她身上那条九转赤练蛇。那条蛇是她们祖辈传下来的,与修炼赤练神功的心法相通。可以说萧赤练百分之九十以上的功法,都是来自那条与她心法相通的赤练蛇。” 周疏宁明白了,说道:“那看这个情况,皇后应该是得知了萧赤练的死穴,她不会真的……想杀萧赤练吧?啧啧啧,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皇后的胆大妄为,真是到了他们难以想象的地步了。 长孙清明却并不觉得意外,说道:“当初她都敢在那样的情况下设计于我,如今她更是丰了羽翼,设计萧赤练也正常。更何况她身后还有个青煞做靠山,对她来说更是如虎添翼。” 施子秋道:“你们怎么想?其实这样任由他们斗下去,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周疏宁却眨了眨眼睛,笑道:“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们觉得是否可行。” 众人看向周疏宁,周疏宁轻轻清了清嗓子,小声对众人说了一句什么。 众人的眼中都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纷纷朝他竖起了大拇哥:“哥,实在是高,果然应验了那句话,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周疏宁不好意思的谦逊一笑:“过奖,过奖,我只是觉得,应该合理利用好每一件道具罢了。” 长孙清明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应好好布防一下了。对了,我们对于雷轰的管控还是有些松懈了。皇后竟能如此轻易便得到雷轰,我们也该加强一下对此物的管理。” 周疏宁点头:“那倒是,我也很意外,明明已经对外禁用了,皇后却还能得手,想必我们内部,也有不少她的眼线。” 长孙清明道:“这个好说,我会让金虎下查,揪出这个内鬼。” 内鬼的事,不是一朝一夕便能杜绝的,周疏宁倒是不着急。 他边吃着烤肉边说道:“让你那位兽字营的兄弟也来帮一下忙,他应该对蛇的习性比较了解。” 长孙清明点头:“你安心,这些我都会处理好。” 旁边小福来哼唧了一声,夫夫俩同时朝他看了过去,施子秋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周疏宁上前晃了晃摇篮,把烤肉在小福来的鼻端嗅了嗅道:“想不想吃?啊,你还没长牙。等你长了牙,爹爹也给你烤肉吃。” 施子秋快羡慕哭了:“你怎么生出来的?能不能教教我?好想要啊!为什么我不是女孩子,为什么我生不出来!气哭了,为什么你能生出来?明明你也不是女孩子!” 周疏宁的眼睛眨了眨,问道:“你真的想要?” 施子秋点头如捣蒜:“想要啊!怎么能不想要?小福来好可爱,长的像长孙清明。……也有一点点像你,嘴巴和眼神像你。这孩子肯定聪明又机灵,还能习得一身武艺。” 说着说着,施子秋更加羡慕了,差点就要哇的一声哭出来。? 第382章 铁蛋,硬,命也硬 周疏宁满头黑线,说道:“如果你实在想生,其实也不是不行。” 施子秋的眼睛bling一声亮了起来,转头看向长孙清明:“真的假的呀?我真的能像你一样,莫名其妙生出一个孩子来?” 周疏宁按了按太阳穴:“这可不是莫名奇妙生出来的,而且也要付出一定的代价。男子不可产子,要借助外力,但该受的苦却一点都不会少,甚至还会更多。如果你能接受,我会帮你想办法。” 施子秋道:“你都能吃得的苦,我为什么吃不得?再说从小到大,我习武练功,皮肉之苦对我来说算不得什么的。” 周疏宁却不信,摇头嘲笑道:“哦,那上回也不知道是谁被弟弟弄的在床上躺了好几天。” 施子秋:……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再说,那此能一样吗,那怎么说也是内脏,不属于皮肉之苦的范畴。 想到这里,施子秋便看向了周疏宁,仿佛福至心灵一般的问道:“啊……你的意思是说……是说……” 见施子秋是说了半天,却没说出了个所以然来,周疏宁知道他猜到了,点头道:“女子产子你便当是一件易事吗?如今的审美便是畸形的,女子崇尚娇娇弱弱。但娇娇弱弱的女子产子时却更容易吃苦,不如天天地田里下力的姑娘壮实。产子所受之苦,也不是男子的皮肉之伤能比的,那可是脏器撕裂的疼痛。” 他是学医的,自然知道女子产子时的疼痛等级,那是超脱于其余一切疼痛的最高级,所以谁也没有资格逼迫她们去做这件事,除非她们同意。 可惜,古代是没有这个概念的,哪怕到了二十一世纪,女子也没能完全实现生育自由。 施子秋的眼中若有所思,周疏宁知道他需要一定时间的接受,但他也能猜到,施子秋最后肯定会答应。 如他所料,施子秋却只思索了不到一分钟便应了下来:“那又如何呢?能做自己喜欢的事,付出点代价不算什么的。再说我堂堂习武之人,还怕这些疼痛不成?好阿宁,你便将这方法告诉我,我与小放将一世感念。” 周疏宁一打扇子,说道:“感念就不用了,等你们的孩子出生了,叫我一声干爹就可以。” 施子秋笑道:“那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就算不叫你干爹,你还是舅舅呢,左右逃不过亲戚关系。” 周疏宁也笑了起来,问系统:“你这个终极宝箱还要多久?下次我可要出借了,出借的就不需要我来共情了吧?” 系统十分笃定的回答:“不需要,谁的娃谁共情,谁生谁付出代价。” 周疏宁咕咕哝哝:“那还真是不公平,他们打一炮就完事儿,我们却要难受十个月,还要承担生育的痛苦。” 系统叹气:“这就牵扯到阴阳调和论了,如果由对方来承担这些,那就阴阳倒置了。需要你去冲锋陷阵,你去承担外面的明枪暗箭,你来安排大局,你来为未来的一切做规划。做这些所消耗的精力,其实是与你生育的疼痛成正比的。” 周疏宁心里明白,男女自有分工,倒也不必计较这些。 施子秋看着他,问道:“怎么样?到底能不能行?” 周疏宁点头:“能是能的,但还需要一个条件?” 施子秋问:“什么条件?不论任何条件我都能答应,只要让我做一次真正的女孩子,我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周疏宁不懂扶她和药娘的心理,只道:“你说什么条件?那孩子是你一个人能生得出来的?你得和小放一起,我需要你的一滴血,小放的阳髓。” 施子秋瞬间就听明白了,浅笑道:“那我抽时间去一趟南疆,一定给你取回来。” 周疏宁翻了个白眼:“你如何取?南疆至京城,八百里加急也要三天三夜,取回来那阳髓都熟透了!” 古代没有保存精液活性的方法,只能现取现做,所以要么让周疏宁也去南疆,要么姜放回来。 第284章 此时南疆战事紧张,说打起来就能打起来,姜放自然没办法回来。 说到这里,长孙清明突然开口道:“那我们不妨去一趟南疆,待这边的事告一个段落,可以借口太子妃体弱寻访名医的名义暂离京城。” 到时候他们可以隐藏行踪,悄悄去南疆。 周疏宁和施子秋互看一眼,同时点了点头:“好主意!” 事情便这样敲定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开始规划皇后与萧赤练之事。 他吩咐何四姐:“让彩衣楼掌柜想办法给皇后的大宫女传信,让她按照皇后的吩咐去做,若是有任何难处,皆可开口告之宁安记任何一个伙计。” 周疏宁要帮皇后添一把火,让这件事做的更加顺畅。 何四姐领命去了,施子秋的眼中则露出了阵阵憧憬,托腮边看着小福来边喃声道:“我是不是该为我们未来的孩子取个名字了?叫……姜渟渊怎么样?” 有个词叫渊渟岳峙,比喻人的品德如渊水般深沉,如高山般耸立。 周疏宁笑话他道:“八字还没一撇呢,你这就取上名字了?” 施子秋也担心事情到头会落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就先想想,省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说着他晃了晃小福来的摇篮,心中又有些嫌弃:“你有没有考虑过给福来换个乳名?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 周疏宁严词拒绝道:“不换!知道什么叫贱名好养活吗?有名话叫慧极必伤,贵极必夭,取个贱名,阎王爷不收!” 施子秋也跟着迷信了起来:“真的假的?那我是不是也该给渟渊取个难听一点的乳名?就叫……就叫……” 施子秋犯了难,一双秀目看向周疏宁:“要不还是你来帮他取吧?” 周疏宁:……咱就说吧,取名字还是得我来! 他连想都没想,张口便说道:“那就叫铁蛋吧!铁蛋,硬,命也硬,一定能活蹦乱跳的过完这一生。” 施子秋: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吗? 听听他取的那是什么破名字,这还不如福来呢! 倒是够贱,阎王爷收不收不知道,他是真的不想收! 周疏宁眯缝着眼睛笑道:“怎么样?有没有惊艳到你?” 施子秋:……并没有,谢谢。? 第383章 亲眼看看夏言暖的棺椁 长孙清明在旁边只干饭,不敢说话,心想铁蛋其实也没有糟糕到什么地步。 总比那长小青蛇要强,人家可可爱爱一条大胖蛇,取了个名字叫粑粑坨。 是,那蛇盘起来的时候是有那么几分像一坨粑粑,但你也不能取的过于直白吧? 施子秋虽然十分抗拒,但这个名字是周疏宁取的,好歹算是接受了。 大不了他们平常少叫小名,多叫大名,毕竟小福来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想给姜放一个惊喜,想想他把渟渊抱到姜放面前时的场景,施子秋就觉得异常兴奋。 却又听到长孙清明在旁边提醒了一句:“建议你不要搞惊喜那一套,对于你们来说的确是惊喜,对于我们来说那是天大的惊吓。” 施子秋疑惑的看向长孙清明,又看向周疏宁,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小声道:“共情会让你体验那个痛苦的过程,我当时疼了三个时辰,把他心疼坏了。所以我也不建议你瞒着小放,小放本就重情重义,还是如实告知他为好。” 施子秋明白了,缓缓点头道:“原来如此,我也没想太多,照这个情形来看,的确应该好好告诉他。” 三人又聊了一下关于后续事宜,天上便渐渐风起云涌,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周疏宁抱起小福来,问长孙清明:“如果没有意外,我们此次定能盯死皇后的罪行,后续你打算怎么办?” 长孙清明答:“与江先生里应外合,尽快肃清飞煞门党羽,让华夏神洲重现海清河晏。” 这是大晏祖宗立朝的宗旨,却是经历了几代帝王,仍没能够实现。 周疏宁看着他坚定的眼睛,冷俊的眉眼,点头道:“好,我陪你一起。到时候你可以以太子妃伤身寻访名医为借口,暂时从朝堂上退下来,我们共同去面对飞煞门党羽。” 长孙清明虽然不希望周疏宁涉险,却还是点了点头,他总觉得,还是自己亲自保护他更能让他安心些。 这两日京城表面上一派平静,除了骁王终于开始议亲了之外,没有值得关注的。 周疏宁让金虎留意着皇后的动向,发现皇后好像也是一副不疾不徐的模样,仿佛并不急于朝赤煞出手。 甚至还在某一天又见了一次赤煞,将最近的情况朝她汇报了一下。 赤煞仍然十分看不上她,这让皇后更加笃信,赤煞就是故意不让她出头。 于是这般过了半个月,皇后把周围布置的十分妥帖了,才又欣然赴了萧赤练的约。 萧赤练这次来京城,除了联络皇后这条线,还肩负着另外一个任务,那就是摸清长孙清明的底细。 江牧之那边不肯透露半句,萧赤练也只有在皇后这边下手,所以近日与皇后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 虽然她颇瞧不上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但皇后的确是除了江牧之外,与长孙清明相处时间最长的人了。 萧赤练在皇后面前永远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她手上还端着一碗花露,一边悠闲品尝着一边问:“我上次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的怎么样了?” 皇后恭恭敬敬,开口应道:“赤尊吩咐的事,属下不敢怠慢,自是打听清楚了。其实也不需要打听,长孙清明由我亲手带大,我自然知道他的弱点。” 萧赤练点了点头:“哦?你倒是说说,他的弱点是什么?” 皇后答:“自然……哦,赤尊大人,此事非同小可,我担心秘密被别人听去。您能否附耳过来,我悄悄和你说。” 萧赤练冷哼了一声,她自是不信皇后能查出什么所以然来的。 从前他们查了那么久,甚至找到了长孙清明当年的乳母,用她的性命来威胁他,结果长孙清明亲自结果那乳母的性命。 只是他们只表象,不知原因,那个乳母仗着长孙清明之势,欺压乡里,鱼肉百姓,还与村官勾结拐卖良家女子。 长孙清明一箭射杀她,算是便宜她了。 不过她倒是对皇后的说法十分感兴趣,朝抬轿的教众挥了挥手,两人会意,便将那顶赤色小轿停在了地上。 皇后满脸的恭谨,欠身侍立在侧旁,只待萧赤练朝她走过来。 萧赤练的脸上松松散散,这在皇后看来,也是对她的不屑一顾。 但若她再稍微了解一下萧赤练便会知道,她这个人向来如此,永远都有一股子漫不经心在身上。 哪怕当初假扮成十七岁少女萧雪娘,那股子漫不经心仍然是最吸引江牧之的地方。 待萧赤练一靠近,皇后便缓声对她说道:“其实她的软肋这世间没几个人知道,也就我和皇上知道。其实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母后夏言暖。” 这个说法,倒是萧赤练第一次听说,她轻轻嗤笑一声,说道:“一个死了的人,怎么还会成为威胁?” 皇后的脸上却浮现出一阵若有似无的笑意,那笑意里透着十足的诡异:“如果丰皇后还没死呢?” 萧赤练皱眉,眼中满是不可思议,问道:“怎么可能?一国之后,已经出了国丧,怎么可能没死?” 皇后的话语更加神秘起来,说道:“是与不是,赤尊亲眼去验证一下不就知道了?这本来是天大的秘密,但既然赤尊一直在寻找长孙清明的软肋,我也只能出卖大晏,以为飞煞门尽忠了。” 萧赤练虽然不是很相信,但她为了寻找长孙清明的死穴已经找了二十几年,从他出生起,便有命理师占卜出了 这颗煞星的存在。 飞煞门一开始并未重视,唯有萧赤练一直放在心上,那是因为她的母亲,也就是前任煞尊曾经说过,飞煞门三十年内恐有大劫,让她不论如何都要尽心舍命保全。 所以当她得知长孙清明是飞煞门的煞星后,便一直在不遗余力的网罗情报。 终于,萧赤练开口道:“如何验证?” 皇后指了指远处的凤台山,说道:“凤台山后便是后陵所在之处,也就是夏言暖的埋骨之地。我可以带赤尊入后陵,亲眼看看夏言暖的棺椁。”? 第384章 婆婆大人会保佑我们 这件事听上去极其匪夷所思,但萧赤练却也另辟蹊径想到了别的可能性。 他们一直在研究长孙清明的死穴,每一名习武之人都有死穴,相信长孙清明也不例外。 但是他们在长孙清明闯荡江湖的时候进行过数次围杀,每次都自认为拿捏住了他武功的死穴,结果均是铩羽而归。 这个人命之硬,让煞气最重的飞煞门都深深觉得对方是煞星里的煞星。 甚至他们经过多年做局,终于网罗了照料他长大的皇后,同时对他出手,都没能将其扼杀在北疆。 第285章 飞煞门门主多次想要亲自出手,都被萧赤练给拦下了,她觉得自己身为七煞尊之首,有责任为七煞门守住根基。 此时她心中思绪电转,难不成真是他们想错了方向,他的软肋并不是武功的死穴,而是某个人? 如果按照这样的思路,萧赤练便很快就能猜到,长孙清明的软肋其实是周疏宁。 然而此一时又彼一时,长孙清明纳了两名侧妃,若是真的深爱某个女子,何必要纳两名侧妃来气她? 于是萧赤练也有些被说动了:那长孙清明的软肋,极有可能真的是自己的母后。 她抬头对皇后道:“前面带路,本座要亲眼看看。若你敢诓骗本座,就要问问我手上的赤索答不答应!” 说着她用力一甩九节鞭,啪的一声,赤色的九节鞭发出巨响,吓的皇后后退一步并一个哆嗦,战战兢兢道:“赤尊明鉴,属下对飞煞门忠心耿耿,是绝对不会欺骗赤尊大人的!” 萧赤练转身轻身飞回那赤色小轿上,皇后也转身回了自己的四人抬轿子,在前面带路朝着后陵的方向走去。 黑暗里,长孙清明踩在粗壮的树枝上,半搂着周疏宁的腰,仿佛一只悄无声息的枭鸟一般。 直至他们走远了,周疏宁才吐掉口中的闭气丹道:“皇后换了场地,看来她也不傻,竟然把场地布置在了后陵那种密闭的空间里。” 长孙清明的脸色却不太好,后陵是自家母后的埋骨之地,怎么容得皇后如此为所欲为? 周疏宁看出了他的情绪,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安心啦,后陵修的十分坚固,那几颗雷轰并不能炸开隔世石。” 隔世石是阻隔后陵与尘世的一块巨石,皇后的棺椁便安置在隔世石之后。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道:“没事,人死如灯灭,母后已经去了,当真以为她的亡魂会住在后陵吗?” 周疏宁也知道,以夏皇后的性情,绝对不会窝在这一隅之地。 她既有如此大的格局,此时一定在规划更盛大的事业,别说是这一方小小后陵,便是这大晏的江山都困不住他。 周疏宁在长孙清明的胸口蹭了蹭,轻声道:“当然,我与她老人家心意相通,自然明白她的心之所向。” 长孙清明用力在他腰上搂了一下,沉声道:“你搂紧我,我们跟上去看看。” 周疏宁用力攀住长孙清明的脖子,被他带离原地,朝着黑沉的夜色中奔去。 那一行人借着夜色的掩映,在崇山密林里疾行许久,行至凤台山脚,继续深入山林腹地,直到后陵墓碑前才停了下来。 皇后恭恭敬敬在侧门的入口处等着,待到那顶赤色小轿停在身前,她才做了个请的手势:“赤尊大人您请,这里便是夏言暖的陵墓。不过这里并非正门,正门入口处有重兵把守,我们只能走这条工匠撤退时的小门。里面的环境可能有些阴湿,还望煞尊大人见谅。” 地下本就是飞煞门人的安全区,所以进入墓地对于萧赤练来说倒也不是什么值得恐惧的事情。 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这件事让她有些不舒服。 可萧赤练本身就是个十分自负之人,她仗着身上武功高强,从不会将这些阴暗逼仄之处放到心上。 当然,她自有自负的资本,就连煞尊都要敬她三分的修为,完全可以在这世间横着走。 皇后和萧赤练带着几名贴身护卫进了后陵,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赶了过来。 远处的密林里,也藏着金梧卫的几千精甲兵,只要长孙清明一声令下,他们全会将后陵围起来,给这些人来一个瓮中捉鳖。 但他们的目的不是捉住他们,而是实现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周疏宁低声问道:“是不是还差了一方势力?皇后一个人搞不定萧赤练的,青煞怎么还没来?” 周疏宁的话音刚落,一团青气便自夜色深处徐徐而来。 青煞修炼的是半阴煞,所以他的真气是青色,在夜色里有着十足的保护色彩。 长孙清明沉声道:“来了。” 周疏宁朝那团青气看去,只见青气所到之处,在外面守着的所有护卫,不论是赤煞的人还是皇后的人,全都歪七扭八的倒下了。 周疏宁感叹一声:“好厉害啊!这是什么迷香?” 长孙清明:“……这是煞气,这些人只是被煞气给击晕了。” 周疏宁问:“煞气又是什么气?就这么厉害?” 长孙清明答:“所有不祥之气均称为煞气,但飞煞门的煞气来自四方争战的亡魂,是这世间怨气最重的存在。” 周疏宁明白了,虽然早就知道了这是个架空的微魔幻世界,但他还是有些不是很能接受。 长孙清明道:“我还有另外一条密道,应该也能通往墓地内部。” 周疏宁惊讶:“后陵到底有多少密道?这样不太安全吧?” 长孙清明道:“……可能跟别的密道不一样。” 坐到船上的时候,周疏宁知道了,这条密道跟别的确实不一样,应该是在汛期给后陵泄洪用的。 他给自己做了半天心理建设,才说服了自己去趟下水道,还是陵墓的下水道。 好在后陵山美水也美,不是普通的下水道,长孙清明撑着船,在进入墓道后便从怀中掏出了一枚夜明珠。 水道并不宽,仅能容纳小船通过,这小船应该也是用于维护下水河道的。 但此时不是汛期,所以小船闲置,恰好给了他们利用的机会。 周疏宁问:“婆婆大人会保佑我们的吧?” 长孙清明:……刚刚是谁说的,你的婆婆大人早就不在这里了的? 第385章 那个……那个是江先生 虽然周疏宁心里明白,陵墓只是陵墓,并没有传说中的鬼鬼神神。 他是个唯物主义者,接受的也是现代科学教育。 但是,这他娘的是个微魔幻世界啊,他所经历的一切早就打破了唯物主义的核心理论。 长孙清明见他害怕,便上前搂住他:“你也知道这是你婆婆的陵寝,她老人家那么喜欢你,怎么可能吓唬你?” 周疏宁战战兢兢道:“我倒不是怕她,夏皇后说起来还是我一脉相承的师父。但是据说陵墓里会屠杀修墓的工匠,这些工匠时间长了就会变在怨灵。” 长孙清明:“……你是从哪儿听说来的?” 周疏宁:“……就是一些野史,皇帝是为了保证陵墓不被发现,不被盗墓贼破坏才这样做的。” 长孙清明指了指后陵,说道:“它就摆在这儿,是个人都能发现,有这个必要吗?再说,正经王朝谁家屠杀工匠?你是不是……乱七八糟的东西看太多了?” 周疏宁问:“那……不是有殉葬这一说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的确,但较大规模的殉葬一般存在在大晏立朝的前几百年。但他们殉葬的也不是工匠,而是所属于自己的奴隶。其余殉葬者,除非是帝王最心爱的女人,剩下的都是自愿殉葬。母后死的时候,也有几名宫女和仆妇自愿服毒随葬了。这些人有些当然也不是自愿赴死,多数是因为这样可以给家族换一个荣耀,他们也能受子孙后世的香火。不过,母后的殉葬者皆属自愿,她也不想看到有人因为她被迫去死。” 周疏宁明白了,从长孙清明的这段文字里读出了其中温柔。 虽然大晏皇朝自立朝以来也有不少短板和疏漏,但他们祖上传下来的立朝根本大方向上是没有错的。 周疏宁点头道:“我明白了,有你陪着我,也没什么好怕的。” 长孙清明天生纯阳,百无禁忌,就算墓里真的有阴煞,见了他也都绕着走了。 顺着泄洪的河道逆流而上,到得上游时,水便已经很浅了,船无法前行,两人只得靠岸后徒步继续深入。 长孙清明扶着周疏宁,手上的珠子散发出莹润的光,照亮周围几米见方的路。 不知走了多久,他们才听到头顶上有人声和脚步声传来,长孙清明立刻收了珠子,装入遮光布袋中,拉着周疏宁靠近出口处。 外面的人的确是皇后和萧赤练,他们显然还没有走到皇后棺椁的所在之处。 后陵分为三个部分,外圈层是一些陶瓷瓦器牲畜米粮等随葬品,中圈层才是金银青铜玉器等珍贵随葬物,内圈层便是陵寝,也就是停放皇后棺椁之处。 随着声音远了,周疏宁问:“我很好奇,隔世石一经放下,是很难开启的,他们如何验证夏皇后是否还活着?” 长孙清明道:“他们不需要验证,只需要把萧赤练引至此处即可。他们也正是知道隔世石坚固,不怕雷轰的威力,才想在此处对萧赤练下手的。且这里空间封闭,大量的雄黄爆燃,萧赤练和她的赤蛇躲无可躲。” 周疏宁猜测:“这主意定也是皇后身后那人所出吧?这样的城府,和上次陷害你如出一辙。” 长孙清明也猜到了:“嗯,定是那青煞无疑。” 第286章 也是最近通过江牧之,他们才知道青煞一直在为皇后出谋划策。 周疏宁道:“我想最后皇后肯定会被青煞坑的肠子都悔青了,一次次,全被青煞玩弄于股掌之上。” 两人交谈间,长孙清明又将周疏宁按住,两人同时闭气,又一道身影自他们头顶的出口掠过。 但他们同时都怔住了,因为来人并不是青煞,而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直至那人走远,周疏宁才惊讶道:“那个……那个是江先生?” 周疏宁虽然没有见过江牧之,但他与江牧之线上聊了那么久,自然能通过系统与之进行神交,也大概知道了他的形貌。 长孙清明也觉察到了,只是神色看上去有些不太对,他问周疏宁道:“你说他便是江先生?” 周疏宁道:“正是,有什么问题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遇到故人罢了。” 周疏宁刚想再问一句什么,便又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这回定是青煞无疑了。 一个小小后陵,聚集了那么多人,还真是不让亡魂安宁。 这回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终于从泄洪道中爬了出来,口中含着闭气丹,悄然尾随在了一行人的最后面。 前方皇后和萧赤练已经来到了后陵隔世石前,指着隔世石对萧赤练道:“赤尊,有件事还需要麻烦您一下。这道石门是阻隔陵墓与尘世的最后一道屏障,一般人是无法启动的。赤尊您身怀绝技,想必开启它应该不在话下吧?” 萧赤练的脸上仍是一副目无下尘的模样,轻轻扫了一眼那隔世石,冷笑道:“怎么,不是你带我来看真相吗?这是让我自己看?青煞以前是怎么教你们这些下等教众的?一个个就这么办事?” 皇后仍是把姿态摆的很低,知道自己在赤煞面前根本不够看,便卑躬屈膝道:“不是的赤煞大人,这件事其实早已盖棺定论。当年是我亲自送她入葬,也是我亲自封的隔世石。只是赤尊大人您不相信,我也只能带您来验证。但这隔世石,落下后便没打算再开启,我们也着实没有办法。只能劳驾赤尊大人您亲自动手,只要打开隔世石,您便会发现其中端倪。” 萧赤练其实并未把这件事放到心上,区区隔世石,对她来说还是轻而易举的。 她便抽出腰间盘着的赤锁,开口道:“你们都给我让开,飞石无眼,万一伤到了,我可是不负责任的。” 众人立刻四散开来,萧赤练挥起赤锁,随着一阵阵破空声传来,鞭子抽打到了隔世石上。 紧接着便是一阵飞沙走石的爆破声,下一秒,萧赤练的脸色便变的极其难看起来,爆破声却并未随着她动作的停止而止歇,反而如鞭炮一般,接二连三的自耳边传来。? 第386章 一个似有实体的太极图形 一阵阵浓重的雄黄味扑面袭来,萧赤练猝不及防便吸了一大口。 至此,萧赤练终于明白,她中计了。 而且给她设计的人还十分歹毒,竟然用了足量的雄黄。 鲜少有人知道,萧赤练手上的赤锁其实是条千年赤练蛇,也鲜少有人知道她的死穴其实是雄黄。 蛇怕雄黄,哪怕是条千年赤练蛇,足够的雄黄对蛇来说也是致命的伤害。 虽然雄黄可能没办法杀死她手上这条千年赤练,但这么大量的雄黄,足够让这条蛇畏首畏尾,发挥不出它实力的十分之一了。 萧赤练捂着口鼻,挥散眼前的浓烟指着皇后道:“好个狂徒,你以为就凭你这小小的伎俩就能杀死我吗?真是天大的笑话!” 说着她挥起九节鞭,却见九节鞭已呈僵直状态,只得将其揣进怀里,随手拿了根木棒朝皇后打去。 皇后自然是害怕的,可没有万全之策,她怎么会跟来冒险?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皇后身后窜出一团青色阴影,青煞一脸冷漠的看向萧赤练,瞬间萧赤练便明白了,脸上满是了然之色:“原来如此,难怪,我说这小小皇后怎么有胆伏击我。看来,我的死穴也是你告知她的了?” 青煞却废话不多说,直接朝萧赤练冲杀而去,竟是招招致命,就没有半分让她活着出去的意思。 诚然萧赤练在整个飞煞门的实力是一等一的,但在她的武功被压制,赤练蛇蛰伏的前提下,萧赤练只能施殿出她武功的十分之一。 青煞却是铁了心要她命的,手上的琅琊棒武的虎虎生风,全然不顾眼前这个弱女子已经呼吸急促,显然雄黄对她的伤害已经让她体力不支了。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赶来的时候,萧赤练已经很明显开始落下风。 还有一点值得他们注意,就是那块一直横亘在后陵的隔世石,此时竟然已经龟裂隐有坍塌之迹。 长孙清明面色沉冷,虽然知道母后亡魂早已不在,却也并不想让这些宵小打扰她的长眠。 周疏宁知道长孙清明心里不舒服,便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长孙清明沉声道:“赤锁就在萧赤链的怀中,待会儿我会把它抛给你,你接住赤锁后便通过河道离开这里,路线还记得吧?”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那你一切小心。” 场中打斗正处于白热化,萧赤练就算被压制了修为,但其灵活的身法却仍然在青煞手上游刃有余的闪躲腾挪。 只是这游刃有余越来越难以为继,直至青煞一掌将赤煞拍飞到隔世石上,隔世石应声坍塌,萧赤练也吐出了一口鲜血。 青煞冷笑一声,举着狼牙棒上前道:“萧赤练,别白费力气了。今日这个阵,便是本座精心为你准备的。怎么样?你还算满意吗?” 萧赤练咬牙切齿:“卑鄙!屠青山,别忘了你是怎么一步一步当上这个青煞的。今日你敢这么对付我,明日是不是连门主都要成为你的棒下亡魂?” 青煞朝赤煞挥了挥狼牙棒,十分狂妄的笑道:“我当上这个青煞,自然是凭了自己的本事!倒是你,如果不是你母亲,你以为就凭你的本事能成为七煞尊之一?我对门主自是忠心耿耿,门主也让我凭本事杀你!今日我杀了你,取走你的赤练诀,我看飞煞门上下还有谁敢再与我作对!” 萧赤练自知自己日劫数难逃,直接将怀中的赤锁往外一甩,青煞见状皱眉便要去追。 那条千年赤练便是修炼赤练诀的关键,可不能让这活物跑了! 结果就是这个时机,萧赤练转身便蛇一般的朝隔世石的方向窜去,眨眼的工夫,眼看就要消失在墓道里。 却被皇后的护卫给拦住,又被去而复返的青煞用力扼住了脖子。 青煞口中骂骂咧咧:“臭娘们儿,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吗?今天我便送你去见老煞尊!” 说完他举起狼牙棒,便用力朝萧赤练挥去。 就在此时,整个场景的气氛开始变的诡异了起来。 在场中的众人可能并不会有任何感受,唯有不在场中的周疏宁,甚至连去追赤练蛇的长孙清明都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只见整个墓室中的场景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飞起来的砂石也好,打斗中的人也好,就连那一粒粒纤尘,周疏宁都清楚的看到它们停在了那里。 他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那场景,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惊心动魄。 此时就在那场景暂停的画面里,唯一在活动的人走了进去。 那个素色衣衫,衣著与发饰并不整洁,形貌却给人一种不似真人的飘渺感。 周疏宁知道那人便是江牧之,只见江牧之轻轻在这场景中旋臂一画,缓制出一个似有实体的太极图形。 阴阳迅速互换的同时,一个一模一样的萧赤练被复制了出来。 江牧之则倾身上前,将真正的萧赤练抱起来,又在她眉心一点,萧赤练便失去了知觉。 直到他走出画面近百尺,才轻轻打了个响指,静止的画面迅速恢复,“萧赤练”血肉横飞的尸体也重重的倒在了地上。 周疏宁震惊之余,突然看到脚下有一条瑟瑟发抖的赤色小蛇,他也没多想,学着方才萧赤练的模样将那赤色小蛇揣进了怀里。 小蛇可能是真累极了,一躺到周疏宁怀里便呼呼大睡起来。 而刚刚静止的画面也仿佛是周疏宁的一场错觉,此时众人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而是开始井然有序的收拾着残局。 这时长孙清明回来了,有些失落的说道:“没找到那条蛇,墓道错综复杂,可能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周疏宁扯了扯长孙清明的胳膊,掀开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怀中,便见一条赤色小蛇蜷缩在他衣襟当中。 长孙清明:…… 他一脸惊悚的看着周疏宁:“这……这可是条剧毒之蛇,你怎么敢把它放到怀里的?” 周疏宁也才反应过来:“……我忘了,可是你看它多可爱,它一定不会咬我的!” 如果真咬了,那可能就是架空版农夫与蛇的故事。 第287章 这时,墓道里又传来凌乱的脚步声与呵斥声:“什么人在哪里!”? 第387章 皇后的线是不是该收了 这边嘈杂的争斗,终于还是引来了守灵的禁军。 陵墓中圈层到正门入口要有几百米的距离,而且中间还隔了层层墓墙消音。 能这么快赶来,只能说中巡守的禁军还算尽忠职守。 周疏宁压低声音问:“我们目的达成了,回撤吧?” 长孙清明轻轻点了点头:“交给禁军吧,他们会处理的。” 周疏宁又指了指场中:“皇后怎么办?” 长孙清明想了想道:“自有别的用处,你放心,她跑不了。” 周疏宁不问了,两人一起重新回到了泄洪河道中。 折腾了这么一夜,周疏宁也累了,他甚至连衣服都没脱便倒头就睡,全然忘了自己怀里还有一条小赤蛇。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周疏宁累的全身酸疼,一个翻身摸到地团软绵绵。 周疏宁睁开眼,发现那竟是那条用来传信的小草蛇。 他有些奇怪,今日并无信息需要小蛇蛇来传,它怎么又跑到自己床头来蹭睡? 细看又觉得有些奇怪,这胖坨坨的身体下面好像有东西。 周疏宁仔细一观察才发现,原来小胖蛇的肚皮下面还有一条赤色小蛇。 小蛇仿佛社恐一般躲在屎坨坨的身子底下,看到周疏宁后还吐了个分叉的小舌头,随即又战战兢兢的缩回了屎坨坨肚皮底下。 周疏宁:……诶,想起来了,这不是萧赤练的那条千年赤练蛇吗? 千年……赤练蛇? 确定长这样? 他从前看屎坨坨,已经觉得这已经是蛇里最没牌面儿的了,如今再看这小赤佬,连屎坨坨都显得霸气了些。 对对对,既然他是赤练蛇,那便叫它小赤佬好了。 周疏宁自信于自己取名字的水平,这些名字一般人取不出来,而且只要他说过他们的名字,只要是听过的,全都过耳不忘。 长孙清明去上朝了,周疏宁便找了个箩筐,给屎坨坨和小赤佬垫了个窝。 周疏宁很好奇,想知道这两条蛇是公的还是母的,便叫来了兽字营的兄弟给鉴别了一下。 让他意外的是,小赤佬它还真是条公蛇! 细细瘦瘦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它竟然是条公蛇! 屎坨坨竟也十分意外的是条母蛇,你一个姑娘家家……罢了,白幼瘦审美不可取,胖坨坨也非常可爱。 周疏宁观察着两条蛇,觉得小赤佬应该是个妻管严,日常躲在坨坨身子底下不出来,可以说是小娇夫中的小娇夫了。 他好奇的观察着这两条蛇,冲着它们逼逼叨叨:“你们不同种族的蛇会不会有生殖隔离?还是你们未来会生出一条杂交蛇来?……我是不是想多了?小赤老你一千多岁了,这么大年纪了应该不行了吧?这么算你来你得是老牛吃嫩草,咱们坨坨今年顶多两岁……” 这一通絮叨给俩蛇给念懵了,它俩一蛇朝他吐一个信子,爬回窝里继续猫着了。 快中午的时候,长孙清明回来了,周疏宁着急知道事情后续,便丢下两条蛇跑去找长孙清明。 恰好长孙清明进门,他一头扎进了对方怀里,脑瓜子撞的嗡嗡的。 周疏宁:“……你走路都不出声的吗?” 长孙清明无奈搂住他,还给他撸了一下呆毛,轻声道:“我来看看你怎么样了,昨晚倒头就睡,这不是怕吵醒你吗?” 周疏宁很开心,因为只有他能得到长孙清明的温柔。 长孙清明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两条盘在一起的蛇,顿觉有趣:“坨坨收服了赤练蛇王?还真是条了不起的蛇。” 周疏宁一脸献宝似的说道:“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小赤佬,你觉得怎么样?” 长孙清明:…… 表情里的那丝微妙瞬间被他收敛起来,憋了半天只夸出一句:“挺好的,让我一下子就记住了。” 周疏宁也十分得意,乐呵呵道:“是吧?我的取名天赋就是如此高超。” 长孙清明心想,还是不要试图叫醒装睡的人比较好。 好在关于取名字这个话题并没有持续下去,周疏宁又问:“昨晚的事怎么处理的?” 长孙清明冷哼一声,说道:“皇后选的好日子,昨日恰好月圆,正是她为我母后祈福的日子。” 周疏宁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所以她出现在后陵,便有了理所应当的解释。”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她把贼人全都归咎到了萧赤练的身上,还把青煞塑造成了制服贼人的侠义之人。如果昨晚不是我们俩亲眼所见,恐怕也不知道这里面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吧?” 周疏宁点头:“皇后果然有两下子,难怪她能在后宫坐隐那么多年。不怪你栽在她手上,是我我也招架不住。” 长孙清明又道:“本来皇后还想让青煞入钦天监,但被相邦大人给拒了。” 周疏宁冷哼一声:“本来现在的监正就是皇后的人了,再安插一个人进来,她还真是不嫌自己人多。” 长孙清明淡笑:“她自在我们的算计之中,让她折腾吧,左右也折腾不了几天了。” 正当此时,杨氏姐妹过来了,她们今日并未着太子侧妃仪裳,一见到他们便道:“家师来信,今日便可抵京,我们姐妹并师兄要去迎接她老人家。” 周疏宁好奇的问道:“哦?是施公子的母亲施明月前辈吗?” 杨采薇答:“正是家师,今日我们先与家师团聚,明日再与姑娘相谈要事。” 周疏宁点头:“好好好,你们快去吧!施前辈的大名我一直如雷贯耳,改日也一定好好去拜访一下她老人家。” 听到老人家这个词,杨氏姐妹忍不住笑了起来,还是杨撷蕊提醒了一句:“我劝姑娘不要在家师面前这样叫她,她最恨别人说她老了。” 施明月满打满算也就四十来岁,但是她很会保养,看上去说她不足三十岁也有人相信。 周疏宁好笑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这大概叫有其母必有其子,爱美的施明月也生出了爱美的施子秋。 待到两位杨氏姐妹离开后,周疏宁又问长孙清明:“皇后的线是不是该收了?”? 第388章 更是让周疏宁嵴背发麻 长孙清明先是点了点头,随即又道:“其实我还有个别的想法,看皇这个样子,应是和青煞达成了某种共识。如果真如我猜测的那样,说不定皇后能帮我们一个大忙。” 聪明如周疏宁,马上就听出了长孙清明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如果皇后出事,飞煞门那边肯定会出手相助?届时我们再利用这个机会,彻底探知飞煞门底细?”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脸上写满了赞许:“阿宁懂我,就是这个意思。”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默契,只要对方稍加提点,立刻就能明白对方的用意。 周疏宁道:“可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得下一剂猛药了。一击拿出让皇后毙命的证据,仅仅是戕害太子妃和皇孙,在事情未能达成的前提之下,应该还不足以让皇后倒台才是。” 长孙清明却是神秘一笑:“我自有别的证据,爱妃别担心,我们此次能赢。” 周疏宁知道,长孙清明这些时日以来没闲着,自然搜集了关于皇后的许多证据。 之所以不把它们拿出来,还是想以大局为重。 飞煞门在暗他们在明,皇后是查证飞煞门存在的重要媒介,留着她自有大用。 如今飞煞门已经在他们面前初具雏形,甚至还有了一个在飞煞门卧底多年的江牧之做内应,自是可以收网了。 此时的皇后仍不知已大祸临头,看着青煞刚刚给她送来的一套行头,虽然表面上故作沉静,内心却已经高兴的飞了起来。 那是一身紫色煞尊吉服,与普通衣服不同的是,她的手一拂上去,立刻便感受到了阵阵温凉。 不是热,也不是冷,而是温凉。 听说那吉服是由煞气所化,煞气能根据主人的情绪来调节最舒适的温度。 说白了,煞气本就是人气所化,本身也带有一些人性。 这些人性被飞煞门降服并加以利用,成为全面为他们服务的工具。 亡魂不能转世,煞气会越来越浓重,又成为他们杀人的利器。 但皇后此时已经顾不得这些了,她呼喊着大宫女的名字:“春笙,春笙?快快伺候本宫,把这衣服换上。” 大宫女的脸色不太好,刚刚吐过,又担心肚子被皇后看出来,故意勒紧了些。 最近也是不敢吃喝,生怕胎儿长的太快,万一被皇后发现了,一尸两命事小,父母姊妹兄弟全都逃不过。 她恭恭敬敬的应声:“是,皇后娘娘。” 皇后看出了她的心不在焉,问道:“你近日这是怎么了?做事的时候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是本宫给你的赏钱还不够多吗?没事,今日本宫高兴,你再去库房支取一百两,便当是给你的赏钱了。” 第288章 若是往日,皇后给他赏赐,她也就欣然接受了。 一想到那一百两银子是春分和秋分的买命钱,大宫女便满心酸楚。 她可以随手便拿一百赏给下人,却没办法随手救下手下的性命。 大宫女闭了闭眼睛,一边伺候皇后一边装出了一副高兴的模样:“谢娘娘赏赐,奴婢没事,只是身子有些不舒服。” 皇后可能今天是真的高兴,竟然还关心起她来了:“身子不舒服便去太医院看看,别一副本宫委屈了你的模样。” 大宫女应声:“是,娘娘,奴婢知道。” 穿上紫色吉服的皇后仿佛换了个人一般,煞气萦绕在她周身,给人一种流光溢彩的错觉。 皇后问:“怎么样?本宫好看吗?” 大宫女点头如捣蒜:“好看,娘娘天生丽质。” 皇后叹气道:“哪有什么天生丽质,若非那神药,我如今早已垂垂老矣。你看,本宫的白发都没了,竟重新生出了青丝。” 皇后也才四十岁上下,的确不算老,但她这些年钻营算计,不知消耗了多少心神,比起没心没肺的余贵妃,的确老了很多。 但昨夜之事结束后,青煞便给了皇后三粒圣药,让她分三日吃下。 今日才吃了第一粒,整个人便觉神清气爽,回春之力简直让人叹为观止。 大宫女虽羡慕,却也并不觊觎,她总觉得,有些东西你得付出代价才能得到。 皇后却无比雀跃,仿佛回到了少女时期一般,拉着大宫女说了很多话:“待本宫将那上天入地的小轿拿到手,你依然可以做本宫身边的贴身侍女。你陪了本宫那么多年,本宫已经把你当成自己人了。” 大宫女犹未死心,试探着问道:“娘娘……既然我已经是您的自己人了,可否放归奴婢的父母回归江南?祖父年纪大了,想落叶归根。” 皇后冷哼一声,眼神毒辣的看向大宫女,问道:“我今日是不是对你太过温和了,才让你有了自己可以为所欲为的错觉?” 大宫女的后背浸湿一层冷汗,立刻朝皇后跪了下去:“奴婢该死,奴婢今日多嘴了。” 皇后却一脸温和的把大宫女亲手扶了起来:“你也别气我,我把你父母兄弟接过来,也是为了让你好好尽孝,比他们在江南务农的好。当泥腿子有什么好的,让他们留在京城,往后你兄弟也好谋生。” 以往后后说这话的时候,她心中也是充满了憧憬,但是说的多了,做的却并不是说的那样,便让大宫女早已失去了信任。 皇后口中所说的谋生,也不过是在酒馆脚店做杂役,竟还不如宁安记的一个小二月钱给的多。 她二弟聪慧,便想去学堂,本来已经进去了,却硬生生被皇后给断了路。 大宫女自然知道她的用意,只有好掌控的人才肯听话,读了书,万一有了功名,那便是有了其他背景。 有了其他背景,还能好好受她掌控吗? 大宫女满脸泪痕,感恩戴德道:“这都是皇后娘娘的恩典,奴婢,铭记五内。” 一个头嗑下去,脸上的表情却变的坚定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周疏宁便收到了一封信,那封信洋洋洒洒写了上百桩罪状,全部都是关于皇后的。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对皇太后下手的秘辛,并点明了凤台寺前住持对太后所燃的香内加入了飞煞门所指定的毒物,以达到皇后不可告人的目的。 而这个目的,更是让周疏宁脊背发麻。? 第389章 要不我给您生个外孙 长孙清明沉声道:“她想要太后效仿当年,利用旧部关系,废掉父皇这个皇帝,重新垂帘听政,立长孙清晖为太子。” 另外还有一件事也十分匪夷所思,在长孙清朗后面皇帝就没再有皇子出生,直到皇后生了长孙清晖。 虽然大宫女只提了一嘴,当初她尚未进宫,并不明白其中真相,却也听原来的老嬷嬷提过一嘴:如果不是皇后娘娘开恩,她们上哪儿生出皇子? 周疏宁大概也明白了:“难怪,三皇子长孙清朗比四皇子长孙清晖大了十岁,看来不是因为这十年父皇没有宠幸其他妃子,而是因为皇后从中动了手脚。” 而且皇帝好像对这件事也并未察觉,甚至也并不在意自己那十年为什么没生出孩子来。 周疏宁甚至可以想象,皇后这么做的目的,不论真正的目的是什么,皆是以为长孙清明好为由头去做的。 那时皇帝已育有三子,次子长孙清晗为皇帝所不喜,老三肉眼可见的是个二愣子,唯有长孙清明出类拔萃。 但这些事自己骗骗自己还好,如果她真像自己表现出来的这么好,如今又怎么会孽债累累? 周疏宽甚至怀疑,当初她以报恩的名义入宫陪伴夏言暖,为的也只是找一个合理的借口进宫成为贵人。 否则以她区区医女的身份,怎么可能被封为皇妃,甚至连入宫的机会都没有。 一般能入宫为主位秀女的,都要是六品以上官员之嫡女,而赵氏身为医女,一入宫便是一宫主位,这怎么都是沾了夏皇后的光才得以拥有的。 可能连夏皇后都没料到,自己精心为儿子挑选的养母,却是伤他最深的。 然而周疏宁却又反应了过来,说道:“清明,你觉得婆婆大人真的不知道赵医女的秉性,真心信任她会一辈子把你当成唯一的亲生儿子来抚养吗?如果是托孤,她把你托付给疯婆婆不是更妥帖?” 不论从哪方面讲,疯婆婆都是独一无二的最佳人选,她是宁死也不会出卖夏皇后的人。 听自家媳妇这么一说,长孙清明仿佛也反应过来了,他略一沉吟,突然轻声笑了一下:“母后显然是给我找了一把磨刀石,也对,她既然希望我能为大晏开疆扩土,又怎么会容许我生活在疯婆婆的庇护之下?” 周疏宁也意识到了夏皇后的良苦用心:“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婆婆大人总是面面俱到,连这都安排的妥妥当当。” 唯有在对待自己这件事上,夏皇后却十分心软,仿佛把她所有的温柔都给了自己这个她未来的儿媳妇。 又是护卫,又是系统,甚至连子嗣问题都考虑进去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才是她亲生的,长孙清明是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抱养来的。 周疏宁忍不住轻笑,惹来长孙清明一阵好奇:“爱妃笑什么?” 周疏宁小声道:“没什么,就是觉得咱俩是不是弄颠倒了,我怎么看你都不像婆婆大人亲生的。” 长孙清明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母后知道我喜欢你,自然也会把所有的喜欢都给你。我不需要,自能处理好一切。你不一样,不照顾好你,我左右不能心安。” 在他来看,这才是聪明婆婆该做的,不正是解决了儿子的后顾之忧吗? 看着那封皇后的罪状书,周疏宁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做?这些东西,基本就可以把皇后捶死了。哪怕有祖宗的礼法在,也能让她在冷宫里关一辈子。” 长孙清明却摇头:“关一辈子不是目的,必须让她的罪状足够死上一回,只有这样,才能逼出她背后之人。” 周疏宁快好奇死了,不知道除了这些罪状,长孙清明还拿捏了她什么软肋。 他心想,该不会是四皇子吧? 但长孙清明并没有透露,只是收起了那封罪状书,说道:“这两天有热闹可看了,你倒是可以换上男装去上朝。朝中这两日对你不来上朝之事颇多议论,说是你姐姐坐月子又不是你坐月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孩子是你生的。” 周疏宁被逗的咯咯直笑:“他们还说什么了?” 长孙清明学着那几个动不动就参一本的纳谏大臣捋着不存在的胡须道:“整日里粘在太子殿下身边,成何体统?倒不如让太子殿下省下些体力,用在那两名侧妃身上,说不定明年又能再添两名小皇孙。” 周疏宁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问道:“那父皇怎么说的?” 长孙清明又学着皇帝的语气指着面前的人呵斥道:“尔等身为谏议大夫,正事是从来不谈,整日家盯着太子被窝子里那点子事儿,一个个的老脸还要不要了?” 这回周疏宁直接笑的瘫在了长孙清明怀里,一边笑一边咳,一边咳一边道:“父皇说话还是如此耿直,哈哈哈哈我笑不活了!” 长孙清明边帮他顺着气边道:“父皇近日天天上朝,脾气正大着呢,好不容易逮着几个出气的,还不得借题发挥一下。” 周疏宁心想倒也是,太子借故不上朝,老皇帝就得顶上。 他本来都规划好,带着余贵妃和小儿子一起去江南玩耍,谁料又出了岔子,而且这岔子还得持续上一段时间。 好好的计划被打乱,让谁谁也得发飙。 长孙清明道:“今日我要入宫一趟,你要不要一起?” 周疏宁摇了摇头:“昨日施前辈抵京,今日我和子秋约好要去拜访一下。” 第289章 他让何四姐准备了一堆礼物,知道施明月喜欢牡丹,便挑了不少牡丹刺绣的成衣以及牡丹纹样的首饰器皿。 东西虽不算珍贵,胜在用的得宜,想必施明月过来的匆忙,应该没来得及带全所有生活用品。 于是夫夫俩各自行动,朝着相反的方向各忙各的去了。 周疏宁骑马去了秋野放晴斋,便是姜放与施子秋的住处。 一到那宅子的门口,便看到门前停了辆朴实无华的金色马车,心想不愧为江南首富之女,这奢华的风格和自己有得一拼。 他刚要进门,便听到施子秋在和母亲争吵:“那不是有大师姐呢?你把明月门留给大师姐不就好了?哎哟这点家产,你随便给谁不就行了?要不我给您生个外孙,你把家产留给他吧!” 周疏宁:???? 第390章 我还是叫您姑姑吧 看得出施明月也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扯着施子秋的耳朵便道:“你不要以为你穿一身女装就真当自己是女孩子了,你那个小夫君没有嫌弃你生不出来倒也是识礼数也可能是暂时被你迷惑住了。你是我生的,我能不知道你能不能生孩子?” 周疏宁忍不住笑出了声,动静惊动了正在吵架的两母子。 施子秋立刻把母亲的手扒拉开,朝周疏宁招了招手:“来来来,阿宁,你今日来的还挺早。” 周疏宁礼貌的对他点了点头,开口道:“来见过你母亲,自然不能怠慢。” 说着他转身看向施明月,问道:“这位姐姐,劳烦带我去见一见尊师,我带了些薄礼,希望她老人家可以笑纳。” 虽然周疏宁说了老人家这个词,对面的施明月却笑的仿佛二八少女一般明媚:“你就是子秋所说的小阿宁,我不是什么姐姐,我就是子秋的娘。不过如果你愿意,也可以叫我姐姐,姐姐我呀,最喜欢你这样的小帅哥了。” 施子秋:…… 他一脸无语的看向自家老母亲,又看向一句话把老母亲哄的心花灿烂的周疏宁,忍不住冲他伸了个大拇指。 心想他还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什么年龄段的人都能一句话搞定。 周疏宁朝他使眼色,施子秋翻了个白眼,并不想搭理这个好朋友。 周疏宁只得上前扶住施明月:“可不敢叫姐姐,您是子秋的母亲,便是我的长辈。我也会和子秋一样,好好孝敬您的。只是姨母这样年轻,我还真有点叫不出口。不如以后我还是叫您姑姑吧?我总觉得,姑姑听着比姨姨婶婶听着要年轻些。” 显然,施明月非常喜欢周疏宁,连连点头道:“好好好,宁宁你想叫我什么便叫我什么。哎呀你怎么这么乖?怎么会和我家子秋成为好朋友的?” 周疏宁心想这位施前辈性格开朗大方,那位骆茗秋前辈真是瞎了眼,为什么要负她而去? 他一边扶施明月坐下一边道:“我和子秋一见如故,他心存大义,我刚好也想于国于民做些事。我们俩便一拍即使,在北疆搞出了一番事业。也是亏得姑姑您教子有方,才能教出子秋这么好的孩子来。” 这还是施明月第一次听到有人夸她教子有方,施子秋这个逆子整天在外面招摇撞骗惹是生非,每次上门来找她的都是让她还他们公道。 今日听周疏宁这么一说,一时间还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子秋真有这么懂事吗?” 周疏宁答:“那是自然,我们合作揪出了不少大晏反贼,这次更是揪出了玄门臭名昭著的飞煞门。姑姑您是不知道,北疆好几个战役大捷,都有子秋从旁协助。也正是因为他的大义,才和我的表弟姜放结为爱侣。他们相敬相爱,也是因为您教出这么优秀的儿子。本以为姑姑会是不苟言笑的半百妇人,今日一见却甚是意外,没想到您竟是德貌俱佳。说句冒犯的话,明月姑姑您真的是我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 这一点周疏宁倒是没撒谎,施明月虽然四十了,但肤白貌美身材玲珑,有着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约,明眸皓齿,樱唇漆目,螓首蛾眉,当真美艳不可方物。 施子秋在旁边都听麻了,有人说一张嘴吃四方,有这样的巧嘴,难怪他在这深宫里都如此吃得开。 施明月被周疏宁哄的眉开眼笑,又收了周疏宁给他送来的礼物,怎么看自家儿子都觉得不香了。 施子秋乐得自家老母亲有个人转移一下注意力,也能给自己转移一下火力。 直到周疏宁又让人从宁安记送来了一桌美食,施子秋才终于朝他伸出一个大拇指:“我这辈子还是第一次看到我娘被人哄的这么开心,可真有你的。” 周疏宁小声道:“我这是为了谁?我还没进门就听到你在和她吵架,母子俩这么长时间没见面,怎么还吵起来了?” 施子秋无奈道:“别提了,我娘就生了我一个,就想让我继承明月门。我说让她给师姐,可她说明月门下全是施家的家产,师姐死活不要,只能给我。我能怎么办?那些良田铺子虽然的确不少,可我就不是做生意的料。……诶?阿宁,我觉得给你就挺不错的。”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心想你这么败家你母亲知道吗? 施子秋却觉得自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扯着他说道:“你不要小瞧江南施家,我外公可是江南首富。虽然后面把家产传给了我母亲,我母亲不擅经营,却在明月门的加持下被我几个师姐打理的井井有条。虽不曾扩大,倒也没有缩减。我看把它们交给你打理再好不过了,这样一来,你不就可以南北……那叫拢什么……” 周疏宁答:“垄断?” 施子秋点头:“对对对,垄断!你只要给我们明月门分成就可以了,我的几个师姐还可以帮你在江南做管事。” 周疏宁心想你这心可真够大的,不过合作的话倒也可以试试,他正想打通全国钱庄线路,让银票存单在全大晏上下都能使用。 不过施子秋想一出是一出的,周疏宁暂时也没往心里去。 倒是施子秋真的放到了心上,打算晚些便把这个绝妙的主意告诉自家老母亲。 傍晚的时候,一骑红衣绝尘而至,给施子秋送来了满满一包裹的精品山珍。 周疏宁看着那满包满裹的菌菇并火脮,全是南疆那边的特产。 还有一封仔仔细细火漆封印的信,想必里面也是写满了对施子秋的思念。 周疏宁看着那封信挑了挑眉:“哟?原来你们一直都有联络啊?” 施子秋竟意外的脸红了,他与姜放两情相悦也没多久,姜放便挥军南下,跑去为大晏驻守边防了。 身为军嫂,施子秋没办法,只能独守空房等着他回来。 他不好意思的清了清嗓子:“也没有多少次,也就五六……七八次吧!我说要过去看他,他担心我来回奔波劳累。其实也还好,我往前来回奔波的时候多了。只是……只是分离的感觉甚为新鲜,心脏仿佛戳了一根细细的刺,若有似无的疼着。我从未有过如此感觉,想着此生恐怕再也没有这样的机会让自己疼一回了,便依了他的话,乖乖在京城等他回来。” 周疏宁心想,这还真是自虐狂,不过爱情这个东西,本来就让人如痴如狂的。 他与长孙清明又何尝不是如此,恐怕有过之而无不及。? 第391章 亲眼见证皇后的落马 周疏宁也挺佩服施明月的,她本身就为情所伤,却仍然欣然接受儿子的一切。 没有因为自己的情伤而代入到孩子身上,反倒是因为他找到了此生所爱而欣喜异常,也因为他的全力以赴而倍感欣慰。 施子秋拿了不少菌菇和特产给周疏宁,让他回去尝尝鲜。 这些菌菇可都是煮火锅的佳品,周疏宁当即也没拒绝,打算回去给长孙清明炖汤喝。 临走的时候施明月十分不舍,拉着他的手连声说:“有时间就来看看姑姑,姑姑这里大姐姐多,看看你有没有喜欢的?” 施子秋在一旁使眼色,小声道:“阿娘,人家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施明月却非常意外,问道:“哦?有喜欢的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配得上,不是姑姑我乱说,宁宁长的这么好看,可不能随随便便找个人。” 施子秋吓的一个哆嗦:“那是大晏的当朝太子长孙清明,阿娘您就不要瞎操心了,如果连他都配不上,那这世界上没有能配上的了。” 施明月意外道:“真的吗?就是那个当初你想追没追上,反而差点丢了小命的?啧啧啧,那小子可挺凶的,别欺负我们宁宁便好。” 施子秋:……阿娘啊,他当初把我欺负的那么惨,你就不打算骂他几句? 谁料施明月却道:“不过那小子我见过,长的倒是一表人才,武功也不差,身世也是没得挑。……宁宁,万一他真的欺负你,一定要来告诉姑姑,姑姑带着你子秋哥哥一起为你出头。” 周疏宁乐呵呵道:“好的姑姑,我改天也带他来看你。就是他最近事多,朝中事事都要操持着。等到忙完这段时间,一定让他来给你请安。” 第290章 施明月被周疏宁哄的眉开眼笑,让一国储君来给她请安,这真真是天大的面子。 以至于周疏宁出门的时候,手上又被好几个师姐塞了许多礼物。 不得不说,明月门的师姐妹们真的太漂亮了,听说她们现在的江湖第一美人也是出自明月门,正是施明月的开山大弟子。 周疏宁有幸看了一眼,竟是个面若寒霜的冰美人。 师妹们见了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可见未来明月门要交到她手上了。 从秋野放晴斋离开回到了太子府,一进门便感受到了氛围不对,来的路上也看到一队精兵朝皇宫的方向赶去。 周疏宁问瘸腿大叔:“这是出什么事了吗?” 瘸腿大叔答:“太子殿下说今夜会对皇后发难,让殿下您尽量待在府中不要再出去了。”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上前从何四姐的怀里抱过小福来,尚未满月的小福来可能是因为吃奶粉的缘故,整个崽比别个刚出生的幼崽大出来许多。 骨骼更结实,小手握东西也更有力。 周疏宁担心他颈椎过于柔软,不敢直立抱,却挡不住小家伙的大眼睛到处张望,一副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好奇的模样。 周疏宁拍了拍小福来的屁股,托住他的后脑勺让他趴到自己肩膀上,问:“今夜太子殿下是不回来了吗?” 瘸腿大叔点了点头:“太子殿下让我转告您,他会肃清一切障碍,让您安心在家休养,不要去操心这些事。” 周疏宁其实并不安心,皇后在朝中那么多年的根基了,不可能轻而易举便能拔除。 可能皇帝都不知道,皇后竟然背着她做出那么多事来。 但周疏宁也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的,我明白了。哦,大叔,昨晚煨的小笨鸡应该软烂了吧?你给我端过来,我今晚想吃。” 瘸腿大叔没多想,听他这么说,便亲自去了厨房,将煨好的鸡给他端了过来。 还切了点鲜疏,凉拌了一个青菜给他佐菜。 周疏宁则把小福来放到了木工打造的摇篮上,一边吃着煨的十分软烂的整鸡,一边将镯子里的小说内容投影到了自己的正前方。 但是很奇怪,小说内容截止到施明月入京,后面便是一片空白。 周疏宁的心神更加不安了,他问系统:“这是怎么一回事?早期的时候不是会给我危险预警吗?怎么如今全都没有了?” 系统的回答都蒙上了几分幽远:“因为这是不确定的啊!从前你走过的,全是经过预测,已经可以确定的路。如今走到这一步,连我都不敢确定结果。” 也就是说,长孙清明此番行动,可能成功,也有可能失败。 周疏宁叹了口气,香喷喷的小笨鸡吃在口中味同嚼蜡,连辛辣的酒入喉舌,都莫名让他烦躁起来。 旁边小福来的手上握着一只波浪鼓,无意的晃动间,发出了咚咚咚咚的声音。 周疏宁看着尚未足月的小福来,若有所思道:“至少,长孙清明身为大晏未来储君,身为那本小说里的主角,是必然不会死的对吧?” 系统却无奈的笑了一声:“你要知道,那本小说本就是为了指引你来到这个世界的钥匙。它是为你量身打造的,是你的入世警言。让你知道,谁是正,谁是邪,如何趋利避害。它多数都是根据必然发展的剧情呈现出来的,只是到了后期,必然发展越来越难以预测。你可能也发现了,后期的剧情,都是你走过的剧情。也就是从现在起,你只能根据自己的判断往下走了。” 周疏宁的心继续往下沉了沉,他明白长孙清明孤身涉险是为了自己的安全考虑,可他有没有想过,若是他出了什么意外,自己可能也没办法独活。 周疏宁转头朝房梁上喊了一声:“阿弼!” 阿弼飘飘然从窗外钻了进来,落到了周疏宁的面前,抱拳问道:“主人有何吩咐?” 周疏宁的手上攥着一个大鸡腿,问道:“阿弼啊,你是有办法于千军万马中护我周全的是吧?” 阿弼的脸上露出自负的笑容:“那是自然,阿弼勤修十几年,为的就是保护主人安全。莫说是千军万马,刀山火海也使得!”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吩咐道:“现在,带我去皇宫,我要亲眼见证皇后的落马。”? 第392章 把中宫给我团团围住 阿弼没有多问,甚至没多说一句话,背起周疏宁便飞上了屋顶。 何四姐只来得及看清一道飞走的身影,立刻钻进房间里抱起了小福来,嘴里念念有词道:“保佑我家主子平平安安,一定要把坏人全都杀掉。” 何四姐刚刚就在门外,听到了周疏宁与阿弼的对话,担心是肯定的,却也知道自家少爷不是温室里的娇花。 他有自己的事业,有广阔的天地,有自己肩膀上所有担负的东西。 所谓能力有多大,肩负的责任就有多大。 何四姐自认为自己身无长处,只能帮主子带好孩子,让他无后顾之忧就好了。 而此时的皇宫中,长孙清明已经集结了上万兵力,将整个中宫围的水泄不通。 他知道,要解决皇后就必须一击即中,否则夜长梦多,还不知道会出什么意外。 这次他准备了重头证据,皇后这次插翅难逃。 但是很难说,皇后背后有飞煞门,单看飞煞门是否会保她了。 她替青煞解决掉了赤煞,如果飞煞门门主也有此意,那么皇后则是他们的一大功臣。 可即便如此,长孙清明也必须要朝她出手了。 深夜里,信号箭的破空声呲啦划破夜空,长孙清明一声令下:“把中宫给我团团围住,连一只苍蝇都不许放出去。” 本来已经睡下的皇后,被值夜小宫女焦急的喊声惊醒,一脸迷茫的问:“慌里慌张成何体统?” 这几日她靠圣药养着,身体和精神状态都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每天都能睡足四个时辰。 这些时日就连偶尔见到皇帝,都忍不住说了一句:“皇后近日气色倒是不错。” 皇后沾沾自喜,看着余贵妃因为接连生育和熬夜带娃而憔悴的一张脸,也露出了洋洋得意的表情。 她深知容颜就是女人的一切,若是皇帝能对她温柔小意,她倒是也不介意与他重归旧好。 毕竟哄着老皇帝,对自家皇儿也是有好处的。 只是等了好些天,没有等来皇帝的召幸,反而等来了上万精兵围堵。 皇后匆忙穿上衣服,着急忙慌的来到了中宫门外,看到那浩浩荡荡的一行人,皱眉指着长孙清明问:“逆子,逆子!我养你二十年,你便是如此回报我的?” 长孙清明并未被她的言语激怒,只是直接下令道:“皇后蓄意谋害太子妃,并长期施药至其早产,给本殿将她拿下!” 皇后却嚷嚷了起来:“我看谁敢!本宫兢兢业业管理着后宫,便是有错,也将有皇上亲自法办。你身为晚辈,不敬母后便罢了,还敢越级拿我?好,很好,我这十几年的精心养育之心算是喂了狗!便养出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玩意儿来?” 长孙清明冷笑道:“精心养育?皇后娘娘说的哪里话,您口中所说的精心养育,指的是在北疆对我痛下死手吗?在你朝着我动手的那一刻,皇后娘娘对我的养育之恩便该两清了。我可以不计较你对我下手,若你安分一点,我甚至愿意尊你为太后,让你在宫里颐养天年。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朝太子妃下手。明知她是我最心爱之人,却还要朝他下冷刀,那便不要怪我不念旧情!” 说着他上前吩咐:“还愣着干什么?胆敢阻拦者,通通拿下!” 皇后冲着远处高喊:“皇上,皇上!臣妾冤枉啊皇上!大晏祖制,皇后无故不得下堂!皇后无错不得冷落!皇后无心之失不得追究!长孙清明,你是想让你父皇无颜面见长孙家祖宗吗?你是想让他背上无故弃后的罪名吗?” 皇后被压制住了,口中却仍然不服,一直以来她有恃无恐的,便是这三条祖制。 糟糠之妻不可弃,大晏开国皇帝为筹起义钱款,不得以迎娶首富独生傻女,最终靠着首富的资助登上了大位。 首富自然忧心,当上了皇帝的女婿,还能对他女儿好吗? 以至于夜不能寐,深夜徘徊至宫门前,站在宫门口等到天亮,才被值守太监迎进了宫里。 开国皇帝一问,才知岳父所担忧的,眼见一批一批的美人往宫里送,自知自家傻女儿配不上他,又颇会拈酸吃醋,只跪在皇帝面前祈求:若是以后傻女儿犯了错,不求皇帝原谅,只求能放她下堂,自归故里。 因此,大晏祖上才定下了这样三条祖制:皇后无故不得下堂!皇后无错不得冷落!皇后无心之失不得追究! 后世子孙,千秋万代,不可违逆。 除非皇后通敌卖国,罪不可赦,否则就算禁足于冷宫,也只是一时的惩戒,并不能直接废后。 第291章 而且长孙清明所说的那个罪名,也并不能成为废掉皇后的依据,顶多夺去凤印囚禁冷宫,但这罪名也必须由皇帝亲自定。 皇后被押住,朝着旁边大宫女喊道:“快去请皇上过来!你是聋了吗?我让你快去请皇上过来!” 大宫女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皇后一时间也没想明白,还是长孙清明暗暗朝她使了个眼色,大宫女才匆忙跑去请皇帝了。 皇帝并不知今夜太子会朝皇后发难,其实皇帝心里明镜似的,皇后虽然做事做的干净,可皇帝也不傻。 宫里这些年所发生的事,只要稍一动脑子便知道,只有皇后这样的手笔才能做得出来。 皇帝被众人簇拥着过来的时候,满脸写着不高兴,显然是被打扰了美梦,起床气拉满了。 皇帝指着那么大阵仗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清明,你这栖梧卫是越来越声势浩大了啊!怎么,深夜闯宫吗?你别说,这要是真闯宫,朕的羽林卫还真不一定打得过!” 刚刚赶到宫廷最高建筑听墙角的周疏宁:“……诶?这皇帝大人还挺有幽默感哈?” 阿弼背对着周疏宁把玩着手上的玩偶,闻言也只是回了回头,没说什么。 这时皇后开始了她的表演,跪到地上哭诉道:“皇上,臣妾冤枉,臣妾委屈。臣妾兢兢业业养了清明十几年,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为何她今日却让金梧卫对我刀剑相向?这是为什么?” 皇帝看了一眼长孙清明,也是一脑门子问号,应了一句道:“啊,为什么啊?”? 第393章 配合太子殿下搜索证据 躲在钟楼顶上的周疏宁忍不住憋笑,心想皇上还是跟以前一样油滑。 长孙清明面无表情的解释:“皇后对太子妃下手,企图谋害她腹中胎儿,造成一尸两命的后果。若是皇后不承认,那便随我一起去中宫搜查,定能搜出证物!” 皇后冷声笑了起来:“笑话,我怎么知道那证物是不是你们自己安排的?” 赵氏何等聪明一个人,她做那些事的时候都很谨慎,是绝对不会留下把柄的。 周疏宁听她这么一说,也觉得这皇后打起来有点儿难。 她既然这么说了,那待会儿他们就算搜出了证物,皇后也会说成是他们栽赃。 就在周疏宁担心今晚这件事会演变成一场闹剧时,突然有个声音自幽暗的火光中传来:“奴婢实名举报皇后,谋害太子妃与小皇孙性命!这个命令,是通过奴婢之口下达的。奴婢愿将功补过,配合太子殿下搜索证据!” 众人朝那声音的来源之处看去,只见大宫女高举着一封罪己信,正双膝跪在地上朝皇帝磕着头。 皇后的脸色终于变了变,问道:“春笙?你是疯了不成?本宫待你不薄,你为何要陷害于我?我连你老子娘兄弟的生计都操着心,到底是哪里对不住你了?” 这话不能按照表面的意思来听,得按照它暗含的意思来翻译:我劝你最好考虑清楚了,如果你敢背叛我,你老子娘就都活不成了。 肖春笙自然是害怕的,她抬头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冲她点了点头,悄悄从袖口中亮出一个小布老虎。 大宫女认出了,那个小布老虚是小妹妹的。 她当即松了口气,开口道:“娘娘对春笙的确有知遇之恩,但奴婢实在不想看娘娘再错下去了。有些事,您不该插手,也不能插手!尤其是太子妃和小皇孙的事,皇嗣于国祚延续,于百姓百官,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且太子妃天性纯善,为百姓做了那么多好事,您万万不该容不下她。” 皇后气的脸都白了,猜到大宫女可能有了帮手,心里却又后怕,肖春笙可是知道她多数秘密的,万一她把自己做的那些事全都抖了出去,恐怕自己基本在这皇宫无法立足了。 但事情到了这一步,皇后也没有怕,顶多把她打入冷宫,永不复后位,所以她有恃无恐,就因为大晏对皇后的优待祖训。 长孙清明接过大宫女的罪己书,点头道:“听到了吗?既然如此,那便由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来带路,前去中宫搜查证据吧!” 身后的金梧卫听罢齐声应了一声:“是!” 皇帝左看看,右看看,心里嘀咕着自家儿子今天是要搞大动静了? 其实他也早就看皇后不顺眼,但祖训就是他的掣肘之处,查起来终归没办法放开手脚。 但儿子去查就不一样了,他是大晏太子,自有责任肃清君侧。 皇后却跪在皇帝面前流泪哭诉:“皇上,臣妾自认为这些年来尽心尽责的养育太子,却不想他成人后第一剑便挥向我。臣妾冤枉,臣妾天大的冤枉。活着这般难,不如这便让我去见夏姐姐吧!” 这时四皇子长孙清晖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他上前一把搂住赵皇后,边哭边道:“父皇,如果母后犯了错,您要罚便罚我吧!都是儿臣的错,是儿臣身体不好,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 四皇子已经八岁了,很多事懂了,却又处在懵懂无知的地步。 而且长孙清晖被皇后保护的很好,加上体弱多病,再加上各个老师的悉心栽培,其实是成长的非常善良的孩子。 他端端正正的跪在皇帝面前,怎能让皇帝不心疼。 皇后见儿子来了,也不寻死觅活了,只是一把抱住长孙清晖,焦急道:“谁让晖儿过来的?大人的事,不要牵扯到小孩子!” 长孙清明见状也对侍卫说道:“送四皇子回去!” 长孙清晖却上前抱住了长孙清明的大腿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太子哥哥你最疼我了,你也最心疼母后了。母后她是不是做错事了?哥哥你曾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是不是母后改了就可以不用受罚了?” 长孙清明看到瘦小的长孙清晖也十分心疼,他对皇后的发难,并不想连累这个年幼的弟弟。 当初他出生时,瘦瘦小小一个,不及普通婴儿一半大小。 许多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但他四处寻访名医,最终还是在各种汤药的并济下,将这个弟弟养活了。 长孙清明捧住他的脸颊,说道:“清晖,你现在还小,有些道理你不懂。也许你长大以后就明白了,可能那个时候你还会怪我,但我有理由不得不这样做。” 长孙清晖的眼泪流了下来,问道:“哪怕我跪下来求太子哥哥,也不能宽恕母后的错误吗?” 长孙清明闭上了眼睛,不敢去看长孙清晖单纯的眼神。 皇帝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让小孩子添乱,便吩咐太监:“把四皇子带去余贵妃处照料,告诉余贵妃,一应照应如亲子。” 皇后的心咯噔一声沉了下去,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皇帝,问道:“皇上,您这是什么意思?事情还未有定论,您便要把皇儿交给余贵妃照料?他……他身子虚,旁人怎么可能照顾得好?” 皇帝十分烦躁的挥了挥手道:“余贵妃生了三个孩子,她带孩子比你有经验!” 皇后不想计较谁带孩子有经验这件事,那余贵妃本就与她不对付,若是四皇子落到她手上,还能有好日子过? 纵然有皇上在,她不敢对四皇子如何,但就凭余贵妃那废物模样,怎么可能带得好四个孩子? 皇后想说什么,这时大宫女肖春笙却带着一行金梧卫出来了。 皇后知道自己宫里是搜不出证据的,但既然肖春笙背叛了她,肯定会和长孙清明的人里应外合。 果如她所料,金梧卫抬出了她心爱的妆奁,于妆奁暗格中搜出一包草药,而那包草药正是与她让春分和秋分给太子妃喝的一模一样。? 第394章 皇后一看清长孙清晗的脸 皇帝看了那包草药,又问皇后:“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皇后冷冷的站在那里,竟然还笑了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没想到,我的贴身大宫女竟然还伙同外人来栽赃陷害我。” 大宫女跪到了皇帝的面前,赌咒发誓道:“奴婢没有栽赃,这些都是事实。春分和秋分也是被皇后娘娘派去太子府的,就是由她俩借由两名太子侧妃之手将药给太子妃喝的。太子妃对太子侧妃不设防,这才着了道。”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那便传两位太子侧妃前来问话吧!” 杨氏姐妹早已候在宫中,很快便被请到了皇帝跟前。 她们的演技倒是也不错,战战兢兢的招认了春分和秋分的事,只是矢口否认知道那是毒药的事,只当是普通的安神茶。 皇帝缓缓点了点头,又问皇后:“你又有何话说?” 皇后仍是不动如山,只道:“我给她们的自然是安神茶,连我都一直在喝,怎么可能是伤胎之物?皇上,臣妾还是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周疏宁趴伏在钟楼之上,内心沉吟着:“皇后还真是死鸭子嘴硬,不过这件事确实捶不死她……” 但他们的手上却不止这一件证据,长孙清明凉凉的看了皇后一眼,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开口道:“好,皇后娘娘不认,那没关系,我们还有下一桩事。河西七年大旱,前后拨款一百余万两,用于百姓生计,打井抗旱。实际用到百姓手上的,却只有区区三十万两。就这,还有大半贪墨到了地方官的手上。” 第292章 关于这一大案,当初可是震惊朝野的,皇帝亲自督办,砍了河西几十名官员。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开了眼,砍完那批员官后便下了一场大雨,河西大旱迎刃而解。 皇后却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身体稍微震动一瞬,随即开口道:“这个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当初砍的砍,关的关,流放的流放。太子殿下这个时候说这件事,是要把已经盖棺定论的案子重新拿出来审吗?” 长孙清明冷哼:“的确,这个案子的确已经结了。可当初父皇不论怎么查,都查不出那将近一百万两银子的去向。那不是一百两,不是一万两,而是一百万两。这么多的钱,怎么就在这世上人间蒸发了?直到去年,我无意间查到一桩小案,牵扯出了当年的旱灾贪墨一事。皇后娘娘真是做的仔细,足足一百万两银子,竟全都流向了后宫!也不知道皇后娘娘身处深宫,上哪里去花那么多钱?” 皇后面色冷肃,开口道:“太子说话要讲证据!这一百万两银子不是说藏便能藏住的,中宫就那么大点的地方,怎么可能藏得住?” 长孙清明笑道:“是藏不住,但当时皇后娘娘正在举办百果宴,每天好几马车的果子往宫里送,又有好几马车的厨余垃圾运出去。过一过皇后的手,便全都流向了南疆一个不知名的小镇。也不知这小镇里藏着什么,能惊动皇后娘娘花那么多钱养着?” 皇后气的手指颤抖:“你……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污蔑!今日你又是栽赃,又是污蔑,本宫倒是真见识了,你当真要置我于死地不成?” 长孙清明当即与她对峙:“皇后娘娘心里明白,单凭这些东西,根本无法撼动娘娘的根基。那三把保护伞,可是把娘娘护的严严实实的。哪怕后面那十年,娘娘向后宫嫔妃每个宫里都送了一碗避子汤,使得宫中那十年颗粒无收。即便如此,娘娘也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至少能在冷宫里过个舒心宁静。” 这一番话应该是说到皇后心里了,她自知今日长孙清明前来发难,肯定是拿足了她的证据。 但那又如何,大晏祖训摆在那里,她是不信长孙清明敢违背祖训。 谁料长孙清明却将手中的罪状书一扔,说道:“但是没关系,这些东西,本殿可以一条都不参考。劳烦皇后娘娘再见一人,只要见了他,我相信您会坐不住的。” 皇后皱眉,觉得长孙清明是在虚张声势:“有什么证据你便拿出来,我敢做,便敢认!这个皇后,我也早就做够了!皇上偏心,偏到了祖宗坟头沟里去了!我身为大晏皇后,却被冷落至此,他日我见了大晏祖宗,也定要告上一状!” 长孙清明轻笑:“好,那皇后娘娘便早日下去吧!来人,带证人!” 周疏宁趴伏在钟楼顶上看的热血沸腾,扑腾的脚低声嚷嚷道:“快快快,让我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底牌!” 金梧卫自两侧分开,留出一条通道来,黑暗的尽头,夜色笼罩中,几名身穿布衣的身影正缓缓朝这边走过来。 来人一男一女,一男童一女童。 直至那人走近了,众人才终于倒吸一口气,竟是已被赐死多时的长孙清晗! 周疏宁也惊呆了,低声呼道:“长孙清晗不是死也不肯出来作证吗?太子殿下竟然说服他了?” 身后的小阿弼也终于幽幽说道:“看来,太子殿下私底下真的做了很多事。” 