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恋爱拯救破产是否可行》 第1章 [bg同人] 综英美同人）恋爱拯救破产是否可行》作者：橙桠【完结+番外】 简介: 卡洛斯家族是哥谭普通的六口之家，除了其中五个家庭成员是外星团子、小女儿多琳有超能力、常年存款不超过100美元外，他们真的非常普通。 为了挽救家庭破产危机，多琳决定成为哥谭最有钱、最大方、最好看的韦恩先生的女朋友。 她偷偷溜进韦恩庄园的花园，告诉韦恩先生，她是他未来的恋人。 他不相信。 多琳：童话故事里都是骗人的qq 不，童话故事是真的！ 一个多月后，多琳成为了韦恩先生的女朋友。 然而恋爱中的烦恼也很多。 一是她的家人不大喜欢她的男朋友。 二是他们一家被男朋友的哥哥，超凶的百特曼盯上了。 三是百特曼似乎对她有好感（？）。 多琳：>< 多琳迷迷糊糊地接受了韦恩集团股份，从此卡洛斯家族再也不会破产了。 然而不久后，她意外发现男朋友和他的哥哥是同一个人 她决定连夜开飞船逃离地球，冷静一下。 正在瞭望塔开会的某人：拦截。 多琳：help！ ps：大概可能也许是一个睡前小甜饼。 女主因为个人经历常识缺乏，不怎么聪明的样子。她的家人都是可可爱爱赚钱能力趋近于零的外星生物，本体参考透明史莱姆。 就想和哥谭宝贝aka百特曼谈个恋爱，年龄差15左右，酸甜口，有私设。 主dc，会综喜欢的电影和剧。 第1章 贫穷的卡洛斯一家 “多琳、多琳我们的存款加起来有5.75元。” 多琳抱着一袋子特价面包回到家时，一个粉嫩嫩的团子扑上来，晃了晃自己柔软富有弹性的身体，向她报告了最新消息。 刚一说完，从厨房里突然飞出来一个蓝色团子，跟炮弹似的，压到了粉团子的身上，气势汹汹地跳了几下：“卡卡，煮了你。” 粉团卡卡“哇哇哇”叫了几声，多琳将东西放到地上，伸出手，卡卡就蹦到了她的怀里。 “妈妈欺负我，下次她再这样我就要离家出走。” 带着哭腔的话让多琳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姐姐，温柔地安慰着瘪了一块的团子：“揉揉头，卡卡，已经好了。” “多琳，你惯着她，不行。她是姐姐。”一阵微弱的白光闪过，娜娜变成了一位金发碧眼的美丽女士，看上去有三十岁，充满了成熟风情。 面容清秀的少女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将卡卡抱得更紧了一点：“妈妈，没关系的。” 娜娜惆怅地叹了口气，随即眨眨眼，语气神秘：“好吧，一个好消息，爸爸、乔乔叔叔和乌乌叔叔，会回来。” 多琳嘴角上扬，很少有大情绪波动的她开心地将卡卡举起来，晃了几圈。 “卡卡，他们都要回来了。” 卡卡抖了抖被妹妹捏出来的小肚子，配合地回了“是啊是啊”。 实际上，她想得是波波神保佑，那些家伙能赚到足够的钱回来 晚餐是牛奶加面包，在卡卡和娜娜热切的注视下，多琳觉得自己可能吃了十成饱。 娜娜捏着笔，在本子上记下了几行像是调皮蝌蚪一样的文字，这是她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多琳很喜欢吃面包，她已经连续吃了半个月了。等到他们回来，就能有更多的面包了。” 卡卡抢过笔，用小圆手在后面写：“卡卡早上问过了，多琳今天也最喜欢卡卡。” 娜娜的手指动了动，想起多琳还在，硬生生忍住了敲头的冲动。 然后，将本子收起来之前，她照例将这句不重要的话划掉。 睡前，多琳亲了亲娜娜和卡卡，抱着她们，将忧虑藏了起来，闭上眼睛。 卡洛斯一家六口住在政府提供的救济房里，不到三十平米，但是客厅、卧室、卫生间和厨房都有，唯一的卧室也是最大的房间属于多琳。 过了一会，多琳臂弯中的团子变成了两张饼，悄悄地滑下床，又沿着门缝哧溜出去。 几乎是在她们到客厅里的同一秒，多琳睁开了眼，但是她的气息依旧很平稳。 “卡卡，把你藏起来的钱给我。” “不行，这些都是卡卡在外面捡的，要攒起来给多琳买礼物。娜娜不能抢我的钱。” 隔着门板，多琳都能想象出卡卡气呼呼鼓成球的模样。 “卡卡，我是妈妈，按照人类社会的规则，孩子要听妈妈的话。而且你今天暴露了我们的真实存款，要接受惩罚。你个笨波波，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向多琳隐藏，真是太笨了” 多琳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不动，静静地听着。 为了方便交流，卡卡和娜娜有时候会用母语说话，她们以为自己听不懂，但是她小时候在飞船里就学习过波波族的语言，听懂完全不成问题。 必须要去赚钱了 多琳强迫自己尽快入睡，脑海中浮现的最后一幅画面，是超市电视上的女人用手指抚摸过颈边的项链，娇声说道：“这是韦恩先生送我的，卡麦尔大师的最新作品，据说网上已经炒到五十万了，哎呀” 第二天，梦到无数个“韦恩先生”和“五十万”的多琳揉了揉眼睛，准时起床。 在卡卡和娜娜的注视中，多琳将吐司、煎蛋和牛奶一扫而空，向图书馆出发了。 哥谭图书馆向所有市民开放，只要你有社保卡。 两年前，在申请救济房的时候，娜娜就被好心的工作人员提醒要办理社保卡，不然手续办不了。 因此多琳才能畅通无阻，要不然她长到十八岁还会是“黑户”。 小心翼翼地避免和他人有肢体接触，多琳走了一个多小时，到达了目的地。 多琳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书，一页一页认真翻看起来，以致于在警察闯进来疏散人群时，她完全没有发觉。 “女孩，这里很危险，快点离开。”一个警察语气急促，时间紧迫，他直接抓住了多琳的手腕。 太凉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 多琳浑身一震，条件反射似的甩开了警察的手，抱着书，低着头，跟灵巧的兔子一样跑了出去，比谁都快。 留下年轻警察疑惑地挠头，反思了一秒钟自己是不是长得太凶了。 跑出去八百米的多琳努力平复过于激烈的心跳，反复摩擦着手腕处，直到皮肤表面出现破损才停手。 太可怕了，完全不一样的感觉，温度太高了。 多琳靠在树干上，黑色的眼睛倒映着红橡树的叶子，四舍五入想象着卡卡的样子，她才冷静下来。 糟糕了，这样怎么能赚到钱。 今天看的书都说要具备良好的沟通能力，她连话都不敢说可怎么办啊。 娜娜躲在另一颗红橡树上，看着多琳对着树干发呆，她小小的眼睛都挤在了一起，就像人类在皱眉。 都怪卡卡大嘴巴，让多琳都不高兴了。 对于背后的一切多琳一无所知，为了不让娜娜她们担心，她得在外面多呆一会才能回家。 公园里，多琳观察着来来往往的人，回忆着书上的方法，找了一个看上去最好说话的。 蓝色牛仔裤和白色t恤，细碎的短发随风飘起，在阳光下也熠熠生辉的俊秀五官，轻轻看一眼就知道是很干净、清爽的少年。 “你、你好，请问，图书馆” 鼓起勇气走上前，说到一半，看着少年温和的蓝眸，多琳突然就卡壳了。 “你是想问图书馆在哪里吗？”好脾气地等了半分钟，见少女的双颊越来越红，琉璃般澄净的黑色瞳孔不安地颤动，少年笑着接上。 多琳松了一口气，像小仓鼠恰瓜子一样点点头，又迅速往后退了一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少年被对方如临大敌的行为又逗笑了，随即正色道：“从公园大门出去，往东走不到五十米就可以看到站牌，你可以搭12路公交车，三站后下车。旁边就能看到图书馆。” 多琳张了张嘴，双手无意识地攥紧衣摆，艰难地道谢，声音很小。 要不是这个时间段公园没什么人，少年估计自己都听不到。 “没关系。”他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离开了。 这对于少年来说不过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多琳看着少年远去的背影，握着拳头，若有所思。 感觉距离赚钱更近了一步。 娜娜在树上哭成了一只大号洒水喷壶，恨不得当场变出纸笔记录下来。 多琳和人说话了！说话了！说话了！ 路过树下的老爷爷抹去额上的水渍，疑惑地抬头，四处张望。 也没下雨啊。 掐着时间点，多琳迈着轻快的步子回到了家里，推开门，三位个子高高、一溜金发碧眼的男人不约而同地站起来：“多琳，你回来了。” 第2章 少女如同初次展翅的乳燕，飞快地扑向了家人们，一个接一个拥抱过去。 多琳已经有一年多没见到他们了，她好想他们。 至此，卡洛斯家族终于团聚了，可喜可贺。 紧随其后的，是一个超级坏的坏消息。 “你们出去了一年居然只赚了一百美元？还有这是什么东西？一瓶没有包装的酒，以及一条毛巾？”卡卡扒拉着黑色塑料袋，看到里面寥寥几样物品，整个波波都不好了。 多琳的爸爸耶耶身高超过一米九，顶着一头板寸，更有威势。他身材高大，一只胳膊都有多琳小腿粗，经常让多琳吊在上面玩“转风车”，呼啦呼啦的，可带劲了。 但现在的他却像是一只憨厚的笨熊，被自己的孩子质问也不敢回嘴，只是将一条长方形白色毛巾递给了多琳。 “毛巾，很有用，一定要有。” 大毛巾被保存得很好，只有几道不是很明显的折痕，摸上去柔软干燥，是一条好毛巾。 但是这也不能掩盖它是一条超市里随处可见的、只需不到三美元、促销季价钱会更低的普普通通毛巾的事实。 娜娜一边用食指大力戳着男人厚实的胳膊，一边愤怒地控诉着：“又被坏人骗！不长记性，气死我！你，最笨的波波！你们” 被指到的乔乔和乌乌像是一对双胞胎，体型瘦削，眉眼温和。 扎着小辫子的是乔乔，不扎辫子的是乌乌。 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雨，两位叔叔一点都不虚心：“没乱买，酒，雇主，自己做的，送给我们，没有花钱。” “很好！”娜娜手腕翻转，非常人性化地比了一个大拇指。 卡洛斯家族的规则之一，不花钱的东西就是最好的东西。 多琳拍了拍似乎有些伤心的耶耶，在他耳边轻轻说：“毛巾，很暖和。我喜欢。” 于是耶耶又笑了，发出了轻微的哼哼，像是泡泡浮出水面又炸开的声音。 这代表他很高兴。 多琳也很高兴。 为了庆祝家人归来，她准备去买几瓶昂贵的矿泉水，这是目前地球上他们最喜欢的东西。 “女孩，你在戏弄我吗？这是一张假.钞。”收银员经验丰富，一摸触感就不对，脸色立刻就变了，语气有些冲。 多琳一懵，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第一反应是耶耶他们知道会难过的。 就算再不舍，她也只能将东西放回去。 临出门前，她最后看了一眼电视，同样的女人，只不过这次她哭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谁吃了。 “布鲁斯韦恩，哥谭首富，居然只给了我一百万分手费，比辛西娅那个xx整整少一百万” 多琳的脚步踉跄了一下，脑子里有两个“一百万”在转来转去，连天上的乌云都变成了一堆堆的钞票和电视上哥谭首富的全身照。 同一时间，乔乔和乌乌浑身一震，下一秒两个软绵绵的团子出现，一个深绿，一个浅绿。 “耶耶救命啊，娜娜会煮了我们的。” 他们跳到兄弟的肩膀上，扒着肩头，面面相觑，两双豆豆眼里是如出一辙的惊恐。 第2章 庄园主人与睡美人 “对不起，我把钱，弄丢了。” 多琳垂着头，像一朵历经风吹雨打而彻底蔫了的百合。 娜娜当然知道那张假.钞还在多琳的口袋里好好呆着，但她无法揭穿她的谎言。 于是女人摸了摸女儿软和和的金发，笑容温和：“没关系的，再赚就好了。我们来吃饭吧。” “娜娜，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可以说完再吃饭吗？” 多琳仰起头，瞳孔里闪着让波波完全拒绝不了的耀眼神采，如同最璀璨的宝石。 一分钟后，客厅里，六把椅子，一个少女，五个团子都就位了。 耶耶是最大的团子，还是深沉的黑色，他把乌乌和乔乔挡得严严实实的。 因为交友不慎被骗走一笔巨款，他们刚刚被娜娜用锅子煮了，而波波一族是最讨厌高温的。 现在他们还有些晕晕乎乎的，估计连话都说不出来。 多琳将一本破旧的书拿过来，为了方面沟通，她用了波波语。 “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我要当韦恩先生的女友，电视上说他会给女友很多钱，就连分手也会给钱。” 多琳会说波波语！ 多琳要赚钱了！ 两条消息加起来，波波们都震惊了！ 卡卡是第一个反对的，她在椅子上跳来跳去，就像一个出了故障的弹簧。 “不行，外面很危险。多琳你会受伤。” “但是卡卡，我满十八岁了。按照人类社会的习俗，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应该要赚钱了。而且，我也不想你们太辛苦” 说着，多琳眨了眨眼，清凌的泪珠滚落，让五个团子都炸了，表面都具象化出了锯齿状的波纹，像大颗的刺猬球。 “多琳，不辛苦” “不辛苦的” “别哭多琳” 被多琳一哭打乱了计划，五个卡洛斯移动到厨房，围在一起，嘀嘀咕咕地商量起来。 少女擦干眼泪，双手搭在膝盖上，乖乖等待着，就像写完了作业一心等着开饭的孩子。 半个小时过去了，以娜娜为首的五个波波依次走出来，多琳从他们的眼中看出郑重和严肃，不自觉把腰挺得更直，屏住呼吸。 虽然他们几乎没有拒绝过她的要求，但这是她第一次要和其他人类进行主动且深入的交流，多琳不确定能不能得到家里的支持。 “我们同意你去和这个人类进行接触。但赚钱不是主要目的，更重要的是学习如何和人类打交道，克服对他们的不适。至于钱的事情，就交给我们吧，幼崽不需要考虑这么艰难的事情。我们的存款还能再撑几天。” 多琳眼睛弯成了一轮小月牙，只能称得上秀气的脸庞都变得生动起来，富有感染力。 按照波波族的算法，自己的确很小，娜娜这样说也不算全错，但是她可不能当一辈子的幼崽。 “谢谢卡卡姐姐、娜娜妈妈、耶耶爸爸、乔乔叔叔和乌乌叔叔，你们最好了。”多琳挨个抱了一下，相似的温度让彼此都觉得很舒服。 大家都发出了代表高兴的哼哼。 卡洛斯家族日常的贴贴活动结束后，多琳在其他卡洛斯的注视下吃了五个小面包，喝了一杯娜娜亲自榨的苹果汁。 她将手里的书放回柜子里，转身，对上了一圈饱含期待和鼓励的豆豆眼。 她郑重点头，深吸一口气，换了一个模样。 原本的金发黑眼变成了黑发黑眼。 比鸦羽还要暗沉浓密的发披散在背部，将裸露在外的一截雪色颈子衬托得愈发惊艳，黑曜石一般透亮圆润的双眸顾盼生辉，细腻饱满的唇不牵动都能带出一抹殷红诱人的色彩。 即便穿得最简单的衬衫和长裤也掩盖不了的姣好曲线，反而因为严密的隐藏更点燃了引人窥探的欲望。 她站在哪，哪里就是引人入胜的绝色风景。 “可以吗？”多琳确保拟态已经全部完成之后，有些紧张地问。 得到了相似度百分百的赞扬之后，少女甜甜一笑，恢复最开始的清秀脸，迈着自信的步伐出门了。 而在她离开后，屋子里的波波们又召开了一次紧急会议。 当他们讨论得热火朝天的时候，猎猎夏风从窗户里灌进来，翻开了多琳留下的书。 这一页的标题正好是《睡美人》。 韦恩庄园是哥谭的标志性建筑，位于哥谭郊区。 多琳一路磕磕绊绊地打听过去花了不少时间，等到了庄园附近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她的想法很朴素。 不管多有钱，人都是要回家的。 所以，在这一定能见到韦恩先生。 多琳靠着树木，暗暗给自己打气，请求波波神保佑，随即化成了一只美丽的白蝶。 她的体型和刚出生婴儿的手掌差不多大，在黑夜中就像一点迷离的星光。 多琳顺利地穿过了铁门，没有惊动任何人。 她很幸运。 没过多久，大门自动打开，从远方而来的黑色劳斯莱斯缓缓驶入。 庄园的主人回来了。 多琳挥舞着轻灵的翅膀，怀抱着慌张、害怕、兴奋混合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悄悄靠近了车窗。 然后，她被一双如同深海一般幽邃的蓝眸捕捉到了。 蝴蝶落入了网中。 韦恩先生刚结束了一场宴会，却不见半点疲惫。 他穿着一身做工精良的高档西装，从领口到裤管都不见一丝褶皱，完美无缺。 男人脊背笔直地坐在后座，双腿交叠，手指有频率地点着膝盖，眼帘半垂，似乎正在思考着什么。 但即便有心事，也不妨碍韦恩先生用余光注意到外面的小东西。 一只摇晃飞着的蝴蝶，带着些不熟练的笨拙。 第3章 两三秒一闪而过，韦恩先生不能确定蝴蝶的翅膀上是否有波纹或者斑点，但直觉告诉他，那是一只不一样的纯白蝴蝶。 “阿尔弗雷德，你见过白色的蝴蝶吗？”当车子来到地下车库，即将熄火，韦恩先生突然问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当然见过，老爷。花园里就有几只，如果感兴趣的话，你可以白天去看看。”管家自然地接上话，顺便为他的老爷打开车门。 韦恩先生知道他和阿尔弗雷德说的不一样，但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潮，所以他模棱两可地“嗯”了一声。 “不过，我曾经听过一个说法。遇见纯白蝴蝶的人将会有好运气。”两人走上台阶，阿尔弗雷德慢悠悠地提了一句，就像想起来了就随口一说。 落在后面的韦恩先生脚步不停，语气平淡地接了一句：“也许。” 多琳看着两个人进入了那座华丽的宅邸，捧着一颗颤颤巍巍的心落在了灌木丛里。 刚才她差点就要栽到地上了，成为第一只因为忘记扇动翅膀而触地而亡的倒霉蝴蝶。 她应该可以看清韦恩先生面容的。 虽然在电视上瞄过几眼，但多琳还是想好好观察一下真人。 谁知道 她现在只能记住那一双好像有魔力的双眼，其他的怎么都想不起来。 幸好不是所有人都像韦恩先生那样。 具体是怎样多琳也不清楚，只能后怕地扑闪了几下薄薄的翅翼，赶紧稳住自己。 她还没以人类的形态和韦恩先生见面，不能倒在这里。 按照原定的计划，多琳正大光明地飞进了韦恩先生的花园，那里有成片的花海。 在慵懒的薰衣草和艳丽的波斯菊之间，她选择了后者。 颜色越多，效果越好。 来自多琳的直觉。 她精心挑选了一块可以勉强容纳她的地盘，变成了黑发黑眼的人类模样。 小心翼翼地避免压倒花枝，在红、白、粉、紫四色交织的花丛里，多琳身体蜷缩，一只手臂拢着一簇深色的波斯菊，另一只手搭在腹部，找到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泥土又软又湿，鼻尖是清浅的花香，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啊，应该穿裙子的 因为太困了，多琳即便意识到了这个缺陷，也没有再挣扎，放任自己陷入了安心的梦乡。 第二天清晨，太阳冒出了一点头，阿尔弗雷德照例早起打理花园。 轮到给波斯菊浇水时，这位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管家拿着水壶的手居然有点微微颤抖。 他眨了眨眼睛，默默摸出手机，给才躺到床上的庄园主人打了一个电话：“老爷，我可能老到出现幻觉了，在花园里看到了一位美丽的小姐。我需要您尽快下来协助确认，这关系到我之后是否能继续担任韦恩家族的管家。” 韦恩先生努力分析了一下阿尔弗雷德话里的意思，瞬间清醒了。 他模糊不清地嘟囔几声，披着真丝睡袍就走了下来。 韦恩先生难得起个大早，遇见了一位在花丛中甜蜜酣睡的美人。 简称“睡美人”。 他拨开花丛，近距离地观察这位不速之客。 即便只有一个侧脸，韦恩先生也能断定这无疑是一位会让大多数人失神的美丽小姐，看上去年纪不大，在成年边缘。 从叶片滴落的露珠将她的睫毛都染成湿漉漉的模样，雪白的脸庞还有水渍干涸留下的痕迹，为她增添了十分的脆弱和无害，就像误入了人类领地的年幼小鹿。 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韦恩先生最关注的是，这位神秘的小姐是谁？ 她有什么目的？ 她是怎样绕过了韦恩庄园的安保系统，小心翼翼地睡在这里？ 回应韦恩先生的疑问，多琳缓缓睁开了眼，就像一只轻灵的蝶优雅地展翼，翩然欲飞。 “韦恩，先生？”她犹豫地问出声，同时坐起来，伸出手，想要触摸男人近在咫尺的脸庞。 被躲过了。 第3章 恋人的爱感动上帝 哥谭的天气一直不怎么样，但是今天却是极为罕见的晴天，光线不错。 因此，多琳清晰地看到韦恩先生是怎样迅速地转过头，凌乱的黑发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躲过了她的触碰。 少女僵硬地放下手，暗地里松了一口气。 没有碰到也好，刚才她太冲动了。 她需要更多的时间，做好充足的心理准备。 “我是布鲁斯韦恩，请问你是？”完全没有觉得穿着睡袍见一位小姐是多么失礼的事情，布鲁斯此时只想尽快弄清楚这位少女的身份。 多琳想要站起来，但是保持着固定姿势入睡，长时间弯曲的双腿有些使不上力，一下子跌坐了回去，手掌正好压倒了一丛花枝。 少女的眼睛猝然睁大，有些惊慌地弯下腰，扶起它们，有三、四枝不走运，被她不小心弄断了。 糟糕了 布鲁斯平静地注视着少女，看着她捡起散落的紫色波斯菊，抱着它们，努力发好每一个单词。 “多少，钱？” 她用拙劣的借口跳过了他的问题。 这个认知让布鲁斯对这位小姐的警戒心更强。 但是表面上，他勾起了唇角，露出了惯常用来应付各种社交场合的迷人笑容：“没关系的，不需要你赔偿。现在，美丽的小姐，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名字。” 听到不用赔钱，多琳的心脏终于停止了疯狂冒苦水的行为。 她再一次对这位经常挂在电视上的韦恩先生，生出了感激之情。 第一次是知道政府的救济房是韦恩集团出资建成的时候。 “谢谢您。”多琳抱着花枝，深深地鞠了一躬，快有九十度了。 布鲁斯没有说话，只是用温和的蓝眼眸静静地凝视着她，似乎在提醒对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少女“啊”了一声，局促不安地用手捏住花茎的部位，带着凉意的触感让她冷静了下来。 “我是多琳。”她的声音像是一块甜蜜蜜的橘子糖果，软糯糯的，汁水却丰盈。 布鲁斯的笑容丝毫未变，正要点头，对方的下一句话就让他难得诧异了一会。 她说“我是，你的恋人”。 发觉男人的表情太过明显，多琳回忆了三遍自己说的话，终于意识到她遗漏了非常关键的设定，赶紧打上一个补丁。 “未来的。” “我是你未来的恋人。” 这才是正确、流畅的表达方式。 布鲁斯在短短几秒钟里将这句话翻来覆去思考了十几遍，如果不是有什么特别暗示的话 这位睡美人小姐似乎是在向自己，表白爱意？ 第一次遇到这样别具一格的告白，连具有丰富恋爱经验的哥谭宝贝都有些拿不准了。 见韦恩先生一直没说话，多琳有些泄气。 她不相信自己。 她比他之前的女友都漂亮，这可是她的家人们亲自认证过的。再加上具有童话色彩的梦幻初遇，韦恩先生居然没有立刻承认她的恋人地位 少女离家前建好的自信崩塌了一小块，但她还是倔强地想要再拼一把。 