周疏宁心中酸酸胀胀的,明白他这些时日早出晚归,定都是为了这些事,而且应该不止这些。 他是这世间最优秀的长孙清明,又怎么可能什么都不准备便朝皇后发难呢? 果然他说要一举按死皇后,便有十足的把握让她死。 如他们所料,皇后一看清长孙清晗的脸便吓的后退一步,惊叫着差点摔倒。 长孙清明上前,命左右将皇后扶住,问道:“现在知道怕了?你做这些的时候,怎么没想想后果?” 再看长孙清晗,他已是满脸泪痕,缓缓双膝跪到了皇帝的面前,一个头嗑到了地上。 抬起脸时,语调已泣不成声:“儿臣……孙晗,拜见父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后面的二皇子妃和两名皇孙也都跪到了他的身后,默默垂泪。 虽然皇帝一直知道,自己的二儿子没有死,而是被周疏宁以假死神药想办法瞒过了所有人的耳目。 但如今看到活生生的儿子跪到他面前,仍忍不住老泪纵横。 他上前将长孙清晗扶了起来,说道:“憔悴了,倒是结实了不少,北疆磨砺人啊!”? 第395章 长孙清晗有被迫之嫌 长孙清晗却哭的呜呜咽咽,语不成调道:“父皇,儿臣知错了,真的知错了。” 老皇帝此时看着这个被自己亲手判了死罪的次子,一时间也是悲从中来,虽然当初一切都有事出有因,可他对这个儿子的确没有尽到为人父亲的责任。 稚子无辜,哪怕他是为了磨砺他,想让他成为大晏的一把好刀,可那毕竟是亲生骨肉,看着被搓磨成这样的儿子,老皇帝一下子仿佛老了好几岁。 老皇帝叹了口气,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先听听你大哥怎么说吧!” 此情此景,不是父子互相倾衷肠的时候,皇后还被人架在一旁瑟瑟发抖呢。 长孙清明冷冷看着皇后,开口道:“赵氏,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赵皇后在看到长孙清晗的时候便知大势已去,她与长孙清晗之间种种,皆是通敌叛国不可饶恕的重罪。 而且她是背后掌控的那个人,且长孙清晗有被迫之嫌,家人子女那个时候全被皇后拿捏在手上。 赵皇后颓然的看了一眼皇帝,片刻后反而疯了一般的笑了起来:“皇上,你不觉得现在才发现我的一应动作,为时已晚了吗?怪只怪你厚此薄彼,既然一心只爱夏言暖,又为何还要娶别人?还有你,长孙清明。你既然一心只爱周疏窈,为什么还纳了两名侧妃?既然没办法平衡后宫女人的心,就不要怪女人们心生怨气。当初我一心一意对你们的时候,也不见你们对我有半分感恩呐?如今出事了,又一个个跑来兴师问罪了,早干什么去了?” 趴在钟塔顶的周疏宁都惊呆了,心想你利用别人的人脉关系自愿进了宫,成功当上了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位高权重的皇后,却还想着男人的真爱。 做人不能既要还要,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她也不想想,凭她医女的身份,别说是入宫为贵人,当宫女都要考虑一下。 周疏宁叹了口气:“人心不足蛇吞象,不过倒是一把好的磨刀石。” 长孙清明在经历了亲情的背叛后,心境只会越发的坚如磐石。 当然,如果不恋爱脑的话,也就幸亏他遇到的是自己,不然又是一个商纣王。 皇帝却并没有心情听皇后发散怨气,他对皇后那几分情,本来就是念在她照料长孙清明有功的份上。 而且他封赵氏为皇后,也是因为夏言暖和长孙清明。 当时的情势也只能如此,总比封了余贵妃,倒落个德不配位的骂名。 而且如果骁王成了嫡子,就凭余家那帮没脑子的,也不知道会折腾出什么花儿来。 如今看到这个结局,皇帝虽唏嘘感叹,却并不神伤,只淡淡的问长孙清晗:“今日你归京,可是带来了什么关键证据?” 长孙清晗点头:“是的,父皇。当初与皇后赵氏的书信往来,儿臣全部留着。有几封是赵氏亲手书写,其中还有一封盖了凤印。” 那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命令,如果不盖凤印,长孙清晗根本不会动手。 也是因为他手上有如此致命的证据,皇后才会不遗余力的将长孙清晗踢出局,并必须确保他已经死了。 长孙清晗将手上的证据交给皇帝,皇帝却摆手,示意长孙清明接过,一副不想再过问重要政务的态度。 长孙清明也没犹豫,上前接过长孙清晗交出来的证据,草草翻了几下后转头看向皇后:“赵氏,你可知罪?” 那些证据,是个人看了都咋舌的地步,皇后的手伸的有多长,竟到了难以想象的地步。 长孙清明也没再给她扯皮,直接说道:“来人,将赵氏押入大昭狱。” 皇后束手就擒,却看着长孙清明冷声笑着:“你以为你赢了吗?这才只是刚刚开始,好戏还在后头呢!” 就在皇后的话音刚落时,一道青色箭气划过来,朝着长孙清明的方向直直射去。 周疏宁的眼神一暗,阿弼却已经飞身出去,将那箭气打飞出去数米。 周疏宁松了口气的同时,阿弼已经折返回来了。 长孙清明心知肚明,皱眉朝钟塔楼顶看了一眼,就看到黑暗中有个白色的发带飘在那里。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心想以后有事还真不能瞒着他,否则他悄悄跟过来,比自己带他过来更让人不放心。 那股子青色的箭气搅动了军心,一时间大家全方位防备起来。 第293章 长孙清明却十分沉着的应对着,先是下了一道命令:“金羽林卫,护送皇上回河清殿!二弟,你陪在父皇身边。” 长孙清晗无比感动,也是觉得热血沸腾,他已经许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阵势了。 当即朗声道:“是,大哥!” 说完他护到皇帝身前,躬身说道:“父皇,请移驾河清殿。” 皇帝点头,又朝二皇子妃和两名小皇孙招了招手:“你们也一起过来吧!” 长孙清晗的心里更是酸楚,为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悔恨交加,只是更为尽心尽力的去保护老父亲。 长孙清明则长剑指天,说道:“装神弄鬼,有本事就现身一见!” 青煞的声音却如鬼魅一般传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小海晏宫,本座还真不放到眼里。只不过,本座此行自有要务,后面的游戏你们便自己玩儿吧!恕本座公务繁忙,就不奉陪了!” 青煞说完,又朝长孙清明扔了几道箭气,长孙清明轻松避过,又将其中一道打落在地,当即便确定了青煞所在的方位,直冲着黑沉的夜空而去。 青煞可能没想到,长孙清明竟然可以如此轻易的找到他所处的方位,当即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周疏宁皱眉嚷道:“阿弼,你快去帮他!青煞实力不俗,我怕长孙清明敌不过。” 阿弼这回却并未听从周疏宁的吩咐:“不,主人,眼下情况不明,我不能离开你超过三米。我要以你的安危为重,恕阿弼难从命。” 就在周疏宁有些关心则乱的时候,脚下的钟楼仿佛地震一般,朝着四面八方垮塌而去。? 第396章 儿臣需要单独和您说 周疏宁没来得及惊呼,身体已经被阿弼抱住,腰也被长孙清明缠住一根绳子。 但可能是分了心,长孙清明被青煞的煞气所伤,肩头腾出一蓬血雾。 周疏宁皱眉:“别为我分心,有阿弼在,我也有三级甲,没有人能伤得了我。” 来时周疏宁花大积分兑换了隐形甲,能抵挡一次致命伤害,三次重伤,轻伤不计其数。 长孙清明伸手将肩膀上的伤口一扯,从中扯出一枚透骨钉,随手丢到了地上。 周疏宁的心也跟着疼了起来,随阿弼一起轻飘飘落在了不远处的宫殿屋顶之上。 再看方才坍塌的地方,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一群小兵,那些小兵仿佛幽灵一般,层层围住了皇后,在一团煞气将皇后包裹住后,瞬间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夜色中一抹紫色煞气划过夜空,一顶紫色小轿抬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飘然远去,唯独留下皇后狂妄的一串笑声。 青煞此行显然是为了将皇后劫走的,见那些小兵得手,便不再恋战,瞬间消失在了夜色里。 长孙清明面沉如水,他的心里十分难受,飞煞门这样一群邪祟,入海晏宫竟如入无人之地,还在他眼皮子底下劫走了皇后,不得不说这些人的胆大与强悍。 周疏宁被阿弼从屋顶上带了下来,焦急的扑到长孙清明身边,检查着他肩膀上的伤口。 长孙清明却十分不在意的活动了一下肩颈,温声道:“无碍,别担心。” 周疏宁自责道:“是我让你分心了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不是你,那一招我本来就躲不过。” 周疏宁不信,取出金创药来为他疗伤,仔仔细细的将那煞气所侵染的伤口清理干净了,才包上了敷有药棉的纱布。 长孙清明见他如此仔细,轻声道:“我从前经常受伤,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那可是煞气,入侵体内不知道会有什么后果,我们还是小心为妙。” 长孙清明点头,任由他仔仔细细的忙碌着,直到把伤口包扎完毕,才听长孙清明幽幽叹气:“竟让皇后跑了,我也没想到,飞煞门竟然要保她。” 这一点周疏宁也很意外,青煞利用完了皇后,难道不该把这颗棋子扔了吗? 周疏宁不知道的是,青煞之所以救皇后,完全是因为怕门主怪罪他杀了赤煞。 如果把赤煞的死,归咎到皇后的身上,于青煞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开脱理由。 可怜皇后还以为自己得了飞煞门的青眼,正做着她千秋万载的美梦。 周疏宁问:“接下来怎么办?皇后跑了,很多事冤无头,债无主,收拾起来可能会比较麻烦。” 也是因为皇后的事,许多年的无头公案都有了着落,只是涉及皇家秘辛,没办法将之公诸于众。 恐怕明天长孙清明还要找一个好的理由,向文武百官说明缘由。 总而言之,皇后勾结飞煞门这件事,是丑闻中的闻闻,不宜宣扬出去。 周疏宁想了想,开口道:“不如就把旧事重提吧!这样还能还二皇子一个清白,说他被皇后威胁利用,才做出离经叛道之事。可让他将功补过,戴罪立功。至于皇后,那便尊祖宗礼法,永世囚禁冷宫,不得再踏出半步。” 长孙清明听罢缓缓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样处理是最合宜的,否则一国之后勾结邪教组织,还叛逃了皇宫,对皇室来说是莫大的耻辱。 周疏宁又翻了翻指控皇后的那些罪证,叹了口气道:“难怪皇宫里经常没钱,单单从皇后的手上就流出了几百万两,全都进了飞煞门,成了他们兴建城池的资金。” 周疏宁十分心疼这几百万两银子,这得卖多少煤才能赚回来? 长孙清明一看就知道他财迷的毛病又犯了,忍俊不禁道:“阿宁,相信我,只要捣毁了飞煞门,我一定帮你把这几百万两银子找回来。” 周疏宁叹气,心想知我者长孙清明也。 这飞煞门有了皇后这样一个忠实的信徒,应该也是得到了一只大肥羊。 也是难怪飞煞门会救她,看在几百万两银子的份儿上也必须要救啊! 长孙清明整理了一下衣冠,吩咐金梧卫统领金虎:“你先带太子妃去东宫歇息,我还有事要去趟河清殿。” 周疏宁却不同意:“我来都来了,不妨就陪着你一起吧!” 长孙清明想了一下,点头道:“也好,刚好我有事要和父皇说。” 周疏宁没多想,便随长孙清明一起去了河清殿。 此时长孙清晗正守在皇帝身侧,不远处二皇子妃和他的一儿一女乖乖侍立在侧。 显然小儿子有些困了,正在一下一下的打着瞌睡。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上前朝皇帝行了个礼,皇帝立刻起身道:“怎么样了?你受伤了?” 皇帝看向长孙清明,皱眉看着他的肩膀。 长孙清明的肩膀上湛出了丝丝红晕,他只是看了一眼,但不甚在意道:“无碍,让父皇受惊了。也辛苦二弟从北疆跑一趟,二弟妹也辛苦了。” 二皇子妃苏缇,长相温婉娇美,闻言虚虚朝长孙清明福了福,行了一个妇人见面礼。 周疏宁下意识也想用妇人礼义回过去,再一想自己今日穿的男装,硬生生把那个动作给圆了过去。 皇帝左右是睡不着了,说道:“你们兄弟也难得见一面,一定也有许多话说吧?不如朕让御膳房上些酒菜,咱们爷儿四个好好聊聊。” 皇帝觉得自己也就能和这俩儿子聊到一起去了,老四老五老六都太小,和老三多说两句就气的肝儿疼。 谁料长孙清明却朝皇帝行了个大礼,开口道:“父皇,有件事,儿臣需要单独和您说。” 长孙清晗很会看眼色,他在北疆呆了这一年多,自然是学聪明了,朝皇帝行了个礼便携妻儿退了下去。 待到他们都退下了,皇帝又看了一眼周疏宁,在看到他那张脸后恍惚了一下,本想问他为什么还不走,随即又有一种异样的感觉攀上心头,当即问道:“清明,你有什么事要对朕说?”? 第397章 你是言暖亲自挑的儿媳 长孙清明却扯过了周疏宁,拉着他一起跪到了皇帝的面前。 周疏宁心想你这是啥意思,是想把男子身份的我也过了皇帝的明路吗? 皇帝也很纳闷,关于自家儿子享两姐弟齐人之福的事,他自然是有所耳闻的。 对此,皇帝竟还松了口气。 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是有短处的,都必须让自己内心深处的邪念有释放之处。 太过完美的人老天爷都会早早的收走,这与慧极必伤情深不寿是一个道理。 能在感情一处有短板,总好过这个短板点在别处。 皇帝十分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有话便好好说,不必这样跪。” 长孙清明却执意跪在那里,说道:“父皇,您听我说。今日向皇后发难,并非一时意气,而是因为她真的向阿宁下了药。如果不是因为阿宁是男儿身,如今便是一尸两命,连小皇孙都要跟着去了。” 皇帝听了这话,脸色自是十分阴沉,他叹了口气:“这件事怪我,没有早点觉察她的狼子野心。” 但随即他又疑惑的问道:“你的意思是说,皇后把药下给了阿宁?阿宁是疏窈的弟弟,所以这些时日,都在代姐用药吗?” 第294章 此时的周疏宁终于看明白了,他是想向皇帝坦白,周疏宁立刻紧张了起来,但想来这的确是一个非常好的坦白时机。 果如周疏宁所料,只见长孙清明摇了摇头,开口道:“不是的父皇,从头到尾都只有一个阿宁,没有周疏窈。真正的周疏窈的确是在静安寺出家的那个,被流放北疆的,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她的庶弟周疏宁。” 皇帝终于听明白了,惊讶的同时又不免怀疑道:“胡闹,你这么说我虽然能听明白,可孩子又是怎么来的?该不会是你们……随便找了个什么女人生的吧?” 长孙清明矢口否认:“不,孩子也是我们的。” 这话更是让皇帝一脑门子问号,他眯着眼睛打量着自家儿子,又看向周疏宁,好奇道:“阿宁?真的是朕的宁安?”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即用女声回答了皇帝的问题:“对不起皇上,是宁安骗了您。” 这发声着实让皇帝惊到了,第一时间却是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周疏宁以为皇帝问的是他怎么做到扮女装却不被发现,一直稳稳的走到现在也没明被拆穿身份的。 正绞尽脑汁思索着怎么回答皇帝的问题,谁料他又接着道:“这也学的太像了吧?难道你曾学过口技?” 周疏宁:……皇上啊,这是重点吗? 他总觉得这位皇帝陛下纯纯喜剧人,有时候关注的东西和普通人有些不一样。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自然不能说是系统给了他变声的天赋,只道:“小时候喜欢,长大了也就会了。” 皇帝赞赏的点了点头:“不错,不错,能把爱好运用到生活里,你是个热爱学习的好孩子。” 周疏宁:……皇上,我能感受到您的偏心了。 长孙清明一看这情况也明白了,说道:“父皇,这件事说来话长,所以我才让二弟一家先回去,亲自对您说这件事。” 皇帝仿佛才反应过来般道:“哦,对,我刚刚问什么来着?孩子是怎么来的?我看那孩子既像清明,也像宁安,不像是别人所生啊?” 周疏宁只能又开始扯谎:“……如果我说,我的体质有些特殊,虽为男儿身,但也能产子生育,皇上您信吗?” 皇帝的表情里满是你忽悠鬼呢? 周疏宁知道,这件事对皇帝来说过于匪夷所思,而且他说的也的确是假话。 关键时刻还是得靠长孙清明,他轻声道:“其实,这一切都是母后安排好的。” 提起夏皇后,皇帝的表情终于不知道了,沉默了片刻后才问道:“言暖的确是这世间少有的奇女子,她身上所发生的一切,的确不能用常理来解释。若是她安排的, 那朕也没什么好问的了。” 皇帝对夏言暖好像有着非同一般的信任,任何不合常理的事,只要放到夏言暖身上,便都合理起来。 长孙清明也给予了更为合理的解释:“母后算出我有些良伴,提前为我们考虑了子嗣问题,便有了阿宁的十月怀胎,也有了翎晔的降生。如果不是母后,我和阿宁可能根本不会有孩子。往后再考虑,可能就是从宗室子孙中过继了。” 皇帝终于沉沉的点了点头:“既是言暖安排好的,朕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与宁安本就是天造地设,如果你不说,我并不会看出他哪里不妥。而且你们也把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让宁安以双重身份示人,也让言官说不出任何谏言来。也是极好的。” 周疏宁没想到,皇帝竟然如此轻易便接受了,心里也跟着有些暖融融的。 谁料皇帝接下来又道:“不过朕还是很意外,清明你和宁安……罢了,倒也没什么好好奇的。只要你们两个好好的,朕也没什么好叮嘱的。好过我和言暖,明明彼此相爱,却不得不接受一些别的安排。如今又天人永隔,让朕心怀愧疚。” 周疏宁心想的确,皇帝和夏言暖这一对,确实缘份稀薄。 想必也是因此,皇帝才对他们男男相恋看得如此开吧! 皇上上前扶起了周疏宁,说道:“你是言暖亲自挑的儿媳,朕自也是十分满意的。有你辅佐他,大晏百年之内,可得鼎盛之治。” 皇帝又深深看了一眼长孙清明,突然说道:“也许朕是时候从这个皇位上退下来了,也许把江山交给你们年轻人,反而能大有一番作为。” 说完他在长孙清明的肩膀上重重拍了拍,也起身,离开了河清殿,回了寝宫。 直到皇帝走出河清殿,周疏宁才松了口气道:“父皇一副很淡定的模样,他竟然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得亏自己当年忧心忡忡,一直怀疑皇帝知道自己得了个男儿媳妇时会厥过去。 长孙清明却深深看着他的眼睛,伸手将他揽入怀中,深深的吻住了他的唇。? 第398章 在不遗余力的爱着对方 周疏宁十分自然的搂住了长孙清明的脖子,回应着他突如其来的热情。 长孙清明似乎十分热切,这个吻让周疏宁有些不过气来,唇齿中男人的气息猛烈袭来,轻轻启开他的齿列,在他口中细细舔吻着。 周疏宁的呼吸开始粗重起来,又担心碰到他肩上的伤口,得了一口喘息便小声说道:“清明,这里是河清殿,我们回去再说。” 听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长孙清明的心仿佛被攥住了。 他们这几个月很少做这件事了,可能是因为周疏宁的共情buff,他总觉得身体不太舒服,欲望也不像前面几个月那么明显。 如今终于结束了共情buff,周疏宁的身体也总算恢复了正常生理需求,而且那段时间长孙清明也挺忙的,以至于他们空窗期了挺长时间。 周疏宁还以为时间长了,男人总会对这件事淡下来。 谁料长孙清明今日又重新燃起了热情,似乎那一个多月的积压,就是为了今日的浓情。 可能这一个多月以来,他一直在为扳倒皇后做准备,今日终于成事了,才算把这压力卸了下来。 虽然让皇后逃了,可挖出了这么一枚透骨钉,仿佛给大晏刮骨疗毒一般。 长孙清明在他耳边低低嗯了一声,应道:“好,我先带你回去。” 说着他牵上周疏宁的手,抄小路出了宫,入得马车后长孙清明便迫不及待的继续吻上了周疏宁的唇。 亲吻相触,两人都沉浸在了彼此的气息里。 周疏宁忍不住轻喟一声,软绵绵的唇微启,喉间流溢出夜莺般婉转缠绵的音调。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东西没有带,只能先忍忍了。” 周疏宁却被他撩起了兴致,低声道:“我还有别的办法,你想试试吗?” 长孙清明仍在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他的嘴唇,手也已轻轻撩开他的衣襟。 他低低的问周疏宁:“嗯?你有什么办法?” 周疏宁将长孙清明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身上,轻声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什么。 长孙清明的身体都僵住了,随即更加用力的吻住了他。 周疏宁的长相着有种非同凡人的美,每次仔细看他,都让长孙清明心中悸动。 正可谓肤如凝脂,骨如冰玉,有个词叫天生丽质,他便是那天生丽质的美人。 周疏宁小声在长孙清明耳边道:“清明,爱我……。” 长孙清明的瞳孔一缩,瞬间仿佛被周疏宁攫住了灵魂,整个人都被击中了。 许是太久没有互相撕磨过,周疏宁很快便丢盔卸甲,让长孙清明沾染了满身的香气。 又将那香气,赋予幽幽山涧,使之心旷神怡,终究得赏美景。 马车在黑夜的京城大街亦是畅通无阻,马车内风华万丈,旖旎纠葛,是两个深深爱着彼此的契侣,在不遗余力的爱着对方。 直至夜色深浓到不见五指,长孙清明才抱着周疏宁,裹着他的外袍从马车里走了出来。 值守的瘸腿大叔将马车牵走,长孙清明看着紧闭双眼的周疏宁,胸腹间又是阵阵暖流袭来。 他知道他累了,但他对他的渴望却仿佛绵延山火,即使急风骤雨也难以熄灭。 周疏宁掀了掀疲惫的眼皮,苦笑道:“我躺着,你随意吧!不要太过分了,把我吵醒了你负责。” 就这样,便是吟成豆蔻诗犹艳,睡足荼蘼梦亦香。 第二天,京城街头便流传开了皇后的事,由于事情发生的太突然,赵氏一脉全被羽林卫给控制了起来。 任谁都没想到,鼎盛一时的皇亲国戚,一夜之间大厦倾覆,那些衣著光鲜的家眷们竟也仿佛牲畜一盘,被赶到了人市上贩卖。 直系家眷则通通被押进了监牢,等待他们的命运将会是流放或充军。 周疏宁醒来的时候就听到小福来在床边哼唧,一边哼唧一边踢踢踹踹,把身上的小被子都给踢飞了。 周疏宁懒洋洋的转身,啪的一声给小家伙把小被子扔到身上,转身躺下又睡着了。 小福来:…… 第295章 臭粑粑,快点起床陪我玩! 好在周疏宁只要床上赖了一会儿,便又懒洋洋的睁开了眼睛,一手握住了小福来胖乎乎的小手。 小福来抓住爹爹的手,拿过来就要住嘴里塞。 周疏宁:…… 啊啊啊你不要过来啊,怎么可以吃手手呢? 他猛然把手缩了回来,刚要教训一句,小福来便十分不给面子的,扯开嗓门儿哭了起来。 周疏宁:!!! 他一阵手忙脚乱,喊了半天何四姐,不在,喊了半天微雨,没人。 没办法,他只得绞尽脑汁想办法,最后灵光一现,在商城里兑换了一个安抚奶嘴出来,轻轻塞进了小家伙的嘴里。 随着一阵阵叭唧叭唧的声音,小福来渐渐安静下来,轻轻吮吸着安抚奶嘴,果然不哭也不闹了。 周疏宁哇哦一声:“看来任何东西的存在都有其道理啊?小宝宝口欲期,确实需要安抚奶嘴,总比吃手手干净。” 这时何四姐才风尘仆仆的从外面赶了进来,一见周疏宁醒了,才着急的开口道:“主子醒了?奴婢刚刚去处理了一些事,这才赶过来,小少爷吵到你休息了吗?” 清早长孙清明离开前抱着小福来玩儿了一会儿,见小家伙又睡着了,便没把他抱出去。 周疏宁摆手道:“我这睡眠质量,打雷下雨都不会醒,更何况是个小娃娃。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何四姐答:“是赵府,昨夜赵皇后倒了台,赵府树倒猢狲散,听说都牵扯进了赵皇后的陈年旧案里,一些个家仆奴婢都发卖了。我见大户人这出来的手脚都利索,也懂规矩,便盘算着多买几个用。咱们郊外那些生产线,终年缺人手,如果把他们买过来,说不定能培育成自己人。我也就是看看那些人成不成事,若是不成事,再想办法把人打发了便是。”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跟其余人一样,做够五年若无过错便放他们自由。留意有没有精通刺绣的,微雨前些日子说绣娘紧缺。” 何四姐应承着,多嘴问了一句:“这赵皇后,真的被关起来了?” 周疏宁点了点头:“差不多吧!这件事,后续还需要处理,你们也不要在外面乱传闲话。” 何四姐道:“主子放心,奴婢嘴严着呢。对了,今日一早,有个姓江的公子给您留了封信。” 说着何四姐自怀中掏出了一封信,信封上封着火漆,一副很慎重的模样。 周疏宁接过信,对何四姐道:“好,没事你先忙吧!安顿一下从赵家那边买来的人,短时间内不要让他们接触核心工作。” 何四姐应了一声便去忙了,周疏宁便打开了信封的封印。? 第399章 江牧之与萧雪娘的计划 如周疏宁所料,那信果然是江牧之写给他的,上面约他单独一叙。 只是约他,没有约长孙清明,也不知道这江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周疏宁想到了在夏皇后陵墓中的一切,想到了江牧之施展的那一招偷梁换柱,对他的好奇也越来越盛。 他想了想,便吩咐瘸腿大叔,让他给自己准备一辆马车,并备了一份薄礼,带着小阿弼便去了他信中所写的地址。 阿弼这一年也没怎么长个儿,十七八岁的少年了,顶多一米七。 这是因为他从小练童子功,三四岁便开始扎马步练硬功夫,导致身高发育没跟上。 不过这倒也是正常的,很多自小练童子功的孩子身高都跟不上。 周疏宁在前面赶车,阿弼便坐到车顶上兜风,主仆俩还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周疏宁问:“阿弼可曾听说过江牧之?” 阿弼摇头:“不曾听说,想必是世外高人。” 周疏宁点头,连阿弼都没听说过,看来是藏得挺深。 事实证明的确如此,江牧之很会藏,那藏身之处如果不是对方给他画了路引,普通人根本找不到。 就算画了路引,周疏宁和阿弼也在山里转了足足一个时辰,才终于找到了那座山谷的入口。 顶头一脑门子汗,周疏宁和阿弼一起踏进了山谷,便见幽幽山谷中竟然颇多人工开凿的痕迹,竟然仿佛一处世外桃源。 周疏宁觉得古代世外桃源好像还挺多的,北疆就有一处,京城又有一处。 他顺着山谷的阶梯往前走,不一会儿便看到一处十分优美的建筑,临水而建,背山面谷,岸边有个青色衣衫的青年正在垂钓。 周疏宁刚要上前,却又看到了另外一个身影,正怯怯的朝他看过来。 周疏宁吓疯了,阿弼也是一脸戒备的看向那人,一边护着自家主人一边道:“萧赤练?不许再往前一步。” 没错,那女子正是萧赤练,不同之处是,眼前的女子一身胜雪的纱衣,眼神中也透着澄澈单纯的光芒,除了那张脸和萧赤练一模一样,毫无半点萧赤练的威压。 江牧之见状立刻收了鱼竿,上前阻止道:“不可,小兄弟,别吓到她。” 周疏宁满脸惊奇,看着那白衣萧赤练怯怯的眼神,总觉得不是自己眼花了,就是眼前这女人精分了。 谁料江牧之却一副小心翼翼的扶住萧赤练,温声道:“雪娘,别怕,他们是我的朋友。他们不会伤害你的,只是跟你开个玩笑。” 周疏宁瞬间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早已不是杀伐决断的萧赤练,而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变成了那个虚假的萧雪娘。 周疏宁好奇的问:“江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江牧之没有回答周疏宁的问题,而是小声问萧雪娘:“回房间休息?我和朋友说几句话,很快就来找你了。” 萧雪娘只是怯怯的点了点头,连说话的声音里都带了几分少女般的青涩:“那江大哥你要快点过来,雪娘一个人害怕。” 江牧之对她点头,便见萧雪娘回了房间。 江牧之才对周疏宁做了个请的手势:“此事说长话长,我煮了清茶,不如我们边品茶边聊?” 周疏宁点头,和江牧之一起去了岸边的木平台上,围着一方红木小桌坐了下来。 桌子上有一方茶炉,里面正咕嘟咕嘟冒着热气,江牧之给周疏宁倒了一杯,才开口道:“雪娘自己也知道,她对我动了情,所以才会心软,一直没有在我身上问出任何东西。” 周疏宁也看出来了,问道:“所以,你是用了什么法术,把她救回来了?但是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好像完全不是原来那个人了。” 江牧之淡淡笑了笑,说道:“萧赤练的阳寿,止步于后陵那一夜。现在活下来的,只是萧雪娘。我用尽一生修为,也只能在她生命走到尽头的时候,打一个命运的时间差罢了。” 周疏宁仿佛听明白了,问道:“意思是说,萧雪娘现在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 江牧之对这种说法很新鲜,笑了笑道:“也可以这么理解。” 周疏宁心下震惊,心想你搁这儿卡世界bug呢? 明面上,萧赤练已经死了,可是在她死的时候,江牧之把时间定格,换了一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尸体,换取了萧雪娘的生。 想必这具尸体,在某种属性上,和萧赤练应该是一致的吧? 看着对面周疏宁那震惊的模样,江牧之无奈道:“我与雪娘有过几年相处时光,她心里怎么想的,我自然是知道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虽然我散尽修为,可能活不过十年……也可能活不过五年。但是,这些时日里,雪娘都会陪着我,死而无憾了。” 周疏宁半天没说出话来,憋了半天才憋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 江牧之也跟着喃喃念了一句:“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妙哉,正是如此。”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这是你的选择,我不好多说什么。不过江先生叫我过来,可是有重要的事?” 江牧之点了点头:“我本参透这世间奥义,若无意外,可在这世间游荡数百年。可人生漫长,眼看着亲友一个个离去,倒也无甚趣味。” 周疏宁十分理解他的感受,尤其是夜深人静,午夜梦回时,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只余下无边的寂寞。 话毕,江牧之从桌下拿出一个包裹,交到了周疏宁的手上:“这里是我对于飞煞门的所有记录,前些时日,我全部取来,又重新整理过。如今我也算功成身退,没有辜负那位故人的重托。今日全部交托于你,来日方长,相信总有一天,这天下得以真正实现河清海晏。” 周疏宁眼圈微红,仿佛接过先人的重托一般,双手郑重的接下了那包裹。 周疏宁又问道:“接下来前辈有什么打算?” 江牧之轻笑,饮下一杯清茶,望着渺远的云空道:“可能会带着雪娘游历山川,也可能会在生命的最后时间在某处定下来。总之,天高海阔,我们……也许后会有期。”? 第400章 借道蓬莱,再转去南疆 第296章 回去的路上,周疏宁心事重重,反复回忆着江牧之的那番话。 思索人活着的意义,思索感情的意义,思索人类怎样生活才算是真正的活过了。 想到最后,发现活着的意义无非是两个,一个是快乐,一个是幸福。 让别人快乐也是快乐,让别人幸福也是幸福。 为百姓谋福祉,是周疏宁如今最大的幸福。 周疏宁看着渐行渐远的山谷,大声冲着那边喊道:“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回到太子府,和长孙清明凑了个巧,两人的马车前后脚停在了府门前。 周疏宁扬起笑脸朝长孙清明打招呼:“你今日挺早的?后续事宜处理的怎么样了?” 长孙清明接过他胳膊上的包裹,应道:“都差不多了,唯有一件事,二皇子的事算是戴罪立功,要重新衡量他的罪责。” 周疏宁点头:“确实要重新衡量,不如继续让他戴罪立功,左右他本来也是武将,重新回到北疆战场,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能再立奇功。到时候不论是封王,还是让他调回京城,就都师出有因了。” 长孙清明觉得自家太子妃说的有道理,一边往里走一边点头道:“除此之外,还有赵氏一族的罪责衡量。赵氏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参与了赵皇后的勾当。流放充军是肯定的了,就是一些旁支,他们虽受皇后庇佑,却没有直接参与进来。而且他们当中不乏医术超群的,这就很难判。” 周疏宁思索了一下,开口道:“那倒是,我觉得,可以成立一个民间医院。” 长孙清明问:“哦?民间医院?类似太医院?” 周疏宁点头:“百姓无药可医,无钱就医的事多不胜数。我们可以成立一个民间医院,给普通人看病治疗的机会。以最低廉的价格,最大限度的救死扶伤。” 长孙清明捏着下巴缓缓应道:“不失为一个好主意,悬壶济世本就是医者的本分,赵氏一族世代行医,想必其族人里医术也不会差。不如就让那些旁支,做你的第一批义医吧!” 于是赵氏支脉在周疏宁的这一决定下被免于流放充军,而是将他们全都聚于一处医舍内,挂上了宁安医院的牌匾,开门为普通百姓诊病医治。 另外还有一处单独开的小门,为乞儿穷困者免费施药,一时间更是得到了京城百姓上下的赞扬。 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周疏宁的名声渐渐盖过了宁安公主,知道的人是宁安公主创立了宁安记,不知道的都以为是周疏宁。 毕竟这个宁字,就是他名字里的宁,而那个安字,则是妹妹周疏安的小字。 皇后这件事前前后后折腾了大半个月,也让京城百姓万分唏嘘,堂堂一国之母,贵为皇亲国戚,说倒也便倒了。 可见荣华富贵过眼云烟,平平淡淡的生活才是幸福。 有了皇后的前车之鉴,京城各大臣倒是难得的老实巴交起来,一个个走在路上都生怕太子殿下揪住他们的小辫子。 周疏宁见了也是好奇极了,心想这些人见到他就仿佛老鼠见了猫,果然每个人的屁股都不是干净的。 倒是宁安医院办的十分成功,施医赠药的小窗口每天都有人排起长队,周疏宁还会给人发一些清热解暑的汤药。 还把霍香正气水的配方给了其中一名义医,让他按照这个配方熬制出霍香正气水,装进小瓷瓶里,免费发放给京城百姓。 霍香正气水可以说是清热解暑的神药,只要有头晕乏力呕吐腹泻等症状,喝一瓶藿香正气水,保证药到病除。 有人说周疏宁傻,投入那么多的人力物力,免费给穷人看病。 周疏宁心想他们才傻,没有健康的人助力经济,他怎么可能赚到更多的钱? 只有百姓健康力强了,才能让经济飞速发展,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大晏才能拥有强盛的国力。 在这一点上,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目标是一致的。 在忙到夏末秋初,小福来三个月能翻身趴在床上到处拱了,长孙清明才终于将所有事宜处理的告一段落。 至此,他们也不得不把另外一件事提上日程。 这日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忍俊不禁的和他说了皇帝的碎碎念:“父皇迫不及待的想把皇位传给我,他好带着余贵妃和那位贤妃娘娘带着俩小儿子去江南游玩。但我们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不得不委屈他再在龙椅上坐上几个月。你是没看到父皇那张脸,阴的简直要滴出水来了。” 周疏宁也被他给逗笑了,怀中抱着小福来,边笑边道:“父皇是想退休了,不过他老人家倒是想得开。不少君王都会在临咽气那一刻才会传位于太子,这就导致了很多太子一把年纪了还是太子。” 比如后世英国那位太子,老母亲活了一百多岁,成为了全球的一件谈资。 中国历史上恋栈权势的帝王也不在少数,像这位皇帝这么想得开的,周疏宁还是头一回见。 不过他也许在人生的前十几年里,根本没考虑过要做皇帝这件事吧! 如果可以,他宁愿守着夏言暖,一生一世一双人,过点简单恣意的生活。 只是他所爱之人非凡,推着他一步一步,当上了这九五至尊。 周疏宁又问:“你刚刚说有要事要办,是不是关于飞煞门的?” 长孙清明点头:“皇后被飞煞门的人救走,我们不去把它连根拔起,留着迟早是个祸患。我想亲自跑一趟南疆,想必你也不愿意留在京城等着,索性我们一起过去。再带上施子秋,他和姜放也好久没见了。” 周疏宁的唇角扬了起来,点头道:“对对对,还有件正事要办,他和小放的人生大事也不能耽搁了。” 长孙清明知道周疏宁所说的是何事,心想这种事他这小媳妇倒是挺上心:“那我们便如此说定了,明日我会在朝堂上禀明父皇,假借你产后身体虚弱,需要去海外仙山求取圣药,暂时离开京城。” 周疏宁心想你这个借口想的倒是清奇,古人对海外仙山有着莫名奇妙的执着。 不过眼下,这个借口确实最得宜。 于是三日后,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并施子秋便整理了一番行囊,浩浩荡荡一行人掩人耳目般的朝东行去。 借道蓬莱,再转去南疆。? 第401章 十日便赶到了南疆 在周疏宁原本的计划里,小福来是要被扔在京城陪太后的。 可是他一出门,小福来就哭的撕心裂肺,一副要把他扔了的架势。 最后他实在心疼,也只能带上,在系统商城里兑换了婴儿行车睡筐,倒也不用担心路上的颠簸。 不过看小福来躺到睡筐里的状态,倒是比在家里的时候还要兴奋。 许是周疏宁一直喂养的比较好,三个月的小福来已经有二十斤重了,早产的崽赶超了许多足月的宝宝。 而且表情情绪互动都非常好,周疏宁一逗,他便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小家伙长的漂亮,睫毛十分纤长,一双眼睛竟还有些周疏宁的神韵,这让周疏宁不太满意:“未来帝王,眼神应该威严一些,太阴柔了可不好。” 长孙清明却不这样觉得,自家媳妇永远以最完美的笑容,做最狠毒的事。 一张好看的皮相和一双温柔的眼睛都不是看人的标准,而是他是否拥有一颗定坚强硬的心。 这也是后来,为什么福来皇帝为什么做了许多强硬且血流成河的事,却被历史上称为开明皇帝的原因。 他就是个笑面虎,可以笑意盈盈的做着杀伐决断的事。 周疏宁倒是管不了那么远的事,他只觉得自己生的这个崽太可爱了,长的又好看性格还好,一双大大的眼睛眼巴巴的看着他,仿佛满眼都是自家爹爹。 周疏宁也被这眼神看的心都要融化了,捏着他柔软的小手手吱吱歪歪:“这是谁家的宝宝这么可爱?哎呀,原来是我家的!” 旁边施子秋快馋哭了,吸溜着口水道:“说吧!他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 周疏宁被他给逗乐了:“你着什么急呀?到了北疆,你和小放小别胜新婚,很快也能生出孩子来的。” 施子秋心想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还能开外挂,这种事本就十分匪夷所思。 不过他倒是听说,有一种功法可以修炼成雌雄同体,让男子也可孕育后人,为的是给这套武功留下绝密的后人。 施子秋刚成年的时候十分觊觎,甚至悄悄找了很长一段时间,后来才知道,那只是说书人编出来的故事罢了。 阴阳相悖,是不可能出现在同一具躯体上的,这更是越发显得周疏宁的与众不同。 施子秋自然也知道周疏宁有秘密,可他的态度和长孙清明一样,都是保持尊重,他自己也有秘密,也不喜欢被人揭穿,所以对于别人的秘密十分感同身受。 这次转道蓬莱,也不仅仅是为了避人耳目,还为了见见蓬莱公主何雅雅。 第297章 听说她的姐姐突然病重,且不曾留下孩子,何雅雅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任东淳女帝。 东淳水师扬名海内外,东淳的都城更是在三面环海的半岛上,占尽了地利的优势。 周疏宁存了交好的心思,若是东淳能不战而屈,将会让边境百姓免于水火。 这一路走走停停,长孙清明也存了让周疏宁散散心,多看看风景的意思。 他们专挑那些风景气候好的路线走,一路上,周疏宁也见识了大晏的风土人情,了解了古代普通百姓的各色生活状态。 每每走到一个热闹的城池,周疏宁竟还能意外的看到宁安记的招牌。 他便让何四姐和微雨一起去视察一下分号的生意,顺便指点他们,再联系宁这记总部,把钱庄也布置过来。 他有一个野心,想让全国上下遍布宁安记钱庄,这样人们做生意异地存储将会方便很多。 长孙清明向来不干涉他搞民生,除非在他需要帮忙的时候出手,否则都会任由他去折腾。 就这样走了大半个月,才在一路美景的相伴之下,来到了东淳国界。 一入东淳他们便听闻噩耗,东淳女帝驾崩,郡主何雅雅登基,此时正在为先女帝准备后事。 那病来的十分突然,身体向来康健的女帝突然咳血,没几日便撒手人寰。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皆是一阵唏嘘,又感叹了一番世事无常,听说这位先女帝十分得民心,于朝政一事上也十分勤勉,如今也还未满三十岁,真是天妒英才。 何雅雅自是十分伤心的,姐姐的两名遗孀守在左右陵前,更是哭的几乎晕过去。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去给女帝上了香,并安抚了何雅雅,让她节哀顺便。 可能何雅雅的眼泪都哭干了,只是有些木然的答谢了他们,并道:“东淳国运坎坷,好不容易有了姐姐这样一位明主,如今江山又落到了我的手上,我怕是守不住祖宗基业了。” 何雅雅何等聪慧之人,知道长孙清明和周疏宁不会无缘无故的找上她。 但是二人也不好在这种时候谈这种事,长孙清明只道:“你先好好处理你姐姐的后事,如果有任何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大晏东境有守军六万,你可以拿着我的信物,去找驻守的袁将军。” 说着长孙清明掏出一块太子佩,交到了何雅雅的手上。 何雅雅对此感激不尽,毕竟她姐姐去世了,东淳也分好几个派系,甚至有两个堂姐妹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 她们都觉得何雅雅不是最合适的女帝人选,想必在先女帝的后事办完后,东淳也会陷入一段时间的动荡里。 周疏宁看着这个小姑娘有些心疼,她本应在姐姐的庇护之下无忧无虑的生活,如今却不得不面对纷繁复杂的朝堂争斗。 而且她的性子还十分孤傲,确实十分不适合做皇帝。 却又不能说明,她的两个堂姐就适合了,她们也不过是为了家族的利益,想在这大位之争上试深浅罢了。 总之东淳遭此意外,恐怕会元气大伤。 如果不是他们还有要事要前往南疆,可能会留下来帮助何雅雅,如今大晏也处于关键时期,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自不敢松懈。 只得将太子佩玉交给何雅雅,便和周疏宁再次起身南下了。 至少,何雅雅在遇到困难的时候,还可以请求东境守军帮忙。 只是这样一来,东淳便欠下了人情,何雅雅未来也只能答应与大晏的某些条约。 周疏宁虽然感慨,可也认为这是大晏的气运,此消彼涨,这是亘古铁律。 有了这桩事件,二人再南下便没有耽搁,一路匆忙赶路,十日便赶到了南疆。? 第402章 去彩云居乐呵乐呵如何 因为他们来之前并没有通知姜放,所以施子秋一边忐忑一边扯着周疏宁道:“你说我怎么给小放一个惊喜?” 周疏宁跟他开玩笑道:“易容成一个绝世大美女,看看他会不会心动。” 谁料施子秋却听到了心里,他与姜放分开大半年,两人除了书信往来,并未见过一面,也没有过肌肤之亲。 一开始施子秋感受到蛊虫情动的时候还郁闷了好些天,后来才想通了,应该确如周疏宁所说,小放只是对着他的画像倾诉相思罢了。 周疏宁看着他的表情,惊恐道:“喂喂,你不会玩儿真的吧?别闹,小放不是那样的人,小心玩儿脱了。” 施子秋摆了摆手:“你放心吧~!我只是和他开个玩笑,就看看他有没有那个定力,能不能把我认出来了。” 周疏宁无语,不过这是别人小两口的情趣,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反正他们要在南疆呆上几个月,这段时间,不但要处理飞煞门的事,还要把南疆的经济也稍微发展一下。 发展南疆和发展北疆自是不同的,那时没有基础也没有人力,从无到有颇费了一番功夫。 如今周疏宁身家厚重,在这个基础上搞事业,自是事半功倍。 为了方便行事,周疏宁也易了容,让施子秋也把他打扮成了个年纪轻轻的姑娘。 施子秋则在自己身上大动了干戈,易容结束后,如果他不开口说话,周疏宁绝对认不出那是施子秋。 周疏宁朝他竖了个大拇指,说道:“像你们这样的两口子,以后应该不会有审美疲劳。” 施子秋一边整理着衣裙一边道:“彼此彼此,你和长孙清明应该玩的也挺新鲜吧?” 周疏宁否认道:“那不是,我还是喜欢原汁原味的清明。” 施子秋一听,突然也深有同感:“这倒是,易容什么的,真正过起日子来,还是原来的样子更得人心。” 两人一左一右分头行动,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看的长孙清明一愣一愣的。 长孙清明道:“注意安全,让阿弼随时跟着你。这里可是南疆,不比京城,小心遇上山贼。” 南疆其实挺荒凉的,他们驻扎的这个小镇是少数民族聚集地,以罗罗族为主,也就是后来的彝族。 在这个古代架空时代被称为罗罗族或者夷罗族,有时候也称之为最简单粗暴的蛮夷或南蛮。 不过彝族有一样东西倒是让周疏宁十分感兴趣,他们的漆器十分精美,在这座小镇的店铺里经常能看到花纹繁复的漆器。 只是南蛮这边的治安不太好,周疏宁刚走了几步,就遇到一处抢夺财物的。 小贼跑的极快,偷了一个老婆婆的钱袋便飞一般的逃往闹市区。 周疏宁这小暴脾气,就是看不得老弱妇孺被欺负,指着那小贼喊道:“阿弼,把那小王八羔子给我逮回来!” 前后不过十秒,阿弼便拎着那小贼回来了,将他手上的钱包夺过后转交给了在街边哭喊的老婆婆。 老婆婆对周疏宁千恩万谢,一边磕头一边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真是太谢谢姑娘了。” 周疏宁把人扶了起来,问道:“老人家别客气,这里抢钱的毛贼有很多吗?” 老婆婆说着不是很让人能听懂的南疆地方话,点头道:“多,可多咧。虎头大将军来了以后好多了,但还是有很多,专抢我们这种不中用的。这钱可是俺给小孙儿抓药用的,要是被他抢了去,俺那孙儿可就活不成了。” 周疏宁叹气,想了想道:“婆婆,你明日可去镇东的宁安医院,那边有医生专门给穷人看病施药,不收钱的。” 老婆婆不是很相信,问道:“镇东?俺家就住在镇东,可不曾听说有咋咯医院。倒是虎头大将军,经常在镇子东头施粥。” 就在老婆婆的话音刚落时,一个声音自远处传来:“虎头大将军放饭咯,老家伙克哪点,还不快咯排队!” 周疏宁听的一头雾水,老婆婆解释道:“说是虎头大将军又施粥了,让俺们这些老家伙去排队。因为虎头将军不施给年轻人,只给我们这种没有讨生能力的。” 周疏宁点了点头,由于好奇,也跟着老婆婆一起去围观了一下。 果然看到有个戴着虎头面具的将军正在指挥着一行士兵当街施粥,一碗稀粥并两穗玉米,粥也是玉米粥,这应该是姜放下南疆时带过来的。 周疏宁便猜测,那戴着虎头面具的人肯定是姜放。 果然,不远处有人喊了他一句:“姜大将军,玉米没了,换胡豆饼子?” 戴着虎头面具的姜放应道:“好,今日人多,再煮一锅吧!” 周疏宁躲在远处,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心想小放倒是做的不错,非但在南疆立了威,还施了恩,想必十分得民心。 阿弼在身后问:“主人不过去打声招呼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不急,我们现在露了面,你子秋哥哥的戏可就不好唱了。” 阿弼不是很懂,子秋哥哥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出了门,难不成要给小放哥哥戴绿帽子? 话说施子秋出了门,便一路去了南疆大营,远远便看到了姜放。 第298章 他们最近似乎没怎么打仗,之前的四国朝会倒是给四境百姓换来了一息安宁。 但是姜放倒也没闲着,他带着将士们剿灭了周围几个山头的山匪,还修了一条十分关键的山路,更是连通了几个山中村镇的沟通和经纪。 此时更是带着伙头军们煮了一锅的玉米和粥,去镇子上施给贫困的老人们。 于是虎头将军的名声,便这样在南疆打开了,受到了南疆百姓们的爱戴。 施子秋心里与有荣焉,心里暖融融的,就在他为姜放骄傲的时候,却听到姜放身边的一个大胡子兄弟在那里提议:“晚上施完粥去彩云居乐呵乐呵如何?” 施子秋的耳朵瞬间支棱了起来,心想这彩云居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名字,他可是青楼里的头牌,这取名字的风格不用猜也知道是什么地方。? 第403章 施子秋是真的气炸了 他本以为姜放会义正辞严的拒绝,谁料姜放却答应了,他竟然答应了! 施子秋瞬间便气不打一处来,心里开始疯狂吐槽:“好你个姜小放,我不在你身边,你竟然给我逛青楼!看我今日不打断你的腿!” 他刚要转身去别处,却在不远处看到了周疏宁,施子秋搭了搭周疏宁的肩。 周疏宁被他吓了一跳,哆嗦道:“妈呀!姐姐,人吓人吓死人啊!” 施子秋一脸不高兴:“你们怎么也在这儿?” 周疏宁看出了他情绪上的不对,便问道:“这是怎么了?姜放惹你生气了?” 施子秋摇头:“那倒不是,我听到他们说晚上要去青楼,这不是打算去青楼捉奸吗?” 周疏宁目瞪口呆,姜放唯一一次逛青楼的经验还被守关娘子灌醉的人事不省。 说他主动去青楼,周疏宁是不肯相信的,便有些怀疑的问道:“你是不是听错了?小放怎么可能去青楼呢?” 施子秋气鼓鼓:“怎么可能听错?我亲耳听到的!” 周疏宁是百分之百相信姜放的人品,只不过,小两口在一起,总免不了在心理上产生猜疑。 没有猜疑,那肯定就不是真爱了,他与长孙清明又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他俩都比较内敛,不会把情绪外露出来。 周疏宁揽着他的肩道:“既然如此,那我们晚上便去一探究竟?” 施子秋点了点头,哪怕心中气不过,也只好强忍着等到天黑。 这边姜放和兄弟们施了一天的粥,晚上便呼朋引伴的带着兄弟们朝彩云居走去。 其中一位大胡子兄弟还在那里感慨:“哎哟,上回那个小哥给我弄的,那叫一个舒服啊!爽飞天了!” 姜放还在一旁乐呵:“那倒是,想不到南疆还能精通此道,让人意外。” 跟踪的施子秋更生气了,被周疏宁捂着嘴:“冷静,冷静,他们可能……在说别的事也不一定啊?” 其实周疏宁也有些心虚,按道理来说,以姜放的人品,不应该出什么岔子。 可是人心是易变的,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他也有些不自信起来。 周疏宁叹了口气,只得又安抚道:“俗话说,捉奸成双,捉贼拿赃,咱们没有证据,不能单凭他们几句话就定了罪。是不是?” 施子秋点了点头,尾随着他们众人进了彩云居。 彩去居是两排建的十分雅致的小楼,这看上去的确有些不太正经。 只不过门前没有站街的姑娘,而是一个长相还算周正,但十分健壮的小伙儿。 那小伙儿一见到姜放他们来了,便热情了迎了上去,说道:“几位爷来了?上次给几位做的还满意吗?有没有相熟的小哥儿?几位爷可以先看看花名册。” 姜放倒是没看花名册,倒是大胡子兄弟翻了翻,指着其中一个人的名字道:“就是他,上次他给我弄的,爽的俺都快升天了!” 小伙儿笑的一脸暧昧,说道:“爷您喜欢就好,这就给您安排,几位爷里边儿请。” 周疏宁和施子秋刚要进去,却被那小伙给拦了下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二位姑娘,我们此处不接待女客,女客请绕去后巷。” 周疏宁都惊呆了,心想你们连女客的生意都做吗? 想想也是,南疆其实重男轻女思想并不严重,男女倒是都会出来做营生,他们的身上也的确都有钱。 只是两人转了个弯,把身上的衣服换成了男装,还易了个平平无奇有些丑的容。 这回那小伙儿倒是没再拦他们,也给了他们花名册让他们挑。 周疏宁看到那些人的名字时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南疆人的取名风格和北疆就是不一样哈。 按道理来说,靠姿色开门做生意的,怎么也得取一个跟风花雪月沾边儿的名字。 可他们这一路看来来,全是:郭二狗,段大壮,齐三才,里面最好听的一个叫郑家牛。 周疏宁和施子秋无言以对,这让他们怎么下得去手? 最后周疏宁一脸艰难的问道:“这位小哥,要不我们先进去参观一下?至于点人的事,我们看过以后再点如何?” 小伙儿似有些为难,不过还是点了点头,只是提醒他们道:“客人们都在包间,二位参观的时候注意些,不要打扰到他们了。有些客人害羞,终归不太好。” 施子秋的脸色简直绝了,心想开门做生意,还得给妓子小哥们一块遮羞布,你们这里倒是说参观就给参观了? 两人顶着一脑门子的疑惑,钻进了彩云居的两排包厢里。 一进包厢可不得了,此起彼伏的汉子叫嚷声传来,一个叫的比一个大声。 施子秋的唇角都快抽风了,他是不敢相信,姜放你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用来这种地方打野食吧? 你是觉得那些人叫的比较带劲是吗? 结果就在他们疑惑的时候,一个声音恰好传来:“放哥放哥,你的人来了!” 两人循着这声音便找了过去,施子秋的脸上讳莫如深,他心想,他与姜放也算相爱一场,若是真的抓到了当场,他该怎样体面的和他断情。 只是心里千丝万缕的疼,一想到姜放身上雌伏着别的男人,他便心如刀割一般。 就这样,两人悄悄来到了姜放和他一干兄弟的包厢前,又有一个黑壮的小伙儿端着木盆搭着毛巾走了进去,对他们说道:“两位兄弟,让一让,里边儿的爷还等着咱呢!” 周疏宁和施子秋让开路,放那黑壮小伙儿进了包厢,不一会儿便传来小伙儿的说话声:“爷,疼的话您吱一声,咱们给您轻着点儿。” 接下来是姜放忍痛的声音:“没事儿,没事儿,咱都是糙汉子,小兄弟你尽管使出你……啊……爽!吃奶的力气来!” 施子秋脸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心想好你个姜放,好好一个攻,跑到南疆竟然品到了做受的滋味儿? 看刚刚那小黑胖子,倒是有几分力气的模样,把你折腾的挺爽啊! 想到这里,施子秋是真的气炸了,猛然一掀门帘便走了进去。? 第404章 惨无人道的脚底按摩 结果一进门,施子秋便傻在了当场。 周疏宁本来是把眼一闭,等着暴风雨来临的,结果听了半天没有动静,便也跟着掀开门帘走了进去。 结果一进去,便看到一群男人排排躺,脚搭在凳子上,或是在泡脚,或是在擦脚,唯有姜放的技师来的早,正在那里给他进行惨无人道的脚底按摩。 周疏宁:…… 此时众人正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显然不知道他们的包厢里为什么突然闯进来两个人。 姜放身为老大,便一脸疑惑的问道:“咦?两位小兄弟是有什么事吗?是不是找不到合适的技师小哥?要不要躺下来,一起泡个脚吹吹牛?” 周疏宁:…… 他一边扯着施子秋往外走一边一脸歉意道:“抱歉,抱歉,我们只是走错包间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这他娘的得亏是易了容,否则还真是尴尬大了! 直到把施子秋扯出了彩云居,两人互看了半天,才控制不住的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周疏宁更是无语,搭着他的肩膀道:“你看你这飞醋吃的,人家小放只不过是去捏个脚,你至于吗?” 施子秋脸颊泛红,清了清嗓子道:“我怎么知道南疆还有这种事,捏脚……” 周疏宁心想倒也是可以理解的,南疆行脚的人多,他们需要走茶马古道,往来都是走长途的,对这一双脚自然呵护有加。 再说华夏足疗也是有几千年的历史,也是到了宋朝以后,认为脚是人的隐私,才渐渐让足疗淡出的,直至清末又回归了舞台。 周疏宁道:“这回你放心了吧?小放就算去爽,也是去一群男人按脚的地方,这没什么的吧?” 施子秋尴尬极了,说道:“好了,咱们不提这件事了,就当它没发生过。” 第299章 周疏宁无情的继续嘲笑着他:“哈哈哈哈不行,这件事够我笑俩月的,子秋你还真的……可能这就是真爱吧!” 施子秋更是无语,他刚刚甚至已经在盘算待会儿怎么和姜放割袍断义了,结果一进门看到一群臭老爷们儿在那里泡脚,这种场景可以说是十分割裂的。 周疏宁强憋着笑意,跟他勾肩搭背道:“你说,还继续试吗?” 施子秋反倒是上来那股子劲儿了,梗着脖子道:“试!为什么不试?我这次就要试他个彻底!” 周疏宁心想你试吧,左右是试不出来什么,小放不可能不规矩,他就是把自己束缚在了规矩里的人。 施子秋虽然表面上十分硬气,垂首唇角却止不住的扬了起来。 半年多未见,姜放是真的又结实了许多,看着似乎又长高了些许。 满屋子军营大老粗,唯有姜放看上去出类拔萃,仿佛鹤立鸡群一般。 他如今是南疆守军大将,手握南疆虎符,却和将士们打成一片,连伙头军都处的像兄弟一般。 这样的人,他的确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不过,他这么久没见姜放了,还是想逗逗他。 刚刚他进去的时候,姜放并没有认出他来,如果自己站到他面前,他能不能认出来呢? 施子秋心下暗暗决定,一定要给姜放一个惊喜。 这边周疏宁和施子秋胡搞,那边长孙清明已经带着金虎进了南疆林立的大山。 北疆的山与南疆是不同的,南疆的山顶空气稀薄,且低尘处多瘴气,外地人进山是件非常危险的事。 他们便找了一个当地的向导,带他们在山里转了一圈,根据江牧之给他们的地形图,在山中转了整整一天,直到天色完全暗了下来,仍然没有找到地下城池的入口。 萧赤练死后,金虎和微雨便没再继续当卧底了,重新回到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身边。 金虎轻身飞到一棵粗壮的竹子上,远远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下来后朝长孙清明摇了摇头:“根据地图上显示,那个地下城池的入口就在这里。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根本找不到那个图腾标识。” 长孙清明面色沉凝,想了想道:“可能是在我们注意不到的地方,或者是我们目力不可及之处。” 他左右思想,决定先回去休整一番,明日再继续探查。 剿灭飞煞门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进展的,如今他们已经十分幸运了,能得到江牧之的帮助,可以说是前进了一大步。 下山回去的路上刚好碰上周疏宁和施子秋,见他们打扮的稀奇古怪,便问了一下他们这边的情况,问完以后长孙清明也是忍俊不禁,他道:“倒是个新鲜东西,改天我们也可以去试试。” 足疗在他们这边叫沐足,又叫足部按硗,有推拿按摩的意思。 商代殷墟出土的甲骨文里便有关于足疗的记载,可见古人在养生一道上是十分有研究的。 周疏宁点头,想着姜放常点的那个小黑胖子就挺不错的,看着就有一把子力气。 周疏宁又问:“你们这边进展如何?” 长孙清明如实答了:“不好找,我们在山里绕了一天,仍然没有找到任何蛛丝马迹。江先生有没有提起过,他们有没有什么特殊的阵法?” 周疏宁道:“倒是没有,不过晚点我倒是可以和江先生聊聊。” 他们都曾是系统拥有者,周疏宁还留着江牧之的通讯频道,偶尔还会和江牧之互通一下有无。 长孙清明点头,又问:“和姜放聊过了吗?他怎么没和你们一起过来?” 周疏宁忍笑道:“别提了,子秋说他还想试探一下他的小相公,也不知道他这么做有什么意义。” 长孙清明倒是十分理解:“这才是施子秋么,在他还是秋月诗的时候,就喜欢玩这种小孩子的把戏。” 只不过长孙清明不吃他这一套,两人对上除了照死里打便是照死里打。 倒也算不打不相识,如今也结交成了挚友。 回到下榻之处,周疏宁从何四姐的怀中接过小福来,小福来哼唧着摇晃着小手,钻进爹爹的怀里便不动了。 小家伙开始认人了,更加喜欢爹爹,对长孙清明这个父亲有些抵触。 可能还是因为长孙清明太凶了,他只有在面对周疏宁的时候才会温柔下来。? 第405章 施子秋乔装试探姜放 周疏宁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意识到这点,直到生了小福来,他才发现原来某个人的温柔真的只可以给他一人。 这种区别于众生的偏宠,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让周疏宁的心里忍不住的便是阵阵温暖。 周疏宁抱着小福来,问长孙清明:“是不是我和小福来同时掉进水里,你最先救的那个人会是我?” 长孙清明只思索了三秒钟便答道:“我有能力把你们俩都救上来。” 周疏宁意外的怔了怔,像这种男友求生欲问题,很少有男生能逃得过。 他没想到长孙清明轻轻松松,竟然就答出了让他最为满意的答案。 接下来长孙清明又说了一句:“我知道晔儿也是你的命根子,如果我只救你,那和不救有什么区别?你和晔儿,都要好好的,我也有能力护好你们。” 周疏宁感动的要哭了,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便吻住了他的嘴唇。 长孙清明不明白,他只是说了句实话,为什么媳妇妇便这么激动起来。 但不重要,只要他开心,长孙清明便顺势搂住他,将余下的快乐做完。 其实他们现在已经百无禁忌了,什么样的姿势都可以尝试,一对伴侣走到这一步,基本上都能放得开。 就是小孩子越来越大了,再有这样的事就得避讳着他。 周疏宁也挺好奇,这小家伙长大了会开后宫吗,会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其实对于一名帝王来说,喜欢男人是走钢丝的行为,尤其是只喜欢一个男人,如果不是夏皇后给他们找了出路,他们连后嗣问题都要被诟病。 一场酣畅下来,长孙清明又和周疏宁谈了一下关于进山搜索的进展。 毫无进展是周疏宁预料到的了,他们找的方位没有错,找了整整一天也没有看到江牧之所绘制的那个飞煞门图腾。 那个图腾长的像只飞翔的蝙蝠,按道理来说应该非常好找才是。 周疏宁试着联系了一下江牧之,可能江牧之和萧雪娘正浓情蜜意,半天都没给周疏宁回复。 没办法,周疏宁只得起身自己想办法。 他拿出一张纸,绘制了一个硕大的风筝,其上敷以兽皮,可以绑上人,把人放到一百多米的高空中。 当然,这个方法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掉下来将会致命,所以必须要用身上有轻身轻法的人。 他想了想,又绘制了另外一个东西,下面是一个竹编筐,上面也是以兽皮制成的椭圆形球状物,球状物下是一个火盆,以一根绳子做牵引。 长孙清明好奇的凑过来,问道:“此为何物?” 周疏宁答:“这个是风筝,这个是热气球。我们可以试试这两种东西,哪一个更适合。” 虽然长孙清明会轻功,但人毕竟不是神仙,他们在有借力的前提下能腾空十几二十米,如果没有外力,也是束手无策。 长孙清明显然对热气球更感兴趣,问道:“中间这是什么?” 周疏宁道:“暂时我们只能用碳盆,如果有石油那就再好不过了,但是没办法,现有的条件,也只有煤炭最合适。”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那明日我便让工匠开始造,如果能飞高一点,说不定真的能看到标志。” 周疏宁嗯了一声,将草图完善,把制作步骤也画了出来。 此时的施子秋却已经出了门,他把自己精心打扮成了一名妇人,可以说是用尽了他易容术的精髓。 比之从前的秋月诗,也没有差到哪里去,甚至还多了几分人妻的成熟韵味。 其实年轻人不懂,只当漂亮小姑娘更惹男人喜欢,只有深谙其道的人才知道,人妻才是美中之最。 而且开了荤的施子秋才终于能演出那种风韵,也明白了周疏宁口中所说的性感是怎样的形现形式。 周疏宁画完热气球便看到施子秋一身娇美的准备出门,上前一脸惊讶的绕着他转了一圈,震惊道:“你打扮成这样,这个时间出去,这是打算和小放……” 施子秋掩唇轻笑:“我就是考考他,能不能把我认出来。” 周疏宁的内心摇了摇头,恐怕你要失望了,小放连你倾国倾城的秋月诗都不喜欢,他喜欢的只有你真正的模样。 多一分,减一分,都不是施子秋的模样。 正可谓当局者迷,施子秋怕是要等到一定的契机,才能幡然明白,姜放对他来说是多么珍贵的存在。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今日虽不是月黑头,但一轮上弦月却忽明忽暗,正是作奸犯科的好机会。 第300章 南疆的治安并不好,又由于地貌复杂,治理起来也不容易。 施子秋提前打听了军营里的情况,他们洗完脚后和那位大胡子副将商量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便去附近的帽儿岭把那窝山匪给端了。 四国朝会后,南昭与大晏签下了议和协议,几万戍边将士天天操练的火起无处发泄,这周边的山匪便遭殃了。 而且南疆的山匪屡禁不绝,主要还是因为这边的经济过于落后,山多水多,地广人稀,讨生不易,不少人便生出了邪念,专门打劫那些走茶马古道的商队。 周疏宁本以为这个架空的右史还不存在茶马古道,毕竟是在唐以后才兴起的,没想到这么早便已有商队在这边盛行。 施子秋便趁着姜放他们还没来,故意背了个小包袱,走在了光线阴暗的林阴山道上。 果然,不过片刻的工夫,一行山匪便盯上了他。 十几匹马将他团团围了起来,甩鞭子的甩鞭子,吹口哨的吹口哨,一阵阵淫笑声正周围传来。 施子秋的内心冷笑一声,就这么几个人,还不够的塞牙缝的。 不过他还是装出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吓的后退一步,却又被后面的鞭响声给吓的倒了回来。 为首的山匪一脸狞笑,指着施子秋所假扮的女子道:“哪儿来的漂亮小娘子,这么晚了走夜路不害怕吗?哥哥们刚好闲来无事,不如送你一程啊?” 施子秋满心的轻蔑,声线颤抖道:“不……不必了,我还要赶着下山,为我相公买药。”? 第406章 那我给夫人牵个红线可好 说完他看到一个缝隙,便要钻过那缝隙逃跑。 却被一名下马的山匪拦住,露出淫雅的笑容看着他道:“别呀小娘子,你那相公一个人,能疼得过来你吗?哥哥们人那么多,不比你那病鬼相公好?” 施子秋心想你说真的吗,他要是来了能一脚踢你们十个信不信? 姜放是一个非常好的硬武苗子,他和长孙清明一样,那种大开大合的武功只要练上一段时间便能融会贯通。 如今带兵打仗几年,更是练出了一身腱子肉,一拳下去能打穿树干。 施子秋心里吐槽着,表面上还要演柔弱,觉得自己简直要精分了。 好一阵弓箭的破空之声终于传来,朝他伸出咸猪手的那名匪徒当即被箭射穿了心脏,尸体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那十几名匪徒见状,立即朝弓箭射过来的方向看去,为首的匪徒手持一把大刀,指着不远处道:“什么人!” 旁边的人气骂道:“大哥,三哥死了!把那帮王八蛋剁碎了给老三报仇!” 为首的姜放从于自夜色深处现身,脸上戴着虎头面具,骑一匹四蹄雪白的英俊大马,正是踩浆糊。 众匪徒一看到他,立刻吓的后退两步,纷纷惊恐道:“不好,是虎头将军!” 虎头将军在南疆的威名已经打开了,尤其是在山匪群里,可以说是望而生畏。 姜放一柄长枪指向他们,面具下声音显得有些闷,但威吓力十足:“我本想上山剿灭你们,没想到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了。聪明的缴械不杀,否则躺在那里的就是你们的榜样!” 一般这种山匪,都有几分力气,也有几分胆气,抓了基本也是充军,还不如直接充军,还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的环节。 山匪知道,遇到虎头将军肯定是跑不掉的,周围几百人的山头都被他给剿灭了,更何况是自己这区区十几个人。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倒是能屈能伸,主动上了镣铐。 这才露出后面站在那里娇娇柔柔的小娘子,正一脸含羞带怯的看着姜放。 姜放瞅了一眼施子秋,开口道:“好了,这条山道上没有山匪了,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哦,还是得小心一下豺狼,不过这里不算深山,豺狼一般不敢出没。趁着这会儿月色亮堂,你赶紧下山去吧!” 施子秋缓缓打出一个问号,心想你不是吧,你就算不亲自送我下山,说什么也得派个手下送一送吧? 我一个弱质女流,你让我深更半夜一个人下山? 确实没有山匪了,万一再来个流氓,我一个女人也难逃毒手啊! 谁料姜放却大手一挥,带着将士们走了,走了,了。 施子秋:!!! 他真的要气死了,不得不追了两步上前道:“将军可否送小妇人一程?小妇人下山去为夫君买药,刚好就在山下。这月黑风高,小妇人实在有些害怕。” 姜放想了想,挥手对大胡子兄弟道:“豹子,你来送这位夫人下山吧!” 大胡子兄弟也没多想,点头道:“好嘞!……我这也不太方便啊!要不小郭,咱兄弟俩骑一匹马,让这小娘子骑你的马吧!” 小郭二话不说应道:“好,夫人会骑马吗?” 施子秋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上前翻身上了马。 小郭又道:“要不咱们把她送到山脚下的镇子上,那边就有药铺,回去的话天也亮了,就骑着这马回去吧!咱们的马认路,夫人用完了直接把它扔外头就可以,它自己就能找回南大营。” 施子秋心说你们心还挺大,就不怕我把这马卖了吗? 他不知道小郭是个驯马高手,别说卖了,就算关起来,这马也能越狱找回去。 施子秋只觉得跟着姜放混的这些男的都随姜放,怎么一个个的如此油盐不进,一个大美女当前,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吗? 就算没有觊觎,表现一下总可以的吧? 谁料他们竟然真的就这样把他送到了山下的镇子,又留下那匹马,浩浩荡荡的走了。 施子秋气的咬唇,心想你个死姜放,真就认不出我来? 不过施子秋依然没有放弃,他眼睛转了转,马上又心生一计,将那小郭的马牵回了客栈,并栓了起来,决定过三天再把它放回去。 周疏宁这两天忙着和长孙清明造风筝和热气球,没时间理会施子秋,只觉得他最近情绪忽高忽低的。 那天回来还骑了一匹马,那马一看便是南大营的,他以为施子秋和姜放搭上线了,谁料这三天他却又不出门了,天天在家弹琴作画。 直到第四天,他才又重新换上了之前那美娇娘的装扮,放了小郭那匹马。 如小郭所说,马匹马是真的认识路,一路边吃边走,用了半日的工夫回到了南疆大营。 大营里的将士见马回来了,便喊了小郭来牵马,结果小郭过来的时候,便看到有个美妇人正在不远处哭泣。 小郭走近一看,奇道:“哎?你不是那天晚上那位大嫂子吗?” 施子秋:……你特么才大嫂子,你们全家都是大嫂子! 我这么漂亮一个美人,你把我叫成大嫂子,你特么亏心不亏心? 小郭见他不搭话,便去请示了姜放,将这位大嫂子请进了营内。 姜放最近闲出个鸟来,本以为来南疆能好好打几场大仗,谁料来了大半年,从春天等到秋天,一场仗都没打成,整天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了。 施子秋被请进了姜放营帐,一股子熟悉的青松香气扑鼻而来,这是他特意为姜放调的香,原来他在营中也一直都用着。 姜放此时正在钻研舆图,见他来了,便问道:“这位夫人是怎么了吗?何故在大营前哭泣?” 施子秋便软声道:“那夜我原是为夫君买药,谁料买完了药回去,夫君已经一命归了西。这三日我替他料理了后事,这才来营中还了马。思及妇人至此孤苦一人,忍不住悲从中来,这便哭了起来。” 姜放一听孤苦一人,便起身道:“哦?原来是为这个哭,这好办啊!咱们营中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男人。夫人既然孑然一身,那我给夫人牵个红线可好?” 施子秋缓缓打出一百个问号,心想姜放啊姜放,你他娘的到底长没长眼!? 第407章 子秋,你是我的子秋 老娘如花似玉一个大美人,你却要把我嫁给你兄弟! 你给我找个样貌英俊的也便罢了,你看看你给我找了个什么对象? 满脸络腮胡子不说,长的像棵树似的,站在人群里倒是也怪显眼,我他娘的又不是猴子! 施子秋的唇角抖了抖,问姜放:“将军呐,您确定要把我许配给您的兄弟?” 就在这时,那位大胡子兄弟掀了帐篷帘子走了过来,一进来便大大咧咧的端起姜放眼前的茶碗灌了一肚子,咧开一张瓢般的大嘴笑道:“将军!你叫我有事儿?今儿可真他娘的热,兄弟们操出了一身汗。” 施子秋闻到了大胡子兄弟身上的臭汗味,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里再次觉得姜放不靠谱! 看上去姜放也有些嫌弃,他看了一眼那茶杯,又换了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指了指施子秋道:“是有些事,胡兄弟,你看看眼前这小娘子如何?” 那大胡子兄弟竟然直接就姓胡,一听姜放这么说,便乐呵呵的转头看向了施子秋,只看了一眼便皱眉道:“这弱柳拂风的,一看就不是下地干活儿的料。腰那么细腿也那么细,这不好生养啊!” 第301章 姜放仿佛也觉得大胡子兄弟说的这些确实是个问题,捏着下巴道:“那怎么办?要不这位娘子,我们还是给你一笔银钱,你自去吧?军营里都是些粗人,他们找婆姨都是找过日子的,像你这样漂亮的娘子适合养在官宦人家。” 施子秋终于听不下去了,气的指着姜放的鼻子大骂道:“好你个死姜放,你戏耍老娘是不是?故意的是不是?看我今日不把你这营帐给拆了!” 说着他起身,把姜放营帐里的摆设一通乱砸。 但是他这一行为,倒是吸引了大胡子的注意,只见大胡子眼睛一亮,终于来了些兴趣:“这看着倒是有一把子力气啊!可以可以!将军,这小娘子我要了!” 姜放却不干了,脸色微妙的将大胡子请出了营帐,大胡子还不乐意,抗议道:“将军你可不能这样啊!不能看她有力气了就藏私了!咱们营帐里,也就我和小郭没老婆了,好不容易来个大力娘子,我怎么也得争取一个机会!娘子你看看我,我有力气有胆识!现如今是千户营大将,一定能养活你!” 施子秋:…… 这都他妈什么跟什么? 直到大胡子兄弟被姜放赶出营帐,一个坚实的怀抱才从施子秋的身后拥了上来。 施子秋微怔,嗅着他怀中熟悉的青松香气,胸中的火气就仿佛一下子被浇息了。 但他还是气不过,装模作样道:“将军请自重,小妇人可是良家女子。” 姜放无奈,方才他认出施子秋的时候,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观察了半天才敢确认是他,此时也不管他抗议不抗议了,耳朵贴着他细白的颈子,嗓音微哑道:“子秋,你是我的子秋,是我朝思暮想的子秋。” 微热的气息喷薄在耳侧,酥痒的麻意瞬间击中了施子秋的四肢百骸,他终于装不下去了,声音微颤道:“你真的对我朝思暮想?你我相恋区区几月便分开,分开的时间比相恋的时间还要长,你当真对我念念不忘吗?” 然而,下一秒,施子秋却自身后感受到了一杆拖起的猎枪。 那问题似乎也不需要答案了,只是这一发现让施子秋红了脸,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姜放轻轻擦着施子秋脸上的易容,有些急切道:“让我看看你的脸,子秋,我只想看看你原本的模样。” 那张他醒来后,如月光般光风霁月的俊脸,是深深烙印在他心上的白月光。 施子秋也终于明白了,什么易容,什么美人,什么风情万种,他本来就长在了姜放所有的审美点上。 他轻轻打了个响指,易容就这样在他身上全部褪去,他披散着绸缎一般的长发,眼睛晶亮的看着姜放:“这样可以了吗?” 姜放都要哭了,重重的点着头,搂着他道:“……怎么突然过来了?也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害我出丑这么半天,还差点把你许配给我的好兄弟。” 施子秋一听又生气了,捶打着他的胸口道:“你还说,气死我了!” 男声的施子秋又让姜放心里泛起阵阵涟漪,他忍不住舔吻上他的唇,温柔又缱绻,还带了那么几分色欲。 施子秋也忍不住搂住了姜放的腰,却是微怔道:“小放,你是不是又长高了?” 姜放有些迷茫道:“啊?有吗?” 施子秋道:“有,你以往比我高不了多少,如今要高出我半个头了。” 姜放挠了挠他的后脑勺,一双眼睛仍是亮晶晶的看着他,半天后才问道:“那你……喜欢吗?” 施子秋缓缓点了点头,那是他的攻,攻自然越是高大威猛越好。 当然,过高也不好,像刚刚那棵树就过分了。 他就喜欢小放这种,健康的小麦色,匀称有力的肌肉,还有一张奶里奶气又英俊帅气的脸庞。 姜放问施子秋:“你一个人来的吗?” 施子秋摇了摇头:“长孙清明和阿宁都过来了。” 姜放意外道:“表姐也来了?他现在何处?” 施子秋答:“和你的表姐夫住在镇上的客栈,怎么提起你的亲亲表姐,你的眼睛都亮起来了?” 姜放小声咕哝:“子秋,表姐他只是表姐,于我来说是亲人。你不同,你是我的爱人,在我心中,只有你是与众不同的。” 施子秋自然只是和姜放开个玩笑,他轻声笑了起来:“你看你,我逗你玩儿呢,你还当真了?” 姜放看着施子秋的眼睛一言不发,刚刚那一笑,更是让他的朝思暮想有了关注。 施子秋皱眉道:“你看什么?有什么好看的……” 姜放的眼睛却仍是一眨不眨,小声道:“我……我看你好看,……子秋,可……可以吗?” 施子秋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心想现在可是大白天,外面还有那么多巡逻的将士呢,但他也不想忍到黑夜了,那是让人无比难耐的。 于是缓缓点了点头:“嗯。” 他的嗯字刚落,姜放便打横将他抱了起来,走进了自己营帐的睡帐。? 第408章 表姐!别来无恙! 