多琳双臂伸直，一捧颤动的波斯菊出现在布鲁斯的视线里。 他抬头，和少女期待又不安的视线对了一个正着。 “送给你，恋人。”多琳将面前的男人想象成耶耶，朝他露出了单纯热烈的美好笑容。 如同精灵一般纯洁美丽的少女鼓起勇气，表白自己的心意，就算最铁石心肠的人应该都会被打动。 如果有外人在场的话，他们肯定会起哄着“答应她答应她”，为这充满青涩意味的画面增添有趣的记忆点。 但事实是 “谢谢，但它和你才更配。你们具有不相上下的美。”男人语气温和，很好地照顾到了表白者的面子。 但多琳接收到的讯号就是被拒绝了。 她的计划失败了。 机械般地收回手的少女陷入了迷茫。 下一步，该怎么办？ 出门太急，她还没想好要是被拒绝了该怎么办，这也就导致了如今双方对着沉默的尴尬境地。 “说实话，我太惊讶了。如果你有时间的话，可以邀请你喝一杯茶，慢慢讲你和我的故事吗？” 布鲁斯示意阿尔弗雷德去搜寻关于“多琳”的信息，他先稳住这女孩再说。 有希望。 多琳眼前一亮，抱着枝叶舒展的波斯菊，亦步亦趋地跟在韦恩先生后面。 第一次进入到如此豪华的宅子内部，自己家加起来都没它的客厅大，这让多琳对于这位首富先生的富裕程度有了更为具体的感受。 因此也更加谨慎小心。 阿尔弗雷德端上了招待客人用的红茶和小点心，多琳推开椅子，站起来，郑重道谢。 这让管家有些哭笑不得。 第4章 “多琳小姐，这束花可以给我吗？那边的花瓶里正好缺了它。” 少女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紧紧抱着波斯菊，就像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她犹豫了一小会，点点头，恋恋不舍地交给了和蔼的老人。 趁着这段拉扯时间，布鲁斯回到卧室，换上正经的衬衫和西裤，戴上特制的银边眼镜，快速浏览起阿尔弗雷德传输给他的资料。 哥谭名为多琳的女性一共有3876人，再通过年龄筛选，去除十岁以下和三十岁以上的人员，可能的对象缩减到1200人。 但令人遗憾的是，这里面没有一个人能与少女的脸部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匹配率。 “韦恩先生，可以、可以、讲故事了吗？” 多琳双臂交叠，放在凉凉的木质桌面上，鼓起勇气问道。 戴着眼镜的韦恩先生，看上去没有那么凶了。 原谅多琳用带着贬义的形容词，实在是第一印象给她留下的冲击太过深刻。 除了那一次意外，第一次有人用那样专注浓烈的视线盯着她。 多琳还没有完全从那张蓝盈盈的巨网里逃脱出来。 布鲁斯回神，单手将眼镜取下来，叠好放在一旁，发出了轻微的“喀”声。 “当然可以。” 多琳的视线在眼镜和韦恩先生之间游离，嘴唇动了动，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请求：“可以，戴眼镜吗？” 说完，她就将头低了下去。 看不到就不害怕了。 布鲁斯有些意外地抬眼，撞上了少女颤动不已的长睫。 她是发现了什么吗？ “你想要这副眼镜？” 听到这含着细微笑意的问句，多琳再不能装鸵鸟了。 她仓促抬起头，一缕黑发从肩膀滑到胸前，将本就精致的侧面弧线衬托得更加动人。 他们还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她不能要韦恩先生的东西，这样是不对的。 多琳以极快的频率摇头，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态度，眼里的惊慌都要溢出来了。 “那，是要我戴上吗？” 布鲁斯用食指勾起镜托，在对方的面前，稍稍晃了几下。 就像一个挂着香饵的钩子，银边眼镜吸引了多琳全部的注意力。 受到外力作用，纤细的镜架自然打开，无力垂落，隐含着莫名的意味。 在多琳眼里，这一幕被无限拉长了，以至于她没有立刻回答韦恩先生。 反应过来后，她急忙一连点头，生怕韦恩先生再误会她。 “我可以问问理由吗？” 镜架缓慢地插入黑色发间，明明离戴好只差很少的距离，布鲁斯却突然停下动作，卡在了不上不下的位置。 多琳一愣，圆润的指尖差点就掐进了她的胳膊。 幸好，隔着一层面料。 如果自己说是因为他太“凶”了的话，韦恩先生会不高兴的吧。 没有人会喜欢不好的词语。 这样想着，多琳松开了微微皱起来的袖子，迎上了对方专注的目光。 韦恩先生总是直视着自己，不会闪躲，不会紧张。 他和电视上表现出来的是一样的，轻松淡然，让她很羡慕。 就像娜娜她期望的那样，她要好好向他学习。 下定决心后，多琳不易察觉地深吸一口气，身体不自觉地前倾。 布鲁斯嘴角的弧度没有改变，静静地等待着少女下一步的行动。 “韦恩先生，你戴上眼镜，很好看。” 多琳的赞美真心诚意，韦恩先生的“好看”和“凶”都是她能够直观感受到的。 她努力保持平视的高度，一眼不眨，就怕一动她所有的勇气就全部崩塌了。 真是一个有些奇妙的答案。 布鲁斯将眼镜往上一推，不再为难看上去快要哭出来的少女。 “谢谢。”将装着小饼干的碟子往前推了推，他暂时收敛起了试探的心思，准备先听一听故事，“请开始你的讲述，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还没有确定关系，那就不能接受。 这一点扎根在多琳心里，所以她努力克制着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没有碰她从来都没有尝过的小饼干。 “我前几天，做了一个梦。梦到你带我去了电影院、酒店、游泳馆、夏威夷”多琳停顿了一下，似乎觉得数量已经足够了，继续列举其他的，“你叫我亲爱的、甜心、宝贝、蜜糖。” 确定自己没有遗漏电视上女人们的描述，多琳一鼓作气，将剩下来的内容竹筒倒豆子似的全说了出来。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进来的可能是因为我太想念韦恩先生您了我的爱感动了上帝所以他帮了我。” 第一次这么流畅，多琳觉得自己可真棒，露出了灿若星辰的笑容。 清晨的阳光透进来，斜斜地落在少女的发上和肩上，为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暖光。 但也敌不过她笑得烂漫。 布鲁斯将眼镜叠起收好，目色不明地看着这一幕，眉头微皱。 事情和他最初设想的不太一样 第4章 少女与主人与大鹅 “你的家人在哪？” 多琳将头摇成了拨浪鼓，她可不能暴露其他卡洛斯。 要是被别人知道了他们波波族的身份，会被实验室的人抓去的。 想到这，某种不好的回忆浮现，多琳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我，不记得。” 这回她记得补上主语了。 “家庭住址也忘记了吗？” 答案是肯定的。 “那你还记得什么？”布鲁斯换了一个问法，也许能挖掘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多琳的脸上绽开了大片的嫣红，刚刚的谎言让她觉得很难受，但是为了成为韦恩先生的恋人，她可以忍受。 “我们是，恋人。” 又是这句话。 布鲁斯对于少女执着地认为他们是恋人的事实感到头痛，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不会承认所谓的“未来”。 他更倾向于对方患有某种精神或者心理上的疾病，比如妄想症。 这在哥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某人对此深有体会。 “抱歉，我们并不是这样亲密的关系。多琳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好吗？”布鲁斯已经尽可能地放轻了语调，但是少女还是一瞬间红了眼眶。 多琳出门前建立的所有自信被理智成熟、不相信美好童话的韦恩先生轻飘飘地击碎了。 只用了一句话。 “是因为，我不好看吗？韦恩先生，不喜欢黑发黑眼了吗？”对于理由的强烈渴望压倒了胆怯，多琳眨了眨眼，一边语速加快，一边眼泪跟不要钱一样，噼里啪啦落了下来。 布鲁斯这下是真的疑惑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这种类型的了？ 多琳的眼尾都被浸红了，她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一个“6”的手势，肯定地说：“6月15日，电视上，韦恩先生说的，你和克莱尔分手的理由是对方的发色和瞳色不合适，你喜欢黑色的。” 虽然之后的辛西娅和玛利亚都不符合这个要求，但是多琳相信韦恩先生亲口说出的话。 比他自己都记得清楚明白。 在过于精确的提示之下，布鲁斯立刻就回忆起了接受节目采访时随口说的借口。 而面前哭得委屈可怜的少女当真了。 布鲁斯眼眸微闪，习惯说些甜言蜜语的他第一次尝到了有口难言的感觉。 “多琳”组织好措辞之后，布鲁西宝贝尝试安慰一下某种意义上被他欺骗了的少女。 一只大鹅就是在这时候出现在窗台上，冲着庄园主人愤怒地“嘎”了一声。 然后是 “嘎嘎嘎嘎嘎嘎” 客厅里的两个人和厨房里的一个人被这可怕的魔音吸引，他们的视线都投向了这只威武雄壮的雪白大鹅。 它伸长脖子，翅膀疯狂扑棱，伴随着刺耳的叫声，就像一架蓄势待发的战斗机。 “阿尔弗雷德，你什么时候养了鹅？”布鲁斯快走两步，站到少女面前，将她挡在身后，思路清晰地问。 管家仔细观察了一会，确认了这就是一只体型超众的大鹅：“抱歉老爷，恐怕要辜负你的期待了，什么时候都没有。” “我的建议是不要动，不要激怒它，毕竟，鹅是一种攻击性极强的动物。”阿尔弗雷德声音平稳，为他的老爷提出了好建议。 布鲁斯背后，多琳胡乱擦干眼泪，探出一个小脑袋，对怒气冲冲的大鹅甜甜一笑，然后摇着头，眼神焦虑地暗示变成鹅的耶耶快点离开。 紧急会议之后，娜娜坐镇家中，卡卡另有任务，耶耶被派来保护多琳，乌乌和乔乔 准备找个好工地搬砖。 对人类社会的规则懵懵懂懂，连个小学文凭都没有的两位叔叔找不到动用脑力的工作，只能做些卖力气的活。 哥谭毕竟是个大都市，如果不加入帮派或者做些违法犯罪的事情，想要找到一份体面的工作，实际上难度不低。 第5章 就算这样，包工头跑路、拖欠工资、被工友欺负的事情也经常发生在波波们身上。 而波波的世界没有“报复”和“仇恨”。 所以说，卡洛斯一家的贫穷真是有理有据、实打实的。 就连最“凶”的耶耶，也只是仅限外表而已。 但是如果涉及到多琳 耶耶也会用尽全身力气，努力警告那个把多琳弄哭的人类。 布鲁斯觉得自己从那只鹅看到了非常人性化的控诉，好像他犯下了什么最恶劣的罪行。 一分钟过去了，大鹅终于停下了叫声，抖落抖落翅膀，急匆匆地从窗台一跃而下。 阿尔弗雷德凑过去一看，青白的地面上，它红色的蹼爪倒腾得飞快，不一会就远走，顺势过了围墙。 以一只鹅而言，它的跳跃能力未免太好了。 甚至可以去参加运动会了。 管家诧异过后，向老爷报告了这一情况。 布鲁斯收拾好有些微妙的情绪，“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顺便关心了一下背后的少女。 “多琳小姐，你觉得还好吗？” 少女不明白韦恩先生为什么要这样问，但是看到家人让她的心情雨过天晴了。 “很好。” 胆子变大了。 布鲁斯看着多琳干干净净的脸庞，觉得和平解决这件事有希望了。 他遇见过追着他到韦恩庄园大门口的狂热女性，放着不管或者用金钱打发，她们总会自行离去。 布鲁斯相信这位有些奇怪的多琳小姐也不例外。 “多琳小姐，接下来的话我希望你能认真听。”布鲁斯坐在少女对面，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如同一个长辈预备对晚辈进行谆谆教诲。 “好。”多琳也正襟危坐，双臂如同一开始那样上下交叠着，规规矩矩地堪比受过严格课堂纪律训练的小学生。 除了声音里还带着一点糯糯的哑。 真的只有一点，没有很多。 布鲁斯见此犹豫了一秒，搭在桌面上的右手，食指不经意地动了一下。 “你应该只有十几岁，在你这个年龄，的确会出现将一时的迷恋当成长久的爱恋的问题。你对我的感情建立于电视上的我，而那与真实的我存在一定的差距。你对于我以及我和你之间的一切美好幻想都是虚幻的。” 布鲁斯适时停下来，给对面的少女足够的消化时间，接着说道：“现在，我送你回家，或者送你去医院好吗？我可以承担一切费用。” 在男人说话的时候，多琳也一直尽力看着对方的双眼，只悄悄低垂了七次视线，这对于她来说是巨大的进步。 站在她的角度看，韦恩先生只稍微移开了一次。 这让多琳对于男人的敬佩之情愈发强烈。 “我可以，说话了吗？” 少女等了一小会，为了确定不用再“认真听”，她又问了一遍。 布鲁斯颔首，带了点鼓励的意思。 “韦恩先生，和电视上，是一样的。”这是多琳第一次反驳他人，她的手指再次紧张地蜷缩起来。 布鲁斯无奈一笑，没有打断她，耐心地等待着下文。 多琳开动脑筋，思考着该怎么打动一心想要送走她的韦恩先生。 即便迟钝如少女，都能感知到如果现在不能给出让对方满意的回答，那么她一定会错过重要的东西。 客厅里很安静，都能听得到壁钟走过时间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道带着十分的小心和请求的轻软语调响起。 “也许我不知道，那韦恩先生，可以给我一个机会。我还可以来这，见你吗？不是恋人，不是未来的、恋人，是、是” 通过几十分钟的交流，多琳已经隐约意识到韦恩先生不喜欢童话，甚至自己的做法让他不高兴了。 但起码，她要保证还能见到他。 但如果不是恋人的话，该以什么身份进来呢？ 多琳“是”了半天，声音渐渐趋于无。 她说不下去了。 面对懊恼地咬着下唇的少女，布鲁斯深邃的眼眸依旧平静，不起丝毫波澜，如同坚不可摧的硬质蓝钢。 直到多琳以为自己已经彻底失败，想要钻地逃离的时候，有人对她说了“好”。 她迷茫地眨了眨眼，还没有反应过来，歪着头“啊”了一声。 “多琳小姐，你可以来这，以客人的身份。”布鲁斯微笑着，好像他本来就是好客的主人。 “真的吗？” 怕韦恩先生后悔，多琳纠结了好一会才问。 虽然是疑问句，但是少女的眼神里亮得灼人，语调向下，无一不显示出她想要的答案到底是什么。 “真的。” 韦恩先生没有辜负她的期待。 “为了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可以请多琳小姐将你的号码给我吗？” 紧跟着的一句话却让多琳的心情也向下。 从昨天到今天，少女的情绪就像在坐过山车，这是之前很少发生的事情。 果然，和人打交道很不容易啊。 悄悄感叹了一句，多琳立刻坦白：“没有手机。” 虽然通过少女的衣着打扮可以看出她的生活应该不富裕，但是布鲁斯没有预料到在当下的社会里，一位成年边缘的女性会没有手机。 想到某位十来岁就沉迷电子产品的少年，布鲁斯沉默了一会，斟酌着问道：“多琳小姐，你现在，可以拿出多少钱？” 少女愣住了，对于钱的事情，她总是很敏感。 “成为韦恩先生的客人，要交钱吗？” 一个可怕的猜测掠过，多琳的眼睛瞪得滚圆，手压在口袋上，声音就像一根被极力拉扯的线，下一秒就要断了。 第5章 奶茶是甜甜的红茶 有人轻笑了一声，随之故作正经地咳了咳，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 “多琳，成为我的客人并不需要交钱。我的意思是，你不记得家人和住址，如果有钱的话，就可以在宾馆休息。”布鲁斯明白了，对面的少女单纯到听不懂他的暗示，和她交流必须抹去虚浮的一切。 原来韦恩先生不是要她交钱。 少女肉眼可见地轻松了下来，手臂也放回到桌上，不再护着她的“宝物”。 “没有钱。睡觉的话，去公园。” 多琳具备一部分波波的天性，其中一项就是亲近自然，不能回家的话，公园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在草地和长椅上睡会挡到别人，找一颗最高的树就不会了。 公园里有一颗超过百年的红橡树，聪明的多琳已经提前选好了目标，做好了准备。 布鲁斯很少，或者说没有遇到过将“去公园过夜”这件事说得如此理所当然的人，不带丝毫尴尬和窘迫，仅仅是平静的陈述。 但也有可能她是在开一个小小的玩笑 内心在否定这一猜测的同时，为了得到确实无误的情况，布鲁斯继续问道：“你是说，你目前一分钱都没有吗？” 韦恩先生没有戴眼镜，但是现在他的眼睛很温柔，像在哥谭很少见的澄澈蓝天。 不像刚坐下的时候，隐藏着乌云。 多琳的胆子因此也更大了一点。 她将一张崭新的一百元拿出来，拉开，举起来，展示给韦恩先生看。 “有，但她说是假.钞。韦恩先生知道，哪里可以花假.钞吗？”在多琳的心里，韦恩先生是哥谭最厉害的人，当然主要原因是他最有钱。 也许，他有办法拯救这一大笔钱。 布鲁斯礼貌地伸出右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可以给我看看吗？” 既然韦恩先生答应了她，那么多琳也就放心地将钱给他了。 这是一张仿造得很高明的假.钞，连防伪的微缩文字都能和真钞保持一致，只在手感上有所欠缺，但糊弄一般人可以了。 布鲁斯没有追问它的来源，这不是当下最重要的问题。 “多琳小姐，我不知道哪里可以将它花出去。但我愿意用真的100元和你交换。”布鲁斯将纸钞平整铺开，扣在桌面上，阿尔弗雷德走上来，适时从钱包里拿出了另一张。 交换？ 多琳知道这是一场不平等的交换，假的怎么能和真的一样呢？ 少女摇了摇头，手指无意识地抓住垂落胸前的长发：“韦恩先生，不行的。这不公平。” 虽然很缺钱，但多琳也有自己的坚持。 布鲁斯觉得自己很久没有这么无奈过了，她和他之前所有的女伴或者恋人都不同。 “多琳小姐，如果我觉得左边的价值在我这里是与右边的相当的，你愿意完成这场交换吗？我的藏品里，正好缺少它。” 少女认真解析着韦恩先生的每一个单词，她明白了对方的意愿。 原来，假的也可以当藏品。 虽然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但多琳能真切地感受到韦恩先生的善意，这对于她来说，是很珍贵的东西。 第6章 自三年前离开飞船后，第一次有人对她“好”。 “韦恩先生，你是一个很好、很好、很好的人。非常感谢！”多琳抱着新的钞票，深深鞠了一躬。 他为他们提供了家，还给她钱。 这次多琳不是结巴，而是想要表达她最高的赞美。 好人吗？ 布鲁斯愣了一秒，并没有对此做出评价，而是微笑看着欣喜不已的少女：“所以多琳小姐，你准备选择哪一家宾馆？” “公园就很好。不住宾馆，太贵了。”即便拥有了一笔意外巨款，多琳也不改节俭本性。 虽然娜娜一再强调卡洛斯家族一些规定多琳不用遵守，但是少女却一直奉行到底。 嗯，原来他和公园之间差了两个“很好”。 因为间隔太短，布鲁斯不自觉将二者联想起来，心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他可以放着少女不管，他和她本来就什么关系都没有。 但是看着对方小心翼翼地将钞票叠好，放进口袋，还刻意隔着衬衫压了压，布鲁斯承认，他觉得少女有些可怜。 这是强者对于弱者的特殊感情。 如果自己提出要送给她一些钱，她应该不会接受。布鲁斯清楚地认识到这一点。 “多琳小姐，韦恩集团旗下的天堂酒店正在做体验活动，我可以请你去那住上几晚，然后告诉我感受吗？我最近有些忙，你可以帮我去调查一下吗？” 如果顺利的话，这段时间足够他查出她的身份了。 因为是帮忙，多琳想都没想就接受了。 “韦恩先生，要从哪些方面报告？可以先告诉我吗？可以用纸笔记录吗？”为了做好这件事，多琳一口气问了几个问题，眼神亮晶晶地看着“雇主”。 是的，多琳是用完成工作的严肃心态对待这件事的。 布鲁斯平时只负责集团大方向上的决策，对于酒店的体验这种小事，他还真不清楚。 但是要解决这件事也很容易。 多琳捧着5.5英寸超薄款手机，拿着阿尔弗雷德提供的纸笔，记下了十八个测评项目和相关注意事项。 布鲁斯轻轻瞥了一眼本子，因为写得慢，少女笔下的每一个字母都很端正，符合规范。 “多琳小姐，你成年了吗？” 被打断了思路多琳也没不高兴，她停下抄写，肯定地点头。 “是刚过生日不久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可就太遗憾了。”布鲁斯喝了一口红茶，不动声色地继续套话。 回想起来，他上次用这种温和的手段是什么时候？ 半年前？一年前？ 多琳睫毛上上下下，翻了好几个花样，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了吗？”布鲁斯掩去眼中的暗色，将印着精美花纹的杯子放下，注意到少女一点都没有动面前的东西，他看了一眼阿尔弗雷德。 深谙老爷心意的管家立刻就泡了一杯新的端上来。 “不是恋人，也可以喝吗？”多琳接过微暖的杯子，捏着杯柄，小声问道。 布鲁斯单手撑住额头，又有些无奈地放下手臂，对小心看着他的少女郑重说道：“多琳小姐，你是客人。这是我们拿来招待你的，你可以自由享用。” 这样啊 多琳低头，红茶的清香扑鼻而来，她试探性地尝了一口，还自以为隐蔽地偷觑主人的反应。 韦恩先生也在喝。 没有打断她。 上好的红茶味美甘醇，齿有余香，对于懂得它的魅力之人而言当然是好的。 而这里面的人显然不包括多琳。 少女抿了一口，红褐色的茶水刚入口就让她的眉头皱起来，原本精致的面庞都成了带着褶的小包子。 “唔” 红茶苦得多琳想要掉眼泪，她还从没吃过这样的“苦头”。 布鲁斯相信茶叶的质量就像相信阿尔弗雷德的手艺，但多琳的表情太难过了，让他都生出了一丝犹豫之情。 偏偏全身都在表达抗拒的她还继续又喝了一口，仿佛受刑一般，险些让布鲁斯认为自己是一个以迫害人为乐的大坏人。 “多琳小姐，如果觉得不合适，可以放下它。” 阿尔弗雷德已经将托盘拿过来了，就等着客人放过她自己。 憋着一圈泪，少女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不能，浪费，韦恩先生。” “足够了。”布鲁斯站起来，绕过桌子，迈着长腿来到多琳旁边，“多琳小姐，请将杯子给我。” 韦恩先生生气了。 多琳哆哆嗦嗦地将喝了一半的红茶上交，低着头，不敢看男人。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低声说了一句，转头就看到一只“鸵鸟”正试图将自己掩埋。 多琳的胆子就像一块吸水海绵，不努力挤一挤不会冒出来。 布鲁斯不知道少女之前到底经历了什么才养成了这样讨好别人的性格，但是哥谭从来不缺少肮脏的事情。 如果让他查到 男人将手背在后面，五指收拢，克制着有些涌动的情绪，语气却愈发温和：“多琳小姐，不喜欢的话要说出来，作为客人，你不用勉强自己。” “鸵鸟”动了一下，有些含糊地说：“喜欢的，这是第一次有人给我东西。我第一次喝，不习惯。