大将军营帐是内外双帐,有一个单独的睡帐,私人空间可以得到保证。 而且将军营帐,距离其余人的营帐是较远的,只是时不时的会有巡逻的兵列,他们也不敢折腾的太过分。 只是两人真的太久不见了,对彼此都十分想念,尤其是姜放,帐篷的床着一直挂着施子秋的画像,那画像的嘴唇上都被亲的晕染了。 施子秋看着画像就想笑,问他:“你对我的画像做了什么?” 姜放的脸瞬间便红了,那可不仅仅是亲亲那么简单的事情,午夜梦回的时候,姜放实在想媳妇了,就会看着他的画像,想象着他在自己身下缠绵。 如今终于抱到真实的,活的了,姜放又有了一种做梦的错觉。 他捏着施子秋的下巴问:“真的是我的子秋来找我了?” 施子秋点了点头:“是真的,不是做梦。” 姜放终于不再控制自己,吻上了他的嘴唇,两人很快便缠绵在一起。 施子秋有些激动,这种感觉于他来说是十分新鲜的,他从未有过这种心脏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的感觉,像是武功秘籍里描述的走火入魔的症状。 他觉得自己应是对姜放走火入魔了,身体的每一寸都饥渴的想要拥有他,却又觉得不论他触碰自己哪里都得不到缓解。 直至两人终于共结连理,施子秋才终于有了搔到痒处的感觉。 姜放也感觉到了施子秋的异样,他明白朝思暮想的不仅仅是自己,哪怕子秋爱作爱闹了些,他仍然是自己最最深爱的子秋。 依树而建的帐篷顶上了几片摇落的枝叶,施子秋疲惫且餍足的倚在姜放的怀中,看着他胸膛上纵横交错的伤疤,他轻轻抚了上去,问道:“还疼吗?” 姜放摇了摇头:“男人身上怎么能没有点疤,这些都是勋章。” 施子秋却不以为然:“我身上就没有疤,就算有疤,我也会想办法弄掉。你这些疤不好看,我看了也心疼,我给你弄几贴膏药,你按我说的贴,贴上几个月就差不多能消除。” 姜放没有反对,只道:“子秋让我怎样我便怎样,我的身体是子秋的,你想怎么安排都可以。” 施子秋的心里暖暖的,又亲了姜放一下,姜放的眼神又变的异样起来。 冷硬的军帐中软玉温香,旖旎阵阵。 直到天色快暗了下来,帐外有人叫江放吃晚饭了,他们才算将热情熄了下去。 姜放看着换回男装的施子秋,真情实感道:“还是这样好看,子秋不论怎么打扮,永远是原本的模样最让放动心。” 施子秋也知道自己想岔了,他自是能易出不同的国色天香,但在江放这里,最爱的也不过是他原本的模样。 他点了点头,问道:“你的兄弟们看到你与一个男子同进同出,会不会笑你取向有问题?” 姜放怔了怔,直言道:“我已经与他们说过了,他们的嫂子是个男子,他们也没说什么。可能在军营中,大家同为男子,男子与男子也便更容易让人接受了吧?” 施子秋明白了,姜放把所有该给他的体面都做到了,终究还是自己多虑了。 真正珍爱你的人,不需要你去作去闹去折腾,自会让你拥有该拥有的。 就这样,施子秋被姜放带到了南大营的兄弟们面前,兄弟们一口一个嫂夫人,一口一个将军夫人,他就这样沉迷在了这一声声的夫人里。 最后姜放还带他去见了霍老将军,老将军是姜放的恩师,近日也教了他不少行军之道,甚至已经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 虽然他十分不理解,这么优秀的弟子却找了个男子为妻,却也尊重他的选择。 便拿了一方短剑,算作是给得意弟子夫人的见面礼。 不过他观施子秋仪态端方模样周正,倒也收起了他原来的想法,男子与男子在一起若是可以互相勉励,倒也不失为一桩良缘。 第302章 再说当今太子殿下也有一个称心如意的男妃,还是金科状元,更是古往今来第一做生意的奇才。 想到这里,老将军也就想开了,对施子秋道:“人自当惜缘,不可朝三暮四。尤其是姜放你,习武先习德,对感情忠贞也是德行的一种。” 姜放恭恭敬敬的听着老师训话,从老将军帐中出来的时候,姜放看着施子秋叹声一笑:“你看,连老将军都很喜欢你。子秋,你是很优秀的,不要总是觉得自己不够好。你本来就很好了,不需要做别的,就是我眼中最好的子秋。” 施子秋点头,微微脸红,拉上姜放的手道:“我带你去见表姐。” 听到表姐二字,姜放又来精神了,说道:“好,我们一道去见表姐。对了,你们怎么突然来南疆了?之前也没听太子殿下提起过啊?是不是有了什么意外发现?” 施子秋知道姜放是个聪明人,一下子便猜到了什么,便道:“是,我们见了阿宁和长孙清明再谈这件事吧!” 姜放点头,两人便一同下山,去了那座幽静的南疆小镇。 这边其实非常有少数民族风情,走在路上的行人都戴着各色夸张的少数民族饰品,不少人的饰品上都雕刻着一种图腾。 施子秋注意到了那些图腾,便问姜放:“这边的人都信什么教吗?他们衣服上的图腾是一种崇拜?” 姜放点头:“他们信奉火炎教,他们认为火是净化万物之源,任何邪恶都是用火来消灭,便敬火为神。” 施子秋点头,突然觉得这火炎教的图腾有些眼熟,但又不记得在哪里见过了。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周疏宁他们包下的客栈,往来竟多了不少工匠,正在进进出出的不知道在运送些什么东西。 周疏宁则指挥着他们,长孙清明不在,应该是处理别的事了。 施子秋朝他招了招手,周疏宁第一眼便看到了他身旁的姜放,一脸惊喜道:“哇,姜小放!这看着真是结实了不少啊!好像还长高了?” 姜放也热情的上前和他抱了抱,说道:“表姐!别来无恙!” 他刚要问些什么,就见旁边何四姐的怀中抱着一个婴儿,那模样里尽是长孙清明和周疏宁的缩影。? 第409章 你真的不会受到任何伤害 那婴儿看上去大约三四个月的样子,正伸着一只小手朝他喊:“呜哇,呜哇,咆咆哇哇~~~” 姜放:??? 他放开周疏宁,盯着小家伙看了半天,又转头看向长孙清明,又皱眉看向周疏宁,最后终于忍不住道:“哪儿来的孩子?不对,哪儿来的……既像表姐,又像太子殿下的孩子?” 他已经知道表姐是男儿身,怀孕也是为了唬皇后的,如今平白无故多出来一个婴儿,如果是找别人生的,可是他们是怎么做到既像表姐又像太子的? 见姜放的眼睛瞪成了铜铃,来来回回在三人的身上看了好久,周疏宁才终于忍不住道:“你猫头鹰啊?盯够了没有?” 姜放才终于开口道:“表姐,这个孩子……这个孩子……” 此时周围有许多工匠,周疏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得把人给扯进了房间,才将小福来抱进了怀里,问道:“是不是和我也有三分相像?” 小福来的模样里十成十的随了长孙清明,但有周疏宁三分神韵,一颦一笑间皆是他的影子。 应该是性格随了周疏宁,就是个小腹黑。 姜放点头如捣蒜,又看向施子秋,问道:“子秋,这是怎么一回事?” 施子秋脸色微红,想和姜放说那件事,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周疏宁也仿佛想起了什么,问施子秋:“对了,我让你从小放那里取的东西你取了没有?” 施子秋一脸茫然的摇头,他们刚刚见面的时候光顾着倾诉对彼此的思念了,哪还想得起来别的? 周疏宁猜到了,说道:“……行吧!那你们俩好好说说这件事,别让小放为你担心,想好了把东西拿来告诉我就可以了。” 姜放一头雾水,问道:“什么事如此神秘?” 他总觉得这次见面大家好像都有事瞒着他,尤其是表姐,更是瞒了他天大的秘密。 施子秋也是一副不知该如何开口的模样,甚至添加了几分讳莫如深的味道。 周疏宁乍一见到姜放也有些激动,只道:“哎呀还是正事要紧,待会儿你和子秋说完,我们再一起好好聚聚。这几天我在集市上可是搜罗了不少南疆的好东西,菌子和牛干巴味道都不错。” 他也是意外,在那么遥远的架空世界,就能吃到如此美味的牛肉干了。 姜放也只得顶了一头的雾水,被施子秋拽进了他在客栈的房间。 施子秋一关上门,姜放便十分疑惑的说道:“子秋,你们一个个怎么都神神秘秘的?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施子秋也不知该如何开口,憋了半天才道:“你有没有发现,刚刚那个小朋友,长的像长孙清明,神韵里却像阿宁?” 姜放点头:“发现是发现了,我也想问这是怎么回事,可是这与我们有什么关系?” 施子秋红着脸道:“有……有关系,如果我告诉你,我也想要一个这样的孩子呢?” 姜放的眼中写满了不可思议,声音却有些抗拒的说道:“说实话我其实是难以接受的,我也不懂表姐为何能接受。按照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也不能接受与别的女子发生关系吧?能生出既像他又像太子殿下的孩子,那么他们……岂不是要同时……” 施子秋:…… 你他娘的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是你家亲亲表姐夫夫和别人搞山劈生出来的孩子吗? 施子秋无语的扯着他的耳朵道:“你把我们当成什么人了?我们是能做出那种事的人吗?先别说你我,就凭长孙清明那副死人脸,你觉得他能做得出来?” 姜放左思右想,最后才道:“好像……真的难以想象,那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施子秋知道,如果自己不仔细的把这件事说清楚了,就凭姜放这个棒槌,这辈子也是猜不明白的。 而且他这个人死心眼儿,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很难对一件事有别的改观。 倒是听劝,尤其是听施子秋的劝。 于是施子秋便把周疏宁如何靠着一个神奇的共情能力,用一种超自然工具生下小福来的事说给了姜放听。 只是略去了其中生育的艰辛,也并未告诉他具体的细节过程。 姜放听完这个故事后只觉得神奇,表情一阵讳莫如深后才开口道:“表姐果然非同凡人,他竟然还能把必然无解的事解决掉。” 施子秋无语,心想重点是这个吗? 他认真的看着姜放的眼睛,问道:“所以,你觉得呢?” 姜放指着自己的鼻子问:“……我?” 施子秋点头:“对,你觉得呢?” 姜放挠了挠后脑勺,又摸着鼻子道:“对于太子殿下和表姐来说,这自然是好事一桩了。” 施子秋气的踢他一脚:“我说的是,如果我们也用这样的方法孕育一个孩子,你同意吗?” 姜放惊讶道:“我们?我们……也可以吗?但是我们没有表姐那生来的超能力,他应该与普通人是不同的吧?” 施子秋摇了摇头:“不,阿宁说我们也可以,只是需要我……在你身上取一样东西。” 姜放皱眉:“取东西?什么东西?” 施子秋气的直跺脚:“还能有什么东西?当然是只有男人有的东西!” 姜放瞬间便明白过来了,挠了挠头道:“那倒也……好说,只是……子秋,这件事,不会让你失去什么吧?” 施子秋摇了摇头:“那你观阿宁,他有没有失去什么?” 姜放下意识的也摇了摇头,他刚刚见到表姐,只觉得他红光满面似有桃花,看得出是个正处于幸福里的小青年。 而且他和长孙清明又有了孩子,两人的感情应该更上一层楼才对。 施子秋道:“这便对了,我们不但不会失去什么,还会得到一个孩子,这不是很好的事情吗?” 然而姜放仍然在犹豫,上前握住施子秋的双手,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道:“子秋你和我说实话,你真的不会受到任何伤害,是吗?如果你不告诉我,那我便亲自去问表姐。” 施子秋:……唉,这二愣子有的时候怎么就不能别那么较真?? 第410章 你哪里都大好了吗? 他知道,有些事是肯定瞒不住的,便只得坦诚道:“就是……会让我像常规女子一般感受整个孕育过程,也会经历一番……生产的苦痛。” 姜放终于明白了,他了然的点了点头,眼神里染上几分心疼,问道:“所以,你一定要吃这个苦,是吗?” 施子秋坚定的点了点头:“于别人来说可能是吃苦,但于我来说,乐在其中。你是知道我的,我从小便希望自己生成女儿身。可惜天不遂愿,我哪怕吃了那么药,还是顺顺当当的长成了男儿。我喜欢你,自是愿意与你白头到老。可我们老了以后呢?当然,如果没有这个希望,我也便不再奢求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也挺好。可机会就摆在我面前,我是万万不会放弃的。小放,你能明白我的感受吗?” 第303章 姜放怎么可能不理解施子秋,他叹了口气,搭着他的肩膀道:“我明白,自然理解你的想法。但是子秋,如果你真要做这件事,必须要留在南疆,留在我身边。你不在我身边,我是万万不会放心的。” 他明白施子秋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一定会铁了心的去做,就连他也无法撼动他的想法,也只能尽全力保护他的安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保护好他。 施子秋意外的看向姜放:“你……没有反对的话要说?” 他来的时候已经想了一大堆的说词,想着这么多话,左右能说动他了吧? 谁料他却一句反对的话都没说,只是坚持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为的也是可以更好的照顾他。 姜放认真道:“如果我的反对有效,那我……我也是不会反对的。我当初既然选择了与你在一起,又怎么可能不尊重你?既然你都做好了选择,我又怎么忍心让你失望。但是子秋你也别担心,如今我是南疆主将,也自有朝廷给我安排的将军府。只是我横竖一个人,还不如住在军营里方便些。如果你来了,我肯定会把家安置好。就像山里的雄鸟一般,筑好爱巢,迎接妻儿。” 施子秋这回是真的感动了,他眼圈儿微红的看向他道:“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能做的这么细致。” 姜放不干了:“子秋,不许再提我小这件事。我也就比你小个……四……四五岁而已,也没有差太多。” 施子秋抿唇轻笑:“好好好,我不提你小,你大,你哪里都大好了吗?” 谁料说完这句话,两人一起怔住,同时回忆起他们的第一次,姜放由于不懂技术又因为太大而让施子秋吃尽了苦头。 半天后,房间里都只有两人的呼吸声。 直至两人的眼神变的异样时,才终于拥抱到一起,疯狂的啃吻起来。 施子秋觉得姜放从未像今日这般凶猛过,以往除了第一次,都是轻轻柔柔的呵护着他,生怕再像初次时伤害到他。 今日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占有欲,似乎要将眼前俊美的男子拆吞入腹,彻彻底底的拥有了他。 施子秋也感受到了姜放的急切,但他却并未阻止,能让他们这样酣畅淋漓的爱一场,也不枉此生走一遭。 客栈里一时安静无声,周疏宁吃着冰镇过的荔枝,体会到了一骑红尘妃子笑的快乐,只觉得这荔枝比他在现代任何时候吃过的都好吃。 其实自从他穿越古代后,吃过的所有食物似乎都比从前吃到的味道要正宗,也许这些都是真正的大自然的馈赠,没有添加任何现代工业制剂的污染吧! 周疏宁在客栈厅中不知等了多久,才听到楼上有缓慢下楼的脚步声。 施子秋面若桃花,走路略带些微异样的步下楼梯。 周疏宁远远的冲他挑了挑眉,施子秋也十分默契的点了点头,两人便知此事成了。 周疏宁朝他招了招手,说道:“随我来。” 说着他转身进了一楼的地字号雅间,施子秋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进去。 姜放在二楼的楼梯拐角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也只是微微叹了口气,心想这世间最最倔强的两个人走到一起,果然不论什么事都能折腾出来。 他是连做梦都不敢想,男子与男子还能孕育生命。 但他又能怎么办,一如他当初默默守在表姐身边,此时也只能默默守在子秋的身边,谁让他们皆是他最重要之人。 可是一想到那个有可能会出现的孩子,姜放的唇角竟还是忍不住勾了勾,他的人生竟然朝着完美的方向发展了。 想到这里,他理了理身上的衣服,也步下楼梯,来到院子里,逗了逗正在何四姐怀里抱着奶瓶喝奶的小福来。 何四姐见了他恭恭敬敬的叫了声:“姜大将军。” 姜放点了点头,朝小福来伸出了双手。 小福来竟也十分配合的朝他伸出了双手,并咯咯咯的笑着,这笑声让姜放的心都软了,喉咙和鼻子也有了一阵酸楚。 他将小福来抱进怀里,笑着问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这么重?” 小福来嘴里叼着奶瓶,咿咿呀呀的笑着,眼中仿佛盛着满天的小星星。 姜放想了想,说道:“你应该叫我舅舅,对不对?” 小福来还不会说话,仍然咿咿呀呀的哼唧着,只是看向姜放的眼神变的更灵动了。 姜放突然就高兴了起来,说道:“舅舅马上也要给你生个弟弟了,他以后就是你的左膀右臂,会辅佐你把大晏的江山坐稳。你们一起为了家国天下,为了苍生万民,如你母亲……你爹爹所说,让自己国家的百姓有尊严的活着。” 施子秋和姜放不知道什么时候结束的,只知道施子秋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他此生从未见识过如此震撼人心的东西。 他仿佛窥探到了神灵的冰山一角,却又茫然的觉得神灵遥不可及。 周疏宁见他表情淡漠,忍不住怼了怼他的胳膊道:“怎么这个表情?不开心吗?” 施子秋摇了摇头:“不是不开心,是开始担心了。” 他走到姜放身边,捏了捏小福来肉肉的爪爪:“什么时候能像我们晔儿这么大,应该就不用担心了吧?” 周疏宁心想,你这大概是做梦。? 第411章 用热气球观察地形 俗话说,养儿一百日,常忧九十九。 是否吃饱,是否穿暖,是否学业顺遂,是否体泰安康。 他从前也觉得,孩子生了便生了,不就是个孩子吗? 天生天养,还能多操多少心? 如今生下来了才知道,为人父母的一颗心,全心全意都系在孩子身上了。 为人父的倒还好,为人母的那是一刻都不得闲,总要看到孩子才能安下心来。 若是有一天没看到,那便没个好了,这一整夜就是辗转反侧,左右睡不好。 虽然如此,在看到孩子的那一刻,却仍是感到满心欢喜,觉得这整夜整夜的担心也值了。 周疏宁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东西给你了,你可以随时进去看看他,不过只能你一人进入。” 系统默认共情者可探视胎儿,哪怕是胎儿的生物学父亲也无权探视。 施子秋点头,眼中亮晶晶的,这让周疏宁有些忧心忡忡,小铁蛋生出来会不会被子秋溺爱着长大? 不过这于孩子来说,可能不是件坏事,毕竟施子秋也是在母亲的纵容下长大的。 姜放看着施子秋,知道他此时可能正用某种方法孕育着自己的孩子,心中异样的感觉陡生,眼中的柔情更是浓到化不开了。 当着周疏宁的面,几乎就要上前抱住他。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经历的多了,也十分理解这种感情,只道:“想亲热就回房间去吧!你们不用管我,我这边刚好有事要忙。” 说着他指了指院子里来来往往的工匠,只见众人正将一块块兽皮拼接到一起,又用大漆将外面的缝隙封住,一副大动干戈的模样。 其实两人刚刚亲热过,此时倒也不是特别热切,便将心中的异样压下,反而被外面的情景吸去了注意力。 姜放问:“表姐这是要做什么?” 周疏宁答:“哦,做个热气球,还有风筝,可飞至百米高空的。” 姜放好奇道:“风筝我知道,那是纸鹞吗?” 周疏宁点头,古代风筝似乎的确叫纸鹞,是因为它能发出类似鹞的叫声。 后来人们把能发出声音的叫纸鹞或都纸鸢,把不能发出声音的叫风筝。 施子秋也来了兴趣:“纸鹞我知道,那热气球又是何物?” 周疏宁想了想:“这也不太好解释,这样,明日这热气球便能做好,我们去外面实验升空,你们见了便知道了。” 姜放去院子里观察了半天工匠们的制作过程,发现他们用的是十分细软的兽皮,表层又涂有防止漏气的大漆,将缝隙全部填平。 下面坠一竹筐,中间是放置燃料的火盆。 他有些怀疑的看着那些东西问周疏宁:“表姐,这些……真的能飞上天?” 周疏宁点头:“知道孔明灯吗?” 其实周疏宁也不确定,因为这个架空世界写的十分随意,有些东西作者给了,那便有,作者没给,那便没有。 姜放听罢倒是点了点头:“听说过……哦,原来此物和孔明灯是一个原理吗?” 周疏宁点头:“差不多,只是更为复杂一些。单说这兽皮,必须要细软坚固的才可以。这些全是用的小羊皮削薄后缝制的,外面的大漆也是这边少数民族特有的。好在这两样东西都能在这里找到,否则巧妇还真难为无米之炊。” 姜放一直以表姐的聪慧巧思为荣,今日见他再出淫巧之物,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当下便道:“表姐厉害,若是攻城,岂不是可以直接越过城墙,进入城池内部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论白天黑夜,热气球攻城都是不可取的。它最高也只能飞一两百米,且无法自控降落,只能以缆强缚之。再说你就这么在别人城池上空飘飘荡荡,不是成了别人的活靶子了?” 第304章 姜放虚心的点了点头,说道:“表姐说的是,不过此物的确很巧妙,用于侦查瞭望应当不错。” 周疏宁点了点头:“嗯,这倒是个办法,但要注意做好隐蔽。” 热气球之所以没有得到常规应用,主要还是它的短板太明显且笨重,用是能用上,就是与所取得的成果不呈正比。 不过眼下,周疏宁也想不到别的办法,古代又造不出直升机,也只能造一个热气球了。 晚上长孙清明回来的时候,和姜放也是好一阵热络,那场景也是颇为滑稽好笑。 只见两个幼稚鬼又上了线,祖孙俩相处的也是相当融洽。 这回周疏宁终于如愿以偿的把他平日里在集市上搜罗到的山菌全吃上了,他整了一个鲜切牛羊肉火锅,除了南疆新鲜的牛羊肉外,还有山里面特有的菌子和各种菜干笋干以及各种的新鲜叶菜。 他来了南疆才知道,原来很多花也是可以当菜吃的。 这些新鲜的叶菜和菌菇烫入火锅中,再搭上牛羊肉的鲜美,别提多好吃了。 周疏宁夹了一筷子煮好的菌子给姜放:“尝尝这个虎掌菌,这个在后世还会有一个美丽的传说。” 姜放在一旁笑话他:“表姐可真会说笑,后世有什么传说,表姐又是如何知道的?” 施子秋却深深不赞同:“阿宁向来都有先知之名,知道未来的传说也不足为奇啊!” 姜放挠了挠下巴:“这倒也是……” 周疏宁心想,这个虎掌菌的传说,自是他在读历史杂书的时候看到的。 也正是因此,他才对这虎掌菌的印象十分深刻,如今终于能亲自尝一尝,味道确实比一般的菌子鲜美。 南疆,尤其是南昭大理,甚是人杰地灵。 若是将南昭统一,周疏宁一定得找个机会长住一段时间,尤其要去爬一爬苍山,体验一下山顶缺氧的感觉。 席间长孙清明也问了姜放一些关于南疆的近况,姜放一一答了,只是最后还讲了一个疑点:“近日南疆倒是太平无事,可能有四国朝会的束缚在,他们都不敢造次。只是……近期南疆的宗教活动似乎多了些,尤其是那个火炎教,更是隔三岔五便在山林间大肆聚会举行拜火仪式。”? 第412章 牛b是……是大展宏图 古人对于火的崇拜是天然的,尤其是在这样的古早时期,还是这样偏远的南疆。 只要占一个疆字,总是和穷困贫瘠脱不开边的,哪怕南疆植被茂密,却是蛇虫鼠蚁颇多,毒瘴之处遍布,更是多山多水,可以耕种的土地很少。 而且这样的古早时期也没有掌握更先进的耕种技术,也没有后来成片成片的梯田。 想到梯田,周疏宁突然就产生了一个想法,或许可以帮助南疆的老百姓开垦荒山,从而掌握耕种梯田的方法。 一般山上都是有水源的,灌溉也都不成问题。 见周疏宁若有所思,长孙清明便搭上了他的肩,给他夹了一块饵丝道:“在想些什么?南疆贫瘠,在吃食上怕是要委屈你了。近日也只能吃些菌菇饵块,连牛羊肉都是稀罕的。” 周疏宁无所谓道:“这又算得了什么?南疆百姓餐餐都这样吃,甚至都没有这些牛羊肉,单单顿顿吃上几个菜都是奢侈的。我刚刚只是在想,如果我们可以让南疆的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那该多好。 ” 长孙清明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开口道:“真是不论走到哪里,你都在为大晏的百姓着想。这次我们过来至少要待上一年半载,你若想做什么便去做,不用有任何顾虑。如果有需求,尽管向地方官员提出要求,拿着本殿的太子令去即可。” 周疏宁摆手:“倒是还不至于暴露你的太子令,我自有其他办法。南疆可是个好地方,插根筷子都能活。如此得天独厚,自然要多种植些瓜果蔬菜。” 晚饭后,四人又一起窝在客栈的屋顶看了一下南疆的夜空。 也是这一晚,让周疏宁体验到了南疆蚊子的厉害,竟然啪啪啪直往身上撞。 好在他还有蚊香,在周围燃了四盘蚊香后,蚊子终于不敢上前了。 关于火炎教,他们还是展开了一些交流,姜放道:“根据我这些时日以来对火炎教的了解,他们每逢月圆之夜都会举行拜火仪式。他们认为,月圆之时是阴光最重的时候,需要用光明之物来驱散。” 周疏宁微微皱眉,长孙清明也意识到了,心想又是月圆之夜。 皇后当初也是借由为夏皇后祈福,在月圆之夜给飞煞门进行祭祀,这两者是不是有着什么关联?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互看一眼,姜放也看出了他们眼神里的异样,又道:“可是我派人观察了许久,也没有查到他们的其他过火的举动。他们的祭祀也非常简单,仅仅是把他们认为脏污的东西投入火中烧掉。比如一些厨余垃圾,病死的牲畜,死于非命的老人和幼童。但如果是焚烧人尸,他们还会做一个超度的法事。或许,火炎教真的只是南疆人对于生活的一个寄托吧?” 周疏宁却并不这样认为,他觉得事出有异必有妖,暂时没有发现问题,应该是他们没找对方向。 他想了想,说道:“明日我们继续试较找一下飞煞门的入口,不论能否找到,我们都先暂时收手,说不定能在火炎教这边找到线索。” 几人同时点了点头,都赞同周疏宁的说法。 翌日,南疆一早便下了一场雨,气候更为凉爽了不少。 其实南疆比他们想象的要凉快不少,气温几乎都维持在二十五到二十八度左右,很少有超过三十度的时候。 这样宜人的气候,舒适的湿度,如果好好开发建设,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居住地。 古称岭南为蛮夷之地,就包括现在的南疆地区,除此之外,广西广东,香港奥门,也是流放的热门地区。 谁能知道,就是这样的蛮荒之地,后来成为了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还成了旅游胜地,如果早日加以开发,岭南也会像中原一般,没有那么荒蛮了。 周疏宁带着十几名工匠,将做好的热气球拖到了野外,于是遇到了另一个问题。 在现代时,自会拿一个大的吹风机把它吹起来,古代可是没有吹风机这种东西的,如何将这风口袋一般的气球吹起来? 这让周疏宁犯了难,哪怕有个风扇,也能一解燃眉之急,可眼下他们连风扇都没有,现做的话又要好几日的工夫。 可周疏宁也不想再等了,便有些心绪浮躁。 长孙清明见状,立即搭了搭他的肩,朝姜放使了个眼色,问道:“大孙子,内家功夫怎么样?” 姜放点了点头:“勉强过关。” 两人默契的同时后退数步,同时朝着那热气球的气囊出掌,阵阵气流便自两人身后冲向热气球,逛风阵阵后,那气囊竟然真的被充了起来。 周疏宁见状,立即吩咐工匠:“快快,点火,给那气球点火!” 很快,火盆被点燃,又上了碳,火旺了起来,热气球也徐徐朝半空中升起。 周疏宁眼神热切,有些激动的说道:“成功了!成功了!” 升到几米处后,热气球被绳子拉住,稳稳的停在了半空中,如果不是有绳子的存在,怕是它要直接升至百米高空处。 姜放和长孙清明也十分欣喜,抱臂抬眼望着那缓缓升起的热气球,只觉得那造型还颇为好看,椭圆形的球体上还有两个大字:牛b。 施子秋不懂就要问:“那上牛什么?牛……看上去有点像两个放倒的馒头,还有些像……” 施子秋说不下去了,忍不住在那里憋笑。 周疏宁指着那类似繁体象形的牛字道:“牛,b,这个字读毕音。” 众人一起跟着念:“牛b?” 姜放问:“表姐,这又是何意啊?” 周疏宁:emmmm…… 他左思右想,解释道:“牛b啊,跟卧槽的意思差不多。卧槽是卧薪尝胆,牛b是……是大展宏图!如热气球一般,将英姿展现在敌人的面前。十年磨一剑,也是时候亮一亮锋芒了。” 众人听罢纷纷表示有理,确该如此,于是姜放施子秋和长孙清明一起朝他说道:“牛b!牛b!” 周疏宁:…… 这个场景就很诡异,试想一下,一群古代人冲着你喊牛b,那是怎样的震撼。 不过让周疏宁不知道的是,还有比这件事更让他震撼的。? 第413章 是煞气……看来我们找对了 有一天他去姜放的军营里闲逛,听到将士们突然震天喊地的喊了一声:“牛b!” 周疏宁的眼神里不仅仅是震惊了,那简直是惊天地泣鬼神。 好个姜放,还真有他的,能让将士们喊这样的口号也是没谁了,不知道敌人听了这话后会是怎样的反应。 虽然周疏宁不知道别人是什么反应,他是真的惊呆了,惊的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 此时周疏宁看着飘飘荡荡在半空的热气球,指了指问他们:“你们谁愿意上去看看?这个视角看那片山林刚刚好,应该能将所有地形一目了然。” 第305章 三人皆是跃跃欲试,他们虽然轻功了得,但从一百多米的高空飞下来是问题不大,飞上一百多米的高空那是不可能的,必须要有借力点才可以。 就算眼下轻功最高的施子秋,最高可能也只能一跃飞到五十米左右,再高也的确难以实现了。 而且越往上越难,毕竟地球引力难以突破,他们已经是习武中的佼佼者。 周疏宁拍了拍热气球:“还是让轻功最高的先上去吧!说实话,这个热气球的性能还不是很稳定,我也不敢保证它会不会翻车。” 施子秋当仁不让,几步上前道:“那便由我来试试吧!” 姜放却有些不放心,看了看他的肚子道:“你……可以吗?” 施子秋摇头:“共情而已,我的行为不会伤到他。” 周疏宁其实提醒过他,需要爱惜生命,因为共情如果失去连接,胎儿会自动选择终止妊娠。 毕竟谁都不希望一出生就没有父母,这也是系统默认的一条规则。 姜放还是有些不放心,说道:“我跟你一起上去吧!” 周疏宁阻止道:“不可,热气球仅能带一人上去,再带一人恐怕飞不起来。” 他做的这个热气球并不大,下面的筐也仅可容纳一个成年人,上去两个人的话可能真的会翻车。 没办法,姜放只得放弃,转而去看护缆绳。 施子秋却好笑道:“我的轻功足够我从那么高的地方飞下来,你担心什么?” 姜放却仍不安心,说道:“还是小心为妙,南疆这个地方挺邪门儿的,甚至还有人养蛊虫,总之不可掉以轻心。” 施子秋点头,便站上了热气球的筐,周疏宁又教了他半天怎么给热气球加碳,怎么使用绳索传递消息。 可惜古代没有照相机,看到的画面也只能让施子秋拿纸笔画下来。 长孙清明道:“不论能不能成功探到图腾,在半个时辰内,你必须平安着陆。” 施子秋应了声,对他们说道:“放心吧!小时候我就经常从后山的悬崖峭壁上跳下去,这点高度对我来说不算什么。” 说着他便晃了晃缆绳,说道:“放绳吧!我还没试过二百米高空的视角,让我看看有什么不一样。” 姜放开始慢慢把绳子往外放,随着温度的升高,热气球也缓缓升空,飘飘悠悠的倒是还挺稳。 姜放的眼睛却是一眨不眨,生怕自家媳妇掉下来,他好在下面接着。 周疏宁忍俊不禁:“小放啊,这绳子是用油丝编成的,结实着呢。绳子的末端也用铁钉固定到了山石上,哪怕是十头牛来拉也拽不断,你放心好了。” 姜放乐呵呵笑道:“表姐,我放心,放心的很。我这不是想着多帮忙吗?” 周疏宁看破不说破,点头道:“好,还是我家小放能干。” 直到绳子释放到了最末端,将近两百米高空外的施子秋才轻轻晃了晃绳子。 周疏宁表情微凛,说道:“子秋有发现了,看来在上面真的能看到。” 此时的施子秋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震撼到了,不需要仔细观察,只需要朝那片被江牧之标记过的山林看一眼,看能看到仿佛一幅巨幅山景一般的画作。 他没想到,竟然有人在山间利用山势和各种植被所呈现出的颜色绘制出了一幅山河图。 那图似是一名少女嬉戏,手上举着一个火炬,火炬的最上方便是飞皱门那类似万字真言的标志。 施子秋画技还不错,他立刻便把自己看到的绘制下来,这个过程持续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 其下姜放额角开始出汗,问周疏宁:“子秋怎么安安静静?他不会是热晕过去了吧?” 要知道南疆虽然体感温度并不高,紫外线却是很强的,所以这边的人比中原人的皮肤要黑上一个色号。 周疏宁摆手道:“放心吧,他没事,只是在画图。” 姜放点头,又给施子秋晃了三下绳子,询问要不要下来。 施子秋回了三下,意思是不回。 长孙清明当即点头道:“看来是有大发现,阿宁,你这个想法果然是对的。” 片刻后,施子秋便用力晃动着缆绳,姜放立刻便开始收绳锁。 却越收越觉得不能劲,那热气球非但没有被拉近,反而越飘越远。 周疏宁皱眉,低呼一声:“糟糕!有人动了手脚!” 只见远处的施子秋连想都没想便跃下热气球,几个翻身间轻飘飘朝地面落下。 却在这时,他的身后突然出现了几柄箭矢,正是朝的他的方向射过去。 三人异口同声的朝他喊道:“小心!” 施子秋武功自不在话下,在众人提醒的同时,便已经提起真气,又朝上跃了几米,堪堪躲开了那几柄箭。 倒是那几柄箭帮了他,他用力踩向飞箭,将飞箭踩落的同时,也借用了飞箭的力道,下降的速度加快了些。 长孙清明扯住周疏宁道:“躲起来,我们惊动了飞煞门的人。” 看来他们也对这件事早有防备,一旦发现高空中有人窥伺,立刻会对其发起进攻。 周疏宁躲进了不远处的山洞,姜放和长孙清明则留在原地接住了高速俯冲下来的施子秋。 几名飞煞门守卫穷追不舍,也已经追至身前,手上拿着的箭泛着黑色的流光,却见施子秋的胳膊上也被擦破了皮,皮肤上也泛着同样的流光。 周疏宁远远的皱眉咕哝一声:“是煞气……看来我们找对了,他们竟然将煞气运用到了如此普通的武器上,可见这些人已经视人命于无物了。”? 第414章 不是反了,而是镜像 姜放扶住施子秋,用内力将他胳膊上的煞气逼出,又挡到了他身前,打掉几枚射过来的煞气箭,指着那些人道:“飞煞门狗贼,有本事现身一战!” 那几名飞煞门守卫可能只是把他们当成了普通入侵者,竟然真就这样明目张胆的现身了。 为首的飞煞门守卫一身红甲,指着他们道:“呵呵,狂徒好大的胆子。念你们无知闯入,本座便不为难你们。给你们留个全尸,做我的座下尸卒吧!” 听完他这句话,众人才看向他身后,才发现那人身后的竟都不是活人,而是肢体僵硬的尸卒。 周疏宁在山洞中好奇的张望,只见尸卒的每一道关节上都打着钉子,表层蒙着黑色的甲胄,那些甲胄应该是保护尸身不腐的。 周疏宁惊叹于飞煞门超高的逐尸技术,但很明显,这人应该只是飞煞门的边缘化守卫,修为并不高,也低估了长孙清明他们的实力。 不过是几个回合,长孙清明和姜放便将那飞煞门守卫给擒住,还把他身后那几名尸卒给打散了。 为首的守卫十分气愤,冲着他们喊道:“这是我十几年的心血,你们竟就这样给我毁了!你们等着,领主知道了一定会要你们好看!” 此时周疏宁也从山洞里出来了,他立刻get到了一个关键词:“领主?哦,说说看,你的领主是谁?” 那人却不说话了,只是一脸愤恨的看着他。 周疏宁抱臂:“不说是吧?没关系,那就把他带回去,慢慢折磨。” 听到周疏宁要把他带回去时,那人的脸上却露出了惊恐的表情,摇头道:“不,我不能离开这里,你们不能把我带走!” 周疏宁一脸好笑的看着他道:“哦?你说不让带我们便不带了?呵呵,哪有这样的道理?” 那人脸上的惊恐却更明显了:“不行,我不能离开这里,不能离开这里。” 长孙清明觉得奇怪,问道:“那你说说看,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 问却又问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人也只是反复的喊着:不能离开这里。 周疏宁不懂这是什么机制,只道:“想要知道为什么不能离开这里,那带他离开这里不就好了?呵,反正他坑害了那么多条性命,地上那些碎尸怕是也死不瞑目。你们这些人看准了机会,到时候有冤报冤,有仇报仇吧!” 为首的守卫显然知道大势已去,只得任由周疏宁他们用铁链拴着他朝山下走去。 谁料刚走到山脚下,那人便发出了一阵阵惊恐的吼声。 众人见状便朝他看去,长孙清明下意识拽了他一下,他上前迈了两步,便听到嘭的一声,那人竟然一整个爆裂开来,炸出了一团血雾,就这样消失在了眼前。 众人看着那条空空的铁链,纷纷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不是铁链上还残留着一些碎肉和血沫,他们差点觉得这链子刚刚根本就没拴人了。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一脸沉默的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半天都无人再发一言。 见惯了死人的姜放和长孙清明也被惊在当场,一个人就这样在世界上消失了,连存在过的痕迹都不曾留下。 周疏宁吞了吞干哑的喉咙,哑声道:“难怪他说什么也不离开那里,原来是地缚灵。” 第306章 施子秋问:“何为地缚灵?” 周疏宁答:“只是一个形容,原本是指人或动植物死后,由于怨气太重,又因为活动范围有地域限制,被束缚在特地区域的怨灵。这个人也被束缚在了这里,可能飞煞门给了他什么好处,让他可以永生永世的活着,条件就是永生永世禁锢在这里,做飞煞门的守门人。” 恐怖的不是这个守门人本身,而是像这样的守门人,在飞煞门周围应该还有很多。 他们恰巧遇到的是一个实力一般的,如果遇到实力强劲的,恐怕不好对付。 众人一时沉默,都不知该说些什么,还是周疏宁打破了寂静:“子秋,你刚刚画的地形图拿给我看看。” 施子秋立刻将自己绘制好的地形图拿给了周疏宁,周疏宁接过后便看到了那火把上十分明显的卍字符,问道:“此处应该就是飞煞门的入口处了吧?” 然而长孙清明过来后却摇了摇头,开口道:“此处的山林我们已经摸查了很多遍,尤其是这个地方,根本没有任何入口。除非掘地三尺查看,否则这里不可能找到线索。” 周疏宁却在这幅画里看出了不对,他歪着头看着那幅画,说道:“你们有没有觉得……这幅画有些不对劲?” 很快,长孙清明和姜放也意识到了不对劲,长孙清明道:“确实,这女子本应右手举火把,但她却是用的左手。左手……也很别扭,我总觉得这幅画画反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不,不是反了,而是镜像。” 就仿佛一个人在照镜子,镜子里他的影像是和真正的人像相反,所以才会给人一种反了的错觉。 施子秋一开始还没发现,听周疏宁这么一说,他也反应过来了:“对啊,我画的时候就觉得不太对。那飞煞门的用意是什么?为什么要放一个反着的画像在这里?” 这时,周疏宁又意识到了一件事:“而且你们发现没有?我们刚刚遇到的那个飞煞门守卫,会不会太弱了?诚然你们是一等一的高手,可那个守卫也过于不堪一击了。” 入口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可能交给这样的废物点心来守? 众人这回终于get到了事情的重点,姜放和长孙清明异口同声道:“伪入口。” 周疏宁打了个响指,说道:“宾果!回答正确!他们只是大张旗鼓的设了个假的入口,就算我们掘地三尺,也不可能在这片区域找到飞煞门的入口。” 长孙清明瞬间受到了启发:“说的对,我明白了。既然那幅画是镜像,那么如果我们把画面反过来?” 众人同时看向他,均是一副了然的模样,姜放也不再迟疑,开口道:“我马上去召集所有人马,全面搜索飞煞门入口。” 周疏宁却摆了摆手,制止道:“不,你怎么知道,它一定镜像到了对面?”? 第415章 皇后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 因为镜像这种东西,有四个面可以镜,它可以镜像到对面,也可以镜像到背面,更可以镜像到上面和下面。 也就是说,它的四个方向,都有可能存在飞煞门的入口。 周疏宁立刻席地而坐,将四个有可能的镜像方向画了出来,又分别标了四个卍字符号,又分别在那四个方位点了点道:“这四个位置,着重搜一下!” 长孙清明并没有迟疑,而是马上吩咐金虎:“金虎,马上去搜!” 金虎接了命令,转身便带着一队人马入了丛林,开始搜索周疏宁着重点出的几个位置。 由于四个方位相差距离很远,所以这一整夜他们都没有休息,往来奔波到第四个方位,也是最没有可能的镜像方位——下方的镜像卍字符位置。 周疏宁看着下方极其复杂又十分偏僻的位置感叹道:“真是狡猾,那下面是悬崖绝壁,他们竟然能想到把入口修筑在悬崖绝壁上。不过也的确,那可是天然的防御屏障,普通人谁有这个能力,能从悬崖顺利进出。”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没错,他们也正是利用了人们这个心态吧!既然找到入口了,那我们也不能闲着,我先带人进去探一探虚实。” 周疏宁却拉住了长孙清明的手,摇头道:“不可贸然进入,我还要再看一看江先生的手记,以确保万无一失。” 周疏宁做事总是慎之又慎,生怕哪里出了闪失。 而且对付飞煞门也容不得马虎,稍不留意便会满盘皆输。 这一夜他们都没睡好,深知做事要徐徐图之的周疏宁让大家回房去睡了,只有休息好了,才有精力做其余的事。 众人休整一夜,周疏宁则在睡醒一觉后仔仔细细的查看了江牧之的手记,发现里面的确详实的记录了如何在飞煞门不被发现的方法。 但对于他们来说,这样做实在太难了,不是难,而是不能这样做。 可以自由进出飞煞门的是他们族内的卒煞,卒煞与尸卒是不同的,尸卒只是用于驱使的武器,卒煞便是飞煞门最低等的小卒子。 他们要么身上有重罪,要么就是即将问斩的死囚,要么就是走投无路了,来投奔的飞煞门。 将自己的终身奉献给飞煞门,再借由他们的庇护,暗无天日的过一辈子。 不要说什么这样活着也没意思,偷生的蝼蚁太多了,只要能活着,他们也不在乎怎么活。 周疏宁叹了口气,才对醒来后搂着他的长孙清明道:“如果想平安无事的进入飞煞门,除非假扮成他们的煞卒。这个倒是简单,抢一块小卒令就可以了。但入门的规则还有一个,就是必须要擒获十名以上生魂以生成煞气。换句话讲,我们在抢了小卒令后,必须要杀够十个人才能成功进入飞煞门。” 长孙清明的眉心也微皱了起来,别说杀十个人,就算杀一个人也是他们无法做到的。 好人与坏人的区别就在于,一个有道德底线,一个没有,一个可以随便杀人,一个会用道德和规则束缚住自己。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他们的生魂不能抢夺吗?” 周疏宁摇头:“玄法自有规则,一个人是死于谁手,自然是有定论的。如果那个人非此卒所杀,会被他们默认是抢夺的别人手中的战利品。为了防止不良性竞争,他们也会对这样的人进行惩罚。” 周疏宁心想他们的法度还挺完善,这也更让他的心冷沉下来,毕竟有这样完善的制度,更说明了他们系统的庞杂。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一定还有别的漏洞,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完美无缺的制度,只是我们还没找到罢了。” 周疏宁也这么觉得,就在他刚要继续翻阅的时候,长孙清明突然又道:“他们这样做,难道是只收自己亲手所猎杀的人吗?如果那些人死于非命,又非飞煞门中人杀杀,这些煞气他们就不收了?还有,每年战乱死那么多人,他们又是靠着怎样的方法来搜集的?” 周疏宁也意识到什么了,说道:“肯定还有除了煞卒之外其他的职位!” 长孙清明想了想道:“赌一把?我赌他们有这样的职位,所以我们如果带着生魂进去,不一定会被判定为恶性竞争。但他们肯定还有其他判定方式,我们在行动之前,还需要再细细探查一番。” 周疏宁点头:“那便去,让金虎注意安全。” 其实金虎不是好的人选,如果有轻身功法好的,那便再合适不过了。 但眼下施子秋情况特殊,周疏宁不想让他涉险。 谁料施子秋却主动请缨了,他皱眉看着金虎道:“他身上功夫虽然不差,轻功却根本不够用,三两下就被飞煞门的人发现了。左右我现在没事,还是我去吧!” 姜放虽不放心,却并未阻止,他知道施子秋的性格,而他作为伴侣,也只能做到从旁协助。 见姜放点头,周疏宁便道:“那好吧!任务其实不难,就是观察一下飞煞门的职务划分,他们进进出出的人不会少,可能从着装上也能看出来。” 施子秋点头,又对姜放道:“放心吧!这点事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以前更难的任务都执行过。” 人在江湖,总要做一些江湖儿女才会做的事——作死。 周疏宁又具体把要做的事和施子秋说了一下,施子秋点头:“好,我知道了。” 众人把希望寄托在了施子秋的身上,眼下也只有他们这些高手中的高手能执行这样的任务了。 众人目送施子秋离开,便也一起去了飞煞门的边缘区域,以便随时接应。 谁料他们才刚到悬崖的对面,便看到一驾飞天小轿从里面飘了出来,抬轿子的四名侍女都穿着紫色的衣服,旁边还跟了一名紫衣的侍女,竟是皇后。 周疏宁惊讶道:“皇后竟然还真在飞煞门当上了紫煞?” 接着他瞬间又发现了不对的地方:“等等……这个皇后的头发为什么是白色的?”? 第416章 牛b,牛b,牛b! 待到他们看清后才发现,皇后的头发不但白了,整张脸更是皱纹密布,老态龙钟。 第307章 周疏宁都惊呆了,问道:“她这是怎么回事?也才四十多岁吧?怎么就老成这样了?” 长孙清明突然想到一件事,说道:“我记得她在皇宫的时候,有一段时间变的特别年轻,皮肤状态和精神状态仿佛一下子年轻了十岁。我猜测,可能飞煞门有能让人返老还童的妙方。只是这妙方,也会有副作用,代价可能就是透支青春,让老态来的更早。” 周疏宁明白了,冷笑道:“难怪,这也是她自找的。” 长孙清明猜对了,皇后此时的确正经历着年华瞬间老去的痛苦。 来到飞煞门以后她才知道,原来青煞当初都是骗她的,为的也不过是骗她帮着他杀了赤煞。 飞煞门并不如她想象的好,没有什么桃源密谷,也没有什么仙蛾侍奉,有的只是一座偌大无比的地下城。 虽然那地下城修筑的十分豪奢,但比起皇宫来,却又差了那么几分温度。 她确实如愿以偿的当上了紫煞,手下也确实有了那么百来名教俗,可她在皇宫的时候统领后宫三千佳丽,又怎么看得上这百来名? 至于入门后要修炼的功法,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便能练成的,至少要十年起步,才能有一个小突破。 类似赤煞和青煞,他们都是自小练起,练了几十年,才有如今的光景。 皇后看着自己那张老态的脸,只担心自己还没练到十年,那身子便熬不住了。 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状态并不好,哪能跟自小练童子功的人比? 便只能快速求成,求成的副作用又是变老变丑,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周疏宁感叹一声:“这就是她想要的?” 就这,就这,就这? 周疏宁叹了口气,便听长孙清明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一切都是她种因得果,只是可怜了长孙清晖,才八岁,便要面对这样的人生。” 而且孩子被喂了那么长时间的药,如今又养在余贵妃名下,也不知道要遭遇怎样的冷待。 周疏宁也很为四皇子担忧:“可能皇后到现在都在怨皇上,怨你,怨我们吧!她活了这么一把年纪竟然还没活明白,但凡她无功无过的守好本分,四皇子至少也是一字亲王。哪怕不能像骁王那样为所欲为,也能平安顺遂的过一辈子。” 就在两人交谈的过程里,又有不少煞卒从那窄小的山洞中飞出。 他们的轻功都非常了得,可能不及施子秋,至少在金虎之上。 而且通过观察,以服饰辩身份的可能性被堵死了,因为他发现飞煞门的人非但没有打扮的惊悚骇人,反而花里胡哨很是风骚。 一个个仿佛翩翩佳公子,哪怕年老的,都打扮的仿佛底气十足的富商。 周疏宁大概能猜到他们骗取人命的把戏,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容易受到别人的信赖,尤其是年轻女子的信赖。 周疏宁啧了一声:“看来子秋这回有麻烦了。” 长孙清明又观察了片刻才道:“未必,你看看他在做什么。” 周疏宁抬眼朝施子秋看了过去,只见他竟并未观察那些煞卒,而是跟在了皇后的身后,不知道要做什么。 长孙清明说破了他的想法:“看皇后身后的那一队人,他们肯定是出来执行什么任务的,子秋想在他们身上寻找突破点。” 周疏宁问:“我们还要跟吗?” 长孙清明摇了摇头:“虽然皇后不足为惧,但那四个抬轿子的人是飞煞门里面的中层高手,否则也不会游刃有余的抬着轿子到处乱飞。子秋有分寸,我们回去等他的消息吧!” 周疏宁点头,两人便一同回了客栈。 回去的路上,他们看到有不少人正抬着干柴往山里走,才意识到今日正是十五,也是火炎教举行净化仪式的时间。 两人互看一眼,又产生了某种默契,异口声声道:“晚上去看看?” 说完两人都笑了,这大概就是真夫妻,只消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周疏宁道:“我只是觉得,皇后在这个时候出门,他们又在这个时间举行拜火仪式,这两者之间肯定有关联。” 长孙清明也点头:“是,晚上看看他们会做些什么吧!” 姜放回南疆大营了,虽然南疆无战事,但姜放对将士们的操练从来没有停止过。 他深知士兵操练的重要性,甚至有意让他们修炼一些锻体的功夫,再让他们进密林里求生,最先完成任务的给予奖赏或者升职。 在没有战事的时候,这是非常好的练兵手段。 远远的,周疏宁听到里面在中气十足的喊着口号:“虎头营,牛b,牛b,牛b!” 周疏宁:!!! 操操操,你们能不能听听你们在喊些什么? 周疏宁捂着脸,憋了半天一句话也没说出来,看的长孙清明有些莫名奇妙:“阿宁这是怎么了?脸不舒服?是不是晒伤了?快给我看看。” 周疏宁不给看,一边摇头一边道:“没什么,没什么,我就是……就是想问问太子殿下,觉得姜大将军这军威如何?” 长孙清明如实道:“气势如虹贯长空,我是十分满意的,阿宁觉得呢?” 周疏宁虚伪的点着头:“我也这么觉得,那殿下觉得他们这口号怎么样?” 长孙清明竟还跟着念了一遍:“虎头营,牛b,牛b,牛b!有何不妥之处吗?阿宁那个牛b,喊出来自是十分有气势。” 周疏宁放弃治疗了,心里暗暗决定,以后绝对不能再乱说话了,否则尴尬的还是自己一个人。 上次的卧槽没有吸取教训,这次的牛b可真是牛b大了。 入夜,南疆的边境小镇热闹了起来,这个小镇名为月亮龛,因为不远处有个月亮海,南疆人有个习惯,他们喜欢把湖称之为海。 月亮龛其实非常美,各种异族风情的竹楼,还有穿着各异风情服装的姑娘。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周疏宁总觉得这些往来的姑娘脸上的神色都不太好。 长孙清明带着周疏宁一起随着人流朝山里走去,身后还跟了不少随从,只见街上的男人们都抬着一个个的草剁,这些应该也是用来点火的。 有两人急匆匆的在他们身边经过,周疏宁朝那草剁看了一眼,却是一惊,看到里面竟有鲜血滴出来。? 第417章 那些被神灵选中的人 长孙清明自然也看到了,他不动声色的扯了扯周疏宁的手,示意他不要声张。 周疏宁却隐隐约约意识到了那草剁里是什么,他小声在长孙清明的耳边道:“只看体积,那里面极有可能是人。” 长孙清明自然也猜到了,有鲜血滴出来的活人,他们竟然要把人活活烧死。 这个火炎教,本以为他们只是南疆百姓用以慰藉心灵的东西,谁料他们却这样大开杀戒。 周疏宁十分气愤,说道:“看他们抬了这么多,至少也有十几几十个人,为什么没有人报失踪?” 长孙清明思忖道:“可能有别的原因,我们稍安勿躁,惊动了他们就更不好查明事情的真相了。” 周疏宁点头,知道自己不能意气用事,否则后续的事更不好处理。 长孙清明发射了一发信号弹,让金虎他们前来汇合,又悄然尾随火炎教的队伍朝深山里走去。 他们祭祀的地方非常远,从天色入暮时分开始走,至少走了两个时辰才走到祭祀用的广场。 一路上他们还经过了不少高耸入云的火柱,应该也是祭祀用的。 祭坛比他们想象的要大很多,此时人还没到齐,祭祀也没有正式开始,抬头草剁的人却已经聚集在了祭坛侧旁。 那些草剁里安安静静,只有那个还在流着血的看着有些抖动。 金虎此时也到了,他和手下们乔装成这边少数民族的模样,只是把刀剑全都藏在了竹棒里,假装成了抬草剁的人。 长孙清明小声吩咐了金虎几声,金虎便领命离开了,周疏宁的脸色却不太好看,眼睛直勾勾的看着那十几个草剁。 长孙清明知道,他对人命向来珍视,在北疆的时候,都愿意为了一个曾经背叛过他的人,不计代价的去寻找她的孩子。 姜放也好,普通路人也好,只要有危险,他从来不吝啬搭救。 看着那十几个人竟要被活活烧死,周疏宁的心里肯定不好受,便上前单手搂住他的肩膀道:“别担心,我会想办法救下他们的。” 周疏宁却仿佛赌气一般道:“不救!让他们被烧死吧!” 长孙清明不解道:“不救?为什么?” 周疏宁道:“就不救,救了又有什么用?在他们之前,已经死了多少人了?每个月都会被烧死十几乃至几十个人,救了这次,那下次呢?” 说着他捶了捶自己的心口:“只有这里疼了,才能记住,才能更努力的去把这暗黑的世界拨乱反正!” 长孙清明明白周疏宁的意思,他是个极其感情的人,不如长孙清明在做一件事情客观冷静。 第308章 主观上情绪便占据了主导地位,也让他被裹挟在了情绪里。 他无比痛惜被烧死的那些人,恨自己没有早点发现,也恨自己能力的微不足道,恨不得像千手观音一样千面一体,照尽世间所有苦厄。 长孙清明半搂着他,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哄道:“我明白,你放心,以后大晏的百姓绝对不会再这样下去。你相信我,我一定能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免于被愚昧夺去性命。” 周疏宁一头扎进了长孙清明的怀里,一边哭一边道:“天下苍生已经够苦了,为什么还要受那些人的作贱。” 心地善良的人,终归是要在这世间吃些苦头。 长孙清明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开口道:“这世间的苦难不知繁几,我们能看到的,也只是冰山一角罢了。但是没关系,只要我们努力,总能让这些苦难越来越少。不敢说会消失,至少,不会再出现这样的恶事。” 周疏宁知道自己今日失态了,擦了擦眼泪道:“好,便让我们看看,这些人到底想干什么吧!” 这时,有一名祭祀模样的人已经站在了祭坛的高台上,手上举着一只火把,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念什么咒语一般。 旁边还有人随着他的咒语做着各种动作,每当祭祀念完一段咒语,那人便举起火把高呼一声:“呜哦~~~~” 接着所有前来朝拜仪式的人便纷纷跪到地上,集体高呼:“呜哦~~~~”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为了防止站在人群里过于惹眼,便在夜色的掩映下蹲下身去。 这场仪式大约持续了半个时辰,在一声声的呜哦中,祭祀终于开始了。 周疏宁也算见识了,这场仪式倒也算别开生面,不少教徒开始拿着火把在场中跳舞,每个人的手上都有火把,火把在舞动的时候仿佛蛇一般连成一条线,在黑夜里分外若人注意。 旁边还有人跪下来祷告,应该是为了生病的孙辈。 周疏宁指了指不远处的矮树林,长孙清明点头,两人便一起钻进了矮树林里。 结果两人一钻进去,却在矮树林里碰到了三个人,那三个人蒙着面,看到他们后立刻亮起了手上的家伙。 周疏宁的眼睛转了转,开口道:“别误会,我们也是来救人的。” 为首的一个男人高大结实,用有些蹩脚的官话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周疏宁想了想答:“我们的朋友失踪了,猜测被他们藏在了草剁子里,这才一路跟到了这里。” 那人很显然不相信,又问道:“你们的朋友是男人还是女人?” 周疏宁便觉得有些奇怪,这跟男人女人有什么关系吗? 身后的长孙清明却开口答道:“是个姑娘,十七八岁的模样。” 对面三个人听后,互相看了一眼,才把刀放了下来,为首的男人却对他们说了句丧气话:“你们走吧!你们救不了她,她死定了。” 周疏宁不解,问道:“你们也是来救人的吧?为什么说我们救不了她?” 汉子对身后的人说了一句少数民族语言,对面也回了他一句,他才回答了周疏宁的话:“祖阿娜是族长的女儿,还不是一样要献祭给火神!我过来也不是为了救她,是要和她一起去死。他们人很多,武功很高,你们不可能把人救下来。就像祖阿娜所说的那样,那些被神灵选中的人,是不可能有逃走的机会的。”? 第418章 段氏永远信奉火神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不解,问道:“什么意思?什么叫被神灵选中的人?” 这时,树林外又传来了长而洪亮的号角声,随着号角声的扬起,那一根根高耸入云的祭坛被点燃了,火苗直冲天际,刹时间天空都被染成了红色,竟然有种诡异又凄厉的壮观。 高大的男人眼中露出哀伤,开口道:“祭祀开始了,祖阿娜,我这便来陪你。” 说完他拿出腰间的短刀,就要朝自己的大动脉割去。 周疏宁看不下去了,一把打掉了他的短刀:“有胆去死,怎么没胆和他们拼个你死我活?就算他们实力再强又如何?杀一个不亏,杀两个赚了!总好过你什么都不去做,平白无故的枉送了性命!” 男人看向周疏宁,显然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却仍然摇头道:“我们段氏是月亮弯最大的氏族,我死了不要紧,我的族人们都会受到连累。” 身后那名小伙开口道:“段龙大哥的阿爹也是族长,其他氏族不会放过段氏,只会让他们跟着陪葬。” 周疏宁无奈了,长孙清明却示意他稍安勿躁,指着外面的祭坛道:“我自有安排,她们都不会死。”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一人一个交到了在场所有人的手上。 周疏宁想都没想便吃了下去,对面的人显然不懂,面面相觑间,不知道该吃还是不该吃。 周疏宁激道:“你们连死都不怕了,还怕被下毒吗?” 话落,对面的段龙先吃下了药,其余两人见状也吃掉了。 祭祀仪式开始了,此时正是祭坛烈火烧的最旺的时候,里面被投入了大量的松柏木,松香在烈火的燃烧下,散发出阵阵浓烈而刺鼻的香味。 只是在这香味里,还混杂着一种让人难以觉察的味道,在松香的遮掩下,竟无一人发现。 那些负责抬草剁的治子已经站到了草剁前,见大祭司一声令下,他们便抬着草剁朝着祭坛的方向走去。 段龙的情绪开始紧张,几人纷纷朝外看去。 却见那些人还没走到祭坛的烈火前,便一个个相继软绵绵的倒了下去。 高台上的大祭司皱眉,吩咐道:“去看看,怎么回事!” 有人欲上前查看,竟也软绵绵的倒下了。 大祭司更为不解了,刚要下来亲自查看,却一头从高台上栽了下来。 此时,场中的所有人仿佛都中了邪一般,全都软倒在了祭台前。 直到最后一人也倒下后,长孙清明才带着众人从矮树林中走出来,金虎也带着几十名蒙着口鼻的金梧卫过来了。 他们朝长孙清明一揖,长孙清明一挥手,众人便开始拆草剁。 段龙带着那两人也开始寻找祖阿娜的草剁,原来那鲜血直流的草剁里裹着的人正是祖阿娜。 她腹部受了伤,意识却不清醒,因为疼痛而身体抖动,所以草剁才会有细微的动静传来。 段龙哭着扶起祖阿娜,给她喝了一口水,祖阿娜才缓缓睁开眼睛,喊了一声:“阿龙哥?我这是……到了奈何桥吗?” 段龙摇了摇头,开口道:“没有,阿妹,你还活着。” 这时其他草垛里的姑娘们也被救了出来,被献祭的竟然全是一水的小姑娘,大的看上去有十六七岁,小的大概十一二岁。 周疏宁道:“此地不宜久留,快带她们离开,这迷药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众人会意,便带着众姑娘离开了祭坛,在段龙的带领下,把她们安置在了一个荒废的寨子里。 直到大家都喝了水,意识清醒过来,周疏宁才问:“你们这仪式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每个月都有这么多女子被烧死吗?” 刚刚清醒过来的女子们脸色惨白,显然还没从得救的现实里回过味儿来。 倒是那位名叫祖阿娜的姑娘,一边被段龙扶着起身一边道:“不是每个月都这么多,今日算少的,元月大祭祀的时候会有三十三名少女被活祭。” 周疏宁搓了搓后槽牙,又问道:“你们这个祭祀进行了多长时间了?几年?十几年?还是这火炎教一直以来都要以献祭少女性命作为祭祀仪式?” 祖阿娜摇了摇头:“不,并不是这样的。火炎教原本只是火炎教,不需要献祭任何人的性命,每个月圆之夜,也只是燃放烈火焚烧脏污罢了。是近两年才开始有少女被献祭,直到今年,被献祭的少女也越来越多。” 周疏宁的眉心皱了起来,问道:“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吗?” 祖阿娜继续摇头:“我只知道,去年阿爹去了一趟火炎教总坛,回来以后就开始筹划这件事了。我问过阿爹很多次,他只让我女儿家少管这些,还要把我送去中原姑母家。我不同意……” 说这话的时候,她略带羞涩的看向段龙,轻声道:“那个时候我已经与龙哥产生了情意,我不能背信弃义,自顾自的离开这个地方。” 周疏宁好奇的打断了一下:“那你又为什么会成为祭品?你身为族长的女儿,应该可以幸免于难才是吧?” 祖阿娜叹了口气,答道:“我和龙哥的事被阿爹发现了,他让族人连夜把我送走,否则就要把我献祭给神明。我知道,他们在中原给我订了一桩亲事,我去了中原便只能嫁给那个人。可我不能离开龙哥,我宁愿死也不会背叛他!” 段龙看向祖阿娜,看得出女孩的一腔深情没有被辜负,段龙也是宁愿随她去死也不会背叛他们的感情。 祖阿娜指了指腹部的伤,说道:“我以死威胁阿爹,他对我大失所望。不是因为我与他人相恋,而是因为我与段家的儿郎相恋。” 第309章 周疏宁又看向段龙,段龙也叹了口气:“在月亮湾,段家是唯一一个不肯把女孩子交出来献给神灵的氏族。所以,整个月亮湾,段氏被视为判教者。可是我们并没有背叛火炎教,段氏永远信奉火神,只是不想让段氏的女儿被活活烧死。” 哪怕她们死之前都被喂了迷药,可她们毕竟是活生生的生命。 周疏宁听明白了,他猜测,火炎教在这个时候大肆收割少女性命,应该是他们的内部出了什么问题。 正在这时,出去探查的施子秋回来了。? 第419章 两夫妻可就要异地恋了 施子秋不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手上还拎了一个戴着鬼面具的人,赫然正是刚刚从高墙上跌下来的大祭司。 施子秋愤愤的说道:“刚刚我看到他想逃,就给你抓回来了,他跟皇后有牵扯,好好审审应该能审出东西。” 那大祭司被丢到地上,跪到了周疏宁面前开始求饶:“你们想知道什么?我全都告诉你们!不要杀我,不要杀我啊!” 周疏宁没想到这个祭司竟然是个软骨头的,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是谁让你干这些缺德事儿的?” 醒来的十几名姑娘也一脸愤恨的看向这名大祭司,如果不是因为他,那些无辜的女子也不会丧生大火。 大祭司嘴里求着饶,却仿佛在念绕口令一般,一个有用的字也没说出来。 周疏宁气道:“你在这儿给我演呢?让你说是谁指使,你倒是说啊!” 长孙清明拦住周疏宁,开口道:“别问了,你问不出来什么的。” 周疏宁更生气了,刚要再说些什么,随即便意识到了什么:“对啊,如果他是受飞煞门指使,那么根据飞煞门的一惯作风,肯定会对他下某种心理暗示,让他永远也说不出背叛飞煞门的话来。” 施子秋闻言抱臂道:“那我捉这个人是白捉了?罢了,我继续回去跟踪那个坐紫轿的。就是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竟然停在林子里不动了。” 周疏宁当即便意识到什么,眼睛眨了眨,突然换了一种问法:“大祭司,你刚刚急匆匆的想走,为的是和谁见面吗?” 大祭司这回终于能答话了:“是的,是的,正是要赶去和一个人见面!” 周疏宁明白了,飞煞门这种心理暗示,应该是有触发机制的,只要不问到相关关键词应该就不会触发。 想明白这一关键后,周疏宁便知道怎么审了:“那你要见的那个人,是不是头发花白,一身紫衣,乘一顶四人抬的紫色飞天小轿?” 大祭司闻言又是猛点头:“正是正是,大人英明,大人英明呐!”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只需要假扮成他,去和皇后接 头,应该就能成功混入飞煞门。” 皇后和别的飞煞门成员不同,她是刚刚加入的,身上没什么武功,就算临时学了个速成的,也是半瓶子水。 他猜测,皇后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让人献祭少女,应该是和她这张脸有关。 飞煞门多的是采阴补阴邪术,想必姑娘们的性命,多半是要被皇后拿去滋补她的容颜。 想到这里,周疏宁对皇后的厌恶更甚,他一脚将那大祭司踹倒在地,啐了一口并骂道:“为了一己私利,就让那么多无辜之人枉死,还有没有良知!” 亏她曾经还是大晏一国之后,道德仁义,耳濡目染总能学会一些吧? 可见有的人是天生的坏种,哪怕她曾位高权重,也绝不会怀有半点慈悲之心。 施子秋也明白了周疏宁的用意,开口道:“既然如此,那我便假扮成他,去会会那位紫煞吧!”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倒也不是不行,就是你要注意安全,如果有什么问题……” 他想说如果有什么问题及时联系,但他一进入地下城,怎么可能还联系得到? 周疏宁却突然想到一个小东西,他眼睛一亮,说道:“我知道怎么联系了,清明,让兽字营的那位兄弟把小胖蛇和小赤佬叫过来。” 而且这里是小赤佬的老家,它对这里的地形应该很熟悉。 长孙清明却有些担忧:“万一赤练蛇被飞煞门的人发现了怎么办?” 周疏宁却并不担心:“你当小赤佬说抓就能抓住的?如果真这么容易,当初那青煞也不用费那么多心思了。” 而且赤蛇现在和小胖坨相处的挺好的,看得出小赤佬审美堪忧,对我们的胖姑娘一见钟情,两蛇正是如胶似漆的时候。 人有了伴侣尚且会留恋某个地方,更何况对欲望更难自控的兽类。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也好,我让兽字营的兄弟把它们送过来。” 皇后此时已经在这附近,长孙清明也不好贸然发射信号弹,便让金虎去将兽字营的兄弟带了过来。 很快,兽字营的兄弟便搬来一个蛇窝,里面盘着两条蛇。 小赤佬的身体比从前大了两圈,隐隐约约竟然和小胖蛇一样大了。 周疏宁给蛇取名字取的十分随心所欲,最后终于在大家的强烈反对下,屎坨坨和小赤佬也成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小青和小赤。 小青有时候会被叫成胖子,小赤则一直被叫做小赤。 周疏宁看着盘在一起的两条蛇一副十分恩爱的模样,脸上的表情也跟着放软了些:“别说,还真别说,我是不是真的有红娘体质?” 给人牵红线也便罢了,连蛇都拥了了它们的爱侣。 施子秋无语,此时他已经扯过那祭司身上的衣服和面具,仔仔细细的易上了容。 他腰间还有一枚十分关键的腰牌,上面写着的不再是卒字,而是士,比卒高了一阶,在飞煞门里的地位应该也高一些。 施子秋想问飞煞门里都设立了哪些职位,但一想刚刚审问时对方宛如蛇精病一般的表现便罢了。 周疏宁拍了拍两条小蛇的脑袋,最终还是对青蛇道:“小青,你去,这是你的老本行了,应该不会有任何难度。” 大胖蛇点了点头,谁料赤蛇却围着它转了两圈,一副也要跟着一起去的架势。 周疏宁道:“小赤啊,你看看你这身皮肤,通红通红的,不论走到哪里都很亮眼。万一引起飞煞门的注意,把你捉住了,你们两夫妻可就要异地恋了。” 长孙清明憋笑憋的难受,他没想到人与蛇还能这样沟通。 但赤蛇却一副听明白了的表情,只见它先是围着蛇窝转了一圈,左右张望一番后直接爬到了地上,钻进了不远处的草丛里。 就在众人不解时,赤蛇又钻了回来,它可能是去附近的泥沟里打了个滚,这下不是赤蛇了,变成了污泥蛇。 周疏宁:……你们两口子是真不想分开啊!? 第420章 成功避过了飞煞门的防御 没办法,周疏宁只得忍俊不禁道:“那好吧!这样的话,你们就一起去吧!只是一定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被青煞发现了。” 赤练蛇点了点头,胖姑娘却一脸嫌弃的看着它后退了几步。 看到自家老婆嫌弃自己,小赤眼中一阵受伤,看着胖姑娘吐了吐舌头,显然两条蛇正在沟通着。 也不明白它们商量了些什么,反正最后的共识就是,小青走在前面,小赤远远的看着,既能保护了媳妇,也不用担心脏东西染到它身上。 周疏宁忍不住暗叹道:“这蛇王还挺知道疼老婆,你们在座的各位都学着点儿。” 长孙清明小声道:“我疼的还不够多吗?” 周疏宁笑:“没说你,咱们金梧卫都是万年光棍,难得的观摩学习机会,总得好好利用一下。” 众金梧卫成员:谢谢太子妃殿下,其实每天都有观摩学习的机会呢。 施子秋看着钻进草丛里的蛇,朝长孙清明挑了挑下巴道:“我去了,有事我会让这两条蛇传消息的。”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对他点了点头,施子秋便转身,消失在了矮树丛里。 待施子秋走后,周疏宁便让金虎把这十几名姑娘安置好,暂时只能把她们安置在外面,若是送回去了,怕是难逃下个月的火祭。 周疏宁觉得,未经教化的人类真的十分愚昧,和野兽也没有什么分别。 但是也只能慢慢来,直至清朝结束前的封建社会都是人吃人的社会,更何况如今的半奴隶半封建制。 累了一整天,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回到客栈,两人均是感慨万千。 长孙清明身为皇储,更是为自己的子民忧心:“想不到在我大晏的治理下,竟然还有这样愚昧的百姓。” 周疏宁叹气道:“所以我才一直主张办蒙学,开民智,如果可以,让所有大晏子民出生后皆入学受教育十年,不论男女。这样不但可以提高整体的国民素质,更能让百姓在教化之下更加积极向上的为国家做贡献。” 每次周疏宁说出一个点子来,长孙清明都十分钦佩于他的头脑。 第310章 当然这件事周疏宁亦不敢居功,九年义务教育可是他那个时代人人应尽的义务和应享有的权利。 长孙清明深深看着周疏宁的眼睛,说道:“我答应你,日后一统华夏,第一件事要做的便是开民智,让所有人都接受启蒙教育,不再浑浑噩噩愚昧的过一生。” 周疏宁嗯了一声,他最喜欢的就是长孙清明这一点,并不是一意孤行的觉得自己认为的才是正确的,而是会认真的听取正向的意见,也会根据自己的判断来择取这些意见的良莠。 但一般周疏宁提出来的建议,全是经过后世认真实践过的,基本不会被长孙清明否认掉。 此时的施子秋已经成功与皇后接洽,今日皇后本来是来采纳煞气,同时采补少女灵气,以补足自己亏空的修为。 近日她的修炼越发精进,甚至一夜之间白的头发终于有了几丝青丝浮现。 一听到施子秋假扮的大祭司说今日的火祭出了岔子,皇后便气的一拍紫色小轿的扶手道:“你说什么?被人给救走了?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施子秋学着大祭司的声音道:“紫尊恕罪,我们也不知道从哪里杀出来的人,他们把迷药下在了火里,火一燃烧就把所有人都迷晕了。好在这次祭祀只是小祭,被救走的也只有十几个人。下次大祭,一定不会再出岔子。” 皇后恶狠狠的骂了一句:“还敢有下次?这次我便不会轻饶了你!来人,带回冥府,本座要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办事不利的!” 皇后身后的煞卒应了一声,便将施子秋给绑了起来。 施子秋也没挣扎,只是一边求饶一边道:“紫尊您消消气,如果您罚了我,下个月的大祭可怎么办?我死不足惜,您的紫尊心法可是快要突破了啊!” 这些全是施子秋根据皇后身上隐现的煞气猜出来的,不过有一点他说错了,皇后所修炼的心法不叫紫尊心法,而是叫紫煞诀。 但是不重要,只要他能叫上名字来,皇后便不会有所怀疑。 皇后冷冷的哼了声,伸手虚虚拦了拦道:“罢了,念你初犯,这次便饶了你。若是再有下次,本座绝不轻饶!” 施子秋点头哈腰:“紫尊放心,绝不会再有下次!只是眼下我们被坏了好事,属下也着实咽不下这口气。想回冥府调一支精锐,查查看到底是什么人来搅局。属下也是担心,万一下个月大祭他们还来捣乱,那可要耽误紫尊您的大事了。” 皇后想了想,缓缓点头道:“你说的,倒也有理。只是冥府近日事多,也没有多少精锐可以调遣了。这样吧!你回去带一支十人小队过来,务必查清这件事。待到青尊办事归来,自会将始作俑者收缴。” 施子秋闻言立刻应是,反正只要能进地下城,怎么都好说。 皇后也的确如周疏宁料想的那样,初进飞煞门,并不是特别熟悉门人的情况。 这也更加印证了周疏宁的猜测,飞煞门确实出了问题,连青煞都不在门内,甚至连皇后这样的人都派出来做事了。 施子秋收起思绪,跟在一行人身后,施展轻功朝飞煞门位于悬崖峭壁的入口入飞身而去。 一进入飞煞门,施子秋才意识到飞煞门管理之严格,难怪长久以来没有人成功潜入,除了验看腰牌之外,还要验看武功路数。 这一点让施子秋捏了一把汗,本以为一定要被发现了,谁料他却在走过巫玉的时候成功通过了。 他瞬间意识到了什么,飞煞门的功法都带着些许邪性,巫玉验看的就是这些人身上的邪性。 而施子秋以男儿之身,服用了十几年阴性十足的药,如今身上还带着假怀孕buff,还有比他更邪性的吗? 这误打误撞,倒是成功避过了飞煞门的防御。 他一脚踏进飞煞门的地下城,便看到两条小蛇一前一后分别出现在了十几米外的崖壁上。? 第421章 彻查月亮海周边所有村镇 施子秋其实心里也没底,他朝小胖蛇使了个眼色,小胖蛇明了的转了个身,回去给周疏宁报信了。 但是赤蛇却没走,它的眼神里出现了些许迷茫。 它与萧赤练在飞煞门的地下城生活了一百多年,后面因为青煞对萧赤练的围攻而导致了它封闭了所有修为,也失去了所有记忆。 萧赤练假死后,它便与之失去了所有联系,也因为对小草蛇的爱恋而暂时封闭了他百年王蛇的威严。 此时重新回到家乡,这熟悉的场景,让赤蛇莫名的感觉到了心悸。 蛇本应是没有感情的动物,可赤蛇跟着萧赤练修炼百年,在它巅峰时期,可能比普通人类幼童的智商还要高。 此时的它只是暂时的封心锁威,或许在某个契机之下,赤蛇还能打回它的记忆。 但很显然,此时不是那个契机,赤蛇也只是迷茫了一下,转而又钻进了草丛里。 蛇是这个世界上最容易隐藏行踪的生物,所以兽字营才会想到用蛇来传递消息。 赤蛇远远的跟着施子秋,以便随时掌握他的动向,这让施子秋直呼神奇,这蛇的灵性比普通蛇不知道高了多少倍。 直至走到飞煞门冥府的中圈层,皇后才让抬轿的人把她放了下来,操着有些苍老嘶哑的声音说道:“你带他去点人,你,赶快给我抓几个人过来!” 施子秋这才发现皇后的脸色不太对,似乎比刚刚更加苍老,皮肤上竟然开始出现龟裂与碎屑。 他假装什么都没看到,只是恭恭敬敬的应了,转身跟着皇后的人去点人。 其实他进入飞煞门后内心是极其震撼的,很难想象,在地下的山脉里竟然藏着这样一座仿佛城池一般的地下城。 其排列布局与普通中型郡城无异,他甚至怀疑,是不是整个南昭到大晏那片有争议的国境线下全都被蛀空了。 里面街道纵横,店铺林立,只是卖的东西与普通人的城镇有所不同,交易用的货币也不是金银铜钱,而是煞气。 他亲耳听见他们把煞气的计量单位称之为人,有个煞卒用四人煞气换了一把看上去邪气十足的兵刃。 四人煞气,便是四条人命,他们甚至还听到他们称呼普通人为猪猡,意为随意屠杀践踏。 施子秋本来是江湖儿女,对生生死死早已看淡,听到他们对人命如此轻视仍然忍不住气的心血沸腾。 在他点完一队精锐卒煞找皇后复命的时候,便看到她的手下竟然真的带了几名老弱去了皇后所居住的紫殿。 待到皇后出来的时候,原本龟裂掉悄的皮肤,此时竟恢复了所有弹性,甚至较之前还莹润了不少。 难怪皇后会在每个月让人献祭那么多的少女,看来都是为了她自己的容貌。 哪怕施子秋对容貌视如性命,也从未像她这样用人命来满足自己私欲的。 施子秋更生气了,这世间怎会有如此恶贯满盈之人! 却也只能隐忍着朝她汇报:“紫尊大人,十人精锐已经点好,小的这便去查清此事。” 皇后缓缓点了点头,此刻的她妆容精致,行为得体,完全看不出刚刚老态龙钟的模样,可见她修练的这个邪术之可怕。 施子秋躬身退了出去,带着那十人精锐便出了冥府。 那十个人显然是专门训练来执行各种任务的,对施子秋言听计从,他们也不像普通卒煞那样需要自己赚取煞气,显然是飞煞门专门养起来的人形兵器。 但他不好亲手试探他们的深浅,暂时也只能给他们一些虚假的线索,让他们在附近探查,自己则又回去找了一趟长孙清明和周疏宁。 巧的很,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此时也正在月亮龛的一个村落。 施子秋释放信号弹后,很快便收到了他们的回复,距离竟然很近。 他便施展轻功,朝他们的方向赶去。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正在月亮龛的一个废弃神庙,他们得到消息,说是每个月要献祭的少女会提前一个月集体关在一起朝拜净身。 朝拜的时候还必须要虔诚,不能哭哭啼啼,否则便是对神明的不敬。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此时正扒拉着残破的墙头往里看,发现里面竟真的关了足有上百名少女。 周疏宁很是不解:“这么多女孩子,他们是从哪儿找来的?” 跟着他们一起过来的祖阿娜脸色十分痛苦的说道:“生下来的,有专门负责生她们的阿妈。” 周疏宁大为震撼,问道:“什么意思?” 祖阿娜答道:“从火炎教掌控整个月亮海村民的时候,便有妇人被点名每年都要生下孩子。如果是女孩,养到十几岁便用来献祭火神。如果是男孩,便进入火炎教成为火神的仆从。他们从小被培养,为火神办事。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以后要做什么,但我总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事。” 周疏宁的三观再一次得到了洗礼,这才是真真正正的恶之花绽放的土地吧! 此时施子秋也过来了,也刚好听到了祖阿娜所说的,便猜测道:“那我知道了,那些飞煞门的精英卒煞,应该就是这些人所生下的男丁。他们被教养成了杀人的利器,终生都要为飞煞门服务。” 第311章 祖阿娜的眼中蓄满了泪水,说道:“那些阿妈也不情愿的,她们要不停的生下孩子,有时候都不知道孩子是谁的。还要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去送死,有的坚持不下去,跳海自杀了。但他们也不会在乎,只是把尸体打捞上来,裹进草垛里,等到祭祀的时候再献祭给火神。” 哪怕死了,都要被飞煞门吸干他们所有的剩余价值。 而用于供养飞煞门人形兵器的,便是每年四境争战所采集来的煞气。 周疏宁心如刀割,随着飞煞门的面纱一层层被揭开,他真的见识了人性的丑恶。 长孙清明手上的树枝被他下意识用力掰断了,看着周疏宁血红色的眼睛,他知道心系百姓的周疏宁被刺的有多痛。 当即便下令道:“立刻彻查月亮海周边所有村镇,把所有无辜女子和妇人搭救出来,遇阻拦者格杀!”? 第422章 祖阿娜……死……死了 他们知道这样做会暴露朝廷私下调查的行踪,但他们的确没办法对这一条条人命坐视不理。 周疏宁看着长孙清明,却没再阻拦一句,他知道这样就等同于把大晏与飞煞门的对立放到了明面上。 但那又如何,他们从一开始就是为了挖出这个毒瘤,刮骨疗毒怎么可能不疼! 只是周疏宁整个人都仿佛在做梦一般,他记得自己穿越的是一本宫斗类小说来着,为什么后面慢慢就变成了种田类,再后来又变成了经营类,如今却成了低玄幻类。 但不论是什么类型,为的都是心怀天下,拯救苍生。 周疏宁在自己的胸前捶了捶,表达了对长孙清明决定的支持。 直至此时,周疏宁的心里还在不停的回放着刚刚的故事,脑海中不断的叫嚣着一句话:“他们是人,是人,不是牲畜!就算是牲畜,他们也不过是尽到了他们作为牲畜的作用。可那些人呢,他们连牲畜都不如!” 周疏宁深深吸了一口气,便听长孙清明一声令下:“进去救人!” 随着一阵阵力拉崩倒之声,金虎带着一队人马冲进了神庙,将被锁在里面的少女全都救了出来。 让人发指的是,里面看守的却只有五个人,区区五个人! 如果姑娘们真的有心逃走,别说五个人,五十个人她们二对一也有胜算。 但当周疏宁看到那些姑娘们的时候才终于明白,她们为什么不逃跑了。 她们刻板行为非常严重,不会说话,只会怯懦的垂着头,哪怕有偶尔的对视,也是被打怕了的闪躲和惊惧。 周疏宁的眼泪瞬间便流了下来,对长孙清明道:“不要送她们去官府,我担心他们和飞煞门有勾结。否则怎么解释,整个月亮海周围的居民全在做这种事,却没有一个报官的?” 长孙清明也明白,应道:“带去姜放的南疆大营,暂时先让她们住在那里。” 众金梧卫听命,便将救来的少女们带到了南疆大营。 南疆大营连夜腾出一间独立的营房供这些少女们居住,原本住在这里的士兵则去和姜放扎营。 姜放听到他们所讲述的故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他的后背阵阵发麻,只道:“我们刚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火炎教,我也曾派人暗查过火炎教的祭祀,只当他们是拜火仪式,当时并未放到心上。也通过村民们了解过火炎教的教义,只是通过焚烧来净化脏污的东西。偶尔焚烧一下动物以及人的尸体,并没察觉出任何异样。如今看来,当时还是我大意了。” 周疏宁却摇了摇头:“这件事本就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你能把南疆守好便已是尽了本分。再说,你还把周围的山匪尽数剿灭,已是做的十分优秀了。” 姜放却并没有得到安慰,只道:“表姐放心,这件事放一定会查个清楚,把所有受害女子悉数救出。” 周疏宁点头:“你只管大张旗鼓的去救,我就是要让那些匪类看着,他们的所做所为必将昭然于众!” 姜放领命,没再耽误一分钟,带了一支千人小队,围着月亮海沿岸开始搜查。 施子秋则把自己进入飞煞门后所观察到的一切一一告诉了周疏宁,并道:“我只进到了中圈层,那里应该便是江先生所说的,七煞尊所居住的区域。外圈层则是一些卒煞,士煞,中圈层还有将煞及其同属。只是很奇怪,并未在冥府见到煞尊的身影。不止是煞尊,其余几煞也不见踪影。仿佛偌大一个冥府,只有一个紫煞发号施令。” 听施子秋这么一说,周疏宁也觉得奇怪起来。 他越发觉得飞煞门出了事,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大事,惹得飞煞门几个煞尊和门主全员出动,只留一个废物点心皇后驻守? 周疏宁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又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便只得先把这异样的情绪压下去,眼下也只能先把该救的人救下来。 长孙清明看出了他表情里的凝重,问道:“阿宁是有别的想法?” 周疏宁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暂时想不通,但不论如何,人还是要救的。我之前只是赌气,别说是十几个人,哪怕是一个人我也不会见死不救。也许随着更多的人被救下来,我的思路便能清晰一些吧!” 这时,祖阿娜和段龙朝他们走了过来,一副伉俪情深的模样。 祖阿娜十分感动的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如果不是两位恩人的帮助,我和阿龙现在已经是两个死人了。如今你们又兴师动众开始解救那些可怜的人,我和阿龙无以为报,只能跪谢两位的大恩大德。” 说着两人便同时朝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磕头,周疏宁吓的又躲到了一边,吩咐道:“赶快扶他们起来,我希望你们对我表达谢意的方式是好好生活以及珍爱生命,下跪是最无用的形式主义。” 金虎把两人扶了起来,祖阿娜漂亮的脸颊中蓄满了泪水,周疏宁发现她是个非常美丽的姑娘,段龙长的也十分出类拔萃,两人在人群里十分养眼。 周疏宁指了指不远处的营房说道:“不如我们一起去看看姑娘们安置的怎么样了?她们可能需要重新融入人类生活,我们后期会安排人教她们的。” 她们的刻板行为非常严重,是长时间远离社会导致的,需要引导她们进行社会化训练。 祖阿娜没有拒绝,便和段龙一起去了那个独立的营房。 情况比他们想象的要好不少,被救出来的姑娘们穿上了可以避体的衣物,正有滇族的妇人给她们梳洗。 周疏宁看着她们便心生怜悯,那一双双懵懂又怯懦的眼睛,让她想到了某种在强压下仍苦苦求生的兽类。 这时,突然有一个小姑娘抬头看向了周疏宁身后的祖阿娜,指着她说道:“祖阿娜……祖阿娜……” 祖阿娜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反而是周疏宁问道:“哦?小姑娘是认识祖阿娜姑娘吗?” 那小姑娘却摇了摇头,说道:“祖……祖阿娜……死……死了。” 周疏宁不解,解释道:“祖阿娜没有死,我们救了她,你是看到祖阿娜受伤倒地了吗?”? 第423章 解救月亮海居民 然而那女孩却仍然执意的说道:“祖……祖阿娜……阿龙,死……死了。” 这时祖阿娜却开口解释道:“她们可能看到我和阿爹起冲突了,我在被卷进祭草前也被送到过神庙,只是那个时候我已经昏迷,她们可能看到我一动不动就觉得我死了吧?” 周疏宁没有多想,因为被解救下来的这些姑娘们都是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说的话确实不能放到心上。 不过周疏宁也没有全然不管不顾,只道:“先把她们安顿下来,再找些人教她们做些手工活儿,适应生存再考虑放归自由的问题。” 毕竟都是些年轻的小姑娘,在不能保障她们生活的时候放归,反而是对她们的伤害。 现在这个社会,对于女子来说是修罗场,极易沦为赚钱的工具。 姜放很快便找来了几名妇人,全是随军前来南疆的家属,她们闲时务农,忙时便在军营里帮忙做做饭打打下手。 她们也皆是大晏勤劳善良的普通妇人,同情这些女孩子的遭遇,也愿意帮助她们。 周疏宁安顿好这些姑娘们后,又去叮嘱了施子秋几句:“我弄了几个假线索让他们去查,可能会把线索往江湖几个大派身上引。他们虽然在南疆肆无忌惮,却不敢对固若金汤的江湖大派下手,尤其是天机门。” 听到这里施子秋乐了:“引,尽管引,我乐得给天机门的师兄弟们找点儿麻烦和乐子。” 骆茗秋那个糟老头子,辜负了他母亲,多少得让他吃点苦头。 周疏宁忍俊不禁,心想这父子关系真是差到极点了。 听罢也点了点头,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飞煞门把事情做到这一步,其实江湖各派很难独善其身。 如果真如他们野心勃勃所打算的那样,把整个华夏神洲变成人间炼狱,那些江湖大派又如何安身立命? 第312章 不如大家一起拧成一股绳,合力将这个毒瘤给清除掉。 施子秋和周疏宁说完便返身回到了他们在密林里的落脚点,那十名精英卒煞仿佛工具人一般,一字排开站在营地前。 此时的施子秋才知道,原来这些卒煞全是定向培养出来的,他们被培养的无知无觉无情感,只供飞煞门内部驱使。 施子秋也不免动容,叹了口气道:“你们也是可怜人,办完这件事以后,就各自散去吧!” 为首的卒煞显然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便恭恭敬敬上前道:“士尊大人,您的意思是用不上我们了吗?” 施子秋摇了摇头:“你们不想要自由吗?” 为首的卒煞的眼神里露出几分迷茫:“我们生来便是火神的奴仆,死后也要献祭给火神,我们没有自由。” 周疏宁大为不解,心想这大概就是周疏宁所说的斯德哥尔摩吧? 没办法,他只得按照周疏宁的吩咐,一步一步引导他们去发现线索,最后证明这件事是江湖大派天机门所为。 天机门飞来一口大锅,连夜收到信报,说是玄门老祖朝他们发难。 骆茗秋看着信上那个独属于他的银蒺藜暗器,当即明白这是自家亲生儿子在搞事,二话不说便动身南下了。 施子秋还不知道他老爹也横插了一脚,只是在安排完这件事后便带着这十名精英卒煞去给皇后复命了。 皇后一听说是江湖大派做的,瞬间产生了怀疑:“我听说,这两天南疆大营掺和了进来,莫不是朝廷也有参与?” 施子秋答:“这就不知道了,不过就算有参与,应该也是天机门发现了我们的秘密,又告诉了南疆大营。至于朝廷有没有参与进来,属下还需要好好查证。” 皇后冷哼一声:“那你还在这儿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查证!” 施子秋躬身去了,却并未直接出冥府,而是试探着朝内圈层的方向走去。 地下城里的人非常多,多数身上都背着裹尸袋,有的喝的烂醉如泥,有的则当街行苟且之事。 这些人基本都是些亡命之徒,借着飞煞门的庇护,活了今天无明日,做起事来便尤其肆无忌惮。 施子秋躲过那些巡防的卒煞,终于潜进了中心圈层,却发现与他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中心圈层十分安静,除了间或有一队巡逻的卒煞外,并看不到任何将煞。 施子秋十分好奇,这些将煞是都被派出去了吗? 他没有放弃,只是再次隐逆身形,悄悄爬上了一座山内山,这才终于偷听到了一队巡逻的卒煞在交谈。 其中一名卒煞说道:“门主把所有人都带走了,咱们守着座空城还有什么意思?” 另一名卒煞说道:“那不是更省心?他们在的时候,免不了又呵斥我们。” 先前那名卒煞道:“说的倒也是,只是咱们门主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想必是遇到特别棘手的事情了,否则为什么要把所有将煞与七尊全都调离?只留一个敬陪末座的紫尊,你看这整个冥府,有几个听她号令的?” 另一名卒煞道:“不要胡乱揣摩门主的意思,咱们做好巡防便好,领着每个月的煞气,能领一月便能多活一月,想恁多做甚?” 对方也深以为然,两人便结束了偷懒,继续去别处巡防了。 施子秋确定,周疏宁的判定没有错,飞煞门果然空虚,好像出了什么大事。 他觉得这对他们来说是个机会,趁着这些厉害角色都不在,不如直取飞煞门。 想到这里,施子秋不再多做逗留,返身便准备回去找周疏宁。 此时的周疏宁正在祖阿娜和段龙的带领下又捣毁了一个神庙黑窝点,只是这次救出来的全是怀孕的妇人,有的怀里还抱着几个月大的婴孩,在这些孩子六岁之前都会养在母亲身边。 段龙组织段氏的一些男丁,将这些妇人全都接到了南疆大营。 此时的南疆大营已经容纳了上千名妇人和少女,伙头营增加到了百人,直接在空地上支篝火造饭。 姜放则又临时申请了多一个月的饷粮,以供妇人们食用。 祖阿娜也非常积极的配合着妇人们的改造生活,带她们唱起了月亮海传唱度极高的民歌。? 第424章 跟踪祖阿娜的父亲 周疏宁看着重新快乐起来的众人,心里也跟着轻松起来,对旁边的长孙清明说道:“其实他们要求的很简单,一日三餐,避风挡雨。但仅仅就是这简单的诉求,很多时候都无法满足。” 他来自一个大同的新时代社会,见多了这些半封建半奴隶社会的黑暗,他才越发的觉得那和谐社会的不易。 长孙清明轻轻拍着他的肩膀,低声道:“迟早有一天,你所期待的太平盛世会来临的。” 周疏宁也点头:“嗯,我相信。” 祖阿娜唱完歌,一脸笑意的回到他身边,对他说了几句滇语,又翻译道:“如果可以一直这样下去,也是非常快乐的。” 周疏宁看向那些载歌载舞的滇民,又听祖阿娜带着悲伤的味道说道:“可惜,我们永远没办法和神灵对抗。” 周疏宁知道月亮海周边的村民们对火炎教掌控怕了,便对她道:“怎么可能,我们团结起来,一定能对抗那些人。” 祖阿娜却一直在摇头:“不,恩人,我知道我不该泼冷水。但是,他们的强大真的不是我们普通人可以想象的。我阿爹……” 祖阿娜却不说了,唯独留下周疏宁在那里皱眉,问道:“你阿爹怎么了吗?” 祖阿娜摇头:“没有,没有,没什么。” 周疏宁隐约猜测,祖阿娜的父亲应该和火炎教内部人员有关系,便苦口婆心的说道:“祖阿娜,你也不希望月亮海变成人间炼狱是不是?请你相信我们,我们一定可以拯救整个滇区的人民。” 祖阿娜终于开口道:“我阿爹……每个月都要去一个地下城参加火炎教集会,他说那是神灵的圣地,是距离火神最近的地方。” 周疏宁瞬间明白了,他转头看向长孙清明:“快,十二时辰密切关注祖阿娜的阿爹。” 祖阿娜的阿爹叫祖乌沧,是整个月亮海的头领,人人都叫他一声大头领。 这样位高权重的人,的确有可能成为掌控整个月亮海百姓的人。 祖阿娜见状,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含着眼泪说道:“我知道,我无法为我阿爹求情。如果你们真的查证了他的罪状,求恩人……给他一个痛快!” 周疏宁忍不住对他心生敬佩,微微躬身道:“祖姑娘大义灭亲,周某感佩五内,你放心,我们会用正规的途径对祖头领定罪。” 他话音还未落,长孙清明便已经对金虎下了令,前去暗地里跟踪祖乌沧的动向。 金虎领命而去,带着几名金梧卫精英前往了祖乌沧的住处。 然而就在金虎刚走没多久,周疏宁便看到了前来传信的青蛇,它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样,后背上系着一根施子秋衣服上的布条,让周疏宁的眉心瞬间便皱了起来。 他低呼一声:“不好,子秋好像出事了。” 此时的姜放刚好经过,一听到周疏宁的话,立刻匆忙几步走了过来,也看到了小胖蛇背上绑着的衣料,正是施子秋离开时所穿的。 长孙清明尚算冷静:“别担心,子秋武功高强,就算暂时被困,也一定能想办法脱险,我们先稍安勿躁。” 姜放却没办法冷静,他现在可以理解自己失踪时施子秋的心情了,想到自己当初所做的混账事,姜放便恨不得回去把自己揍一顿。 他略一思忖,说道:“表姐,我想入冥府。” 周疏宁与长孙清明异口同声的开口:“不行,你根本进不去。” 施子秋回来的时候说过,他们有一道验证就是验证武功心法,姜放一身正气,一进去还不得被削成肉泥? 姜放知道自己着急也没用,只得强压下冲动,说道:“那我跟着金兄弟去跟踪祖乌沧!” 周疏宁也反应过来了,既然祖乌沧每个月都要去冥府,而且是以普通人身份入的冥府,那么他肯定有进去而不被禁制惩罚的措施。 长孙清明担心姜放一个人做傻事,便也跟着道:“我和你一起吧!反正我们这次过来就是要处理这件事,两个人去也有个照应。” 姜放没有拒绝,此时的他已然心急如焚。 其实他的内心还有几分施子秋有孕的微妙,虽然只是假孕,但他心理上不想让他的爱人在怀有他孩子的时候去涉险。 怪只怪自己武功太差,否则这件事本应自己去才对。 此时再做事后诸葛亮已然太迟了,他只得尽力去补救,也相信凭子秋的武功,哪怕暂时涉险也有能力自保。 可人就是这样,尤其是恋侣,只能对方遇到危险,就忍不住担心。 于是周疏宁先行回客栈,让长孙清明和姜放一起去跟踪祖乌沧,以试图找到其他进入冥府的方法。 第313章 然而他们在临行前,却又迎来了祖阿娜。 祖阿娜显然满脸悲痛,却还是开口道:“我希望二位,在成功跟踪我父亲找到入口后,可以不要听他辩白,直接杀了他。” 长孙清明不解:“哦?为什么?” 祖阿娜答:“我阿爹既狡猾又聪慧,他肯定会想尽办法来给自己脱罪。你们一旦听他说话,那就再也没有机会了。他是我所见过的,最最聪明的人。记住,一定不要给他辩解的机会。” 长孙清明听罢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谢谢祖姑娘的提醒。” 祖阿娜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转身去找段龙了。 远处的段龙对她笑了笑,祖阿娜的脸上也透出了诡异的笑容。 长孙清明和姜放没再多做逗留,直接去了金虎所跟踪的地点,发现祖乌沧好像真的鬼鬼祟祟在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长孙清明问金虎:“跟踪的怎么样了?” 金虎答:“回太子殿下,我们发现祖乌沧也在抢那些被关在神庙里的女子。他可能是听说了最近军营在解救她们,趁着她们还没被发现,提前一步把她们藏起来吧?” 长孙清明点头:“好,继续跟踪。” 祖乌沧无视了仓库里的阵阵拍击声,一边带着几个随从往外走一边吩咐:“还有几处?一定要赶在南疆大营的人找到她们之前把她们藏起来,否则什么都来不及了。” 手下躬身应是,又问了一句:“那些孩子怎么办?咱们府上……实在养不过来了。”? 第425章 施子秋失踪,姜放忧心 祖乌沧却怒了:“养不过来也得养!实在不行,让夫人也去帮着养!” 手下人似乎很无奈,但也只能躬身想了一个策略:“那就让所有家眷都帮忙去养吧!唉……” 祖乌沧缓缓点了点头:“东院再收拾出来,让他们住进去吧!” 手下人的表情又变的微妙了起来,祖乌沧不耐烦道:“你听到没有?” 手下为难道:“头领,我怕夫人那里不好交待。” 祖乌沧又怒了,这一会儿的工夫,几个对话的来回,他怒了好几次,可见是个脾气暴躁的人。 他指着东院的方向道:“没让你交待,我自会和她交待!” 手下仍是为难道:“可那是……那是小姐的院子!” 祖乌沧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是空白的,片刻后才开口道:“死都死了,留着院子还有什么用?去收拾吧,她不会怪你的。” 手下垂头丧气的去了,不多会儿的工夫,便听到东院传来一阵阵的哭骂声:“祖乌沧,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是你害死了女儿,是你害死了我们的女儿!祖乌沧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如今你还敢来算计她的院子,你怎么不把我也烧死了,你怎么不把我也烧死了!” 后面便是妇人阵阵的哭骂声,以及被人拉回后院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姜放皱眉:“看来他们还不知道,祖阿娜被我们的人给救下了。” 长孙清明也跟着点了点头,说道:“走吧!他们今天不会有行动了,金虎带人在这里守着,明日再探再报。” 姜放却并不想回去,只道:“你们先回去吧,我再在这里守一夜。” 长孙清明知道,姜放关心则乱,是断然不会回去等消息的,便点了点头:“那你万事小心,有情况让金虎给我传信。” 姜放应了一声,转身缓缓跃上了祖乌沧家的屋顶,悄悄趁着夜色,潜入了祖乌沧的家中。 长孙清明则不放心留周疏宁一个人和孩子待在客栈,便匆忙折返回到了客栈。 见周疏宁正在院中抱着小福来玩木马,当即才算松了口气,他近日总觉得有些心神不宁,也不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周疏宁见他心不在焉的,上前单手搂住他的脖了亲了亲他的唇,小声说道:“你怎么了?看看晔儿,他今天竟然能坐了,但是坐不了太长时间。不过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你说是不是?” 长孙清明从前从不觉得有一个孩子对他的人生有怎样的影响,今日看到他们父子俩脸上幸福的笑容,他的心头也是忍不住的一暖,点头道:“是,晔儿厉害。” 周疏宁捏了捏长孙清明的脸颊,问道:“到底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让我用我的聪明才智来化解你的危机。” 长孙清明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道:“我心里总有一种不安,却又不知这不安从何而起,只有在看到你们以后才能放下心来,但愿是我多虑了。” 周疏宁想了想,说道:“那你和我说说,今晚你们都探到什么了?” 长孙清明答:“倒也没什么,也只是在祖乌沧家的一些所见所闻。” 周疏宁道:“哦,那你不妨和我细细说说。” 长孙清明便将祖家所发生的一切全都说给了周疏宁听,并道:“看得出,祖阿娜的母亲显然十分在意这个女儿,一直在怨她父亲。” 周疏宁瞬间就抓住了一些什么,他扯过长孙清明的手,说道:“今日我们所做之事并未保密,那么多人回到了他们所在的氏族,难道祖阿娜没死的消息还没传到她父母的耳中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说道:“当时我们烧掉了所有祭草,说不定他们以为所有人都已经烧掉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祭祀的过程里他们都晕了过去。” 周疏宁沉吟:“倒也有这个可能,不过……” 他小声在长孙清明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长孙清明眉心微蹙,随即缓缓点了点头。 第二天,长孙清明便请来了祖阿娜和段龙,问了他们几个问题。 他们对答如流,关于祖乌沧,除了遗憾与惋惜,他们还多了几分愤怒。 同时,周疏宁也去镇上打听了一下关于祖乌沧的事迹,发现所有人都对祖乌沧讳莫如深,一谈及他便避讳的摆手。 由此可以推测,祖乌沧渔肉乡里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了,以至于百姓们提起他便都吓的不敢说话。 从调查结果来看,倒是没有看出什么异样,周疏宁只道:“别瞎担心,如果真有危险,我这边自然会有预警。” 长孙清明点了点头,只是周疏宁没告诉他,他的预警在剧情彻底偏离原著后就已经没有任何卵用了。 长孙清明没再多想,继续每日跟踪着祖乌沧,发现祖乌沧的行为越来越鬼祟。 姜放这几天也没怎么睡,一直在想办法进入飞煞门,时间越长他心里就越没底,施子秋就算武功再高,他也只是个人而已,落到飞煞门那邦魔鬼的手上,姜放不敢想象他会遭遇什么。 周疏宁知道他担心姜放的安危,便每天细细的监控异次元空间里胎儿的情况,发现小家伙没有任何异常波动,只有在施子秋失踪的第一天有些胎心异常,后面全在正常范围内。 他也在系统中多次试图查找施子秋的方位,都以失败而告终,难怪系统对飞煞门如此忌惮,这个地方确实邪门儿,而这个副本应该也是最难打的了吧! 看着姜放痛苦的模样,周疏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试想一下自己上次被阿弼掳走时长孙清明的状态,大概也没好到哪里去。 就这样毫无目标的过了三天,直到第四日的正午,金虎才派人匆忙来报:“祖乌沧进山了!” 姜放失去焦聚的眼睛这才突然亮了起来,他猛然起身,转身便飞身上马,朝着远处的密林飞驰而去。 周疏宁担心不已,把孩子交给了何四姐,对长孙清明道:“走,跟着他,他这个状态不行。”? 第426章 祖阿娜两个月前就死了 长孙清明却不是很放心:“我一个人过去吧?飞煞门凶险,你还是不要涉险的好。” 周疏宁却执意上了马:“怕什么?飞煞门再凶险,我们也要竭力对抗他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它们查个底儿朝天。再说,不是还有阿弼保护我呢?” 阿弼远远的现了个身,很快又消失了,以表示自己会永远出现在主人二十米范围之内。 周疏宁对长孙清明点了点头:“走吧!” 长孙清明虽然没有把握,却也没有耽误,直接一夹马腹朝姜放的方向追去。 几人前后进入了密林里金虎留下记号的落脚点,这里竟然与之前周疏宁他们探查到的入口在完全相反的方位。 而且这里的入口十分显眼,完全不需要费力气去寻找,就这样明晃晃的摆在路面上,但任谁都不会想到它会是飞煞门的入品。 那是一品井,甚至还有往来的走兽前来取水,但他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跳入了井中,浅起的水花打湿了井沿,也吓走了饮水的走兽。 周疏宁服气的竖了个大拇指道:“高,实在是高。” 金虎十分不解,问了一句:“井下不是水吗?怎么就成入口了?” 周疏宁道:“非也,就像一个茶壶,你从壶嘴进去,进到壶肚子里,但肚子里只有半壶水,如果壶里再设计一些阶梯,你不就能壶口爬出来了?” 第314章 金虎恍然大悟,问道:“我们进去吗?” 结果他话音未落,便听扑通一声,姜放已经跳了下去。 周疏宁:“……我还能说什么?走吧!跟上。” 阿弼刚要护着周疏宁下井,却被长孙清明一把抱住,说道:“我来吧!” 周疏宁刚要说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就被长孙清明吻住了嘴巴,扑通一声跳下了井,又有一口新鲜空气渡了过来。 周疏宁:……我说他怎么不让别人抱,原来是打的这个主意。 周疏宁还怪害羞的,心想他们好像没有在井里试过,接着用力摇散了脑袋里的旖旎画面,用力的呼吸着长孙清明给他渡过来的新鲜空气。 如周疏宁所描述的那样,下到井下便看到一个井底的入口,众人进入那个入口后便开始顺着浮力往上飘,大约飘了十几秒,终于在一片黑暗中露出水面。 待到眼睛适应了黑暗的光线,才发现水边竟然真的有一个阶梯直通一个透着光线的出口。 众人转身看向周疏宁默默朝他竖了个大拇指,周疏宁则尴尬的笑了笑,心想我真的只是胡乱讲的一个故事。 长孙清明托着周疏宁游向了岸边,姜放却已经沿着阶梯往上走了。 周疏宁忍不住提醒他:“你别横冲直撞的,子秋没事,你别先出事了!” 姜放闻言脚步顿了顿,压抑着胸中的担忧说道:“我知道,上面没人,我能听出来。祖乌沧他们也已经走远了,我怕跟丢了。” 长孙清明也加快了脚步,很快众人便来到了那片亮着天光的出口,往里一看,便看到远处地下城池仿佛丰都百里鬼域一般,浩浩荡荡飘渺无垠,壮观到简直让周疏宁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们有些后悔,不应该这样贸然进入地下城,否则极有可能在没有后援的前提下出现意外。 周疏宁却十分心大,指着前面一串火把道:“他们在那里,走,追上去看看。” 金虎带了几名精英金梧卫成员,很快便追上了祖乌沧等人,祖乌沧对他们的作用仅仅是找到这个入口,既然入口已经找到了,那么他们最好的做法便是杀了他。 很显然,祖乌沧等人也不是吃素的,察觉到有人跟踪后,几名滇族汉子很快便和金虎他们缠斗到了一起。 可惜他们虽然也算骁勇,毕竟比不过经过精心培养的金梧卫,很快便败下阵来,被押到了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面前。 姜放却又在这时趁乱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没办法,长孙清明只得先不去管他,并对金梧卫下令:“就地格杀吧!” 金虎和所有金梧卫听令,刚要手起刀落,便听祖乌沧放声狂笑道:“你们这些丧尽天良,坏事做尽的地下蝼蚁。迟早有一天,火神的炎威将荡平你们的地下蚁穴,让你们全下无间地狱!” 在那锋利如电的刀即将落下之时,周疏宁大声喊道:“慢着!” 金虎等人出刀快,收刀也快,周疏宁话落的下一秒,便硬生生收住了下落的刀刃。 长孙清明却不解道:“阿宁,有什么问题吗?对了,我想到一件事,祖阿娜曾经说过,不要让她的父亲开口辩解,否则任何人都杀不了他了。” 周疏宁却是冷笑一声,说道:“是吗?那她有没有说过,其实真正的祖阿娜其实早就已经死了?” 长孙清明微微愕然,突然也想明白了,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说,祖阿娜的目的是让我们杀了祖乌沧?可是为什么呢?祖乌沧不是飞煞门的走狗吗?那我们杀了祖乌沧不正是理所应当的事?” 周疏宁却用下巴示意祖乌沧的方向,并问道:“祖乌沧,你刚刚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管我们叫地下的蝼蚁?” 祖乌沧冷笑一声,开口道:“难道不是吗?你们这帮只敢藏身在地下暗处的小鬼!今日死一个祖乌沧,明日就会有千千万万个祖乌沧站出来!” 周疏宁摊手,说道:“看来,我们都被那个祖阿娜给耍了。还有那个段龙,他们一唱一和,恐怕为的就是引我们上套吧?” 长孙清明皱眉沉思,他也没想到,他们竟然会被这样两个人给耍了。 不过先入为主的线索的确干扰了他们,便抬头问祖乌沧:“你的女儿祖阿娜,是不是背叛了你,成为了火炎教的走狗?” 对面的祖乌沧闻言却皱眉厉声喝道:“你们在说些什么?我的女儿祖阿娜,早就在两个月前就被黑炎教的那帮人给扔进火里活活烧死了!你们现在说的祖阿娜,到底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第427章 假祖阿娜和假段龙 众人听了祖乌沧的话,纷纷产生了怀疑的眼神,周疏宁的眉心突然紧紧皱了起来,低呼一声:“不好,中计了。” 然而此时却为时已晚,飞煞门的人并没有给他们逃跑的机会,一群魑魅魍魉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们的周围,将他们围了个水泄不通。 “祖阿娜”和“段龙”出在其中,他们一脸笑意的看着周疏宁等众人。 长孙清明立刻挡到了周疏宁的面前,长剑直指“祖阿娜”和“段龙”:“所以,那天我们所看到的那场祭祀,其实是你们自导自演让我们上当的局吗?” “祖阿娜”仰脖狞笑了起来:“不错,要怪就怪你眼前的祖包沧吧!如果不是因为他,我们也不会知道你们到了,更不会提前做局引你们上钩。” 周疏宁看向祖乌沧,祖乌沧的表情晦暗不明,才试探着问道:“你们不是黑炎教的人?” 周疏宁竟然还有心情冲着祖乌沧笑:“你猜。” 祖乌沧也是麻了,心想这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开这样的玩笑。 “祖阿娜”脸上的得意溢于言表,她走起路来都不复之前的温婉,反倒是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逛傲感。 这种感觉很少在女子的身上体现,周疏宁也是第一次见,他垂首若有所思,突然就知道这个人的身份了。 “祖阿娜”扫视了他们一眼,说道:“你们也别急,总要让你们一家人走的整整齐齐,差一个都不能算斩草除根。” 长孙清明皱眉,长剑指着祖阿娜道:“你做了什么?” 祖阿娜笑答:“这还用问吗?你们不是有个十分可爱的孩子吗?虽然我不知道那孩子的娘是谁,终归是你所生吧?” 周疏宁的脸上却不见任何担忧之色,抱臂轻松道:“恐怕要让你失望喽。” 祖阿娜皱眉:“什么意思?” 这时,一名卒煞来报:“不好了,那孩子逃了,我们全力搜索,仍然没有找到他的下落。” 祖阿娜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看着周疏宁道:“你知道这是个局?” 周疏宁笑的十分愉快,一脸无辜道:“天大的冤枉,如果我知道这是个局,为什么还被你们困在这里?” 祖阿娜问:“那你为什么要转移那个孩子的下落?” 周疏宁叹气:“我没有转移啊!他们可能出去玩了吧?是你的手下没有本事,找不到他们,怪我咯?” 祖阿娜怒声对手下吼道:“继续找!死的活的,提头来见!” 周疏宁却凉凉的开口:“我劝你别浪费时间了,找到他们算我输,你这么自负,总该让你在别的地方跌个跟头。” 如周疏宁所说,假的祖阿娜的确十分自负,找不到这个孩子的事让她的自尊心受到了严重的伤害,仍然大声发号着施令:“找到那小鬼头的人,赏煞气一千人!” 这下所有卒煞都心动了,甚至好几名士煞都开始跃跃欲试。 长孙清明皱起眉,小声问周疏宁:“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和我提过?” 周疏宁小声答:“没来得及,我就是觉得你的直觉是对的,才在临行前叮嘱何四姐,并给了他们一样东西。” 那样东西可以隐匿他们的身形和气息,随便找个角落一猫,就算他们掘地三尺都找不到。 只要小福来是安全的,周疏宁就可以安安心心的和这些人周旋。 想到这里,周疏宁唇角微勾,便开始和假祖阿娜玩心理战术。 他扒拉开挡在自己身前的长孙清明,开口对假祖阿娜道:“如果我猜的没错,其实你才是飞煞门的门主吧?” 对面的假祖阿娜十分惊讶,却否认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看清楚了,我是女子!” 周疏宁笑了:“女子?如果我记的没错,飞煞门只有一名女煞尊,她的名字叫萧赤练。可惜,萧赤练已经死了,而且还是死在了青煞手上。哦,如果我没猜错的 话,那段龙就是青煞吧?” 见假段龙不说话,周疏宁又是抿唇一笑:“看来是我猜对了?也是,有资格在门主面前打扰护的,自然是眼下实力最强的青煞。只可惜……” 假段龙见被识破了,竟也不遮掩了,直接破去易容,现出了本来面目,指着周疏宁道:“你可惜什么?” 周疏宁道:“可惜,在座的各位全是废物。” 第315章 段龙被气的头顶冒烟,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把流星锤,指着周疏宁道:“你竟敢如此狂妄,看我怎么把你捣成肉泥,以祭我飞煞门的大旗!” 说着他一锤便朝周疏宁锤了过来,然而锤还没走到一半,周疏宁身边的长孙清明也没来得及出手,那大锤便不知被哪里来的巨力轰然一声弹了回去。 青煞被震的后退一步,看看长孙清明,确认他没有出手后又看向周疏宁,一脸不敢置信道:“你……你竟有不输第一高手的实力?” 周疏宁唇角噙着冷笑,说道:“过奖,过奖,雕虫小技。” 那不过是护在他周身的阿弼,只是刚刚那一击,怕是也让阿弼吃力不少。 周疏宁又看向假祖阿娜:“我说你们都是废物,现在服气了吧?本来有个萧赤练还能替你们挡一挡,眼下萧赤练却被你们自己人给杀了。哦,你们杀她的目的,为的应该是她身上的赤练蛇吧?可惜啊可惜,赤练蛇有它自己的想法,可能也觉得你们过于废物了,不配做它的主人吧!” 周疏宁发现青煞特别好击,三言两语就被周疏宁气的原地打转转。 反倒是假祖阿娜,全程冷静沉稳,丝毫没有被周疏宁的语言挑衅激怒,这倒是让周疏宁刮目相看。 终于,假祖阿娜开口了:“你猜的没错,飞煞门是玄门,在武艺上的确没有所长之处。但你不要胆大妄为的以为,你们进了飞煞门,还能全须全尾的从这里出去。” 说完她掏出一柄短笛,放到唇边吹奏了起来,便见四周开始传来簌簌的飞沙走石之声,仿佛有一群不明生物朝他们渐渐靠近。 这时阿弼的声音自他耳边响起:“主人小心,是蛊虫。”? 第428章 那你还能硬起来吗 周疏宁是个战五渣,再小心也没用,他只能缩在长孙清明的身后求庇护。 听上去挺废物的,但他是脑力劳动者,体力上有些战五渣倒也不是什么毛病。 长孙清明护住周疏宁,旁边祖乌沧的人竟也自发的将他保护了起来,开口道:“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今日我就算拼死,也不会让你们再伤害这些月亮海的恩人!” 周疏宁听着还怪有趣的,问祖乌沧:“老头儿,你怎么知道我们是你的恩人?” 祖乌沧答:“这几天,不少神庙里关着的人都被救走了。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有什么大的祭祀活动,忙赶在你们行动前也把能救的人都救了。今天我才想明白,是他们救了那些可怜的人。我身为月亮海的头领,也有愚昧无知的那几年,害了月亮海上百条人命。我愿用我的头颅,为那些枉送性命的人偿命!但他们,就算拼死,我也会将他们送出去。” 说着祖乌沧带着十几名祖氏族人,开始与四面八方涌来的毒虫缠斗起来。 周疏宁也是此刻才想明白,小声对长孙清明道:“其实,祖氏才是那个不许姑娘们献祭,保护族人的氏族吧!可惜,祖阿娜爱上了段氏的继承人,段氏却将祖阿娜骗到祭坛,将她活活烧死了。” 正在与蛊虫拼杀的祖乌沧听到了,大声对周疏宁道:“你猜对了!但段龙那小子倒也算有情有义,自己也甘愿跳进了祭坛陪葬。” 正是女儿的死,让祖乌沧彻底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誓死也要与他们抗争到底。 原本他以为,只要守住祖氏一族,与他们井水不犯河水,便能相安无事的在月亮海周围生活下去。 祖阿娜死后他们才知道,有些事,不是你不参与,便能全身而退的。 有时候,旁观是另一种残忍。 然而迎面扑来的蛊虫越来越多,已经越过祖氏族人爬到了周疏宁的脚下。 阿弼终于现身,一个大招便将所有蛊虫全部逼退,长孙清明也扫出了一条蛊虫的血路,甚至上前将其中一名将煞逼到蛊虫堆里,强行荡出一片蛊虫不敢进前的区域。 对面的青煞有些忧心忡忡:“他们竟有两名域内高手,比我们想象的要难对付。” 假祖阿娜冷哼一声,瞥了青煞一眼道:“你不是跟我说,你有把握吗?怎么?杀了赤煞,你又没有得到她的绝学,如今是不是要让整个飞煞门跟着陪葬?” 青煞却是冷笑一声,躬身道:“门主放心,我已经做好了应对策略。此时南昭国的大军,应该已经朝着大晏压境而去了。目测此战至少要死上万人,足够的煞气,也足够对付这些人了。” 如青煞所说,南昭将领尹高朔率领五万大军突然袭击大晏边境。 大将军姜放不在,但他事先布好的防线和哨岗瞬间便发现了他们行踪,当即点燃了烽烟,告知了值守的胡副将。 大胡子兄弟吹起了号角,与哨岗上的哨兵传信,很快对方吹了五条长长的号角声,大胡子兄弟的表情便变的沉重了起来。 他一边吩咐手下去找姜大将军,一边派人去找霍老将军坐阵,一边点了三万精兵去打前锋。 其实这一切都是姜放事先准备好的,他们演练了无数次南昭军押境的场景,终于在今次得到了验证。 而此时的地下城里,周疏宁也终于明白了他们的真正意图,一语道破了飞煞门的玄机:“原来如此,他们把子秋扣在这里,为的就是将我们引来。他们也知道,就凭我们的实力,他们根本留不住我们。可是,南境群龙无首,只要他们留我们半日,南昭大军便会将大晏的守卫破开,至少拿下整个月亮海。” 听周疏宁道破了他们的目的,假祖阿娜却并不生气,反而十分欣赏的看向了周疏宁:“难怪长孙清明对你爱到了骨子里,这么聪明,连我都忍不住想把你占为己有。” 周疏宁呵呵笑了两声:“真是对不起,我对女孩子真的不感兴趣。” 他弯了个彻底,只对长孙清明。 谁料下一秒,祖阿娜的脸便在他的眼前裂开了,犹记得两年前,这样的画面也在他面前上演过,是登峰造极的易容术。 只有同级别的高手,才无法看破同样级别高手的易容,可见眼前这飞煞门门主有多强大。 原本祖阿娜漂亮的脸蛋变成了一个棱角十分分明的男子脸庞,周疏宁实话实说,十分好看,与长孙清明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张脸却让周疏宁十分不舒服,看了半天,周疏宁才明白不舒服在哪里了。 那张脸过于完美,毫无瑕疵,甚至他的左右脸颊看上去都是百分之百对称的。 俊美如长孙清明,在他左耳的前侧都生有一颗棕色小痣,给这张俊美的脸点上了一点点瑕疵。 可好的瑕疵却能给一张脸增色不少,周疏宁也十分喜欢他左耳前侧的这颗小痣,每每亲密,他都曾多次舔吻。 但眼前的男人实在太完美了,丝毫没有瑕疵的脸仿佛3d假模一般,反而假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对方却自以为是的看向了周疏宁,问道:“怎么样?这张脸你还算满意吗?你喜欢男人,我可以是男人,你喜欢女人,我也可以是女人。” 长孙清明眉色微凛,转身便朝那门主飞身刺去,却被青煞给拦了下来,两人瞬间激烈缠斗在一起。 周疏宁没有被这变故影响到,自始至终他都以一种十分闲适的姿态看着对方,甚至轻轻嗤笑了一声,问道:“哦,那你还能硬起来吗?” 这个问题,让飞煞门六主倏然收起了笑意。 周疏宁蓦然笑出了声,朗声道:“看来我猜的没错,超高寿命的同时,也要付出代价。男人硬不起来,那还算什么男人?哦,倒也不能这么说,你这张脸是好看的,说不定可以挨不少操。” 周疏宁轻佻的话语激怒了飞煞门门主,他脸上骤然出现一个狰狞的鬼面具,抬剑便朝周疏宁刺了过来。? 第429章 姜大将军还没找到吗 说时迟那时快,阿弼一个闪身便出现在了周疏宁面前,竟与那飞煞门门主打了个旗鼓相当。 飞煞门门主据说是活了两百年的老腊肉了,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但老天爷确实是公平的,玄门修炼的寿元再高,也受限于武艺的精进。 阿弼这些年除了保护周疏宁和正常的吃喝睡眠外,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修炼上。 他之所以喜欢待在屋顶,也是因为屋顶安静,不会有人打扰他修炼,还能随时注意到周疏宁的动向。 周疏宁看着周遭的打斗,唇角却一直噙着轻松的笑意,并兑换了一个附带防御效果的椅子坐了下来观看。 他这一行为在周围人看来,就是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不知道在哪里取出一把椅子,十分淡然的坐在了那里。 飞煞门没有在打斗的教众全都看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门主自然也看到了,他甚至怀疑他们这么多年来对付长孙清明都弄错了,最应该对付的应该是眼前这个年轻人才对! 然而周疏宁却又在这个时候取出了一个茶壶,一只茶盏,还倒出了褐色醇香的液体,送到唇边轻轻抿了一口。 还笑眯眯的看着打斗的众人,朝他们一送茶盏道:“累不累?要不要过来喝杯咖啡?哦,不想喝啊?唉,这可是好东西,你们真是不识货。” 第316章 下一秒,周疏宁的茶壶就被隔空取物的门主给抢走了,虽然半路被阿弼伤了胳膊,却仍然被他得逞。 阿弼气的就要去给周疏宁抢回来,谁料对方一仰脖子喝掉了。 阿弼怒火攻心:“你……你给我家主人吐出来!!!” 周疏宁:…… 他满头黑线的阻止道:“别别别,弼啊,他吐了咱也不要了,咱还有,还有呢。” 阿弼却气不过,上前又要与飞煞门门主打斗,那门主却仿佛凭空消失了一般,就这样不见了。 阿弼眼睛都气红了,飞身护到周疏宁左右:“气死我了,阿弼此生誓报此仇!”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别啊阿弼,那就是一杯咖啡,为这点子小事儿不值当的。” 阿弼却快气哭了:“他凭什么在我面前抢走主人的东西!是阿弼无能,是阿弼废物!这次他只是抢主人的东西,万一下次他要杀主人呢?还是阿弼修为不够,今后定以更加刻苦修习!” 此时长孙清明也打完回来了,青煞负伤逃离,见状也跟着劝道:“那门主就不是冲着阿宁来的,否则不用你护他,我也会过来的。我远远便看到他只是为了抢阿宁的茶壶,他想抢便抢去吧!那东西,也不是谁都能消受得起的。” 阿弼却怒气冲冲的看着长孙清明,仍然一脸怨气的说道:“你懂什么?主人的东西,少一样都不行!亏你还是他喜欢的人,你就这么对我家主人的?” 周疏宁怕他俩再吵下去打起来,立刻开口阻止道:“清明说的对,那东西确实不是人人都消受得起的。” 阿弼的脸色好看了一些,问道:“哦?主人是在里面下药了?” 周疏宁的表情一言难尽,清了清嗓子道:“那倒也没下药,只不过……” 只不过,咖啡这个东西,对于没喝过的古人来说劲儿有些大。 上次长孙清明一时好奇,倒了周疏宁一杯咖啡喝,结果就这样在后院舞了三天三夜的大刀,根本就停不下来。 精神是真精神,疲惫也是真疲惫,只想好好睡一觉。 好在那股子劲儿过去以后,他便倒头睡了一天,从此以后再也不敢沾那叫咖啡的东西。 周疏宁却颇为喜欢,每天喝一杯,精神一整天,晚上还是该怎么睡怎么睡。 对此,周疏宁觉得,可能是古代人对咖啡不耐受吧! 那壶咖啡被飞煞门门主抢了去,他猜测,可能是因为周疏宁说的那句这可是好东西。 刚刚周疏宁所展现出来的法术让飞煞门门主以为他进入了某种化境,因为在玄门,即使是隔空取物这样的小事,也要修炼到灵根境才能做到。 可飞煞门门主也只能做到取出十几米开外的东西,像周疏宁这样,随手一抓便有东西出现的,那只有入化境才能得以实现。 如周疏宁所料,飞煞门门主的确是这样想的,他抢了东西以后就开始琢磨,是不是这个人饮用了灵药,才会修炼到如此境界。 这世上除了飞煞门,其余玄门都没有这样的火候,突然出现一个入化境,难不成真有世外高人? 于是抢了他的“好东西”,就想研究一下它有什么用。 此时负伤的青煞也回来了,他捂着一条胳膊,怒气冲冲道:“门主,就这么放过他们不成?” 门主仍在研究那壶咖啡,一打开壶盖,奇异的馨香扑鼻而来,让门主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抢到东西的门主心情很不错,缓缓开口道:“放心,他们一时间逃不掉,至少在尹高簌拿下月亮海前他们是肯定逃不掉的。” 青煞的表情稍微好看了一点,又开始眼巴巴的看着门主手上的咖啡壶:“门主,那个……能不能让我也闻一下?” 门主十分珍爱的搂着茶壶,作势让青煞去闻,谁料青煞还没闻到味儿,就被他小气巴拉的给收了回来。 青煞:……真几百抠! 门主却在内心冷笑,心想刚刚那人的修为如此高深莫测,他手上的好东西,我都还没尝过,你竟想觊觎。 门主扣着椅子的扶手,说道:“你去把紫煞叫过来,我有事安排她去做。” 没办法,青煞只得领命去办事。 与此同时,南疆边境,大晏的军队已经与压境的南昭军战在一起。 他们着实没想到,南昭军竟然能有这样的实力,竟打的他们节节败退,已经连失了三道防线。 若是这防线再失下去,怕是就要退守月亮海北岸,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就要彻底失去月亮海区域这个易守难攻的地理优势。 以后想再夺回来,可谓难比登天。 南昭军则像是不要命了一般,用人命作梯,蚂蚁一般的攻击着他们的每一道城防。 胡副将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怒声问道:“姜大将军还没找到吗?”? 第430章 姜大将军回来了 手下焦急的满脸流汗,一边摇头一边道:“将军不在,很多号令都无法发出。而且很多将军在的时候设置的重要防线,也只有将军可以开启。” 为了防止意外,姜放将最机密的虎符一分为二,一半在霍大将军手上,一半在自己手上,缺一都不可调动大军。 虽说事急从权,但霍大将军也只能凭半个虎符调动一半大军,就这一半,还有三分之一被调遣去了隔壁郡做巡防。 没有人会想到,南昭大军会在这个时候进犯,这才刚签了四国协议没几天,他们便迫不及待了吗? 霍老将军亲自坐镇前线,终于将第三次进犯的南昭军给击退,但他却丝毫不敢懈怠,今夜将会是关键,如果今夜失守,此战便是覆水难收。 别说他担不起这个责任,姜放必定会受到军法处置。 霍老将军叹了口气,心想姜放向来靠谱,怎么可能赶在这个时候不见人影,十有八九是遭遇了算计。 他与其担心防线失守,倒不如说更担心这个得意弟子出事。 一边是不断死亡冲锋陷阵的将士,一边是此生最为看重的弟子,霍老将军一夜之间愁白了头。 他中气十足的下令:“分成两组,换班巡防,今夜绝不可懈怠!” 大胡子兄弟带了几名手下领命去了,脸上也是一样的担忧,出门又吩咐一个小分队,继续寻找姜大将军。 飞煞门地下城里,周疏宁等人发现自己出不去了。 祖乌沧和他率领的祖氏族人身上都负了伤,好在他们都是南疆本地人,多少懂些蛊虫之术,很快便处理好了伤口。 周疏宁给他们发了消炎药和金创药,还用纱布给他们包扎了伤口。 祖乌沧觉得周疏宁还怪好嘞,对他千恩万谢的同时又问了他们的身份。 周疏宁不好把真实身份亮出来吓到老人家,只得编了个身份道:“我是朝廷派来的钦差,专门督办月亮海这件事。” 祖乌沧不敢置信的问道:“什么?这件事真的惊动朝廷了吗?我们试图往上报过很多次,均以失败而告终。没想到,真是没想到,朝廷竟然已经知晓,还派了钦差来督办此事!” 周疏宁:……老人家你不要太感动,朝廷其实也是个睁眼瞎。 长孙清明心里也颇不是滋味,于百姓来说,朝廷可不就是个睁眼瞎,如何直接上达天听,这真的是件亟待解决的事情。 长孙清明叹了口气,千言万语都隐藏了起来,誓要将南疆的煞患彻底清洗掉。 周疏宁听出了他的泄气,知道第一次下基层的皇储大人在怀疑人生。 但这也是好事儿,只有让他直面人性最大的恶,才晓得如何施典,如何治世。 周疏宁指了指竖立在他们周围的那些大铁板道:“有什么办法把它们移开?我们被困在这里,如那不男不女的门主所说,三天后外面可就改头换面了。” 他们知道杀不死长孙清明,即使把他们困在这里,哪怕用水,用火,下毒,都没办法杀死拥有两名域内高人的小团体。 更何况还有周疏宁这个深不可测的,他们也不会贸然对他们下手。 所以只是将他们困住,只有困住他们,外面的计划才能顺利实施。 长孙清明上前敲了敲那铁墙,皱眉道:“至少三尺厚,哪怕我和阿弼联手,三天之内也无法打穿。” 他们都算好了,必须将他们困在这里三天。 这三天里,还会动不动给他们找点小麻烦,凭阿弼和长孙清明的本事,自然是可以解决的,但又能大大消耗他们的体力。 如果能把他们困死在这里再好不过了,可他们心里都明白,这里不是他们的死局,否则也不会花那么大的工夫去调查长孙清明的软肋。 周疏宁指着不断涌进来的将煞,问长孙清明:“不要让他们打扰到我,我需要半日的时间。” 他们已经在这里耽误了一天,如果再耽误下去,造成的后果将难以挽回。 长孙清明挥剑斩杀一名将煞,收剑入鞘的同时沉声道:“阿宁尽管去做,我能保证你三米之内不会有任何人靠近!” 第317章 周疏宁对系统道:“把我所有的积分全部兑换成最强酸,用玻璃壶盛放,再给我一人分发一个防毒面罩。” 系统很快便执行了他的命令,如果说这个世界上有什么东西可以快速腐蚀铁板,那无疑是超强酸。 周疏宁也曾做过相关实验,导师曾用最强酸腐蚀过不锈钢勺,勺子一放到强酸里瞬间就被溶解成了泡沫。 只是这个东西非常危险,如果误吸,极有可能灼烧肺部,所以周疏宁才会在系统中兑换了防毒面罩。 然而即使如此,系统也仍然不放心,又道:“再给你兑换一套防护服,把你全身包裹住,但也要注意,不要接触强酸。” 周疏宁点头,便让阿弼把所有东西分发给众人。 祖氏族人都惊呆了,都觉得周疏宁是个神人,纷纷跪下来给他磕头。 在南疆这样恶劣的环境里,才滋生出了对神灵深信不疑的人,其实哪有什么神灵,不过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罢了。 周疏宁将兑换出来的强酸一字排开在地面上,叮嘱众人一定戴好面罩,随着又一名将煞攻进来,周疏宁端起强酸,滋拉一声便将强酸浇到了铁板上。 铁板就仿佛中了诅咒一般,泛起阵阵烟尘与泡沫的同时,铁板竟然真的凹陷下了一大块,被溶解的铁物质蜿蜒流了下来,又自周疏宁的脚边凝固住。 祖氏的族人见状磕头磕的更欢了,一边磕头一边念念有词的说着滇语。 而此时的南境边防,夜半时分,最坏的情况还是发生了,他们再一次迎来了南昭军的进攻。 这次更是来势汹汹,几万大军同时冲关,誓要将第三次关卡冲破。 号角声阵阵传来,对战场不绝于耳,霍大将军忧心忡忡,心中悲凉渐起:难道南疆月亮海,真的要丢在他手上了吗? 关门之上,冲关的巨木撞门声阵阵传来,几乎下一秒便要将整个关卡推倒一般。 就在众人为要痛失南疆第三关而痛心时,一阵急促却有序的马蹄声传来,我方进攻的号角在深夜里高吭的传来,大胡子兄弟爬上瞭望塔,大声惊喜的呼喊道:“是大将军!姜大将军回来了!”? 第431章 打仗和杀人都不是目的 姜放的身后是三万大军,他从飞煞门地下城回来没有直接来北疆大营,而是去隔壁郡将借调的兵马调了回来。 当时他一个人脱离队伍寻找,根据他的直觉,很快便确认了施子秋所在的方向,因为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彼此身上有蛊虫,身体里的蛊虫可以嗅到彼此的气味。 可就在他准备去找人的时候,姜放便看到周疏宁他们被围困了,还在旁边听到了他们的对话,从而得知了飞煞门的真正用意。 他知道子秋没事,蛊虫鲜活强力,说明他的身体机能非常好。 可他也知道,这里是飞煞门地下城,哪怕是晚一步,子秋都有可能会出事。 前面是深爱的恋侣,后面是大晏千千万万的百姓,他只能大概的确认到施子秋的位置,却无法在短时间内找到他。 哪怕耽误一天,就会有无数的将士因此而丧生,更何况有些重要的武器,只有他知道藏在哪里。 姜放眼中极度痛苦,可他还是毅然的转身离开了飞煞门地下城,先去隔壁郡调回了兵马,才赶到南疆第三关驰援。 此时他又十分有序的下达着命令,让胡副将拿着他的虎符去找霍大将军,让他再去调遣两万兵马过来。 却在这时,有斥候来报:“南昭军已经轰开第三关城门,恐怕来不及了!” 姜放瞳孔微缩,开口道:“五百个弟兄随我来,剩下的撤回周围的山上,记住,没有我的命令,绝对不可以出来!去把霍老将军接上,告诉将士们不要死守了,都给我保命撤军!” 其实将士们不是很懂,这个时候如果撤军,那岂不是要痛失第三关了? 再往后可就是一望无际的月亮海平原区,只要他们的大军越过月亮海,再拿下北侧月亮关,那整个月亮海区域便将覆水再难收。 可是将士们出于对姜大将军的信任,没有一意孤行任意妄为,而是听从了他的命令,带着霍老将军一并撤到了周围的高山上。 南疆山脉陡峭,多崇山峻岭,一藏进去便是大海捞针。 安全是安全了,只是让人颇不甘心,尤其是在姜放带了三万大军前来驰援的前提之下,这样做不就等于将月亮海拱手让人了? 大胡子兄弟气不过,跑着便去找姜放了,谁料却碰到姜放带着五百人,推了上百辆的巨型投石车过来。 他不解的看着那些投石车道:“大将军,咱们现在是守城,不是攻城,您弄这么多的投石车做什么?哦,我明白了,大将军是想用投石车砸死那帮狗日的?” 姜放:…… 他一脸便秘的看着胡副将:“动动你那脑子,对方五万大军,什么样的投石车能把五万大军活活砸死?” 胡副将摸着后脑勺,问道:“那将军打算怎么弄?” 姜放有条不紊的下达着命令,将投石车一字排开,分列于进入月亮海必经的山道两侧。 南昭大军已经破开了城防,他们必会在今晚直取月亮海。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拿下月亮海,对于南昭这样的小国来说,单单是粮草上也拖不起。 果然,如姜放所料,他们很快便听到了南昭大军迫近的声音。 为首的正是南昭大将尹高簌,他得意洋洋的挥舞着马鞭,直指着前方高声道:“今日众将士便随我直取月亮海!今日必须要把月亮海拿下,明日我们连开三天三夜的庆功宴!” 后面的南昭士兵个个儿士气高涨,马鞭更是舞出了虎虎之威。 谁料就在他们得意洋洋的时候,突然自队伍正中传来一阵阵震耳欲聋的轰隆声。 策马走在最前面的尹高簌猛然勒转马头,转头看向远处的爆破声,便见队伍中段的南昭士兵被炸飞炸倒了一大片,残肢断臂乱飞,已是一片血泊。 然而那爆破声还没有停止,半山腰的姜放仍然站在高处,用旗语有条不紊的指挥着:“上膛!放~!” 轰隆隆的巨响接二连三传来,狭长的月亮海山道上满是哀嚎声。 这回胡副将看呆了,他一脸不可思议的问姜放:“大将军,这这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雷轰神器吗?” 姜放正在用旗语指挥,懒得搭理一直在他耳边聒噪的胡副将,只问了一句:“恩师怎么样?” 胡副将答:“年纪大了,折腾了一点儿,刚刚咳嗽了半天,给他喝了药睡下了。你放心吧,杨主薄的两位夫人在旁边伺候着。” 姜放的眉心皱了皱,说道:“等他醒了,将他转移到隔壁郡城,让郡守大人代为照料一下。现在我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不需要他老人家从旁协助了。是放的错,这个时候出了岔子。” 胡副将知道其中原因,问道:“嫂夫人……找到了吗?” 见姜放不说话,胡副将叹了口气:“你放心,嫂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 姜放没再说什么,继续用旗语指挥放炮,他将旗帜横置,雷轰队伍便齐齐朝右平移而去,对面的队伍则朝左移去,就这样,尹高簌的队伍前后全遭了殃。 这一场狂轰滥炸,直接将南昭的队伍炸了个七荤八素,后面较远的队伍带着残兵败将便往第三关后面逃去。 前面的可就没那么幸运了,哪怕有没被雷轰炸死的,也全都缩进了周围的密林里,缩头乌龟一般再也不敢出来了。 姜放见炸的差不多了,便下令道:“三万大军听令!全力剿杀所有南昭入侵军,活捉与斩首同等奖赏!” 杀人不是目的,姜放一直奉周疏宁的话为金科玉律,打仗和杀人都不是目的,而是止戈息战,让世界和平。 这场战役持续了一天一夜,尹高簌被大胡子活捉,乐的大胡子的胡子都翘起来了。 姜放却高兴不起来,他处理完最后的俘虏,将善后事宜交给胡副将,自己则打算再返回飞煞门地下城,继续寻找施子秋的下落。 谁料他刚出帐篷,便看到两名中年男女立于他的帐前。 男的儒雅清俊,女的则美艳无双,虽然男的他不认识,女的正是施子秋的母亲,明月门门主施明月。? 第432章 明月门和天机山去要人 由此可以猜测,施明月旁边正是施子秋的亲生父亲骆茗秋,施子秋名字里的秋字正是继承自父亲。 姜放心中百感交集,他紧走两步,一掀下袍跪到了施明月和骆茗秋的身旁:“晚辈姜放,向二位前辈请罪。” 不待骆茗秋说话,施明月立刻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这孩子,有什么好跪的?快快起来,有什么话我们慢慢说。” 姜放豆大的泪珠子便落了下来,声音都哽咽了:“是……是我对不起子秋,他身陷囹圄,我却没办法在第一时间找到他。千错万错,都是晚辈的错。” 第318章 谁料施明月却只是淡淡笑了一声,说道:“你当子秋是说出事便能出事的?我自小教他明月心法和天机诀两门武功,他也算争气,正是习武的不世出之才。能在这个年纪修炼至域内第二,足见他还算有几分本事。他倒也不只会这两门武艺,十三岁那年机缘结识苗寨蛊王,蛊王临终前又传授了他一身蛊毒之术,这下走南闯北,我更加不会担心了。这辈子他只失手过一次,便是败在了长孙清明之手。那时候他以夏卿之名在江湖上行走,排在江湖高手花名册的第一位。但这世界上能有几个长孙清明?哪怕是玄门老祖来了,也未必能在秋儿身上占到便宜。” 毕竟玄门设定是法师,法师皮脆武力值低,使的全是些阴毒之计。 这些阴毒之计用在正派的人身上确实奏效,施子秋熟读蛊书,天下玄学左右就那点儿东西,在这个微玄幻的世界,施子秋确实难逢敌手。 姜放满脸泪痕,反问施明月:“真的吗?” 施明月点头,又欣慰的对他笑了笑:“子秋能与你相知,倒也是他的福气。这孩子的想法和旁人有异,能接受他,并将他放到心上,足见你确实很喜欢他了。” 姜放重重的点了点头:“他是这世间少有的好人,心思通透,秉性醇善,还极其富有爱心。我喜欢他,自是理所应当的。” 十分了解自家儿子的施明月:??? 对自家儿子颇有耳闻的骆茗秋:???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个说道:“心……心思通透?” 另一个说道:“秉性……醇善?” 两人齐声道:“富有爱心?” 说完这三个词,两位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纷纷猜想,自家那无法无天的傻儿子究竟用的什么手段,把这样一个英俊倜傥的帅小伙儿给骗到手的。 听说还是大晏皇储身边的红人,南疆驻守的大将军,就这条件什么样的美娇娘娶不上,非得娶他们儿子这个非男非女的? 想到这里,两人同时心疼起眼前这小伙儿来,尤其是施明月,她叹了口气上前道:“你放心,我和骆茗秋过来,为的便是找飞煞门要人。我们明月门和天机山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两大门派,玄门对上我们,也要掂量一下轻重。他们可能不怕与朝廷对上,我不信他们不怕对上整个江湖。” 听施明月这么一说,姜放也算放下心来,便跟着施明月与骆茗秋一起去了飞煞门的正门入口处。 结果他们刚走到后山,就看到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带着一众祖氏族人从飞煞门冲了出来,惊的姜放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比他更惊讶的周疏宁先开了口:“小放?你怎么……啊,你是提前出来了是吗?” 姜放点了点头:“我听到他们设计让整个月亮海沦陷便出来了,幸亏我出来了,否则月亮海就真的要被南昭踏平了。” 长孙清明十分欣赏的朝姜放点了点头,能在这个时候选择家国大义的,只能说姜放是个人才! 他不知道的是,姜放选择先救百姓的时候已经做好了预设,如果施子秋最终也没能救回来,那他就陪他一起死。 横竖他们要永远在一起,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姜放报了必死之心,甚至连虎符都交给了霍大将军,只是没想到,仗打完了,事情也出现了转机。 周疏宁看着姜放身边的施明月与骆茗秋,有些惊讶的说道:“二位前辈已经得到消息了吗?这次过来是为了和飞煞门交涉的?只有……二位前辈来的?” 施明月对周疏宁颇有好感,他对周疏宁笑了笑道:“不,明月门和天机山的弟子都住在镇上的客栈里,只是这镇子客栈太少,天机门那些小臭虫们就扎帐篷住山上了。” 骆茗秋无奈道:“明月,什么叫……小臭虫,给孩子们取外号不好吧?” 施明白翻了骆茗秋一个大白眼:“呵呵,老臭虫教出来的,可不就是小臭虫。” 骆茗秋不敢说话,惹来周疏宁一阵轻笑,他觉得这俩人竟有一种欢喜老冤家的感觉。 周疏宁道:“二位不带弟子,就这样与飞煞门叫板,会不会不太安全?” 这一点施明月倒是不担心,她拍了拍旁边的骆茗秋:“他一个人可敌千军万马,难得让他出点儿力,还不得把看家的本事都使出来。” 骆茗秋笑的有些不好意思:“子秋是我的亲生儿子,我自当尽心竭力的救他。”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便带领着众人让开了路,左右也不差这一会儿,周疏宁从系统中兑换了点面包出来分发给大家,带着干粮跟着施骆二人看热闹去了。 骆茗秋干脆也不走正门了,而是从怀中拿出一个球状物,直接投入了周疏宁他们找到的那口井中。 周疏宁仿佛一个好奇宝宝,当即便眼睛亮亮的问骆茗秋:“敢问前辈,此为何物?” 骆茗秋答:“一个雕虫小技,遇水则涨,能变成数千条小蛇,每条都是几十根暴雨梨花针。” 周疏宁朝骆茗秋竖了个大拇哥,问道:“是为了和他们打架吗?” 骆茗秋轻笑:“我可没那闲心和他们打架,每根暴雨利花针上都淬了见血封喉咙的剧毒,哪怕他们再小心,这数千条小蛇,总能让他们几百人中计。” 周疏宁目瞪口呆,心想不愧是施子秋的父亲,还真是个狠人。 然而那机关球才刚刚投入井中,飞煞门门主便一身罗衣以女性的身份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 第433章 交出……神药的解药 施明月霸气侧漏,未待女门主开口,先一步上前道:“好一个飞煞门,竟敢随意掳走我儿,今日看我不将你们这鼠窝捣个人仰马翻!” 周疏宁在后面听的一愣一愣的,憋笑也憋的有点难受,心想还是施姨姨会骂人。 施明月却还没骂完,骂到兴头上还插起了腰:“你一个小小飞煞门,胆敢劫持我明月门和天机山少主,我看你们是真敢与整个江湖为敌啊!我施明月别的没有,唯独喜爱广结江湖好友。我明月门的百花宴上,那可是坐了整个江湖大派。只要我一句话,他们二话不说便会前来增援。别说你一个小小的飞煞门,信不信你整个玄门都能给你们扬了!” 周疏宁忍不住在后面给她鼓掌,就单从威严上来看,飞煞门已经输了。 飞煞门门主脸色十分不好看,艳丽十足的脸上露出几分隐忍,显然听过施明月的大名,也知道明月门是飞煞门招惹了以后会很麻烦的门派。 再说还有个天机门,天机门在江湖上就像飞煞门在玄门是一样的地位。 飞煞门门主皱眉看向施明月,朝她抱了抱拳道:“施门主此话从何说起?我飞煞门向来与江湖井水不犯河水,更不曾挟持过贵派少主。” 施子月被他给气笑了:“哦,不曾挟持我明月门少主?那这个人,你也没见过喽?” 说着施明月将一卷画轴放出来,画像上正是施子秋。 施明月看了一眼,又尴尬的收了起来,换了另外一张。 刚刚拿成了女装的施子秋,这会儿又换成了男装的,朝飞煞门门主眼前一递,说道:“呐,就是他!” 飞煞门门主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如果不是看清了那人的脸,他真以为明月门门主是在嘲讽他不男不女的。 当他看清那人的脸时,他也惊讶了,皱眉道:“这人竟是明月门少主?” 旁边一直没说话的千机山主人骆茗秋也开了:“还是天机山少主,我骆茗秋唯一的儿子。” 听到这里时,飞煞门门主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玄门与江湖属于两条平行线,但天机山在江湖中的地位,玄门中自也是颇多耳闻。 飞煞门门主此时正烦乱着,他昨夜一整晚都没睡着,以为是自己喝那神药药量不对,天快亮时又喝了一杯,这下好了,别说睡着,心跳都跟着不对劲了起来。 他强压下四处乱窜的皱气,稳住呼吸,左思右想后才道:“原来是他,人是在我这里。只不过,他误闯了我飞煞门的玄机阵,自己被困在里面了。强行破阵需要时间,不过以他的修为,三天内也差不多能出来了。” 姜放一听要三天,当即便开始心疼:“破阵消耗修为,你直接把人放出来,我们便不再为难你。” 飞煞门门主却是一声冷笑,一阵煞气在姜放的脚下扫过,瞬间便削掉了半块石头,姜放后退一步,抬刀挡住了煞气,随着当的一块脆响,他的刀竟应声而断。 姜放皱眉,心想飞煞门门主的实力远在自己之上,自己可真是个没用的小废物。 谁料他这一行为更是激怒了施明月,直接一梭子桃花梭朝飞煞门门主打去,那些飞镖被施明月打出了暴雨梨花针的效果,虽然也没能伤到飞煞门门主,倒是削掉了他半截头发。 非男非女的人都爱美,飞煞门门主也不例外,他抓着自己的半截头发气道:“施明月!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第319章 周疏宁心想,接下来又是嘴炮时间了吗? 如他所料,施明月插腰上前,愤愤对飞煞门门主道:“好啊,你欺负我儿子也就算了,竟还敢辱我儿婿!我看你今日是真不想活了,看招!” 说着她便几步上前,就要与那飞煞门门主斗个你死我活。 周疏宁也是服了,心想原来不是想和他打嘴炮,而是想和他真刀真枪的打一架! 飞煞门门主脸上的表情也是够精彩,唇角抖的几乎控制不住面部表情。 他心想你们江湖也是够变态的,我非男非女在玄门内被嘲笑了那么多年,你们非男非女竟然还敢堂而皇之的找对象! 当爹妈的竟然还就这么轻易的接受了? 究竟你们是邪门歪道,还是我是邪门歪道? 飞煞门门主越想越生气,竟然也没犹豫,当即便和施明月打了起来。 周疏宁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劝架的材料,在旁边着急的喊:“别打了,别打了,你们先别打了行吗?子秋还在他手上呢,咱们是不是得先商量个对策?” 可能是他这一喊,让飞煞门门主与施明月的智商一下子占领了高地,两人同时收手,冷哼一声各自站到了两旁。 此时飞煞门青煞也来了,身后还带了几个被暴雨梨花针打中的煞众,一脸愤恨的看向周疏宁这边,又对门主恭恭敬敬的说道:“门主,他们竟然玩儿阴的,下面有不少煞众都中了毒,他们不给解药怕是小命难保。” 飞煞门门主并不在意那些小喽啰的命,反而更在意那壶神药的解药,便开口道:“想要人也可以,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 周疏宁点头道:“你且说来听听,如果我们觉得合适的话,肯定会答应。毕竟能不动干戈就不动干戈,这一动,怕是玄门和江湖要震荡一下。” 大家心里明白周疏宁说的是对的,但是江湖上那些人还真不好说,太平久了,他们就想作死,如果有打群架的事儿,那些人更乐得来凑热闹。 飞煞门门主道:“关于明月门和天机山少主误闯飞煞门玄机林一事,荆玉在此向二位致歉。这只是一个小小误会,不存在劫持,更不存在要挟。” 周疏宁心想我信了你的邪,你个糟老头子坏的很。 这一切如果不在你的算计里才有鬼了,只是没想到踢到了铁板吧? 飞煞门门主继续说道:“其实我的两个条件也非常简单,第一,请天机山主人交出暴雨梨花针的解药。第二,请这位周公子交出……神药的解药。” 周疏宁缓缓打出一个问号:“……什么神药?”? 第434章 探出一根根绿色的藤蔓 见周疏宁摆出无辜的表情,荆玉咬牙切齿道:“别装了行吗?你故意说你那茶壶里是神药,是要引我去抢的吧?恭喜,你得逞了,我也喝了。结果喝了以后一天一夜了,我连眼都合不上,还出现了类似中毒的症状。” 周疏宁听罢眨巴了下眼睛,随即爆发出一阵狂笑,一边笑一边无情的看向了长孙清明:原来这世界上真的有人和你体质相同。 难道修为越高,越对咖啡不耐受吗? 难道是因为武功高了,各方面感观都强了,所以对精神加持类的东西效果拉的更满? 荆玉被周疏宁的反应给激怒了,武器直指周疏宁:“你很得意?我知道你修为了得,连我布下的困兽之阵都能破,那困兽之阵,哪怕是在你们拥有两名高手的前提下也需要三天才能破解。更何况我还安排了许多高手朝你们攻击,而你们却只用了一夜就破了阵。但你们的人的确在我手上,大不了我们鱼死网破,今日这解药,你们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 这狂妄的话一说完,便惹来施明月的一阵恼怒,刚要再与他大骂三百回合,周疏宁便把人拦住道:“哎,姑姑别生气,不就是解药吗?给他不就是了!” 说完周疏宁在系统中兑换了三粒安眠药,如果不是系统有某种安全设定,每天只能兑换三粒安眠药,周疏宁真想兑换个几十片吃死他。 他将安眠药悄悄装进瓷瓶里,随手丢给了荆玉:“回去找张床,躺好了再吃,否则……” 没等周疏宁说话,那荆玉竟然就这样迫不及待的把安眠药吃了下去。 周疏宁:……我怎么觉得这飞煞门门主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就这样的人,还天天搅风搅雨,一点反派该有的聪明才智都没有,难道是降了智的反派? 青煞在一旁也没眼看了,门主的老毛病又犯了,什么时候他才能省心一点? 结果下一秒,飞煞门门荆玉便飘飘乎乎的往后倒去,被身后的黑袍护卫一把扶住,身后一阵阵惊呼传来:“门主!门主!你没事吧门主?” 青煞的大锤朝周疏宁一指,怒声道:“你给我们门主吃了什么?” 周疏宁耸肩道:“我刚刚说了,找张大床躺下再吃,他非是不听呢。” 身后的黑袍护卫朝青煞喊道:“青尊大人,门主只是睡着了,他没事。” 青煞稍稍松了口气,又朝天机山的骆茗秋挥了挥大锤:“还有你,你那暴雨梨花针的解药呢?” 骆茗秋捋着胡须道:“一手交人,一手交解药,看不到人,我是不会把解药给你们的。” 青煞没办法,只得吩咐身后的煞众:“去,关了玄机林的迷障,把那姓施的放出来!” 教众领命去了,很快便带回了奄奄一息的施子秋。 施明月和骆茗秋立刻上前查看施子秋的情况,青煞却十分不以为然的说道:“陷入迷障里了,睡一觉醒过来就没事了。” 骆茗秋给施子秋把了脉,发现他果然只是昏睡过去,姜放上前来把人抱了起来,骆茗秋也将解药扔给了青煞。 青煞接了解药,匆忙便带着一干煞众抬着荆玉返回了飞煞门内。 临进门前还对外面喊了一句:“玄门无意与江湖为敌,此事确系误会,希望以后各自相安无事,继续井水不犯河水。” 说完飞煞门的入口就这样凭空在众人眼前消失,仿佛那个入口就没有存在过一般。 而那口井,本来也是为了让祖乌沧引周疏宁他们上当的,此时没有用了,自然会被他们封死。 回去的路上周疏宁百思不得其解,他问长孙清明:“你觉得飞煞门怎么样?” 长孙清明抱臂答:“不怎么样,那个门主看上去似乎不太聪明。” 周疏宁笑:“我还以为就只有我有这样的感觉,你觉得,像这样的门主,真的有那么大的手笔来搅弄这天下风云?” 长孙清明眉心微戚,开口道:“你有没有听过一个故事?” 周疏宁问:“什么故事?” 长孙清明答:“大晏先祖过世,幼帝登基,苦于无人监国。先祖魂魄久久不散,每每幼帝做不出决定的时候,他都会用占卜之术提点。” 周疏宁听完笑出了声,心想这是什么封建迷信行为,随即又想到这里是微玄幻的架空世界,瞬间头皮又有些发麻。 他抬头看向长孙清明,问道:“你的意思是……” 长孙清明对他点了点头:“废物门主,内斗的护法,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那死不瞑目的先祖。” 周疏宁现在真是越来越迷糊了,问道:“那我们……是不是还得往地下城再跑一跑?总得找出他们的先祖在哪里吧?” 长孙清明摇头:“这一切也都是我们的猜测,至少在这第一次的交锋里,我们并没有吃亏。” 来之前长孙清明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在交锋的过程里,发现事情也并没有他们想象中的难。 旁边姜放正小心翼翼的护着施子秋,生怕他嗑到碰到了,看的施明月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施明月小声对骆茗秋道:“这儿婿还不错吧?” 骆茗秋还能说什么? 这个儿子他自小没带过一天,等到他知道自己有个儿子的时候,他已经把自己弄成个非男非女的模样了。 也只能点了点头,心想只要对方能好好待他儿子,什么样的结果他都能接受。 就在众人往回赶的时候,脚下的土地突然发出了剧烈的震颤,仿佛地震一般迅速裂开了一道口子。 长孙清明抱住周疏宁迅速朝旁边一跃,姜放也抱着施子秋跳到了旁边的山石上。 施明月和骆茗秋反应更快,也都躲开了那道口子。 接下来整个山体仿佛在颤抖一般,发出了人在抖动时才会有的动作。 众人不明所以,周疏宁仔细的观察着,便看到山体的裂口中仿佛长出了一条条的鬼手一般,探出一根根绿色的藤蔓。 那藤蔓的最顶端仿佛五指岔开,朝着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的方向抓去。? 第435章 藤蔓不断的从裂缝中疯长 这下不单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慌了,就连施明月和骆茗秋也未曾见过此等奇事。 还好长孙清明反应快,抱起周疏宁便避过了那一团探出来的鬼手,使得它们抓了个空。 第320章 然而那鬼手却仿佛长了眼一般,扭身又朝他们追了过来。 姜放单手托抱着施子秋,抽出腰间短刀,一刀砍断了一条藤蔓。 奇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藤蔓鬼叫一声,流出的却不是绿色的汁液,而是人血一般的红色液体。 众人均是面露惊惧,周疏宁挂在长孙清明背上,指着那红色液体道:“妖藤!这特么成精了啊!” 说话的间隙,仍有十几根藤蔓不断的从那裂缝中疯长出来,它们分别朝着不同的方向伸出鬼手,对所有人进行无差别攻击。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挂到了最高的树杈上,自己则挥剑便朝那些藤蔓砍去,霎时间仿佛车祸现场,鲜血一般的红色液体洒满了山石。 其他人那边情况也不好,一个人对付好几条藤蔓,都有些忙不过来。 而且这些藤蔓实力不俗,每一条都相当于江湖中上层的高手,所以哪怕是在这些江湖一等一的高手面前,同时对付那么多的中上层高手,也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姜放抱着施子秋也实在不好施展,于是学着长孙清明的样子,也将施子秋挂到了最高的树杈上。 同样被挂在那里的周疏宁:……诶?这里是老婆寄存处吗? 周疏宁戳了戳施子秋的脸颊,心想果然还是原汁原味这张脸好看,以前描的满脸科技与狠活儿,美则美矣,反倒是像个假娃娃。 不过这话又说回来,小放有福了啊,天天跟玩儿手办似的。 然而周疏宁还没来得及上手去捏,一条藤蔓便朝他们直直的呼了过来,拍的一声抽在了周疏宁的脚上。 周疏宁:…… 只见他脚下的石头竟也裂开了,仿佛张开了一张血盆大口,而远处众人又被藤蔓缠住,一时间根本无法脱身来解救他们。 此时的青煞正好整以暇的看着灵镜中的一切,旁边偌大的石床上睡着安安静静的飞煞门门主。 青煞简直想捂脸,门主早不犯病晚不犯病,偏偏在这个时候犯病。 好在地缚灵在这个时候及时触发了保护机制,就看这些人有怎样的本事,能从地缚灵的手上逃脱了。 眼看着周疏宁就要被拉进地缚灵的老巢,当成储备粮盘绕起来拖回飞煞门,对面的施子秋也被缠住了脚,而他却没有半点想要醒来的迹象。 周疏宁急了,扯着嗓子喊:“子秋!子秋!快醒醒啊子秋!藤蔓精要吃你了啊啊啊啊!” 周疏宁没办法,一边折了树枝往那些藤蔓的血盆大口里扔,还扔了火折子,全都无济于事。 倒是天机山主人那边的暗器挺有用,但可能是因为他身上带的武器太多了,一半的藤蔓都朝他那边涌去,根本顾不上这边的小藤蔓。 周疏宁心想,这些藤蔓还是智力型的,知道好对付的用小藤,难对付的用海藤。 就在施子秋马上要被拖进血盆大口之际,周疏宁的脑中灵光一现,从储物空间里取出了刚刚用剩下的最强酸,端起来便朝着那血盆大口中倒去。 只听滋啦一声,随着一阵恶臭的涌起,血盆大口竟然发出一阵类似婴儿的啼哭之声,仿佛受到了强大的打击一般,拖着被强酸烧的焦黑的藤蔓缩回了口中,又恢复了原本石头的面貌。 