韦恩先生，我喜欢的” 布鲁斯有整整五分钟没有说话，直到阿尔弗雷德再次踏入客厅。 “好吧，那请多琳小姐尝尝这个。” 不容置疑的祈使句。 “鸵鸟”被催动着，探出了头，同样抿了一口，然后发出了“呀”的声音。 “这才是我正式请你喝的东西。所以，多琳小姐，请记住，别人第一次请你喝的东西是奶茶。” 在韦恩先生饱含压力的眼神之下，多琳又喝了一大口，杯子很快见底。 少女的嘴唇周围还沾了几点奶沫，她没来得及用纸擦，而是先说了一句话。 “韦恩先生，谢谢您。” 多琳永远记得，第一次有人请她喝的东西是奶茶。 奶茶是甜到她整个人都晕乎乎、心脏也砰砰直跳的茶。 直到 “阿尔弗雷德，我回来了，咦，布鲁斯居然醒着。嗯，这位是？” 多琳循声望去，看到有些熟悉的少年，她立刻就清醒了。 “最好说话的人”怎么在这里？ 不能让他认出她！ 第6章 哥谭市最好的人是 提姆觉得客厅里少女的背影有点熟悉。 他正要打个招呼，就看见对方挪着小碎步，在布鲁斯背后藏了起来。 准确的说，她是躲在了椅背后面，挡得严严实实的。 按照多琳小姐的胆小程度，遇到陌生人时做出这样的举动布鲁斯毫不意外。 他对提姆点点头，让少年先上去。 经过的时候，提姆的好奇心发作，用余光看了一眼客人的侧面。 长长的黑发遮掩了她的大部分面容，纤长的睫毛上下扑闪，好像很不安。 他一定在哪见过她。 带着这样的结论，少年决定好好捋一捋自己的记忆。 等到再听不到提姆的脚步声，多琳才以极快的速度回到座位，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布鲁斯原本想要继续打探少女的出生日期，但是阿尔弗雷德却提醒他会议时间快到了，只好放弃。 “麻烦多琳小姐用它们记录最真实的体验，提出宝贵的建议，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为了方便携带，阿尔弗雷德用一个纸袋子装好了纸笔，布鲁斯将它递了过去。 多琳注意没有碰到韦恩先生的手指，她接过，将袋子抱在胸前，黑曜石一般的透亮瞳孔倒映着男人俊美的面容。 “我会做好。” “我相信你，多琳小姐。” 少女开心地挥了挥手，朝大门跑去。 虽然没有和韦恩先生成为恋人，但她换到了钱，还得到了一份“工作”和几样物品。 仅仅是这些，就能让多琳快乐好长时间。 布鲁斯回到宅子里，勤劳的管家正在收拾餐盘。 “阿尔弗雷德，麻烦你追踪多琳小姐这几天的活动情况。” 钢笔里装着微型定位器，袋子的隔层里黏着窃听器，这也是布鲁斯有把握查出多琳身份的原因之一。 “好的，老爷。但是我觉得这位小姐不像一个坏孩子。”老人看着保持着原来形状、一个未动的小饼干，有感而发。 布鲁斯的手指拂过桌面，淡淡地接了一句：“她是一个能绕过安保系统进入到花园的孩子。” 不管是她自愿的行为，还是背后有人指使，还是有其他隐情，这都值得他警惕。 阿尔弗雷德看着老爷陡然阴郁的面容，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自从杰森少爷去世后，老爷的性格就愈发偏激和让人捉摸不透，对潜在危险的警戒程度已经到了一个让他惊讶的程度。 平常有外人在的时候还会装出笑容，如果没有其他人在 第7章 管家摇了摇头，没再说话，转身走进厨房。 多琳坐在车上，将阿尔弗雷德给她画的路线图和珍贵的财产放在一起。 司机敬业地将客人送到了市中心，再往前车子就不让进了。 这里是多琳从未见识过的繁华地带。 和她想象的一样，到处都是人。 又因为是节假日，不少中产阶级拖家带口地来这打发时间，多琳觉得自己一下车就会被人潮淹没。 少女僵坐在位子上，软皮座椅仿佛有神奇的魔力，让她舍不得离去。 “多琳小姐，已经到了。”等待了几分钟，司机见后排的美丽小姐一直没反应，友善地提醒了一句。 “不能再往前了吗？” 在多琳期待的视线中，司机果断摇头，她立刻就抓紧了袋绳。 少女眼一闭，心一横，正要下车，却看到了座椅上慢悠悠地爬上了一个米粒大小的黑点。 多琳连忙将手指伸过去，这回她看清楚了，是超小版的耶耶。 虽然不知道耶耶是什么时候进到车里来的，但是少女的恐惧一下子就少了五分之一。 因为一共有五个卡洛斯。 “谢谢。” 多琳将袋子放在胸前，护好耶耶，拿出了平生最大的跑步速度穿过了人流。 少女的黑发随风舞动，白色宽大衬衫衣摆扬起，像发起冲锋的战旗。 在她的视线中，笑着打闹的朋友，为孩子擦干净手的母亲、打电话的女士等等都定格成了类似一帧一帧的画面。 一切动作都被放慢了。 或者说，是多琳变快了。 在蝙蝠洞的阿尔弗雷德“咦”了一声，将轨迹倒转又正放。 这个移动速度，已经远远超过正常人类了。 比老爷都要快。 记下这一点，阿尔弗雷德戴着耳麦，继续观察着画面。 天堂酒店是韦恩集团旗下的高端酒店之一，哥谭的上流人士经常在这里举办宴会，多琳记得辛西娅女士就曾经说过韦恩先生带她来这参加慈善晚宴。 多琳的小脑袋突然闪现一道灵光，虽然没有韦恩先生陪同，但是她也来到了这里。 这样的相似点让少女有种莫名的高兴。 走上阶梯，多琳观察了一会，跟在别人后面，走进了旋转门。 金碧辉煌的大厅让少女有一瞬间的失神。 韦恩先生的家，和酒店好像啊。 一样的大。 她的喃喃自语传进阿尔弗雷德的耳朵里，让管家忍俊不禁，他顺便转达了快到公司的老爷。 “没想到会得到多琳小姐这样的评价。老爷，这是我的失职，居然让韦恩宅沦落到和酒店一样的境地。” “所以，我想对宅子内部的装饰进行完善，您觉得如何？” 布鲁斯看着手机界面，眼神微凝，随后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西装笔挺的矜贵男人在众人热切的视线中踏进了韦恩大厦，同一时间，多琳在前台处报上了自己的名字，拿到了三张不同颜色的房卡。 她掏出小本本，认真记下了三张卡分别对应的房间。 “多琳小姐，卡片的右上角就有房间号。您看，对着灯光，将它稍稍翻转一下，就可以看到了。这是酒店内部的地图。电梯的话，您往前走五十米左右，左转，穿过一条两边有植物的通道就可以看到了。” 前台小姐看着努力保持镇定的少女，就像刚出生的熊猫崽一样憨态可掬，心里一软，忍不住指点了她一下。 她很少这样做，毕竟看到那些趾高气昂的女士出丑是她作为前台的乐趣之一。 多琳认真听完，然后在纸上写下了“艾拉女士很好，和我说了很多注意事项，非常感谢她。” 艾拉女士笑容更加真诚。 “小熊猫”注意到了自己胸牌上的名字。 “如果有什么不明白的，就打放在床头柜上的电话，我们会及时为您提供帮助。” 多琳脸红着脸小声说了句“谢谢”，急匆匆地去找电梯。 除了韦恩先生之外，还有好人啊。 不过，还是韦恩先生最好了。 被多琳认为是“最好的人”的韦恩先生此时算不上太“好”。 男人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身体微微后仰，冷漠的目光逼视着嘴唇颤抖的下属。 “格温先生，请你告诉我，我的二十亿美金去哪了？” 第7章 另一存于黑夜之人 多琳手里有三张不同颜色的卡片，金银黑，还差五十一张就能组成一副扑克牌。 这是少女能想象到的，与房卡最为相近的东西。 这里的一切都太大了，就连一个电梯都充满着凛然不可侵犯的气息。 多琳按下上行键，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电梯门，数着秒就等着它开。 花纹繁复的门开启，从里面率先走出来一位黑发蓝眼的青年，后面是几位打扮新潮的年轻人。 多琳抱着袋子，侧身避开。 她没有注意到青年的视线落在袋子上，大概停留了两秒钟。 “这位美丽的小姐，要和我们一起去玩吗？”一位戴着项链和指环，头发挑染成五颜六色模样的男生突然转身，手臂一展，拦住了多琳。 多琳吓了一跳，快退了两步，疯狂摇着头。 挑染头挑眉，旁边的同伴见此开始起哄，为他呐喊助威。 “小姐，我可以带你去七十一楼的套房，那里的风景不错，你不想去欣赏一下吗？”挑染头被落了面子，有些不高兴，但是他好久没见到这么和自己心意的女孩了，依旧笑着问。 瑟瑟发抖的可怜羊羔，柔弱无力地躺在他的掌心，供他肆意玩弄。 想一想就让他心潮澎湃。 多琳不知道对面的这个陌生人为什么用很粘稠的视线看着她，但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难受。 明明她已经做好了伪装，从头到脚都被覆盖 怎么还会遇到和三年前类似的人？ 多琳闭上眼，确认了一遍自己没有遗漏，莫大的惶恐终于消减了一些。 她的行为引起了挑染头的误会，他以为这女孩是屈服了，就要伸手拽住她的手腕。 “哎哟，你xxx快给我放开！放开！啊啊啊！”挑染头的腕骨被一只骨节清瘦的手攥住，强烈的痛意侵袭了他的大脑，让他痛呼出声。 多琳迷惑地看着眼前这一幕，手上安抚着在袋子里跳来跳去的耶耶，眼睁睁地见那个人被丢到拐角处。 他的同伴见势不妙，丢下几句狠话，就架着哀嚎不已的挑染头飞奔离开，生怕下一个就轮到他们。 在哥谭，像他们这样的有钱人只怕两种人。 有权的和有拳的。 那个家伙明显属于后者，暴烈的眼神差点没把他们撕碎。 问题好像解决了。 多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帮了她。 “女孩，一个人在这座酒店里晃荡可不是一件好事，快回到家人身边吧。”青年笑容灿烂，富有亲和力，就像今天挂在天上的太阳。 虽然耶耶就在附近，多琳也赞同地点头并道谢。 “嗯还有，你可能会觉得有些冒犯，我可以问你一件事吗？” 手臂移开之后，乐于助人的青年确定了这个袋子就是阿尔弗雷德经常用的东西，试探着开口。 在他说话的时候，多琳已经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百元，用商量的语气说道：“十块钱，感谢，找我九十，可以吗？” 另一边，蝙蝠洞的管家知道迪克少爷和多琳小姐巧遇了，他从对方的语气里推测出他应该是看出了什么。 考虑到老爷正在会议中，阿尔弗雷德想了想，决定自作主张一回。 凭借着过人的情商，迪克委婉地拒绝了对方的“感谢”。 不是要钱的话，是要问什么呢？ 少女心下一松，迅速地收回手，将钱收好，同时疑惑地看着纠结的青年。 迪克本来不想管这事，毕竟他现在和他还在冷战中。谁知道那群人见色起意，倒是给了他一个和女孩交流的机会。 但是直接问的话也不大好，他得找个合适的切入口。 就在迪克陷入思考时，一阵“嗡嗡”的震动声响起。 多琳左顾右盼，抓到了声源后，视线下移。 迪克从裤子后袋里拿出手机，看到熟悉的号码，点开，好看的脸蛋有一瞬僵硬，表情控制不住地微妙起来。 [迪克少爷，关于那位小姐，是老爷的私事。如果你感兴趣的话，欢迎回来，当面询问。] 他才不会回去。 迪克负气地哼一声，这次他要是先低头他就是一只最傻的鸟，绝不，绝不，绝不！ 除非那人亲自给他打电话。 私事应该只是一个借口，但既然阿尔弗雷德都这么说了，迪克也就不再纠缠，话锋一转，就像寻常的搭讪。 “我想说的是，我可以有这个荣幸，知道你的名字吗？” 第8章 “多琳。” 这是自己第二次将名字告诉别人，少女的语气有些雀跃，甚至想当场就记录下来。 给韦恩先生看。 “请问，你的名字，可以告诉我吗？” 青年转身，多琳一想到可能再也看不到帮她大忙的人了，一咬牙，小跑几步跟上他，主动发起“交换名字”的挑战。 “理查德。”迪克看到目标人物在路的尽头出现，急匆匆地回了一句，长腿一迈，几步就没影了。 多琳用银卡刷开了房门，这是天堂酒店提供的一般套房，但已经足够让多琳震惊地在门前呆立三十秒。 这还是在见识过韦恩宅之后的结果。 住在这种地方，真的可以吗？ 不对，自己是要给韦恩先生写体验感受的，不能泄气！ 这样想着，多琳迈出了一条腿，进到了房间内。 另一条纤细笔直的腿五秒后也跟着进来了。 在空间宽阔的套房里转了一圈，多琳惊喜地发现了一个超豪华圆形浴缸和三篮子新鲜的玫瑰花瓣。 多琳决定了，第一个体验项目就是它了。 “怎么开啊” 阿尔弗雷德切断了线路，就算再怎么警惕多琳小姐，下面的内容也不是他应该听的了。 在少女为开关忧愁皱眉的时候，韦恩集团的财务总监格温先生则直接愁哭了。 年近五十的男人咬着牙，一力承担了账目做假的责任。 但是对于资金的去向却只字不提，只说自己财迷心窍，犯下大错。 布鲁斯食指屈起，敲着冰凉的桌面，没有声音，却砸在了每一位董事的心上。 “是我这个董事长太懈怠了，集团内部出了这样大的问题，我现在才发现。”男人站起来，背对众人，透过落地窗，俯瞰着哥谭，语气沉郁。 “我决定引咎辞职。” 不过是二十亿而已，连韦恩集团一年利润的零头都比不上。 你是最大的股东，你说得都对。 围坐一圈的董事们面无表情，内心毫无波动。 这位富二代初回哥谭，他们看着这绯闻缠身的年轻人只觉得好笑。 但现在八年过去了，每次他说出辞职的话最后倒霉的都是其他人。 他们要是再信他，不如直接去阿卡姆疯人院常住。 呵呵。 布鲁斯没有关注其他人剧烈的心理活动，他平静地望着镜中的影子，好像看到了另一个人。 另一个只存在于黑夜的人。 第8章 长大就不害怕了吗 多琳对着印在枫叶形状便签上的说明，调节好开关，终于放好了一浴缸的冰水。 她将耶耶放进去，捡了几片红色的玫瑰花瓣，让他们将豌豆大小的黑团子围成一个圈，形成众星捧月般的格局。 这样，一个让波波觉得很舒服的临时居所就完成了。 耶耶又开始了小声哼哼。 “耶耶，我去写东西了，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叫我。” 多琳要赶紧将进入酒店之后发生的事情记下来，她怕她之后会忘记，不能给韦恩先生最准确和真实的体验反馈。 韦恩先生建议自己先详细记录进入酒店后发生的事情，再按照测评项目填写，多琳觉得这个主意非常棒，她可以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比如名为理查德的男性，他笑起来像花园里灿烂的向日葵。 为了活学活用，多琳走到全身镜前，尝试将嘴角上扬到相似的弧度，但是效果却不大好。 她没有那样发自内心的自信和旺盛的生命力。 少女叹了一口气，失落地坐回转椅上，雪白的脸颊贴在本子上，缓缓闭上了眼睛。 耶耶在浴缸里享受了一会，他很久没有在比较纯净的水质里呆过了，一不小心就放空了几分钟。 等到回过神来，他想起要寸步不离保护多琳的要求，赶紧冲出花瓣海，跳到浴缸边缘，再蹦跶到客厅。 多琳睡着了。 避免惊动女儿，耶耶沿着桌子腿悄悄往上爬。 等到了桌面上，他努力辨认着字迹，到时候用波波之间特殊的通讯方式向娜娜报告。 而娜娜正在恶补关于恋爱的常识，以面包作为交换条件，她向新搬来的邻居讨教了不少。 连多琳都能克服不适，她也不能落后。 “恋爱的关键是要找一个好对象。如果对象错误，那么这段感情从头就看不到希望。”在娜娜震惊又心疼的眼神中，个子很高的青年大口嚼着菠萝面包。 已经是第八个。 多琳一次只吃两个，波波们又不吃人类的食物，所以娜娜被对方的食量惊到了。 但是为了给多琳提供帮助，娜娜只能强忍着心疼，面无表情地又递过去一个。 “布鲁斯韦恩，怎么样？” “咳咳”听到这话，面包团卡在青年的嗓子眼里，他咳了个死去活来。 “你说的是，哥谭首富的那个，布鲁斯韦恩吗？”他的语气粗粝喑哑，好像混合着血沫。 娜娜冷静地点头，半点不带怕的。 “不行，他是最差的恋人，建议你的女儿不要接近他。” 杰森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接受与那个人相关的恋爱咨询，他的五指捏成拳头，愤恨地向地上捶去，本就不坚强的走道雪上加霜，多了几条新裂缝。 娜娜和对方凶狠的眼神对了一个正着，退到家门口，礼貌地说了一句“谢谢，再见”，迅速关门。 然后靠在门板上，气得拍了拍自己的头。 她以三分之一的面包为代价，却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 那个杰森还准备打她。 “不是，阿姨，开门啊，我说的是真的。趁着感情不深，赶紧让你的女儿回来，不然你们都会后悔的。” 杰森懊恼地薅了一把自己的头发，刚才他太冲动了，把人吓到了。 这里是他之前的一个据点，昨天刚回到哥谭，他想要找一个落脚的地方，就想到了这。 这个阿姨人挺好的，只要给出一些建议就能有吃的和喝的。 但是一个成年不久的姐姐看上谁不好非要和 阳光再次被乌云遮挡，杰森趴在栏杆上，抬头，视线没有焦距地盯着奇形怪状的灰色云块。 就像他乱七八糟的可笑人生。 “为什么，这么说？” 娜娜打开门，涉及到多琳，她必须问个清楚。 杰森被问住了，就算再怎么生布鲁斯的气，他也没想过向别人透露他的另一重身份。 这样的话，就只能从其他地方入手了。 暂且不提娜娜之后对于布鲁斯韦恩有了多么“深入”的了解，多琳这边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着。 和耶耶交流了一下，她喜提关于浴室的感受。 正要写下来，多琳看到上一行的内容。 少女捏着笔的手停住，想了想，又在后面端正写道：“但是他没有韦恩先生您好看。” 在艾拉女士的帮助下，多琳打开电视，过于高清的画面让她吓了一跳。 好像连眉毛都能清晰地数出来有几根。 但这样的话，自己就能看清楚韦恩先生的脸了。 多琳眼前一亮，按着遥控器，一个一个调台，她记得屏幕的左上角有一个月牙标志。 换啊换，在少女点了314下的时候，熟悉的标志终于出现了。 多琳坐在柔软蓬松的床上，屈膝，抱着自己的双腿，将下巴顶在膝盖上，一边和耶耶说着话，一边静静地等待着。 “耶耶，来找韦恩先生恋爱是我做过的最正确的决定。虽然他没有答应，但我现在也没有太难过了。” “韦恩先生像我小时候见过的晶石，好漂亮啊。” “是啊，第一次离开家这么长的时间，我也想他们了。” 布鲁斯翻阅过报告后将它们放到桌子上，眉间的褶皱更为深刻，隐隐有一种不怒自威的气势。 连提姆都往右边挪动了椅子，避免被扫射到。 “老爷，这些都是多琳小姐的自言自语，我没有听到另一个人的声音。当然，不排除钢笔放得太远，遗漏了些什么。但我在调取了走廊的监控之后，发现也没有其他人进入多琳小姐的房间。 阿尔弗雷德煎了两片牛排，配上一杯黑咖啡，就是他的老爷今天的晚餐。 希望他能顾得上吃一口。 管家收起托盘，回到地面，不再打扰再度全身心投入工作的老爷。 半个月前，布鲁斯在审核账目时发现了里面的猫腻。 这不是一件稀奇的事情。 韦恩集团的业务涉及方方面面，一年上千亿的利润，总有人想伸手拿到更多。 以往他是不在意，但这次 他觉得厌烦。 因为变本加厉、永不满足的股东们。 也因为永远像一块散发着油香猪肉的公司。 提姆入侵了哥谭银行的系统，挑选财务部门人员的账户，对流水情况进行筛查，揭开层层嵌套之后，所有的大额款项最终都汇给了同一个人。 第9章 肯尼斯米勒，ul实验室的前负责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离职。 是在他回到哥谭前发生的事情。 “我查到了，他一周前从中心城回到了哥谭，入住的酒店是市中心的天堂酒店，9901。”提姆手速飞快，不一会就破解了肯尼斯的近期行程。 换了一身衣服的男人下意识瞥了一眼桌上的一叠报告，随即起身，离开。 “布鲁斯，你一个人可以吗？” 提姆跟在披风后面，有些担忧地问。 “之前的一年里，我一直是一个人。” 蝙蝠车呼啸而去，提姆回头看了一眼挂起来的罗宾制服，坐回到椅子上。 好吧，应该会顺利解决的。 少年眼睛盯着酒店的监控画面，几口吃掉已经放凉的牛排，然后小口喝起咖啡。 多琳心满意足地看完了玛利亚小姐对于布鲁斯的控诉和哀求。 虽然少女有很多不明白的内容，比如“老地方等你”“我给你准备了惊喜”等等，但不妨碍她欣赏超清版的视频和照片。 不得不承认，韦恩先生在电视上也好看得很。 和别人笑着聊天的他，有一种奇异的吸引力。 少女犹豫着伸出手，想要触碰对方的蓝眼睛，但下一秒画面就切换到了主持人，她也摸了一个空。 不好意思地抱着头蹲下，多琳喃喃自语着：“在做什么啊” 花了一分钟收拾好有些起伏的心情，少女决定转移地点，再度投入到工作中。 她清点好自己的物品，将耶耶放到纸袋里。 从6101出来，多琳根据地图，直奔专门的vip电梯，这是唯一可以通往顶层的路径。 市中心的夜晚也如同白昼，里外都被亮眼的灯光笼罩，让少女觉得没有那么害怕了。 多琳知道有很多不好的事情都发生在夜晚。 卡卡曾经因为泡了加了毒的水而不舒服了三天。 乔乔和乌乌被人在路上打劫过。 耶耶被套过麻袋。 他们回家的时候会悄悄讨论这些，用波波语。 但房子就那么大，多琳听得清清楚楚的。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少女对人的恐惧更甚。 她躲在小小的卧室里，每天抱着卡卡，连窗户都不敢往外看。 他们不仅伤害了年幼的自己，还一次又一次害了她的家人。 但是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多琳低头看着自己的系带凉鞋，上面还有一颗圆圆的白色珠子，是娜娜两个月前花了五块钱从杂货铺买的。 作为她的成人礼。 原价是7块钱。 为了剩下的钱能买得起一块小蛋糕，娜娜都学会砍价了。 她站在柜台前，跟老板一遍一遍重复着，直到对方答应。 其他卡洛斯为了在地球上生存而努力着，而她作为原本就出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人也不能太糟糕啊。 电梯门在此时打开，少女抬头，里面只有一个男人。 原本尝试扬起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隔十三年，多琳再度遇到了她最大的噩梦。 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中，少女死死地抱着袋子，就像是她唯一的依靠。 “多琳，长大了，不怕” “女孩，你怎么了？” 男人对于美丽的异性总是多一份体贴和包容，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出来，语气温柔地问道。 一如初见。 少女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她的身体僵硬，眼前幻影重重，好像又回到了全是白色的房间。 如同曾经无数次所做的那样，多琳嘴唇微张，发出了微弱的声音。 “救救我” 第9章 坏蛋要被警察抓的 多琳最开始并不叫“多琳”，而是a7。 从她有记忆开始，围绕在她身边的只有白色的房间、穿着白色衣服的人和刺破皮肤的针孔。 穿着白衣服的人中，a7最喜欢的是米勒先生，她听别的人这样称呼他。 米勒先生很好，不会给a7扎针、吃味道奇怪的圆片、做让她很累的训练。 他会给a7讲故事，他的声音很好听，像是水龙头里放出的小水流，轻柔地滑过她的手。 女孩每天都盼着被人带到另一个有好多机器的房间，这样就可以见到他了。 等到睡完一觉，穿着白大褂的年轻主管就会给a7讲一个故事。 直到有一天，女孩睁开眼，发现米勒先生双目猩红地望着她，冷漠地吐出了“失败品”。 