此时的周疏宁和施子秋已经被拖了下来,施子秋还在昏迷,落地的时候周疏宁护了他一下。 见众人还在被藤蔓围困,便将剩下的强酸一股脑儿的倒进了刚刚的大裂口中。 如方才一般,大裂口出了一阵成年人的嘶吼,而且还不是一个,随着这阵阵的嘶吼,那数十条藤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chua的一声龟缩回去。 正在打斗的众人:??? 周疏宁趁着那口子还没合上,将装强酸的壶直接扔了进去,这回够它喝一壶的了。 本来得意洋洋的青煞,看到这一幕后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不敢相信的看着灵镜进而的影像:“这……这怎么可能?他手上……究竟是什么东西!” 周疏宁丢完那壶强酸后潇洒的用湿纸巾擦了擦手,又上前扶起被藤蔓缠缚受伤的施明月,旁边骆茗秋也焦急的上前扶住她,拿出金疮药为她疗伤。 长孙清明则担心的看向周疏宁,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检查他有没有受伤。 姜放已经跑去将施子秋抱了起来,生怕他也伤着似的。 周疏宁摊手道:“我没事,你看,这不是好好的?” 长孙清明见他没事,便也放下心来,走到刚刚那块石头处,挥剑便将石头砍成了两截。 但是很奇怪,那石头里面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根本没有任何藤蔓,也没有半点异常,仿佛刚刚的藤蔓只是一场幻觉。 周疏宁也皱眉,如果不是他们身上还留有藤蔓造成的伤,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幻视了。 姜放抱着施子秋,问道:“表姐刚刚用的是什么?那些东西怎么都吓跑了?” 周疏宁刚要答,突然就多了个心眼儿,话风一转头:“哦,你说那神水啊?那得来可不易,每一百年,可就产这么一壶。我攒了几百年,也才攒这么几壶,可得省着点儿用啊!”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喊出来的,若来系统一阵嘲讽:“可不得省着点儿用,你特么积分见底了!我劝你多和长孙清明互通一下有无,否则你下回再遇到这样的危险,可没有东西兑换逃出生天。” 而在飞煞门里,听到周疏宁这么说的青煞立刻吩咐手下:“快快,快快去把地缚灵那里的神水赤拿来给我看看!” 手下领命去了,不一会儿便将还剩下一个瓶底的强酸给拿了过来。 青煞当然也没多想,只是想单只眼睛朝里一探究竟,结果就是这么一探,他发出了嗷呜一声惨叫,捂着眼睛便开始嚷嚷:“水!水!快给我水!”? 第436章 我可是已经过门了 手下赶快去取水,但是青煞却已经等不及了,他的眼睛出现了剧烈的灼痛。 那可是超强酸,连钢铁都能溶解的强酸,他不管不顾就要看,单单是强酸残留在瓶口的液体都能把他的眼睛溶掉。 虽然青煞很快便找到了地下暗河,并跳进了暗河里,还运行煞气护住了眼睛周围的皮肤,被灼伤的那只眼睛终归是保不住了。 青煞本就是个易怒的性格,如今见他的眼睛被灼伤,整个人更是暴怒,将暗河的水打的啪啪作响。 他的嘶吼声响彻半个冥府,引来其余几名煞尊争相前去查看。 这一行为更让青煞暴怒起来,他愤怒的指着另外四尊嚷嚷道:“看什么看,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你们放心,就算我少了一只眼睛,本座仍然是飞煞门实力最强的煞尊!” 几名煞尊懒得跟他一般见识,带着自己的手下就离开了。 而那名嗑了安眠药的门主,则在大石床上睡了整整一天一夜,才总算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自己都觉得莫名奇妙,那神药也太神奇了,竟还能操控人的精神和睡眠? 不过有了这件事,他也变的谨慎了起来,不能再随便吃他们的东西。 不,碰也不能碰,后果就是青煞。 少了一只眼睛,真是可怜。 这些后续周疏宁自然是不知道的,他回来以后便整理了一下飞煞门的布防,将那藤蔓的攻击属性也标了出来。 此时的他身上披着长孙清明的披风,里面什么都没穿,不是他想做那些孟浪的事情,而是不得不做,积分见底了,总得在长孙清明身上刷回来。 长孙清明还觉得挺开心,媳妇主动的时候都能让他小尾巴翘上天。 长孙清明一身肌肉,在背后拥住他,轻声唤道:“阿宁,怎么就起来了?” 周疏宁看了看积分,十分满意道:“起来做点正事,别闹,我还没画完呢。” 长孙清明却似乎粘在了他身上,伸手便解开了他的披风。 周疏宁:…… 他就说吧,积分的事根本不用愁,有个全自动打桩机呢。 说起来也是奇,感情一般走到某个时间都会淡下来,但长孙清明对周疏宁却仿佛永远没有淡的时候。 他爱他,从开始到两年后的今天,几乎没有一点改变。 这倒也是好事,周疏宁看着chuachuachua往上涨的积分,整个人都躺平了。 来吧来吧,你喜欢就多来几次。 两人在床上折腾到了黄昏,才整理好衣冠起身将周疏宁把绘制的东西交给了姜放。 此时施子秋还在昏睡,刚刚给他喂了点水,郎中也来看过了,说是身体无大碍,只是体力消耗过多,可能要睡到明天早晨。 姜放看着周疏宁所绘制的东西,有些好奇的比划着:“你把整座山全都标出来了?你的意思是,这整座月吟山都是那个东西的本体?” 周疏宁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道:“我觉得它更像某种地缚灵,几百年一直缚生在这里,与飞煞门融为了一体。它们,极有可能是共生的关系。所以飞煞门可以利用它的力量,以及它所产生的某种物质来控制人心,以达成他们的目的。” 第321章 姜放本来就不是很聪明,但他觉得表姐说的肯定是对的,便在一旁点头附和:“那我们应该怎么做?是不是要把整座山都刨了?” 周疏宁:…… “想什么呢?先不说可行性,那地缚灵不知道活了多少年了,你怎么知道刨山的时候它会不会反抗?” 姜放捏着下巴问:“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坐视不理。这次南昭国来犯,应该也是他们在后面搞事吧?不过这次南昭国损失了上万人,我们俘虏了上万人,都抓来给我们做苦工了。他们如果想再战,那三年内可能没有这样的实力。至少在我们处理飞煞门的时候,他们不可能再在我们后面背刺。”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幸亏你及时回援,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当时大晏守军只有不足两万,正面对上南昭五万大军,那可是以卵击石。 万一被南昭占领了月亮海周边,那么整个月亮海的居民将全都变成殖民。 姜放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这没什么的,我身为大晏南疆主将,都是我应该做的。” 身后却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没有什么该做不该做,你做的好便该有封赏。南疆主将姜放,上前听封。” 姜放脸上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上前跪到了长孙清明面前,长孙清明道:“姜放退敌有大功,正式任命为南姜主将,赐封南威大将军。” 周疏宁的脸上露出喜色,姜放也跟着高兴了起来,朝长孙清明谢恩。 长孙清明却上前两步扶起他,开口道:“我已经向父皇去信,正式封任的诏书很快就能下来。八百里加急至少也要七天,不过我已经让霍将军召告大军,以后你就正式驻守南疆了。” 姜放点头:“太子殿下请放心,南疆在我的驻守之下,一定固若金汤,我连只南昭的苍蝇都不让它飞进来。” 周疏宁轻笑:“那倒也不至于,小动物的行为无国界,它们想怎么跑就怎么跑吧!” 姜放却十分慎重的摇了摇头:“咱们有兽字营,南昭就没有了?他们的蛊虫之术,说不定还真能借助苍蝇来刺探军机。” 长孙清明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小心驶得万年船,南威大将军说的有道理。” 这时微雨匆忙来报,脸上带着喜色道:“少爷,姜小少爷,施公子醒了。” 众人一听,立刻朝施子秋的房间快步走去。 只见施子秋正坐于床上,倒也看不出什么不对来,施明月正在给他喂药。 他还在那里抱怨:“太苦了娘,可以不喝了吗?” 施明月反对道:“不行,药还是要喝的,你昏睡了这么久,万一有后遗症怎么办?” 姜放上前接过药碗道:“施伯母,我来吧!” 施子秋却懒洋洋的倚在床头,笑眯眯道:“哟,还叫伯母呢?我可是已经过门了,再叫伯母就不合适了吧?”? 第437章 从内部瓦解比较好 周疏宁在后面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起哄架秧子道:“叫娘啊,小放快叫娘。” 姜放追老婆的时候向来脸皮厚,面对岳母娘倒是害羞了起来,他脸红道:“那我不是……还没正式给他一个婚仪吗?” 施明月却并不是很在意:“我们江湖儿女并不讲究婚仪,再说即便有婚仪,没有缘份的该分开还是要分开。” 当初她与骆茗秋,那可是正儿八经请了江湖豪侠们来喝的喜酒,最后还不是落得个不欢而散。 对于施明月来说,有情郎好过一切华而不实的仪式。 姜放也不扭捏了,直接端起桌边的一杯茶,双膝跪到了施明月的面前,十分郑重的说道:“岳母大人在上,姜放这厢有礼。” 施明月眉开眼笑,接过姜放奉上的茶,点头道:“很好,很好,我这儿子除了长的好看些,我是没看到什么别的优点。他不会相夫教子,也生不出个把孩子,你能与他长相厮守,我这做母亲的便心满意足了。” 姜放欲言又止,一边施子秋冲他使眼色,姜放不敢多说,毕竟家里一切都是子秋说了算。 只得说了几句心里话:“子秋于我有救命之恩,但我对他,不仅仅是报还恩情。他是我睁眼后看到的星星,我以为我死了,看到了天上的神仙。岳母大人不要说子秋一无是处,他于我来说,全身上下都是优点。” 这话把施明月给逗乐了,放下茶杯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这还没说什么,这便护上了。子秋这小子,倒是还有几分福气。” 说着她把姜放扶了起来:“你这后生,甚是让我满意。往后明月门众弟子可任你差遣,只是我明月门漂亮的姑娘众多,新姑娘可别瞧花了眼。” 姜放当即信誓旦旦道:“岳母放心,放的心里,只有过两名女子。一个是我的表姐周疏宁,但那是我表姐,此生便都是我表姐。一个便是秋月诗,她才是我此生的挚爱。但放最爱的,是真正的子秋,其余任何女子于放来说也只是路人罢了。” 施子秋终于听不下去了,涨红着脸道:“好了好了,不要说了,药都凉了。” 施明月难得见自家儿子害羞,也没有再为难他们,从怀中掏出了明月门的手令,并将它一分为二,分别交到了二人的手上。 并叮嘱道:“情在浓时,自是千好万好,夫妻若想长远,还是要有一份责任在心头。你们都是好孩子,我也就不多说了。这个给你们保命,总有能用上的时候。” 姜放和施子秋分别接过,并谢过了母亲,施明月便十分识趣的把时间留给了小辈们。 周疏宁却没有走,十分不看眼色的充当着一个偌大的灯泡,不光自己当灯泡,还把小福来也抱了过来。 一大一小两个大灯泡,照的施子秋和姜放想做点什么都做不了。 也是施子秋刚刚醒,身体还虚着,姜放便将剩下的药一口一口喂给了他。 喝完了药,施子秋便和他们讲述了一下他进入飞煞门后的事:“当时我看出了飞煞门的阴谋,便打算回来告诉你们。谁料被他们的玄机林给暗算,陷到里面出不来了。玄机林类似天机山的千机阵,不同之处在于,千机阵是闯关,玄机林是陷入迷障无法自拔。我在被救回来的时候已经连续闯了七重迷障,体力已经开始出现透支。当然,剩下两重我也有自信能闯过。只不过闯过后身心肯定也会受到重创,如果你们找不到我,不死也要脱层皮。” 姜放十分后怕,握着他的手道:“怪我武艺不够精进,往后我会更加勤勉的修炼,不会再让你陷入这样的险地。” 姜放却是若有所思的摇了摇头:“倒也不必,这世间能困住我的地方和人很少,不超过三个。千机阵算一个,不过千机阵我闯了十次,已经被我征服了。这个玄机林……我下次闯,肯定用不了三天。另外一个就是长孙清明,我不惹他他自然不会找我麻烦。我只是觉得,这玄机林有些奇怪……” 周疏宁问:“哪里奇怪?” 施子秋答:“我总觉得……我好像被什么东西吞进了肚子里,而我在那个肚子里和它的各个器官争斗。” 周疏宁的第一反应是想笑,你以为你是孙悟空,跑到了妖怪的肚子里吗? 但他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子秋的这个说法,好像和他之前的说法一模一样。 他也觉得那山是一个偌大的地缚灵,而这地缚灵与飞煞门则是相生的关系,当然这只是他的猜测,具体情况还要继续调查。 施子秋看向周疏宁,猜到他也想到这个可能性了,便道:“所以,我当时就在想,如果我们想解决掉这个大家伙,是不是从内部瓦解比较好?” 周疏宁连日来的疑惑,终于在施子秋的提点下明朗了,他重重的点了点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眼下我们连进入飞煞门都有问题,谈何从内部瓦解?” 施子秋想了想:“其实说难也不难,只要把那些飞煞门的人全都引出来,让那座山成为空山,我们不就可以进去把它炸毁了。” 周疏宁笑了:“你想的容易,飞煞门的人盘踞此处两百年之久,怎么可能说引出来便引出来。我总觉得这任门主虽然看上去不太聪明,但应该不像表面上看上去的那样简单。否则他哪儿来的能量,搅的四境战火连天,搞的月亮眼民不聊生,还能把大晏后宫都牵扯进来?” 非但皇后太后都与之有勾连,就连先帝的死都是出于他们的手笔。 施子秋也知道,这件事非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但至少是个方向。 两人也只得暂时先将这件事缓下来,战后还有一堆事要做,至少有他们在这里坐阵的时候,月亮海这边的人不敢过于放肆。 周疏宁便话风一转,说起了另一件事:“最近有没有不舒服?想吐或者……身体虚弱之类的?” 施子秋知道周疏宁问的是什么,便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小声道:“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总觉得肚子有点疼。”? 第322章 第438章 开垦荒山造梯田 周疏宁点头,表示你的感觉没有错,自己当初也是这个感觉呢。 虽然他一直在监测着施子秋异次元空间里那个已经成功授精的卵细胞,但共情载体的状态一样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前几天胎儿的数值就一直在下降,直到今天才算稳定下来。 施子秋小声在周疏宁耳边道:“说起来有点尴尬,我总觉得他就在我肚子里,难道这就是你所说的共情吗?” 周疏宁轻笑:“是的呀!你以为共情只是给你一点感觉吗?会让你全面体验整个孕育的过程,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也让小放做好心理准备。以免像长孙清明,临时接受你要折腾一夜才能生下孩子,哭都没地方哭。” 姜放在旁边小声咕哝:“我才不会哭呢,表姐你能不能别看不起人?” 周疏宁捏着下巴道:“哦,好吧!可能你会比长孙清明坚强一些,毕竟那一夜他的眼泪就没停过。” 他并不厌恶男人流眼泪,又不是天天流,只会在心疼他的时候流,这一点倒是让周疏宁挺开心的。 姜放有些心虚,心想别说让子秋疼一晚上了,他失踪的这两天,姜放都连眼都没合,此时眼中布满血丝,只有看着他才有足够的安全感。 施子秋明白他的担忧,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道:“你去睡吧!我和阿宁有些话要说,安下心来,我不是已经回来了吗?” 姜放缓缓点了点头,下一秒却已经传来均匀的呼吸声,俩人仔细一看,发现姜放竟然就这样抓着施子秋的手睡着了。 施子秋无奈,小声道:“那就别打扰他了,让他睡吧!我们换个房间。” 说着施子秋起身,轻轻松松抱起姜放,将他放在了自己刚刚睡过的地方,能嗅着施子秋身上的味道,姜放睡的更踏实了。 周疏宁便带着施子秋去了隔壁房间,顺便把那个好消息告诉了他:“姜放正式被封为南威大将军,正二品,再往上便是大将军了。霍老将军的意思也很明显,就是想让姜放这个弟子接他的班。其实之前霍老将军还存了私心,你也是知道的,霍老将军没有儿子,生了一院子的女儿。他本想让姜放在他未出阁的女儿里挑一个,结果姜放就带了个心上人去见恩师了。” 施子秋忍俊不禁:“这小子,还挺有女人缘。” 周疏宁道:“何止啊,小放入京城那几个月,不少人找我打听他。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到压力?” 施子秋摇头:“没有,他想要什么样的美人我都能给他。……只不过,他似乎对我本来的样子更喜欢。我费半天力气,他都认不出是我,还不如明明白白,以我真正的模样示他。” 周疏宁道:“这便对了,小放他是个有情有义之人,此生都不会负你的。好了不说他了,我带你去看看你们的孩子。” 施子秋满眼亮晶晶的惊讶:“真的吗?我也能看到他?” 周疏宁点头,异次元空间允许可信任者进入,孩子的亲生父母被判定为可信任者,自然是可以进入的。 施子秋满眼的期待,整个人都激动了:“那太好了!我的小嵉渊!” 周疏宁觉得古人取名字雅是雅,山山水水的,但听着就太娇贵了,一副不是很好养活的模样。 他单手搂着施子秋道:“是铁蛋,小铁蛋!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施子秋的眼中满是抗拒,但他突然也迷信了起来,民间确实有贱名好养活这一说法,心想毕竟胎名也就用这几个月,以后大不了不叫了。 下一秒,施子秋再睁眼时,便见自己已经置身于那个异次元空间里。 空间里安静的落针可闻,只能听到偶尔的仪器滴哒声。 这里的一切对于施子秋来说都极其新奇,他是一名古人,对于科技什么的更是闻所未闻。 只是在抬眼看到人造子宫的那一刻,他的心瞬间便被攫住了,他知道,那便是他与姜放的孩子。 那此时的那个孩子几乎是肉眼不可见的,在普通人的眼里,那只是一片清澈的营养液,只能在旁边的仪器上看到圆滚滚的一团可爱受精卵。 施子秋上前抚摸着那团可爱的虚影,问周疏宁:“他现在能感觉到我吗?” 周疏宁摇了摇头:“还不行,这才几天呐,你等四个月以后,他应该就能感受到你了。不过你放心,生命有灵,只要你用爱浇灌,他就会回报给你茁壮成长。” 施子秋点头,眼圈儿都红了,半天没说出话来。 周疏宁理解他的心情,他与自己还有所不同,子秋是真的向往成为一个女子,可以真真正正的生育子女。 他虽然对这种心理并不苟同,却表示理解,跨性别者也该享有他应该享有的权利。 更何况子秋除了心理上有点小问题,个人秉性还是非常好的。 两人在异次元空间里待了一刻钟,施子秋便依依不舍的跟随周疏宁出去了。 出来后他的状态有些恍惚,久久没能从激动的心情里抽离出来。 周疏宁没再打扰他,而是转身抱着小福来离开了。 南疆此时已入冬,但仍是一片枝繁叶藏的盛景,不愧是插根筷子也能活的好地方,而且这里如果种稻子,可以收获两季,本应成为富庶的渔米之乡,却又因为飞煞门的存在,让他们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小福来半岁了,被周疏宁抱到院子里,随手放到了石头上,小家伙便依依呀呀的坐在原地,随手拿个什么东西就要吃。 小宝贝的口欲期,一不小心就要吃坏肚子,吓的周疏宁赶紧给他塞上了奶嘴。 现在左右也无事可做,他便打算带上一些闲人,把附近的山开发出来。 长孙清明一听说他要搞事,便给他分派了一队百人小队,让他们全听周疏宁的吩咐。 周疏宁把自己绘制好的草图给了他们,让他们找一些南疆熟悉地形的农夫,带他们去开垦附近的荒山,造梯田。 看着那层层叠叠的梯田,南疆的农夫都觉得新鲜,他们也没想到山上竟然也能种粮了,这种梯田可以有效的防止水土下流,的确是非常合理的开垦方式。 飞煞门的细作也没闲着,立刻将周疏宁这边的动向报告给了门主,门主当即吩咐道:“务必密切监视!他们肯定是要修建了不得的城防或者攻击武器,不可麻痹大意,以防止他们突然对飞煞门发难。”? 第439章 四皇子被飞煞门劫持 周疏宁也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防自己防到了这个地步,修个梯田都能被盯上。 好在他们在周疏宁多次的骚操作下,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担心他再拿出那种只要几滴就能将铁板溶解掉的神水,也只是远远的盯着,没敢搞破坏。 周疏宁也发现了那些鬼鬼祟祟的卒煞和尸煞,但他没有理会,这是在大晏的江山上,他作为大晏的百姓,理所应当的开垦荒山,凭什么要受到别人的威胁。 周疏宁这些时日大刀阔斧,将周围的几座荒山全都开垦成了梯田。 远远望去,竟还颇有几分壮观的模样。 长孙清明看了都忍不住惊叹了一句:“你这是在龙脊背上种田了?” 周疏宁淡笑道:“对啊,这就叫龙脊梯田!” 在他那个时代,也有一个出名的龙脊梯田,只不过那个梯田在广西桂林。 在广西的十万大山上开垦种田,那的确是人力所能及的壮观。 周疏宁道:“这样的梯田种水稻可能有些浪费人力物力,我们可以试试种旱稻。” 古人其实早在七千多年前就开始种植陆稻了,只是南疆山多水多,还是以水稻为主。 只是眼下的旱稻品种,其抗虫病能力不如后期研发出来的强,味道也不如后世精挑细选出来的鲜甜。 他现在积分才刚刚恢复了一点,左思右想,还是忍痛兑换了上千斤的陆稻良种。 这个品种是周疏宁最爱吃的,香软有嚼劲,属性好产量高,十分适宜种在这样的梯田上。 南疆的百姓也是没想到,他们这些时日开发的梯田竟然全归自己所有了,甚至还发了稻种,还有人帮忙一起种。 百姓们感激涕零,又是一片片乌泱泱跑到周疏宁的门前来磕头。 这一盛景,更是引得了飞煞门的注意,使得飞煞门门主连夜召开了紧急高层会议,门主忧心忡忡的说道:“看来,这周疏宁操控人心的手段,可比我们这些药强多了。竟能让他们心甘情愿的为他卖命,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有煞尊都在门主的眼中看出了欣赏,吓的众煞尊战战兢兢开始阻拦,尤其是已经是紫煞的皇后:“门主您千万别被那小子给骗了!他向来会玩弄权术,操纵人心,但却是个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当初若不是我,他怎么可能被选为太子妃?如今登上高位,第一个就朝我出手。那是一条毒蛇,您可万万不能相信他啊!” 荆玉摆了摆手道:“我也就是随口说说,紫尊莫要害怕。只是我们如今没有摸清他们的底细,若是摸清了,倒也不会如此被动了。” 第323章 青煞却是冷哼一声:“要我说,根本不需要摸清!我们既能杀死大晏前任皇帝,就能杀死他现在的储君!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圣灵出手得了!” 荆玉摇着头:“圣灵出手一次,休眠二十年,非必要不能让圣灵出手。再说,我们这次做好了将他们全军覆灭的准备。大晏这个皇帝不听话,是时候改朝换代,让这人间乱一乱了。” 青煞听的热血沸腾,眼神晶亮的说道:“门主,你回来了?” 荆玉的眼中露出森然之气,没有应声,只是缓缓戴上了那个鬼面具。 看到那个鬼面具,各煞尊全都恭恭敬敬的朝他行礼:“恭迎煞尊归位。” 鬼面具下,荆玉的声音开始变的森然:“青煞,你的眼睛怎么样?” 青煞提起来就有气,捶了一下桌子道:“属下只是被那姓周的算计了,无障!门主放心,哪怕只剩一只眼睛,青煞也绝不会让您失望!” 荆玉缓缓点了点头:“那小东西给你们添麻烦了,我这次休眠的时间也长了些。倒也无妨,并不耽误。至于青煞的眼睛,待圣灵苏醒后,自会让他帮你修复。只是圣灵苏醒仍需大量煞气,你们近日也别闲着了,尽量多的制造煞气出来。” 青煞为难的开口道:“您上次定的计划,被姓姜的那小子给破坏了。还有那个姓施的,他竟然是江湖两大门派的少主。江湖与玄门向来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咱们不想惹上这个麻烦,门主您又在休眠,便也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荆玉冷冷的笑了一声,开口道:“无碍,想要煞气,多动动脑子。大晏军俘虏了一批南昭军,有一万人之众,被关在月亮峰峡谷。左右留着他们也是浪费粮食,不如我们就替他们做做好事,解了大晏的后顾之忧吧!” 青煞的脸上笑意浮现,那热血沸腾的感觉瞬间漫上心头,拱手道:“是!门主!属下这便去办!” 皇后也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荆玉,一出口就是一万条人命,饶是她最近见惯了杀人放火的勾当,也对这位门主产生了恐惧之心。 恐惧的后果便是臣服,心里再后悔来这个鬼地方,也不得不老老实实的为他卖命。 荆玉也向皇后下达了命令:“紫煞,最近你做的不错,但眼下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要交给你。” 皇后一听,立刻恭恭敬敬的起身,便听荆玉道:“我知道,你十分思念你的儿子长孙清晖。所以,我已经派人想办法,把他给你带过来了。” 皇后一惊,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为什么,却并不感到高兴。 荆玉似乎看出了她的心事,问道:“怎么?本座处处为你着你,你竟还不领情了?那便算了,如果你不想见他,那本座便让人把他送回去好了。” 皇后当即摇头道:“不不不,属下是太高兴了,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皇儿……见到我儿。” 荆玉点了点头:“只要你好好为本座做事,你的儿子,随时都能回到你身边。” 这做法何其熟悉,早年她为了控制身边的人,都是把他们全家老小的性命攥在手里,如今可能是报应不爽,她竟也尝到了这样的滋味。 事到如今,皇后是彻彻底底的后悔了,可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如今她也只是别人手心上的蝼蚁罢了。 皇后心中酸楚,却毫无抵抗之力,只得躬身问荆玉:“是,门主,不知门主想让属下执行的任务是什么?”? 第440章 四皇子到底怎么了 这几个月的时间里,飞煞门和大晏守军形成了一种神奇又微妙的平衡。 知道彼此都干不掉彼此,反而相安无事起来,就像江湖和玄门一样,开始了一段时间的井水不犯河水。 但这种平衡自然是会被打破的,比如在某一天的清晨醒来,大晏南疆采石场突然发现所有劳作的俘虏一夜之间全都暴毙而亡。 甚至留守的士兵也有被误杀的,死亡特征皆是七窍流血,血呈黑色,怒目圆睁,怨气十分深重。 经过周疏宁的探查,发现他们饮水的井里被投了毒,而采石场中所有人都饮那一眼井里的水,这才无一幸免全部中招。 由于毒发时间长,超过了二十四小时,又不可能有人二十四小时内不喝水,所以这上万的俘虏无一人幸免。 这件事是谁干的,他们自是心知肚明,甚至南昭那边得到消息后也没有对大晏兴师问罪,一是没有实力,二是他们也知道始作俑者是谁。 虽然死的是南昭人,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仍然十分气愤,这种不把人命当人命的极端组织,可比恐怖组织恐怖多了。 而且他们出手就是一万人,还是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做的,谁能保证他们不会在这样的前提下去杀特定的人? 哪怕周疏宁和长孙清明周围戒备再严密,也不能保证丝毫漏洞都没有。 有了这件事,长孙清明又把住所周围加强了防御,生怕周疏宁和小福来会被那些人掳走。 对此阿弼表示嗤之以鼻,他一个人可敌千军万马,整那么多的花架子,还不如他不眠不休好好放哨来得严密。 但周疏宁是舍不得让他不眠不休的,也只是让守卫两班轮岗,以便让大家都得到充分的休息。 周疏宁知道,死这么多人,不是个好现象,他们上次发动战争就是为了让南疆乱起来,把月亮海彻底沦为他们的殖民地,让那里的百姓世世代代为他们提供生魂,这些生魂再献祭为他们所需要的煞气。 那么多的煞气,总不会只是用于他们修炼吧? 周疏宁觉得,他们肯定在酝酿一件大事,有必要打断他们的施法,否则可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 现在的关键就在于,他们根本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周疏宁头疼的同时,长孙清明又给他带来了另一个消息:“四皇子被飞煞门的人劫持了。” 周疏宁满眼的不可思议:“什么?他们又进皇宫抢人了?” 长孙清明摇头:“我把皇宫的戒备加强了三倍,他们想进去还是有点难的。但这次是余贵妃带着三个孩子是上香,想给长孙香晚求个姻缘,给四皇子求个平安,给小的压压惊。飞煞门的人打晕了余贵妃,抢走了四皇子。” 周疏宁啧了一声:“他们抢四皇子干什么?难道飞煞门的门主这么好心,让皇后与儿子团聚?” 长孙清明冷笑一声:“怎么可能?唯一的一种可能性就是,拿四皇子的性命威胁皇后,让皇后为他们卖命。” 周疏宁摇了摇头:“皇后已经是他们的人了,还需要用四皇子作为威胁吗?” 长孙清明想了想,答道:“皇后这个人,其实很聪明。她虽然加入了飞煞门,但绝对不会让自己处在危险中。你看看她最近的所做所为就知道,她在飞煞门只修炼她想要的益寿功法,却从不参与飞煞门的围剿。不像青煞,甚至我们上次见过一面的蓝煞,还是最初的赤煞。他们皆以飞煞门的利益为先,这才是利益共同体。皇后却不一样,她加入飞煞门,为的只是成仙成佛,遇到事自然是能择多远择多远。我想,用不了多久,飞煞门就会利用皇后对我们的熟悉,发起第一步行动了。” 周疏宁听长孙清明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犯嘀咕:“皇后对我们确实了解,可眼下她又能怎么对付我们呢?” 毕竟他们现在的阵容摆在明面上,除了周疏宁那个不曾对任何人公示过的系统,他们对己方也算了如指掌了。 他们想不通,飞煞门扣住四皇子拿捏皇后,是想让她做什么。 直到在一个雨夜,熟睡的周疏宁被门外的聒噪吵醒,夫夫二人一起外出查看情况时,看到了披头散发的皇后跪在那里,他们隐隐约约猜到了飞煞门的目的。 皇后满脸泪痕,声音嘶哑着冲着他们呼喊:“如果我有罪,请你们惩罚我,而不是把气撒到孩子的身上。”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皆是一脸的莫名奇妙,周疏宁的脑袋上还顶着起床气,一脸气郁的说道:“你孩子被谁掳走了你就去找谁,大半夜跑来折腾我们做什么?” 长孙清明也是浑身低气压,近日周疏宁每天都要去梯田查看稻子的长势,发现不愧为插根筷子都能长的好地方,这几个月稻谷长势喜人,谷穗也比原来的品种长出了一大截,而且颗粒肉眼可见的饱满,眼看着就要丰收了。 他只希望飞煞门不要在这个时候跑来搞事,让他们颗粒归仓后再折腾。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皇后跑来闹事了,这怎能不让人烦躁? 谁料皇后却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放声哭了起来,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 这哪还有旧日一国之母的仪态,分明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妇,脸上皱纹明显,头发也因为没有煞气吸食而重新变的花白起来。 周疏宁有些感慨,说道:“你先别哭了,到底出了什么事,你且和我们说说,四皇子不是在京城吗?他在余贵妃处好好的,皇上自会护佑。你既然逃离了皇宫,又何必再记挂着四皇子。” 第324章 皇后却摇着头,上前抱住周疏宁的大腿哭道:“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们哪怕将我千刀万剐,我也毫无半句怨言。但四皇子他才八岁,他还是个孩子,你们能不能救救他?”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互看一生,明白这大概就是飞煞门的计策了,开口问道:“哦?那你倒是说说,四皇子到底怎么了?”? 第441章 “容器”,拿来夺舍的躯体 如果不是他们在京城放了眼线,提前对此有所防范,恐怕又要被皇后摆一道。 但今日周疏宁总觉得皇后的状态不太对,这会儿他觉醒了,耐下性子来观察着皇后的神色,竟觉得她在微不可察的发着抖。 周疏宁见她这副模样,便心软道:“你随我进来吧!下着大雨,外面这么吵,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清。” 皇后起身的时候差点摔一跤,被微雨扶起来,拖进了外院的门厅里。 周疏宁让人给她端来一碗热茶,看着她喝了才道:“好了,你现在可以说了。” 皇后的眼中布满了血丝,终于开口道:“他们……他们骗了我!他们骗了我!” 周疏宁见她手上青筋爆起,皱眉道:“你先冷静一下,他们怎么骗你了?他们不是信守了承诺,在你杀掉赤煞后,如约把你接进了飞煞门吗?这不正是你所羡慕的神仙日子吗?” 皇后猛的摇头道:“是他们骗我的!是他们利用我对皇儿的爱……一步一步,把我引诱进了这个深渊。如今又把我的皇儿掳过来,用他的性命相要挟,逼迫我引你们进入他们设下的圈套!” 周疏宁隐约猜到了什么,问道:“哦?你是知道什么了?” 皇后抬头看向周疏宁,猛然拉住他的手道:“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了?那你们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眼睁睁看着皇儿受那些苦?我是该死,可他是长孙清明的亲弟弟啊!” 周疏宁被气笑了:“紫尊大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你自己一步一步走进了飞煞门的圈套里,怎么还怪起我们来了?你想想你和飞煞门接触的时间,再想想我们和飞煞门接触的时间。我们知道的时候,四皇子可已经在他们的股掌之中了。” 皇后浑浊的眼球里滑下一滴滴的泪水,身体颤抖着看着周疏宁:“没错,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我自己已经遭到报应了。可晖儿他是无辜的,他从未害过任何人,他不该落到青煞那个畜生的手上。” 周疏宁问:“青煞把他怎么了?” 皇后摇着头不肯说,其实飞煞门劫持长孙清晖的时候,她就已经计划好怎样虚与委蛇,再悄悄将自己的儿子救出来了。 可是她却听到了青煞和门主的对话,她听到他们说晖儿吃了那么多年的圣药,现在是最好的“容器”,只要利用完皇后,杀掉与飞煞门作对的人,门主就可以进行第二次蜕变。 一开始她不懂什么叫第二次蜕变,直到他意识到一件事,飞煞门所有人都在修炼那个神功,只有门主不修炼,那他是怎么活了那么多年的? 还有那个门主的“老毛病”,为什么他有时候很精明,有时候看着又一副不是很聪明的样子。 难不成,是因为同一个躯体里,住了不同的两个灵魂? 事实证明,皇后猜对了,“容器”就是被荆玉拿来夺舍的躯体。 本来原来那具躯体是很好用的,荆玉并不想换,毕竟想要养成一具躯体并不容易,必须要与他原身八字一模一样,差之毫厘都不行。 而且这具躯体深得他心,已经被他修炼的得心应手,可男可女,想要怎样的容貌外观都能信手捏成。 可以说是古代第一捏脸大师的最爱。 但是没办法,不论什么东西,用久了都要升级,否则就会出现各种问题。 就像上次周疏宁所提出的那个缺点,毕竟容器是别人的,他只能使用,却无法精细操控,他不是不想硬,是真的没办法硬。 而且一体双魂的副作用也很大,每次他休眠闭关,二愣子都会出来闯祸。 又因为他是自己的共生体,教众们对他也敬如门主,无法束缚他的行为,导致闯的祸也越来越清奇。 这次挑的这个容器就不一样了,从小开始培养,现在就开始适应这具躯壳,说不定到他成年,自己可以完全掌控生理也说不定。 皇后正是听到了这一消息,才发疯一般的跑到了周疏宁这里。 她一边哭一边道:“你们救救他吧!哪怕让我死,我也毫无怨言。” 长孙清明一脸冷漠的说道:“让你死又有什么用?你死了一了百了,被你祸害的那些人仍然无法解脱。你从前跟着我母后,也算是读过几年圣贤书,你在杀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那些姑娘们的父母也会心疼?” 皇后摇着头道:“我是被逼的,如果我不杀人,他们就会杀我。我不想过的人不人鬼不鬼,就只能借用这种方法表忠心。” 周疏宁听不下去了,这个皇后,永远都有借口为自己开脱。 但如长孙清明所说的那样,她就算死一万次,也无法为那些亡魂赎罪。 周疏宁冷声道:“你先别哭了,你以为你跑到这里来,飞煞门的人会不知道?你觉得长孙清晖还能活得成?” 皇后摇着头道:“他们不会杀晖儿,既然荆玉想要晖儿做他的容器,肯定会让他活着。而且我知道他们还有一个行动,在这个行动成功之前,他们都不会动晖儿。而且我来这里,也是他们授意的。为的是让我取得你们的信任,把你们再次带进飞煞门地宫。他们已经做好了埋伏,会在地宫里解决你们。” 皇后说的话真真假假,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自然不会全都信。 尤其是她说的越坦诚,周疏宁就越怀疑她在利用这份坦诚来做别的事。 眼下于他们来说迷障重重,踏错一步都有可能打破眼下的平衡,造成满盘皆输的局面。 周疏宁想了想,开口道:“既然短时间内长孙清晖没有任何危险,我觉得紫尊大人也没有必要过于担心。我觉得我们可以从长计议,您觉得呢?” 皇后的眼中露出几分失望之色,她问道:“你们是不相信我吗?我发誓,我说的所有话都是真的,如有欺骗,让我不得好死。” 周疏宁心想你已经不得好死了,再怎么发誓,也不会因你个人的意志而转移。 而此时的飞煞门地宫里,荆玉悠闲的抖着腿,一边吃着信众进贡来的佳肴一边问青煞:“紫煞去了吗?”? 第442章 飞煞门的气数还有多少年 青煞在面对真门主的时候态度向来十分恭敬,应道:“已经去了,她的儿子在我们手上,一定会乖乖听话的。” 荆玉的脸上戴着恐怖的鬼面具,声音透过鬼面具的时候也是森寒和阴冷:“这个女人的心并不在飞煞门,她曾经金尊玉贵,怎么可能甘心为我们是用?” 青煞却道:“她蠢的很,门主前几次给她出的主意,她全都照着执行了。如此愚蠢没有脑子,还指望她有反心吗?” 荆玉也点了点头:“如果不是她那个孩子确实与我八字相和,我也不会把精力放到她身上。这个女人愚蠢至极,不是一个好的下属。” 青煞满头黑线:“但当时的皇宫里,另一个备选方案……好像还不如她。” 两人同时想到了那个说梦话都说不出一句聪明话的余贵妃,接下来便是一阵无语的沉默。 青煞仿佛又想到了什么一盘道:“紫煞好像听到我们说话了,她刚刚应该是跑去找他们了,会不会坏了我们的好事?” 荆玉却十分悠哉的品着酒:“怎么会呢?她所做的,不正是我们想要的吗?” 青煞恍然:“原来如此,是门主故意让她听到的吧?” 皇后听到这件事后,肯定会去求助长孙清明,而长孙清明也正好需要皇后这个内奸,到时候把他们引进飞煞门内,再利用近日攒存的煞气一举将他们歼灭。 这是荆玉的所有计划,所以他并不担心皇后告诉他们真相,相反,如果皇后知道了真相,去救助周疏宁,反而更能取得他们的信任。 青煞朝荆玉伸出一根大拇指:“还是门主英明,那么接下来我们需要做什么?” 荆玉想了想道:“把戒备放松一些吧!让他们进来,否则我们下的那么大一盘棋,他们不进来,我们还怎么玩儿?” 青煞欢天喜地的应了是,吩咐专门负责防御的蓝煞,让他把防御松懈下来,以便门主继续设防。 蓝煞虽然不解,但既然门主如此吩咐了,他便也只能听着,撤去了大半的地下城防,难得轻闲的跑去外面花天酒地了。 飞煞门的人都这样,活了今朝无明日,有点儿时间就去花天酒地。 周疏宁却和长孙清明听了一夜的雨,这一晚上都没怎么睡。 一壶茶煮到只剩底了,周疏宁添上了山泉水,张于开口道:“虽然我们明知道这是一个圈套,但这个圈套还是要钻的。” 第325章 长孙清明也知道,对方就是利用皇后的爱子之心,故意给他们设一个圈套。 但如周疏宁所说,即使知道这是个圈套,他们还是要钻,因为除了钻这个圈套,他们找不到任何突破口。 周疏宁却勾起了唇角,说道:“圈套要钻,局也要破,我们不一定处于被动。” 长孙清明问:“阿宁是有什么想法了吗?” 周疏宁傻笑一声:“没有,不过,有件事倒是想让你配合我做一下。” 长孙清明不解,就被周疏宁撞了个满怀,并顺势解开了他的腰带。 长孙清明:“……等等,阿宁,我们去床上。” 周疏宁却拽着他不肯走:“今天我不想去床上,就在这里,我让阿弼守着,不会有人过来的。” 长孙清明知道,阿弼很靠谱,且心性纯真,一定能守好这个门,且不对门里的事感兴趣。 长孙清明也就没再多顾忌,问道:“阿宁,你最近需求很大?这么想我?” 周疏宁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不是我需求大,是我尊敬的师父,婆婆大人,你的母后夏皇后,给我留下的好东西就这么个机制。她老人家为了我们俩的夫妻感情也是操碎了心,我与你亲密,便能得到你们眼中所看到的好东西。那天我为了脱险,把所有积分都兑换了高浓度硫酸。后面经验条见底,我总得重新刷起来。” 长孙清明忍俊不禁,没想到母亲竟然这么会做事。 他坏心眼的往后退了退,故意佯装生气道:“原来阿宁是这个原因才与我欢好的?那还真是让人生气,我以为阿宁是因为喜欢我。” 周疏宁要气死了,拽着他的胳膊不肯让他退出来:“喂,你在说些什么屁话?我不喜欢你,连小福来都给你生出来了?” 长孙清明轻笑,开口道:“阿宁说句好听的,说句好听的,我便回去。” 周疏宁耳根麻痒难忍,这个时候他也不管什么脸皮不脸皮的了,什么跌下线的话都敢往外说,惹得长孙清明根本难以把控,周疏宁觉得自己身上要被磨的起火星子了,可见有些人不能撩,一撩就不好安抚。 但这也是好事,周疏宁夜半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的积分涨满了,又一个惊喜大礼包等着他。 周疏宁看着那个大礼包发呆,第一次问系统:“这大礼包,可以换成其他东西吗?我现在遇到了很大的困难,亟待解决。我可以放弃后面的所有奖励,可以给我一个换取有利道具的机会吗?” 系统沉默了半天,才终于缓缓说了一句话:“是有一次机会,但……这次机会有且只有一次,而且要付出代价。” 周疏宁看着旁边睡熟的长孙清明,无意的将他搂进了怀里,问道:“那……代价是什么?” 系统却回答道:“不知道,夏皇后当年做出了决定,是以寿命为代价。但每个人的代价都不一样,甚至有幸运的,只是被剃掉了一头黑发。我们猜不透主神的想法,所以也不知道你会随机到什么代价。其实这个系统本来还有别的代价,但在夏皇后优化过以后,就只需要付出体力和精力就可以了。还有长孙清明这个世间罕见的身强体帮你扛着,刚好能抵消你要扛的代价。但如果你想要这个隐藏型武器,就必须由你亲自付出代价。你如果想好了,我会帮你转换属性。” 周疏宁沉默着,转头看着身旁熟睡的长孙清明,心中一时间五味陈杂。 他又问系统:“如果我不付出这个代价,飞煞门的气数还有多少年?” 系统的电波波动了一下,才缓缓回道:“成百上千,不计其数,死而复生,生生不息。”? 第443章 定制武器终于生成了 周疏宁张了张嘴,听明白了系统的意思,即使将现在所有的飞煞门门人都铲除了,只要那坨地缚灵还活着,它就会一直掳获能为他所用的门人。 这次是飞煞,下次说不定还有留煞,走煞,跑煞,溜须拍马煞。 周疏宁问:“那这些代价里,最严重的会是什么?” 系统的语气却稍微放缓了一些:“庆幸的是,夏皇后随机到了最严重的一种,而每种代价在同一个系统上只会随机出现一次。至少对你来说是好事,你不需要有减少寿命这一项了。其余的我就不敢说了,毕竟在没有随机到代价之前,谁也不知道它会是什么。” 周疏宁明白了,他深吸一口气,又深深看了长孙清明一眼,随即对系统说道:“那就随机吧!我赌一把人品,说不定我能随机到剃掉头发,说不定你们主神对我这一头藏密的黑发会非常喜欢呢。” 系统十分严肃的又问了他一遍:“宿主确定以随机代价为筹码,换取重型杀伤性毁灭武器吗?” 周疏宁停顿了三秒,重重的应了一声:“是。” 下一秒,一阵金光闪过,却听身旁的长孙清明惊叫一声:“阿宁!” 周疏宁猛然睁开眼睛,便看到长孙清明满额头的汗,正一脸紧张的看着他。 那眼神仿佛一台扫描仪,要将他上上下下看透一般,生怕他有什么闪失。 周疏宁忍不住轻笑:“清明,你怎么了?是做噩梦了?” 长孙清明擦了擦额角的汗,摇了摇头道:“没有,我只是……只是突然心脏一阵抽疼。我害怕……害怕失去你,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奇妙的害怕。” 说着他搂住周疏宁,紧紧将他抱进怀里,一只大掌几乎托住了周疏宁的半个后背,就这样将他紧紧搂着,半天也不曾松开。 周疏宁还挺心虚的,万一那个随机的代价真的给自己随机到一点不好的东西,导致他和长孙清明天人永隔,那还真是一件不幸的事情。 可是他们走到了这一步,以夏皇后的寿命为代价,倾三代人之力,才堪堪将飞煞门打压到如此地步,他们也终于有了为之一战之力,周疏宁怎么忍心让她的心血付之东流? 他抬起胳膊,温柔的拍哄着长孙清明:“太子殿下,你可是国之储君,不要总把心思系到我身上。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你是一代豪侠,更要成为一代明主。我虽然爱你,当然也更希望我的爱人像钢铁巨人一般。当然了,我能给你的也只有小情小爱了,但我却不希望你一心扑在这些小情小爱上。” 长孙清明却执拗的摇头:“你不是小情小爱,于国于民,你的所做所为比我有过之而无不及。阿宁,我会做一个钢铁巨人,可你在我心中,自是与我比肩的。” 周疏宁猜测,可能他刚刚的决定,让长孙清明隐隐约约有了不安全感。 其实夫妻关系就很微妙,可能他们的亲密行为,越来越多次的体液交互,导致他们彼此之间的心灵感应也变的异常灵敏。 周疏宁轻轻点头,抬头吻着长孙清明的下颚线,在他耳边小声道:“你是不是心里不踏实?我再给你一点踏实好不好?” 说着他咬开了长孙清明的衣襟,张口在他胸肌上咬了一下。 长孙清明心脏紧缩,瞳孔中空白了几秒钟,伸手捏住周疏宁的下巴,偏头吻上了他的嘴巴。 南疆的小雨一直下的很温柔,淅淅沥沥的下了一整夜,亲密的爱侣也互相爱慕了一整夜。 可能是周疏宁给予的足够多,第二天天亮,长孙清明昨夜的失落感就仿佛是一场梦,随着雨过天晴也消失不见了。 反而是一股子融融的暖意,在长孙清明的胸中腾起,那是熟悉的,类似性臣服的东西在作祟。 上次周疏宁堵住他的玉眼,让他在一浪高似一浪的快乐里迷失了方向,第一次让他体会到什么叫绝对臣服。 但他不知道的是,绝对臣服一般是受对攻,很少有攻对受进入臣服期,这可能是周疏宁在智商上太过碾压,也是长孙清明对周疏宁爱的太过纯粹炙烈吧! 而穿好衣服的周疏宁,又变成了那个衣冠楚楚又颇有君子风范的佳公子,惹得长孙清明又是心痒难耐。 好在他心里系挂着家国大事,否则他的阿宁又该说他耽于小情小爱了。 他们已经在南疆呆了半年,连过年都没回京城,小福来也从三个月的幼崽,长到了如今的八个月,已经可以满屋子乱爬,甚至可以咿咿呀呀的学说话了。 就是满嘴的火星语,除了周疏宁,没有人能听懂他在说些什么。 长孙清明都觉得神奇,也曾仔细的观察过自己的宝贝儿子,结果听的一头雾水,根本不知道他在咿咿呀呀说些什么。 对些,周疏宁表示,母子连心,连亲爹都不行! 长孙清明无奈,内心满足幸福的同时,又让金虎加强了戒备。 周疏宁刚已经在暗暗的做自己的计划了,他知道,有些事是必须要做的,哪怕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都要做。 他那个时代,为了推翻旧社会,让人民迎来新时代,不知道牺牲了多少革命先烈的性命。 小小一个代价,周疏宁还能担得起。 此时的周疏宁还不知道这个代价有多大,所以一腔热血,全都扑在了拯救世界的个人英雄主义上了。 第326章 长孙清明自然也没闲着,皇后此时是一个非常好的内奸,他通过皇后让金虎进出过好几次飞煞门。 得出的情报是,飞煞门最近兵力松散,甚至还不如他们第一次进入时的防守严密,明眼人都能看得出,飞煞门门主有意放水,故意放他们进来。 长孙清明却仍然拿不准,如果不能一击即中,浪费兵力是十分不明智的行为。 就在长孙清明犹豫不决时,周疏宁的定制武器终于生成了,是八枚杀杀力巨大的超级当量炸弹。 不是他自己制成的那种土炸药包,而是真正的,高科技现代热武器。? 第444章 我怎么就一下子变天神了 之所以有八个,是因为那地缚灵是一个天生灵阵,聚成八卦之相,需将它的八个阵眼悉数炸毁才能彻底将它杀死。 周疏宁惊喜之余,发现自己身体开始变的极其虚弱,他心中暗呼一声糟糕,该不会他随机到的代价是从此以后变成身娇体弱的小公举吧? 想来倒也不错,只是让身体变虚弱,反正自己也不习武,更是懒到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乘车就不骑马,能骑马就绝不走路。 系统却凉凉的来了一句:“你不要太乐观,夏皇后一开始也只是身体变虚弱,然后开始终日昏迷,后面虽然被神医治好了,却也要常年服药。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可以说是用药养着的。” 周疏宁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竟然更加乐观了,说道:“你也说了,最坏的代价已经被我婆婆挡了,那我还担心什么?没事,你密切监控我的身体就可以了。” 系统竟也乐观了起来:“不过有一点,夏皇后为了给我升级,在她生命的最后几年里,也只留了最简单的沟通和查询功能。可以说,她把自己的一切,全都用在了这件事上。” 周疏宁一直十分敬服夏皇后,每次听到她的一些做为,周疏宁的心中都油然的腾起一股英雄主义:“是吧!你也这样说了,如果我不去做,那她所做的不都前功尽弃了?” 系统的电流波动卫一下,声音渺远的说道:“不,夏皇后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保证你们的安全。她不希望你们涉险,换句话说,她不希望别人替她涉险。她只是算出了你们的必走之路,尽自己最大的可能帮你们清理掉了几个路障。而你们也可以帮她争取一些时间,这样她就可以卷土重来,将飞煞门一举歼灭。” 周疏宁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吗?她真的还会回来?” 系统却不确定了:“我不知道,她说一切都是未知的,她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周疏宁的眼睛又黯淡下去,他真的非常喜欢夏皇后,长孙清明有这样一位母亲,是他此生的幸事。 周疏宁又想了想,说道:“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未知的事情,眼下已经有了足够的筹码,只要我们去做,我有把握能把飞煞门一举重创。” 系统没再说什么,他了解周疏宁,虽然他看上去与夏皇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性格。 一个温和宽厚,一个俏皮跳脱,但他们身上却又有着共同的特点,都是爱民如子,心怀天下。 就在周疏宁仍沉浸在如何将飞煞门一举歼灭的事情上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吵吵嚷嚷,周疏宁坐起身来,问门外的微雨:“丫头,这是怎么回事儿?外面吵什么呢?” 微雨推开门走了进来,应道:“少爷,来了不少百姓,跪在门外不肯走,太子殿下过去看了。” 周疏宁不解,披上衣服外套,脚下略带虚浮的走了出去。 结果一出去就看到百姓们沸腾了起来,纷纷喊道:“来了来了!周公子来了!快快快,都快给周公子磕头!” 百姓们听罢,全都跪到了地上,一边朝他磕头一边喊道:“天神拉雅,天神拉雅,天神拉雅。” 周疏宁在南疆也呆了大半年了,知道拉雅是他们当地对火神的敬称。 他不解的笑了笑,其实很想上前扶他们起来,奈何身体虚弱一点力气都没有,表现出来的样子就有些懒洋洋又带些玩世不恭。 他缓缓开口问道:“我怎么就一下子变天神了?” 族长祖乌沧跪在最前面,脸上满是泪痕,朝周疏宁拱手道:“周公子,您若不是天神,这漫山遍野的稻谷怎么来的?民以食为天,您给了我们天,不是天神是什么?” 周疏宁心想原来如此,他带领百姓开垦梯田,周边的村民们有样学样,不过是半年的光景,这周围有一小半的山产砂都被他们开垦了。 周疏宁还免费给他们发放良种,这些种子十分茁壮,抗病虫害抗倒伏,产量也能达到每亩上千斤,此时眼看着旱稻都要结穗,一眼望过去的确漫山遍野都是粮食。 谷穗几乎压弯了谷杆,肉眼可见的是个大大的丰年,这让百姓们怎能不欢欣? 再一想到赐予他们稻谷和种田神技的周疏宁,大家便都自发的来他门前磕头下跪,感谢他的施予。 一开始只是三三两两,大家磕完头就走了,眼看快到收割稻谷的日子了,月亮海周边的村民便集结起来,一起来感谢周疏宁的救命之恩。 对于老百姓来说,能让他们活下去的就是天神,所以周疏宁便成了他们口中的天神。 长孙清明全程姨母笑,这个场景何其熟悉,从前在北疆,百姓们也是自发的跪到周疏宁面前,对他大呼恩公。 他的太子妃就是这样优秀,心系家国百姓,他去到哪里,就把希望带到哪里。 别看他表面懒懒散散,没个正经,老夫子老学究哪个不说他放浪形骸,不讲礼数规矩,却没有一个人能寻到他的错处。 这一身的才华,一身的耀眼光芒,早已将那些许瑕疵遮掩的干干净净。 周疏宁朝何四姐招了招手,何四姐便带着几名仆妇,上前将百姓们扶了起来,又听周疏宁开口道:“我不是天神,真正是天神,是你们自己。精确来说,是你们勤劳的双手。方法就摆在那里,你们看到了,你们学到了,若是坐在家里不动,可能把生活过好?天道酬勤,只要肯努力,大家都是自己的天神。” 祖乌沧摇头道:“天神讲的道理我们都懂了,但也只有天神在的时候,这些道理才是道理。天神不在,我们便又回到了那暗无天日的生活里。天神能不能不要离开南疆,我们不想再像从前一样,过的人不人鬼不鬼。” 周疏宁倚在长孙清明的肩膀上,乐呵呵道:“大家放心,就算我要走,也一定把让你们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连根拔起,不再让它祸害你们,祸害生灵。”? 第445章 只有这个方法能走通 把一行百姓送走后,长孙清明便扶着周疏宁回了房间。 见他走路虚浮,便问道:“身体不舒服吗?怎么……好像脚软了?我让随行太医过来帮你看看?” 周疏宁摇头:“那还不至于,我为什么脚软,你还不知道吗?” 长孙清明想到这几日周疏宁几近放纵的求欢,瞬间明白了个中缘由,淡声笑了笑道:“对不起,我让太医给你熬点当归人参乌鸡汤补一补。” 周疏宁摆手道:“那倒也不必,我休息休息就好了。我这里有效果更好的补药,吃一颗就好了。但我还挺享受这种软脚虾一般的感觉,药吃多了,终归对身体不好,还是让它慢慢恢复吧!” 周疏宁很会找借口,而且找的借口很能说服长孙清明,对方也只得作罢,让他躺回床上好好休息。 其实周疏宁心里明白,任何药石对于此刻的他来说都毫无价值,他必须生生受着这随机到的代价。 不过这也不是全然的坏处,他发现他get了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的能力。 只要躺下了,不足十秒钟肯定进入深眠,哪怕白天睡上几个小时,晚上也照样能睡的很踏实。 这让周疏宁觉得还挺好的,从前做生意就挺累的,如今终于可以休息了。 只是这样的休息也没有持续太久,五天后,皇后终于又开始发疯了,她跪到长孙清明面前,求他不论如何也要去把长孙清晖救出来。 皇后这几天苍老的更厉害了,她两鬓的头发已经全白了,脸上的皮肤仿佛树皮一般不似人样。 这是修炼邪术的副作用,如果她自此修心养性,痛改前非,为死灵赎罪,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眼下她如此急功近利的想把儿子救出来,满脑子都是极端思想,越是这样,越是会被内心的邪念牵绊,导致反噬来的越猛烈。 其实这和周疏宁非要打破规则,想要一个彻底扫清飞煞门的武器是一样的,他也在无时无刻不在忍受它所带来的反噬,而且这个反噬还不是最终的,周疏宁也不知道它会走到哪一步。 长孙清明冷眼看着赵氏,问她:“你是想让四弟活,还是想让他死。” 皇后老眼浑浊,眼角下满是青黑,连声道:“我想让他活,我自然是想让他活,我死多少次都可以,一定要让晖儿活下来。” 第327章 周疏宁也懒得再隐瞒了,说道:“你啊,都不知道那些人为什么找上你。还有长孙清晖的病,如果不是因为他们找上了你,让他被迫吃了几年的成瘾药,他娘胎里带来的不足早就长好了。如果不是你,这个孩子会是一个快乐无忧的小皇子。至少在太子哥哥的庇护下,可以做个闲散王爷,可以娶妻纳妾,开枝散叶。如今你再看看,因为你这个什么都想要的娘,他连活下去都成问题。” 这些日子以来,皇后基本没睡着过,此时追悔早已晚矣,可她的心里却仍然极端的想让长孙清明帮她。 周疏宁可以明显的从皇后的眼中看出追悔,但如今怎样的追悔都来不及了,她心里再不甘,也无法改变如今已经即定的事实。 终于,周疏宁开口道:“如果你真想救他,有且还只有唯一一个办法。” 皇后眼睛里的神光终于亮了起来,她抓住周疏宁的手问道:“什么办法?快,快告诉我!” 周疏宁拿出一个布袋,里面是八枚纽扣形的超当量炸弹,他将炸弹拿出一颗,对皇后说道:“你只要按照我的要求,把这些纽扣放到飞煞门地宫的八个区域,你的儿子就还有一线生机。只不过……你必死无疑!” 皇后仰头看向周疏宁,问道:“你……你没有骗我?” 这倒是让周疏宁有些意外,他本以为皇后会问他,自己还有没有活的机会。 但想来也对,皇后本来就对自己的儿子爱之如命,想必为了他,她确实能到不怕死的地步。 周疏宁将纽扣收回口袋里,说道:“我自然没有骗你,除此之外,我还能保证你的儿子一生荣华富贵,仍然做他的亲王,不会受到你牵累。所以你想好,他的这一切,值不值得你去付出。” 说完周疏宁转身,打算回房间再补一觉,谁料皇后却道:“好!我同意!只要能救晖儿,让我碎尸万段我也愿意!” 周疏宁微怔,抬眼看向长孙清明,长孙清明朝他缓缓点了点头,周疏宁便道:“既然如此,那你就跟我进来吧!” 微雨上前扶起已经垂垂老矣的皇后,长孙清明却拉住周疏宁,坠在后面小声问他:“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真能一举将飞煞门所有人都歼灭?”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是,你知道,我手上有秘宝。但只有一次机会,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长孙清明的眼中突然露出疑惑之色,抓住他的手问道:“阿宁,你的身体和这件事有关吗?” 周疏宁知道,自己的谎言瞒不过他,保得缓缓点了点头道:“我熬尽精力,才终于弄来这几个小东西,千千万万要珍惜。如果失败了,我可没有精力再弄了。” 长孙清明半信半疑,小声道:“皇后的例子你也看到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自有时间徐徐图之。你放心,我已经悄悄从四境调遣兵力来南疆。此次不将飞煞门息数扫尽,绝不回京城。但你要相信我,不要用自己的身体去换取。今次还只是消耗精力,万一……” 长孙清明说不下去那个万一,周疏宁却看着他的眼睛,勾住他的脖子一口吻住。 亲完才对长孙清明道:“你安心,最危险的,已经被师父她老人家趟过了,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再说,只是累了点,与千万黎民比起来,辛苦一点又算得了什么?” 长孙清明也只是点了点头:“总之你一切要以自己为要,万事有我冲在前面,你与晔儿才是这世间最重要的东西。” 周疏宁无奈道:“好啦!我们有捷径,为什么非得等你徐徐图之?” 更何况,是图不来的,只有这个方法能走通。? 第446章 名曰八方行动 如果不是夏皇后,这条路他会走的更辛苦。 有了前人为他铺路,如果他还退缩矫情,那就是对不起夏皇后的一片苦心。 而且事情已经走到最后一步了,因为害怕而后退,不是他周疏宁的作风。 他又轻轻拍了拍长孙清明的侧腰:“相信我,我能行,别瞎担心。” 周疏宁外表上给人一种丝毫侵害性都没有的错觉,实际上他骨子里有一种自负的傲气。 其实也不是自负,而是有足够把握才会生出的自信。 从前他如果想让一件事成功,就会付出十二分的努力,所以总会给人一种只要他想做便能成功的错觉。 这次也是一样,他觉得自己能成功,且自信那代价不会让他和长孙清明分开。 不仅仅因为婆婆大人给他铺的路,还在于他绑定系统后长久以来的第六感。 有些事可行与否,他骨子里就能感觉到,所以才会这么自信的安慰长孙清明,希望系统不要杀他个回马枪,别让他失望才好。 二人一起来到小厅,周疏宁把飞煞门地宫的所有地形图放到了桌面上,指着所标出的八个方位道:“紫尊大人应该对飞煞门的地下城十分了解吧?” 赵氏用力的点着头,她在飞煞门呆了小半年,尤其是后面这几个月,荆玉把地宫的管理和城防都交给了她,自然是把这地下城摸了个清清楚楚。 周疏宁点头:“那便好,你将这八颗神珠放置到这几个位置,注意隐蔽,不要被人发现了。” 皇后又是点头,问道:“然……然后呢?” 周疏宁勾唇一笑:“然后啊,尽你最大的努力逃出去,如果你能逃出去,那便能好好的活下来。如果不能,那你只能自求多福了。” 这时系统的声音却又传来:“时间上来不及,她一个人,无法在半个时辰内将所有炸弹都装好。而且,有一个地方必须她亲自去,那就是坎位。门主所居住的区域正是坎位,正北方,我们的人进不去。” 周疏宁微怔,他本来想利用皇后救子心切,让她去把几枚炸弹埋到八个方位,谁料却仍是行不通,看来的确需要他们亲自去。 周疏宁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倒计时,只得深吸一口气道:“算了,清明,既然荆班邀请我们入飞煞门,如果我们不去,反倒是不礼貌了。” 长孙清明问:“阿宁想怎么做?你只肖下令,我自会安排妥当。” 周疏宁道:“我需要八个人,分别拿着神珠前往这八个方位。这八个人必须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无法安全脱身。我……也必须包括在内,我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掌握你们八个人的动向。” 他担心说炸弹大家听着一头雾水,便用神珠代替。 长孙清明点头:“好,我,姜放,金虎,子秋,赵皇后,你,剩余的二人……” 施明月的声音自背后传来:“我和骆茗秋,没有人比我们更合适了。” 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抬头看向施明月,施明月身边是殷勤倍至的骆茗秋。 骆茗秋朝他们点了点头:“玄门为祸生灵,身为江湖豪侠,自是义不容辞。”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感动的朝他们抱了抱拳,长孙清明道:“多谢二位前辈,有你们的帮助,我们此次行动一定如虎添翼。” 骆茗秋和施明月也只是朝他们点了点头,施明月道:“我们已经传书江湖各大门派,他们已经在赶往月亮海的路上。这边的情况,我们也大致与他们说了一下。江湖已经很多年不曾起风雨,他们一身武艺无用武之处,总算有机会发泄一下。” 周疏宁忍俊不禁,心想江湖确实太消停了,在长孙清明的威压之下,大家连打个架都担心被长孙清明镇压。 长孙清明应道:“也好,不过飞煞门也不是好对付的,他们手上带有邪祟之物,请务必斩草除根。” 骆茗秋和施明月点头,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十分凝重,看得出对这一战的严肃程度。 施子秋休息了一段时间,身体早已大好,只是共情的作用让他开始吐的昏天黑地。 施明月以为他是在上次的事情里受了伤,遍请江湖神医,都表示施小公子身体非但无碍,反倒很健康。 施子秋却又不好明里把这件事告诉母亲,这太让他难以启齿了。 周疏宁劝他坦诚一点,否则到时候突然抱个孩子回家,明月门门主怕是要被他给吓出个好歹来。 好在他没有周疏宁的系统,不会补全他在外人心中的形象,也仅仅只是共情而已。 施子秋和姜放也相携而来,他们的态度也十分明确:“交给我们,你们放心。” 就这样,八名执行者全部就位,为了安全起见,长孙清明把周疏宁的那枚也拿在了手上,他不能让他去涉嫌,尤其不会让他单独行动。 周疏宁无奈,也只得由着他,因为可能自己亲自执行,还不如他一个人执行两个任务来的快。 今日月朗星稀,算是众人在执行任务前的最后一个夜晚。 虽然长孙清明是有把握的,但他还是留了一个遗言,交给了代管金梧卫的统领瘸腿大叔。 遗言写的是,如果他与周疏宁有任何不测,立长孙清晗为太子,可为一代开疆帝王。 第328章 现在的长孙清晗驻衬北疆,也是屡立战功,已经被封为二字郡王,封号震北大将军,下一步便是皇帝为他预设好的威王。 临行前周疏宁让何四姐和微雨准备了一桌子好酒好菜,算是给大家践行。 皇后却鬼鬼祟祟,悄悄写了一封信,交给了在周围巡防的卒煞。 这一行为被周疏宁看在眼里,却也并没有戳破,知道直到此时,皇后仍有自己的考量。 爱儿子是真的,想借他们之手救儿子也是真的,担心他们救不出儿子,还想在飞煞门留有一席之地,自然更是真的。 周疏宁叹气,没有理会她,只是用力摔了酒杯:“今夜结此盟,名曰八方行动,祝我们顺利凯旋!”? 第447章 今夜将会是一场大战 其余几人也学着他的样子,啪啪将碟子摔碎在了地上。 施明月率先开口道:“江湖各派将于今夜子时陆续到访,我已让二弟子青黛和两名小弟子采薇撷蕊招待他们,让他们暂时埋伏在月亮山周围,一旦有异动便上山接应我们。” 周疏宁应了一声:“施姑姑想的周到,今夜将会是一场大战,大家万万保护好自身的安全。” 他在天亮前就已经安排好了小福来,让何四姐带他悄悄去了隔壁郡守处避守。 其实周疏宁也不想让施子秋涉险,可他太了解施子秋了,他是断然不会让姜放一个人去的。 别说姜放了,哪怕是他们这里的任何一个朋友,他都不会眼睁睁看着。 周疏宁想给他套个复活甲,但是他的积分已经全部生成了订制武器,哪怕现刷也来不及了。 他只能祈祷此次行动大家都能平安归来,如果可以平安归京,那他要亲自给微雨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婚礼,让全京城的丫头都羡慕她。 倒是微雨状态十分闲适,可能是之前涉险习惯了,导致她一个小丫头,竟然越来越老练。 听说金虎要去执行极端任务,竟也只是给他整了整衣领,叮嘱他注意安全,等他回来吃糖糕。 周疏宁想和微雨说些什么,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将怀中那封信给了她,让她和四姐照顾好小福来,便转身和众人一起走进了夜色里。 皇后走在最前面,据她说,由她带路可以进入飞煞门而不被灵石检测出来。 其实周疏宁心里明白,这是飞煞门门主有意放水,就是想让他们进去后再关门打狗一举消灭。 临进门前,他将纽扣型炸弹按照标记分发给了众人,并叮嘱:“一定要严格按照方位来放置,否则无法将飞煞门毁掉。” 说着他看向了赵皇后,赵皇后是他最不放心的,但是那个地方,也只有赵皇后可以进入。 赵皇后的眼神有些闪躲,她确实有自己的想法,她当时的想法就是,万一周疏宁他们失败了,她至少还能守着儿子的肉身活着。 这个肉身是她生下来的,至少于她来说还是个念想。 可她忘了,灵肉分开后,她的儿子就再也不是她的儿子了,只是一个容器罢了。 周疏宁朝她扬了扬下巴:“紫尊大人,前面带路吧?” 皇后知道周疏宁故意阴阳怪气,但她这个时候,穷途末路,也只能听他使唤。 便走到了队伍的最前面,心里思忖着自己往日的风光,悔恨的血泪直往肚子里咽,她明明可以在皇宫里坐着软轿享尽荣华富贵,就算长孙清明当了皇帝又如何,她是唯一的皇后,他但凡要点脸面,就会尊她为太后。 如今她把自己弄的人不人鬼不鬼,还把唯一的亲生儿子也搭了进来,怎么想她都觉得不甘心。 但不甘心又有什么用,如今她也只能寄希望于周疏宁他们能把自己儿子救回来。 此时的皇后也来不及细想,为什么周疏窈又变成了周疏宁,周疏窈生完孩子后又去了哪里。 她的脑子本就不够用,每次都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 这时也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顺着荆玉事先给她家排好的密道,带他们进入了飞煞门地宫。 密道弯曲且长,周疏宁甚至觉得他们几乎要走到地腹中去了,憋闷的他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正在共情中的施子秋更不好受,他强行运转真气护住心脉,才让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不至于吐出来。 姜放知道施子秋难受,一手扶着他,一手在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好的蜜饯,拿出一块来塞进了施子秋的嘴里。 酸甜的滋味在味蕾间散开,施子秋瞬间感觉舒服多了。 姜放小声问:“舒服点了吗?” 施子秋点头:“我没事,放心吧,这都是表象,其实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影响。” 施明月也回头看了儿子一眼,又觉得依自家儿子的修为不至于此,只当他们小两口之间的小情趣,便没再理会。 抬头看到前面那一对,似乎也没好到哪里去,就差粘在一起了。 周疏宁的状态是真不太好,这个隧道于他来说太长了,毕竟他只是个普通人,再加上虚弱buff,整个人都仿佛要晕过去一般。 好在皇后终于推开了一道石门,清凉的风灌进来,他们成功进入了地下城。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咬紧了舌尖,口中血腥气弥漫开来,他的精神才终于回笼。 一开始他觉得这个精神力减弱代价其实没什么,此时才意识到,精神力是多么重要的东西,精力不够做任何事都浑浑噩噩的。 他坐在那里,缓了半天才缓过来,看的长孙清明在旁边眉心紧皱。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说道:“我没事,我们开始吧!大家按照我给你们的地图行动,务必把它们放到指定位置。” 众人应道,分别朝着不同的方位走去。 施明月与骆茗秋分别负责乾位与兑位,列西北与正西方向。 姜放与施子秋分别负责艮位与震位,列东北与正东方向。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负责离位与坤位,列正南和西南方向。 金虎负责巽位,列东南方向。 而正北的坎位,则只能由皇后来负责,也只有她能进入正北方的荆玉地宫。 众人同时朝周疏宁点了点头,转身便朝他们各自负责的方向跑去。 长孙清明也没再犹豫,背起周疏宁便施展轻功去向离位阵眼,离位距离这处并不算远,所以长孙清明虽然负责两个方位,却并不觉得赶。 他很快便赶到了离位,拿出写有离字的纽扣,刚要把它放到相应的位置上,却被周疏宁提醒了一句:“隐蔽一点,不要被看出来。我猜,他们肯定有什么办法监视我们的动向,否则不会如此明目张胆连跟都不派人跟我们一下。” 长孙清明点头,在经过一片软泥时,将纽扣扔了进去,并用脚随意的一踩,不会有任何人发现他在这里埋了一颗地雷。 做完这一切,他又马不停蹄的朝下一方位赶去,周疏宁的系统中也出现了倒计时,一个小时内,他们必须要完成这一切。? 第448章 赵氏临门一脚反水 除了倒计时,周疏宁还看到系统在他的脑海里展现出一幅定位图,八颗爆破装置分别朝着八个不同的方向走去,除了赵氏,其他人无一偏离方位。 周疏宁皱眉,心想赵氏是去了哪儿? 不是让她直接去荆玉的地宫吗,她怎么去了侧旁的偏殿? 不过周疏宁没说什么,他打算再观察一会儿,如果赵氏完不成这个任务,他打算最后大家聚齐以后,一起去把最后一颗炸弹送过去。 只是他们的正南方位比较麻烦,这边是一座山,想把炸弹放到指定位置,必须要爬到山顶。 这种山中山,大山套小山的模式,周疏宁是第一次见,也算涨见识了。 周疏宁抬头望着那高耸到几乎与穹顶相接的山,转头问长孙清明:“这也太高了,能上得去吗?” 长孙清明淡笑一声:“这还算高?来,阿宁,我抱你。” 周疏宁搂住长孙清明的脖子,已经不是一次被他公主抱了,每次都被他身上的龙涎香味扑个满鼻。 他把头扎进长孙清明的肩窝里深深吸了一下,抬头眼睛亮晶晶的望着他:“清明,吻我。” 长孙清明垂首吻住他,与他接了一个绵长的吻,随即施起轻身功法,飞身朝山巅最高处奔驰而去。 周疏宁听着耳边的风声,对长孙清明说道:“这里不错,以后我们有机会试试。” 长孙清明:…… 要不是他轻功够好,他俩这会儿可能都得摔进山沟沟里。 施展轻功的时候最好不要分神,周疏宁还给他来了一个大招,话里的意思也只有他们二人能听明白。 致力于打卡解锁各种地方的掉节操夫夫瞬间心动了,长孙清明低低应了一声:“好,等拿下飞煞门,我们把这个地方重建,可以当成你储存财帛的仓库。” 周疏宁更是狠狠心动了,应道:“那是再好不过了,不过嘛,钱这个东西,藏起来就没意思了。它们应该有它们的用处,放在手上是钱,花出去是钱,余钱傍身也是钱。当它锦衣夜行时,它便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物件。” 第329章 长孙清明明白,周疏宁这么说,自有他这么说的用意。 他赚钱虽然多,但花的也多,多数都用到了民生教育和医疗上。 他记得周疏宁曾说过,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有未来才有希望。 从他口中说出的每一句话,都自有其真理,当然也是幸亏遇上了长孙清明这样懂他的人,两人一直在互相成全。 这座山比想象中相高,路上还遇到了几波巡逻的卒煞,花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登机。 周疏宁悄无声息的在一株树洞里留下了爆破物,转身又跳到长孙清明怀里,离开了这座山。 如周疏宁所料,他们的一举一动的确被荆玉所监视着。 他的殿中有一面灵镜,而给灵镜传输影像的便是地缚灵,地缚灵遍布整个月亮海山脉,所以这整座山腹中所有人的一举一动,只要地缚灵愿意,都可以监控到。 唯一没有被监视的,只有荆玉的住处,身为紫煞的赵氏自然也知道,此时的她之所以没去找荆玉,也是因为知道荆玉正在监视那几个人,她便趁机跑到偏殿来看看长孙清晖。 在周疏宁的干预下,长孙清晖没有再吃那让他上瘾的东西,而余贵妃养孩子如同养猪,竟也把一直不长肉的长孙清晖养的胖了些。 赵氏见到儿子便哭了一场,长孙清晖反而无比镇定,他问赵氏:“母后,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儿子的问题,只摇着头道:“我……我只是想多给你筹谋一些东西,我总觉得,你身为嫡子,也该有资格成为太子。” 长孙清晖虽然还不到九岁,却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变的成熟了很多,他看着赵氏的眼睛道:“母后可曾问过我想不想要?” 赵氏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的儿子,话语中也带了薄怒:“怎么?哪个母亲不想把全天下最好的给自己的儿子?你竟还不愿意了?” 如果是在从前,长孙清晖肯定不会忤逆自己的母亲,今日他却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道:“母后,儿子想要的无非是母亲多陪陪我,能让我多和太子哥哥出去见见世面,能多和父皇说说话。只要母亲健康,父皇慈爱,太子哥哥还能待我像从前一样温厚就满足了。太子哥哥说,以后给我一块封地,必要离京城最近,可时时回来探望他与父皇母后。太子哥哥还说,待我长大成人,他要带我看遍大晏名川大山。太子哥哥又说了,等他又了孩子,我也要带他的孩子访景踏青。母后,我本可以做个富贵闲人,而不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连自己都做不了。” 赵氏的心终于狠狠的疼了一下,她看着眼前明明自己豁出一切想要疼爱的儿子,却满嘴的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对自己却充满了怨言,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 可她还是不甘心,为什么她不能利用飞煞门,把他们永远葬送在这里? 只要她成功了,就可以利用荆玉覆灭整个大晏,她就是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 到时候,就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复活她的儿子,她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把荆玉灵魂驱逐的方法! 赵氏的眼神变的凌厉了起来,她扶着儿子的肩膀说道:“晖儿,母后是爱你的,在这个世界上,只有母后是真的爱你!他们都想利用你,不过是讨好你父皇的手段罢了!晖儿,母后想到一个好办法,可以真正的让你当上皇帝。