她第一次没有得到夸奖。 从此a7失去了见到米勒先生的资格。 再然后，她被丢给了其他穿着白色衣服的人。 他说她和他们不一样，她是“工具”。 “工具”如果不听话，是要被主人扔掉的。 于是a7变得很听话。 她一个人熬过了一轮又一轮痛苦的实验，最后的结果是和其他孩子一起被倒入沼泽。 那是a7第一次见到其他差不多年龄的小孩，但是他们的眼睛紧闭，不会和她打招呼。 女孩很害怕，她明明还可以将眼皮掀开一点点，但是没有人发现她还活着。 她不明白。 死亡是这样的吗？ 抱着这样的疑问，穿着蓝白条纹服的女孩逐渐被黏糊糊的泥浆淹没。 发动机的嗡鸣声远去，a7在坠落。 在被完全吞噬之前，她看到了一颗“星星”极速飞来。 a7伸出手，用最后一点力气，抓住了“星星”。 而现在的多琳，在男人兴味的眼神中，抓住了他的手腕。 即便她的拟态已经不稳定，在衣服的遮蔽之下，真实的面貌正在一点一点显现，但少女依旧强撑着，原本好看的脸哭得一塌糊涂，像是一只脏兮兮的小流浪猫。 她努力用手指覆盖更大的皮肤面积，不让米勒先生离开。 “不能走” 他可不喜欢哭哭啼啼的小美人。 米勒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想要甩开对方的手，没想到看上去柔软可怜、浑身颤抖的少女力气挺大，第一次他居然没有甩开。 “这位小姐，我还有急事，请你放开，不然我就要报警了。”四十多岁的男人依旧风度翩翩，他最后好声好气地劝告了一回，希望少女能够不要再继续纠缠。 耶耶从袋子缝隙里溜出来，他听到了女儿的低语，那么他就要帮多琳留下这个人类。 多琳没有注意到耶耶的行为，她现在满脑子都是一个念头。 不能让他走。 在图书馆阅读了相关的书籍后，多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米勒先生是一个非常坏的人。 他这样的坏蛋是要被警察抓走然后关到监狱里去的。 就在米勒的耐心即将告罄，要对面前古怪的小姐下手时，沉闷的“砰”声响起，几步之远的透明玻璃在顷刻间崩裂，如同最绚丽、最浪漫的烟花。 一道浓重的黑色影子冲进来，旋风一般席卷而过。 玻璃渣掉了下来，声音几不可闻。 “影子”一拳将男人保养得当的左脸打得歪斜，头磕到墙上，身体一落，软软地趴在地上。 隔着布料，多琳的腰被“影子”克制地揽了一下，因此她没有倒地。 “放手吧，下面的事情由我来处理。” 蝙蝠侠确认男人已经昏迷后，单膝跪地，对着似乎被吓到的少女低声说了一句。 绝对是他这一年里最温和的语气。 但是配上低沉嘶哑的嗓音，可信度并不是很高。 起码多琳并不买账。 “你不是警察。”少女压抑着高温带来的不适，依旧紧紧地抓着男人的手腕，语调颤抖地反驳。 蝙蝠洞里的提姆一口咖啡喷了出来，忍着笑，手忙脚乱地擦着屏幕。 不得不承认，这真是一个无法反驳的好理由。 和多琳对峙的蝙蝠侠沉默了一会，显然也没有想到如何更好地应对来自少女的质疑。 多琳第一次和压迫感这么强的人距离这么近，她还能说出几句话就是最大的胜利。 在她的感知里，对方就像一个巨人，或者一座高山，总之和普通人类差距很大。 “你，也会，打我吗？” 少女听说过蝙蝠侠的事迹，知道他是比哥谭好多罪犯都要凶的人，因此提出问题时用了十二万分的小心，就怕他一挥手自己就跟米勒先生一样飞出去了。 听到少女颤抖的声音，蝙蝠侠的目光变了，有一瞬间，他黑色的眼睛泛起了不明的波澜，随之又恢复沉稳。 “不。抱歉。” 男人随手丢出了烟雾弹，可以迷晕人的气体蔓延开来。 但是少女浸着一层水光的眼瞳不曾合上，依旧倔强地盯着高大的男人。 “嗯，我说，这是在做什么？” 穿着蓝黑相间制服的青年从洞里跳进来，顺手掏出了一个面罩，以免被自家东西弄晕过去。 第10章 多琳不认识这个人，但是她的直觉告诉她，他不是来帮她的。 少女的危机感更强，她踉跄起身，拖着一个身高超过180公分的男性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她要打电话给好心的艾拉女士，拜托她报警。 把米勒先生、破坏酒店设施的蝙蝠侠和不从门进来的陌生人都抓起来。 “你是带了过期产品吗？” 此时化身为夜翼的迪克挠了挠头，大胆地嘲笑了连一位娇弱少女都搞不定的某位暗夜骑士。 蝙蝠侠当然不会犯下这么低级的错误。 那么就只能是 他看着少女忙活了半天，才拖动了不到半米，是走一步就能追上的距离，一时说不出话来。 没有得到回复，迪克也不生气，再接再厉：“这样看着就可以了吗？哦对了，是‘私事’。我是说，如果你不行的话，我就上了。” 欲欲跃试的青年准备充分发挥自己的魅力，说服多琳。 “等一下。你先回去吧。” 沉默的雕像说话了，内容却让迪克难以置信地回看一眼。 不是在开玩笑吧？ 还真不是。 在男人笃定的眼神中，迪克往后退了几步，双臂环抱，靠在墙壁上。 好吧。 反正他的目标已经搞定了，留下来旁观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简而言之，就是看某人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多琳像一只警惕的小仓鼠一般，背对着两人，将房卡、本子、笔和耶耶都放进袋子里。 她将东西挂在手臂上，呼哧呼哧喘着气，好不容易才将米勒先生拖进房间。 少女要将男人锁在房间里，这样他怎么样都跑不掉了。 艾拉女士听到多琳的情况说明后，只觉得头皮发麻。 那位米勒先生在顶层总统套房住了一周，非富即贵，哪是说能报警就报警的。 更别说蝙蝠侠和夜翼了。 “艾拉女士，不可以吗？他真的不是好人，他对我，可能还有其他孩子，做了很坏很坏的事情，呜呜呜，很坏” 迟来的恐惧让多琳全身发抖，眼泪滴到话筒上，晕染了一小片痕迹。 艾拉心一沉，另一头少女断断续续的声音让她的手不禁握成拳头，神色挣扎。 “我知道了，多琳小姐，我会解决这件事的，你先不哭了。” 在少女小小的抽泣中，艾拉挂断了电话。 她朝领班露出了甜蜜的笑容，以生病为借口，换下制服，提前下班。 艾拉买了全身款的雨衣套上，戴上口罩，将自己掩盖得严严实实的。 她走到不远处的公共电话亭，犹豫了一会，最后还是往里面投了一枚硬币。 “您好，哥谭警察局为您服务。” 电话接通了。 她可以挂断的。 她应该挂断的。 女人闭上眼，默念着，但是她没有这样做。 “天堂酒店有人” “感谢您的来电，这一情况已经有热心市民反馈过。还有其他遗漏吗？” “没有了。” 女人放下了听筒，怔楞了一会，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只不过，除了自己，还有哪位“热心市民”吗？ 天堂酒店被警局围堵，两位知名人物被逮捕的消息经过媒体的放大，很快就传扬了出去。 因为布鲁斯的坚持，多琳得到了一定的休息时间，可以中午再去警局录口供。 “韦恩先生，对不起。测评，没有做完，还让酒店停业了。”多琳不敢上车，她眼角的嫣红还没有消退，垂着头，像暴风雨过后蔫嗒嗒的小蘑菇。 布鲁斯露出惯常的笑容，半点没有放在心上：“不，我要感谢你。天堂酒店可不欢迎坏人。” 少女磨磨蹭蹭的，试探地看了一眼韦恩先生。 因为哭了太久，多琳被水洗过的眼眸更显得透亮，像是历经磨砺的黑珍珠，直直地望进人心底最深处。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相信多琳小姐。” 因为韦恩先生的信任，多琳终于能稍微挺胸抬头一点了。 “现在可以请多琳小姐上车了吗？我想，你应该有些饿了。” 后知后觉的少女摸着自己的肚子，似乎是有些瘪。 毕竟她有二十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 布鲁斯接过袋子，手故作不经意地往下滑，碰到了少女的手背。 一秒即离。 “啊”如同弹簧一般缩回自己的手，多琳局促地左顾右盼，“唔，去、去哪吃饭？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非常绅士，他为少女打开后座车门，自己再坐到驾驶位上，发动深蓝的兰博基尼。 布鲁斯透过后视镜看到多琳上下交叠的双手，纤细的手指不断摩擦着手背，一下又一下。 隐约的红痕透出，但他知道那触感并不如表面所示。 而是凉。 就像盛夏阳光下，柔软可口的雪糕。 “让我们保留一点惊喜，多琳小姐。” 过了一会，男人不动声色地垂下眼眸，微笑答道。 似有若无的尾音，弥散在初夏缭绕的风里。 第10章 看上了ta便属于你 多琳跟一只小企鹅似的，亦步亦趋地跟在布鲁斯后面，朝装修同样奢侈昂贵的建筑进军。 梅尔蒂酒店，韦恩集团旗下和天堂酒店并肩的顶级酒店，以极致的服务态度得到了哥谭名流的称赞，甚至有一部分人给它取了一个“天堂之上”的好名字。 天堂酒店的负责人对此表示：无话可说。 因为才凌晨三点多，大厅里的人不是很多，只有兢兢业业的前台服务人员。 在看到身材挺拔的男人姿态闲适地走进来时，几乎所有接待人员都眼前一亮，有的员工还暗地里互相示意，进行着不少人都心知肚明的微妙交流。 但是这些交流在布鲁西宝贝停下脚步，转身对后面露出了无奈笑容时戛然而止。 原来不是一个人啊 因为手背上的热度一直没下去，多琳分心着，迷迷糊糊地错过了踏出的时机，跟着门又转了一圈。 触及韦恩先生温柔的蓝眼睛，少女好像被烫了一下，立刻垂头。 结果就是 又多转了三百六十度。 到此，多琳的双颊已经比卡卡的颜色还要艳丽了。 她抓住时机，急匆匆地迈着细碎的步子跳了出来。 大厅里很安静，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仿佛是表演搞笑节目的她身上。 “韦恩先生，抱歉，让你久等了。下次，我会走快点的。” 布鲁斯退到和多琳并排的位置，两人的肩膀之间隔了大概十公分的距离。 “这不是你的错。实际上，我正在考虑把这门给拆了，也许没有它这里的顾客能更多一点。” 多琳的瞳孔震了一下，浅浅地吸了一口气：“不不不，它很好的，速度很慢，是我忘了出来” 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俊美面庞，少女努力解释着，企图打消韦恩先生浪费钱的念头。 在对方短促的轻笑声中，多琳的声音逐渐消失在唇齿间，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一个事实。 韦恩先生，好像和她开了一个平常人们所说的“玩笑”。 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少女粉嫩的脸蛋也露出了害羞的笑容。 “韦恩先生，笑起来很好看。” 不仅是对电视上的人说，少女望着现实中更为立体生动的男人，不知道为什么就脱口而出了。 “谢谢你的夸奖。”布鲁斯点头，大方承认了这一点，随即不紧不慢地接了一句，“美丽的多琳小姐。” 于是少女脸上的热度又上来了 虽然比起正常人的体温还差了不少摄氏度，但是对于多琳自己而言已经是“高温”了。 等两人一起走过来，前台立刻调整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将八卦的心思收敛，展现专业的笑容和态度。 梅尔蒂酒店的宗旨，将顾客捧在手心里，给予他们无微不至的爱与呵护。 更何况这位顾客还是最大的boss。 “多琳小姐喜欢什么样的房间，吃完饭之后你可以在那休息一会。” 高达五位数的价格映入眼帘，少女脸上的热潮迅速褪去，满满的后悔之情占据了主导地位。 她相信她把自己卖了都付不起全款。 “这家酒店也隶属于韦恩集团，你的项目不是没测评完吗？在这里继续也是一样的。”男人刻意压低的声音的好像有魔力，让多琳不自觉地思考起其中的合理性。 好像，是有一点道理。 “那韦恩先生，请记得把袋子给我。” “当然。” 理所当然的，品尝食物也被归到了新增的“测评项目”里。 多琳知道自己就算十几天不吃东西也没问题，因此对于吃饭这件事，她一向是当作让其他卡洛斯开心的办法，她自己倒是没有太在意。 第11章 但是这并不代表她在看到一排有鱼有肉有虾有汤有冰淇淋的餐点时不会疯狂心动。 感觉看上去都好好吃。 梅尔蒂酒店的自助餐厅二十四小时不间断营业，除了对成品运用特殊的保鲜技术外，还有从各地高价挖来的厨师轮班待命，满足顾客个性化的需求。 “韦恩先生，有哪些是不可以吃的吗？” 多琳第一次来这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地方吃饭，在没有看到特别的告示牌后，她依旧谨慎地不放过可能的漏洞。 男人失笑，认真地回道：“并没有。只要你看上了它，那么它便属于你。” 布鲁斯带着少女走过一排又一排装盘精致的食物，偶尔会说下口味上是偏甜还是偏咸。 更多的时候，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多琳皱着月牙似的眉，一顿纠结和挣扎之后，有些不熟练地拜托服务员开启盒盖，将餐品送到九号桌。 多琳选了六道菜，她很喜欢这个数字。 “还有，这个加了冰块的水，可以带走一点吗？”少女转到饮品区，第一次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期待。 顶级的伊比利亚火腿、烹调得当的鹅肝酱和香醇的黑松露奶油蘑菇汤都没有让她露出如此雀跃的表情。 一般来说，自助餐厅是不允许外带的。 但是，梅尔蒂可是“顾客至上”的酒店。 于是多琳预订好了1l的瓶装水。 愿望得到了满足，少女的脚步都轻快了不少，看上去她很想赶紧吃完这一顿然后带走“最棒的礼物”。 布鲁斯的视线在几杯最普通的水上扫过，顺手拿起了一杯，抿了一口。 的确是冰凉的、无色无味的纯净水。 多琳专心致志地实施着“光盘”行动，并且每吃完一道餐品，她还会向坐在对面的韦恩先生好好汇报。 虽然她的形容词匮乏到在“好吃”、“香甜”、“鲜嫩”之间来回打转，但这也不妨碍布鲁斯在一旁附和与评价。 他是真的有在认真听少女的话。 布鲁斯注意到在品尝迷你冰淇淋时，多琳的进食速度明显慢下来不少，一次只咬很小的一口，大概含在口中彻底融化了才往下咽。 他隐约可以感觉到有点不舍的意思。 所以，是喜欢冰的。 布鲁斯暗暗记下了这一点，他无时无刻不在搜集着关于多琳的信息。 想要更了解她。 之前是出于警惕，但在听到少女和前台的一番对话后，里面还掺杂了一丝歉疚。 假定她并没有撒谎 那么到底还有多少罪恶掩埋在这座城市里。 腐朽的、无力的、阴暗的 “韦恩先生，韦恩先生，我都吃完了。” 多琳的语调上扬，本来就天生带着软，这下子就更像撒娇了。 橘子汽水味的声音像一把小钩子，布鲁斯被带得从诡魅的想象中抽离，有些心神失守，下意识地就想要敷衍过去。 “嗯你真棒，甜心。” 多琳愣住了，她捏了捏自己小巧的耳垂，很小幅度地摇了一下头。 刚刚，韦恩先生是在叫自己吗？ 还没等布鲁斯找到好理由补救，一道气急败坏的声音率先响起。 “亲爱的布鲁西，你太让我难过了，你居然天呐，你的口味怎么变成这样了？神啊，告诉我，这女孩成年了好吗？” 第11章 很少有人不会后悔 多琳回头，看到了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她比电视上看起来更瘦、更高、更漂亮。 “玛利亚，好久不见。”布鲁斯回避了女人的问题，语气平常地打了一个招呼。 称呼不一样。 韦恩先生从没叫过自己“多琳”。 刚才的“甜心”应该是自己听错了。 少女敏感的神经被挑动，不轻不重地弹在她的心上，带出了莫名的感受。 “吃好了吗？我送你去楼上休息？” 布鲁斯站起身，挡住玛利亚过于强烈的视线，低声询问。 他不想让自己的“麻烦”打扰到多琳。 自己刚刚已经说过 “都吃完了”。 酸溜溜的泡泡从心尖一个接一个地冒出，往上飘荡着。 但在临近出口时，全都“啵”的一声碎了。 没有不满，少女乖巧应下，从旁边的椅子上拿起袋子，跟着韦恩先生越过了玛利亚女士。 “玛利亚，我们之间的事情，过会再说。” 过会？ 镂空高跟鞋“嗒嗒”地踩在硬质地板上，玛利亚唇角缓缓拉成了一条直线。 她和前台搞好了关系，让她们留意着情况，一旦布鲁斯过来就第一时间通知她。 今天是玛利亚在“老地方”等待的第九天。 一直相信9是她的幸运数字，所以玛利亚过了零点就一直忐忑不安又饱含期待着。 她在等一次浪漫的降落，等一个默契的赴约，等一场暧昧的舞会。 因此在接到内线电话时，辗转反侧的女人迅速起身，冲向了浴室。 她绿色的眼睛在顶灯的映照下，反射出夺目的光彩，如同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猎手。 淋浴花了十分钟。 化妆用了二十五分钟。 换衣服用了五分钟。 和她排练过的差不多，没有超出预计时间。 她准备了这么久 玛利亚抓住布鲁斯的手臂，用力到连手背上的青筋都隐隐显露，像是生长中的青色枝叶，充满活力和韧劲。 可不是为了继续等待。 “难不成真是未成年？连自己回房间都做不到吗？”玛利亚挑起描画精致的眉，看向一直躲在男人背后的小美人，语气轻佻地问道。 多琳没有见过这阵仗，一直听韦恩先生的安排，他怎么说她就怎么做。 但这极富攻击性的提问敲破了少女的保护壳，让她抬起了头。 这么近的距离，已经足够玛利亚看清她的“潜在情敌”。 气死了，年轻真好。 不对，她一定是用了最贵的化妆品！ 身高接近一米八的超模昂起骄傲的下巴，摆出走t台惯用的冷漠脸，将动荡的心理活动掩埋。 毫无瑕疵的瓷白肌肤和让人惊叹的娇美面容都无关紧要。 最重要的是，仿若与生俱来一般的柔弱可怜、纯洁无辜的气质。 玛利亚打赌，只要这小尤物耍心机撒个娇，说几句软软糯糯的话，百分之九十九的男人都会心一软，落入甜蜜的陷阱。 剩下的那百分之一，不是无知的傻子就是极致的疯子。 “成年了。给你看” 多琳往左跨了一步，露出整个人，甚至还准备从口袋里拿出社保卡证明自己。 布鲁斯伸出一只手，制止了少女的动作。 “不需要这样做。玛利亚，我们一开始就说好了的，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自由和权利。分手，你也是答应了的。现在这样纠缠，让我觉得有点后悔。” 布鲁斯对于这位分手不到一个月的顶级超模没什么特别情感，一如他对其他暧昧对象，所以最后一句话说得有点重。 但他毫无负担。 不耐的神态和话语，金钱堆出来的潇洒气质和收藏级别的美貌，这些加在一起让布鲁斯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看起来就像一个玩弄感情的花花公子。 好吧，也许他的确是。 毕竟，大多数人就是这样想的。 玛利亚早就知道哥谭的布鲁西宝贝是一个没有心的浪子，但是她以为自己会是不同的。 就跟之前她所鄙视的那些愚蠢女人一样。 而现在 穿着被他称赞过的红色连衣裙的她就像一个小丑，一个笑话。 在气氛陷入古怪的胶着时，梅尔蒂的侍者兢兢业业地将“最棒的礼物”捧了过来。 他们酒店送过不少奇巧的伴手礼，这盒子里的，绝对能排得进“客人的神奇要求”榜单的前三名。 多琳犹豫着，还是想向微笑着的侍者确认一下：“我要的是水，是吧。” “是的。” 但是这上面的图案和单词，不对啊。 多琳不好意思继续追问侍者，但是她好意思问别人。 “韦恩先生，这个是‘酒’，这个是‘拉菲’，对不对？” 多琳的嘴唇动了动，以气声问道。 她以为旁边的男人可以听到，但是从对方侧头的举动来看，她失败了。 侍者还在等着，少女一急，踮起脚尖，努力凑到布鲁斯耳边，重复了一遍。 呼出的微凉气流擦过，没有撼动被打理得一丝不苟的黑发，男人裸露在外的肌肤倒是有一瞬间紧绷。 而这件事只有他自己知道。 布鲁斯看着侍者不失礼貌的微笑，意识到了什么。 看来，有时候过于为顾客着想也有坏处。 “应该是没有其他的盒子，所以用这个代替了。放心吧，里面装的是你想要的。” 第12章 多琳被说服，放心了。 是她自己想太多了，这么大的酒店，肯定不会出错的。 酒可比水贵多了。 玛利亚看着两人旁若无人地低语，原本熊熊燃烧的不甘与愤怒熄灭，只留下了一片空茫和冷寂。 “布鲁斯，我确定，总有一天你会比刚刚的你后悔千百倍，并且比现在的我痛苦千百倍。” 红裙女人说出的话也像灼热的烈焰，如同一条火蛇般向布鲁斯刺去。 直面恶语的男人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风度翩翩地请女人离开，以免耽误了他的正事。 他不在意，少女抱着沉甸甸“礼物”的手臂却一紧，莫名有些心慌。 结合电视上的话，她大概明白玛利亚女士想要和韦恩先生继续恋爱但被他拒绝了。 但是为什么要说不好的话呢？明明自己的眼睛都红了。 韦恩先生好像也没有特别的反应。 这个问题有些复杂，少女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 “玛利亚女士，如果你，想要继续和韦恩先生谈恋爱的话，为什么要这样说呢？喜欢一个人，不是要，对他好吗？我也想要，和韦恩先生谈恋爱，也被他拒绝了。我也没有这样，而是还在想办法，想办法唔追求，他。” 布鲁斯单手抚额，他觉得自己再不打断少女还不知道她会说出什么话来。 见女人的神色变得松动，多琳决定再接再厉：“而且，如果，韦恩先生答应你了，那一百万分手费，哇，一百万哎，就没有了。到时候，你还是会不开心的吧。” 听完最后一句话，玛利亚的表情逐渐微妙起来了，最后竟然笑出了声。 “布鲁斯，你从哪找来这么可爱的女孩，配你真的可惜了。小蜜糖，姐姐给你介绍好男人好不好？不仅脾气好，而且身材” 在布鲁斯的眼神示意下，两个侍者上来将热情推销的玛利亚女士给架走了。 留下少女双眼迷茫，还在思考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多琳，该休息了。” 已经快五点了。 布鲁斯眉头微皱，过长的“小插曲”让他的心情谈不上愉快。 少女应了一声，将搞不懂的东西抛到脑后，一心跟着韦恩先生上楼。 “我就在右边的2105，如果有什么事可以打电话给我。” 多琳婉拒了手机，而是抱着非常喜欢的“礼物”，大着胆子问：“韦恩先生，后悔过吗？” 男人没有强求，将东西放回口袋，藏起眼底阴郁，温和地说：“当然有。这世上，应该很少有人不会后悔。” “那我可以做一些事情，让韦恩先生少后悔一点吗？” 少女话音刚落，布鲁斯感受到通讯器隐秘急促的震动，他没有急着拿出来看。 “那么，我希望多琳小姐可以一直拥有好心情。” “晚安，多琳小姐。” “晚、晚安，韦恩先生。” 第12章 玄关、电梯与门口 多琳打开木盒，小心翼翼地拿出绿色瓶子。 看这个液体的颜色，里面肯定是水没错了。 少女将水倒进杯子里，大概到十分之一的位子就停下。 她将它往脸颊处贴了贴，凉丝丝的，舒服地叹了一声。 “耶耶，你可以跳进去，在里面游来游去。”多琳在附近搜寻了一下，远超5.2的视力让她成功在椅子背上找到了“小黑点”，将他捧到了瓶口。 耶耶没有急着享受这一回，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和女儿说。 “多琳，快走，他是坏人。” 