你忍忍,你忍忍,让荆玉上你的身。等到他把大晏全都占领,母后再想办法把你找回来。你说好不好?” 长孙清晖的脸上仍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他似乎对这个世界已经生出了厌恶之心,但一想到长孙清明,却又腾起一丝丝的不甘。 他扬起小脸儿,用单纯的眼睛看向赵氏,说道:“好是好,但母后,你可不可以在我死之前,再让我见一见太子哥哥?我知道他在这里,他是不是和你说什么了?”? 第449章 周疏宁臭弹攻击 听到那个死字,皇后的心里痛了一下,她摇头道:“不是的晖儿,母后怎么可能让你死?只是暂时委屈一下你。我听到他们说了,你是有机会反扑的。只要你足够强大,就能从荆玉那里找回自己的身体。母后也会帮你的,到时候母后会把整个华夏都交到你手上。这是母亲对孩子最真挚的爱了,晖儿你懂吗?” 长孙清晖心如死灰,一个孩子的身上,极少能看到心如死灰这个表情。 他缓缓点了点头,仍是不懈的努力着:“好的母后,孩儿知道了。所以,您能答应我,让我再见太子哥哥一面吗?” 终究,皇后还是没能在长孙清晖祈求的眼神下硬下心肠,只道:“他给了母后一枚神珠,说是让母后放到坎字位。哼,什么坎字位不坎字位。这小小一颗东西,便能毁了飞煞门不成?若是如此轻而易举便对将飞煞门毁掉,它也不会立于这天地间几百年。儿啊,你想见他倒也不难,他们此时在各忙各的,忙完定会来此处汇合。门主说过了,母后助他将他们一干人等剿杀,便是天大的功劳。他会答应我,把你的灵识留给我的。你放心吧皇儿,母后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长孙清晖仍是点头:“母后,孩儿累了,您让我休息一会儿行吗?” 皇后应道:“好好好,他们会在外面守着的,你就安心睡吧!母后还有事,等母后处理完那些人,再回来陪着你。” 长孙清晖应了一声,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这个母后。 直至她走出偏殿,长孙清晖才猛然睁开了眼睛,恍然惊觉指甲已经嵌进了掌心的肉里,后背上的冷汗也湿透了中衣。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忍不住想,他真的了解过母后吗? 儿时那个温暖,体贴,时常带着笑意的母后是真的母后吗? 还是眼前这个心如毒蝎,总是满脑子不切实际幻想的女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母后? 他闭了闭眼睛,心想,他真正的母后应该已经在太子哥哥死的那一夜也一同死去了吧! 自从太子哥哥死后,他的母后,便不再是原来的母后,仿佛一夜之间换了一个人一般。 再次睁开眼睛时,长孙清晖的眼睛里便染上了赴死的决绝。 他看到了桌子上的那枚神珠,心想太子哥哥既然说了,要把它放到坎字位,就能将飞煞门整个毁掉,那肯定有他这么说的道理。 于是他将神珠藏进了袖子里,看着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守卫,小脑瓜里飞快的转动着,怎样才能突破这重重防线,进入到荆玉的主殿呢? 而此时,时间也已经过半,除了赵氏外,所有人的任务都已执行完毕。 周疏宁的脑海中也亮起了七盏明灯,倒计时发出了嘀嘀的提醒,周疏宁皱眉,对刚刚聚齐的众人说道:“赵氏可能又反叛了,她的神珠没有放到坎字位,而是被放到了偏殿。我们得在四刻内找到它并成功放到坎字位,否则便要前功尽弃了。” 众人皱眉,脸色都不好看,但是荆玉的地宫,也的确只有他自己的人能进,确实也只有紫煞这个身份最好用。 如今她临时叛变,导致他们十分被动,而且不知道赵氏将神珠扔去了哪儿,那地方的守卫多不多。 姜放催促道:“那事不宜迟,我们现在赶快去找吧!” 众人点头,周疏宁便在前方带路,朝荆玉偏殿的方向赶去。 谁料这时却从头顶传来一阵阵狂妄的笑声,笑声越来越近,狰狞的鬼面具随即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上哪儿找?你们既然都进来了,不如就让我这个主人,尽尽地主之宜吧?” 长孙清明面色沉凝,上前护到周疏宁面前道:“荆玉,你死期将至,就别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了!” 荆玉的脸也沉了下来,冷哼一声道:“的确是死期将至,只不过死期将至的是你们。” 说完他大手一挥,身后如潮水般的煞众朝他们涌了过来,目测至少上千人。 七人对上千人,这不论怎么说都是一场硬仗,好在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周疏宁外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那些卒煞便如砍瓜切菜一般,无法进入六人的包围圈内,周疏宁也被保护的非常好。 周疏宁却无比着急,这不行啊,他只有三刻钟的时间了,如果三刻钟内没有引爆炸弹这武器就自动报废。 他知道不是系统的问题,能给他一个小时的时间开外挂已经是超神级别的权限,他却就这样把事情搞砸了。 周疏宁看向荆玉,小声对长孙清明道:“清明,待会儿你不要管我,去偏殿找神珠,找到后立刻送到坎字位,我们就还有一线生机。否则的话……” 长孙清明转头看向周疏宁,摇头道:“不,我不能丢下你不管。” 周疏宁道:“这里有那么多人,他们自会保护我。再说,我不像你看上去的那样柔弱,我有自保能力,你不要小看人。”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他改良了好几代的土炸药,抡圆了胳膊朝人群里丢去,随着轰然一声巨响,人群里几十人遭殃,瞬间便丧失了战斗能力。 第330章 众人惊讶,就连荆玉都露出欣赏之色,开口道:“周公子果然是人中翘楚,你所拿出的东西,我闻所未闻,却都有其奇效。如果不是因为你才是长孙清明这世间唯一的软肋,我真想留着你,和你结成盟友,共襄盛举!” 周疏宁扔了一个加了料的炸药在他脚下,高声骂了一句:“真特么要跟你共襄盛举!你还是自己慢慢‘香’吧!” 一阵臭气熏天而来,荆玉臭的都快吐了,往后急急退了数米,那臭味却如影随形一般,一看才发现是身上沾染上了粘湿的臭液。 挨的近的几个卒煞臭吐了,一边吐一边离荆玉远远的,脸上明晃晃的写着嫌弃两个大字。 荆玉气死了,指着周疏宁怒道:“我就不信了,你还能拿出多少来!” 周疏宁笑着又掏了两个出来,朝他扬了扬下巴道:“要不要来试试?管饱!” 说着他又抡圆了手臂,朝荆玉扔了过去,周围的卒煞全吐了,没有一个敢上前保护他的。? 第450章 与风骨箫的对决 荆玉可能这辈子也没见过如此之贱的笑容,也没闻过如此之臭的臭气。 他心想总不能只臭我们这边的人吧? 你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们的人是不是也不行了? 结果转头一看,其余人的头上全戴着防毒面罩,别说臭气了,哪怕是毒气都对他们不管用。 甚至还能防一部分呼入性煞气,不但丝毫没有影响,还有时间齐齐转过头来嘲笑他。 荆玉:…… 周疏宁当着他的面,十分淡定的戴上了防毒面具,嗡声嗡气的对他说道:“要不要再来几个?我这里有的是,我刚刚说过了,保证喂饱你。” 倒不是他带了什么包裹,主要是系统的存储空间被他拿来利用,当作随身包裹了。 从前是担心别人知道,如今可是关键时刻,暴露不暴露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把这场大战打赢了。 好在有了他刚刚的搅浑水,长孙清明很快便找到了出口,趁乱跑了出去。 周疏宁把希望全都寄托到了他的身上,希望此举可以成功,不能失败! 那臭气弹是他利用臭鱼烂虾加一些烂菜叶子发酵浓缩而成的,再加上炸弹里,一炸开那臭味简直一个酸爽。 周疏宁还把它给了姜放,姜放没来得及用,倒是让飞煞门的人先尝了个鲜。 他退回六人的包围圈里,煞众仍然源源不断的朝他们涌来,仿佛不要命一般的朝他们扑了过来。 周疏宁对姜放说道:“小放,太极环还记得吗?用这个,借力打力,以柔克刚!” 姜放当即会意,想到了早些时候周疏宁在北疆闲暇时和自己练兵,借力打力四两拨千斤,以一人之力抵挡百人之众。 当时他便领悟出一套拳法,便是在运功时将对方的力道化为己用,这不是最好的试验机会吗? 姜放端立在当场,缓缓闭上眼睛,脑中是周疏宁对他说的太极运行阵法,双掌柔若柳枝却又坚如磐石,在眼前画了一个端端正正的太极图。 周疏宁的眼睛瞬间亮了,看来他那个世界的武侠体系,竟然可以在这个架空的微魔幻世界通用。 他高喊一声:“小放做的好!把他们的阴煞之气吸纳过来,吐故还阳,纳新生阴,阴阳循环,以柔克刚!” 姜放缓缓闭上眼睛,手上的动作不停,再睁眼时,源源不断的煞气便被他吸纳而来,在他眼前的虚空之中循环交互,阴阳相生,不停不息。 直至周疏宁高斥一声:“开!” 姜放这才猛然将那一掌打出去,对面成百上千的煞仿佛被一阵罡风迎面吹散,朝着四面八方倾倒而去。 周疏宁热泪盈眶,开口道:“就是这样!泄了他们的煞气,全都用到你手上!” 姜放几下便找到了感觉,虽然读条时间长了些,但周围有几名高手相护,姜放有的是时间读条。 有了他们的打断,荆玉果然把注意力都放到了这边,眼中透出愤恨之色:“我果然没有小看你,现在我突然改主意了!你有这般才能,说不定能为我所用呢?” 周疏宁笑:“你还是杀了我吧!为你所用,做你的春秋大梦!” 荆玉却并不着急,他轻轻咬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渗而不滴,竟很快在他的手指上开出一朵妖异的红色血花。 不过片刻的时间,那花便开至巅峰状态,在它呈现出最完美状态时,却被荆玉一把用力的扯了下来。 周疏宁忍不住后背起满了鸡皮疙瘩,荆玉却不顾自己的手指仍旧滴着鲜血,只顾着那朵妖异的花朵,合起双手一搓,那花朵便被搓成了一枚丹药。 他满意的看着那枚丹药,开口道:“迷心丹,就算我是飞煞门门主,一生也只能育出一颗。吃了它的人,从此以后心中只有我一人,不论是灵魂还是肉体,只能供我一人驱使。周公子,这对你,是不是最大的尊重了?” 周疏宁仿佛有人要喂他吃苍蝇一般恶心,冷声道:“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不过你那破烂玩意儿对我没用,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 系统也很快给出了他答案:“的确没用,但它会控制你的言行,影响时间也不短,我能帮你清除掉,但还是会留下隐患,最好不要碰。” 周疏宁头疼道:“这么厉害呢?” 系统答:“厉害,否则也不会是一生只能孕育一朵的迷心花了。他能当着你的面二话不说便把它催生出来,肯定是动了十拿九稳的把握,你一定要小心些。” 周疏宁道:“你放心,他不敢靠近我,除非他想把自己臭死。” 不得不说,周疏宁这个行为至贱无敌,虽然杀伤性不大,但确实能让人不敢靠近他。 可荆玉是飞煞门门主,不过是区区臭气,定能有办法克服,如果他真对周疏宁志在必得,那么周疏宁也避无可避。 结果下一秒,姜放的太极阵便轰到了荆玉的头上,刚刚生成迷心花的荆玉冷不防被击中了天灵盖,一阵酸爽的眩晕传来,其间还夹杂着姜放的咒骂声:“竟敢觊觎我表姐,你特么算哪根葱?” 荆玉被轰的有些懵,一名煞尊见状立刻上前来扶住他,看那人一身橙色装备,应该是飞煞门橙煞。 橙煞在飞煞门挺没有存在感的,但他的武艺却让人不容小觑,因为骆茗秋第一眼便认出了他:“程风骨!” 周疏宁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风骨二字是刚正与风度的代名词,一个邪教教徒叫这个名字? 很快,对面那人便道出了其中缘由:“骆山主不要这样叫我了,我早已不再是江湖中人,如今只在飞煞门苟活,是个普通教众罢了。承蒙教主搭救,程某人才能得以活命。如今这世上再无程风骨,只有一个效忠飞煞门的橙煞。” 说完他横起长箫,朝姜放一指道:“小鬼,看你功夫有两下子,不如我来找你赐教几招。” 姜放出生牛犊不怕虎,上前道:“讨教就讨教,拿出你的看家本领来吧!” 骆茗秋却暗道不妙,小声提醒道:“他可是昔日江湖兵器谱排名第一的风骨箫,箫声杀人于无形,以音律为武器,后生万万小心!”? 第451章 千钧一发之际的转机 谁料姜放非但没有怕,反而眼冒亮光:“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放虽一介无名小卒,却十分希望可以得高人前辈的赐教。既然前辈曾位列江湖兵器谱第一位,那自是有两把刷子的!在下姜放,请赐教一二!” 程风骨冷哼一声,显然并不把姜放放到眼里。 周疏宁暂时摸不清程风骨的深浅,也不好指点姜放什么,只道:“开好防御,四面八方都防住了,音律伤人于无形,你不知道它会从哪个方位飘过来。” 姜放点头:“表姐放心,我对这程风骨也是略知一二的。少时对江湖向来向往,还曾拜读过关于程风骨的一些话本。可惜,枉我少时还挺喜欢他的,如今竟甘为邪魔鹰犬!” 对面的程风骨听了这话后脸上隐约现出赧色,却没再犹豫一秒钟,将骨箫持于唇前,肃杀的音律之声阵阵传来,叮叮当当的朝姜放飞去。 周疏宁看着时间,暗呼一声糟糕,只剩下一盏茶的时间了,长孙清明却仍未赶到偏殿,显然是被其余将煞或者煞尊给绊住了。 周疏宁急的不行,如果在半个时辰内没有成功引爆,他们所做的一切都将付之东流,甚至百年内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即使夏皇后还留有后手,但一想到百姓百年内都会遭受非人的虐待,而且经过他们这么一闹,荆玉必然会将人间变成炼狱,人活着更难了。 不行,一定要成功! 但成功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如他所料,长孙清明被蓝煞和青煞同时拦了下来。 这两人实力都在他之下,可是一个对付两个,肯定会耽误时间。 而且他们还各自带了两队精英,长孙清明被围困在了中央,甚至还有一群小鬼持盾牌拦在了他的必经之路上,即使对付它们如砍瓜切菜,也无法在周疏宁规定好的时间内找到第八枚炸弹。 第331章 即使找到了,还要拿着它送去坎字位,时间根本来不及! 只剩下两刻钟的时间了,周疏宁急的手心直冒汗,姜放在侧旁仍在与那橙煞拖延时间。 并偷了个时间对周疏宁道:“我拖着他们,让子秋带着你再试一次,说不定还来得及。” 周疏宁有些绝望的摇头:“来不及了,只剩下两刻钟了,如果不行,我们就只能先引爆其余七枚。但这样会造成很大的遗留问题,炸不伤首脑,它就还有死而复生的机会。” 施子秋却信心满满:“以我的轻功,半刻便能到达,来得及,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周疏宁的心中又燃起了希望,心想是啊,子秋是这世间一等一的高手,自然有着这世间最快的脚程。 他重重的点了点头:“好,快带我过去!” 两人没再耽误时间,趁着姜放与对方打的飞沙走石,施子秋背起周疏宁便朝坎字方向奔袭而去。 本来两人的行动十分隐秘,却因荆玉一直在注意着周疏宁而暴露了行踪。 但施子秋不愧为江湖轻功榜第一,周疏宁在他背上的时候只觉得耳边的风声嗖嗖嗖,几个腾挪便往前飞了上千米,这简直就是一个人肉火箭。 周疏宁甚至能幻想出施子秋的屁股上喷着火,转眼间便来到了荆玉的偏殿。 然而问题又来了,荆玉的偏殿也是殿,怎么可能容许别人随意出入? 一名将煞守卫带着一群卒煞将他们包围了起来,而荆玉也在此时赶到了,拦在了他们的正前方。 周疏宁气的想跺脚,今天这任务是完不成了是吧? 老天爷就非得站在邪恶的一方吗? 荆玉却一脸的得意洋洋:“你以为我荆玉的地宫,是你随便想进便能进的?” 周疏宁冷哼一声:“荆玉,你恶贯满盈,罪恶滔天,我劝你早日认清现实,如今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这个时候耍个嘴炮不为过吧? 荆玉却被他给逗笑了:“周公子啊,我是真的十分欣赏你,这世上有且只有一朵迷心花,你只要吃下它,我们便是同一阵营。你的夫君已经被我的人缠住了,地缚灵也很快便会觉醒。只消半刻,只要地缚灵觉醒了,你们觉得你们还有与我飞煞门一战之力吗?你们怕是不知道,你们所处的位置,正是地缚灵的腹腔之内吧?” 周疏宁心想,我们正是因为知道了这地缚灵才是你方水晶,这才集结了八名高手来你这儿偷塔的。 谁知道赵氏那个龟孙临时反水,她是真不顾她儿子的死活吗? 周疏宁冷冷的看着他,荆玉也回望着他,此时此刻,在这样的背景之下,两人颇有一种我不瞪死你誓不罢休的味道。 周疏宁道:“你以为你赢了吗?虽然我这次可能没办法将你们一网打尽,但我至少能毁你们百年基业!荆玉,你做好准备做个缩头乌龟了吗?” 荆玉不解,只当是周疏宁在放狠话吓唬他,十分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小美人,你这嘴倒是挺硬,不过你吓不到我。我飞煞门不是没遇到过狠角色,甚至在创建初期就曾被唯一的地仙以天地间所有灵气为代价将我们打回原形。虽然的确将我们重创,这世间玄门也再无强者,都只是些蝼蚁罢了。” 周疏宁消化着荆玉的这一番话,猜测应该是他们生于一个高玄幻时代,但是那个时代的大能为了将他们铲除,选择了与世间灵气同归于尽。 可惜,饶是如此,也没能将飞煞门彻底铲除。 周疏宁叹了口气,说道:“这便证明了,人类为了铲除你们这些脏东西,宁愿自损自伤,也绝不与你们为伍。你是不是该反思一下,为什么你们人缘这么差。” 荆玉不想与他进行小学鸡一般的嘴炮行为,他抬头看了一眼穹顶,用十分空茫悠远的声音说道:“时间差不多了,让我们静静等待地缚灵的觉醒吧!” 周疏宁再不甘心,也不得不先将其余七枚爆破物引燃了,因为他的倒计时只剩下了五分钟。 五分钟后,那七枚已经放置好的爆破物也会失去能效。 周疏宁深吸一口气,刚要下命令,却见一直静止不动的那枚爆破物,竟然以十分缓慢的速度,离开了荆玉的偏殿!? 第452章 长孙清晖顺利完成任务 周疏宁心中一震,心想这么近的距离,如果能在五分钟内把爆破物送到坎字位,那时间也是充足的。 周疏宁捏了一把冷汗,心中还在猜测,是谁这么及时的赶到了,便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正缓慢的猫着身子在栏杆后面朝正北的方向走去。 他一眼便认出了那小小的身影,正是四皇子长孙清晖。 猜测应该是赵氏告诉了他这件事,而赵氏却并没有去做,小家伙发现后便替他母亲把这件事做了。 周疏宁收回目光,心想小孩子是他最好的保护色,只要自己稍稍吸引一下荆玉的注意力,四皇子便能顺利完成任务。 于是他对荆玉说道:“我很好奇,你们这个地缚灵究竟有多大?难不成还真有整座地下城那么大?” 荆玉听了他的话却笑了起来:“何止啊!地下城整座山腹只是地缚灵的本体,而在这月亮海的各大山脉里,都藏有地缚灵的分身。地缚灵每苏醒一次,这周围的所有山民都会被它吸收殆尽。那么多的煞气,也是滋养它的养分!” 荆玉看向周疏宁:“这世间最强大的力量就掌握在本座的手上,怎么样周公子,你是不是很心动?” 周疏宁耸了耸肩:“这世间能让我心动之人只有一个,那便是长孙清明。荆玉,不是人人都崇尚力量。人该有道德感和正义感,没有人有资格擅自剥夺他人的性命。” 荆玉却十分狂妄的笑了起来:“你真是幼稚,这个世界本就是强者为尊。如果你如此怜悯弱小,怎么不把自己的财富让给他们?” 周疏宁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大晏百姓自有学习能力。再说,你又知道我没把财富让给他们?单纯的让,无法改变他们的命运,还会养成他们的惰性。让他们明白天道酬勤,才是亘古不变的道理。靠掠夺与强取,更是要遭天谴。” 这几句指桑骂槐,没能引起荆玉的情绪,反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周疏宁:“哦,那你看,我遭到天谴了吗?非但没有,我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能长长久久的活下去。” 周疏宁快急死了,长孙清晖太小了,单单是荆玉那上百级的台阶,小家伙就爬了两分钟。 就差几十米了,跑两步啊孩子。 如果时间上来不及,四皇子就可能会受到牵连,爆破的时候威力不小,极有可能把小小幼童炸的粉身碎骨。 就剩两分钟了,周疏宁紧张的心脏狂跳,表面上却仍在与荆玉虚与委蛇:“这不是来了吗?我今日,便替天行道,拿下你这个孽障!” 荆玉倒是自在,他也在等,等着那个庞然大物的觉醒,时间与周疏宁最后的引爆时间相差无几。 周疏宁掌心的冷汗顺着指缝流了下来,还有一分钟了,还有十米……九米……八米…… 周疏宁的指甲再次深深的嵌入掌心里,在心里祈祷着他快跑快跑,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倒计时就这样出现在他的眼前,十、九、八、七…… 周疏宁必须要在倒计时消失前下命令,可是小家伙还没出来,他还没出来! 就在最后剩下三秒的时候,长孙清明的身影突然冲了出来,抱住门口的长孙清晖便朝远处腾挪而去。 施子秋也不再耽误时间,同样背起周疏宁就跑。 与此同时,周疏宁立刻朝系统下达命令:“引爆!” 霎时间轰隆声四起,爆破声自四面八方传来,饶是长孙清明速度够快,却仍然没能阻止爆破伤到了长孙清晖。 长孙清晖后背上满是鲜血,周疏宁急的追上去,让长孙清明把长孙清晖放下,给他后背上敷满了止血药,孩子的气息却仍然微弱了下来。 那可是爆破性极强的炸药,爆炸的时候长孙清晖正处于最强杀伤力的范围内,如果再晚一秒,就可能被那强大的杀伤力炸的粉身碎骨。 长孙清明面色凝重,说道:“我们必须尽快退出去,带他去看郎中,这样兴许还有救。” 长孙清晖却摆着手道:“太子哥哥,不用……了,晖儿知道……自己活不成了。本来……我也没打算活着,是晖儿太笨了,辜负了母后,更辜负了太子哥……哥。” 一口鲜血又涌出来,周疏宁眼圈儿通红道:“你别说话了,保留一些体力,我一定会想办法救你的。” 周疏宁紧急的问系统:“他还有没有救?快,想尽一切办法救他。” 系统沉默,因为他真的没有办法,生死须命,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他也只是一个系统,没有逆死回生的超能力。 周疏宁这才慌了,擦着长孙清晖唇角的血道:“不……不会的,我一定能想办法救活你。” 第332章 轰隆声再次传来,八个区域的爆炸让大地震颤着,与此同时,地缚灵也苏醒了。 外面的山脉上,到处都是伸出来的藤蔓和血口,早已经山间埋伏的江湖各大门派与那藤蔓展开了一场激烈的遭遇战。 长孙清明扶住周疏宁,说道:“这里要塌了,我们先离开再说。” 周疏宁点头,拿出哨子吹了一声,这是撤退号令,众人听到哨声后也不再恋战,转身朝出口涌去。 就在这时,坎字位的穹顶塌了下来,天光照进了地宫之中,一阵类似嘤儿的啼哭之声自天光处传来。 长孙清明干脆不再寻找出口,抱着长孙清晖直接从那洞中钻了出去。 施子秋紧随其后,背上是已经虚弱到再无力气的周疏宁。 于他来说,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但地缚灵的觉醒让这件事变的复杂了起来。 爆破毁掉了地缚灵的本体,但它那些分身仍在外面游荡,失去能量源的分身急需煞气能量,便在漫山上到处杀人攫取煞气。 好在山上全是江湖修士,一夜之间,仿佛江湖豪侠全都聚集在了月亮海,大家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十分兴奋,个个儿都抡圆了武器朝那些藤蔓上招呼。 周疏宁则太累了,坐在那里根本不想动,长孙清明既担心他,又怕荆玉逃了,他必须要把这个罪魁祸首斩杀,否则留着也是一个大祸患,便吩咐施子秋:“你先带阿宁退到安全的地方休息,我去杀了荆玉!”? 第453章 周疏宁吐血重伤 施子秋应声,和另外一名金梧卫高手一起,一人背着周疏宁,一人抱着长孙清晖齐齐朝月亮海边缘处飞去。 周疏宁累到连舌头都动不了的地步,他努力让自己保持着清醒,总觉得自己的情况不太妙。 仿佛直到此刻,那个随机到的代价才正式开始一般,开始蚕食他所剩不多的精力和身体。 但是不行啊不行,哪怕留他一个残躯,留一抹灵识在这世间,给长孙清明留一个念想也是好的。 只要他还活着,长孙清明就会活下去,他怕他死了,长孙清明此生便再无生的希望,即使为了小福来,那也如行尸走肉一般。 对了,小福来,还有他的小福来。 他从未像此刻一般留恋凡尘,对于一个死过一次的人来说,死亡并不可怕,他怕的是再也见不到他们。 周疏宁缓缓闭了闭眼睛,对施子秋道:“子秋,我可能要不行了。” 施子秋的心中一震,皱眉说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你只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了。” 周疏宁应道:“好像……确实很累,我先睡一会儿,长孙清明回来一定要叫醒我啊!” 施子秋应了一声,带他们去了一家农舍,这家人只住了祖孙俩,施子秋掏了我锭金了给他们,他们便把家中最好的吃食用度全都给周疏宁拿了过来。 周疏宁躺到床褥上倒头便睡,大脑仿佛死机了似的,再也对外界给不出任何反应。 同时昏迷的还有长孙清晖,小家伙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了昏迷,农妇去请了村子里的郎中,也只是开了些温补的药,摇着头走了。 施子秋的心里泛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心想他们不会真的会死吧? 其实人在江湖,生离死别是常事,他见多了也见惯了,可看到周疏宁这样,心里却仿佛刀割一般难受。 如果周疏宁真的死了,他这辈子都会心存芥蒂。 还有长孙清明,如果周疏宁死了,长孙清明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笑了吧? 深情的两个人,都是留下来的那个最痛苦。 但看着周疏宁安详的睡颜,施子秋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他应该只是太累了,以凡人之躯策划那么多大事,又没有武功傍身,透支理力也是在所难免的。 就在施子秋若有所思之时,一阵猛烈的撞门声传来,紧接着是妇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皇儿,我的皇儿!皇儿你在不在这里?” 施子秋听到动静,转身去了隔壁的小房间,只见头发已然花白的皇后正仿佛丢了魂似的跪到了长孙清晖的小榻前,伸出干枯的手指来,颤抖的拂上了他苍白的小脸儿,一边哭一边道:“我儿……我儿为何这样傻,为娘分明已经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为何要让为娘心碎?” 施子秋听罢冷笑一声:“你确定你为他安排的是他想要的吗?赵皇后,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孩子他是个人,不是你的物件儿,不是你觉得他该在哪儿他就会在哪儿的。好在这个孩子没有在你的影响下长成一个坏人,来世再为人,希望他不会再碰到你这样的母亲。” 赵氏却仍然不肯面对现实:“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死的。我的皇儿长命百岁,他一定可以长命百岁。” 施子秋道:“本来他的确可以长命百岁,如果你把坎字位的神珠按照你承诺的那样放到指定位置,你的儿子未来还会是一字亲王。何止会长命百岁,他可以娇妻美妾儿孙绕膝,过着这世间多数人都羡慕的生活。我真不明白,你这样的人,凭什么会拥有孩子。” 这时,小木床上的长孙清晖动了动,赵氏立刻上前紧张的握住他的手,问道:“儿子,你醒了?你哪里不舒服?你告诉母后,母后给你治。” 施子秋知道,长孙清晖应该是回光返照,熬不了多少时间了。 即使赵氏罪孽滔天,在儿子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再打扰,便转身准备回周疏宁处。 谁料隔壁却传来一阵打斗之声,施子秋暗呼一声糟糕,刚要飞身上前查看情况,便见长孙清明将荆玉一脚踹了出来。 荆玉显然受了很重的伤,他抹着唇角的黑血,脸上的皮肤竟也开始层层剥落,掉落下来的皮肤仿佛干枯的树叶一般,仿佛尘封定格的时间突然被强行拉扯,让原本该老去的东西在一瞬间老去了。 长孙清明抬脚走了出来,长剑直指他的咽喉,说道:“荆玉,事已至此,你竟还不思悔改?” 荆玉仰天一笑,沾满黑血的牙齿给人一种触目惊心的感觉,他冷哼一声:“成王败寇,如今我输了,我接受这结果。什么悔改不悔改,换作是我用剑指着你,你能说出悔改的话吗?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床上躺着的那个,死期将至。他能用一命换我飞煞门的覆灭,倒也值了。” 长孙清明面色一变,质问道:“你胡说些什么?” 荆玉却怜悯的看了他一眼:“我可没有胡说,我见过的死人比你吃过的饭都多,他身上全是死气。我看你,还是好好给他准备后事吧!” 长孙清明的心越来越沉,他一直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吗? 谁料这时却自身后传来周疏宁的声音:“我看,你还是先把自己的后事准备好吧!” 周疏宁冲他一笑,又转头看向长孙清明,说道:“别听他危言耸听,我只是累了,休息休息就好。他是刚刚想偷袭我没成功,故意用语来激你呢。清明,让这一切结束吧!荆玉,你也该上路了。” 荆玉看向周疏宁,眼神里满是热切,一边狂笑一边道:“周疏宁,奈何桥见!” 说完便听砰然一声巨响,一阵罡风略过,施子秋皱眉道:“他自爆了。” 荆玉一代魔头,终究还是不想死在任何人的剑下,在最后一刻自杀。 周疏宁叹了口气,看着宁静的天地说道:“结束了,终于结束了。” 长孙清明却一直看着他,问道:“阿宁,你……没事吧?” 周疏宁却笑的十分灿烂,仿佛他们初见时一般,他一身女装,虽有倾城貌,却又十分俭朴。 说书先生说着无稽的话本,话本里是他与那陌生太子妃的风流韵事。 故事从那一刻,便注定了它的结局。 长孙清明也对他一笑,随即神色大变,便听耳边噗嗤一声,周疏宁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体软绵绵倒了下去。? 第454章 长孙清明郁结于心 长孙清明的表情里瞬间空白一片,而后立刻上前抱住周疏宁,撕心裂肺的喊道:“太医!快去请太医!” 随行太医很快便赶了过来,却只是给周疏宁搭了搭脉,便缓缓的摇了摇头。 和长孙清晖的情况一样,只是周疏宁的情况更严重,他好像燃尽了自己的心头血一般,再也没有一丝力气醒过来。 至少长孙清晖还能和赵皇后说说临终遗言,周疏宁却连掀开眼皮的力气都没有了。 然而长孙清明却不论如何也不肯相信现实,他大声的命令着太医:“必须要救活他!必须要治好他!否则你们全都提头来见!” 此时的周疏宁却轻飘飘的站在他面前,十分无力的对他说:“不要浪费力气了,没用了啊!清明,你别这样,你这样我会心疼的。好好活下去,带着我们的孩子。也许我来这里的使命就是将大晏的痈毒解了,飞煞门彻底完了,我的使命也结束了。” 其实他没有任何不甘的,只是略有些遗憾,没能看着他们的孩子长大成人,没能信守与他厮守终生的承诺。 第333章 看着眼前的兵荒马乱,周疏宁心疼的看了一眼长孙清明,担心自己如果一直看着,这辈子可能就都舍不得走了。 万一变成孤魂野鬼,那也不是好玩儿的。 他转身离开了房间,出门就看到了长孙清晖,小小的孩童站在那里,竟还朝他笑了笑。 周疏宁上前牵住他的手道:“得,咱兄弟俩一起上路吧!” 长孙清晖指了指屋内,便听厢房里传来一阵赵氏嘶哑的哭喊声,随即她夺门而出,发疯一般朝山上跑去。 周疏宁和长孙清晖一起跟在后面,便见赵氏跑到山顶,直接从悬崖绝壁上跳了下去。 周疏宁捂住长孙清晖的眼睛,长孙清晖却摇了摇头:“没事的哥哥,我不怕,她的确该受到应有的惩罚。来世,她恐怕也没有机会再为人了。” 六道轮回,只有三恶道是她的最终归宿。 周疏宁叹了口气:“只是可惜了你,小小年纪便受她连累。” 长孙清晖摇头:“哥哥是救世的良才,我资质平平,死了便死了,哥哥才叫可惜。而且哥哥死了,太子哥哥的往后余生,怕是不会再笑了。” 周疏宁心中苦涩,心想的确,我倒是了无遗憾了,他却要抱憾终生。 周疏宁见也没有摄魂使者来渡他们,便对长孙清晖道:“走,咱们去山上看看,看看那大家伙死了没有。” 两人飘飘荡荡又来到了山巅,只见众侠士与那些藤蔓战的如火如荼,只是明显侠士们占了下风。 这些地缚灵的分身十分顽固,仿佛杀不死一般,就算砍掉所有藤蔓,还会有新的再滋生出来。 好在也不是杀不尽的,耗尽它的煞气后,那藤蔓便会化为世间灵气,滋养万物。 只是这样杀下去,大家不知道杀到何年何月,就连施子秋和姜放都有些体力不支。 周疏宁忧心忡忡:“他们能行吗?哪怕只是分身,这些东西也不好对付。万一留下来成了气候,哪怕没有那大家伙的实力,也能为祸一方了。” 就在周疏宁担忧的时候,便见一只庞然大物自远方摧枯拉朽一般横亘而来,他惊讶的怪叫一声:“妈呀!那是哥斯拉怪兽吗?好大的个儿头!” 却见那大家伙呼啦喷出一口火,朝那些藤蔓烧去,那些藤蔓一遇到火便被点燃,滋滋啦啦连成一片,隐隐渐有山火成灾的趋势。 周疏宁认出了那个哥斯拉巨兽,竟然是他的小赤佬! 他远远的朝小赤佬打招呼:“小赤!你媳妇呢?” 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他的呼喊,小赤把大脑袋往前探了探,便见它头顶上盘着一坨屎一般的胖东西,就是它的媳妇小青。 周疏宁十分欣慰的看着它们,心想真好,它们有情蛇终成眷属了。 再回望一眼落寞的小山村,周疏宁叹息,他甚至没有勇气再去看长孙清明一眼。 便拉上长孙清晖的小手往山阶上一坐,说道:“不知道黑白无常什么时候来,我们坐在这里等他们吧!” 长孙清晖点头,乖乖巧巧的同他一起坐在了山阶上。 大火烧了七天七夜,才终于在一场声势浩大的雷雨下止息,山中也再无那瘆人的藤蔓,更没有会掌控人心的地缚灵。 自此,大晏肉眼可见的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唯有一道讣告传遍大江南北,太子妃周疏窈因痼疾难治,于南疆月亮海长辞。 这道讣告一经传出,大晏上下举国震动,上至朝堂贤臣,下至乞儿百姓,无一不为这位太子贤妃的去世而动容。 同时大家也都为太子殿下担心,担心他在这样的打击之下,会不会伤心欲绝,甚至担心他会想不开。 然而任何人都没想到的是,他却丝毫异样都没有,像任何事都没发生一样,十分从容的处理完了南疆所有的收尾工作。 还亲自主持,给太子妃办了后事,在南疆给她立了个衣冠冢。 在外人来看,他与太子妃在的时候没有丝毫异样。 唯有身边的人知道,他这个样子不正常,十分不正常。 哪有一个正常人,整日与一具尸体睡在一起? 那尸体不腐不坏,与新死无异,那是施明月祖传的尸香术,仅需喂下一粒尸香丸,就能保证尸身经年不坏。 长孙清明给周疏宁和长孙清晖都吃了,长孙清晖是因为皇子身份,必须要带回京城以亲王制下葬皇家陵园。 而周疏宁,他根本没打算让他下葬,便当他活着一般,永远留在自己身边好了。 不,在长孙清明的心目中,他的爱人没有死,只是睡着了。 姜放哭肿了一双眼,施子秋也整日闷闷不乐,唯有两位长辈,看了着实心疼。 施明月看着长孙清明抱着儿子从容不迫的处理着军务,小声对施子秋道:“你们劝劝他,人死不能复生,总要让阿宁入土为安。如果他想带他回京城也可以,只是越早下葬,越能让他安下心来。他守着一具尸体,我怕这样下去,他会郁结于心,永远走不出来了。”? 第455章 周疏宁心疼长孙清明 施子秋摇头道:“我劝不了,如果是我,我可能比他更疯。” 施明月气死了:“我们总要为活着的人考虑,半个月了,他像没事人一样过了半个月,这不正常啊!” 施子秋道:“哪里不正常了?没哭没闹没发疯,怎么就不正常了?” 施明月心想你们年轻人不懂,江湖上也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有情人先走了一个,另一个该吃吃该喝喝,活的比爱侣在的时候还滋润。 直到有一天,他点燃了居住的屋舍,并亡妻的遗骸一起烧死在了他们的青庐中。 这一对是她所见过的,感情维系最深的两个人,走了一个,另一个怎么可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唯一的可能性是都积压在了心里,若是能发泄出来,便还有救,若是久久发泄不出来,施明月也不知道后果会变成什么样。 总之不会是什么好结果。 这时长孙清明过来了,他怀中抱着小福来,小福来的眼睛也是肿的,孩子吵着要爹爹,长孙清明不肯让他见周疏宁的尸体,只说那是自己的爱人,小兔崽子不许见。 施明月接过小福来,心疼极了,孩子也是可怜,这么小便没了爹爹。 长孙清明问施子秋:“南威大将军呢?” 他问的是南威大将军,便是为公事而来,施子秋未敢怠慢,应道:“在大营练兵,应该在校场。” 长孙清明点头,转身便去了校场。 施明月抱着抽噎的小福来,对施子秋使了个眼色,施子秋立刻便跟在了长孙清明身后也一同去了校场。 前几日,长孙清明下令让姜放整肃兵马,将南疆所有守军集结,统一操练。 姜放不曾携带,一直尊长孙清明之令如山,为他自己,更为已逝的表姐。 此生,表姐是他心中永恒的一根刺,他发誓终他一生效忠他的孩子,直至生命的尽头。 未来长孙翎晔登基,他便为他固守四疆,此生永不变卦。 但他心里又在痛恨自己,做这些又有什么用,表姐已经不在了,也唯有将这一腔忠贞用到他孩子的身上。 见长孙清明来了,姜放收起了思绪,上前朝他行了个礼:“殿下。” 长孙清明点头,开口道:“你可愿随我为先锋,直取南昭都城大理?” 姜放并不意外,猜到了他集结大军的意图就是为了进攻南昭,这是大晏近百年来第一次主动出击,姜放自也是热血沸腾。 他单膝跪到了长孙清明面前,朗声道:“臣,愿意!” 说完他拿出了自己的虎头面具,戴在了脸上,这是他出征的必备战袍。 长孙清明点头,吹了声口哨唤来马儿,却早已不是原来的那匹,金虎恐他睹物思人,给他换了一匹黑马。 姜放却仍然骑着那匹“踩浆糊”,一声号令,十万大军整装待发! 这场大战只持续了三天,确切来说,长孙清明只用了一天便拿下了南昭都城。 没有了飞煞门的助力,四境对于他们来说不过尔尔。 剩下的两天,长孙清明清点了一下南昭的财帛,全都抬回了住处,堆在了周疏宁的身边。 他迫不及待的回到房间,握着他的手,脸上带着笑对他说:“等急了吧?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有了它们,你又可以做许多你想做之事了。” 微雨和何四姐的眼泪都哭干了,她们就这样看着那位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的国之储君,均不知该如何劝解。 她们知道,这件事是无法劝解的,因为她们也想不开。 尤其是微雨,她自小与少爷一同长大,少爷于她来说不仅仅是主子,更是她的一个好哥哥。 从京城到北疆又到南疆,他们从来没有分开过,少爷就这样离开了她,她真的无法接受。 甚至如果不是还有少爷的孩子在,她以身殉主都有可能。 第334章 他明明答应过自己,等到南疆的事解决掉,就亲自为她主婚,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还说她和疏安一样,都是自己的妹妹,如今他食言而肥,让微雨怎么接受得了。 金虎寸步不离的盯了她三天三夜,直到确定她不会寻短见,才让她回了周疏宁的身边。 即使他现在死了,只要尸身还在,她便永远是他贴身的丫鬟。 长孙清明凯旋,京城便送来了八百里加急文书,皇帝让他早日归京继承皇位。 众人本以为他要抗拒,谁料却并没有,他只是重新订制了一台马车,在周疏宁的脸上蒙了自己的外袍,抱着他一同踏上了归京的路。 何四姐唉声叹气,在佛前足足跪了五天,质问佛祖为什么好人不能长命百岁。 可是哭过了,闹过了,事实便是事实,再难更改。 马车缓缓朝京城的方向走去,姜放临行受命,除北疆外,他将会去西戎和东淳进行游说。 由于西戎和东淳并无大的过节,都是飞煞门操控四境之下所造成的,如果他们可以不战而降,大晏也不会拿他们怎么样。 但若执意不降,姜放不介意再打一次。 此次施子秋随行,他几乎忘了自己还有个孩子这件事。 这孩子随周疏宁而来,如今他去了,孩子恐怕也该去了吧! 长孙清明的车马走了半个月才回到京城,主要是担心周疏宁累着,怕路途颠簸又惹出他一肚子怨言。 遇到风景好的地方,他还会停下来,带他一起去看一下。 他又换回了照夜白,那匹马承载着他与周疏宁这几年来的所有馨甜,他自然不会舍弃。 还有那只名唤灯下黑的马,可能他也知道了主人的不幸,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活泼。 到得京城,皇帝知道他心中沉痛,担心他没有事做,反而胡思乱想,当即便主动禅位于他,带着两名贵妃隐居去了。 而长孙清明也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抗的举动,反而正常的该上朝上朝,该批奏折批奏折,甚至将周疏宁在世时所遗留下来的新政全部一一继续推行。 只是在做这些的时候,他都是亲力亲为,每当有大臣建议他选一名丞相专门负责这些时,他都会借口:“国舅游历未归,待他归来,朕自会封他为相。” 不知个中缘由的,无不大摇其头,只是皇帝雷厉风行,上位以来任何事都做的十分得民心,百官也不好说什么。 唯有守在屏幕前的周疏宁知道,他的爱人几乎夜不成眠,每每深夜,都会抱着他的尸身说话,直至天明。 周疏宁快气死了,转头看向西装革履的主神系统:“嘶,够了哈!条件我都答应你了,能不能不要再折磨他了?”? 第456章 终于可以返回大晏朝了 主神系统的建模伟岸颀长,只是走起路来让周疏宁有一种违和感。 有点像游戏里行动僵硬的npc,好吧他确实只是一团数据形成的,确切来说,人的每一个灵魂都是一团数据代码。 而在你转生成人后,这些数据代码才真正的有了实体。 周疏宁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还纳闷了一下,怎么黑白无常的编制少了一个,只见一身黑西装的黑无常,为何不见白无常。 直到他发出了与系统相同频率的声音,周疏宁才仿佛活见鬼似的惊讶了一句:“你特么是我的系统?” 男人对他笑了笑,十分绅士的说道:“是,也不是。” 周疏宁一脸你听听你说的这叫什么话,说了等于没说! 男人解释道:“我是主神系统,你的系统只是我的一个分支程序。这是我第一次脱离主体进行检测,本以为注定失败。没想到,有你这样的宿主,竟然让我成功了。” 周疏宁意外的打量着他:“原来你就是那个始作俑者?好你个主神系统,看我不打烂你的脑壳!” 说着他起身,就要去把主神系统揍一顿。 主神系统轻飘飘一躲,忍不住笑道:“你还是第二个敢和我叫板的人,他们都恨不得对我卑躬屈膝,把我奉为天神,所以我才有了主神系统这么个名字。” 周疏宁挑眉:“哦,你当真是天神?” 主神系统耸了耸肩,应道:“怎么可能?我也不过是个普通创业者,对这世间灵识略懂一些。捕灵捕的多了,也就明白了其中奥秘,也就知道了如何运用它们。” 周疏宁轻笑一声:“原来是个生意人,所以,你是利用系统来获利的?” 主神系统摇了摇头:“你放心,我是白派,所赚来的也是正气。” 周疏宁反问:“哦?何谓白派?” 主神系统答:“所谓白派,就是利用灵识搜集世间正气,消弭世间邪气。比如你这个世界的煞气,还有你原来那个世界的邪恶之气。” 周疏宁明白了,又问:“那这世间,应该还有黑派吧?” 主神系统答:“自然是有的,而且还不少。拿你原来那个世界来说,你觉得制度是公平的吗?你觉得过上好日子的人多,还是在泥潭里挣扎的人多?” 周疏宁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下意识就想说当然是普通平淡的人更多。 但他一想,又想到了以漂亮国为首的掠夺组织,在它的挑唆之下,多少国家的人民被迫陷入了战争。 主神系统见他沉默,便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吧?所以,我们的存在,就是为了对抗那些黑派。目前黑派仍处于优势,平派事不关己,普罗大众各自忙碌,只有我们白派在不遗余力的与之抗争。” 周疏宁点头:“所以呢?” 他隐约猜到了主神系统亲自来见他的目的,主神系统显然也看出他猜到了,便对他一笑道:“所以,你愿意加入我们吗?” 周疏宁问:“加入你们有什么好处吗?” 主神系统答:“你的反噬,我们会平摊到所有成员身上。这样你就不用死了,还可以继续在你的世界活下去,直至终老。但当你死后,就要来服务于我们,首期合同是五千年。相关待遇什么的,我后期会通过系统发给你。忘了介绍了,我的创业还算成功,组织得到了宇宙公约认可。也就是说,加入我们,你是有编制的。”、 周疏宁满头黑线,果然宇宙的尽头是编制。 他其实并不介意加入这样的组织,只要他也不傻,在判定其真伪之前,他是不会轻易松口的,于是提出了要求:“能不能参观一下你的公司?” 主神系统打了个响指:“当然,我亲自过来,就是为了接你去参观的。还有,你的反噬在消除之前,你也必须要待在组织里。否则回去了,你还是要照样遭受反噬。” 随着他响指的落下,周疏宁便看到眼前出现了一辆车,是十分炫酷的流线型太阳能时空穿梭机。 周疏宁对这一切都十分新奇,这里的人竟然非常多,还有一个类似中央大厅的东西,上面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会轮转着播放各种发布的任务。 这里的人也是有等级的,相应的等级身上会散发出相应的颜色,与之对应的任务也会标有这样的颜色,以方便他们接取自己能力范围内的任务。 周疏宁竟有一种在玩真实online的感觉,只是这样的游戏太过真实,危险系数也非常高。 他亲耳听到有一名成员说,他们在接取一个红色等级的任务时,三名队友在任务里丧生,重新进入了轮回。 轮回对于成员来说倒不是什么可怕的事情,甚至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主动入一次轮回,以享受自己的劳动成果。 他们悲伤的只是别离,被迫入轮回就代表他们与组织之间的维系强制性解除,除非再有机缘,但这样的机缘千万年难遇,重聚的机会也微乎其微了。 在这里熟悉了几天,周疏宁也对这个组有了一定的了解,还分到了属于自己的房间,一个不大的两室一厅,一间用来工作,一间用来休息。 最后,周疏宁提出了自己最在意的一个问题:“在你们这儿工作,允许带家属吗?” 主神系统无奈,耸肩道:“理论上我们是不禁止带家属的,有的成员拖家带口带了十几个人,基本都是在基地外面租房子。但我们不提倡这样做,一般人有了挂碍就会有恐怖,做起事来也会束手束脚。” 周疏宁却反驳道:“也不能这么说,家人不仅仅是挂碍,还是后盾,也是盔甲。” 主神系统抬头看向周疏宁,突然赞同的笑了笑:“倒也是,世间之道,哪怕参个千年万年,都未必能参透。” 周疏宁利用刷反噬的这段时间彻底的熟悉了一下主神系统,还给自己升级优化了一下装备。 林林总总的事情做下来,终于可以返回大晏朝了。 临行前,周疏宁突然问道:“对了,你之前说我是唯二对你叫嚣的人,那另外一个人是谁?”? 第457章 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主神系统淡笑一声:“你不是都猜到了吗?” 第335章 周疏宁了然,开口道:“果然是师父,那她老人家……如今在哪里?” 主神系统答:“她被困在任务线,不过一切都在她自己的计划内,应该过不了多久便能解封了。你倒是不用为她担心,还是多担心担心你的长孙清明吧!” 如主神系统所说,长孙清明的状态非常不好,如果一个人连觉都睡不着了,那么这个人无疑正面临着巨大的困境。 睡眠是一个人恢复精力的重要途径,而长孙清明现在却很少能踏实的睡着。 不但睡不着,人看着反而十分有精神,只是有时候上着朝会突然睡着,睡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又醒来继续议政。 但他处理国事朝政,仍然十分尽心尽力,虽然还未加冕,却已经坐上了龙椅,每日都会把所有朝堂大事处理的井井有条。 近日大晏有两件大事,一件是长孙清明与姜放一起收服了南昭,一件则是姜放亲自前往东淳,说服了东淳公主何雅雅,主动投诚,使得百姓免去了兵戈之难。 长孙清明收到八百里传书后,脸上不见悲喜,只是机械的下达着命令,让姜放继续领大军西去,与西疆再行谈判先礼后兵。 北辽那边也是捷报不断,长孙清晗屡立大功,已被封为威王。 这对于曾经犯过错误的长孙清晗来说,已是最好的结局。 只是那件事以后,长孙清晗就成了哥哥的小迷弟,太子妃仙去后他每隔三天都会给哥哥写一封信,也不安慰他,就给他碎碎念。 他可能是觉得,有兄弟在耳旁念叨几句,哥哥冰冷的心能得到些许慰藉。 可惜了,他的信长孙清明一封也没打开过,全堆在墙角养耗子了。 距离周疏宁去世已经过了三个月,小福来也一岁多了,又是一个春暖花开,太后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便想着亲自办一场赏花宴,再给他选一名皇后。 不是她对周疏宁没有感情,传来周疏宁死讯的时候,她也枯坐在厅里哭了一整夜,那孩子是她这辈子所见过的最为灵秀通透的,如果不是她,恐怕自己早已入了坟茔,哪还有今日的光景。 只是,死去的人已然死去,总要多为活着的人考虑。 谁料长孙清明却抵死反对,也幸亏对方是太皇太后,若是换个人,怕是要亲身上阵与人拼命。 微雨如今做了后宫管事宫女,掌管宫中的一应用度,何四姐则仍然负责宁安的生意,一内一外倒也颇让长孙清明安心。 微雨实在看不下去了,也忍不住亲自给他熬了安神汤,劝慰道:“皇上,您……还是放开吧!” 长孙清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一边批着奏折一边道:“微雨啊?朕都忘了,下个月,下个月金虎回来,朕一定为你们赐婚。如今金虎已是殿前大将军,朕给他赐了殿前将军府,你嫁过去也能好好和他过日子了。” 微雨早已泪流满面,说道:“皇上,微雨什么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是能不能对得起少爷。少爷若是看到您这个样子,他能安心上路吗?我们都知道,少爷已经死了,我们就算再不愿相信,这也已经是事实。微雨斗胆以下犯上,说句大不敬的话,人死不能复生,您多为活着的人考虑。您还有小皇子,若是不把他养大成人,您觉得他日到得泉下,少爷会原谅你吗?” 后面几句,是微雨泣不成声嘶吼出来的。 许是微雨的的声音太大了,终于唤醒了一直在装睡的长孙清明,他缓缓放下笔,转头看向床榻上躺着的“周疏宁”。 尸体鲜活如新,仿佛睡着了一般,那是因为长孙清明找人翻遍了荆玉的藏书阁,找到了让尸体永远不腐的秘术。 只要他还在自己眼前,长孙清明就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他还活着,他只是睡着了,他会永远陪着自己的。 可现实是什么,他心里有数,也是微雨的这一番嘶吼,终于给了他当头一棒。 导致他数月来紧绷的情绪终于崩溃,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撕心裂肺的呼喊声自他口中传来,吓的微雨几乎要当场撅过去,赶忙转身跑去请太医。 好在太医过来看了一眼,竟还当场表扬了她:“幸亏微雨姑娘机灵聪慧,让皇上这数月来积压的情绪爆发了出来,那口积血也是梗在心头已久。如今吐了出来,身体虽虚了,精神总算放松了下来。我再开一副安神的方子,只要皇上多歇息几日,身子便能慢慢养过来。” 微雨听后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捧着手仰天道:“少爷保佑,少爷保佑。一定要保佑皇上和小皇子都平平安安的,这样微雨也能安心了。” 只是事情,也并不像太医说的那么容易,一个心如死灰之人,要养起来哪儿那么容易,哪怕微雨尽心尽力的伺候着,长孙清明的身体还是日渐虚弱起来。 他把心思全放在了朝堂之上,对待朝臣们也是和颜悦色的,唯有在朝臣们提到充盈后宫时会突然冷了脸。 当然,朝中不乏忠言逆耳的言官,他们十分乐意给皇帝找不痛快。 尤其是有位张姓谏议大夫,今日早朝,又提起了为皇帝选妃之事:“皇上,听闻西域进献了数名舞姬,姿容倾城,国色天香,皇上可要欣赏一下她们的舞姿?” 长孙清明知道他的意思,轻轻咳了咳道:“不必,若是进献,便充礼乐司,若是联姻,便赐婚给适龄的京中宗室子弟。朕,身体亏虚,早已对女色不感兴趣。” 关内侯刘安被诏回,封了个吏部尚书,掌管一应官吏升迁调任之事。 他头疼的按了按太阳穴,为了拒绝女人敢说自己亏虚,这大概也是历史上第一个如此混不吝的皇帝了。 然而这回刘安却想和他唱唱反调,上前道:“皇上啊,亏虚不亏虚的,您是不是得先见见人?人都等在殿外的,您若是不见,多没礼貌啊?” 长孙清明无可无不可的挥了挥手,近日朝中诸多事宜都够他烦心了,刘尚书还来给他添乱,这分明是故意的。 长孙清明按了按太阳穴,准备闭目养神,像往常一样把这件事搪塞过去。 谁料耳边却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臣,周疏宁,参见皇上,皇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458章 可他还是个处子之身 正在闭目养神的长孙清明突然睁开眼睛,因为起身起的太猛,导致他差点儿晕倒坐回龙椅上。 幸好被眼疾手快的公公扶住,才不至于从阶梯上摔下去。 待他再次恢复精力,眯眼朝阶下望去之时,便见一翩翩白衣男子手持折扇,那折扇一打,上面明晃晃的写了两个大字——卧槽。 长孙清明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总觉得这是一场梦境。 自己一定是过于思念阿宁,所以出现幻觉了吧? 谁料阶下那人却说话了:“皇上,臣妹的事,臣已听说了。这些时日,臣游历四方遍寻良方,却仍未找到将臣妹治好的方子。但,人死不能复生,皇上还应节哀顺便才是。毕竟您不是臣妹一个人的皇上,也是天下人的皇上啊!” 此时不论是当初看周疏宁不顺眼的,还是对周疏宁有仇的,亦或是想方设法给周疏宁使绊子的,竟全都站到了周疏宁这边。 “是啊皇上,老臣觉得,国舅爷说的是,您还应保重龙体才是。” “臣也这么觉得,皇上您是天下万民的皇上,总不能因为皇后娘娘的死而伤心过度不顾自身啊!” “是的是的,既然国舅爷已经回来了,皇上您看看是不是与他……多聊些体己话聊表慰藉?” “国舅爷生的真是与皇后娘娘极似啊,皇上您看这不是另一个皇后娘娘吗?” …… 众大臣几乎就要把那几个字写在脸上了:莞莞类卿! 多好的替身啊,你们不是本来就同吃同住同车游玩吗? 皇后在的时候如此,如今皇后不在了,不是更无所顾忌了吗? 什么?男子?男子又如何! 此时别说是男子,哪怕来个人妖,只要能让皇上重新振作起来,一切都没那么重要了! 储君有了,而且肉眼可见的聪明伶俐,定能长成个如圣上一般的明君。 而且眼下最亟待解决的就是皇上的身体和精神问题,他们身为贤臣,不能眼睁睁看着一代霸主因为小情小爱而陨落。 既然有代替的,何乐而不为呢? “代替的”周疏宁摇着折扇,仿佛一只花孔雀一般站在朝堂之上。 离他最近的户部尚书兼萧王小声朝他抱了抱拳:“国舅爷大义,朝堂上下都会对您感激不尽的。今日盛装,想必也是为了皇上之事而来吧?” 周疏宁的唇角抽了抽,心想我确实是为了他而来,但和你们想象的似乎不太一样。 毕竟我精心打扮,是想给我们的重逢留一个好印象,而不是像你们想的那样,让他看到我这张脸,就忘了那个不存在的妹妹。 但不重要,别人怎么看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清明。 第336章 终于,长孙清明缓缓起身,在老太监的搀扶下步下阶梯,来到了周疏宁身前。 先是绕着他看了一圈,又问道:“你……怎么证明,你就是我的阿宁?” 周疏宁想了想,缓缓抬腕,手上拿着一个织锦囊,里面正是他们最早的定情信物,那枚免死金牌。 说明周疏宁先去了家中,在黎姨娘的手中拿到了免死金牌,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来见自己? 长孙清明的眼中露出幽怨之色,就这么一眨不眨的看着周疏宁。 周疏宁知道这三个月他遭受了莫大的委屈,幸好他身强体壮,也才能从这样的打击里支撑三个月。 如果不是心中还有信念,还有自己对他的嘱托,他恐怕连活都活不下去了。 周疏宁伸手捧住他的脸颊,小声道:“清明,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长孙清明在感受到他掌间的体温后,整个人都仿佛被烫住了,先是为之一震,随即急切的捂住他的双手,眼睛更是死死的绞住他,生怕他再次从自己眼前消失。 周疏宁的眼泪也终于止不住的落下来,说道:“是我,我真的回来了,且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 长孙清明终于再也无所顾忌,直接将他拉进怀里,不顾朝堂之上文武百官的眼神,直接吻住了周疏宁的嘴唇。 周疏宁被他炙热的吻烫住,瑟缩着回吻着,心里还在反复的盘算着,明天该怎样回怼骂他祸乱朝纲的言官。 便觉身下一轻,被长孙清明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出了河清殿正殿,朝后侧的皇帝寝宫走去。 众大臣纷纷跟在后面,有老言官捂住了脸,也有不明真相新入朝堂的年长官员百思不得其解的:这这这这…… 更有年轻的官员们满眼兴致,交头接耳的同时,眼中露出了对当今圣上的敬服。 还有就是以吴千云为首的翰林院众下属,个个热泪盈眶,有的甚至泣不成声。 唯有吴千云在隐忍,他这三个月过的也不好,虽然在爷爷的主张下,让他与卢相邦的女儿卢群订下了亲事,可心中的酸胀从未消失过。 他心中始终藏着一个秘密,表姐是他此生永远无法宣之于口的喜欢,他也知道,表姐便是表哥,可如今表哥竟然回来了,是不是表示,之前他也只是诈死? 耳闻皇上的河清殿里,躺着一具表姐的尸身,这件事当是以讹传讹,作不得真吧?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成了长孙清明与周疏宁之间的秘密,在一场又一场的欢爱中,藏在了他们彼此心脏的最深处。 周疏宁被长孙清明抱回河清殿寝宫,长孙清明先是确定了一下,自己的床上的的确确还躺着一具尸身,而眼前的周疏宁,却与那尸身别无二致。 长孙清明想问,但此时他却又不那么急于知道了,他又转身,抱着周疏宁去了偏殿。 身后的太监急疯了,匆忙让小黄门去把玫瑰膏找来,在皇帝进入偏殿前置于床头垂手可得之处。 准备好了一切,大小太监都急出了一身汗,唯有周疏宁颇为无奈,心里却有意纵着他。 他想要便要吧,足足三个月,别说他了,自己也已想他想的不行。 周疏宁搂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你轻些,我这身子新得的,虽是仿着我原本的模样量身定制,可他还是个……处子之身。”? 第459章 随我去一趟皇子陵 长孙清明心中一震,仿佛被处子之身这四个字给烫到了一般,却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低低在他耳边嗯了一声,便再不管不顾的将他扔到了床榻之上。 此厢欢愉便是天雷勾动地火,便是浩瀚烟海拍击悬崖绝壁,便是雨燕投林,便是云山雾罩,便是那千年寒冰突遇山火喷发,将那三个月的相思之情倾诉的淋漓尽致。 刚刚那番话,算是白和他说了,好在他还不算过于混账,如此便算是长孙清明留了余地。 好在这具身体是经过主神系统强化过的,并未受到伤害,反而将某处的敏感调到了人类所能承受的极致。 而且长孙清明这个疯子,竟连门都没有关,怕是明日合京城上下都会知道,今日朝堂之上发生了多么荒唐的一幕,他这个祸国男妖妃的骂名怕是不会好了。 但不重要了,他周疏宁向来不要脸,对于他来说,很多东西都重要,唯独这张面皮,有八百丈厚,不论如何都丢不尽。 做到最后,两人都睡着了,长孙清明个不要脸的与他紧紧相依,半点都不想从他身边离开,仿佛护住自己此生最珍爱的东西一般将他死死搂着。 周疏宁醒来后见他仍沉沉睡着,只得小心翼翼的缓慢起身,生怕吵醒了他,周疏宁嘶了一声,缓缓给长孙清明盖上锦被,又给自己套了件中衣,轻手轻脚的步出偏殿。 周疏宁来到外殿,便见大太监正侯在那里,一见他出来了,立刻上前询问:“国舅爷可需要请太医过来瞧瞧?您这身上……” 周疏宁垂首看着身上的一片青紫痕,却不甚在意的摇了摇头,说道:“无妨,你备些吃的来吧,我还真有些饿了。” 大太监一笑,立刻命小黄门去备吃的,转头却看到大领事宫女微雨正站在不远处,她一看到周疏宁便是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泣不成声的喊道:“少……少爷。” 周疏宁心疼的皱了皱眉,几步上前将她扶了起来,说道:“你个死丫头,这可是大青砖,膝盖磕的疼不疼?” 微雨摇着头,一头便扎进了周疏宁的怀里,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 周疏宁拍打着她的后背,叹气道:“我这不是回来了吗?你看,活生生的,怎么哭成这样,还跟个小丫头似的。” 微雨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都是断断续续的:“我以为……我……这辈子……都见不到……少爷了。” 周疏宁失笑:“我其实一直都看着你们,好在你们没有做傻事,这也让我松了口气。还有,你听听你个死丫头说的什么话?金虎何错之有,这婚事哪是说退便能退掉的?” 微雨吸着鼻子:“我只是……担心,晔儿他一个人,没有人照顾。我若是成婚,便不能再在宫里做宫女。把晔儿交给谁,我都是不放心的。” 本来她和何四姐商量着,两个人必须有一个照顾小皇子,必须有一个照顾宁安记的生意。 何四姐丧夫有子,不符合入宫的条件,只能是微雨过来,让何四姐在宁安记做掌柜娘子,她则入宫做掌事宫女。 周疏宁也没想到,自己身边的人,对他的感情竟然如此深厚,在他死后都还在不遗余力的为他做着善后的事。 刚刚回去取免死金牌的时候,母亲和妹妹也哭成了泪人,她们都在等他回来,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真的会死去。 周疏宁无奈,总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让那么多人对他如此情深义重。 这时小黄门端来了丰盛的饭菜,周疏宁招呼微雨:“来来来,陪少爷吃顿饭,这么长时间没好好吃饭了,还怪馋的。” 微雨坐到了周疏宁微旁,又听大太监在一旁碎碎念:“国舅爷啊,您不在的日子里,皇上是吃不下睡不着。刚刚老奴去看了一眼,皇上竟睡的如此香甜。您不在的时候,别说睡这么长时间,就算皇上能打个盹儿,奴才们都谢天谢地了。” 周疏宁当然知道,在屏幕上看的时候,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煎熬。 周疏宁道:“不要去打扰他,让他多睡会儿吧!醒来也不要着急给他吃太硬的东西,熬点小米粥,里面可加几枚枸杞和红枣。” 大太监领命,便不再打扰周疏宁和微雨用膳了,带着一干小黄门退了出去。 微雨哪有心思吃饭,只是在一旁帮周疏宁布菜,边问:“少爷,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刚刚我还特意去正殿看了,您的……尸身,还在那里躺着。” 周疏宁道:“那尸身也没什么用了,死都死了,不如就以皇后之名下葬吧!” 这样也找了个好的借口,否则他从女装到男装,还不知道怎么跟别人解释。 微雨点头,又听周疏宁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不过……我要先说给清明听,以后你们慢慢就知道了。” 微雨轻笑:“那是自然,少爷和皇上的感情最好了。而且微雨也并不在乎为什么,只在乎少爷本身。在微雨的心目中,什么奇迹都能从少爷身上出现。” 周疏宁点了点微雨的额头:“你个死丫头,就你会拍马屁。” 长孙清明并没有睡太久,周疏宁吃完他便醒了,满打满算睡了三个时辰。 不过已经很少人惊喜,从前他即使把安神药当水喝,总共睡着的时间也不超过两个时辰。 醒来后的他仍旧有些迷茫,眼中的紧张之情明显,看向周疏宁时,仿佛生怕这只是一场梦。 周疏宁上前抱住他,这踏实的感觉,终于安抚了他飘摇不定的心。 周疏宁又亲手端了小米粥,一勺一勺,将一整碗都给他喂下肚去,惊的大太监在旁边连声称赞。 第337章 喂完了饭,周疏宁才仿佛突然想到什么似的,问了长孙清明一句:“哦,对了,四殿下的尸身呢?” 长孙清明的眼神也恢复了些,答道:“我将他以亲王之仪,葬在了皇子陵。” 周疏宁惊的蹦了起来,大惊失色道:“什……什么?坏了坏了!快快备马,随我去一趟皇子陵!”? 第460章 他竟管国舅爷叫了殿下 长孙清明看出了他的慌张,问道:“这是怎么了?清晖的尸身……” 话未问完,长孙清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问道:“清晖该不会也?” 周疏宁轻轻点了点头,他当时为了和主神系统谈条件,特意把长孙清晖的复活给加在了里面。 因为长孙清晖的死是为了帮助周疏宁,身上自是有大功德在的,所以主神系统便用他身上来世的功德转移到了今生,让他过一世无忧无虑的富贵生活。 只是长孙清晖是小孩子,数据生成的身体无法生长,主神系统便将他的尸身用再生之术唤醒。 也是巧了,长孙清明给他用了尸香术,那尸香术恰好可以保留尸体的新鲜,给了主神系统可加以利用的机会。 长孙清明不再耽搁,当即吹口哨唤来照夜白,抱起周疏宁翻身上马,灯下黑嗷呜一声也撒丫子跟在了后面,两人一马一犬飞驰一般朝皇子陵的方向奔驰而去。 周疏宁还挺着急的,按照时间,长孙清晖醒来有一会儿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儿在棺材里吓没吓哭。 这些时日以来,周疏宁一直是和长孙清晖待在一处的,小家伙很粘他,整天哥哥长哥哥短,喊的他很是受用。 照夜白四蹄飞起,跑出了马踏飞燕的气势,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皇陵的皇子陵园。 长孙清晖由于未成年也未成婚,虽是亲王礼制,却不及其余成年的皇子陵大。 小小一个陵园,颇有几分凄苦之态。 当初赵氏的尸身也找到了,但却并未将他们母子葬在一起。 长孙清明觉得,赵氏的心中只有她自己,没有儿子,口中说着爱儿子,做的全是伤害他的事。 他担心孩子死后还不得安宁,便让人把赵氏随便选了块不吉之地,草草葬了。 长孙清明抱着周疏宁进了陵园,好在大晏安置棺椁都是安置在墓室内,不会直接埋入土中。 长孙清明内力高深,虽然这几个月把自己折腾的够呛,功力倒也并未减少。 他一掌轰碎了墓室门,并从怀中掏出火折子,点燃墓室壁上的万年灯,墓室内瞬间燃烧起好几盏灯。 那是因为灯内掺有磷粉,一遇氧气就会自燃,不少墓室中都会这样设计,不明真相的盗墓贼会以为是鬼火,也能因此而被吓退。 墓室中大亮,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一起来到了长孙清晖的棺椁前,那小小一方棺材,外层是玉石,内层是金丝楠木。 长孙清明不敢耽搁,一掌轰碎棺椁,露出棺材的本体,然而棺材都钉有铁钉,长孙清明也只得小心翼翼,慢慢将它震碎。 直到棺材彻底被震碎了,周疏宁才小心的上前,当即便听到长孙清晖大口呼吸一声,身上的冷汗几乎要将小寿衣浸透了。 周疏宁立刻将他扶起来,问道:“晖儿,你怎么样?” 长孙清晖摆了摆手道:“我……我没事,哥哥,太子哥哥,我就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 周疏宁很开心,长孙清晖也很开心,大家终于又团聚了。 长孙清明看着他俩,心中又踏实了几分,果然只有阿宁才是他的软肋,如果没了阿宁,他真的会活不下去。 可惜,飞煞门那些人知道的太晚了,如果早知道,恐怕他们轻易就能打败自己。 但这话又说回来了,他与阿宁在一起也不过两三年,他们就算早知道,自己情未至深,应也无济于事。 如今,他满心满眼皆是阿宁,恐怕永生永世,都无法从他那里脱身了。 周疏宁抱起长孙清晖,说道:“走吧!回去给晖儿洗个澡,我也好久没见我的小福来了,今晚我要陪他一起睡。” 长孙清明从思绪中回过神来,轻轻嗯了一声,三人一骑,又带他们回到了皇宫。 长孙清明搂着周疏宁,周疏宁搂着长孙清晖,回去的路上,连春日的空气都变的芬芳起来。 周疏宁轻轻笑着,忍不住问长孙清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也是个春天,你躲在我床底下,真不知道那么小的缝隙,你是怎么钻进去的。” 长孙清明将头埋在他肩窝里,低低道:“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周疏宁回头看向他,问道:“哦?” 长孙清明道:“第一次,是在茶肆之中,我在马车里听那说书人讲故事,你在雅阁坐着喝茶。惊鸿一瞥,此生再难相忘。” 周疏宁笑出了声:“哎呀清明,看来你是对我一见钟情嘛?” 长孙清明半天后才道:“一见倾心,再见倾情,三见终生相许。阿宁,你是我此生最大的劫,我可能……堪不破,也不想堪破了。” 周疏宁道:“为什么要堪破?情不仅仅是负累,也是盔甲。你能为我而死,自然也能为我而战。而我为万民而生,四舍五入你也是为万民而生了。” 长孙清明永远觉得他说的歪理有道理,此次更是心悦诚服的点着头:“说的对,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只是个为这世间而活的行尸走肉。有了你,我才终于有了人的样子。” 长孙清晖终于听不下去了:“太子哥哥,阿宁哥哥,你们不要再说了。我还是小孩子,小孩子听不得这些的。” 周疏宁哈哈大笑起来:“也对,咱们不能教坏小孩子。” 马儿再次扬起四蹄,灯下黑跑出健美的流线型,在万户灯影之下,归家的路人步履匆忙,总有一盏灯是为他们而留的。 回到皇宫后,大太监着急的带着一堆小黄门等在那里,见他们回来了,也算松了口气。 然而当他们见到长孙清晖后,却一个个吓的屁滚尿流,纷纷以为见到鬼了。 长孙清晖难得淘气一回,蹦蹦跳跳的做着鬼脸上前,一边吓唬他们一边道:“你们平日里谁曾欺负过本殿下,本殿下这就来找你们报仇!” 周疏宁被他逗的前仰后合,上前安抚道:“晖儿,别吓他们了,你看看几位公公都要被你吓尿了。” 大太监不乐意道:“殿下说什么呢,老奴才没有吓尿!” 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口误了,他竟管国舅爷叫了殿下。? 第461章 他便是朕的一字并肩王 然而皇帝却无任何制止,显然是默认了这个叫法。 他叮嘱大太监:“带四皇子去……算了,让他先住在朕的偏殿,后面再重新给他安排住处。” 虽然皇后对长孙清晖利用居多,但那毕竟是他的母亲,长孙清明担心他睹物思人,这对孩子的身心健康也不好。 大太监领命,周疏宁又叮嘱:“先别给他吃太硬的东西,今日给皇上熬的小米粥就不错,也给他端一碗来吃了。” 大太监继续应是,却被长孙清晖催促道:“太子哥哥,阿宁哥哥,你们不用管我了,快去忙吧!” 周疏宁邪邪一笑:“你太子哥哥已经忙完了,现在哥哥们要去看看哥哥们的孩子,今天天色也不早了,明天再带你和他玩儿。” 大太监快听不下去了,虽然满脑袋都是好奇,为什么死了的四殿下忽然回来了,却也只能先领皇命,带四殿下去偏殿休息。 周疏宁则和长孙清明一起去了宁馨斋,那是长孙清明专门给小福来准备的宫殿。 对于一个纯纯大直男来说,这已经是对儿子最深的爱了。 周疏宁还怪紧张的,小福来一岁多了,已经会说会跑会哭闹,在他消失的那段时间里,小福来每天晚上都会惊醒。 好在微雨还在,有熟悉的人,孩子越小越好适应,除了还是会哭闹着找爹爹,夜半已经不再惊醒了。 还有一点就是他的奶,周疏宁突然消失,他被强行戒奶,如今还是不太能习惯,每天晚上都要叼着奶瓶睡,否则必定哭半天。 周疏宁过来的时候,小家伙还没睡,正抱着奶瓶喝米粥。 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离小家伙近了,周疏宁反而不敢见他了。 长孙清明疑惑的问道:“怎么了?晔儿就在里面,怎么不进去见他?” 周疏宁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晔儿三个月没见我了,不知道他……会不会怪我。” 长孙清明用力的摇着头:“他和我是一样的,我们对你,只有爱,没有怨。” 周疏宁深吸 一口气,抬手推开门,看到微雨正在一旁哄着他,见周疏宁来了,便朝他点了点头,悄然退了出去。 周疏宁看着正在那里自顾自沉浸在奶瓶里的小福来,心中更是阵阵酸楚。 他是因为那奶瓶是自己给他的,所以才会依依不舍,才会一直用它来喝粥吗? 第338章 周疏宁轻轻唤了他一声:“阿来。” 小福来微怔,随即转过头来,漂亮的眉眼微讶的看向周疏宁,随即笑着喃声说了两个字:“梦……梦……” 周疏宁的眼泪就这样不争气的流了下来,他上前抱住长孙翎晔,小声说道:“不是做梦,是爹爹回来了,阿来是不是在想爹爹?” 长孙翎晔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抬手摸了一把周疏宁的脸颊,又用胖乎乎的小手给他擦干净眼泪,开口道:“爹爹……回来了?” 周疏宁的鼻子酸胀难忍,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般,用力点头道:“对,回来了。对不起阿来,都是爹爹的错,是爹爹让你难过了。” 长孙翎晔也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他年纪太小,不懂表达,一岁多的崽,能说几个字已经很不错了,只得借助哭泣来表达这充沛的感情。 长孙清明在一旁也是泪流满面,上前搂住这对父子,仿佛搂住了他的全世界。 第二日,国舅爷周疏宁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江城上下,并有另一个消息也传开了,皇帝下令,以皇后之仪厚葬皇后周疏窈。 听到这个消息后,百姓们先是松了口气,随即又对周疏宁产生了极度的钦佩。 不愧为亲姐弟,不论在能力还是对陛下的感情牵绊上,都是一等一的。 对于知道真相的人来说,这就很撕裂,不过大家也都理解,这是皇上让周疏宁趁机恢复男子身份最好的一个契机。 只是第二天上朝,皇帝又给了众人一个措手不及,他要册封国舅周疏宁为新皇后,就仿佛小孩子一般撒泼道:“朕已经失去了一个爱人,不能再失去阿宁!阿宁是朕此生的挚爱,胜过皇后,朕一定要封他为后!” 言官们都快哭了,不光言官哭了,连萧王都哭着想哭,第一次跪到地上恳求:“皇上啊,此例史上未有,咱们不能这么干呐!您要是这么干了,上愧对祖宗,下愧对群臣啊!” 皇帝却也闹上了:“凭什么不能立?朕偏要立!朕就要立!朕今天还就立定了!” 萧王找来太后说理,太后竟一副不想劝的态度,心想皇帝不就是立个男皇后,这男皇后身上的功勋快能当个皇帝了,那不比他整日昏昏沉沉,消沉下去强多了? 但这件事,却不是那么容易的,群臣竟还上演了绝食戏码,齐齐的跪到河清殿正殿前抗议。 皇帝却铁了心,已经下令让尚衣局开始制造男式皇后吉服了。 文武百官没办法,终于想到了一个人,连夜把那位致仕的老相邦请了回来。 卢相邦年岁实在大了,哪怕给他一个专座,也还是时常告假,去岁冬天,终于熬不住了,太上皇准了他的致仕奏请。 本来老相邦在城外弄了个别院,想过点养老的生活,而且女儿和吴千云订了婚,这婚事也算是在先皇后撮合之下成的,又事关江山社稷,老相邦不得不拖着年迈的身子,跑到京城里来劝皇上。 皇帝给老相邦面子,决定听他一言,重新在朝堂上商讨这件事。 文武百官快哭了,有史以来也没听说过男皇后,这要真立了男皇后,还不得乱了阴阳,扰了朝纲啊! 终于,卢老相邦开口道:“皇上,封周国舅为皇后,是有不妥。但周国舅确实于国有大功,单单是平定飞煞门这件事,便是功在当下利在千秋。依草民的愚见,皇上可封周国舅为异姓王。皇上您……意下如何?” 众臣一听卢老相邦的话,纷纷附和道:“对对对,封异姓王!异姓亲王,也是全无先倒,这个也是天大的恩德了!” 皇帝装模作样想了片刻,随即点头道:“那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好再任性妄为,便依大家的意见,就封国舅周疏宁为……安王!安国定邦,国之栋梁,以后他便是朕的一字并肩王。”? 第462章 就封姜放为兰陵王 周疏宁跪下谢恩,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心想你该不会一开始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 担心百官反对,所以先提一个更过分的要求,再降低标准,换成异姓亲王,这样大臣们反而更好接受一些。 周疏宁心想你可真是个诡计多端的男人,只是这几天大人们折腾来折腾去,换了一个他们也不想看到的结果,不知道内心是怎样的感受。 但不论如何,周疏宁这宁王是封定了,长孙清明当天便拟了圣旨,把原来的公主府赐给他做宁王府,事情又回到了最初的模样。 并让礼部筹备办理先皇后的后事,让众人意外的是,这个后事皇帝竟然并不是十分看重,只说按照皇后礼制办理即可。 众人不免唏嘘,真是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皇上有了弟弟,这么快便把姐姐忘到爪哇国去了。 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周疏宁回来了,宁安记又回到了原本的模样,百姓们竟也十分认这个弟弟,仿佛姐姐根本不曾存在过一般。 甚至在有些百姓的记忆里,一直是弟弟创办的宁安记,根本没有姐姐的印象。 这种应该是主神系统附带送他的小礼物,渐渐让人们淡忘掉周疏窈,彻底替换成周疏宁,今后大家也只会记得他这个宁王。 把这一切处理妥当后,便已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长孙清明在这半个月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康复了起来,非但精神饱满,身体更加壮实了,就连精气神儿都恢复到了最巅峰状态。 文武百官们被气吐血的同时,也悄悄松了口气,心想宠幸男人也比早亡的好,毕竟大晏已经百年没有这样开疆扩土的帝王了。 可以预见的,这位陛下将会是一代霸主。 甚至在礼部向皇帝进言改年号的时候,他都十分自负的来了一句:“朕这个皇帝本来就尚未登基,不如等到天下一统,年号与不登基大典一同进行吧!” 这话说的让众臣热血沸腾,谁不想见证华夏的大一统呢,这可是里程碑式的。 而姜放也没让大家失望,在西疆捷报频传,每次传来姜大将军得胜的消息,朝野上下都会庆贺一番。 还有威王那边,威王也连下北辽多个部落,还有最为关键的一战,半个月内应该也会有好消息传来。 这边周疏宁是真的安下心来了,又恢复了他做做生意讲讲学,偶尔去茶馆听听说书先生讲的趣事,还会去青楼找点乐子。 当然,只是单纯的找乐子,不是寻欢作乐去的。 长孙清明每日下朝必来宁王府找他,但不一定能找到,偶尔还要满大街去找。 没办法,周疏宁就是闲不住,近日又建了一所蒙学,专门接收三到六岁的小朋友,让家中的父母都可以外出劳务。 其实在他的带领下,这三年来大晏的风气越来越开放,治安也越来越好。 女子走在路上不会无缘无故的被侮辱,每日街道上都会看到一队一队的巡逻兵,如今他们也有了正式的名字——巡捕。 当然,眼下只有京城是这个模样,周疏宁的眼光长远,想把整个大晏都变的河清海晏,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姑娘们不再惧怕走夜路。 当然,他也在不遗余力的搞发明,比如近日在他的努力之下,找到了石油。 有了石油,就可以做油灯,油炉,做铺中的沥青。 这个时代的科技还很落后,好在现在成立了工部,可以对未知的科技进行研发。 不要小瞧古人,古人其实非常聪明,现代人未必能强过他们,只是现代人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看世界,才会显得自己更聪明些。 而且古人是没有普及教育的,如果给他们普及教育,安知他们不会解数独,不会列表格,不会写代码了? 就这样,时间又过了一月,姜放西疆大捷,整个西戎若羌区域全部归入大晏,周疏宁给他取名为新疆,意为大晏新的疆域。 大胡子兄弟被封为镇西大将军,负责整个新疆边塞的驻守。 姜放功成身退,被长孙清明召回了京城,此等大功,定是加官进爵。 眼下他已经是上将军,不少人都猜测,皇上会给姜大将军授爵位。 只是不知道会给他封到哪个位置,自古帝王公侯伯子男,最高的是周疏宁被授予的一字并肩王,再往下才是亲王,非例外不会封授皇子以外的人为亲王,姜放此等大功,怕是要封一个二字郡王。 周疏宁听说姜放要回来了,也不往外头跑了,竟乖乖窝在了宫里等人。 长孙清明忍俊不禁:“他们大军拔营速度慢的很,就算是急行军也要十日路程,你这就等上了?” 周疏宁搂住长孙清明的腰,略带撒娇意味的说道:“皇上是不欢迎我在宫里等吗?唉,姐姐才故去几日啊,尸骨未寒,皇上便对她的弟弟厌弃了?” 长孙清明:…… 知道他角色扮演上瘾,长孙清明也只是勾了勾他的鼻子,说道:“这倒是正好,我恰好有事要与你商议。” 第339章 周疏宁问:“嗯?什么事?” 长孙清明道:“近日朝中上下纷纷猜测,朕会给我那宝贝大孙子封一个什么爵位。阿宁有什么意见?” 周疏宁想了想,问道:“皇上怎么想的?” 长孙清明如实道:“姜放平定南昭与西戎,是天大的功劳,自当封王。不过他定是不能越过你去,朕便想封他为二字郡王。” 从字面上就可以看出来,亲王一般是一个字,类似骁王威王还有周疏宁的宁王。 两个字的是郡王,比如历史上有名的兰陵王。 想到兰陵王这个封号,周疏宁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姜放,也喜欢戴一个虎头面具,以威慑敌军。听说他在攻打西戎时,敌军看到他的虎头面具便吓破了胆。我有一首兰陵王入阵曲,便是写兰陵王戴着面具骁勇善战的故事。皇上既然有意要封姜放为郡王,不如便以兰陵为封号,赐他环京封地,也取名兰陵如何?” 长孙清明喃声念了念:“兰陵王,好,好名字!那便依阿宁的话,就封姜放为兰陵王。”? 第463章 绝世妖后与祸国王妃 经过了十天的跋涉,姜放果然急行军回到了京城,他们早已归心似箭,恨不得快马加鞭赶回来。 姜放在西疆的时候便听说了周疏宁回归的事,虽然心下仍是生疑,可他就是坚信自家表姐回来了。 不论任何事,发生在表姐身上,那都是不奇怪的。 施子秋也十分笃定:“就是他回来了,我能感觉到。” 说完他摸了摸小腹,已经许久没有共情的虚假孕肚突然在腹间盘桓,而且里面似有活物在动,这大概就是阿宁之前提过的共情式胎动。 姜放打赢后便马不停蹄的拔营回京,留了几万大军在边境,全都交给了大胡子兄弟。 越是近京了越是着急,尤其是还剩最后一天路程的时候,大家都想扎营休息一天第二天再入京。 结果姜放实在等不得,与施子秋一人骑一匹马,连夜便入了城。 踩浆糊扬起四蹄跑的飞快,施子秋的马儿也不差,都是难得一见的千里良驹。 直至来到人尽皆知的宁王府,一问才知道,宁王殿下进宫了。 姜放和施子秋又改道去了皇宫,直到入了宫,他们才觉得这跟一场梦一样。 区区一年多的时间,阿宁生了孩子,铲除了飞煞门,他们在这个基础上又收服了南昭和东淳,如今西疆战事亦休,北辽肉眼可见的会归顺。 天下归一,国泰民安,河清海晏,这正是他们挥枪而战的目的。 姜放也顾不上什么礼法不礼法了,拉着施子秋也没等大太监通传,直接便入了河清殿,远远的便看到周疏宁只着中衣,披着长孙清明的外袍等在那里。 四人两两相对,一时间竟都说不出话来,时间就仿佛静止了一般,情感却在这大大的宫殿里充沛的仿佛装不下。 最终还是周疏宁先打破了寂静:“我说,要不咱们……说点儿什么?” 施子秋也终于开口道:“我竟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你回来了,我们便继续我们以往的生活。你不回来,我们便抱着你的信念,继续活下去。” 周疏宁勾唇一笑:“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我的朋友,我的家人,全都留在这儿。如果我走了,那也太不仗义了。” 仗义二字,周疏宁从来不挂到嘴边,但他做的却都是仗义的事。 长孙清明在他身后拥住他,仿佛一个粘人的宝宝,他到现在都未从失而复得的快乐中走出来。 姜放和施子秋十分理解,换成是他们,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现在既然人回来了,他们想做的多过分都不为过。 周疏宁又看向施子秋:“你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施子秋知道,周疏宁是问他孩子的事,随即摇了摇头:“没有,我感觉到孩子的存在后就知道你回来了,当即便放下了一颗心。” 周疏宁意外道:“啊,你竟然能感觉到的吗?” 施子秋点头:“可能这个孩子因你而来,你若走了,孩子也不会存在了吧!” 周疏宁有些内疚的上前拉住他的手:“子秋,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与我维系在一起。想来也是,系统在我身上,我若死了,孩子自然……不过现在好了,我会和你一起,平平安安的守着着姜嵉渊直到出生。” 姜放眼睛亮亮的,也看向了施子秋:“姜嵉渊?是我们孩子的名字?” 施子秋嗯了一声,周疏宁意外道:“你竟然还没告诉小放吗?” 施子秋有些不好意思道:“我担心这是一场空欢喜,与其让他与我一起期待,还不如我一个人承担。老实说,感受不到他的时候我也有些失望。但是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与他朝朝暮暮。孩子是锦上添花,没有,我们俩也自能幸福。” 周疏宁点头,如果不是因为系统给了,周疏宁也从未考虑过孩子的事。 他与长孙清明两情相悦,这便足够了。 姜放反倒是有些期待了起来:“姜嵉渊,姜嵉渊,还挺好听的。” 施子秋挤眉弄眼的看着周疏宁:“你怎么不叫他铁蛋了?” 周疏宁失笑:“铁蛋还是要叫的,只不过,你这取名字的水平这么高,叫一叫也无妨吧?” 施子秋点头:“其实我想了想,铁蛋就……也还不错。贱名好养活,再说铁蛋铁蛋,我叫习惯了竟觉得颇为顺口了。” 周疏宁洋洋得意道:“我就说吧?铁蛋配福来,一个命硬,一个有福气,这两兄弟一定会好好相处的。” 施子秋怔了怔,问道:“你是要给他们订娃娃亲吗?” 周疏宁也怔了怔,当即摆手道:“别别别,我们当大人的千万不要乱点鸳鸯谱,万一孩子们不喜欢,成就一对怨偶,那可就不好了。” 长孙清明还贴在周疏宁的身上,嗡声嗡气道:“倒也不是不行,小放和子秋的孩子,肯定是麒麟儿,我们晔儿不亏。” 周疏宁:…… 他没想到长孙清明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你堂堂一代帝王,竟还操心起小儿女的姻缘来了? 周疏宁道:“看他们吧!要知道,强扭的瓜不甜。” 施子秋无语了:“我的铁蛋儿还没出生你们就惦记上了,能不能别这样?” 四人忍不住放声笑了起来,这是周疏宁死讯传来后,他们第一次如此开怀。 第二天,长孙清明便下了旨,封上将军姜放为兰陵王,施子秋便成了名正言顺的兰陵王妃。 于是京城里的显眼包又多了一对,姜放和施子秋也成了街头巷尾的谈资。 对此,周疏宁喜闻乐见,反正不能让自己一个人丢脸。 一个绝世妖后,一个祸国王妃,这俩人不愧是好朋友。 七日后,北疆也传来捷报,威王不战而屈人之兵,北辽主动投降归顺大晏。 周疏宁给那边也取了个名字叫辽宁,并重新给国家疆域画了新的舆图,也不再以郡城州区域,改为省、市、县。 吏部也改革了新的官员职称,早早的开始使用省长、市长、县长这样的官职,划分的更加详细,所司之职也更加精细。 周疏宁每天都在不遗余力的改革,最后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一个吏法,融合了古今之所长,在当下这个朝局中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 第464章 先天不足的小铁蛋 又三个月,施子秋的孩子出生了,对于一个身怀绝世武功的人来说,那点疼痛的确算不得什么。 但是人么,总不能十全十美,姜嵉渊小朋友先天胎里不足,早产半个月,导致他有一个先天脉是缺损的,终生无法修炼武功。 施子秋想了很多办法,找遍了天下的医藉,均无法将这先天缺损的脉络补齐。 真气无法在体内运转,也就无法修炼高深的武功,只能练些强身健体的。 周疏宁担心施子秋和姜放会失望,便每日带着小福来来劝他们:“其实不会武功也没什么不好,你看看,我就天生不会武功。身体好了有什么用……” 他话音未落,已经两岁的小福来嗖嗖的就窜了出去,一会儿的工夫便爬到了窗台上,稀里哗啦打碎了一个花瓶。 气的他立刻开始数落:“你看到了吗?就这么个玩意儿!一眼看不见就开始搞破坏,上房爬屋,上树掏鸟。这才两岁,我根本管不住啊!也就他父皇能治得了他,但你说这才两岁,总不好动不动就来一顿混合双打吧?还是我们铁蛋最乖了,软软糯糯不哭不闹,我就喜欢铁蛋。” 施子秋其实并不嫌弃铁蛋不能习武,而是他先天经脉不足,这是早夭之相。 刚出生那段时间,他一直很自责,觉得自己太过追求完美,既要还要,无疑是害了这孩子。 周疏宁看出了他的心事,说道:“秋啊,你放心吧,这孩子是个贵人格,是绝对不会早夭的。他有机缘,可以长命百岁,甚至此生姻缘线也很平顺。就是……” 第340章 施子秋看向他:“就是?” 周疏宁道:“就是……他有可能和我们一样,其实这一点倒也不算什么缺点,你说是吧?” 施子秋秒懂,轻声笑了笑:“这算什么缺点,他只要喜欢,上到天王老子,下到乞儿平民,我都不会反对的。” 周疏宁搭着他的肩膀道:“这便对了,哎呀我们小铁蛋生的真是好看,像你,不像小放。” 施子秋叹气:“可惜,没办法给他们姜家延续血脉了。” 周疏宁无语了:“你这个人……真的是,不知道说你什么好。凭什么要给他们姜家延续血脉啊?你生的,就得随你姓!铁蛋已经姓姜了,那还不是便宜那臭小子了。” 施子轻忍不住轻笑:“你还笑话我,小福来不也是复姓长孙?” 周疏宁摆手:“那没办法,他们家有皇位要继承,是真有皇位要继承。姜家没有,小放也不会在乎这些。而且看得出,小放非常喜欢铁蛋。所以你别有那么多的顾虑,你们俩的感情高于后代。” 在任何家庭里,婚姻关系都应该大于亲子关系。 施子秋点头:“我明白,我只是担心渊儿,他小小年纪就要吃这样的苦,我这个做爹爹的着实心疼。” 其实周疏宁明白,姜嵉渊天生经脉缺损,以至于身体羸弱,稍有风吹草动就会生病。 而且他的情况比周疏宁说的要严重的多,根据系统的检测,这孩子最多活不过九岁,就算有明月门和天机山各种灵药补着,恐怕也最多只能给他延长几年的寿命。 周疏宁担心,这孩子之所以先天不足,可能是因为他在子秋怀着他的时候让他们断了联系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婴儿极度缺乏安全感,以至于中期停止发育了一段时间。 后面虽然经过了母体的唤醒,却仍然没有发育完整。 但这件事他不能告诉施子秋,单单是小家伙生病,子秋就已经夜不能寐,万一让他知道了真相,他怕子秋承受不住。 想到这里,他轻声笑了笑,对施子秋道:“我与铁蛋有缘,既然他无法习武,不如就让他做我的弟子吧?你也知道的,我有一门独门密术,正愁没有传人。铁蛋这么乖的娃娃,能收他做弟子我也非常欢喜。就是不知道子秋同意不同意?” 施子秋自然知道周疏宁的厉害,在对付飞煞门的时候,他就拿出过许多别人见所未见的东西。 还有他那些发明创造,自不是无中生有,肯定有他自己的门路。 施子秋听罢立刻道:“这有什么不同意的?铁蛋做你的徒弟,也可以让福来做我的徒弟。你看他上窜下跳,如此活跃,正是个习武的好苗子。” 周疏宁也觉得这么安排挺好的,当即道:“那真是太好了,我正愁这小畜生不好管,有你帮我教育自然再好不过。只是……只是我这独门密术有些麻烦,我可能需要三不五时的把铁蛋接到我身边小住,到时候你可别心疼啊!” 施子秋看着才几个月大的幼崽,虽然确实很心疼,但他知道,周疏宁一定会好好照顾他的,便点头道:“没问题,你我还不相信吗?而且我这武功也不是那么好学的,自然也会让福来来我这里小住。” 周疏宁勾唇一笑:“那便这么说定了!” 两人互击一掌,把两个小崽子的人生就这么给安排了。 周疏宁也不好在铁蛋太小的时候把他带走,只得先做自己的铺垫工作。 其实他早就有这个想法了,在他回归后,系统之于他来说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他与长孙清明的亲密也不再产生积分。 那个系统本来就是夏皇后为了对付飞煞门而升级的,设定的终点也是飞煞门彻底覆灭。 如今飞煞门没了,升级后的系统自然没什么用了。 但这系统是个好东西,周疏宁不想让它白白荒废掉,打算用他最后的积分,兑换一个升级机会。 主神系统同意了,因为他这个公司还是创业型公司,正是缺人的时候。 而一名合适的员工也不是那么好找的,单单是这个线,上万个异次元,也只有周疏宁一个人成功了。 如主神系统所说,时间的发展并不是线性的,而是横七竖八,拥有无数个分叉口的。 不同的人,做了不同的选择,便有了不同的世界线。 还有穿越或重生,每一个机缘巧合之下,都会产生一个不同的世界线。 而这些世界线,又会在某个机缘之下合而为一,那应该就是某个节点发展一致导致的。? 第465章 <正文完> 周疏宁了解过那大千世界后,便越发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 人如蝼蚁,命如草芥,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疏宁才越发的想为普罗大众多做些事情。 他回到大晏后,只保留了一个与主神系统的通话窗口,在与他沟通完后,周疏宁卸载了绑定在他身上的所有系统,只留了一个智脑查询资料。 主神系统问他:“确定要把系统注销升级吗?注销升级后,你在这个世界线就完全没有金手指了。你不会武功,没了系统,便等于在这个世界丝毫自保能力都没有。” 周疏宁朝主神系统亮了亮他的专属保镖,问道:“你觉得他保护我够不够?” 主神系统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好吧!我现在就给你注销!” 难怪他可以如此轻易的破局,原来他的机缘如此深厚。 周疏宁道:“我还有个想法,这个系统既然可以在这边延续下去,我想把它做成一个专属的定制升级系统。因为我看上的孩子寿元有损,如果他能利用这个系统跳出桎梏,说不定还能为我们组织增加新鲜血液。你觉得呢?” 主神系统明白他的意思:“我自然是不会反对的,我们很缺人,但人选也的确很难找到合适的。可以广撒网,但不要报太高的期望。……我的意思是,如果他失败了,你也千万不要失望,因为失败才是常态。” 周疏宁耸了耸肩:“没事,反正只要能做好前期任务,他至少也能活过五十岁了。在这个平均年龄只有四十岁的架空时代,五十岁已经跑赢了平均线。” 其实平均年龄四十岁已经算是高估计,据周疏宁所了解的历史,商周时期人们的平均寿命只有十八岁。 这其中多数是因为饥荒天灾以及战乱造成的,很少有人能活到古稀之年。 普通人能活到四十岁,便已是暮年,再被早夭的孩子一平均,人均寿命低倒也正常。 系统见他如此想得开,便也没再多说什么,直接给他开通了系统编辑升级的权限。 周疏宁也终于知道夏皇后是如何升级系统的了,这说来不容易,其实也很简单。 当你到达一定的等级后,相应的功能自然会解锁,难的是升级的过程。 周疏宁其实也很伤脑筋,飞煞门被铲除了,其余孽也在半年内被长孙清明尽数清剿,着实没有别的线供小家伙儿打怪升级。 不过没有反派线,倒是可以整一条单独的升级线。 这个架空的世界线是很落后的,长孙清明把它从半奴隶半封建社会,一步提到了封建社会,也算是历史的一大进步。 哪怕周疏宁让百姓们的生活过的稍微好一些了,也肉眼可见的,能在未来的十年内让整个大晏发展为鼎盛王朝,会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盛世。 可大唐即使是盛世,人类的平均寿命也只有三十岁,其中战乱饥荒和疫病是影响寿命的三大元凶。 周疏宁当即在眼前展开一个蓝图,喃喃声:“平战乱,抗疫病,斗饥荒,触发各种拯救任务线。还可以让他发展医术,普及养生学,提高国民素质,让大家的卫生和健康意识都提升起来。” 周疏宁觉得自己这一路打怪升级已经很辛苦了,他只想在后面的时间好好做做生意,游山玩水一下。 接下来怎么发展,就得交给两个小的了。 而且天下初定,长孙清明光维稳就要花上几年的时间。 而维稳更是需要大量的金钱,不论是征兵还是基建,到处都要花钱,他和长孙清明把前期的路给他们铺好,希望这俩小崽子不要辜负了他们的期望。 铺设好了蓝图,周疏宁又花了半个月时间架构升级规则,规划完以后,竟然需要三年的时间来升级系统。 想来也对,如何捕捉任务,如何将整个世界设定为oline场景,这对于数据组来说都是极其庞杂的。 周疏宁没再管升级的事,他需要在铁蛋的身上种下因缘。 凡事有因才结果,周疏宁特意把铁蛋抱了过来,第一次知道怎样在一个人还是婴儿的时候给他种下因果。 不过这个孩子也是不容易,他只能活到五岁,也就表示他要在五岁的时候就要触发因缘开始做任务。 周疏宁叹了口气,咬破自己的手指,将属于他的信息素灌注到铁蛋的身体里,这样便能借由气血,将系统的因转移到他身上。 第341章 做完这些,门外便传来了大太监的催促声:“宁王殿下,您怎么这么慢呐?皇上都等着急了!今日可是登基大典,您要亲手为皇上加冕。” 在这个架空的世界,及冠与加冕都是非常重要的成人礼,倒也没有特别规定由谁来加这个冕,一般会由族内的长者,或者掌事的太监。 但长孙清明却任性的让周疏宁为他加冕,他觉得自己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必须要让最重要的人来见证。 周疏宁匆忙把哄睡的铁蛋疼给微雨,轻手轻脚去内室换了亲王吉服,又轻手轻脚的戴了王冠,最后轻手轻脚的出了殿门。 出来后才开口道:“走吧走吧!时间还来得及吧?” 大太监急的不行:“您还是快点吧!吉时马上就要到了!” 周疏宁脚下生风,赶在最后一刻出现在了河清殿前,整理好了衣冠,才迈步走上了红毯,接过小太监手上的皇冠。 这皇冠是周疏宁为长孙清明改良过的,十二根冕旒垂于额前,正中间镶嵌着一枚硕大的金刚石。 远远望去,闪瞎人的狗眼。 周疏宁抿唇轻笑,看上去还怪滑稽的。 长孙清明倒也不甚在意,毕竟这冕旒可是他的爱人亲手所制。 在周疏宁把皇冠戴到他头上后,文武百官发出了山呼一般的喊声:“臣等恭贺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再听外面,万岁声不绝于耳,有如大学生军训一般。 长孙清明挥手,大太监开始宣读圣旨,改年号永宁,皇帝尊号晟元。 至于小说原著皇帝最开始的称号,早就不重要了,历史上只会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晟元皇帝,也称元皇帝,亦称晏元帝。 历史上的千古一帝,无一人能出其右。 与其同样名垂千古的,还有同样威名赫赫,并深受百姓爱戴的一字并肩王——宁王。 <正文完>? 第466章 番外一·微雨的婚事 杏花三月,桃李满园。 永宁二年,殿前将军金虎归京,协助皇帝长孙清明成立锦衣卫,成为皇帝亲自握在手中的一把利刃。 毕竟长孙清明当了皇帝,手底下的亲兵也得有个归属,这个还是周疏宁给他提出的建议。 历代皇帝都有被架空的危险,哪怕威王和兰陵王都是他们最信任的人,可哪怕是亲兄弟,也需要有所制约。 周疏宁从不会考验人性,这不论是于姜放还是于长孙清明来说都是件好事。 锦衣卫直属皇帝管辖,也只听皇帝的号令,对文武百官更有监督之责。 金虎现在也算是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身锦衣打马过街,引来无数人的围观。 而且现在的锦衣卫也不像后世那样,人见人惧杀人如麻,他们只督办一些事务,也会为皇帝秘密做一些事,更是会负责审讯关押一些鱼肉乡里的恶官,反倒是赢来了百姓们的一些赞誉。 金虎也是个好脾气的,在街上遇到摔倒的玩童都会扶一下。 在朝廷举国上下的努力之下,大晏四海升平,夜不闭户,连山贼都不见了踪影。 事事都安顿了下来,微雨也终于松口,同意和金虎成婚了。 他们之所以这么晚才成婚,一是因为微雨总觉得长孙翎晔还小,二是金虎被长孙清明派去各地方组织成立巡捕房,后又改名治安司,成为了独立的一个部门,专门负责各地方治安巡逻及案件的侦破。 如今总算大概忙完,能在京城休整半年,这半年刚好和微雨把婚事结了。 周疏宁都替他们着急,他这个丫头二十一岁了,像这样的老姑娘,整个京城也不多见了。 不过在周疏宁的规则中,二十多岁结婚真心不晚,早了反而会让人失去很多搞事业的快乐。 周疏宁给微雨备了十分厚重的一份嫁妆,连长孙清明都赐了一对玉如意,一箱金银首饰,并两箱丝绸布帛。 周疏宁则给了她十间铺子,三十亩良田,银票一万两,这哪是发嫁丫鬟,哪怕是千金小姐出嫁,在京城也是能数得上的了。 毕竟宁安记的铺子个个日进斗金,良田更是增产增收,更别说那一万两的银票。 微雨吓的不敢收,跪在地上求周疏宁收回成命,周疏宁三言两语便说服了她:“给你的这些,我同样也会给安儿备一份,还有何四姐,她的会在小毛子娶亲的时候给她。所以,你是不想收?那也好,以后安儿小毛子也都没有了。不过他们若是问起来,那责任可就在你了哈!” 微雨:…… 她一脸气恼的看着周疏宁,绞着手帕道:“少爷,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周疏宁轻笑着把她扶了起来:“这就对了,再说你以后还是我的大管事,这些钱全当给你发工资了。” 微雨道:“那好,以后少爷便不用再给我月钱了,这些够够的了!” 周疏宁道:“也行,反正你有了铺子傍身,我也不用再担心你了。” 微雨却哭了出来,眼泪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往下掉。 周疏宁无奈道:“你这个丫头,二十多岁的人了,怎么还说哭就哭?这肯定是从周疏安那里学来的,哭鼻子可不是好习惯。” 微雨吸了吸鼻子道:“少爷,这世间有多少主子能如你这般?在微雨的心中,你早已不是主子了,早已如家人一般。” 周疏宁道:“这便对了,家人才更该互相关爱啊!给你这些田产铺子,那不等同于给了自家人,和没给又有什么分别?你和疏安,何四姐,都是我的亲人,谁也没有比谁低贱。” 微雨的鼻子更酸了,一边哭一边道:“少爷,微雨现在只想活的更长久一些。我怕到得来世,便再也遇不到像少爷这般好的人了。” 周疏宁想了想,轻笑道:“那可不一定,少爷我呀,自有规划。” 未来周疏宁会开辟独属于他的一片天下,但他的理念却永远都不会变,那就是苍生大义。 第二天正是微雨和金虎的大婚之日,金虎的殿前将军兼锦衣卫指挥便府就在乙字大街,周疏宁带了小福来过来亲自为她送嫁。 微雨从一字并肩王府出嫁,有好事的来凑热闹,都以为是这位一字并肩王的亲妹妹周疏安的喜事,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贴身大丫头微雨。 一个侍女,竟得家主如此器重,还嫁给了当朝三品大员,以后就是妥妥的将军夫人,不得不说让合京城上下的丫头们都羡慕了。 但也极少人有微雨这样的品格,便拿最开始跟着周疏宁去北疆的轻雪来说,可能未必人人都是轻雪,但也不可能人人都成为微雨。 多数会在主子落难的时候逃离,没办法拿回卖身契的,可能也会设法给自己找个值得托付的人家嫁了,主家也不好多留。 像微雨这样,跟着主子在边境流放,从细微处做起,哪怕主子传来死讯都不离不弃的,这世间也没有几个能做到了。 所以能有些佳缘,是她应得的,别人也羡慕不来。 周疏宁找了两个全福太太来给微雨梳头,近几年在周疏宁婚庆店的影响下,婚姻大事也越来越向喜庆这一方向靠拢了。 这可不仅仅是有了响器班子和挨花轿迎新人的的仪仗队这么简单一件事,更是给不少人提供了新的工作机会。 周疏宁拿出红盖头来给微雨盖上,乐呵呵的叮嘱道:“得,其实也没什么好叮嘱的。金虎我们都了解,你跟着他过日子,除了多个知心人儿,倒也不会和原来有什么不同。我也在这一字并肩王府给你和金虎留个院儿,你们住哪儿合适便住哪儿。” 微雨反倒情绪闷闷的,说道:“我这便嫁出去了,以后还能算是一字并肩王府的人吗?” 周疏宁打着卧槽的扇子,敲了敲微雨的脑袋道:“怎么不算呢?别忘了,以后宁安记和王府的内宅还有皇宫的后宫,都还需要你帮衬着打理呢。” 微雨:……那我倒还真是挺累的。 不过好在现在她已经培养出不少得用的手下,皇宫里也安排了一个管事婆子,都是忠心耿耿的。? 第467章 番外一·微雨的婚事 吹吹打打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周疏宁扶起微雨,说道:“走吧!我亲自把你交到金虎手上,你的后半生,也算有着落了。” 微雨握住周疏宁的手,心里感动的一塌糊涂,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金虎已经来到门前,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高头大马,马的脖子上挂了一个十分喜庆的大红花,金虎的胸前也是大红花。 马车花团锦簇,看着十分喜庆热闹,旁边还有官家小姐的随侍丫鬟朝迎亲的队伍打听:“这位妈妈,您这仪仗可出借?我家小姐下个月吉日,见您这仪仗甚是欢喜,只是不知租借费用是多少?” 迎亲婆子十分耐心的回答:“姑娘可去宁安记婚肆去看看,可以为小姐量身定制婚礼仪仗。费用也会根据仪仗设置而不等,像咱家姑娘用的这个,便是店中私人定制里的最高规格,约千两银子。不含婚晏,若想订制婚晏,那便是另外的价钱了。” 第342章 丫鬟听了连连点头,一听所有全包下来也就千两银子,当即便动了心。 因为这婚礼仪仗甚是喜庆气派,后面洒了一路的花瓣,用的全是真花瓣,依仗行至门前还燃放了半天的爆竹。 要知道,爆竹在大晏,可是只有宁安记才能拿得出来的。 谁不想要震天响的气派,谁不想要这十里红妆的震撼。 于是看完婚礼,十几名待出阁的姑娘去了宁安记婚庆店。 金虎自然是没有时间理会这些的,意气风发的进了一字并肩王府,谁料却遇上了人墙堵门。 门内的小孩子们开始要红包,金虎早有准备,把手伸进怀里掏出一把铜板来便往地上一撒,小孩子们转身都跑去抢了。 身后的迎亲队伍一哄而笑,心想这些孩子但凡有个幼儿园毕业证,都不至于被他们老大这么忽悠。 金虎进得内院,便看到了满院子的红灯笼,到处喜气洋洋,张灯结彩。 周疏宁扶着微雨等在门口,见他来了,立刻招呼一声:“还等什么?新郎官来了!” 躲在暗处的姜放立即一个空掌朝金虎招呼而去,就这样,一身礼服的金虎和姜放斗在了一起。 周疏宁在一旁看热闹,说道:“虎子,看到咱最上面的红绣鞋没?你今日若能取到绣鞋,微雨姑娘便任由你娶走。你若取不到,那便空着轿子抬回去吧!” 金虎头疼道:“别啊,殿下,我我我……打不过姜大将军!” 周疏宁道:“没让你打过他,让你从他手上抢鞋啊!你打他有什么用?快抢鞋快抢鞋!” 金虎抬头一看,难怪这院子里四处张灯结彩,原来给他挂了一个迷宫,最顶端挂了一双十分精美的红绣鞋。 周疏宁指着那红绣鞋道:“你要亲手为我们微雨把鞋穿上才能把新娘接走!” 金虎瞬间明白了,他武功的确不如姜放,但是他轻功好啊! 姜放是大武修,一身腱子肉,这几年越发的魁梧英俊了,但大武修都有一个弊端,就是身体笨重。 虽然姜放在施子秋的调教下,轻功也算不错,飞檐走壁是没有问题,这比一般的大武修已经强了许多,应用在实战中更是如虎添翼。 但在身形灵巧,以轻功著称的武修面前就显得有些不够看。 金虎打不过姜放,但是跑得过他啊! 当即便飞向了屋顶,想在屋顶上把鞋摘下来。 谁料姜放紧追不舍,也跟着飞上了屋顶,金虎只得作罢,又转身飞上了院墙。 就这样,在你追我赶中,俩人打了个眼花缭乱。 微雨悄悄掀开红盖头,忍不住为自家夫君捏了一把汗。 周疏宁也急了,指挥道:“金虎,金虎,虎子虎子!这边这边!嗨呀,这边呐!” 长孙清明也来了,忍不住笑道:“大孙砸,你们玩儿什么游戏呢?” 姜放听到这个称呼便气不打一处来,脚下一滑差点没摔下来,好在及时的稳住了身形。 只可惜, 金虎趁乱找到了机会,飞身上前便将红绣鞋抢到了手。 周疏宁捧腹大笑,说道:“好好好,竟然这么快就拿到了,看来今日这婚礼误不了吉时了。” 姜放从院墙上飞下来,冷哼一声道:“表姐,皇上他耍赖,这明显是在偏袒金虎嘛!” 周疏宁看向长孙清明:“哦?你有吗?” 长孙清明否认道:“我没有,我不是,我冤枉!我就是和我许久没见的大孙子打声招呼,我能有什么坏心眼呢?” 姜放:!!! 这回他不打金虎了,转头就去打长孙清明,也不管什么以下犯上了。 周疏宁乐呵呵的看着他们重回三岁,转头招呼着金虎:“来来来,为你娘子把鞋穿上,别误了上花轿的吉时。” 金虎立刻上前,将微雨扶到椅子上坐好,又将红绣鞋给他穿上,抬头看到盖头下微雨差红的脸,他也忍不住脸红了起来。 周疏宁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开口道:“你们俩,好好过,来年考个大胖小子或者大胖姑娘,以后咱们院子里就更热闹了。” 这时小福来迈着灵活的小短腿跑了过来,拿了一束捧花递到了微雨的手上,奶声奶气道:“微雨姑姑新婚快乐!” 微雨被他一本正经的小模样给逗乐了,笑道:“谢谢太子殿下。” 小福来年三岁,已经被长孙清明封为太子,并对他进行着重培养。 武功方面有施子秋,文学方面有周疏宁,还有位德高望重的太子太傅,再加上小家伙天赋不错,肉眼可见的会成为一代明君。 门外吹吹打打声再次欢快的传来,金虎背着微雨出了门,并将他放到了花轿中。 新娘出嫁脚不能着地,否则会被视为不吉,这其实也是对新郎的考验。 周疏宁走出门去,对喜婆道:“吉时已到,起轿。” 金虎于最前方骑着高头大马,身后是他的新娘与花轿,再后面便是周疏宁亲手为这对新人置办的十里红妆。 当真是十里红妆,周疏宁连杯盘碗盏这种东西都给她考虑到了,当真是当女儿一般嫁了出去。 周疏安更了充当伴娘,亲自送微雨姐姐出嫁。 她和何四姐坐在后面的马车上,何四姐的旁边还坐着少年阿毛,怀中抱着一只大公鸡。 何四姐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仿佛自己嫁姑娘一般。? 第468章 番外一·微雨的婚事2 旁边周疏安还笑话她:“我的四姐,得亏你没有女儿,你若是生了女儿,可怎么舍得嫁出去啊?” 何四姐气道:“你个死丫头,竟还笑话我,下一个就轮到你了。” 周疏安摆手道:“不不不不,我哥说了,我这辈子就算不嫁他都不反对。我要做一辈子的千金小姐,全家上下都宠着我,才不要嫁到婆家吃苦受罪还要给他们养育子女。” 何四姐叹气道:“也是,我若非守寡,也要守着一大家子伺候吃喝。哪有自己的时间,也没有少爷口中所说的自由。更不会有如今,人人都叫我一声何掌柜的荣耀了。” 周疏安挽着何四姐的胳膊道:“所以,我们都要想想,未来自己真正想要的生活是怎样的。其实像微雨姐姐这样,嫁给自己喜欢的人,也未尝不可。金虎哥哥会一辈子疼爱她的,还有我哥,皇帝哥哥,还有姜放表哥和施子秋哥哥。他们都是很好很好的人,可惜他们都是我哥哥。如果我要嫁人,那便要找像他们一样的人。” 何四姐脸都红了:“哎呀你个死丫头,整天把嫁人挂在嘴边,羞不羞?” 周疏安却落落大方道:“不羞,我哥说了,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四姐姐你还是太保守了,女子正是被这些保守思想所累。一天天只想着如何相夫教子,如何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女德女诫女挂在嘴边,不光男子给我们身上上枷锁,我们自己都以这些枷锁为荣,这是不对的。” 何四姐缓缓点了点头:“是,但我自小就是这样长起来的。我明白少爷说的都是对的,小姐也自然有小姐的思想。我只要在你们身边,把你们伺候好了,看着你们往前走就够了。我是站在你们身边的,只要你们往前走了,我也就往前走了。” 周疏安左思右想,觉得何四姐的话其实非常有哲理。 不少人是被洪流裹挟着不得不往前走的,如果裹挟他们的是好的东西,自然每个人都会变好。 相反,如果裹挟他们的是不好的,大家也只能被迫共沉沦。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等人组成的送亲队伍跟在后面,吴千云也给微雨添了香,让人抬了三个箱子过来。 一行人行至殿将将军府,媒婆早已等在那里,高声喊道:“新娘过火盆,吉祥如意,贵子满门!” 金虎立刻翻身下马,也不管规矩不规矩了,把微雨从轿子上扶了下来,和喜婆一起搀扶着她跨过了火盆。 媒婆喜笑颜开,又在前面喊:“新娘过大门,子子孙孙无穷尽!” 周疏宁和长孙清明也下了马,乐呵呵道:“这喜婆婆很会嘛,吉祥话一套一套的。” 后面姜放道:“那倒是,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总得端得起这个碗。” 媒婆继续喊道:“新人入高堂,早生贵子,儿孙满堂!” 周疏宁被她给逗乐了,心想这老太太要是到了后世催生,恐怕生育问题一下子就解决了。 由于金虎自小在金梧卫中长大,高堂早已不在,所以便由长孙清明和周疏宁来充当他们的高堂。 媒婆高喊:“吉时已到,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微雨和金虎一人手持红绸花的一端,缓缓朝着堂外鞠躬。 媒婆又喊:“二拜高堂!” 微雨和金虎转过身,又拜向了长孙清明和周疏宁。 当今皇帝,倒也受得他们这一拜。 媒婆最后喊道:“夫妻对拜!” 金虎转过身看向微雨,眼神里满是爱怜,这一拜,他们便正式的结为了夫妻。 第343章 甚至连媒婆让他们送入洞房都没有听清,就这么怔怔的看着她。 周疏宁没有把闹洞房那一套带到这个架空世界,别人结婚,还是要好好享受夫妻甜蜜之夜。 长孙清明喝了金虎敬的茶,也叮嘱他:“今晚是你的大日子,少喝点,别让微雨姑娘担心。” 金虎应是:“皇上放心,臣,一定不会让她担心的。” 周疏宁从怀里掏出一个大红包,放到了金虎的手上,说道:“早日给府中添丁添喜,你们院子不小,总得好好利用。” 金虎脸红,拿着红包乖乖点头,像个不谙世事的青涩少年。 姜放却已经等不及了:“表姐还愣着干什么?走啊,来喝酒啊!” 周疏宁几步跟上,说道:“走走走,今夜我们不醉不归!” 今夜月朗星稀,殿前将军府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 微雨一进洞房便忍不住道:“结个婚还真是麻烦,不过倒是比少爷结婚的时候省心不少。” 周疏安忍不住问:“哦?哥哥结婚的时候很麻烦吗?” 微雨笑道:“那可不,还是我替他结的。” 周疏安一听,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为什么?可真有他的,结个婚都不安生。” 其实是因为婚期与会考赶到一起了,所以才会让微雨代劳。 不过这普天之下,也只有周疏宁敢这么干了。 他是真的有恃无恐,也的的确确怀揣大才。 周疏安扶微雨坐下,问道:“微雨姐姐感觉怎么样?终于嫁给金虎哥哥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微雨道:“什么打算?还能打算什么,明日我便要去趟青州,为少爷采买烟丝。少爷说,烟草必须为公,否则民间加工工艺参差不齐,反倒是不利民生。少爷还说要把价格订的高高的,普通人若是想抽,苦于价高,也就不想抽了。” 周疏宁也是后来才知道,大晏竟然还有人抽烟,这个可是历史发展到中后期才诞生的东西。 一问才知道,竟也是飞煞门遗留下来的诟病。 他们用这种烟草控制成瘾的百姓,让他们乖乖交出银钱,花大价钱购买烟草。 这个架空时代的烟草与后世略有不同,但其功能是差不多的。 周疏安无奈:“瞧瞧你,才成婚,便又想着差事,就不能让别人替你去吗?” 微雨答:“不行不行,这件事至关重要,可不仅仅是采买的事。还要将其全都收为公用,交由当地官衙统一管理种植。因青州地理缘故,那烟草也只能长在那里。” 两姐妹正聊得起劲,外间的推门声便传来,正是喝完酒回来的金虎。? 第469章 番外一·微雨的婚事2.0 周疏安见状立刻转身出去了,临走前还清了清嗓子,小声在微雨耳边说了一句什么,惹得微雨开口骂道:“你个死丫头,怎么就懂那么多?” 周疏安嬉皮笑脸的走了,金虎跌跌撞撞的推门而入。 微雨开始紧张起来,她其实知道今晚会发生什么,毕竟二十一岁了,而且她伺候周疏宁这么久,早就通了人事。 而且从前她酷爱搜集话本儿,本来只想搜集男男版,后来老板见她去的多了,就会送她几本做赠品,那赠品里便有极其香艳的男女牌。 她知道男女成婚后会做什么,正是因为知道,才会如此紧张。 金虎其实也紧张,但是酒壮怂人胆,他刚刚喝了不少酒,这会儿正是胆儿肥的时候。 一进门便喊了微雨一声:“夫人,我回来了。” 微雨坐在床上不敢动,头上还盖着红盖头,问道:“你……是喝了多少?” 金虎道歉道的挺快:“对不起夫人,我……多喝了点,我是怕我不敢。” 微雨问:“哦?不敢?你怕什么?” 金虎答:“我倒也不是怕,我就是……第一次,有点紧张。” 微雨噗嗤一声笑出来,金虎确实是个洁身自爱的,从不去青楼,也从不对姑娘有任何逾越的行为。 他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微雨从一开始就知道,如今国泰民安,也正是他们结婚最好的时机。 金虎见她笑了,当即松了口气,用一杆周疏宁送的金称给他挑开了红盖头,寓意称心如意。 姜头掀开后,金虎直接呆住了,虽然他一直都很喜欢微雨,但他从未见过如此漂亮的微雨。 也是这丫头从来都是素面朝天,衣衫也从不讲究,都是怎么方便做工怎么来。 今日她盛装打扮,还有自家少爷亲手化的妆,整个人漂亮了至少三个维度。 金虎看呆了,他不敢相信,自己竟娶了这样一个大美人。 微雨却有些无语:“你发什么呆?是不是该喝合卺酒了?” 金虎匆忙点头,赶忙上前拿起两只金杯,倒上了两杯少爷新酿的葡萄酒。 两人喝了合卺酒,微雨才无奈道:“少爷真是……太浮夸了,什么东西都是纯金打造,有这个必要吗?” 金虎道:“王爷说不能委屈了你,还说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循环利用的,下次疏安郡主结婚的时候还可以继续用。” 周疏安被封为郡主,字号乐安,也和香凝郡主成了好闺蜜。 香凝郡主眼看着年纪上来了,竟也开始考虑婚事。 她说不嫁王公贵族,只想招一个白身子弟入赘,可以守护照顾他们母女三人一辈子的那种。 谁料转头和今科状元看对了眼,状元家里兄弟好几个,为了她也舍了本家,甘愿入赘。 关键状元家乃书香世家,并不是寒门子弟,入赘着实是委屈了他,可见这是真爱了。 也是在这一对对的新人带领下,姑娘们都开始大胆追求真爱。 一开始还有不少男子出来指责,说周疏宁带坏了女子风气,让女子走出家门,让姑娘们一个个都不再安守本分。 后来便出了一次安守本分的姑娘几乎被打了个半死的事,竟是因为男子担心姑娘会像其他人一样产生自我思想,不顾家不照顾他们全家老小了。 周疏宁借着这件事,将那男子当街脱光了打,并将家暴入刑,凡家暴者,当街施杖刑三十,并服劳役三到三十年,根据情节而定。 自此,再也没有男人敢跳出来说三道四。 扯远了,还是扯回微雨的洞房花烛夜。 金虎看着窗外那轮满月,扯了扯微雨的袖子道:“微雨,我们是不是……该歇了?” 微雨看向金虎,很神奇的觉得自己竟没有想象中紧张了,倒是金虎比她还不好意思,让微雨心里直呼这可真是个小废物。 索性她也不藏着掖着了,叹气道:“歇什么歇,洞房啊!” 说着她伸手轻轻一抽,解了金虎的腰带,一双玉人上牙床,一对红烛照明窗。 第二天一早,微雨揉着酸痛的腰,便坐上了前往青州的马车。 金虎到底是习武之人,那身体力是别人不能比的,昨夜又是初尝情事,让微雨有些招架不住。 今早离开,金虎更是依依不舍,他本打算和她一同前往,但这来回也就半个月,他要是还跟着,就显得他这做丈夫的不体贴了。 本来周疏宁想安排何四姐过去,结果何四姐就在这几天头上摔伤了脚,让别人去微雨也不放心,便只得委屈了他们。 微雨倒是不甚在意,她宁愿在外面多跑跑,身为宁安记的掌事娘子,怎么可能因为结婚就放弃了事业? 金虎第二天也直接去锦衣卫坐镇了,他们都是闲不住的性格,有公事的时候便处理公事,没有公事的时候便带着几个心腹在京城几个主街巡防。 百姓们见了人人夸,都说指挥使大人心系百姓,这才成婚便开始工作,也不怕家里的娘子生气。 一打听才知道,指挥使夫人竟也已出发去青州忙公事了。 有了官员们打样儿,百姓们自也会跟着学,大街上放眼望去,女子出来行商的越来越多了起来。 甚至街上还有骑着马往来的女游侠,女先生,男女交谈也是得体又识礼,这便是万民开化的成果。 周疏宁还开办了扫盲短训班,共有五个阶段,农闲时或者晚饭后都可以去学习。 教大家一些常用的文字,算学,礼仪,最重要的是教道德规范。 目前来看,效果是非常明显的,主要还是周疏宁在百姓的心目中十分有地位,他所创办的免费教学,自然是争先恐后的去报名。 就这样,微雨和金虎的新婚,便在他们忙忙碌碌中开始了。 结果就是原本打算去二十天的微雨,足足呆了两个月才回来。 回来的当天便吐了个昏天黑地,吓的金虎连忙进宫请了个大夫回来。 连同微雨自己也吓了一跳,自己这身子向来好,难不成还晕车了不成? 结果大夫看过以后便笑眯眯的朝他们道喜:“恭喜大人,恭喜夫人,夫人这是有喜了。”? 第470章 番外二·大晏盛世下的百态 第344章 微雨和金虎都是一怔,他俩面面相觑,都是一副不敢相信的模样。 微雨还傻乎乎的问了一句:“这……真的假的?一次就有了?” 旁边金虎清了清嗓子:“那……不是一次吧?” 他那一晚有些激动了,好不容易抱得美人归,也就贪恋了些。 旁边太医忍俊不禁,清了清嗓子道:“我开几副安胎药,夫人虽然脉相强健,但还是需要注意一下的。” 金虎千恩万谢,开好药后亲自送太医出门,并亲自去药房里抓了药。 微雨也非常高兴,捂着小腹只觉得好神奇,竟然这么快便有孕了,这件事情竟如此简单的吗? 将军府的小丫头欢天喜地的去通知后厨,一定要给夫人多炖煮些补品。 自然也不能补的太过了,否则胎大难产,受苦的可是夫人。 微雨见小丫头机灵,也就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去了。 结果金虎回来就听说夫人又去店里了,京城会开三家烟草店, 到时候私下里贩售烟草的都会被禁了。 本来长孙清明的想法是把所有烟草销毁,自此不再允许任何人吸售。 向来嫉恶如仇的周疏宁却反对了一次,因为这个东西,它唯一的坏处只有伤肺,而且也是有一定概率的。 与其让它留在民间,在暗处发酵,不如攥在手上,以更优质的形式出现在人们的眼前。 而且众生极苦,烟与酒是很好的发泄途径,既然酒没有禁,又何苦再禁烟呢。 不过周疏宁也是经过了万全的检测,这烟草通过系统检测,比他上一世的烟草的浓度还要低些,这也是他决定不再禁烟的重要依据。 金虎一听媳妇又去忙生意,便有些着急,吩咐丫鬟把药煎了后便匆忙去寻她。 结果一出门便遇上了正带着俩娃逛街的周疏宁,周疏宁见他脚步匆忙,便问:“虎子,上哪儿?” 金虎答:“王爷,您看到微雨了吗?” 周疏宁答:“许是在忙烟草的事情,你找她有事吗?” 金虎当即便告状道:“王爷您快劝劝她,她现在怀有身孕,是一会儿也不闲着啊!我是支持微雨事业的,可这不是担心她身体吃不消么。” 周疏宁听到微雨有孕的消息后,眼睛当即亮了:“哦?微雨有身孕了?行啊虎子,不愧是长孙清明带出来的。” 金虎:……这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金虎问道:“王爷,您这是上哪儿?” 周疏宁朝他招了招手:“走走走,我带你去找微雨。” 金虎应声,翻身上了他的马车。 周疏宁又道:“微雨的身子,你不用担心。她陪我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我就没见她生过一回病。这丫头身强体壮,可不是后宅里能安心藏起来的美娇娘。你若真想与她好好过日子,那便得接受她这不着家的性子。” 金虎大呼冤枉:“王爷,您看我是不支持她的样子吗?我就是担心她,这才两个月,听说头三个月容易胎象不稳。若是她身子出了岔子,心疼的还是我。” 周疏宁自然是理解的,说道:“那我先去给她把个脉,如果胎坐的稳,你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我也会劝劝她,让她不要过度操劳。” 第一家烟草铺子就在城南丁字大街,京城如今发展的越来越大,已有原来的两倍大小。 而且长孙清明本就迁都北疆的打算,北疆除了北辽,常有战斗民族前来骚扰。 北部疆域十分辽阔,连年征战劳民伤财,只有亲自镇守,百姓才能安定。 只是如今的大晏幅员辽阔,南北两方八百里加急至少需要四天时间,周疏宁用系统算出来,是三天三夜又十六小时,大约是上海到北京的距离。 若是大理到北京,那时间便更长了,则需再多出一日。 如今南昭已改名云南,取彩云之南的意境,百姓们学会了种梯田,也有了好几个水旱稻良种,自会把心思全用在生计上。 周疏宁便又给他想了个办法,设立北都北京,南都南京,同时成立镇国抚司,设镇国大将军和镇南王,镇守南京,并每日不间断以八百里加急文书的形式将信送至北都北京。 只是这两个人选需要慎之又慎,姜放是不行了,只能随他们去北京,那便只剩下一个人选,就是威王。 威王可任镇南王,镇国大将军则还需要谨慎选择,周疏宁又给他出了主意,军中五品以上且有军功者皆可以武参选。 路上周疏宁唠唠叨叨,和金虎说了一堆,金虎心想他该不会是想让我做镇南大将军吧? 这可不行,我还得陪在皇上身边呢,再说锦衣卫谁管啊! 周疏宁不知道金虎这一堆的心理活动,继续说道:“皇上说了,此次征选不设任何门槛,只要符合这两个条件就可以参选。当然,若是身上没有军功,恐难服众,但也不会不录用,可由姜大将军监军,成器后再行回京。” 金虎一听不是自己,当即便松了口气,感叹道:“姜大将军也是不容易啊!” 周疏宁道:“哦?如果你能替他分担一二……” 还未等周疏宁把话说话,金虎便摇手道:“那倒也不必了!” 周疏宁轻笑:“你别害怕,虽然陛下有迁都的打算,但是迁都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解决的。京城那边的皇宫尚未建成,而且城区规划也才刚刚开始。我请了最厉害的风水师,设下一个镇国大阵,以保我们大晏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少说也要三五年了,这三五年,镇南大将军身上的军功自然也够了。” 金虎了然,陛下和王爷是在下一盘大棋,这盘棋自是自己这个小人物无法理解的。 但他有幸能见证这盛世,自然是无上的与有荣焉。 很快,两人便来到了南城的烟草铺,远远的便看到微雨正在招呼人把新到的货运进仓库里。 周疏宁带着俩娃娃下了车,并叮嘱小福来:“照顾好弟弟,弟弟身体不好,你可不能让他乱跑。如果弟弟出了什么事,爹爹可是要教训你的。” 小福来十分郑重的点头:“你放心吧爹爹,我最会照顾弟弟了。”? 第471章 番外二·大晏盛世下的百态 番外一·微雨的婚事 小福来三岁半了,小铁蛋却只有一岁半,刚刚蹒跚学步,走路都晃晃悠悠的。 由于他先天不足,细胳膊细腿,走路也不稳,说话也细如蚊呐。 但这孩子天生长的十分漂亮,这世间男孩子可以用漂亮形容的并不多,小铁蛋是这其中的佼佼者。 一岁多的娃娃,粉雕玉琢的,仿佛玉瓷一般。 周疏宁喜欢,小福来更喜欢,这个弟弟简直成了命根子,每天都护的死死的。 长孙清明还悄悄和周疏宁吐槽:“这晔儿对渊儿,怎么看着像我对你。” 周疏宁还批评他:“别瞎说,小孩子可不能给他们下心理暗示,否则后面成不了,咱们做家长的落埋怨。” 长孙清明便不说了,只是在心里悄悄嗑着自家小崽子的cp。 别看长孙清明表面上清冷自持话不多,内心世界丰富的简直能装下一个宇宙。 周疏宁自然也不会放任两个小娃乱跑,有一个十分得意的小厮一直跟着他,他便吩咐那小厮:“仔细看着两位少爷。” 小厮躬身应道:“王爷放心,小殿下和小少爷都不会离开奴才的眼。” 他身后还跟了四名护卫,都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看护着两个小豆丁。 周疏宁放心了,翻身下了马车跑去找微雨。 远远的便看到微雨正在和金虎说话:“你就是小题大做,你看我这身子,哪儿有不舒服了?安心吧!你儿子啊,在我肚子里好好的呢。” 金虎小声逼逼:“就不能是个女儿吗?” 微雨小声问:“哦?你喜欢女儿?” 金虎嘿嘿一笑:“都行,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微雨又小声问:“那要是生一对龙凤胎呢?” 金虎惊道:“哦?会是龙凤胎吗?” 微雨掐了他一把:“我是问你万一呢。” 金虎小声答:“那我肯定更得卖力为皇上效力了,你放心,我会请两个奶妈,跟更多的侍婢,半夜一定不会让你起来喂奶的!” 周疏宁听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大白天的就开始说情话啊?” 微雨的脸红了,金虎捂脸:“王爷,您过来了怎么也不说声?” 周疏宁笑道:“我要是说了,还能偷听吗?” 微雨气道:“少爷!你怎么这样啊!又拿微雨寻开心!” 周疏宁上前捏住她的手腕,给她把了把脉道:“哟,……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金虎问道:“别说什么?王爷,您可别吓我。” 周疏宁拿扇子在金虎的额头上敲了敲,说道:“吓你什么啊?你还真别说,虎子就是个乌鸦嘴,说什么来什么。” 第345章 微雨惊讶道:“少……少爷,您的意思是说,真……真的是双胎?” 周疏宁缓缓点了点头:“是,双胎,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一胎龙凤呢?唉,微雨丫头啊,你这福气还真是在后头啊!” 微雨和金虎的脸上同时露出惊喜之色,两人双手交握到了一起,幸福的脸上都是笑容。 周疏宁又道:“这可以双胎,还真得加倍小心。微雨,以后再有远行的工作,还是让何四姐去吧!她伤已经好了,眼下已经在铺子里了。还有疏安,这小丫头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把她捉来给你们打下手。” 微雨点头,眼看着又要哭,周疏宁无奈道:“你这丫头,怎么说哭就哭?这是好事儿,怎么还哭上了?虎子,你快劝劝……得,我看你这也是要哭了?” 微雨哽咽道:“没事少爷,我只是……太高兴了。微雨何德何能,能有这么大的造化。定是少爷带给微雨的福泽,才让我有了这么好的亲事,还让我有了一对双胞胎的孩子。” 周疏宁无奈笑道:“你这丫头,不要总把功劳往别人头上按。如果不是你忠心护主,一心一意的对我,怎么可能有我也对你情义深重?真心么,都是用真心换来的。” 微雨吸着鼻子,金虎给她擦着眼泪,小声劝道:“娘子别哭了,仔细别动了胎气。你还有什么活儿没做完?尽管吩咐我就可以,从今日起,我鞍前马后,全都为你服务。” 微雨被他的傻样给逗笑了,说道:“哪儿用得着你啊!我宁安记那么多伙计,人手早就够了。你金虎大将军,还是忙你自己的公事吧!” 周疏宁看着他俩如此恩爱,自然心下踏实,又给他们吃了颗定心丸道:“微雨虽是双胎,却怀的十分强健,不用担心胎象不稳。但毕竟是双胎,还是不要过于劳累。安胎药该吃的吃,每月请两次平安脉。微雨这可是头一胎,万万马虎不得。” 微雨点头:“少爷安心,微雨会照顾好自己的。” 和他们说完话,周疏宁又道:“好了,今日我是带两个小崽子逛西市,听到近日来了耍狮子的,小崽子们没见过,我去带他们瞧个热闹。” 金虎问:“王爷需要我护卫吗?” 周疏宁摆手道:“哪儿用得上你,皇上给我派了四个高手,再说还有阿弼在我左右呢。” 阿弼听到主人叫他的名字,伸从屋檐上露了两条腿下来晃悠了一下。 周疏宁轻笑:“阿弼,累不累?你等着,哥哥给你买个冰棒!” 说着他走向了不远处的冰摊子,买了两根白色的冰棒。 这个风潮也是周疏宁带起来的,他那天突发奇想,冻了很多加了奶的冰棒,说是存着到夏天的时候拿来吃。 可能是被有心的下属听去了,便带着乡民们一起冻,来年夏天竟还真的大赚了一笔。 那下属倒是也算有心,竟还把赚来的钱拿来给周疏宁一半的分红。 周疏宁怎么可能收,只要百姓能多赚钱,能过上好日子,便是他最快乐的事情。 不过这的确是一个赚钱的好法子,他便普及了如何做冰棒的方法,让有心做这门小生意的自己去冻一些。 本来饮用水和糖都不算贵,十根的成本可能都不到一个铜板,再加点牛奶或者风靡这种带花活儿的就要卖的贵些,算是个一本多利的好生意。 周疏宁买了加牛奶风靡的冰棒,用油纸裹着,直接扔给了阿弼。 阿弼精准的接住,盘腿在屋檐上吃了起来。? 第472章 番外二·大晏盛世下的百态1 周疏宁也留了一根自己吃,但吃的时候十分小心,躲在大树的后面,生怕两个玩耍的幼童看到。 小孩子总是对冰特别喜欢的,每次看到都想吃。 小福来也就罢了,那孩子身强体壮,吃什么都不会拉肚子。 小铁蛋则不同,他一吃冰就拉,而且一拉好几天,自从上次自己给他吃过一次被施子秋教训了以后便再也没给他买过。 他躲在大树后面一边吃,一边看两个小家伙玩耍,小福来才三岁半,就有了一股子威严劲儿。 他往树下一站,不少小孩子都跑过来好奇的看着他们。 有人小心翼翼的问:“你是谁家的小少爷?” 小福来说话也十分得体,温声答:“我不是小少爷,我可以和你们做朋友。” 小朋友们的眼睛亮了亮,问道:“真的吗?” 小福来点头:“当然是真的了,我们一起玩吧!” 小朋友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小玩具,全都放到了小福来的眼前。 又有小姑娘好奇的问:“这是你的弟弟吗?” 小铁蛋怯生生的,眨巴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他们。 小福来又点头:“他叫渊儿,是我的弟弟。你们不要吓到他,他胆子小,吓到就容易生病。” 小朋友们纷纷点头,还有一个小姑娘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精美的小荷包交到了小福来的手上:“这个可以给你弟弟,我娘给我缝的,她说这是朱砂,睡觉的时候放到枕头底下就不会害怕了。” 小福来接过,竟也没推辞,只是从自己随身携带的口袋里掏出一只木雕送给了小姑娘:“谢谢,这个送给你。” 小姑娘怔了怔,没想到自己随手赠送的礼物,竟然还能收到这样的回礼。 小福来递到了她手上,小姑娘便收下了,小福来拿着朱砂荷包揣进了自家弟弟的衣服兜里,揣完还轻轻的拍了拍。 树手躲着的周疏宁忍不住笑了起来,心想自家这傻儿子倒是还算贴心,不论待人接物还是为人处事都颇有几分天分。 而且看上去人缘挺好,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助力,是老天爷给的,天生就有很多生助。 周疏宁又看看懵懂无知的小铁蛋,此时的他还不懂,自己五岁的时候就要开启一个与旁人不同的人生。 孩子这早夭的命格,注定了他这一生都要活的坎坷。 今日孩子们玩的很开心,遇到的小朋友也十分随和,便多玩儿了会儿。 如果不是周疏宁担心小铁蛋玩的时间太长了会发烧,便是让他们玩儿到天黑也没什么。 但是没办法,小铁蛋这朵小娇花,就是需要比别的孩子多花些心思。 周疏宁上前把铁蛋抱进怀里,对小朋友们:“弟弟该回家吃饭了,你们改天再玩好不好?” 小朋友们都点了头,只是有个年龄较小的小朋友哭着说:“下次是什么时候啊?我以后天天都来这里等你们,你们一定要来啊!” 周疏宁不敢给他做保证,毕竟太子殿下课业繁重,除了一周五天的课外,还有两天要去施子秋那里学武。 只得含糊的说道:“以后有缘肯定会再见,倒也不必天天来等。你们好好学习考功名,只要入了殿试,肯定有机会见面。” 周疏宁可能也没想到,他这一番激励,竟让几个小朋友真的发奋读起了书,甚至后来都入了殿试。 尤其是那小姑娘,拜在了才女卢群的门下,成为了她的得意门生,也成为了大晏第一个入朝堂的女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眼下周疏宁便抱着小铁蛋,带着小福来回了施子秋和姜放的大将军府。 大将军府气派威严,周疏宁远远便看到施子秋正在门外等着。 他这个爹爹做的真是过分紧张了,一见到他便问:“可曾哭了?可曾闹觉?不曾吃冰吧?” 周疏宁答:“不曾,不曾,也不曾。你呀你,过于小心了些。” 施子秋接过小铁蛋,小小一只抱在怀里,忧心忡忡道:“不小心不行啊!上次只是吃了些性寒凉的果子便病了三天,好不容易养起来的肉,三天便掉光了,真是让人心疼。” 小铁蛋却扬起一张漂亮的小脸儿,叭唧在爹爹脸颊上亲了一口,并奶声奶气的喊了一声:“爹爹。” 施子秋的颗瞬间便化了,开口道:“得,为着他这声爹爹,我死也甘愿了。” 周疏宁无奈,笑着去捏小家伙的脸颊,惹来施子秋一阵抗议:“不许捏不许捏,仔细捏疼了。” 周疏宁又问:“小放呢?” 施子秋答:“京北演武场,正在选镇南大将军。说来也奇,你知道这次一路领先的是谁吗?” 周疏宁问:“谁?” 施子秋答:“霍老将军的幼女,一杆枪使的虎虎生生,十几个男兵都制不住。” 周疏宁想了想,想起了这位霍小姐是谁了,应该是上次杨采薇和杨撷蕊两姐妹出事的时候,在场的那位杨小姐。 施子秋又道:“也是得亏你颁布了鼓励女子为商为政的法令,这才让这位霍门女将有了机会。她应该就是你所说的花木兰,现在已经杀进了十六强。但是在这十六个人里……大概没有人是她的对手,恐怕一路会杀到冠军赛。小放说,如果她能拔得头筹,霍家军也后继有人了。霍老将军也再也不用担心,因为没有儿子,必须要过继霍家堂兄弟的孩子了。” 第346章 周疏宁喜闻乐见:“那是再好不过了,女将怎么了,杨门女将照样悍不畏死能打胜仗。挺好,以后会越来越多这样的女勇者。” 施子秋好奇的问:“杨门女将又是什么典故?” 周疏宁又把关于杨家将的传说告诉了他,施子秋也对她们产生了由衷的佩服。 尤其是穆桂英,杨排风,佘老太君,这一个个鲜活的女人,不是被埋没在了后宅里,而是在她们应有的舞台上闪闪发光。 很快,姜放也热火朝天的回来了,一看到自家儿子便眼睛发亮,上前一把将那对父子搂住,一人在他们脸颊上亲了一口。? 第473章 番外二·大晏盛世下的百态1.0 施子秋无语,一把把他扒拉开:“大庭广众的,你这是想干什么?有辱斯文。” 姜放大大咧咧,乐呵呵一笑道:“你夫君我是个粗人,没有斯文。” 说着他又看向姜放:“表姐来了?来来来,我带了壶好酒,霍大小姐给的,表姐今晚留下来一起喝点儿?” 周疏宁大手一挥道:“好啊!我正好有件喜事向你们公布。” 姜放问:“哦?什么喜事?难不成,表姐又怀二胎了?” 周疏宁上手给了他后背一巴掌:“表姐的玩笑也能瞎开吗?注意分寸,你可是小表弟,男女有别知道吗?” 施子秋笑的肚子疼:“你到现在还没出戏吗?” 周疏宁揽住施子秋:“开个玩笑嘛!对了,喜事就是我的掌事娘子微雨大总管有喜了,一胎双宝,极有可能是对龙凤胎。怎么样,这件喜事够分量了吧?” 姜放一听,立刻高兴道:“那敢情好,不行,我得把金虎叫过来一起喝酒。这么大的事,竟也不事先通知我。” 周疏宁道:“你也别怪他,是我刚刚给她把脉把出来的。他俩可能还懵着,一时间这么大的喜事,让谁都得消化几天。” 姜放倒也不甚在意,挥手对手下小厮道:“快快快,用家里的马车,把金虎夫妇请过来。” 周疏宁道:“那敢情好,今天晚上热闹了,我说什么也要整几个硬菜。” 众人一听周疏宁要亲自做菜,当即便开始期待,因为他已经好久没给大家露一手了,自从他当上这个无名有实的皇后,每天各种事务,还有两个崽让他带,基本没有时间做这些悠闲的事。 今天借着这桩大喜事,周疏宁必须要再给大家整出几道稀罕的菜来。 其实倒也不是稀罕,而是后世文人雅士们特别喜欢的一种方法——曲水流觞。 恰好姜放的大将军府有一条蜿蜒假山造景的溪流,周疏宁当初就颇为喜欢,还自己给他做了水车以充情调。 那其实是一眼泉,泉水四季奔涌,是十分完美的曲水宴场地。 周疏宁吩咐随侍:“去夏氏船运百货把他们那儿最好的海河鲜都拿来,今日我要做鱼脍,各种虾贝类也都拿来。告诉两位舅舅,他们若是无事,也可来些一同饮宴。我再写几个请柬,把关内侯,暻王爷,香晚郡主,萧王夫妇,哦哦,还有那位上将军的千金,都请过来热闹热闹。” 自从长孙清明重新夺回大权,夏氏便又重新做回了船运生意,并把安达那个黑老外收编,把航船开的越来越远。 自然,也把海里的各种新鲜东西运了回来。 用了周疏宁给他们想的冰箱法和水运法,将海里的各种鲜货以最快的速度运到了京城,也是赚的盆满盈钵。 周疏宁还吩咐阿弼,让他快速通知何四姐做一个条幅,上面写着五个大字:曲水流觞宴。 其实他是想写贺微雨喜获双胎,可是微雨毕竟还没过头三个月,需谨慎小心才是,如果过于张扬,反倒是于胎儿不利。 微雨和金虎过来的时候,周疏宁已经带着厨下做了满满一大岸子的小碟菜。 有鲜辣蛏王,花甲粉丝,切的薄如暗冀的鱼脍,足有婴儿胳膊大小的龙虾,还有各种各样的袖珍美食。 微雨上前来好奇的问:“少爷怎么都做那么小的碟子?” 周疏宁指了指旁边让人做好的托盘:“待会儿你就知道了,今日的曲水流觞宴,可是为了你特意准备的。” 微雨不好意思的捂脸:“别别别,少爷,还是不要太张扬的好。” 周疏宁笑道:“怕什么?有少爷在,你还担心什么?” 微雨心想也是,少爷就是无所不能的人,有他在自然什么都不用担心。 周疏宁问:“虎子呢?” 微雨答:“被表少爷拉去切磋了。” 周疏宁笑出声来:“这要是再加个长孙清明,这仨得是一台大戏。” 就在俩人聊天的间隙,身后传来长孙清明的声音:“哟,是谁在说朕的坏话?” 周疏宁正捏着一块鱼脍尝鲜,一听是长孙清明,叼着鱼脍转过身,惊喜道:“清明,你来了?今天政事不多?” 长孙清明道:“不少,但我听到你要办什么曲水流觞宴,就把它们堆到一边了,你准备的东西,肯定是绝无仅有的好。” 周疏宁笑道:“也好,晚上回去我帮你一起处理。” 长孙清明上前查看周疏宁准备的食物,看着那黄白相间的鱼肉分色好奇:“这鱼脍颜色好生奇怪,朕怎么从未见过?” 周疏宁道:“皇上当然没见过了,这叫三文鱼,是一种深海鱼。这可是咱们夏氏的大趸船好不容易才捕上来的,这一条就能卖上百两银子。” 由于趸船的吃水量极大,非常适合海上航运,加之周疏宁又把造船的改良版工程图给了两位舅舅,他们又造出了更大的航船。 安达看到他们的大趸船后眼睛都直了,扬言要开着这艘巨轮,游遍全世界的大洋。 从前他也只敢沿着海岸线走,有了夏氏的大船,安达终于敢往深海区域开了。 还有一样重要的东西,也是安达敢往深处去的最大保障,就是司南。 周疏宁花了很长时间,才终于研发成功了司南,也就是指南针的祖师爷。 这样不论到哪里,他们都能及时返航,不用担心迷失方向了。 长孙清明好奇的捏了一块三文鱼放进口中,那厚重的鲜甜瞬间将味蕾掳获,他重重的嗯了一声:“这鱼果然十分鲜美!” 周疏宁又指了指那一小碟一小碟的料汁道:“蘸上这个,更好吃。” 长孙清明忍不住吃了好几块,吃完又去吻周疏宁的嘴,两人都是一嘴的鲜甜,还抱在一起交换了个舌吻。 厨师们眼观鼻鼻观心,全都假装没看见。 反正皇帝陛下的荒唐举国上下皆知,好在他只对一个人荒唐。 周疏宁要脸,扒拉开他小声道:“晚上,我还要弄吃的呢,你去和你的宝贝大孙子打一架吧!” 长孙清明失笑:“他和金虎打着呢,听说微雨怀了双胎,我给他们的双胎取了名字,男女都能用的那种。一个叫金风,一个叫金露。”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第474章 大晏盛世下的百态2 身后传来金虎的声音:“金风,金露,好名字啊!皇上,臣是个粗人,只能取出金凤金龙这样的名字。金风玉露这样的,臣是万万取不出来的。” 周疏宁却不认同,捏着下巴道:“金风,金露……会不会太简单了点儿?不如就叫他们……金玉风,金玉露,这样才能完美的切题。而且玉风,也有玉树临风的意思,玉露嘛,则是玉露琼浆的意思。他们两个合则天下无双,分则各成其意,陛下觉得怎么样?” 长孙清明满意点头:“爱妃终于会取名字了,朕还以为,你会给他们取个石头铁柱之类的,刚刚还替两个小家伙捏了一把汗。” 周疏宁笑:“皇上以为我不懂吗?其实我是有意而为之,这样既有趣,又不失意境。就拿铁蛋来说,这小家伙天生体弱,取个硬一点的名字,命也硬一点。但微雨的两个孩子,顺应天地之道而生,自然是不需要这些的。” 众人终于明白了周疏宁的良苦用心,福来和铁蛋都是逆天而生的。 他们要么强到无以复加,要么弱到难以成人,所以才需要这些额外的东西来固魂。 虽然很迷信,但真的管用。 周疏宁又看向金虎:“金玉风,金玉露,虎子你觉得怎么样?” 金虎举两个手赞同:“好听,好听,特别好听!王爷厉害,皇上也厉害,这两孩子有福气,能得帝后赐名。” 长孙清明听到帝后二字也是展颜一笑,只是一想到那些老玩固就生气,他怎么就不能立男皇后了? 若是以后晔儿登基,他若有意立男皇后,他和阿宁是肯定不会反对的。 长孙清明又莫名奇妙把自己给气到了,想他堂堂一统华夏的千古第一帝王,竟还要受这些老玩固们的桎梏。 周疏宁笑出声来:“好了,这脸色变了好几变,走走走,这里交给大厨们,咱们去享用美食。” 第347章 今日准备的食材多,周疏宁便吩咐厨下:“不要停,今夜月色明媚,这条小溪又通到城内护城河,若是碗碟飘到外面,便供外面的文雅之士取用。可让小厮骑马在这周围散播一些消息,通知这周围的文人雅士。” 厨下听了立刻应声,管家也亲自骑了马,马尾上栓了鞭炮,拿了个喇叭桶便去街头巷尾散播消息了:“今日将军府曲流溪将举行曲水流觞宴,喜好文雅之士可集结于曲流溪附近共同饮宴。今日将军府曲流溪将举行曲水流觞宴,喜好文雅之士可集结于曲流溪附近共同饮宴……” 城中文雅之士闻言当即意动,各自也带了酒水佳肴果盘,纷纷聚集于曲流溪旁。 一过来才发现,曲流溪周围的杂草尽除,还给他们摆上了席子与布幔。 众人当即三五成群的抱上团,将自己带来的蔬果酒水往席子上一摆,便见远远的自溪流上飘来许多杯盘碗盏。 文人雅士们纷纷捋须而叹,作诗来赞美这曲水流觞宴。 而院内,周疏宁众人也已经摆好了地摊,各自取用着溪流上飘过来的美味佳肴。 关内侯稀罕的不得了,端着酒碗道:“今日可真是盛景,我们来的路上,看到了成百上千人聚在了曲水流觞宴前,阿宁还真是一点小心思便能惊动世人。” 周疏宁一听,问道:“哦?有那么多人?那可得多准备些菜品。” 暻王摆手道:“那倒也不必,他们还在溪边支起了桌椅,自带了不少美味佳肴。” 周疏宁一笑道:“好!也可让宁安酒楼的伙计去支个摊子,成本价卖给他们,别扫了大家的雅兴。” 管家立刻又去做事,还吩咐小厮守在溪流入河的当口,把那些没有人取用的盘盏截住取回府。 文人雅士们自然不会只喝酒吃饭,吟诗作对自也少不了,写完便挂到不远处的诗绳上,这次的曲水流觞宴,竟有不少传世佳作流于后世。 今夜大家也玩的很尽兴,文人们总是爱酒的,有的喝醉了甚至直接睡在了溪边。 后来,人们便把今日定为了曲水流觞节,甚至在城中挖了一条巨大的曲流溪,以在曲水流觞节这天供所有文人雅士们饮宴。 时间就这样日复一日的过着,大晏也在一日强盛过一日。 又七个月,微雨和金虎的双胞胎出生了,竟还真是一儿一女。 儿子理所应当的叫了金玉风,女儿则顺理成章的叫了金玉露。 然而他们不是兄妹,是姐弟,因为是女儿先出生的。 这让金虎有些觉得美中不足:“若是哥哥,便可以宠着妹妹。当然,弟弟宠着姐姐也是可以的。” 微雨却并不这么认为:“谁说女儿就一定要被宠着?当然,女儿是要成长在爱的环境里,儿子也一样。我们都要宠他们,他们却不一定非得哪一方宠哪一方。玉露虽然是女儿,可我大晏女儿,哪个不是巾帼不让须眉?玉露可以修文,也可以习武,更可以保家卫国,科考功名。说不定,这个弟弟,以后还要靠姐姐罩着呢。” 金虎瞬间就觉得自己狭隘了,点头道:“夫人说的对,玉露虽是女儿,可在我们大晏,女儿的的确确也是可以建功立业的。” 周疏宁一直在就男女平等这件事努力,老玩固的确很多,但人类的进步永远止于思想的固步自封。 也是在大家看到大晏越来越繁盛后,才渐渐意识到,周疏宁说的是对的。 于是巡逻岗哨渐渐也有了女子的身影,军中也有了飒爽的女兵。 只是朝堂之上,还尚未有女子进入。 最有希望入朝堂的卢群,在嫁给吴千云后开始在周疏宁的女校任校长,显然她更喜欢教育这个行当。 只是在她的推动下,越来越多的女娃进入学校,她也十分的尽职尽责,即使身怀六甲,也亲力亲为,亲自去女童的家里说服家长让孩子去上学。 家长一开始是十分抗拒的,总觉得女娃娃见了世面,便长了翅膀飞走了,怎么可能乖乖留在家里相夫教子? 卢群便以自己为例,指着自己的肚子道:“相夫有国,教子有校,哪还需要女子?大晏女子,也能立于朝堂。既然自己都能闯出一番天地,又何必依仗男子?”? 第475章 大晏盛世下的百态2.0 有了卢群这个校长的大力推广,京城女子入学率达到了空前的百分之五十以上。 当然,这对周疏宁来说还远远的不够,他希望所有女娃都有学上。 倒是男子的入学率一直挺高的,基本只要通知一声,家长们都会争先恐后的送儿子入学。 说白了,还是制度问题,让姓氏成为延续血脉的唯一参照。 而女子外嫁,也让家长觉得生了女儿未来会是别人家的人。 为此,周疏宁想了一个办法,凡女子所育之子女,有权力随自己的姓氏。 这一法典,一下子便将原来的规则打破,女子终于可以自由的选择自己想要的人生。 而卢群的工作也终于好开展了,不少百姓都开始主动的送女儿去读书。 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而且还不少,全都来自老牌阶级贵族。 他们反对,自然是这一制度影响了他们的利益。 百姓入朝堂,而蛋糕就这么大,自然会让贵族们的利益受到极大的影响。 对此,周疏宁只有一个对应策略:手段要强硬。 好在长孙清明本来就是一个以武得天下的强硬帝王,只要有他在,周疏宁的各种法典都能顺利推行。 只要皇上不立男皇后,言官们就不会参他,再加上他手上有钱,在百姓们的心中有极大的威望,对他也只能敢怒不敢言。 经过了几年的改革,周疏宁终于看到一派欣欣向荣的大晏。 而不知不觉间,小福来也八岁了,小铁蛋五岁了。 虽然在施子秋各种温养药物的温养下,小家伙五岁了还活的好好的。 可他的命数,哪怕有那么多的药物温养,终归也活不过十岁去。 小铁蛋五岁,身高却仿佛三四岁的小朋友,身上也没什么肉,唯独一张小脸儿,生的十分饱满漂亮。 若说孩子有什么缺点,那大概是太聪明了,不是像周疏宁这种博闻广记的聪明,而是不论任何东西,只要稍微一点拨,便能无师自通。 不论他看到什么,只要他看一遍,便能学个七七八八。 周疏宁很欣慰,也很难过,慧极必伤,盛极必衰,可能正是因为小铁蛋太聪明太漂亮了,仿佛上仙童子一般的存在,所以才会早早的夭亡。 他不能再等下去了,便打算在他六岁之前让他开始做一些简单的任务。 每做一个任务,可以得到相应的加点奖励,这些加点奖励全都可以兑换成寿命值。 而这些加点都是主神系统组织里所兑换的功德值,有了功德,但能换取阳寿,便可以不必那么早的夭亡。 周疏宁很开心自己有这个系统,能在小铁蛋生命所剩不多的时候挽救他。 今日正是玉风和玉露的百日宴,周疏宁也带着两个小家伙来凑热闹。 微雨生完孩子丰腴了些,脱去了原先少女的稚气,有了几分端庄温婉的雅致。 只是做事风格一如往常的雷厉风行,颇得她顶头上司的真传。 周疏宁逗着躺在床上的两个胖娃娃,逗的他们咯咯直笑,惹来微雨一阵调笑:“少爷赤子之心,果然和小孩子都能玩到一处。” 周疏宁捏着玉风的小脸儿道:“是吧?你直接说你家少爷我幼稚不就行了?” 微雨抿唇轻笑,说道:“少爷这可不叫幼稚,能像这爷这般处在高位却仍然可以向下兼容的,这世间可不多见。” 周疏宁摆手道:“丫头,这你可就说错了。少爷我呀,这不叫向下兼容。焉知这俩小崽子未来取得的成就,会不会超过少爷?宁欺白发翁,莫欺少年穷。孩子是这个世界的未来和希望,优秀的孩子多了,国家才有发展。” 微雨不认同,她觉得自家少爷已经是这世界上的巅峰了,绝对不会有人能出其右。 但她也明白,世界之大,绝不是自己双眼能看到的这些。 或许少爷是对的,总会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今日在金家热热闹闹一整天,微雨借口乏累,便带着两个小崽子早早回去了。 微雨知道少爷又有重要的事情要做,便将他们送到门口,想问什么,终究还是没问出来。 她知道,少爷自有分寸,如果有什么需要他们的,也自会开口。 微雨结婚后其实是有些不适应的,她总觉得自己离少爷越来越远了,如果能一辈子做他的左膀右臂,那该多好。 像四姐一般,永远陪在他身边。 但她又回头看了一眼自己正与友人推杯换盏,庆贺双生子百岁的爱人,又想到自己刚刚得的双胞胎,瞬间将这些不快冲散了些。 总不能,既要这样,还要那样。 第348章 只要仍然在为少爷效力,她这一生便是不虚此行的。 周疏宁也没想到,微雨竟因为这件事而苦恼。 此时的他的确郑重又严肃,小铁蛋的系统重之又重,他生怕出现什么闪失。 孩子才五岁,不能像成年一样有自主能力,他需要一步一步去引导。 便让主神系统给了他一个管理员权限,让他随时查看和监控小铁蛋的任务。 只是整个系统十分庞大,铁蛋要昏睡三天才能将这个系统装上。 五岁大的孩子,昏睡三天,周疏宁怎么都觉得不放心。 为此,他特意给施子秋做了保证,如果铁蛋醒不过来,他上天入地,一定还他一个全须全尾的孩子。 饶是如此,周疏宁还是心里没底,找主神系统要了个保命丹,其实就是缓释药物,至少在这三天里,小铁蛋不会营养不良。 周疏宁一脸郑重的问小铁蛋:“孩子,你怕不怕?你可能要接受一个与现在完全不同的世界,但是你别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小铁蛋倔强而漂亮的小脸儿上露出一个笑容,摇了摇头道:“我不怕,师父,我知道你最疼渊儿了。” 周疏宁看到他对自己百分之百信任的态度后,反倒是放松了下来,点头道:“好,那你把这颗药丸吃掉,闭上眼睛,睡一觉,醒了以后为师就可以慢慢带你做任务了。” 小铁蛋缓缓点头,接过药丸吃进了肚子里,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一直躲在屏风后面的施子秋微微叹了口气,便听周疏宁道:“好了,你出来吧!其实有你在,他可能更安心些。”? 第476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一) 施子秋却摇着头:“我是怕他看到我,就再也提不起意志了。我也怕看到他哭,自己也下不了决心。他才五岁,但凡有个十五,我也不会如此狠不下心来。” 周疏宁却是轻笑:“你呀你,别说十五岁,就算是他五十岁了,我看你也狠不下心来。真是个……儿宝爹!” 施子秋重复着那三个字:“儿宝爹……这个形容,倒是很贴切。” 周疏宁将门窗紧闭,一阵凉气瞬间自周身萦绕,他将早已准备好的系统转嫁到了姜嵉渊的身上。 系统久违的提示声传来:“请问宿主是否将系统转移至目标载体,目标载体姓名姜嵉渊,确认请点击。” 周疏宁在虚空中点击了确认,小铁蛋的身上便泛起了一阵阵的幽光。 施子秋看着那阵幽光道:“这便开始了吗?” 周疏宁点头:“这三日我都要在他身边护法,以免出现系统错误。” 施子秋嗯了一声:“你也是因为这个系统,才会与我们结缘的吗?”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我与你们结缘的时候这个系统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摆设,只能说,我与你们结缘,和系统的存在,没有必然的联系。” 施子秋似懂非懂,周疏宁又解释了一句:“也就是说,是我先来的这个世界,而系统是后来才在我身上起的作用。” 他获得镯子的时候,是来到这个世界以后的事情。 这回施子秋懂了:“看来,你与我们的缘份,并不是系统的因果。” 