咦？ 耶耶怎么不下去？ 少女思考了三秒钟，喝了一口杯子里的冰水，没有咽下去。 自从知道多琳也会他们的语言之后，娜娜就将波波族之间特殊的通讯方式交给了她。 只要用水当媒介，就可以实现不限时空的信息传输，而且别人还听不见。 在耶耶的指导下，多琳第一次使用了“波波通讯”，就是不怎么熟练。 她努力感受水流动的形状，但只能得到“走”、“坏人”和“他”的零星信息。 结合之前她的行为，少女恍然大悟，耶耶是看到自己抓米勒先生，才紧张地让她离开。 “没事的，坏人已经被警察带走了，耶耶别担心。” 娜娜说得不是那个人。 耶耶急得“噗噗”乱跳，费了好大力气，好不容易让多琳领悟到坏人指的是“韦恩”。 少女伏在桌面上，蛛网一般弥散的长发铺满三分之一桌面，就像黑夜中幽静的睡莲。 面前有几缕发丝扫过，多琳将它们别到耳后，露出漂亮的黑眼睛，和耶耶的豆豆眼相对，带着点委屈地表示：“韦恩先生是好人。” 黑团子努力解释着，甚至伸出了两个小手手比划。 一个小拳头“pia”地打倒了另一个小拳头，然后又变出一枚圆圆的硬币，给了瘫倒的另一只手。 多琳配合地又“接收”了几回，和耶耶确定了好几遍，终于弄明白了理由。 “韦恩先生会打恋人，然后给钱补偿？” 少女在自己手臂上蹭了蹭脸，又揉了几回。 总觉得哪里都不大对劲，或许是她还没清醒。 但现实是很残酷的。 耶耶居然不是在开玩笑！ 而在她明确表示拒绝后，他还说娜娜找了人来接她走！ 多琳一下子跳了起来，整个人像在温泉里泡几个小时，不能再急了。 少女在粉嫩风格的公主房里团团转。 她现在还不会开启对话，不能和娜娜直接交流，只能拜托耶耶告诉她不要着急。 韦恩先生那么好，怎么会打人呢？ 也不知道是谁传的谣言！ 传谣言的某人毫无负担，他戴着红色头盔，抢了一辆地下帮派的摩托车，直接一骑绝尘，扬长而去。 目标，梅尔蒂酒店。 这事说来话长，总结起来就是在杰森苦口婆心的“抹黑”中，娜娜成功被吓到了。 “哥谭那些报纸都说过，布鲁斯喜欢极限运动，什么危险他就去玩什么，阿姨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当然是为了发泄压力。有钱人的世界我们不懂啊，明明已经有那么多钱了，还不满足。一个接一个地换女朋友，送她们珠宝房子，看上去是风流多情，其实是在挑选猎物和用钱堵嘴。” 看着手机上的新闻，还有不少网友的评论，娜娜绿色的眼睛瞪圆，不再板着脸，不小心暴露了一丝天真。 再加上耶耶说多琳不相信，不想离开，天真很快又被忧虑取代。 但很快她就收拾好自己的面部表情，冷酷地说：“你知道，梅尔蒂酒店在哪？” 杰森将垂落的银白额发叉上去，一张棱角分明的俊美脸庞映入娜娜的视线，然而她内心毫无波动。 审美存在根本差异，对于人类，波波们分不出美丑。 当然多琳除外。 多琳是最好看的。 来自卡洛斯家族的第x条规则。 杰森将手里的空袋子捏成球，精准地投到三米之外的垃圾桶里，单手撑地，站起来。 他的身高超过180公分，因为一身黑的装扮和锋利的面部轮廓，会给人很强的压迫感，尤其是在认真看向别人时。 “知道。而且，我可以帮你把人带回来，就当还十个面包的债了。”因为说了很长时间的话，青年的声音有些嘶哑。 娜娜和对方一样双臂环抱，问：“你是真的想帮我？” 杰森望着天边隐隐的亮光，过了一会才点头。 从一开始，娜娜对于多琳去找人谈恋爱和赚钱这件事就藏着隐忧，只不过是不忍女儿失望才答应下来。 再加上经过几个小时的渲染，这一点被极速放大，虽然娜娜表面还是冷静淡定，但是如果化为原形，杰森肯定能看到一个“炸毛”的蓝团子。 “那你去吧，我让她在楼下等你。如果，你骗我” 娜娜欲言又止，第一次尝试放狠话，她毫不意外卡壳了。 杰森笑了，是很张扬的那种笑，带着鲜活的少年气：“知道了，阿姨，放心吧。” “我一定会带她回来。” 酒店里的多琳终于不乱转了，她觉得自己一定要和娜娜解释清楚。 光靠耶耶传话，不能让她相信韦恩先生高尚的品格。 打定主意后，少女收拾好东西，轻轻地敲响了旁边的门。 她真的很不好意思打扰韦恩先生，但是为了让家人安心，她不得不这样做。 少女也知道可以用其他办法告诉男人这一消息，比如留一个小纸条在门把手上。 但是她在仔细衡量之后，忽略了这个选项。 多琳想再见一次韦恩先生，好好和他说再见。 曲起的手指在厚重的门板上扣了三下，门打开了。 韦恩先生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打扮，好像没有睡觉。 是在工作吗？ 第13章 一个猜测掠过，少女不由歉疚更重。 布鲁斯回到房间后的确一直在工作。 米勒以及迪克的目标被捕的消息传出去后，韦恩集团的董事们先后出门，驱车前往一家私宅。 一栋没有登记在案的宅子，也没有房主信息，就像它凭空出现在下城区。 而迪克已经追踪了上去。 这是提姆报告给他的事情。 在搜集更多关于ul实验室信息的同时，布鲁斯也没有放松近在咫尺的另一边。 从监听器那边传来的急促脚步声让男人意识到少女有了烦心事。 他推测是因为米勒曾经对她做的某些事 阴影依旧挥之不去。 幼年的不幸有时候会伴随人的一生。 布鲁斯明白这其中的滋味，因此难得陷入了犹豫。 他是否应该去安慰她？ 但如果去的话，是否会给她某种暗示，让少女的爱情幻想更加浓烈，不可自拔。 她不明白，但他知道 她不应该继续“追求”他。 她值得更加灿烂的人生，就像初见时她怀中的波斯菊，在阳光下肆意盛放。 直到布鲁斯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以及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他都没有确定。 但是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反应，站到了门前。 只此一次。 男人这样想着，手上动作毫不犹豫，刷开了房门。 “韦恩先生，我有事要先离开了。但是你放心，我会记得去警局的。还有，还有，报告我也会填完的。”多琳刻意提高了语速，怕耽误男人太多时间。 即便再急切，少女也没有暴露自己的家人。 一方面是之前多琳说她记不得了，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这是她最大的并且一定要守护好的秘密，就算是对韦恩先生也不能轻易透露。 布鲁斯没有想到多琳小姐是来和他告别的。 但鉴于对方似乎有些不稳定的精神状况，男人不自觉抿唇，眉宇间有深刻的痕迹，一时没说话。 多琳忐忑不安地抬头，不知道为什么韦恩先生突然沉默了，也不笑了。 是因为她打扰到他了？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少女赶紧一鞠躬，再次表达了自己的谢意，然后转身离开。 “多琳小姐，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吗？夜晚还没过去，一个人话，可能会有些不安全。”布鲁斯叫住了少女，语气是一贯的和煦，完全看不出他掩埋在最深处的情绪。 多琳抱着袋子来了一个“急刹车”，她在几步远的地方摇了摇头：“谢谢韦恩先生，我可以的。不用担心。” 韦恩先生关心自己 说完，少女还露出了刚学到不久的笑，就像真正的天使降临人间。 因为是发自内心的喜悦所以不再僵硬，开朗的笑容就连酒店内部典雅的装饰都变得柔和起来。 布鲁斯站在玄关处，如同坚不可摧的雕像，只有眼眸微闪，泄漏了几丝不易察觉的颤动。 转瞬即逝。 多琳自觉已经做好了一切告别事宜，她朝韦恩先生挥了挥手。 她要下去等人来接她了。 娜娜说新邻居大概四十分钟就能到，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她可不能让人家等久了。 布鲁斯往前迈了一步。 少女的黑发在半空中甩出了波纹，娇小的身影眼看就要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三、二、一 随后响起的是更沉重的步子。 几乎同时，骑着摩托车的青年一路风驰电掣赶到了酒店门口。 杰森仰头，发动机的嗡鸣声渐弱，一双被黑色牛仔裤包裹的长腿抵在了地面上。 他到了。 第13章 三人修罗场不够吗 多琳的记忆力不错，按照韦恩先生带她上来的路线，绕了两个小弯，就看到了电梯。 耶耶在酒瓶子里晃来晃去，将自己软乎乎的身体变得坚硬，往瓶壁撞了三下。 “叮叮叮”的声音是提醒，新邻居已经到了。 少女收到约定的暗号，赶紧加快步伐，毕竟是他们麻烦别人，自己可不能得寸进尺，还迟到很长时间。 等待电梯上来的时候，后面传来了含着笑意的话语。 “多琳小姐，让我送你到酒店门口好吗？这样我也可以放心一点。”布鲁斯刻意放慢步子，又恢复成往日一派云淡风轻的样子。 少女会对别人的善意感到不解和惶恐，因此很难拒绝。 再说，只是到门口而已，不会暴露自己的秘密的。 一番思考之后，多琳的小脑袋点了点，因为频率较快，无意中泄漏了她的雀跃。 布鲁斯和多琳并排站着，两人的目光投向不断上升的数字，没有人再说话。 刚才的告别已经消耗了多琳大部分脑力，她暂时找不到新话题。 而且，她很有打扰别人后要保持安静的自觉。 虽然韦恩先生很好，没有指责她，但是这不能成为她过分的理由。 电梯门打开，多琳往后退了一步，等着布鲁斯先进去，然后抢着按下了1楼的按钮。 这些行为是如此顺畅，以至于布鲁斯生出了一种错觉，就好像面前的是家里那只只对他热情些的 避开少女亮晶晶的黑瞳，男人及时打断了不靠谱的联想，右手在通讯器上不易察觉地按了几下。 多琳见韦恩先生没有不开心，她也放心了点，看来自己主动的行为是值得肯定的。 在布鲁斯的陪同下，多琳将房间退掉了。 少女对他人的视线有点敏感，她能看出前台工作人员对她好像有些特别。 但具体的她也形容不出来，就只能低着头，默默地办完了一切手续。 多琳不知道的是，她走后，梅尔蒂酒店内部员工之间就流传了大boss欺负新交的小女朋友的传闻。 天不亮就让人退房。 啧啧啧，心真狠。 至于两人根本没住一个房间的事实被人自动忽略了。 作为“顾客至上”酒店的一份子，他们员工的压力真的很大，让大boss在他不知道的地方给他们提供一点点娱乐怎么不行呢？ 多琳全神贯注，这次成功踏出了旋转门，只用了一次。 她下意识地抬头，然后就撞上了男人隐含着赞赏的眼神。 泛着温润光芒的蓝色晶石是很让人心动的。 小时候在飞船里，多琳就喜欢将它们握在手心，现在也不例外。 少女拍了拍自己的脸，没能遏制住蠢蠢欲动的手，只好给它们找了其他的事情做。 杰森将摩托车停在酒店正门口，非常显眼的位置，不愁那位离家出走的姐姐找不到。 但是他没想到多琳是和那个人一起出来的。 压抑着的愤怒喷涌而出，之前的帐没翻出来，青年第一时间想得是那个老家伙居然带比他大不了多少岁的女孩去酒店！ 只不过是一年多的时间而已，老家伙已经堕落至此了吗？ 杰森为此感到不解，并且大为震惊。 正如杰森所设想的那样，戴着红色头盔骑着摩托车的他极其吸引眼球，酒店至今没有赶他走不过是因为他没有其他动作罢了。 一旦他动起来，明里暗里的安保人员就会伺机而动，将他逮捕，不是抓住，以免他做出危害酒店利益的行为。 多琳扫了一圈，就看到了新邻居。 因为是娜娜信任的人，所以即便对方看上去就很不好惹，多琳还是决定迈着坚定的步伐过去。 嗯，没走动。 布鲁斯拦在了她的前面。 “韦恩先生？”多琳犹豫地喊了一声，怎么了吗？ 在少女看不到的地方，男人冷漠的目光看着以红色头盔掩面的人，他可以察觉到对方身上危险的气息。 以及，隐隐的愤怒。 “多琳小姐要和那个人走吗？” 少女点点头，后知后觉意识到韦恩先生可能误会了，急忙解释道：“他是可以信任的人。” “信任” 那么，在“好人”和“可以信任的人”之间，她会如何抉择？ 布鲁斯不知道，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继续阻拦少女，甚至抓住了多琳的手腕。 “多琳小姐，你现在可是米勒一案的重要证人，我没办法让你和危险人物离开，抱歉。” 温和有礼的话语也不能掩盖强硬的行为。 多琳感受着源源不断的热量传来，扩散、蔓延到了脸上。 “不是的”少女还在顽强抵抗着，试图扭转韦恩先生的心意。 在杰森看来，这就是一幅不顾他人意愿强行剥夺人身自由的刺眼画面。 这老家伙真的，气死他了！ 青年直接从摩托车上跳下来，三步并做一步，几秒的时间而已就站到了男人面前，形成了一副对峙的画面。 “什么时候布鲁斯韦恩也会做强迫无辜之人的事了？”青年只比男人矮一点，因为嘶哑的声音和酷炫的打扮，看上去气势能压过穿着正装、平平无奇的哥谭首富先生。 第14章 “如果你指的是将一位少女交给一位不肯以真面目示人的人的事情，那我恐怕不得不这样做了。” 布鲁斯半点不害怕，语气带着轻松惬意，好像完全不将对方放在眼里。 老家伙好意思说我不用真面目？？？ 因为拉萨路之池死而复生后，杰森的脾气就不大好，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因为触到某一个点爆了。 显然，现在就是其中某一个点。 梅尔蒂酒店的安保人员已经瞄准了青年，只要主管一声令下，他们就可以解决掉大boss的“麻烦”。 多琳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作为拥有哥谭社保卡的市民，她当然认得枪，知道这是可以让人死亡的武器。 “韦恩先生，你真的不用担心，他不会伤害我的。我跟他走，没关系的。”多琳小幅度地动了动手腕，发现完全挣脱不开后，又认真地表达了一遍自己的诉求。 布鲁斯转头看着神情不安的少女，嗓音低沉：“除非他允许有人跟在他后面，否则我不能就这样让你离开。” 杰森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以为你是谁？哥谭的王吗？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安排？” 这火药味很浓的话成功让气氛更加紧绷，多琳左看看，右看看，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迷惑。 韦恩先生和新邻居怎么都有点奇怪？ “对了。”青年话音一转，迅速拿出双枪，朝着暗处放了一枪，“给我出来。” 有树叶和人影一起落下。 “打个赌吧，如果我能搞定你之外的所有人，就让我带走她。你敢吗布鲁斯？” 第14章 硬纸板的奇妙作用 多琳看到一个穿着黄披风的人轻盈地落到地上。 难道他也喜欢在树上睡觉吗？ 少女将和当下紧绷气氛格格不入的念头甩掉，一步踏到两座“山”之间。 打架是不好的事情，不能打架。 多琳曾经透过窄小的窗户，目睹过不少人你一拳我一脚的可怕画面。 有时候是一对一，有时候是围殴，当然归根结底都与钱有关。 欠债不还会被打，有钱的也会被打。 人活着就需要钱。 这是多琳自己领悟的深刻道理。 所以既然韦恩先生和新邻居之间没有关于钱的矛盾，为什么要打架呢？ 多琳面向高大的男人，微凉的夜风吹起她的长发，带出缠绵不舍的意味，稍微安抚了一下一触即发的氛围。 “请先、先听我说一下，不要动手。这次，韦恩先生，不相信我了吗？” 这个问题太过直白，布鲁斯没有立刻给出回答，而是保持了沉默。 “嘁”杰森发出了短促的讥讽，目光移到距离他三米远的少年身上，感觉手有点痒。 真想不管不顾就冲上去。 碍眼的披风、碍眼的面罩、碍眼的罗宾。 青年的脑袋又泛起了一阵强过一阵的痛，好像有人拿着枪.管在搅和他的思维，将一切都毁个稀巴烂。 但是他不能倒在这里，他答应了那个阿姨，要把她的女儿带回去。 将有些弯曲的背挺直，青年尝到了自己口腔里的血腥气。 这点疼而已，他可以忍受。 布鲁斯思考了一会，抬起头，准备用一些话糊弄过去，转移话题。 只不过，迎上他的视线的，是少女期待的眼神，不掺杂任何其他内容。 很少有人向布鲁斯当面索取信任，因为大多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的本性，因此总是有意无意地避过这一点。 男人朝背后的提姆投去不易察觉的一瞥，似乎在衡量着什么。 “并不是不信任，只是担心大过了信任” “呵，真会说话，呵呵” 布鲁斯的话被更大声的冷笑盖过，他停下来，面无表情地看着青年。 他在想自己之前是哪里得罪了他。 “邻居先生，不要笑了，你这样会被打的。”多琳气呼呼地说道，本来可以和平解决的事情，为什么他老是要刺激韦恩先生。 杰森捏紧了自己的枪，将头偏向一边，看上去好像很不驯，实则没再说话。 “我可以退一步，但我有一个要求。请多琳小姐每十分钟给我打一次电话。”布鲁斯自然地放开多琳的手腕，将今晚没送成的手机又掏了出来，是很讨女孩子喜欢的纤薄设计。 少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怎么又能拿韦恩先生的东西呢？ 明明还不是比较亲密的关系。 “当然，等你回来之后，记得还给我。”布鲁斯将多琳的心思猜得很准，体贴地加了一个附加条件。 “什么？还要还？韦恩集团是要倒闭了吗？连个手机都送不起了吗”杰森扭过头，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这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他穿越了？ “邻居先生，别说了。韦恩先生是好心。”多琳赶紧接过手机，她怕再晚一步两人就真的打起来了，那她可就白劝架了。 布鲁斯早就将号码存了进去，并且花了几分钟教会了多琳简单的操作，包括定闹钟。 不得不承认，男人考虑得很细致，也很耐心，就算少女中途战战兢兢地不敢按下，也没有催促，而是饱含鼓励地看着她。 还说起了自己因为操作失误引起的笑话。 提姆倒是没有什么大的反应，毕竟女孩子总是不一样的，就像布鲁斯对待芭芭拉就比对他亲切多了。 杰森则是第三次被震到了，他什么时候见过布鲁斯对做戏的女伴这么温柔细致了？ 这老家伙是受了什么刺激吗？ 还是多琳身上有什么值得他殷勤的价值 杰森努力冷静下来，等待着面前的两位结束教学时间。 多琳将贵重物品握在手心，放在其他地方她总觉得不安全。 原以为到这事情就简单了，但是杰森没想到多琳好像有什么接触恐惧症，死活都不想抱着他的腰。 少女也很难受，她和有点熟悉的韦恩先生都仅限于手部的接触，怎么可能去抱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人呢？ 场面再度陷入奇异的僵持，但幸好没有持续多久。 耶耶又在瓶子里撞了撞，多琳以去洗手间为借口迅速逃离包围圈。 等到她再出来，脸上已经挂着灿烂的笑容。 “邻居先生，那个袋子” 阿姨是给过他这玩意，里面的东西硬硬的，要他交给她的女儿。 杰森眼睁睁地看着对方抽出了两块纸板子？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事实证明，他是对的。 黑着脸，在少女的帮助下，青年的前胸后背都绑上了印着广告语的硬壳纸板。 “梅洛超市，您第二个家，欢迎您常回家看看。” 杰森第一次庆幸哥谭的夜色够暗，路灯够黑，不然他一定要把看到这一幕的人都威胁个遍。 多琳坐到青年后面，用拿着手机的手冲后面摇了摇：“韦恩先生，再见。” 布鲁斯看着黑色摩托车远去，彬彬有礼地朝众人示意辛苦了，随后迈着漫不经心的步子，同样离开了梅尔蒂酒店。 到无人之处，男人接过提姆递过来的装备，坐到蝙蝠车的驾驶位，语气低沉。 “走吧。” 属于蝙蝠侠的夜晚开始了。 布鲁斯追不上的话，换一个人就好了。 十分钟的极速飞驰过后，多琳按照约定给韦恩先生打了一个电话。 男人的语气平和，完全看不出之前的担忧。 这样正好。 少女长长舒了一口气，她可不想再体验“夹心饼干”的感受。 多琳一个160的小山丘努力阻止两座超过180的大山发生碰撞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杰森以好奇为借口，接过了少女的手机，顺便关掉了定位。 但这还不够。 青年的目光投向了少女护得紧紧的袋子。 阿尔弗雷德的 “那什么，我刚才好像看到一只虫子掉进这里了。” 第15章 目标丢失也没关系 面对邻居善意的提醒，多琳的反应却很平常。 她不急不慌地在袋子里搜寻了一番，确定没有发现对面所说的虫子后，眨巴着水润的黑眼睛，摇着头说：“邻居先生，应该是你，看错了。” 杰森原本做好了接手的准备，这下子全泡汤了。 千算万算，没算到她根本不怕昆虫。 那，蛇 也太吓人了。 暗地里列举出好几种有威慑力的动物，杰森还是没想出好办法。 “不走了吗？”多琳自己默数到61的时候，没忍住问出了声。 杰森回神，索性直接说了出来：“这天太热了，我有点渴，你的袋子里有水吗？” 看凸出的形状，里面肯定有一个瓶子。 多琳下意识地收紧了手臂，仿佛护卫着最珍贵的宝物。 第15章 这是她要带给娜娜他们的，还冰着。 但是邻居先生又说渴 少女内心的纠结完完全全反映在脸上，嘴唇不自觉地向内抿，细白如珍珠的牙齿露出来一点，将下唇压得柔软。 杰森有一瞬间以为自己是在抢.劫，而不是普普通通地要瓶水喝。 “不” “有的。” 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点燃了寂静的街道。 多琳不舍地其中一个酒瓶子拿出来，拜托邻居先生拿一下袋子，因为她要打开瓶口。 在倒掉整瓶酒之后，梅尔蒂酒店将它们清洗干净，确保没有一丝酒的气息溢出，同时还用特制的木塞子将瓶口封好，确保里面的水不会流出。 在酒店的时候，多琳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将塞子拔.出来了，但是她弄回去的时候掌握不好力道，又怕漏出来，力气用得稍微大了一点点。 将十分之九的木塞都拍到了瓶子里 在多琳和露出可怜小尾巴的塞子做斗争的时候，杰森趁机扫了一眼袋子里面的东西，手法极快地搜寻了一遍，果不其然在隐秘的内袋里摸到了纽扣大小的定位器。 毫不留情地将东西捏碎，他又用熟练到显现残影的手法就笔拆卸了个干净，将黏在笔身的窃听器给丢到了水里。 老家伙既然那么想听，那就去听鱼吐泡泡的声音吧。 亲近自然，净化心灵。 解决好这边的问题，青年等了两分钟，眼神里的不耐烦就快要溢出来了。 怎么拧个瓶盖能用这么长时间？ 人瘦瘦小小的，力气也小。 要是再耽误下去，布鲁斯就能把他们一锅端了。 因为陷下去的角度太过刁钻，多琳急得脸都红了都没能挪动“稳重”的小小塞子。 她尴尬地回头，对邻居先生道歉，幸好他没和她计较。 重新出发后，少女抱着让人安心的纸壳子，暗暗想着回到家就把瓶子敲了，大部分给娜娜他们泡泡，小部分就给邻居先生喝。 完全失去了追踪目标的蝙蝠侠停下了车子。 “这人挺厉害的，反侦察的意识很强，一定是受过了专业的训练。”提姆一共就没出过几次任务，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训练的，好不容易被叫出来结果对方实力还挺强，少年有些沮丧。 “而且他对我们的东西很熟悉。”蝙蝠侠目光深沉地看着自己的通讯器，上面的红点也消失了。 要想关掉那部手机的定位服务必须进入特殊的程序，仅仅关掉表面上的图标是不管用。 新的敌人出现了。 蝙蝠侠将戴着红头罩的青年列入了重点关注对象。 但是既然多琳小姐答应了他会回到警局，到时候只要监控附近的街道，应该还可以得到一些线索。 毕竟，他看上去像是一个好邻居。 起码对于多琳小姐而言是这样。 被蝙蝠侠惦记的少女回到了自己的家。 一进门，多琳就被金发女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多琳从没离开她那么久过，都已经超过四十八个小时了，娜娜可想她了。、 想到整个团子都成了一张干巴巴的饼，蔫嗒嗒地伏在地板上。 既然把人送到了，杰森也没多什么，转身就走。 “邻居先生，还有，水。” 带着点颤抖的声线就像轻飘飘的羽毛，在青年心上不轻不重地刮了一下。 他迈了两步，停了下来。 多琳在娜娜热切的怀抱里艰难出声。 完全不知道她的袋子被动过了手脚，少女生怕邻居先生走了，急匆匆地掏出瓶子，在青年震惊的眼神中，多琳把细长的、靠近瓶口那段给掰断了。 除了切口不平整，一切都很完美。 完美地解决了某位新邻居的喝水问题。 杰森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如果她没看错的话，这个酒瓶子如果拿到一些见不得光的市场去交易，应该能卖到500美元。 至少。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少女一回生二回熟，利落地将第二瓶也掰断了，切口还比较齐，锯齿不是很明显。 杰森接过还散发着微凉的杯子，不易察觉地环视了一遍屋内简陋的陈设。 连个电视都没有。 他还是别说了。 和邻居先生告别后，躲在卧室里的卡卡也冲了出来，幸福地和多琳来了一个贴贴。 “多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们马上就能赚到很多” 仿佛命运重现，粉团子又挨了娜娜一记正义铁拳。 卡卡的眼睛立刻变成了荷包蛋眼，噗噗地掉着水珠，看上去可怜极了。 多琳的第一反应则是靠一起做梦吗？ 那她已经知道这个方法了。 娜娜拨开某只“喷壶”，用波波语淡定地说：“这个不重要。现在我们来谈一谈恋爱的事。” 少女小心地捧起瓶子，晃了晃极具诱惑力的冰水，果不其然所有波波都被吸引了。 “要泡完再说吗？” “要！”（x3） “来啦” 在卡洛斯享受快乐“泡泡”时，哥谭警局的拘留室里，米勒先生被人泼了一盆冷水，醒了过来。 蝙蝠的猎物从来都不能逃出他的手心。 第16章 家人才会永远一起 因为冰水不多，只装到二分之一的盆，所以三个卡洛斯都变成了巴掌大小的体型，这样就能挤在一起泡泡了。 家里的地面很干净，多琳直接盘腿坐了下来，时不时还伸出手摸摸这个和捏捏那个。 这种举动类似于人类的按摩，没一会三个团子就发出了舒服的哼哼，就像某种刚出生小动物的叫声，很小很小，一般人不贴着耳朵听都听不到。 卡卡原本是最快乐的，但她看到多琳一个人孤孤单单地坐在外面，圆滚滚的身体立刻就瘪了下去。 她最后感受了久违的清凉和洁净，一个跳跃，就蹦到了笑得满足温柔的少女面前。 “多琳，洗手手，洗脸脸。”卡卡牵着多琳，就想把她拽过去。 娜娜和耶耶也跟着蹦了出来，小眼睛盯着女儿，表达出了同样的意思。 多琳摇了摇头，将三个柔软的团子又抱了进去。 “耶耶，你忘了，我在酒店已经泡过了。要不是不好意思，我真想将那的水都带回来”少女趁着这个机会，认真地说起了短短几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当然对于米勒先生是如何伤害了她的事情，多琳没有细说，含糊了过去。 她以前没有说，现在更不会说。 不想让他们难过。 但是波波们只是单纯又不是蠢笨，他们立刻就想到了最初见到多琳的场景 就算那时候的他们从没见过人类这一种族，也不明白死亡，但是那堆叠起来的、黑泥裹挟的画面也足够让他们感到震撼。 “但是米勒先生已经被警察抓走了，等我中午的时候将他做过的坏事都说出来，他就再也不能出来害人了。”少女的语气坚定，娇憨的脸庞上浮现出坚定郑重的神色。 因为不好的回忆再现，波波们觉得有一种异样的情绪翻涌着。 到现在为止，他们还是不能理解人类。 欺骗与伤害，这是在他们那从不会发生的事情。 如果多琳因为那个人类再次 想到这，娜娜整个团子都不好了，她赶紧将杰森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希望多琳能放弃恋爱的想法，实在不行换个对象也好啊。 多琳认真听着，到最后，她小巧的眉头和鼻子都皱了起来。 “娜娜，韦恩先生不会动不动就生气的，他给我喝奶茶，还教我操作手机，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娜娜一听就急了，这不是被邻居说中了吗？ 在没有确定恋爱关系前，那个人类会表现得很好很体贴，这都是为了让多琳放松警惕。 多琳一愣，不自觉地抓着垂落的黑发，用手指勾起一圈又一圈。 她的直接告诉她韦恩先生不是那样的人，但是鉴于她一共也没了解过几个人，娜娜觉得这个理由并不成立。 少女委屈地抱着膝盖，她不知道该怎么说服娜娜了，卡卡也一样不赞成。 多琳望向唯一有希望支持她的耶耶，黑团子上下左右地晃了晃小身体，纠结到快把自己绕晕过去了。 好吧，现在还是二比一。 “可是，娜娜，你们之前答应的，这才三天”多琳可怜巴巴地望着娜娜，伸出了三根手指头，小心又无力，“而且，我知道我们要回母星的话，必须要造飞船。没有钱是造不了的。” 娜娜原本准备从盆里出来，这下子一个趔趄，直接咕噜咕噜滚到少女面前。 早知道多琳会波波语他们就应该躲在角落里说的！ 被未知的力量带到这个星球，飞船的能源也被消耗得差不多，波波们的确想过根据地球现有的科技水平造一艘新的。 第16章 但那也只是想想而已。 常年存款没有超过三位数的卡洛斯们只能在梦中乘坐造价高达九位数的、无敌昂贵的东西。 多琳摸着软乎乎的团子，小声嘟囔着：“娜娜，只要我能成为韦恩先生的恋人，最少能拿到100万分手费呢，然后我们把它存到银行，银行就会给我们利息，等过、过好多年，就算我不在” 一想到自己会和其他卡洛斯分开，少女的泪珠就掉了下来。 在家人面前，她再不用压抑自己，哭得好大声。 三个团子赶紧都围了过来，挨个给了多琳凉凉的抱抱。 “回波波的星球，这里很危险” 多琳小时候在学习关于波波族的知识时就发现了，波波们对家园的依恋感很强，大部分的波波终其一生都不会离开母星。 而地球这样的环境明显不适合他们居住。 这也是多琳想要尽快赚到钱的原因之一，只不过一开始没有说出来。 但现在不坦诚不行了。 就在这时，有规律性的敲门声响起。 收拾好一切，娜娜问了外面的人后，板着一张脸，开了门。 救济房的隔音其实不错，但架不住多琳哭出了天崩地裂的架势，杰森差点以为她被阿姨抽皮带了。 老家伙真造孽，这么小的女孩都被他勾住了。 人毕竟是他带回来的，出于高度的责任感和些微的邻居情，杰森觉得自己应该礼貌地阻止一下，这才到隔壁来了。 多琳还在小声抽抽着，她从娜娜后面探出一个脑袋，断断续续地说着：“对不起，邻居先生，你，喝、喝水吗？” 喝水？ 因为就放在中央，尤其显眼，青年看着地上水波荡漾的透明盆，陷入了可疑的沉默。 她应该说得不是这个水吧。 跳过这个问题，杰森开门见山，直接问多琳是不是还想继续和布鲁斯谈恋爱。 哪怕他有暴力倾向。 “可是，我觉得，他没有啊。”少女坚持自己的观点，偷偷拽住娜娜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好像在撒娇。 杰森不耐烦地抓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爱情这玩意就是麻烦，幸好没人跟着魔一样喜欢他。 “你想想女孩，布鲁斯他比你大十几岁，等你到四十岁的时候，他就是一个老年人了。到时候他的头发也变白了，眼睛也浑浊了” 多琳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杰森适时停下了劝说，他以为这女孩要好好消化一下。 “但是我和韦恩先生不会，谈很久的恋爱啊，最多三个月，最少一个星期。”这是少女经过长期观察之后得出的规律。 到这里，杰森觉得自己似乎弄错了一些什么，他迟疑地问：“你不想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多琳奇怪地看着邻居，理所当然地说：“不想。”只有家人才有可能永远在一起，就像她和其他卡洛斯。 “你不是喜欢他吗？” “喜欢？嗯，喜欢的。”多琳想到韦恩先生的样子，红着眼睛，无比肯定地点头。 那为什么不想？ 杰森搞不懂这里面的逻辑，他一手叉着腰，一手拍向额头。 这世界变化太快了。 算了，不明白，不管了。 青年转身欲走，娜娜却将他拖了进来。 “喝杯水吧。” 女人冷静地说道，动作迅速地关上门。 另一边，在布鲁斯的逼问之下，米勒熬不住身心的双重折磨，说出了ul实验室的秘密。 “为了得到资金支持，我们成立了一个a级项目，培养最具有诱惑力的女性献给那些大人。从挑选容貌出色的父母开始，再培养基因优秀的新生儿” 一道闪电划过，室内光芒大亮，照亮了男人血肉模糊的脸，以及沉默无言的黑影。 暴雨将至。 第17章 打电话给爸爸妈妈 杰森不知道事情是怎么发展到这一步的。 他只是喝了邻居阿姨的一杯水怎么就要接下护送她女儿去警局的任务了。 关键，那水真的是从盆里舀出来的。 天知道他是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接过杯子。 但是味道意外的不错。 冰凉的触感蔓延全身，甚至让他一直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都有所缓解。 应该是错觉。 青年看着空空的杯底，暗自想着。 多琳是第一个表示反对的，比当事人都要快。 他还记得邻居和韦恩先生差点就要打起来了，她可没有信心再阻止一次。 “多琳，他是一个人，作用大。”当着邻居的面，娜娜说话也很耿直。她是发自内心这样认为的。 毕竟论对人类社会的熟悉程度，是个人都比他们强。 杰森原本大大咧咧地坐在椅子上，长腿伸直，听到这话他将腿曲起，无语地望向娜娜，如出鞘利刃一般锋锐的面庞有一瞬间变得滑稽。 他算是知道这姐姐的奇怪逻辑是和谁学的了。 不愧是亲母女。 娜娜绿色的眼眸凝聚着沉甸甸的分量，多琳放开女人的袖子，抱住她，在耳边小声说：“我明白了，娜娜，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她们都选择了往后退一步。 再亲密的家人之间也会出现矛盾，但总能找到解决办法。 “喂喂喂，又不是生离死别，搞得这么伤感干嘛？什么时候出发去隔壁叫我一声就行。”杰森见不得这种腻腻歪歪的场景，干脆地撂下一句话，越过深情相拥的母女，直接走人。 他要回去补觉。 早上九点的时候，杰森被一阵轻缓的敲门声吵醒。 因为做噩梦，他都没怎么睡，困得很。 但是不妨碍青年一个鲤鱼打挺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去开门。 多琳左手拿着牛奶，右手拿着面包，朝邻居露出一个唇角略微上扬的笑：“邻居先生，要去我家吃饭吗？” 说着，少女还晃了手里的东西，企图诱惑青年上钩。 杰森嗤笑一声，她以为他会因为这点东西就动摇吗？ 但是鉴于对方如此诚心地邀请他，他也不好让邻居丢脸。 反正绝不可能是因为他饿了。 多琳家的客厅就这么大，一个身高超过180的男性进来后就显得有些挤了。 杰森不得不规规矩矩地双脚并拢地坐着，他怕把人给绊倒了。 他看出来了，这一家人的思考方式有些与众不同。 要是因为这事他被阿姨抓住把柄，又背上一项任务那可就倒大霉了。 在多琳和娜娜震惊的目光中，杰森吃了三袋子奶油葡萄吐司、一盒蓝莓饼干和一个煎蛋，喝了两袋牛奶。 用多琳给她的一百元，娜娜一大早就去梅洛超市买了不少吃的，即便如此她看着青年风卷残云式的吃法手也在微微颤抖。 多琳吃完四片吐司加一杯牛奶就觉得够了。 她和娜娜一样直直地盯着杰森。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人吃饭，感觉有些新奇。 杰森的心态很好，毕竟他肩负着带多琳去警局的重要使命，吃饱了更有干劲。 要是碰上了老头子，他也能不落下风。 就是吃到最后，他听到了很小的呜呜声，好像有谁在哭一样。 多琳当然听到了卡卡发出的声音，为此她不得不鼓起勇气催促邻居先生提前出发，她怕扒着卧室门的卡卡一个冲动就蹦到青年的盘子里，谴责他过分的行为。 两人出门，娜娜靠着栏杆，冲女儿挥挥手：“多琳，加油，早点回家！” “娜娜，我知道了，你也” 多琳后面的话语被摩托车发动的声音掩盖，但是女人不再严肃着一张脸，弯起眼睛。 她听到了。 女人回到屋子里，和卡卡四目相对：“飞船里的物品清点好了吗？” 卡卡跳到椅子上，挺着圆圆的腰身，骄傲地说道：“当然，一共有” 在青年的强烈抗议之下，娜娜把纸板上的广告语用马克笔涂掉了。 虽说没有好多少，但总会还是好上了一点。 杰森戴着多琳穿过街道，没有人敢惹这个看上去就凶的家伙，赶紧给他让路。 出于安全起见，青年给多琳戴上了安全帽，看上去就像一个现代版的“小红帽”。 就算系上绳子，少女也觉得头上的东西摇摇欲坠，不安全，没办法只好分出一只手扶着它。 从镜子里看到多琳一会出现在左边，一会又在右边冒头，杰森压抑住上扬的嘴角，加快了速度。 “你，叫什么名字？”没有其他事情，多琳不放过任何一个和人打交道的机会，找了一个话题聊起来。 一张嘴就喝到了热风，少女的语气似乎也被感染得充满热情。 青年“啊”了一声，他专心于路况，根本没听见后面人的话。 “名字，名字，名字！”多琳也学聪明了，把最重要的信息重复了三遍， 第17章 杰森毫不犹豫地答：“红头罩。” 多琳将它念了三遍，还是觉得不对劲，这不像一个正常的名字。 当初申请救济房的时候，为了符合程序，娜娜和工作人员约定用1000元换两张社保卡。 直到去年八月份，他们终于还清了这笔债务。 现场填表时，娜娜给自己取了一个最常见的名字艾玛，这样好遮掩身份。 新邻居的名字不像名字，更像是一个称号。 就像小丑、毒藤女、黑面具 想到这，少女的脸都垮了下来。 之前卡卡泡水泡得不舒服就是因为小丑在自来水厂的设备里下毒了。 还有乔乔和乌乌被套麻袋也是黑面具的手下干的。 多琳将硬纸板抠出了一个洞，她觉得有些心慌。 出门前，娜娜悄悄说邻居先生虽然长得高，但其实还没有成年 她比他大，不用怕他。 他的爸爸妈妈在哪？为什么不管他？他难道想要学那些人吗？ 多琳一路心慌意乱的，连到了目的地都没发现，杰森喊了好几声才回神。 路上少女和布鲁斯通过电话，男人已经在门口等了一会了。 杰森看了一眼布鲁斯，目光冷淡。 见少女还在和安全帽的扣子做斗争，他啧了一声，直接上手给她解开了。 多琳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僵成了一座美丽的雕塑。 幸好，不到一秒的时间而已，邻居也没碰到她。 多琳转头，伸出手摇了摇，笑着和韦恩先生打了一个招呼，元气十足。 “韦恩先生，我到了，没有迟到。” 布鲁斯看着这一幕，想起米勒颠三倒四的话，眼神微暗，唇边的笑容却仿佛定格。 任务完成，杰森也不想多耽搁，长腿一跨，坐上了摩托车，将钥匙插入锁孔 “邻居弟弟，你要，去哪？” 多琳拦在摩托车面前，看似柔嫩无力的手搭上了车头。 杰森先是被开头震到了，呼吸一窒，之后他不耐烦地撇过头，语气焦躁：“有事。” 布鲁斯此时也走了过来，有意无意地将多琳挡在身后。 杰森快被气笑了，搞得就他一个是坏人一样。 对，他就是一个坏人。 青年看向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少女，语气低沉地威胁道：“再不让开，就要撞上了。” 多琳更慌了，她像是被烫到似的缩回左手。 然后，在一秒之内，又搭上了右手。 杰森，沉默了。 “邻居弟弟，你是去做，好事吗？就像，把我送回家一样？”多琳的脑子飞快地转动着，都快要冒烟了，“不然，我借你韦恩先生的手机，你打电话给你爸爸妈妈，或者其他亲人，好不好，让他们来接你？” “韦恩先生，可以吗？应该，可以的吧” 在双方莫名的眼神中，多琳的声音越来越低。 第18章 多琳是一个好名字 在多琳的坚持下，杰森真的打了一个电话。 三秒后，近在咫尺的铃声响起。 少女疑惑地看着屏幕上的陌生号码，犹豫着按下绿色图标。 “好了。” 趁着她接电话的功夫，杰森干脆地应了一声，将手机放进口袋里，直接发动引擎，从少女身边如疾风一般掠过，只留下一阵热浪扑在愣住的多琳的脸上。 “你好，你是谁？” 状况外的少女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沉浸在话筒那边的人似乎和邻居弟弟说了同样话的奇怪事件中。 几秒后，多琳捧着没有说话声的手机，沮丧地望着青年离去的方向，整个人都陷入了巨大的谜团中。 她把两件事都搞砸了。 布鲁斯很快就反应过来对方玩的小把戏，他彬彬有礼地向多琳伸出手，掌心向上，纹路清晰深刻。 难得默契一次，多琳迅速将手机递过去，凭借着出色的视力，她看到韦恩先生指肚和虎口处有细小的伤痕，纵横交错，就像春天刚出头的枝桠。 和其他地方有些格格不入，但仔细观察又觉得有一种奇异的和谐。 也许摸上去会有点粗糙。 意识到自己居然想要触碰韦恩先生后，多琳赶紧将这不好的念头甩出去，专心致志地凝视着男人操作手机。 如果因为自己耽误了韦恩先生的事情 布鲁斯记下了号码，顺便挂断了通话。 “没关系，应该是打错了。”男人将手机揣回口袋，想着等回到蝙蝠洞就做一个指纹比对。 也许可以在现有的数据库中得到吻合对象，揭开青年的身份。 多琳对此没有半点异议，本来就是韦恩先生的东西，收回是理所当然的。 就是还有一件让少女发愁的事。 邻居弟弟就这样走了，他晚上应该会回去的吧。 得让娜娜注意一下。 他帮了自己，是一个好人。 多琳可不想在电视上看到警察要抓捕“红头罩”的消息。 少女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布鲁斯是想要打探更多的消息，但现在的时机不合适。 有更重要的事情要了结。 多琳对警察局抱有极大的好感，她尤其敬佩戈登局长，因为他抓了好多坏蛋，好多人都称赞他。 和超凶的蝙蝠侠不一样。 少女紧张地坐在会议室后排的沙发上，两只手的手指像翻花绳一样缠在一起。 为了让她放松一些，布鲁斯在自动饮水机那给她倒了一杯橙汁，放到了多琳面前。 “谢，谢谢，韦恩，先生。” 开始结巴了。 布鲁斯暗想着，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多琳花了一分钟，成功解放了自己的双手。 在男人沉静温和的眼眸里，少女哆嗦着捧杯子，一口气喝掉了二分之一的量。 然而甜甜的果汁也没有缓解她糟糕的情绪。 多琳开始不自觉地抠起沙发。 布鲁斯尝试提醒少女这里的东西都有些年头，禁不起折腾。 刚喊出名字，就见多琳僵硬地转头，神情惊恐。 晚了。 沙发上的两个小洞就是活生生的“罪证”。 多琳半蹲着，试图将黑色的皮重新覆盖之上，起码那样看上去好看些。 也许看在她努力补救的份上，警察可以让她少赔一点钱。 如果用胶水黏或者线缝起来 在多琳疯狂头脑风暴时，布鲁斯来到距离少女不超过二十公分的地方，单膝弯曲，将一张洁白的纸巾盖在了“罪证”上。 “韦恩，先生，我，闯祸了” 她破坏了神圣警局里的物品，会不会以“破坏公物”的罪名被逮捕？ 在这一刻，多琳之前储存起来的知识有了踏实的分量，她甚至已经想到了她在监狱里会住几人间的问题。 哀莫大于心死。 多琳立刻冷静了，一点都不紧张了。 再坏还能比被关起来更坏吗？ 布鲁斯不清楚少女的表情为什么突然超脱世俗，无欲无求，凭空多了几分凛然的圣洁。 鉴于对方之前在金钱上表现出来的窘迫状况，他隐约可以猜到一些。 “嘘阿尔弗雷德最近正好在练习缝纫，我过会拜托他来修补，这样，他们就不会让你赔偿了。”布鲁斯对上少女苍白的面容，伸出食指，抵在唇上，低声说道。 就像这错误不过是一个可爱的小秘密。 少女透亮的黑眼睛泛起波澜，娇艳的面容变得鲜活，宛如春暖花开，寒冰乍迸。 多琳急忙凑近了一点，学着男人的样子，压低声音：“我会付钱给阿尔弗雷德先生的，就当我临时雇佣了他。” 带着凉意的呼吸第二次擦过布鲁斯的耳边，泛起一阵麻意。 男人无奈地挺直腰，拉开适当的距离。 少女退回原位，双手合十，仰头看着韦恩先生，露出一截弧线优美的颈子，好像振翅欲飞的白天鹅。 她全然地期待着、信赖着他。 好像最虔诚的信徒面向她无所不能的神明。 “好。” 布鲁斯站起身，即便做了大幅度的动作，裁剪得体的西装也没有褶皱。 男人垂头，避开了少女明媚的笑容，心不在焉地整理着平整的袖口。 他想起昨天米勒的话。 “她们是最美丽的武器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可惜了” 多琳将纸巾折好，放在桌面上，非常坦然。 就算来十个警察问她，她也不心虚了。 等到她做好心理准备后，门被推开，一个戴着方框眼镜、发色偏棕的中年男性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一个年轻的女警察。 多琳从沙发上弹起来，一秒立正，就像接受检阅的战士，挺胸抬头地站着：“戈登局长，中午好。” 戈登的脚步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拉开椅子：“中午好，多琳小姐。请坐在我对面吧。” 第18章 多琳大步走过去，直直地坐下，用了很大力气维持着过于端正的姿势。 这个氛围可不利于问话。 戈登余光瞥向站在窗边的男人，哥谭万众瞩目的明星，温和有礼，魅力非凡。 一点都看不出审讯米勒时疯狂暴力的影子。 要不是他及时进去 这位心性坚定的老局长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调整好状态，戈登看着只比他女儿小上几岁的女孩，笑得像在公园散步的老爷爷。 “多琳，很好听的名字。” 少女先是一愣，随即捂着嘴不好意思地笑了，只有弯成两轮月牙儿的眼睛泄漏了她的欣喜：“对，是很好的名字。” 布鲁斯回复了迪克的消息，转身，看着少女挺直如青松的脊背，心中微动。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 doreen是 神的赠礼。 第19章 顺带还是亲自去买 如果按照原本经济类案件定性是不需要戈登亲自来的，但是今天凌晨的审问却让这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拉满警惕。 