周疏宁拿了湿毛巾,在小铁蛋的额头上擦了擦,点头道:“是啊,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为什么会来这里。世间因果,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可以参透的。但既然有了这样的缘份,我们自当珍惜。” 施子秋微笑点头,看着儿子额头上的细汗道:“他这里身体不舒服吗?” 周疏宁摇头:“不是,是cpu运转过快,身体自发的散热反应。” 施子秋:……能不能说点儿人类可以听懂的? 施子秋又道:“其实我都知道,渊儿先天不足,是早夭之兆。这些年我想了很多办法,各种都小心翼翼,却仍然没有找到破解之法。如果不是你,我恐怕此生必受丧子之痛。其实……我都不知道该如何谢你,如果说的多了,又怕你觉得我们生分。” 周疏宁无奈:“既然知道,就不要说这些。你们带给我的好处,我可以理所应当的受着,我带给你们的,怎么就不能理所应当了?这不就是朋友的意义?” 施子秋知道,他带给他们的,远远比他们带给他的要多的多。 可他们身上的能量大不如他,是不论如何也还不清的。 他可以毫无顾忌的不求回报,他们却不能理所应当的予取予求,便道:“我明白,但我们自是心怀感激。别的话我便也不多说了,若是日后你有任何难处,便是刀山火海,施子秋也毫不吝惜。” 周疏宁忍不住轻笑:“看你说的这么郑重,我都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大的事。你看,铁蛋他是我的弟子。做师父的爱护徒弟,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更何况是我把他带给你的,如果因为我的一念之差,让你遭受丧子之痛,那不也是我的罪过?好啦,子秋,我们是朋友,是家人,不要说些见外的话。待到我们铁蛋长大了,我不一样可以得他的孝敬?” 施子秋第一次对儿子放狠话:“若他以后不孝敬你,我可是要打他屁股的。” 周疏宁点头:“一定一定,不过我们铁蛋可不是那坏孩子。谁忘恩负义,我也不相信他会忘恩负义。” 施子秋点头:“我也觉得,这孩子过于纯善干净。我甚至觉得,他是那上仙座下仙童,此生都未受过点滴邪念侵害。他能来做我的孩子,倒是我得了天大的造化。” 周疏宁心想,这还真让施子秋给说中了。 他曾让新任的钦天监监正给小铁蛋排过八字,他自坐童子命,虽然有迷信的说法,但根据八字来看,他的的确确是某位上仙座下的小仙童。 有传说记载,小仙童犯错被上仙惩罚都会转世投胎,也有一说是神仙长到某个年岁都会历劫,历劫成功后便能得道飞升。 周疏宁其实是不太信这个的,如果这世间真的有神仙,那百姓生活的水深火热中,为什么从来没有神仙显灵? 所以他要强留住这个孩子,让他换一种活法。 谁说回去做仙童就是快乐的,说不定孩子更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 不过,如果往后他的劫难真的来了,周疏宁还是会把选择权留给他自己。 他若在仙班有羁绊,周疏宁自会放他远去。 只不过,眼下这个情况,孩子既然有救,他必不会见死不救。 转移系统持续了三天,周疏宁便和施子秋一起等了三天,好在这三天过的顺顺利顺,系统成功转移到了小铁蛋的身上。 周疏宁也给他服下了解药,让他醒了过来。 不过孩子毕竟体弱,醒后又病了半个月,用各种汤药温养了月余才算好转。 周疏宁和施子秋都万分头疼,迫不及待的想去帮他做任务兑换生命点数,奈何孩子体质太弱,也只能慢慢养着。 直至小铁蛋六岁,才终于开启了他的第一个任务,任务线和周疏宁所预料的差不多,要拯救一个被疾病折魔的早亡之人。 小铁蛋的任务线是提高国民身体质素,全面提升平均年龄,每提升一岁他自己的寿命也跟着提升一岁。 从最简单的拯救个人开始,再一步一步的提升。 周疏宁接取到任务以后才知道,原来京城看似繁华的表象下,仍然有许多人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小铁蛋在周疏宁的指点下接取好任务后,又根据路线的指引,来到了那人的住处。 确切来说,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住处,而是一个漏风又漏雨的破竹棚。 竹棚里有几样残破的灶具,一张塌了一半的木床,几样臭气熏天的破烂床品,便是那人的全部家当。? 第477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二) 周疏宁仔细看了一眼那人的情况,已然是气若游丝,命不久矣。 周疏宁牵着小家伙的手问:“渊儿可能看出,此人是生了什么病?” 小铁蛋上前一步,随即后退一步,从怀中取出两方巾子,一方递给周疏宁,一方又扎在了自己口鼻上,软语应道:“师父,是时疫。” 周疏宁眉心紧蹙,缓缓点了点头:“没错,是时疫。想不到京城城内竟开始散播时疫,也不知这时疫是怎么来的。” 小铁蛋又戴上油纸做的手套,上前扒拉了一下那人的头发,轻声道:“还有救,可饮师父自创的五消散。” 五消散,消毒,消热,消浓,消暑,消炎,此药甚是虎狼,但对付这样的时疫是最为有效的。 周疏宁满意的点了点头,孩子久病成医,自小便是耳濡目染,再加上周疏宁特意的教导,对医术不能说精通,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 这样的天赋,并没有让周疏宁松口气,反倒是捏了把汗。 正所谓慧极必伤,他越聪明,周疏宁就越担心,还不敢把这担心表现出来。 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反而越是负累,如果被子秋看出来,他又要为此劳心劳力。 第349章 周疏宁看着那人对他道:“渊儿打算如何施救?” 小铁蛋想了想,开口道:“他不能住在这里了,此处要彻底焚毁,以免有人经过时误染。但要把他转移到一处隔离点,同时再找找同样感染时疫的人,一同运至隔离之处。师父,这件事我们要抓紧时间,否则京城可能会死很多人。” 滋事体大,周疏宁自然知晓轻重,当即便命人准备了包裹严实的马车运送病人,又通知手下将此处焚烧干净,最后下令全城戒严,戴口鼻面巾,严查皮肤有白斑者。 此疫初生不疼不痒,只是会在面部手部生有极淡的白斑,仔细查看便能辨出。 周疏宁则迅速的在搜索系统中搜到了此疫的名字:雪花时疫。 历史上也曾有过这种病,又叫十日瘟,得此疫者十日内会生出雪花状白斑,十日后则会从内脏开始溃烂。 如果发展到像今日那名病人的情况,那俩是脏器开始腐化,如果放任不管,三日内所有脏器便会烂尽,七巧流出黑血而死。 但从表面上却看不出任何问题,表征只像是中了某种毒,因此它又有个别名叫雪花毒。 长孙清明得知此事后,便命太医院除主副两院判外,所有太医息数去宫外赈灾。 主要是宫里只有皇帝一个人,没有妃嫔没有皇后太后,医生也用不了这么老些。 周疏宁则安排的井然有序,让人在各个城门出入口守着,给过往的路人分发面巾口罩。 宁安记的流水线也开始生产新型口罩,没有熔喷布,周疏宁便设计了多层不织布原料,也能有效阻挡病菌。 只是需要勤更换,他的建议是戴两层,每日扔掉外面那层,换了新的放到最里面第二天再扔外面那层。 这些事安排好后,周疏宁才和小铁蛋一起研究治病之法。 小铁蛋的诊方开的没错,那人吃了几副五清散后果然见效,当天便吐出几口黑血,人也清醒了。 后续又有不少人被送来隔离,由于来的人身上还没出现溃烂,都觉得周疏宁是在胡搅蛮缠。 有人还在带头闹事,说是影响他们生计,老婆孩子没人管,回头饿死了。 结果周疏宁差人去调查后发现,那人老婆带着孩子在周疏宁的纱场打工,他天天气不过就跑去嫖,结果染了一身的时疫回来。 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天花,结果就被带到了隔离点。 周疏宁气的吐血,只想把这些男人的鸡儿给割了,一个个的简直是个巨婴! 但也因为查这件事查到了那个青楼,一下子把青楼给包抄了,单独给她们开了个隔离宿舍。 下一步,周疏宁就打算取缔青楼,让这些当权狗们再欺男霸女。 长孙清明天天往郊外跑,又担心把时疫传到宫里,便干脆住在外面不回去了。 长孙清明还怪生气的,恨自己不再是自由身,不能陪他在外面奔波。 好在经过周疏宁和小铁蛋的努力,把之前的药方改良,终于改到最适用于这个时疫的。 小铁蛋的任务目标没有在三日内死亡,任务便完成了一半,撑过了五日,任务完成了八成。 又服七日药,那人彻底好了,小铁蛋成功完成初级任务,获得一个月的生命值。 周疏宁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很好,渊儿,把它兑换成生命值。” 小铁蛋根据周疏宁提示的操作,兑换了一个月的高质量生命值。 瞬间,小家伙的精神都为之一松,只觉得身轻体健,再也没有之前昏昏沉沉,虚弱无力之感了。 小铁蛋的唇角高高扬起,眼睛泪汪汪的说道:“师父,我的身体终于好起来了!” 周疏宁十分欣慰,说道:“先别高兴的太早,你现在也只是兑换了三十天的高质量生命值。如果一个月内没有完成新任务,那么你的生命值用尽之时,便会再次陷入病弱状态里。” 小铁蛋却并不觉得难过,摇头道:“没事,渊儿自当努力,哪怕没有成功也不会怨天尤人。这是渊儿的命数,渊儿会努力去争取,却也不会强求。” 周疏宁十分欣赏这孩子的悟性,不知道是哪位大仙的座下仙童,真是好福气。 他继续指引着小铁蛋道:“快看看下一个任务是什么,有没有加大难度。” 小铁蛋点头,随即便接了新任务,新任务也是相关的支线:助百姓脱离时疫。 周疏宁若有所思,脱离时疫是必然的,但一个月之内,怎么想都不太可能。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没事,我们尽力而为。随为师来,看看此处隔离了多少百姓了。” 此时的隔离点共有病患一百七十一人,但既然是时疫,定然不可能只有这么少的人数,他便请旨,希望排查京城上下所有人,以便早日将时疫扼杀。 但这样一来,百姓们的生活就会彻底停摆,这对于发展中的京城来说是很难实现的。 停一天工便少一天的盈收,铺面的租金却仍然不会减少,时间久了,怕是会激起民怨。? 第478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三) 针对这个问题,十分有经验的周疏宁给出了一个利好政策,所有接受隔离的人员除了包食宿外,还会给予一定的误工补偿。 如果因此而失业,宁安记可以优先安排录用。 有了这样的好政策,多数人都开始争先恐后的参加检测。 除非是商人和需要来回跑的镖师贩夫,一旦隔离则会十分影响生意。 好在多数人都是明事理的,大家都知道时疫不是小事,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也有不少人不想承担这样的责任,觉得他们的生活也是生活,不能因为别人而受到影响。 直至半个月后,开始有人因为雪花毒而肠穿肚烂,死状凄惨,所有人便都开始恐慌了。 周疏宁便趁机大力宣传,让大家配合住进隔离点,为了大家的生命安全,终于不再有人推诿。 小铁蛋的系统也生成了相应的追踪线路,会实时显示病毒潜在的区域。 但小家伙还是太小了,自己没办法完成任务,周疏宁每天都把他带在身边。 而且小家伙的沟通能力极强,每天都有各种问题:“师父,渊儿有了这个系统以后,是不是再也不用担心会早夭的问题?” 孩子虽然小,但是懂事儿早,虽然没有人向他提过这个问题,他却耳濡目染早已通晓这些事。 周疏宁就很心疼,宁愿他笨一些,这样就可以无忧无虑快快乐乐了。 周疏宁摸着他的小脑袋道:“渊儿是不会早夭的,这只是渊儿的机缘,有了它可以获得更多的功德。渊儿身上有了功德,过的就会舒服很多。” 小铁蛋点着头:“渊儿明白了,这样的话,爹爹也不会天天以泪洗面,半夜躲在被子里哭了。” 周疏宁唇角抽搐着:“哦?你爹爹经常躲在被子里哭吗?” 小铁蛋捂了捂嘴:“……爹爹也是要面子的。” 周疏宁笑的前仰后合,叹气道:“我知道,他肯定特别担心你。每个父母都是一样的,他们对你的爱是无私的。但是渊儿,你不需要对此有压力。有时候父母爱子女也只是想表达自己的爱,并不打算让他们也付出同样的东西。” 小铁蛋缓缓点头,他似懂非懂,却也明白其中意思:“师父放心,渊儿也希望爹爹好好的。我爱爹爹和父亲,也不想让他们付出同样的东西。还有师父,还有晔儿哥哥,你们都是渊儿最爱的人。” 周疏宁鼻子泛酸,搂着小铁蛋不撒手,心想这娃娃要是我的该多好。 想来是自己贪心了,那调皮捣蛋的长孙翎晔其实没什么不好,健健康康能吃能睡,学习能力强,武修也不差,已经强过这世间百分之九十九的孩童。 眼看着时间渐晚,周疏宁便带着小铁蛋回了他们暂住的驿站。 一进驿站,便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正等在那里。 周疏宁皱眉就要上前去打屁股:“你个小王八羔子,谁让你过来的?知不知道这里是疫区,你就这么舔着脸过来,万一感染了怎么办?” 来人正是长孙翎晔,我们的福来小朋友。 小福来一边躲一边道:“爹爹别生气,你先听我说嘛!我不是一个人过来的,我可是带着父皇的叮嘱过来的。他一国之君没办法消极怠工,只能嘱咐我过来照顾你们了。堂堂男子汉,怎么能放任爹爹和蛋蛋在外面?我身为大晏太子,自是有义务承担起这一切。” 周疏宁追不动了,喘着气道:“哦?你父皇当真是这么说的?” 小福来已经窜上了一棵老槐树,扒拉着枝干往下道:“是啊,父皇是什么样的人您还不了解吗?他自是不放心爹爹带着蛋蛋待在疫区,儿臣也不放心。爹爹,儿臣这是关心您呀!” 周疏宁翻了个白眼,这臭小子一张嘴随自己,油嘴滑舌又惯会哄人,有时候哄的周疏宁都不知道姓什么了,过会儿反应过来,自己是不是被这臭小子牵着鼻子走了? 第350章 他朝小福来招了招手,示意他下来:“你怎么来的?有没有戴口罩?” 小福来直接从树上跳了下来,近来他轻功颇有进益,虽不能飞檐走壁,跳上跳下是丝毫问题都没有的。 小福来恭恭敬敬的朝周疏宁行了个礼,说道:“回爹爹,父皇给儿臣准备了全封闭马车,也戴了口罩。我们走的是东城,而主要的疫病区域是西城。儿臣来之前也服用了百消散,有一定的预防作用,请爹爹安心。” 周疏宁的表情瞬间便放软了下来,朝他招了招手道:“过来让爹爹看看,是不是又长高了?” 小福来上前站到了周疏宁面前,八岁的崽,竟已经快到他肩膀了。 小铁蛋也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软声道:“晔儿哥哥。” 小福来嘿嘿一笑,上前勾了勾小铁蛋的鼻子:“蛋蛋,想哥哥了没有?你爹爹托我给你带了些换洗衣物过来,我还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点心,要不要尝尝?” 周疏宁一听点心,立刻紧张道:“不要给他乱吃东西,仔细别吃坏了肚子。” 小福来解释道:“不会的爹爹,没有寒性,也没有热性,都是些温补的。茯苓蒸米糕,栗子酿蜂蜜,牛乳百花酥。” 周疏宁点了点头:“栗子醉蜂蜜吃三颗,茯苓蒸米糕吃一块,牛乳百花酥吃一块,万万不能多食。” 小福来点头:“好吧!唉,蛋蛋可真惨,吃点东西都要小心翼翼。” 小铁蛋已经迫不及待了,说道:“哥哥,点心在哪里?没事,蛋蛋尝一尝就可以,只要尝到味道就满足了。小时候,我可是连味道都不敢尝的。” 说的是他四岁以前,基本只能食五谷,吃红肉,连鱼虾蟹这种寒凉的东西都不许他吃。 周疏宁也实在心想,想了想道:“不过,近日你有一个月的高质量生命周期。这样吧!你吃五颗栗子,两块米糕两块百花酥试试。如果没什么问题,这几天我再酌情给你加点别的食物。如果又拉肚子或者腹胀积食,那我们也只能回到原来的模式了。” 小铁蛋乖乖软软的应着:“是,师父。开心,可以一下子吃到那么多食物!”? 第479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四) 周疏宁心疼,小福来更心疼。 这个从小与他一起长大的弟弟,是真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上怕摔了。 生病也就罢了,生活中那需要注意的禁忌,一本书都列不完。 吃的东西也只有那么几样,全是小福来不喜欢的。 他曾悄悄吃过一次弟弟的饭,只吃了一口便吃不下了,一股子浓重的苦药味。 饶是如此,稍有差池,弟弟都会一病不起,最长的一次病了三个多月,一直养在床上。 那次是因为一个婆子不上心,她总拿自己的育儿经来想当然的用到蛋蛋的身上。 一开始施叔叔也只是觉得她行为了没有边界,直到她有一次自做主张给弟弟吃了人参鸡汤,这种大补的药,弟弟的身体根本撑不住,喝完便开始鼻血流不停,昏迷了三天才醒过来。 施叔叔把那个婆子狠狠的罚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自作主张。 如今终于养到六岁,爹爹也找到了最好的救他的方法,弟弟也终于可以吃一些自己想吃的东西了。 即使如此,小福来也不敢不小心,来之前仍然严谨的按照食谱给他做的甜点。 如果是他,伤了便伤了,就算被父皇爹爹打一通,哪怕打到皮开肉绽,只要上了药,第二天也就活蹦乱跳。 爹爹说他身强命硬,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小福来牵起小铁蛋的手,连说话声音都压低了,脸上还透着些许姨母笑:“这次带来的,全是你喜欢的。尝一尝味道如何,如果你喜欢,哥哥下次还给你带。” 说着小福来把食盒拿到了小铁蛋的面前,一掀开食盒的盖子,一股子甜香味扑鼻而来,小铁蛋的眉眼立刻弯成了漂亮的月芽,软声哼唧道:“好香呀!谢谢哥哥,哥哥你真好。” 小福来拿起一块茯苓米糕来递到他手上:“蛋蛋快尝尝。” 小铁蛋接过来,先是用粉嫩的小舌头舔了一口,随即又咬了一小口,当时便满意的嗯了一声:“真好吃!好久没吃到这么香甜的米糕了。” 小福来眼带笑意的看着他:“好吃就多吃点,爹爹说了,你可以吃两块米糕,两块百花酥,五颗栗子。……我们悄悄加一块米糕,不过分吧?” 两个小崽子压低声音邪笑起来,也只有跟小福来在一起的时候,铁蛋才会稍微肆无忌惮一些。 但小福来也是有分寸的,他知道小铁蛋的极限在哪里,上次小铁蛋积食是吃了四个米糕,十颗栗子,三个百花酥,并半根冰糖葫芦。 只要他掌握好这个分寸,不要超过这个量,小家伙多数情况下是不会有事的。 每次他俩都把坏事做的悄无声息,从未让爹爹们找出过破绽。 小铁蛋也只有和福来哥哥在一起的时候最为放松,他喜欢这种被纵容的感觉。 这世间给予他的太少,可能是老天爷见他过的太惨了,才把福来哥哥带给他,让他也能享受一时半刻的轻松。 小铁蛋吃着栗子,粘的嘴上都是蜂蜜,小福来忍不住抬手给他擦了擦:“看你,小馋猫,吃的满嘴都是。” 周疏宁经过的时候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心想,难怪长孙清明会嗑儿子们的cp,这两小无猜嫌的模样,真是让人羡慕。 只是他们此时还小,不知道长大了以后,会不会遇上让他们惊艳的天降。 周疏宁心里叹了口气,打心眼儿里接受不了天降破坏竹马的剧情。 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没有人能再惊艳得过他们了。 当即他又反应过来,难怪天降总有一个恶婆婆为难,原来都是像他这样的心态。 小铁蛋吃完了午饭,周疏宁让他睡了一个时辰,下午继续做任务。 近日明显来隔离的病人多了起来,隔离点足有上千人,郎中们也忙不过来了。 周疏宁只好对外招募志愿者,宁安店铺的伙计们如果愿意来当志愿者,当月给他们发双倍的薪酬。 这个消息一出,宁安店铺的伙计们倾巢而出。 可惜每两个人里只能选一个,如果是单人店铺则不能参先,让没被选上的伙计们很是遗憾了一番。 好在人手终于是不缺了,危难面前,百姓们也越来越团结,痊愈的病人并没有选择离开,而是留下来继续帮助其他人。 有了宁安记打样儿,也有不少其他民间商户效仿,长孙清明也适时给予了减税三年的奖励,还给了许多利好政策。 当然,长孙清明也派了金虎前去支援,金虎带了一支千人队伍,每天都奋战在抗击时疫的第一线。 此次时疫足足持续了二十九天,死亡七十二人,终于在周疏宁和小铁蛋以及大晏百姓们的共同努力之下彻底被封死在了隔离圈内。 系统默认,时疫被控制住便是任务完成,任务完成后小铁蛋又获得了两个月的高质量生命时长。 小铁蛋真的兴奋坏了,这一个月他试着吃了螃蟹,也吃了鱼虾,还吃了不少路边采来的野果,竟然一次肚子都没拉,也没有发烧,没有积食,更没有昏迷咳血。 师父给的系统,果然是好东西,而且里面还有商城,如果他任务完成的好,还能在里面兑换各种好东西。 终于不用再每天为怎么活的时间更长而忧心忡忡了,爹爹也不用以泪洗面,父亲也不用唉声叹气了。 小铁蛋高兴的搂住小福来一通亲,却被周疏宁给拦了下来:“嘿,亲脸蛋就可以了,嘴巴不可以亲哦!” 小铁蛋懵懂的看向周疏宁,问道:“为什么呀师父?” 小福来却一脸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只有夫妻之间才可以亲嘴巴,父皇就会亲爹爹的嘴……唔唔唔。” 周疏宁一把捂住小福来的嘴,生怕他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 小铁蛋却也不遑多让,软声软语的说道:“哦哦,这个我也知道。父亲也经常亲爹爹的嘴巴,所以除了可以睡在一起的两个人,其他人是都不许亲的喽?哥哥,我们晚上睡在一起好不好呀?” 周疏宁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石破天惊般的看向自己的好徒儿,半天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心想自己这是作了什么孽,就带了个这么坏的头吗?? 第480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五) 年仅六岁的小铁蛋不知事,九岁的小福来可是知道的。 他看了一眼周疏宁,小声说道:“别瞎说,蛋蛋,睡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以后只能睡在一起,是不可以再和别人睡的。” 小铁蛋干净的眉眼中满是懵懂:“可是蛋蛋也只想和哥哥睡,不想再和别人睡了。爹爹说蛋蛋长大了,以后要自己睡一个房间。可是蛋蛋胆子小,需要有人陪着才能睡踏实。如果有哥哥陪着我,那我肯定能睡好。” 第351章 小福来按了按太阳穴,心想这可怎么办,孩子傻呼呼的,以后可别让人给欺负了。 不过没关系,只要有自己在身边,谁也不敢来欺负他的小铁蛋。 周疏宁憋笑憋的有些难受,心想小铁蛋你不要太可爱,等你长大了一定会后悔自己曾经这么说过的。 这次的任务持续了一个多月才算平息,小铁蛋也获得了两个月的高质量生命值。 但是他却没有第一时间兑换,因为下一个任务还没触发,他担心自己先把高质量生命值用光了,后面做任务的时候就会很麻烦。 没有好的身体,任务怎么可能完成的及时。 所以接下来的三个月,小铁蛋又回到了各种是禁忌的生活。 好在他们对于他的身体早就有了万全的准备,哪怕再重新过回禁忌的生活,也不至于措手不及。 施子秋也把宝贝儿子身边的下人安排的十分妥帖,再也没有人拿小家伙的身体开玩笑。 就这样过了两个多月,第三个任务终于开启了。 这次的任务难度稍微增加了一些,是让小家伙在平均寿命最低的区域增设九十家医馆。 周疏宁一看地点,整个人都不好了,竟是黔州的十万大山。 说起来让人发指,那边的人平均寿命只有十八岁,也就是说,他们平均只能活到成年。 当然,事实自然不会是这样,早夭的人多了,就把长寿的人给平均了下去。 但就算能平安活到成年,他们最高寿命也没有超过五十岁的,一般四十来岁就进入了暮年。 而黔州那边也有一个骇人听闻的习俗,就是人老了以后,子女会把他们送到山上自生自灭。 不是子女不孝,是老人活着拖累全家,可能一家子都过不下去。 这是为了节省粮食,也是为了让下一代更好的活着。 周疏宁曾在他那个时代看过一部类似的电影,他也没想到,这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习俗。 周疏宁叹了口气:“云贵人民,向来生活困难。好在我们收归云南后,百姓的生活得到了基本的保障。龙脊梯田可以让他们温饱,菌子买卖也能给他们经济效益。后期的游山玩水,也给了他们可观的发展。黔州人民却仍然生活在水深火热里,急需我们去拯救啊!” 小铁蛋点头:“师父,渊儿愿意前往黔拯救那里的百姓。” 周疏宁却忧心忡忡:“可是此行路途遥远,渊儿的身子能撑得住吗?” 小铁蛋又是点头:“能,师父放心,如果渊儿撑不住,会兑换高质量生存时间的。再说,黔州也是咱们大晏的疆土。不论是哪里,都是大晏的百姓,我们不能厚此薄彼,不能让他们再生活在这样的困境里。” 周疏宁缓缓点头,心里也大概有了规划,这个时代的黔州,也就是后来的贵州,那可是bug级别的存在。 不要看那处蛮荒,却是非常适合种植经济作物的地区。 尤其是种植反季蔬菜,如果能在那边种好了运到京城去卖,那将会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收入。 周疏宁打定了主意,便朝长孙清明请旨,只是此行可能要去一年,长孙清明也十分不舍。 但黔州百姓确实穷困,也的确需要一个靠谱的人前去发展,这个人选非周疏宁莫属。 再加上小铁蛋的任务,长孙清明也只得点头同意,让他们南下。 小福来说什么也要跟着,本来长孙清明也反对,可周疏宁说,让他早日见一见百姓的疾苦也好,以免未来变成一个何不食肉靡的君王。 施子秋自然也是要跟去的,姜放身为朝廷命官却身不由己,只得派了自己的心腹跟着,又准备了许多银钱和资源让他们带着。 周疏宁倒也省心,所有东全都打包放进了小铁蛋的附带空间时在。 就这样,一行人浩浩荡荡,乘马车赶往了黔州。 然而小铁蛋的身体终归还是太差了,一路颠簸,再加上一入南方便阴雨连绵,小铁蛋便开始生病。 没办法,他只得兑换了高质量生命值,先挺过去了路途艰难的这几天。 直至到了黔州,天气放晴,他的身体才终于好转。 周疏宁头疼不已,好在眼下这个任务能有长达一年的高质量生命值,下一个任务是两年,如此一来,小铁蛋的生命值便能续上了,不用再受这样的折磨。 然而到了黔州,他们才知道什么叫困难,什么叫穷山恶水出刁民。 但这件事也不能怪他们,他们生存的环境太苦了,谁不想天真善良,可天真善良也是需要先决条件的。 有父母的疼爱,朋友的拥护,家资傍身,你可以一辈子不谙世事。 可人一旦生下来就要为生计烦恼,一醒来就必须为这一天的嚼裹儿发愁,基本这辈子不可能天真善良了。 他们所有的算计,都用在了活下去上面,为此而不惜作奸犯科,不惜出卖人类最原始的恶毒。 周疏宁第一天来的时候,就看到易子而食的场景。 难以想象,太平盛世了,没有战争与饥荒,还有易子而食这样的事。 长孙翎晔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周疏宁担心他看了这个晚上会做噩梦,便要去捂他的眼睛。 谁料小福来却倔强的把爹爹的手扒拉了下来,眼神十分坚定的说道:“我要看着,我要把它们看清楚了。只有看清楚了我才知道,如果不做一个好的君王,这天底下像这样的事还会有很多。” 周疏宁意外于小福来的心性,便也没再拦着,架着马车朝他们的第一个目的地小源村行去。? 第481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六) 贵州的地貌包括但不限于高原、山原、山地、丘陵、台地、盆地,他们的第一站是山地,小原村正是处在十万大山里,在山的最深处。 据他们所找的向导称,这里的人原是为了躲避前朝的战事才来此处定居的,虽然风景优美,但山势险峻崎岖,田不好种,猎不好打,采集甚至都有困难。 小源村是他们任务里最穷的村落之一,拥有不足五百人口,甚至还有人住在最原始的山洞中。 周疏宁一看这个情况,可能不仅仅是建医馆那么简单的事情了,首先他要做的,是先让这些人吃饱肚子。 他惆怅的在小源村的村头扎了营,并让随行的医官找村长亮明了身份,只说他们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大臣,是前来小源村体查民情的。 首先要给所有村民进行一个体检,男女老少全都要检查。 一开始村长还犹犹豫豫的推拒,后面一听说是免费,查出病来还免费治,当即便欣然同意了。 周疏宁知道,像这些地方的人,和他们相处也得多个心眼儿。 而且这边的人都不服管教,他们自有一套自己的社会理念,也自有他们的宗族信仰和规矩。 比起他这个钦差大臣,他们更听村长的,所以周疏宁把村长叫了过来,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给村长讲了一下。 讲的比较隐晦,但话里的意思村长也听明白了,就是如果这次配合的好,他有机会升一级,当上乡绅。 村长自然很上心,主动带了几个宗族里的年轻人过来维持秩序,也多亏了他带过来的这几个人,否则周疏宁还真是不好弄。 虽然他身边高手众多,但是这些毕竟是大晏的百姓,打不得骂不得,说的轻了不听,说的重了他们又有情绪。 就拿体检排队这件事来说,他们不懂体检为何物,谁抢到前面算谁的。 在村子里身强体壮的,看到有年老的先抢到了还会骂骂咧咧:“老不死的狗东西,没个三两年就得上山了,抢什么抢!” 周疏宁很生气,却也知道这种情况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只能把这件事交托给村长,让他勒令所有人排队,因为朝廷自有法度,不能让他们为所欲为。 周疏宁也是带了一队亲兵来的,足有两百人,他们也不敢闹事,便只能乖乖排起了队。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这边的人普遍都的氟中毒的情况。 那是因为黔州地区的水土中多含氟,长期饮用含氟的水,就会出现骨骼及牙龄和关节四肢的疼痛。 所以他们一旦超过四十岁,这些疼痛遍布全身,基本就丧失了所有劳动力。 周疏宁便给他们开了茯苓片,可以促进排氟。 但只排氟是治标不治本,必须要切断他们饮用含氟的水,以及食用含氟的食物才行。 周疏宁便让村长把他们常吃的食物拿来,发现他们的食物里含氟量并不高,不足以达到致病的剂量。 反而是他们常取水的那条河,里面的含氟量严重超标,这大概就是这个村子里的人氟中毒的缘故。 周疏宁便让人在这河边修了一个巨大的净化水处理系统,无非是他原先那个净水器的加大版,并叮嘱村民们,不要再饮河里的水,否则他们身上的毒性会越来越强。 第352章 好在有村长的解释,还有周疏宁免费出资给他们送药治病,这些人倒也听。 尤其是得了周疏宁恩惠的,吃了几日茯苓片见效,便都对他的态度有了转变。 周疏宁见有了效果,便开始建第一座医馆,并带了随行的医官,也正是周疏宁的宁安大学的毕业生。 他知道这样的地方极少有人愿意来,便在宁安大学里招募了志愿者,在山里待三年,可入太医院实习,并有成为太医的机会。 有了这样的条件,志愿者争先恐后,虽然这三年清苦了些,可用这三年换一个入太医院的机会,怎么算都值了。 可惜这次只招百人,不少医学专业的毕业生深觉可惜。 小源村的村民们也好奇,不明白八百年没见过的朝廷中人为什么突然出现在他们这深山里,而且还郑医施药,这些天还大兴土木了起来。 在村前盖了一座非常漂亮的院子,上面挂上了小原村医馆的牌子。 听说钦差在的时候,所有医药全都免费,让小原村的村民们更加好奇了,不明白这些人图的个什么。 于是经常有人在村头八卦,猜测他们这些人是不是要毒害他们,是不是要把他们整个村子的人都拉去炼药。 周疏宁人都麻了,只觉得人若是愚昧起来,真的还不如畜生。 好在这些话也就在少数人那里流传,有村长在,村民们对他们还算信任。 前面进行的都很顺利,但太顺利了,终究让人心里不踏实。 终于,在医馆快要落成的时候,出事了。 周疏宁日常半夜巡查,就看到有个年轻人背着个身形佝偻的老人往山里走,周疏宁走近一看,见正是那日排在前面被骂了的麻老太,周疏宁皱眉问:“麻兄弟,你母亲的病情不是好多了吗?你这是带她去哪儿?” 谁料麻子说出来的话语气却特别冲,低声嚷嚷道:“谁用你多管闲事?家里六口人,就我一个能进山打猎。打到猎了,一家老小能喝碗肉烫。打不到猎,就只能喝清河水。本来我娘就老了,不能动了,我们上个月就已经商量着把她送上山了。你可倒好,几副汤药治好了病不说,还让她胃口大开,几天吃掉了半个月的口粮!她再不上山,我们一家六口就都得跟着喝清河水。” 周疏宁皱眉,心想那可是你的亲生母亲,她身体好了不是好事儿吗?你怎么还要把她送到山上自生自灭? 麻子说完也不再理周疏宁,只骂道:“别人到了这个岁数都死了,就你个老不死的还活着!活着活着,我看你还能活几天!” 周疏宁气死了,当即下令道:“给我把他们拦下,今日有我在,我看谁还敢把老人往山上送!” 十几名亲卫自四面八方将麻子团团围住,麻子哪见过这种阵仗,吓的脚下一软,将麻老太扔到了地上,拔腿便朝山林中逃去!? 第482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七) 这个变故让麻老太差点儿一屁股摔到地上,众所周知,老人上了年纪骨头就会变脆,极易骨折。 这个高度掉下来,恐怕是要粉碎性骨折。 好在有护卫及时扶住了,才让麻老太安全着地,避免了一次伤害事故。 周疏宁恨铁不成钢的说道:“就这样的儿子,养他还不如养条狗!” 麻老太浑浊的眼睛里流着泪,叹气道:“大人救我一次,救不了我第二次。我们这里都是这样的,人老了,不中用了,就得送到山上去自生自灭。各家各户没有多少粮食,一个老人能顶俩孩子的饭量。这也是为了能让孩子活下来,只有孩子活下来了才能一代代的延续下去。我们死就死了,总得给他们留条活路。” 周疏宁气道:“所以,整个黔州,所有老人都会被送到山上吗?那山上还不得白骨遍地了?” 麻老太摇了摇头:“富户都不送,村长家从来没送过。他们不愁吃喝,养几个老人都不成问题。像我们这种实在养不起的,也只能送走了。” 周疏宁又问:“那如果这一家只有一个儿子,也只有一个孙子,还会把老人送上山吗?” 麻老太又摇了摇头:“也不会,东头森家就是独子,又生了独孙,三代单传。老头儿五十了,还能帮衬他们,也没有送走。” 周疏宁道:“这便是了,既然养不起,就不要生那么多!他们小时候,父母可没把他们送到山上自生自灭!” 麻老太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道:“我们小源村,还有周边几个村落都是如此。总不能不让年轻人生孩子,在这样的村子里,如果人少,就会被欺负。如果三代单传,一不小心就要断了香火。” 这次周疏宁是真的被乡民们的愚昧给气到了,他觉得人活着首先要懂得感恩,否则你就算得到了一切你想要的又有什么意义。 左思右想,周疏宁想到了一个办法。 如果直接办一个养老院,投入大不说,还会养成那些人懒散的习惯。 于是他带着小铁蛋直接去了麻老太所说的村东森家,原来那个人不是姓森,而是叫徐森。 徐森今年二十多岁,父亲五十了,有个儿子刚五岁,妻子看着也是温和好脾气的。 只是他们看上去有一丝戒备,不仅仅是对他们这些外人,更是对这村子里的人都有戒心。 但周疏宁一说明来意,他们便放松了下来,眼下只有徐森的妻子和老父亲带着幼儿在家,徐森进山打猎了。 周疏宁问过以后才知道,原来在这样的村子里,人少的确会被人多的欺负。 像麻老太家的,她的四个儿子,四个儿子又分别有十六个孙辈,这在整个村子里都可以横着走。 而徐森家里只有一家四口,哪怕是小孩子闹个矛盾,他们也不敢大声和他们撕扯,省得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但是看得出,和作森家的人都很善良,一会儿的工夫,徐森的妻子给公爹递了三次水,拿了两次食物,还给公爹换了干净的鞋袜。 周疏宁问:“我听说村子里的老人年纪大了都会被送到山上去?是所有人都会这样做吗?” 徐森媳妇一听,立刻慌了,急争的哀求道:“大人,我们家公爹还不算老,他还能动。带带孩子洒扫院子,这些活儿他都能做。您看我们这一院子的菜蔬,全是公爹一人在打理。他早晨还会早起去挑水,晚上还去山上拾柴。他自己能养活自己,不信您看,他身体硬朗的很。” 周疏宁知道她误会了,便摆手道:“别担心,我们这次来,不是让你把老人送上山的。相反,我们觉得你们把老人照顾的很好,还要给你们嘉奖。” 徐森媳妇不懂,问道:“嘉奖?那……就不必了,都是自家老人,我们也没有照料他什么。是公爹一直在照料我们,帮我们带娃做饭,我也才能放心的去赶集卖菜违卖染布。” 原来徐森媳妇有个染布的手艺,所以他们家在村子里其实过的还不错。 周疏宁点头:“这么说,这附近有集市?” 徐森媳妇摇头:“赶集要翻过前面三座山,一来一回要一天。” 周疏宁又是一阵唏嘘,只觉得大山里的村民太不容易了。 他想了想,对徐森媳妇道:“这样,因为你照顾老人有功,以后就不用翻山越岭去卖布了。以后你织的所有布,全都卖给我们这边的医馆。不论你织多少,医馆照单全收。而且,我们还会给你每个月五百文的奖励。这个奖励,只有照顾老人的有,不照顾老人的是没有的。” 徐森媳妇都懵了,从前他们为了藏着这件事,都不敢让老爷子白天出门,今天竟然说要给他们奖励。 周疏宁见她不说话,又道:“对了,你现在有成品布吗?刚好我们医馆需要做一批床品,如果有的话,现在就可以全都卖给我。” 徐森媳妇懵懵的点头,抱出了两匹刚织好的白粗布。 穷乡僻壤,也只有这种粗布了,再染成当地颇有特色的蓝白格子,就是他们日常所穿的那种。 不过,看这织工,倒是颇为细致,徐森媳妇应该是个挺不错的织工。 周疏宁点了点头,问道:“这两匹布要多少钱?” 徐森媳妇答:“这是粗麻布,不值什么钱,两匹一共五百文。” 这两匹布,她赶十个集都不一定能卖光,上个月她一共卖了不到一匹布。 他们这种穷山村,一年到头也见不到什么钱,可能别人一个月就能赚个几百文,他们一年能有个几百文就不错了。 周疏宁当即就掏出钱包,结果找了半天找不到铜板,便拿了一块碎银角给了她,那至少有一两,能值三千多文。 徐森媳妇也不敢收,乡里人没几个见过银子的,就连村长家见了这银子恐怕眼睛也得直。 她摆着手道:“算了算了,您破开以后再给我吧!这钱……这钱太多了,我可不敢收。” 周疏宁却上前给她放到了桌子上,示意手下把布带走,又道:“又不是白给你,这算三千文,你再继续给我织布,织够三千文为止。没有期限,什么时候织完算什么时候。”? 第353章 第483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八) 徐森媳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么大的造化,竟然一下子能赚到一两银。 这一两银,在这大山里,足够买上一处石头院落了。 她感动的扑通一声就跪到了周疏宁的面前,哭着说道:“谢谢恩公,恩公的大恩大德,我们这辈子都忘不了。” 周疏宁立刻上前将人扶了起来,说道:“这不算什么,这都是你们应得的呀!村子里只要好好孝敬老人的,我不光给送钱,还给安排工作。但如果不好好孝顺老人,那就糟糕了,那就让他们自生自灭的。还有,如果有人把老人送去山上,那更是对不起。他们不但没有钱,还会被抓去坐牢。” 徐森媳妇明白了,她感动的想哭,本以为自己把老人藏起来是犯了山里人的忌讳,没想到朝廷的大人也赞同她的做法,说这叫孝道。 很快,徐森也打猎回来了,这次他也是满载而归,猎得了许多野兔山鸡。 一听媳妇说的来龙去脉,当即便招待周疏宁在家里吃野味,把所有山鸡兔子菌菇全都炖了招待他。 周疏宁也是头一次吃这么正宗的山珍,味道真的非常鲜美。 不过,野味这个东西,虽然他入乡随俗的吃了,但却并不赞同他们继续靠打猎为生。 毕竟野味有病菌病毒,一不小心就会感染泛滥。 可他又不能高高在上的说这些,毕竟百姓们连活下去都是问题了,他们不打猎难道喝西北风么? 安排好了徐森家里的事,周疏宁又吩咐手下:“把这件事传出去,还有,再贴张告示,就说凡是主动赡养丢弃老人的也有同样的待遇。主动接回老人的,也免去对他们的惩罚,只安置工作不给奖金。” 手下领命去办事了,结果只有半天的工夫,一群人开始往山上跑去。 有的抬着担架,有的背着竹筐,有的挑着扁担,都要去山上挑几个还没断气儿的老人回来。 一个老人就给一两银,如果挑个十个八个的,那岂不是有十两银? 然而消息传的非常快,一上午的时间,消息仿佛长了翅膀,十里八村都传遍了。 山里只要还有口气儿的老人家,全被自家给接了回去,哪还能抢得到别人家的老人呢? 周疏宁看着这个效果也是感慨,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个也只是应急之策,后续还是要对这里的百姓进行教化。 谁说人之初性本善,其实人之初是性本恶的,如果没有教化和道德的束缚,他们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说白了,人与野兽没有什么区别,只是文明让他们与野兽区分开来。 能治得了这些未被教化的人,这也算是周疏宁的本事。 第二天,周疏宁便让人在外面张贴上了告示,招医馆护工,山林巡查员,村委会管理班子,还有开荒人员不计其数。 工资都是每月三百文,这对于山民来说,已经是天价了。 于是第二天,周疏宁的临时住处排起了长队,全都是来应聘的。 这个时候,就到了周疏宁表演的时候了,他摇着写了卧槽的扇子,老神在在的下达着命令:“首先,没有把老人送上山的,站到前面来。” 只有二十几名青年站到了前面,其中便包括徐森在内。 周疏宁点了点头,又道:“家里有一个老人的站在左右,有两个老人的站到右边,没有老人的站到中间。” 队伍分散开来,中间只剩下了几个人,左右分别十来个。 周疏宁看了一眼他们,开口道:“好,很好。家里有两个老人的,每个月除了有三百文的工资外,还会多给一百文作为老人的养老金。当然,如果没照顾好老人,这个养老金会打折扣。如果老人超过了六十岁,涨三十文,超过了七十岁,涨五十文。如果超过了八十岁……以此类推,每涨十岁多给二十五文。” 下面的人都惊呆了,有一对夫妻气的跺脚,妻子埋怨丈夫:“我都说了,晚几年再把你娘送上山,你看看,你看看!放着好好的银子赚不上,这不全都让别人给赚去了?” 丈夫也是一肚子气:“你还说我?爹明明腿脚还行,不就是染了风寒吗?你非要把人送走,这下好了吧?” 听到这一切的周疏宁冷笑,心想你们大哥别说二哥,良心都让狗吃了。 周疏宁继续分派着工作:“能识文断字的,去医馆做护工。能算账的,去账房里做学徒。如果实在什么都不会,就跟着村长去开荒。失在失去劳动能力的,可以让家里的婆娘出来做工。我们这边招伺候病患的,也招纺织娘和扎染工,限女性。” 这下整个小源村都沸腾了,不少人都纷纷回家把自家婆娘叫了出来,多一份收入比什么都强。 还有周疏宁的小源村医馆,接收了不少从山上抬下来的老人。 他们生命体征极弱,有的饿的皮包骨了,如果不是还有呼吸,他都觉得人不行了。 周疏宁只觉得这是在作孽,人类真的很残忍,但人类有时候也的确没办法。 周疏宁让人给他们熬了小米粥,只能这样温养着,更不敢下虎狼的猛药,生怕他们虚不受补。 让周疏宁意外的是,小铁蛋竟然得到了一个额外的生命加持包,打开后里面随机获得了半个月的高质量生命值。 小铁蛋兴奋的跑来告诉他:“师父,我们提高了周边村子五年的平增寿命!” 周疏宁有些意外,但一想也是,这些老人多数是被饿死的,也有些是被山里的豺狼虎豹给吃掉的。 如果他们好好活着,恐怕有的能活个十年八年,平均寿命这一下子就被提了上来。 周疏宁十分欣慰,说道:“好,真是太好了!我们继续努力,争取把他们的平均寿命提升到和大晏相同的水平。” 小铁蛋也是一副跃跃欲试:“好,师父,我也想帮忙。每次都是师父在做事,而我就跟在你背后生生捡便宜。师父,这是我自己的生命系统,我想慢慢上手,直到可以独立做任务。” 周疏宁凝视着小铁蛋,点头道:“好,好孩子。不过没事,你现在还小,以后有的是机会独立做任务。这不光是你一个人的事,关乎大晏百姓,师父也是义不容辞的。”? 第484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九) 周疏宁向来是一个把家国大义放在前面的人,前期赚钱,为的也是打好基础。 人于微时只能先顾好自己,侠之大才能为国为民。 小福来也从外面回来了,整了一身土汗,周疏宁一脸嫌弃的问:“你这是去干什么了?” 小福来先是猛灌了一壶茶,才气喘吁吁的答道:“村子里刚收编的几个少年巡防队,我教他们几招功夫。有几个天赋还可以,我见他们也有这个心,就多教了一会儿。爹爹,他们自小都没出过山,所见所闻也都是村子里强加给他们的。我最初的时候很讨厌这里的村民,可是相处了这几天觉得,可能是我狭隘了。他们其实很善良,会把受伤的野鸟放回巢里,打猎时看到怀孕的也会放过它们,带着幼崽的甚至还会给它们留下食物。之所以会变成这样,可能也有恶的东西滋生,但也绝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周疏宁十分满意的看着自家儿子,点了点头道:“你能通过自己的观察看清这一切,爹爹为你感到骄傲。” 小福来又道:“今日我教了他们,他们都管我叫师父。他们都比我大了好多,但他们说这里的老人说有志不在年高,还说我做他们一天的师父,就一辈子都是他们的师父。我只教了他们几招,他们便练了一整天,其实还是很有志气的。” 周疏宁越听越满意,这不愧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这样看来,大晏的未来又是一片灿烂与光明。 周疏宁摸了摸他的发顶道:“嗯,能得民心,这也是你的造化。” 他的小福来就是块天生做皇帝的料,本来还想着自己言传身教,如今看来,这小家伙的天赋极高,不用言传也不必身教,他自己都能耳濡目染的学好。 小铁蛋正眼睛亮晶晶一脸崇拜的看着小福来,小福来见状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来递到了他手上:“蛋蛋,这个是给你的。” 小铁蛋的眼睛瞬间更亮了:“哇,是小木马!” 小福来点了点头:“嗯,是一个腿有残疾的大哥哥教我雕的。我雕了好几天,今天终于雕好了。” 小铁蛋意外的看着手上的小木马问道:“这个是来来哥哥亲手雕的?” 小福来笑道:“送给你的礼物,自然是要亲手雕了。假手他人,那送给你还有什么意义?” 小铁蛋的唇角上扬,小声道:“谢谢哥哥,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小福来道:“瞧你说的,哥哥对弟弟好,那不是应该的吗?我还摘了不少野果,趁着你最近身体好,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说着他把袖子里藏着的果子一股脑儿的倒了出来,红红黄黄绿绿,看着十分热闹,有几个周疏宁还认识,应该是枣子和李子。 第354章 剩下的他就不认得了,应该是黔州这边的特产。 小福来挑了一个最红的递到了小铁蛋的手:“这个吧!这个我尝过,是所有果子里最甜的。有酸的那种,我全扔掉了。” 周疏宁在一旁看着都惊呆了,内心忍不住的嗷嗷狂叫,心想难怪长孙清明嗑的那么起劲儿啊,这不嗑怎么对得起这两小无猜的情意! 不行,不行,不能这样,他必须要克制一点。 他是真的很担心来不知名天降,虽然心里明白,他这两个孩子都是极好极好的,这世界上不可能还有比他们更优秀的人了。 但这世界那么大,优秀的人也那么多,万一来一个艳惊四座的天降,他的福蛋组合可就be了。 于是周疏宁就这样矛盾而又克制的浅嗑了一下,直到施子秋终于也赶到了黔州小源村,他才强行把这个念头给压下去。 施子秋一见到渊儿就抱住亲了半天,亲的渊儿一脸口水,一边擦一边吐槽:“爹爹又疯了。” 周疏宁就知道,他肯定在扬州待不了三天就得追过来,果然如他所料,这才没几天便撑不住了。 他看着这场父子重逢的场面笑道:“你不是说要在明月门等我们回去吗?怎么,明月门的水土还是不如黔州啊?” 施子秋知道周疏宁在取笑他,哼了一声道:“如果是你和晔儿分开,你会不会担心他啊?” 周疏宁:…… 长孙翎晔笑了起来,最后凉凉道:“那还真不会,我爹爹心大的很。”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心想臭小子你懂什么,我这是在锻炼你呢。 施子秋抱起姜嵉渊,轻轻掂了掂他,惊讶道:“渊儿重了?不对,好像还长个儿了,我们这才多久没见,你这是吃什么仙丹啦?” 小铁蛋软软的答:“吃了来来哥哥给我摘的果子。” 施子秋点了点头:“难怪你这么喜欢粘着你哥哥,连晚上做梦都念叨着来来哥哥,原来是因为哥哥这里有仙丹啊?” 周疏宁听罢,立刻问道:“什么?晚上做梦都念着?” 施子秋应道:“是啊,还不止念过一次,如果说梦话了,肯定是来来哥哥。” 周疏宁刚刚压下去的嗑意瞬间直冲天灵盖,他用力压,用力压,却怎么压都压不住,没办法,只得捂着脸拔腿跑了出来。 屋内众人一脸莫名奇妙,尤其是施子秋,见状立刻问小福来:“晔儿啊,你爹爹最近一直是这个症状吗?” 晔儿表示他也不知道,不过爹爹这个人向来神经质,他做出点异于常人的动作和行为,倒也不足为奇。 施子秋则抱着姜嵉渊问东问西:“最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又生病了吗?这边的湿热气候能不能适应呀?每天忙着做各种任务累不累?” 小铁蛋一一作答:“没有,没有,能适应,不累呀!爹爹,我和来来哥哥在一起的时候都很开心,他也会照顾我的。再说,还有师父。师父对我比来来哥哥还好,他说他要和你换儿子。” 这话把施子秋给逗笑了,看向长孙翎晔道:“晔儿,你要不要换?” 小福来忍不住笑,答道:“施叔叔,我不换,我爹爹和你全都给渊儿。这样,渊儿就能有两个爹侈疼了。你开不开心呀渊儿?” 刚把嗑意压下去回来的周疏宁还没迈过门槛,瞬间就又被暴击了!? 第485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十) 他这回一点儿都没憋住,直接又撒腿跑了。 施子秋一脸莫名其妙的冲他喊:“周疏宁,你是拉肚子了吗?” 周疏宁只留给对方一个屁股,砰的一声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然后跃上床,一头扎进被子里,手舞足蹈的滋哇了半天。 客厅里的三个人面面相觑,长孙翎晔捏着下巴道:“爹爹可能真的不太舒服,晚些要不要让他去医馆看一下。” 施子秋道:“别管他,成年人不舒服自会去看医生。快来看看我给你们带来了什么好东西,全是扬州的特产,吃的用的玩儿的全都有。” 两枚小团子围了上去,施子秋每打开一个包裹,他们便发出一阵欢呼。 一堆的玩具点心漂亮的小童衣,然而不论拿到的玩具再多,小铁蛋怀里的永远是一只雕的不是很精致的小木马。 施子秋好奇的问:“渊儿很喜欢这个木马吗?” 渊儿乖乖软软的点着头:“嗯嗯,因为这个是哥哥给我做的,渊儿喜欢哥哥,渊儿也喜欢哥哥送的东西。” 施子秋神经十分大条的点着头:“这就叫爱屋及乌吗?不错,渊儿喜欢就好,可要听哥哥的话,不能欺负哥哥啊!” 渊儿再次点头:“我才不会欺负哥哥,而且哥哥那么厉害,渊儿也打不过。” 小铁蛋的话音刚落,小福来便接了一句:“打得过,怎么打不过呢?哥哥站桩让你打,绝对不还手。” 此时此刻,幸亏周疏宁不在,否则他必定又是一番滋儿哇乱叫。 施子秋的到来让整个做任务行动的氛围更轻松起来,他的性格本来就很飘,不论走到哪里,院子里都是阵阵丝竹之声。 周疏宁在京城的时候还给他做了十分精美的戏装,一扮上,简直艳惊四座。 今日他也照样在厅里演了两场,唱的是十分经典的梁山伯与祝英台。 周疏宁早年给他兑换的剧本,也给他听过戏腔,词曲都是他自己改良过的。 唱出来十分有韵味,周疏宁敢说,这世上再也没有比施子秋更适合唱乾旦的了。 表演完了又一起吃了晚饭,施子秋第一次吃到一种竹虫。 一开始他全身每个细胞都写着抗拒,直到周疏宁硬塞给他一只,他才知道原来竹虫虽然看着可怕,吃起来还挺好吃的。 不光口感嘎嘣儿脆,还透着一股子浓浓的奶香。 那是因为这种虫子是纯蛋白质,富含十分优质的蛋白质和氨基酸。 周疏宁倒是百无禁忌,他什么都吃,什么都爱吃,也什么都不怕。 吃完饭两大一小又去屋顶上看风景,恰逢十六,正是月圆之时,两个小不点儿坐在两个大人的中间,指着天上的月亮好奇询问:“月亮里为什么有一棵树?” 周疏宁就给他们讲起了嫦娥奔月的故事:“那是一棵桂树,桂树下面是吴刚。吴刚需要终年伐树,那种被砍掉还会长出来。桂树旁边的广寒宫里住着天上最美丽的仙女,她的名字叫嫦娥,是因为偷服仙丹飞升的,所以玉帝才罚她住在广寒宫里。” 两个小崽子耳朵都支棱了起来,瞬间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一个问:“那她一个人在广寒宫里不孤单吗?” 另一个问:“不是还有个叫吴刚的吗?” 周疏宁答:“广寒宫里不只有嫦娥,还有玉兔,那是她的宠物。说孤独,又怎么能不孤独呢?嫦娥与后弈说好了厮守终生,却因为不堪年华的老去而偷吃了仙丹。因为她的不守信用,被玉帝惩罚永远孤独的生活在广寒宫里。” 小铁蛋又问:“那,吴刚为什么要一直砍树?他不累吗?” 周疏宁委婉的解释了一下原因:“那个……是因为他所爱之人爱上了别人,他就杀了那个人,因为犯错,所以就被罚砍树了。” 小福来若有所思,片刻后说道:“都是因为情情爱爱吗?第一,答应爱人的事是不能反悔的,否则就是不讲信用。第二,和爱人在一起就要从一而忠,否则也是没有道德的行为。” 周疏宁心想你理解的倒是挺透彻,其实关于嫦娥奔月和吴刚伐桂故事的版本有很多,每个都能自圆其说。 不过他所讲述的那两个版本是流传最广泛的,也是为人们所津津乐道的。 故事么,主要起到警示的作用,也许是这两个故事都在提醒人们,不要对感情过于儿戏,也不要做事太冲动吧! 半夜的时候,两个小崽子分别在两个爹爹的怀里睡着了。 施子秋抱起儿子,轻飘飘的跳了下去。 而周疏宁是个弱鸡,只得由阿弼代劳将他抱下。 结果施子秋去而复返,又轻飘飘的坐到了他身边,手上还拿了一壶酒。 一边递给周疏宁一个酒杯,一边道:“我们俩好久没在一起喝酒了,” 周疏宁拉过酒杯,凑过去倒了一杯酒,和施子秋轻轻一碰,仰脖喝了下去:“好酒!好久没喝到京城的秋露白了。” 秋露白可是烈性白酒,没有男人不喜欢,只是喝了容易醉。 施子秋也一饮而尽,说道:“现在大晏也算太平了,只是小放却说,还不如打江山时轻松一些。” 周疏宁轻笑:“那是自然,得江山易,守江山难。想要把这万里疆域经营的有声有色,更是难上加难。” 说话间,两人又干了一杯。 施子秋的身上还穿着戏装,在月色下显得十分灵动漂亮。 周疏宁也是一表人才,虽然这几年也成熟了些,身上的少年气却一直没有退去。 第355章 烈性的秋露白这么一喝,俩人很快便喝醉了。 事情也是巧,这二人的酒品都不怎么的,从前在京城,有长孙清明和姜放照看着,一般是不会让他们喝醉的。 回想周疏宁喝醉后出的那些洋相,可以说是罄竹难书了。 此时他们远在黔州,虽然有阿弼保护着,但这出洋相的事儿,阿弼也是阻止不了的。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自家主人酒后的大洋相,他和施子秋简直卧龙凤雏,大哥也别嫌弃二哥。 深更半夜,兄弟俩爬上了小源村的祠堂,站在整个小源村最高的建筑上跳起了倩女幽魂。 周疏宁假扮宁采臣,施子秋假扮聂小倩。 那歌声更是凄清婉转,不似真人能发出来的。 于是乎第二天,整个小源村里都在流传一件事:祠堂闹了鬼。? 第486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十一) 周疏宁和施子秋第二天睡到日上三竿,起来的时候便听到村民们都围坐在一起聊八卦。 周疏宁和施子秋十分心虚的听着百姓们的议论:“听说没有,昨晚祠堂闹鬼了,听说是一个叫聂小倩的女鬼!” 另一名村民道:“哦?竟有此事?那聂小倩是哪家的女娃?” “谁知道,有可能是哪个孤魂野鬼,看上了咱们这祠堂了,也不知道祖宗打不打得过。” “一个小女娃,那还能打不过吗?” “如果只是一个小女娃便罢了,她还有一个姘头叫宁采臣!那宁采臣长的青面獠牙,一看就是那种穷凶极恶的恶鬼。咱们以后尽量还是躲着点儿,没事儿别老往祠堂那边儿跑了。” “可……可是,医馆就在那边,那里的人会不会很危险?” “这你就不懂了,医馆后面是那位贵人,人家身上有印,有印的人怎么可能怕鬼啊?” 扯着施子秋听完全程的周疏宁:…… 那位贵人的确不怕鬼,因为那位贵人就是鬼本鬼啊! 周疏宁按着太阳穴道:“你看看你,喝个酒都喝出闹鬼的事情来了。” 施子秋也没想到,自己喝醉后竟然如此不干人事,却仍在甩锅:“你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看看你昨天晚上穿的那是什么?吓到村民事小,要是吓坏了小朋友,你怎么跟人家父母交待?” 周疏宁的唇角抽了抽,昨晚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跳大神的行头,夜黑风高往身上一披,还真像个青面獠牙的恶鬼。 俩人面面相觑,小声道:“看来这酒,以后还真得少喝点。” 躲在暗处的阿弼憋笑憋的难受,忍不住从屋顶探下一个脑袋来说道:“主人,下次我替您喝?” 周疏宁抬手指指点点道:“你看看你,就不能在我闯祸的时候把我抱走吗?” 阿弼叹了口气:“你在说些什么?让人,你还记得上次我把你抱回去皇上是怎么训我的了吗?男男授受不亲,就算我是护卫,有些动作也是不能做的。” 周疏宁:…… 主要还是周疏宁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如果遇到了,阿弼自然不会作视不理。 至于丢人,护卫只保护主人的安全,又不管主人丢人不丢人。 周疏宁心里暗暗发誓,酒这个东西,百害而无一利。 纵然能一时放纵,却无法获得永恒的超脱。 罢了,戒掉! 周疏宁这边打算戒酒,长孙清明那边却在借酒浇愁。 国事朝事天下事,他每天都忙的一个头两个大,他宁愿像从前一样纵马驰骋,也不愿意像这样守在宫里,处理这些堆积在那里仿佛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公文。 从前还有周疏宁帮忙处理,如今宫里不见了那人的影子,长孙清明是横竖看谁都不顺眼。 太皇太后过来看了他一眼,一见周疏宁不在,打了个转也离开了,搞的长孙清明孤单寂寞冷冷清清。 转头便把姜放叫进了宫,俩人守着一碟茴香豆,对饮的正是那烈性的秋露白。 长孙清明搭着姜放的肩膀道:“你表姐去了黔州,我着实有些放心不下。若我没当这劳什子的皇帝,不就也能随他一同前往了吗?现在我明白了,难怪父皇要早早的禅位于我,他和两位贵太妃倒是逍遥快活。” 姜放一听,立刻就要上前捂长孙清明的嘴:“皇上,这话咱可不兴说啊!太上皇那是深明大义,有意让皇上您独揽大权。您若是这么说,那可是辜负了太上皇的一片苦心了。” 这话也就姜放敢说给长孙清明听,听的旁边的大太监身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长孙清是自然心知肚明,摆手道:“不说这些不开心来,来来来大孙子,陪朕好好喝一杯。” 姜放气的耳朵冒白气:“皇上,您要是再这么叫,可就别怪臣揍你!” 大太监也是惊了,吓的扑通一声跪坐到地上。 长孙清明无语道:“你不用在此伺候了,我们兄弟俩好好说说话。” 大太监领命告退,心想又是大孙子又是兄弟俩,皇上您这辈份儿可是够乱的。 不过这也从侧面印证了,皇上对姜大将军是真的如同兄弟一般。 姜放的酒量向来好,除了在美人关的时候曾经被那守关娘子灌醉外,其余时间可以说是从未逢过敌手。 他端起酒碗一饮而尽,话匣子瞬间也打开了:“皇上不痛快,我又何尝不是,子秋和渊儿也走了许久了。但是我知道,他们这都是为了渊儿好,也是为了大晏百姓们的生活质量。皇上,咱们是成年人了,成年人总要为自己的事业负责。我守好我的大晏疆土,您也坐镇好您的大后方。咱们长长久久的把大晏经营下去,给四方百姓一片安居的乐土。” 长孙清明也一仰脖子把酒喝光,说道:“这些道理,朕焉有不知?就是这日子过起来,太苦了!” 他其实知道自己肩膀上所负的责任,有他在身边,纵然上刀山下油锅也再所不惜更是无所畏惧。 他若不在身边,一点小小的不舒服都会被无限放大,让他食寝难安。 姜放又何尝不是如此,只是他死要面子活受罪,而且一生要强的姜放,也断然不会在长孙清明的面前示弱。 早年把表姐输给了他,后面他是万万不能再在任何地方输了的。 只是酒过三巡,姜放的心情也emo了:“皇上您是不知道,臣夜半总是梦见子秋和渊儿。臣也想随他们去啊!但臣肩膀上也有担子,这个担子,虽不及皇上重,却也是万万不能摞挑子的。臣若是摞了挑子,这辛苦必定要由皇上来承担。眼下又没有合适的人选,臣也只能亲力亲为。” 长孙清明不干了:“你还要想什么合适的人选?大孙子你听我说,这辈子朕也只认你这么一个大孙子,旁人那是万万不行的。这大晏的万里疆域交给你,朕是一万个放心。不行,你不能随便找个人打发朕,朕不许!” 姜放摆着手道:“那……怎么可能,臣……此生,誓死追随皇上。” 画面越来越不对,两个攻也逐渐闺蜜化,勾肩搭背开始诉说心事。? 第487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十二) “你知道我有多爱他吗?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能让我如此心动了。他总和我开玩笑说缘定三生,可我还是太贪心了些。三生不够,三十生三万生都不够,我想要他的生生世世。” “我也是一样的,你知道吗皇上,我其实早就不喜欢表姐了。表姐于我来说是年少时对美丽女子的向往,可表姐他终归不是女子,也不是我想要的表姐。和子秋在一起后,我的心就全被子秋占据了。所以皇上,你不用再介怀我与表姐的过往,那只是少时的玩笑事罢了。” “你在瞎说些什么,阿宁与你哪有过什么过去?明明是你自己胡搅蛮缠,又关阿宁什么事?还有,我从不介怀阿宁的过去。即使他爱过谁,即使他嫁过人,那又如何呢?我爱他,便不会介意这些。” “那倒是,我也不在乎,但我可能会在乎他更爱别的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我也是不会放手的。对于年少时的懵懂尚能奋起直追,对于毕生所爱,也定会让他看到谁才是对他最好的。” “你这一点朕也十分欣赏,我虽然做不到你这样没脸没皮,但我自信不论和谁摆在一起,朕都能在阿宁的心中完胜。” “你这个人……谁没脸没皮了?我只是打个比方,子秋肯定会选我的。” “子秋可是天下第一美人,江湖上关于他的大名可是遍传大江南北。施明月是上一任江湖第一美人,他们自是眼高于顶。你小子就是走了狗屎运,这才成功抱得美人归。如果换个时地,那可就不好说了。” “哈,你还好意思说我?表姐可不仅仅是天下第一美人的事了,他可是天下第一得人心之人。若是他振臂一呼,这个皇帝还有你当的份儿?” “……大孙子这话说的倒也不假,但他就是朕的皇后,朕与他共拥这万里江山,其实这万里江山又有什么好,朕其实并不稀罕。但他却是为这万民而生的,朕也只能与他一起,把这江山守下去。” 第356章 好在这俩的酒品向来不错,喝醉了除了话多些外倒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 唯独有一点,他俩想体验军营中睡大通铺的感觉,脱了外袍中衣,只穿周疏宁给他们做的大裤衩子睡了一夜。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长孙清明和姜放都惊呆了,他们肯定知道他俩不可能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只是相看两相厌,都不肯承认和对方睡了一夜。 长孙清明抿着嘴,小声道:“大孙子,这件事不能让你表姐知道。” 姜放也道:“皇上,这件事千万不能告诉子秋。” 而大太监带着小太监端着水进来准备给他们洗漱的时候听到的正是这两句话,本来大家并没往那方面想,这下两人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长孙清明和姜放本来就是两个大大咧咧的人,他们谁都没放到心上。 只是有个流言蜚语在京城传开了,说是皇上宠幸了大将军姜放,当晚他们在河清殿内鱼水共欢,到了早晨还互相警告对方,不许让国舅和将军夫人知道。 既然已经到了不能让二位的正牌伴侣知道的份儿上了,那他们肯定没干什么好事儿,哪怕是皇上和大将军也得接受闲言碎语的洗礼。 于是第二天,京城上下都知道了皇上的这段风流韵事。 这件事一来二去便传到了长孙香凝的耳中,她自认为与周疏宁是好朋友,当即便气不打一处来,不顾夫婿的阻拦,写了封信寄去了黔州。 长孙香凝的夫婿正是那位愿意入赘王府的状元郎,他其实一身才华,因情而困于王府,如今只有户部任一七品小吏,但他做的十分出色,皇帝有意提拔。 他无奈的扶着自家媳妇,叹息道:“香凝,你如今身怀六甲,就不要操心别人夫妻间的事了。宁王何其聪明的一个人,哪还用得上你操心?万万不能弄巧成拙,再扰了他们夫妻间的感情。” 长孙香凝却十分自信:“这你就不懂了,我这么做,可不单单是为了给阿宁通风报信,更是为了让皇帝哥哥警醒。我得让他知道,京城里有我做眼线,他绝对不能胡来。若是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宁的事,我可是不会放过他的。” 状元郎了解自家媳妇的性格,她是萧王独女,更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掌上明珠,性子是娇惯了些,但她天性是很善良的。 而且她明明是个天之骄女,却愿意为自己洗手做羹汤,哪怕性子娇纵了些又如何,他自是愿意宠着。 便亲自将她写的信送去了驿站,去的时候恰好碰到了翰林院的吴千云。 无独有偶,吴千云的夫人卢群也听说了这件事,竟也意外的写了封信给周疏宁。 他俩互相看了一眼,瞬间都明白了各自的意思,当即会心一笑,一个家有娇纵小公主,一个家有霸气女王,那是一个比一个不好惹的。 周疏宁已经卸任了官职,专门去搞民生了,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民生部部长。 现在吴千云是翰林院大学士,官职也已经升到了从二品,主要还是现在大晏正值用人之际,升的快些倒也正常。 卢群也怀孕了,但这仍然留不住她四处讲学的脚步,不光四处讲学,回家还要给吴千云讲学。 吴千云自负自己是个状元,结果每每争辩,都会输给姐姐,只得撒娇给自己台阶下。 好在姐姐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还会在生活起居上给予他很好的照顾,这大概就是娶大姐姐的好处。 再说回那两封信上,像这样的信,他们也并未寄八百里加急,所以拿到周疏宁手上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半个月的时间,周疏宁已经在小源村周围建了三家医馆,带着四个村子的百姓开垦了四座荒山,建了四个龙脊梯田,种上了优质的稻种。 这周边的村民也终于接受了周疏宁是救世仙人的设定,甚至有人担心他被小源村祠堂的女鬼所害,悄悄在窗外给他贴了许多平安符。 这都是百姓们对他的爱戴,这让周疏宁十分感动。 他拿到信的时候,叫来了施子秋一起看,结果两封信看完,两人都同时爆发出了一阵癫狂的笑声。? 第488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十三) 笑完以后两人勾肩搭背的开始调侃:“小放爬上了长孙清明的床哈哈哈哈哈!” 施子秋笑的趴到了床了:“没事,我也爬上了你的床,咱们扯平了哈哈哈!” 周疏宁满脸的无语:“她俩这回怎么如此有默契?难不成他俩真的做了点什么,或者做了点让人误会的事?” 施子秋想了想道:“可能是两个男人在家实在无聊了就跑到一起喝了顿大酒,男人么,一喝酒就会疯癫无状。” 可能是又想到了他俩那天闯出来的糗事,俩人又笑成了一团。 周疏宁道:“咱们是不是许久没给他们写信了?今晚多写几封,让八百里加急隔一天送一封回去。倒是忘了,说好了三天写一封,这若是补也得补上一会儿。” 施子秋道:“问题不大,不行就送信物,隔天送一样。最后送无可送了,割一缕头发送过去。” 周疏宁问:“咱们这样会不会太敷衍了?” 施子秋想了想:“那你说怎么办?” 周疏宁顿了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 两人又窝在一处笑了半天,心想老夫老妻了,又不是新婚燕尔,整天粘来粘去反而显得做作。 不过他俩都不是无心之人,当天晚上给家里的两个野汉子准备了一封长信,还附带了他们的一缕青丝,周疏宁还亲手画了一幅q版的小像,第二日便让八百里加急的快马送了回去。 其实他也挺想长孙清明的,毕竟俩人在一起十年了,有些人已经形成了习惯。 也正是因为如此,周疏宁才想多一些的分开时间,世事总是无常的,他们都要习惯没有彼此的生活。 未来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一直抵死缠绵。 寄完了信,周疏宁又继续忙起了他的工作,这一忙便是大半年。 说好了了黔州设立百家医馆,周疏宁走的时候,已经实现村村都有医馆,还把所有的梯田种植技术传到了每家每户。 还修了一条从大山直通山外的盘山路,遇山开山,遇水架桥,只是这条路的进度要慢一些,截止到周疏宁离开,只修了不到三分之一,但已经大大方便了黔州人民的生活。 道路两侧便是集市,再也不用翻山越岭去赶集了。 还有周疏宁所招的那些因孝道而有编制的孝子们,也成了黔州的中流砥柱,毕竟善良的人做事也不会差到哪里去,肉眼可见的比那些丧尽天良的要好很多。 那些曾把老人送上山的就是后悔,没有搭上周疏宁的直通车。 但这也是他们的报应,善良的人需要得到奖赏,恶人自然要得到惩罚。 周疏宁在黔州待了将近一年,临走的时候黔州的百姓们都哭了,在那条大道上哭着前来相送。 他们手上拿着各种各样的黔州特产,周疏宁肯定不会收,他们便雇了一辆辆的车装上,专门准备了人手给周疏宁送到京城。 黔州消息闭塞,他们甚至不知道周疏宁其实就是当朝国舅,是皇帝最最深爱的那个人。 他们只知道周疏宁是朝廷派来的钦差,只知道只要跟着他去京城,就能把他们的心意留给他。 哪知道他们到了京城才知道,周疏宁住的是一字并肩王府,那气势和恢弘简直是天宫里才有的豪华奢侈。 到了那里,百姓们瞬间觉得自己的东西不够看,甚至回去的时候还被装满了一车车的绸缎点心和各种器皿。 周疏宁还传授了他们生意经:“这些东西,是我送给百姓们的。但你们看到了,黔州的东西在京城卖的非常好。你们那一车土货,知道在这边卖了多少钱吗?” 百姓们面面相觑,心想他们在黔最大的集上一车也就卖个一千文,还不一定能卖得掉。 毕竟那边的百姓都没有钱,像这样的一车土货,他们卖半个月都不一定能卖掉。 周疏宁却给他们伸出了五根手指,百姓们问:“不……不会是五两银吧?” 周疏宁笑:“五十两!怎么样,是不是很值钱?” 百姓们都惊呆了,心想那一车蘑菇野味儿山笋的就能卖那么多钱吗? 周疏宁又道:“其实我给你们买的这些东西,就是卖掉你们那一车车的土货得来的,能换来那么多丝绸,点心,器皿,还有这些京城的特产。你们看,只要你们付出时间和劳动力,这么一来一回,几百两银子出来了。咱们黔州人杰地灵,就是不缺这些山货。把你们的山货卖到全国各地,再把全国各地的特产带回黔州或者别的地方。行商行商,目的就是让货物流通起来。这样不但你们能赚到钱,全国各地的人也能吃到全国各地的美食。这样一来,大家的生活是不是都能变好了?还有我给你们的玉米种子,只有你们那里才能长出来的最美味的葡萄种子。我相信,只要你们勤劳一点,黔州也能成为富庶之地。” 第357章 百姓们是哭着来的,又赶着一车一车的好东西哭着回去了。 周疏宁教育人,从来都是言传身教,绝不做那些纸上谈兵的空想。 这次他们回去,肯定能从中悟到一些道理。 长孙清明则迫不及待的便从皇宫里跑了出来,一听说媳妇回来了,简直一分钟也不想多等,骑上一匹快马便追了过来。 身后一群太监东倒西歪的跟着追,大太监都急疯了,伸着尔康手喊道:“皇上啊皇上,您可等等老奴吧!您的鸾驾啊皇上,您可不能就这么出门儿……” 长孙清明可管不了这么多,他已经一年没有见到他的亲亲阿宁了,谁也别想阻止他去见周疏宁! 大太监没有办法,只得指挥着车驾跟在后面,累的气喘吁吁,一边追一边哭:“皇上啊您心疼心疼老奴,老奴我真的跑不动了啊!皇上您心疼心疼老奴吧!宁王爷他老人家会等您的啊!” 长孙清明却已经跑到了二里地开外,远远的便看到周疏宁正指挥着众人从一辆马车上往下搬东西,旁边还站着施子秋,两个小崽子也十分乖巧的侍立在旁侧。? 第489章 小铁蛋的生命系统(十四) 待走近了,长孙清明也没上前,只是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他们。 很明显,宝贝儿子长高了不少,九岁的幼崽已经快到周疏宁胸口了。 姜嵉渊也长高了,甚至还多长了些肉,不再像从前那样细弱。 最主要的还是他的阿宁,阿宁仿佛天生丽质,永远都不曾变过,永远都是一副漂亮温和灵气满满的模样。 长孙清明就这样看着他,直到周疏宁也似有所感的回过头来,转头对上了长孙清明的眼睛。 周疏宁意外的怔了怔,随即展颜一笑,那笑容仿佛一下子就把长孙清明的灵魂给攫住了,让他瞬间便沉迷在了他的笑容里。 长孙清明翻身下马,周疏宁几步小跑过来,冲上前搂住了他的脖了,仍仿佛少年时期一般挂在他的脖子上撒娇:“皇上这么快就来见我了?” 长孙清明垂眸看着他,无奈道:“回来第一件事也不进宫看我,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我?” 周疏宁矢口否认:“那怎么可能?我日日夜夜都想着你,恨不得插个翅膀飞回来呢!” 长孙清明声线清冷,那清冷里却尽是掩藏的克制:“一年的时间只给我写了不到十封信,你数数我给你写了多少?” 周疏宁清了清嗓子,小声道:“那不是人家更喜欢皇帝给我写的信嘛,一共一百零九封,我都留着呢!一封一封,全都压在我的枕头底下,每天晚上随机拿一封出来读一下。” 其实是嫌枕头太矮,那些信叠起来的高度刚刚好。 长孙清明听罢却十分受用,终于不再掩藏自己的笑意,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说道:“朕不想等了,随朕入太子府。” 周疏宁左右看了一眼,小声逼逼:“注意点儿影象,万一被哪个言官看到了,岂不是明天又要被参一本?” 长孙清明却懒得管这些了,直接将周疏宁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太子府走一边道:“朕的阿宁在外奔波一年,就是为了给黔州的百姓修医馆。这一年,你不光修了医馆,还给黔州的百姓指明了许多出路。黔州百姓现在也终于走上了正途,不再像原本那样愚昧无知。但凡他们不瞎,都不能再因为咱们俩的这点子事儿再为难你。” 周疏宁心想也是,我为百姓鞠躬尽瘁呕心沥血,言官大人们也高抬贵手吧! 说话间两人来到了原太子府正堂,这里还留着他们原本住的房间。 这房间是长孙清明当初特意为周疏宁所修,就是担心他俩折腾起来没分寸,被外人听去了那可就尴尬了。 此时周疏宁一看他要带自己去的地方便满脸涨红,小声哀求道:“皇上,我……一路风尘仆仆,回来还没好好洗个澡。您看……” 长孙清明却直接踢上了门,并在他嘴唇上深深亲了一口:“你觉得我会介意你这些吗?” 周疏宁心想那倒确实是不介意的,当初我死都死了,你还留具尸身在身边。 人活着的不过是灵魂,尸身也不过是具臭皮囊,灵魂才是真身。 长孙清明将周疏宁放到床上,轻轻舔吻着他的嘴唇,小声道:“阿宁,你这身体是不是……长时间不碰,又会缩回去?” 周疏宁瞬间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一脸不可思议道:“长孙清明,你堂堂九五之尊,你听听你说的都是些什么破话?” 长孙清明把脑袋埋在他胸口上闷闷的笑出声:“这些话我也只会说予阿宁听,凭什么就不能说了?” 周疏宁无奈:“好好好,你想说便说吧!在我面前,你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不光说了,你还做了,甚至你还边说边做。” 长孙清明也惊呆了:“阿宁总结的很到位啊!不如我们今日便边说边做?” 周疏宁真的很想一脚把长孙清明踹下床,但在他熟悉的亲吻中,在那柔情蜜意的软语温存里,在他一次又一次逼迫下,周疏宁终究还是完全沉迷在他的温柔乡里。 施子秋这边也是如此,姜放本来在京城虎字营练兵,听到老婆回来了,便立刻扔下满营兵将,甚至连正在打架的对手都扔了,随便骑了匹马便往家赶。 结果赶到家后发现老婆没在家,又调转马头去了宁王府。 还没走到宁王府,便看到老婆带着儿子正缓慢的朝大将军府的方向走。 姜放立刻打马立到了他们面前,笑意盈盈的喊了一声:“子秋,渊儿!” 江嵉渊露出缺了一颗牙齿的笑容,十分惊喜的喊道:“父亲!你来接我们啦?” 姜放点头下巴,直接把父子俩拥进了怀里,问道:“渊儿换牙啦?” 施子秋的脸上也尽是笑意,应道:“是啊!渊儿不光换牙了,还长高了不少,也重了不少,最近也没有再生病了。这次阿宁带他历练,至少能撑个两三年,这两三年里我们还要去别处历练。辛苦是辛苦了些,但为了渊儿的健康成长,我们都会努力的。” 姜放皱眉,有些失落道:“还要去吗?什么时候出发?” 施子秋笑:“哪儿那么快,至少得过完年,明年开春暖和了。而且有了这次的经验,再去便不会那么久了。兴许三五个月,如果医馆铺设的足够快,一两个月便能回来了。咱们此行啃下了最难啃的骨头,以后我们就不会分开这么长时间了。” 姜放重重的点头:“没事,没事,如果去的时间短,我会向皇上申请随行的。到时候我随你们一起去,咱们也不用分开了。” 施子秋点头,一家三口,一边闲逛一边归家。 京城已深秋,天虽凉,人情却暖。 又三年,大晏铺设医馆近千家,百姓再也不会为看病难这件事而发愁。 次年,周疏宁设立医疗保险,投保人超千万。 再次年,周疏宁又设养老保险,投保人超五千万。 再三年,太子长孙翎晔在长孙清明的授意下开始监国,协助处理许多朝堂事务。 聪慧如姜嵉渊,虽然身上没有武功,却是名满天下的大儒华先生的得意门生。 他与长孙翎晔,终于在一个山花烂漫的春季拥吻,从头到尾也没有出现什么让他们惊艳的天降。 因为年少时遇到的人过于惊艳,在他们的眼中,便再也容不下别人了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