他拿出了十二万分的耐心，温和地说：“多琳小姐，为了得到可靠的证言，我会问得很详细。假如在接下来的交流中，有让你感到任何一点不适，请及时说出来或者直接停下，不要强忍着。” 多琳严肃着一张精致的小脸，郑重地点头。 她明白了，也做好准备了。 努力理清思绪，少女将在白色房间里遭受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负责记录的女警察听得想要拍桌子，一个用力，笔尖“啪嚓”一声断了。 是什么样的畜生才能做出给一个几岁的孩子灌输取悦、服从别人的思想，还试图通过植入某种植物的基因来让她具有生理上的魅惑性 这群该下地狱的家伙！ 多琳被女警察扭曲的面部表情给吓到了，停下讲述，游离的小眼神暗示戈登局长关注一下旁边的状况。 戈登假意咳了一声，提醒记录员收敛一些。 最好倒杯橙汁来冷静一下。 “她没事，请继续吧，多琳小姐。”老局长摘下眼镜，掏出纸巾，抹去镜片上的墨水点，随即若无其事地带上。 虽然心里还残留着些微疑惑，多琳也没有继续再追究下。 戈登局长这么说应该就没大事。 布鲁斯坐在少女背后，静静聆听着。 到目前为止，和米勒说得都可以对上。 直到 “然后，我在一辆车里，醒来，旁边有，好多小孩”少女对于自己的遭遇可以不在意地说出来，但是对于别人的悲剧却无法释然。 那是人近乎本能地共情。 多琳抱住了自己，好像这样就能让她觉得暖和一点。 明明冰凉应该是此时的她所习惯的。 她们穿着和她一样的衣服，有的衣服很干净，有的上面浸染了大片块状的红色痕迹。 没有人说话。 a7想要说一声“你好”，希望有人能回以同样的声音。 她费了很大力气，连嘴巴都没张开。 少女无声的哭泣让这个会议室更显得沉默、寂静。 耶耶在多琳的衣服口袋里急得转圈圈，发出了轻微的“噜噜”声，以波波的语言安慰着女儿。 他想出去的。 但是他这次出门前和多琳约好了，不能在有别人在场的时候现身。 除非她叫他。 多琳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应该做好准备的，说到一半却垮掉。 她不敢抬头去看戈登局长的反应。 她懂得失望的神情。 见不到米勒先生之后，她在其他穿着白衣服的人脸上看到过很多次。 眼皮耷拉着，斜着眼看，嘴角下撇，眉毛往中间聚拢 一件还带着沉郁香气的外套搭在了少女肩上。 多琳露出了湿漉漉的眼睛，歪头看向左侧，就像一只刚出生的雏鸟，茫然无措。 “这里的空调开得太低了，我刚刚将它调高了几度，也许你过会能觉得好一点。”布鲁斯弯腰，和少女四目相对，眼睛里仿佛蕴藏着一片无穷无尽的蓝海。 温和、包容却充满深不可测的力量。 让人安心。 “谢谢，韦恩先生。我不会，弄脏的。”多琳将沾着水渍的掌心擦干净，伸出两根手指头，悄悄将西装领子往里带了带。 一点点的暖，对于目前的少女很合适。 黑色西装对于多琳还是有些大了，尤其是肩部。 她斟酌着力气，捏着衣服两边，防止它滑下去。 布鲁斯见少女不再哭了，状态却还没恢复，便对戈登提议道：“休息一会吧。” 老局长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根据实验室原本的位置推测，再加上多琳的描述，他们心里也有了数。 加大搜索力度，应该可以找到那片沼泽。 虽然不知道一个五岁的孩子是如何逃离噬人巨沼的，但她现在坐在这，能吹着空调，喝着果汁，总归是一件好事。 在哥谭警局工作了二十多年，从一个年轻气盛的普通警探到统领数百警察的局长，戈登目睹过太多残酷的黑暗和不为人知的隐秘。 他心中的烈焰不曾熄灭，处事方式则变得成熟和内敛。 老局长笑着和多琳说“再见”，看到少女提着外套，站起来小幅度晃了晃右手，他的目光更加柔和，点点头，再次表达了感谢。 等两人走后，松了一口气的少女第一时间转向一直坐在他后面的男人。 “韦恩先生，我不冷了。”多琳将黑色外套直直地提溜着，她怕弄皱了。 布鲁斯接了过来，没有穿上，随手将它搭在了椅子的靠背上。 质地上好的衬衫妥帖地附着在主人的肌肉上，因为弯曲手臂的动作，有几道折痕凸起，从严整到凌乱，不过是几秒钟的时间而已。 多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欸”一声，下意识的，身体已经先于大脑一步发出了指令。 布鲁斯转身，带着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吗？” 少女想起自己第一次见男人时，他上半身只穿了一件灰色衬衫。但是之后几次见面，对方都是白衬衫、不同颜色的领带和黑外套，浑身散发着奇妙的气息，让人想要和他说说话，有时候又不敢靠近。 多琳将头摇出拨浪鼓的效果，就差发出响亮的“咚咚”声了。 男人笑了笑，坐回沙发上，没再说话。 听完多琳的讲述之后，布鲁斯就一直极力压抑着愤怒，温和的表象之下，这股感觉几乎要将他燃烧殆尽。 在他昨天的严加拷问之下，米勒没有明确说出到底有多少孩子参加了所谓的“阿佛洛狄忒计划”，哆哆嗦嗦地也只说出了十个左右。 实际上，这个数字恐怕要再乘上十几倍。 多琳自己抱着杯子，小口喝着，这一次真正体会到了酸甜滋味。 和奶茶一样好喝。 就在这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只顾着享受，忘记了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我给你倒果汁喝好吗？不对，应该是茶？”多琳记得在客厅里，阿尔弗雷德先生端上了红茶。 虽然她有点适应不了，但是韦恩先生可是喝了一大半呢。 布鲁斯将翻涌不休的情绪压到了理智之下，对着少女温声说道：“谢谢，不用了。饮水机那没有茶叶。” 多琳低低地“哦”了一声，慢吞吞地转了九十度，趴在了桌子上。 过了一会儿，一阵模糊不清的话语打断了布鲁斯和迪克的暗中交流。 拼凑不出具有完整意义的句子，只有“呜额咦”之类的无意义感叹词。 男人看向背对着他的少女，思考自己刚刚的回复是不是过于直接，不小心伤害了多琳小姐脆弱的心灵。 从超市买来的十元三件的长袖，其中一件背后印着一个扎着丸子头的卡通女孩，高举顶着月亮的棒子，笑容骄傲张扬。 如果没有经历幼时的事情，也许她也会像这个女孩一样无忧无虑，充满自信。 布鲁斯再次陷入了犹豫不决的状态，就像在梅尔蒂酒店那晚。 他明确地知道做出不同的选择后要承担怎样的后果，但是仍旧无法实施正确的行动。 但是多琳没有让他为难太久，少女低着头，弯腰，急促地说着：“抱歉，韦恩先生，我出去一下，很快回来。” 柔顺的长发滑落，将多琳的表情遮掩，只有在起身的片刻露出了小半边侧脸。 布鲁斯不清楚她的眼睛有没有变得更红，将手机到沙发上，淡淡地嗯了一声。 多琳几乎是小跑着出去的，询问了刚才的女警察，她找到了卫生间的位置。 隔间里，会议室里像是啜泣的声音再现了。 只不过当时布鲁斯没有捕捉到更细微的另一个。 多琳小心地将耶耶捧出来，用波波语耐心安抚着变扁的黑团子。 第19章 “耶耶，我早就不难受了。我现在有你们，很满足，很开心，很高兴。”少女的眼睛里像是有细碎的星光，零零点点，让人移不开视线。 刚发现多琳的时候，波波们就知道多琳的身体很不好，他们耗费了为数不多的晶石，想要阻止她身体的溃败，但是效果不是很好，最后动用了圣泉才保住了多琳的命。 自那之后，多琳的心脏再没有停止跳动过，让波波们松了一口气。 对于波波们来说，圣泉是波波神的恩赐，是无比珍贵的礼物。 但是，来到这个星球，被一个人类孩子抓住，同样是让他们惊喜的礼物。 如果没有她，也许他们会选择用违背波波神教导的方式“离开”这里，回到家乡。 耶耶一想起多琳在遇到他们之前还遭受了很不好的事情，就觉得自己好像被放在了火上烤，恨不得立刻冲到米勒面前，让他、让他 他想不出惩罚方式，疑似愤怒的情绪无处宣泄，只能急得滚来滚去，可难受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多琳才急匆匆出来。 在女儿小声的撒娇和不怎么熟练的转移话题技巧中，耶耶终于鼓起来一点了。 五分钟过去了，布鲁斯没见多琳回来。 男人看向腕表，迟疑了几秒，终究还是踏出了会议室。 从女警那得到多琳疑似躲在卫生间里哭的消息后，布鲁斯望向警局出口，若有所思。 是让阿尔弗雷德顺便带一杯奶茶过来，还是自己现在去旁边商场买？ 与此同时，完成监视任务的迪克在回家的路上碰到了一起抢劫事件，将施暴者赶跑后，青年拉起地上的两个人。 看清他们的长相后，迪克有一刹那的怔楞。 好漂亮的双胞胎 第20章 珍珠奶茶里的珍珠 虽然表面上看不出痕迹，迪克还是问了一句“有受伤吗？”。 脑后有一撮小辫子的金发青年，也就是多琳的乔乔叔叔，他看了一眼见义勇为的好心人，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从背包里掏出一个本子，写了两个占地面积极小的单词。 迪克凑近看，意识到了什么，但是笑容未变，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爽快地说了一句：“没关系。” 不扎辫子，留着及耳短发的乌乌叔叔有样学样，以同样的方式表达了谢意。 只不过，因为拿出的动作太急，一张轻飘飘的传单被带了出来，落到了迪克的脚下。 他弯腰捡起来，顺便扫了一眼上面的文字。 简单粗暴的广告语让他的瞳孔震了一下，神色有一瞬间的复杂。 “不收取任何费用，教你十天赚到十万元的秘密。世界著名经济学家阿巴格诺先生[1]回报社会，无私奉献” 乌乌没有一点延迟，迅速接过他的宝贝，低头又在板子上写了“谢谢”。 这一场乐于助人的行动本应到到此为止，然而当迪克目送两人往巷子深处走，出于某种微妙的心理，他选择靠在摩托车上等会。 两分钟后，那对双胞胎果然走了出来。 那是条死路。 他们站在最初的巷口，默默对望了一会，一动不动。 无风的中午，隐约的光线透过乌云投向下方，照在他们身上，仿佛一切都被拉得缓慢。 迪克觉得这一幕挺有意思的，感觉在看上个世纪的默剧，就是不巧它卡住了。 忍了忍，青年还是没忍住，他几步走到两人面前，笑容灿烂地说：“需要帮助吗？” 如同雕塑一般的双胞胎仿佛没听到，迪克挠了挠头，难道他要打手语才行？ 正要搜索这句话该怎么翻译，乌乌从背包里拿出折叠好的宝贝，手指指向一行地址。 原来还真的要去那啊。 没想到这年头还有年轻人相信这种画饼骗钱的套路。 迪克有些纠结该不该说出真相，毕竟他知道对于渴望赚钱的人来说，外人的话只会让他们觉得刺耳。 正犹豫的时候，乌乌默默将宝贝收回包里，拿出了另一张残缺的纸，展示给他看。 迪克的眼神不经意地瞥过去，上面用黑色墨水笔画着弯曲的路线图，有几处标注点因为漏墨的缘故还糊成了一团，完全看不出原来写的是什么东西。 按这两人直往巷子里冲的劲头，等到他们找到正确的地点说不定报名时间都过了。 这样也好。 青年于是对两人摇了摇头，嘴唇抿成直线，一脸抱歉。 乌乌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于是和乔乔又陷入了深情，不是，面无表情对视的状态。 迪克双手环抱着，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 就好像他们并不如表面上表现出来得那样无所谓，而是陷入了深深的迷茫、不解甚至还有点沮丧？ 真是一对奇怪的双胞胎。 和布鲁斯和好后，迪克晚上被他安排去监视韦恩集团的几位大股东，熬了好久才等到提姆接班。 原本想回到租房休息，但现在他脑子一热，又觉得有了新的任务。 偶尔去打击一下诈骗团伙也挺好的。 青年一击掌，得到了两双一模一样翠色眸子的注意。 总觉得他们刚刚是想往后跳 将不靠谱的联想抛到一边，迪克故作惊喜地说：“我突然想起来了，我可以带你们过去。” 没想到这话一出，就像踩了大雷，乔乔和乌乌话没写一句，立刻就跑，比兔子还机灵。 “等下啊，我不是坏人，真的没骗你们” 迪克见呼喊没用，赶紧长腿一迈，骑上摩托车，带起一阵风浪，追了上去。 多琳还不知道娜娜口中努力搬砖的两位叔叔已经陷入了一场追逐战，她从卫生间里出来，回到会议室，就被房间里微弱的甜蜜香气吸引了。 当然最大的变化不是这个，而是多了一位穿着正经的老人。 管家先生居然这么快就来了。 多琳可惊喜了，颠颠地跑到他面前，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潘尼沃斯先生，麻烦您了。这是十元钱，请您收下。” 阿尔弗雷德看了一眼他一副事不关己模样的老爷，笑容和煦：“没关系的多琳小姐，这不过是一件小事。您作为韦恩家的客人，我很荣幸为您服务。” 这和客人有关系吗？ 少女的疑问太过明显，阿尔弗雷德不用问都能猜出来，他严肃地点头，带着身为管家的尊严和骄傲。 多琳讪讪地把手垂下来，尴尬地将钞票放回口袋里。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收到钱啊。 少女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一点，沮丧的情绪很快散去，她又高兴起来。 得到阿尔弗雷德的允许后，多琳搬了一把椅子到沙发旁边，好奇地观察着管家先生的动作。 她没有缝过衣服，波波们对这方面也不了解。 他们家一般都是用强力胶水将破的地方黏在一起，虽然看上去不和谐，但是很耐用。 起码能管半年呢。 阿尔弗雷德的手很快，多琳注意到他将掉下来的圆片和残缺的地方进了对比，然后掏出了一块更大的皮子。 多琳的眼睛眨了眨，上半身前倾，兴趣更浓了。 老人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把精致的小剪刀，对比着原来的，裁下了一块大一圈的圆片。 少女干脆直接离开座位，弯着腰看着阿尔弗雷德的动作，这样能更清楚一些。 从布鲁斯的角度看过去，多琳面颊上的红痕消退，干干净净的，就像一片晶莹剔透的雪花。 这样就很好。 男人默念一句，移开视线。 “潘尼沃斯先生，你也用胶水啊，我家也是。”因为找到了相似点，多琳迫不及待地分享了自己家的事。 到此，多琳显然忘了自己失去记忆的设定。 不过，早在她说出“邻居先生”后，她本就不扎实的演技就崩盘了。 只是布鲁斯暂时不想追究。 “是的，在修补的对象是纯色并且时间不够的情况下，这种胶水非常好用。但是如果有复杂的花样，那我们就需要用到针线”阿尔弗雷德手上涂着专用胶，口中还给少女传授着生活小技巧。 多琳听得很认真，时不时地还提出自己的问题。 老师总是喜欢好学的学生，阿尔弗雷德不知不觉就说得多了一些，将清理污迹和养各种植物的小心得也顺着透露了些。 “潘尼沃斯先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真是太厉害！”等到将沙发完美修补好后，阿尔弗雷德已经成为了多琳心中第二厉害的人。 某哥谭首富则继续凭借其无可撼动的财富稳居第一位。 “这只是我身为一名管家应该做的，当然我的布鲁斯老爷也‘功不可没’。” 假装没有听到管家的暗示，布鲁斯将桌子上的奶茶递给了少女：“为了感谢多琳小姐配合调查，警局给你买了奶茶。” 这是一个很没有常识的借口。 第20章 对于哥谭警局这一官方组织而言，奖励重要的证人发一笔奖金就够了，谁会细致到买五杯口味不同的奶茶？ 但是这个借口对于多琳来说刚刚好。 她做得不错才会得到奖励。 得到好的反馈让少女的心情就像吃到了公园门口卖的彩虹棉花糖一样，是可以想象到的“很快乐”。 杯子外壳还黏着一层水汽，滑滑的，但是多琳拿得很稳，生怕它掉了。 可惜波波们不喜欢“不干净”的水，就算是甜甜的都不行，不然她就可以用一次性纸杯给耶耶泡泡了。 “潘尼沃斯先生，你喜欢什么口味的？有芒果、百香果、焦糖、黑糖和草莓。”多琳将它们一个一个排好队伍，邀请辛苦的管家先生第一个挑选。 阿尔弗雷德对于这种饮品不怎么感兴趣，但是在少女期待又含着浅浅骄傲的眼神之下，他动摇了。 或许，尝试一下也不错？ 他挑了一杯看上去不是很甜的奶茶。 轮到布鲁斯时，男人沉默了一会，挑了一杯果茶。 他同样拒绝不了对方的好心，并且再次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家里的王牌。 这不礼貌。 布鲁斯微笑着道谢，并决定将这一项加到思维训练中。 杯子向外散发着清凉，不考虑它装的东西，和夏日的确搭配。 但男人记得服务员问起甜度时，考虑到多琳的口味，他说了一句“多放点”。 希望只是一点 当喝到第一口时，一股近乎爆炸般的甜味让布鲁斯眉头紧皱，全亏几十年来的良好教养才让他将甜到可怕的果汁以极为缓慢的速度咽下去。 第一次，从非有毒的液体中体会到刮喉咙的感觉。 多琳自己挑了一杯黑糖珍珠奶茶，抱着比她两个手掌还高的杯子满足地“吨吨吨”。 一切都很美妙，直到一颗珍珠进入了吸管。 少女僵住了，呼吸停滞，不敢动也不敢嚼。 耶耶是什么时候进去的！ 不对，耶耶答应了自己的，不会出来的。 那么 难道现在自己嘴巴里的是其他来到地球的波波吗？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放下堪比杀伤性武器的百香果奶茶，现在气氛正好，他准备问一问多琳逃出来之后的事情。 男人刚叫了一声“多琳小姐”，就感到事情不对劲。 看来她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太甜了。 没说一声就跑出去了。 可能又要哭了。 只不过，为什么要抱着奶茶？ 布鲁斯暗地里叹了一口气，回头就撞上了阿尔弗雷德平静的眼神。 “老爷，可不能浪费。” 第21章 犹豫心软就会败北 不顾警局里人的异样目光，多琳一口气冲到让她非常有安全感的地方。 到那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口中的液体吐到池子里。 然后惶恐地将被她不小心用牙齿磨了一下的圆球请了出来。 “耶耶，快出来啊，我做错事了” 多琳小声呼喊着，一颗和“圆球”差不多大的团子跳了出来。 第一次看到“珍珠”，耶耶同样被震惊到了。 他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疑似同族，毫无反应。 多琳捧着丸子的手直哆嗦，她的眼前也有点花，一时竟不能分清到底哪个是耶耶。 “多琳，它和我们的气味不一样。”秉承着不能给女儿树立坏榜样的准则，耶耶努力冷静下来，默念“波波神保佑”，仔细观察了三圈，得出了靠谱的结论。 得到耶耶的判断后，少女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点血色，但是随即她又想到了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耶耶，会不会是更早的时候，地球上就有波波来过，然后被人类发现了，他们才仿造出了这样的东西，说不定还有可能起过冲突，所以他们才会做出这样的食物，吃掉，可怕。” 多琳的大脑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不好的猜测，越看手里的丸子越像波波，也就越可怜。 耶耶一开始根本没有往这个方向想过。 波波神创造了三颗美丽的星球，给了他们舒适的环境，他们可不愿意到其他地方去。 但是如果之前也有波波被神秘的力量带到这来 耶耶不由地陷入沉思。 这么重要的事情，他必须要和娜娜报告一下。 娜娜也是震惊不已，直接要求他带着多琳赶快回来。 多琳的笔录还没做完，况且之前已经推迟过一次了，她觉得自己不能又逃一次，所以花了整整十分钟安抚好了陷入怀疑波生状态的娜娜。 而且，在这里她可以向韦恩先生和潘尼沃斯先生打探消息，比他们自己查效率可高多了。 也许是因为短短几天接受了来自几个人的善意，多琳对人类的恐惧和偏见消除了一点。 不是所有人都会将她关起来做实验，不是所有人都会挥拳头和开.枪，不是所有人都会骗钱和抢钱 在多琳的心里，有那么一小块地方，已经占满了曾经对她露出笑容的人类。 而其中占据中央位置的就是韦恩先生，他就是最棒最好的一位。 娜娜最终还是妥协了，只是向其他波波传讯一定要坚定不移地执行卡洛斯家族的第x条规则，绝不能让其他人发现他们的本体。 乔乔和乌乌坐在摩托车上，后面的抱住前面的腰，两人都上半身后仰，和驾驶员拉开了安全，一副随时准备跳车的样子。 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乌乌一个不小心脱手，抱着乔乔一起摔下了车子，飞出去滚了三圈。 驾驶员迪克刚过一个拐弯，急刹车停下，赶紧去查看两人的情况。 甩出去那么远，他们又没戴头盔，迪克在心里直向上帝祈祷。 幸运的是，上帝好像听到了他的愿望。 但是 脸上连个灰尘都没干净得能反光就过分了吧！ 暂且不提迪克的复杂无语的心情，多琳这边也没好到那里去。 她怀着难以言喻的悲伤心情回到了会议室，看到桌上还没开封的两杯奶茶就更难过了。 少女怏怏地回到座位，休息了一会，又斗志昂扬地来探究原因了。 她一定要找出真相！ 抱着这样的决心，多琳磨磨蹭蹭地坐到了沙发旁边的椅子上，尝试开启话题。 在阿尔弗雷德的殷切督促下，布鲁斯面色凝重地喝掉了半杯奶茶，他感觉自己的忍耐力即将提升一个梯度。 只要把它全部喝完。 但是男人决定放过自己，换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 由于那股腻味的劲还没过去，布鲁斯的脸色称不上太好，连往常用于敷衍应付的笑容都挂不住了。 撞见多琳小姐比雪还惨白的脸颊，男人撑起胳膊，用食指轻轻揉捏太阳穴的位置。 不如放肆哭一场。 多琳敏感地察觉到韦恩先生可能有些疲惫了，她搁在膝盖上的手蜷起，也许他是饿了。 从11点到现在，接近1点，韦恩先生好像一直没吃东西。 这是不行的。 是人就要吃饭。 问题，应该过会再问。 少女的视线转了30度，望向站得笔直的管家：“阿尔弗雷德先生，你们是不是该吃饭了？” 谨慎的“你们”一词划分出了清晰的界限。 布鲁斯将它在心里过了一遍，没说话。 一些莫名的情绪在发酵。 阿尔弗雷德的眼睛快速眨动了几下，他原本是想等多琳小姐喝完奶茶再拿出午餐的。 “是的，感谢提醒。让我将它们拿出来。”说完，阿尔弗雷德熟门熟路地打开会议室的陈列柜，从里面掏出一个泛着金属光泽的盒子。 里面有四个三明治、两杯沙冰和一些曲奇饼干。 管家不紧不慢地摆好盘，每一个动作都流畅，就像在宅子里一样自然，让多琳发自内心地感叹一声“优雅”。 “我本来想请多琳小姐尝尝我做的培根三明治，没想到老爷买了这么多杯奶茶，这样子的话，多琳小姐应该吃不下了吧。”阿尔弗雷德轻轻叹了一口气，完全不遮掩他的失望。 多琳窘迫地在桌子底下对着手指，小声回复：“阿尔弗雷德先生这么厉害，做出的食物一定也非常好吃。但是我现在不饿，也不渴。”少女可不想再喝奶茶了，在猜测没被推翻前，她过不去心里那道槛。 还知道拒绝不喜欢的。 布鲁斯自己并不清楚，他此时欣慰的目光宛如一位看到自家女儿长大了的老父亲。 阿尔弗雷德见这招不管用，给了他的老爷矜持的一瞥。 布鲁斯另辟蹊径，以他要减肥为理由，成功地让多琳心软了。 “韦恩先生，你的腰和腿都很好看，不能再减了。唔，就是，上半身可以减一下下。”少女还不忘安慰一下忧虑的男人，并且提出了自己真诚的建议。 第21章 用手指比了很短的距离。 布鲁斯觉得这个话题有些微妙，想用差不多的微笑糊弄过去。 “我见过有人把扣子给”多琳怕男人不信，准备举出她看别人打架时发生的事情。 “对了，多琳小姐，对于你逃出沼泽之后发生的事情我真的很好奇，可以请你满足一下我小小的愿望吗？”布鲁斯笑容微滞，果断将刀叉放下，语气期待地问。 “啊，这” 第22章 即将飞入一座花园 培根三明治外面用印着精美花纹的纸包装着，多琳突然觉得它真好看啊，如果韦恩先生也和她有同样的感受就好了。 “啊，这个，韦恩先生，你看，花纹，线条好流畅，就像一笔画成的一样。”少女将叠成三角形的包装纸举起来，手指点在右下侧位置，敲了两下，试图引起男人对图案的兴趣。 实在是太过拙劣的转移话题方式。 没有前因铺垫，语气不自然，眼神向下，手指有细微颤动 在少女开口的那一瞬间，布鲁斯就找到了不下十处破绽。 如果是对付某些人的话，他会选择毫不留情地戳破这一点，再利用关键信息进行诱导和压制，一举攻破对方的心理防线。 如果还是不肯说实话，用上其他略微过分的手段也可以。 半小时前，她才哭过，情绪处在不平稳的状态。 现在，只要他将她话语中的“邻居”和“我家”摆出来，赤.裸.裸地摊在她的面前，必然可以得到一些秘密。 但是 男人闭上眼，复又睁开，看清了对面的少女。 她是多琳。 黑发黑眼，是他在接受采访时，随口说出的，喜欢的样子。 总是用充满期待的颤动目光望着他。 缺乏必要的警戒心。 拥有自成一套的逻辑，会说一些让人接不上来的话，提到次数最多的是“谢谢”。 布鲁斯在短短四五秒的时间，将与多琳的相处过程拉成了一排紧紧相贴的记忆卡片，然后，渐次暗下来，归于平静。 落幕。 韦恩先生不笑了。 一定是觉得她很奇怪，都不好好回答问题。 多琳手臂垂下，紧张到牙齿不断轻咬着口腔内的软肉，好像这样就能让她好受一点。 在逃避和撒谎中，我选对了吗？ 多琳不知道。 韦恩先生，很抱歉，我不想欺骗你，但是情况好像并没有往好的方向发展。 少女想要再说一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仿佛嗓子被沉默的氛围干净利落地扼杀了。 “多琳小姐，花纹的确很漂亮，这可是阿尔弗雷德亲自选的。抱歉，刚才走神了，我在想，我可以邀请多琳小姐在我家住一段时间吗？作为非常受主人欢迎的客人。”布鲁斯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不同的，带着似乎天生的迷人腔调，以及毋庸置疑的真诚。 “嘶” 多琳可没有笨到不小心咬伤自己，她是故意的。 要验证一下这不是梦。 她没有难受到睡过去。 好疼，又好开心。 没什么味道的液体从伤口处渗出，多琳抿紧双唇，双手捂住嘴，再加一层保障。 要是说话了就会被韦恩先生发现。 “多琳小姐，你还好吗？是受伤了？”布鲁斯可没有错过最开始的抽气声，也许，她是被吓到了。 他原本准备解释原因的，目前看来，一个优先级更高的问题出现了。 怎么换了！ 多琳呆呆地望着担忧的男人，她还没来得及点头。 对了，之前她听超市里的人议论过，超人是地球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还喜欢无偿地帮助别人。 如果她请超人先生帮她倒转时间，会有用吗？ 在错失关键机会的打击之下，多琳已经陷入了迷糊状态，大脑半罢工了。 阿尔弗雷德主动走到多琳旁边，欠身问道：“多琳小姐，警局里有医务室，我带你去那看一下好吗？” 多琳被这句话给点醒了。 她不能去医务室，必须把去韦恩先生家的事情尽快答应下来。 少女摇了摇头，站起来，扫视了一遍会议室，最终视线回到了桌子上。 那里有三杯奶茶，包括她带回来的那一杯。 在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疑惑的目光中，多琳打开奶茶盖子，底下一层黑团子堆叠的场景让少女差点捏碎杯子。 顾不上“双重保障”，急切的她用食指蘸了一点偏向白色的液体，在棕色的桌面上勾画起来。 布鲁斯站在多琳身后，看着她磕磕绊绊地写下了几个单词。 “我想住在韦恩先生家。” 宁愿忍着疼也要做这些麻烦事，是怕自己反悔吗？ 布鲁斯曾经见过无数人的眼里都有光，光芒最盛的那位却不是地球人。 越是美好的东西越容易让人不设防，换个说法，欺骗性更强。 而他在多琳的眼中看到了程度不相上下的存在。 好像不是因为外界的光，而是她本身就是光源。 并且只对着他，专注，唯一。 多琳被一只手掌挡住了视线，在距离她的眼睛不到五公分的半空中。 “韦恩先生？”少女不明白这个动作的意思，答应还是，不答应？ “多琳小姐，这样看过别人吗？”男人在看不到的另一边，不怎么在意地随口问道。 “这样”是什么样？ 多琳苦恼地皱眉，双手悄悄贴在后腰的位置，五指不自觉地揪住上衣，指尖发白。 她看过卡洛斯们、超市里的收营员、打架的人、走路的人等等，有什么不同吗？ 要不再写出来 因为身高上的优势，布鲁斯清晰地看到少女的嘴唇在翕动，以及长发左右摇摆的弧度，如同层层推出去的涟漪。 是“没有”还是“不知道”？ 布鲁斯放下手，一双不复刚才透亮、光华璀璨的黑眼睛映入他的眼底，微妙地勾起一阵隐秘难言的感觉。 他的目的达到了。 但是，和他预期的不太一样。 将这一点异样藏好，布鲁斯露出温和的笑容，坦然道：“欢迎多琳小姐的到来。还有” 多琳依旧抿着嘴，不敢张口。 但克制不住的笑容挥散一切阴霾，只留下澄澈明净的天空，倒映着另一方的面容。 男人有片刻的停顿，加上了一句有些多余的话。 “欢迎。” 但是少女一点都没注意到，朝两人表达谢意之后，她冲出了房门，如同一只灵巧的蝶，即将飞入芬芳馥郁的花园。 毫不犹豫。 义无反顾。 对于多琳来说，这意味着她可以和韦恩先生有更多的相处时间，能更好地追求他。 如果允许的话，他还想和阿尔弗雷德先生多学一些生活小技巧。 少女站在卫生间的镜子面前，看到自己的脸好红。 家是很重要的地方，韦恩先生也许有一点点喜欢自己，才会邀请她。 多琳对未来充满期待，现在的她不会想到，不平静的日子才要开启。 也绝不会想到，明天有什么样的惊吓在等待着她。 祝她好运。 第23章 和奶茶一样坏的人 之后多琳又接受了简单的询问和关于人身安全方面的叮嘱，负责记录的女警察在得知这位漂亮的小姐要回到韦恩庄园后，视线颇为微妙地从布鲁斯身上扫过。 她不知道这位风流浪子和多琳是什么关系，但是她也没有立场质问，只能不轻不重地敲打两下。 “韦恩先生，这可是我们的关键证人，希望你能好好保护她。” 布鲁斯态度坦然，仿佛没有听懂里面隐含的意思，简洁地回道：“当然。” 抱着奶茶的多琳眼睛眨了两下，她侧着头，望向旁边比她高很多的男人。 “韦恩先生，我也可以保护你。”少女的想法很简单，既然韦恩先生许下了承诺，那么她也要回以同等的东西。 布鲁斯知道多琳不是在敷衍她，这样才更让他觉得棘手。 好像她正在试图以对他“好”的方式来追求他。 看来，有必要扭转多琳的观念，改变她的行为。 如果哪天她又心血来潮地跑到其他人的花园里来一场奇袭式告白 太危险了。 布鲁斯心里转过很多念头，表面上却是含笑答应下来。 傍晚，三人走出警局，准备回到庄园。 阿尔弗雷德为多琳打开车门，这样体贴的行为让少女有些难以招架，局促地道谢，慌张地钻进了车子。 下次一定要自己动手。 多琳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将这一条记牢了。 布鲁斯看着又不知道在烦恼什么的少女，无奈地转移视线，侧身坐到副驾驶位上。 “韦恩先生，为什么不坐后面呢？这里有好大一片位置。”车子还没启动，多琳大胆地凑到椅背旁，让男人清晰地听到了她的疑惑。 第22章 布鲁斯沉默了片刻，他相信他如果再拿身材当借口多琳也会真诚地说“韦恩先生一点都不占地方”，继续拉拢他。 明明后排很宽敞，自己只占了不到四分之一的空间，韦恩先生为什么不愿意来这，他不喜欢更舒服的感受吗？ “因为我要和阿尔弗雷德讨论一下关于房间装修的事情，这样方便交流。”布鲁斯想到自己几天前发的短信，找到了无可挑剔的理由。 除了 等到多琳乖乖坐回去，阿尔弗雷德启动车子，语调莫名上扬，犹如诗朗诵节目最后抑扬顿挫的结尾：“是啊，老爷要是坐到后面去，我可就听不清了。” 布鲁斯默默转头看向窗外，沉浸到街道两旁美丽的风景中。 多琳隐约意识到刚刚潘尼沃斯先生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但是他并不能意识到那是某种语言艺术。 因此她从内容出发，有些担忧地提醒：“潘尼沃斯先生，耳朵生病了，要去医院的。” 布鲁斯觉得自己好像笑出了声，只不过，鉴于阿尔弗雷德现在的心思都在解释上，他应该没有关注到自己非故意的行为。 在接下来的半小时里，多琳深入地学习了各种不同的“玩笑”，储备了不少和人进行有效沟通的小技巧。 潘尼沃斯先生简直就像天使。 多琳穷尽了自己本就不富裕的文学知识，好不容易找出了代表很好很好的词语。 她将自己的想法直白地说了出来，只有这样才能表达她对“天使”的赞美和尊敬。 阿尔弗雷德发誓他八岁之后就再也没有听人这样称呼他，短暂的诧异过后，他镇定地回了一句“谢谢”。 谢谢她给他带来的新奇体验。 布鲁斯觉得多琳和阿尔弗雷德完全可以一直聊到门口，他决定不打扰如此和谐的氛围。 “好了，那么接下来就让我们来谈一谈关于装修的事情吧，老爷。” 前排开启了新的话题，多琳则专心复习着潘尼沃斯先生教她的内容。 和韦恩先生聊天时，要用上，这样就能多一点开心了。 而且，问关于坏奶茶的事情时，应该也可以发挥作用。 多琳决定私下里模拟几遍，不能让韦恩先生看出来她可怜被泡在不喜欢液体里的团子。 在布鲁斯的带领之下，少女再次进入了一看就很贵的韦恩庄园。 等到一只脚踏上了灰白色阶梯，多琳突然意识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那个她第一次主动搭话的少年，好像也认识韦恩先生。 布鲁斯示意阿尔弗雷德先上去，他往下走了几步。 将外套穿好之后，男人又变回了多琳熟悉的人，温和、幽默、体贴，她可以用很多好词形容他，但只有“韦恩先生”才是最合适。 多琳仰头望着他，隔着三层阶梯，有那么一瞬间，在夜色的映衬下，因为相似的高度和无言的静谧，她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黑色的山，蝙蝠侠。 少女一激灵，觉得自己真是太离谱了，怎么会认为韦恩先生像蝙蝠侠？ 不对，就算像，也应该是蝙蝠侠像韦恩先生！ 不是，他们根本就不像。 到此，多琳终于得到了让她舒服的结论，而布鲁斯也很有耐性地等待着。 “抱歉，韦恩先生，我错了。”虽然男人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琳也为她莫名其妙的幻觉感到羞愧。 “没关系，那么，现在我可以邀请我的客人进入宅子了吗？”布鲁斯不在意地摇头，好让对方放松下来。 多琳颤颤巍巍地举起右手，壮着胆子，对上布鲁斯沉静的目光：“还有最后一个问题” “请说。” “就是，之前见到的黑头发男孩子，他也是韦恩先生的客人吗？” 布鲁斯的眼底是一片浓郁深蓝，他思考了一会，语气莫名地答：“他，是家人。你过会就能见到他了。” 夜风刮过，多琳听到了树叶摇晃的沙沙声，还有韦恩先生低沉的“家人”。 “我明白了。”少女肯定地点头，被风吹起的黑发向后扬起，眼神里泛起异样的神采。 布鲁斯“嗯”了一声。 既然是韦恩先生的家人，那么就不能躲着他了，要好好相处才行。 多琳暗地里练习着介绍自己的话，一时入了神，直到撞上韦恩先生的后背才意识到她已经到穿过走廊，到达客厅了。 等候已久的提姆站起来，朝他们的客人打了一个招呼：“你好，我是蒂莫西德雷克，你可以叫我提姆，欢迎你，多琳。” 在多琳的预计中，应该是由她主动发起对话，就像“你好，我是多琳。请问你叫什么名字？”这种。 少女吭哧了半天，以一个小声的“谢谢”告终。 提姆看着面前低着头的多琳，那种莫名的熟悉感又来了。 经过这几天的观察，他发现她的身高、神态和语气很像他在中央公园遇到的女性。 如果不是容貌差别太大，提姆几乎可以笃定了。 出于想要独自解谜的心态，少年没有把这个消息告诉布鲁斯。 他准备掌握了关键性的证据之后再说。 多琳不知道对面的少年正筹划验证他的猜测，她坐到另一边的沙发上，回忆着潘尼沃斯先生的教导，鼓起勇气说道：“提姆先生，你平常喜欢做什么？” 实际上提姆也正想着该怎么拉近和多琳的关系 如果没有这个过于尊敬的称呼的话，他会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 “多琳，我想知道，你多少岁了？” “19。”少女毫不犹豫地答道。 从旁边经过的布鲁斯暗暗记下了这一点，预备过会再去做一个筛查。 居然已经成年了 提姆不得不承认，在年龄这一块，他看走眼了。 还得多加训练。 “那我比你要小几岁，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加上‘先生’，总觉得很奇怪。” 既然韦恩先生的家人提出了要求，多琳她立刻就改了过来，机灵地又重复了一遍。 两人进入了“你问我答”的环节。 几个问题之后，提姆发现多琳很少提及有情绪色彩的词语，对于一些事物的判断也大多停留在好坏的阶段。 想起对方在酒店哭着把米勒往房间拖的情景，提姆的大脑飞速转动着。 解谜固然很有趣，但是如果伤害到别人就不好玩了。 少年遏制住蠢蠢欲动的心，和多琳聊到哪算哪。 “提姆，你喜欢喝奶茶吗？”因为气氛很好，对方也没有不耐烦，多琳才模仿着布鲁斯平常说话的样子，用尽量轻松的语调问了出来。 “不喜欢。” “我也不喜欢。”多琳仿佛找到了同盟一般，迈着“今天是个好日子”的步子，和提姆坐到了同一张沙发上。 当然，一个在沙发头，一个在沙发尾。 “嗯，那你知道讨厌的奶茶里面，圆圆的东西是怎么回事吗？” 提姆觉得自己跟不上多琳的节奏了，他的逻辑推理能力面对她失去了有效性，分析不出上下文之间的因果关系。 少年觉得有些头痛。 多琳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让他倍感压力，更说不出“我不知道”这种丢脸的话。 “你说得应该是珍珠奶茶吧。我之前被拉着喝过一家店主打的波霸奶茶，太甜了，不喜欢，但是里面的珍珠还可以，就是你说的圆东西，大颗的，挺有嚼劲，也没什么味道，不错。所以，它是可以吃的，你放心” 多琳三步并作一步冲到少年面前，雪白的脸庞被艳丽的红侵占，气势惊人。 “你、你怎么能这样！他们不好吃的！不是珍珠、是波、波霸，你吃了他们呜呜呜你和奶茶一样坏” 此时的提姆觉得他迫切需要一个多琳语翻译器。 如果没有的话，他自己当场造一个还来得及吗？ 阿尔弗雷德和布鲁斯已经在看着他了。 第24章 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比珍珠奶茶可怕一万倍的是波霸奶茶，它甚至还带了“波”，连装都不装了。 多琳知道他们不是真正的波波，但因为相似度太高，尤其是非常像耶耶，让她总是不自觉地代入 少女甚至将那三杯奶茶里的液体换成了清水，她觉得这样会让他们好受一些。 所以当提姆生动形象地描绘他是如何将波波“咬杀”时，多琳觉得自己脑子里头全是咕噜咕噜往外冒的热气，快要将她蒸干了，连拟态都有些不稳。 只不过她的气势来得快去得也快，几句控诉之后，少女便如同瘪掉的气球一般，默默退了回去。 多琳越想越为不幸逝去的“波波”难受，哭得直打嗝。 她用手背努力擦着源源不断的眼泪，有几缕发丝不小心被带上，胡乱黏在少女的侧脸，看上去就像可怜兮兮的花猫。 提姆真的不知道多琳为什么哭成这样，说好吃不对，难道要说难吃吗？ 第23章 对啊，她之前就说过讨厌奶茶。 一道灵光闪过，少年恍然大悟，终于顺利找到了隐藏的逻辑。 提姆一边给多琳递上洁白柔然的纸巾，一边口中还念叨着：“那什么，后来我想了想，那些‘珍珠’太黏了，一点都不好吃，我就再也没点过了。别哭了好不好，如果你觉得哪里不对可以和我说。” 多琳停下了小声啜泣，抬起头，直直地望着提姆。 因为皮肤本身的薄嫩和没轻没重的下手，少女眼尾、鼻头、双颊处皆是一片绯红，和一段雪似的颈子交相映衬，让提姆的右眼皮跳了三下。 不妙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做了什么坏事给人欺负成这样子。 少年正想着能不能弄点冰块来消除痕迹，就感觉到背后有点凉。 好吧，他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 “你们在聊什么，难道是一部悲剧电影吗？”有人由远及近而来，坐到了提姆和多琳对面。 布鲁斯已经完成了名为多琳的18到20岁女性筛选，范围缩小到321人，这意味着他距离真相又进了一步。 而当他在蝙蝠洞查看客厅里的状况时，就看到手足无措的少年和哭得好大声的少女。 不知道为什么，男人没有丝毫意外，干脆地离开地下。 或许，他已经习惯了多琳小姐给她送上的“惊喜”。 其实在提姆说了后面的话，多琳就不想再继续哭了，但是身体却还没反应过来，而她越急越起到相反的效果。 这才有了让提姆心虚的默默流泪状态。 多琳赶在提姆前面回答了布鲁斯的问题，软和和的语调似乎还带着委屈：“不是的，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在暴露更多了，少女立刻闭上嘴巴。 她转向满脸无奈的少年，格外谨慎地问：“那你以后，也不点吗？” 提姆郑重点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杯奶茶能牵扯出这么多情节，但直觉告诉他这时候只要答应下来就好。 “绝对不点，再点就让我变成世界上最笨的笨蛋。” 多琳欣慰地看着许下诺言的少年，太好了，这样就能少一些“波波（耶耶）”受到伤害了。 “所以，你可以不哭了吗？”阿尔弗雷德一直在观察着这边的情况，为了吃上一顿美味的晚餐，他有必要尽快安抚好多琳。 多琳再次接过纸巾，擦掉了宛如蜿蜒小溪流的泪水：“过一会就不流了，现在不行。” 提姆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吧，希望这“一会”是在五分钟内。 付出了再也不喝奶茶的代价，问题似乎得到了圆满的解决。 布鲁斯无意深究这里面的情况，因为他也和提姆一样，不是很能理解多琳的想法，所以尽快翻篇是最好的选择。 “多琳小姐，为了欢迎你的到来，阿尔弗雷德正在厨房精心准备着。可以告诉我你喜欢吃什么吗？” 少女掰着手指头，将她吃过的东西悄悄列举了一遍，有些犹豫地吐出“面包”。 这是多琳最常吃的。 布鲁斯一怔，原本靠着沙发背的坐姿调整了一下，上半身前倾，双手交叉，手臂放在大腿上，隐含着攻击的意味。 “可以具体说一下吗？只是面包的话，太宽泛了，能让阿尔弗雷德猜上半小时。” 为了给潘尼沃斯先生少添麻烦，多琳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个正方形：“大概这么大，软软的，黄色。” “我明白了。那么除了这个，多琳小姐有喜欢吃的肉类吗？比如猪肉、牛肉和鸡肉？”布鲁斯锁住了多琳的眼神，没给她逃离的机会。 多琳三年前才开始尝试吃人类食物，她对此没有明显偏好。要说最近喜欢的也只有布鲁斯先生一开始给她喝的奶茶，但是 少女叹了口气，如果里面没有“波波”就好了。 至于韦恩先生说到的那些肉，除了跟着他去梅尔蒂酒店那一次，多琳以前还真没有碰过，因为他们没办法处理生肉。 高温是每一个波波都想要逃离的。 娜娜也是练了好久才学会简单的煎蛋，但多琳不想再看到她心惊胆战翻着铲子的情景，强调了几次不好吃后，娜娜最终放弃了学做各种食物。 布鲁斯不断抛出问题，在多琳长久的沉默中，他明白少女的食谱匮乏到极点。 即便如此，她看上去却没有营养不良的迹象，匀称纤细，绝不病弱，反而有一种过分的美。 作为项目疑似的唯一生还者，多琳成为“阿佛洛狄忒”了吗？ 他是否受到了她的影响？ 布鲁斯将诸多猜测收敛，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他不能轻易下判断。 提姆一直没有说话，他被少女的贫穷程度和顽强精神震惊到了。 她真的有好好吃过饭吗？ 多琳不安地看着陷入沉默的两人，她没有吃过那些，不能说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还有，牛奶和苹果。”少女弱弱地补充了两个。 在布鲁斯的眼神示意下，提姆耸耸肩，识趣地回到房间。 正确的人做正确的事。 还是让多琳的“心上人”来吧。 但是布鲁斯绝对不可能和她谈恋爱的，到时候多琳估计得哭得更惨了。 就在提姆为此感到担忧的时候，深受他信任的布鲁斯却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站到了少女面前。 男人低头，撞上多琳疑惑的眼神。 头顶的水晶灯光芒明亮，软化了无知少女的知觉。 她没有感受到强烈的压迫感，因为面前的是，“韦恩先生”。 直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缓缓伸出，温热的暖意沿着多琳侧脸的精致弧线，不断向上攀登着，如同缠绵温柔的丝线延伸出交错勾连的网，然后又向下 在少女唇边一公分的距离处停下。 多琳的视线里只有男人幽深晦涩的蓝眸。 她再度体验到了类似化身白蝶那次的奇妙感受。 但这一次，对方用一只手，真的捕捉到了她。 “韦恩先生，有一点点喜欢我吗？” 第25章 我现在不想见到你 愿意让自己住进来，摸摸自己的脸，应该是有一点点喜欢自己的吧。 这样想着，多琳也就鼓足勇气，问了出来。 比起独自猜测和摸索，她更愿意从韦恩先生本人口中得到准确的答案。 一般情况下，多琳的胆子很小，大概只有针尖那么大，但如果遇到她真正在乎的人和事，她也可以拿出全部的决心和勇气，就在那一瞬间，压倒胆怯和害怕。 布鲁斯对多琳的包容和温柔就像晶莹剔透的蜜糖，让极少体会到人类善意的她近乎不管不顾地一头栽了进去。 所以，告诉我吧，韦恩先生，有比最开始的时候喜欢我一点点吗？ 多琳的问题让布鲁斯悄悄放下手。 他原本想要说“虽然缺乏必要的营养摄入，但多琳小姐依旧很健康”，现在被对方抢先一步，再抛出这句话就不合适了。 布鲁斯对每一任女伴都说过“喜欢”。 她们的性格、话语、首饰、衣服、发型等等都有可能成为他喜欢的对象，以及，喜欢的借口。 他看着多琳脸上的赧红，如同花园里微微低头的波斯菊。 他见过，花瓣边缘处的嫣红只有薄薄一层，往下是浅粉，最后是嫩黄的花心，暖风一吹就枝叶摇曳，渐次舒展、绽放，叠起层层花浪，吸引无心旅人驻足，欣赏这难得的景色。 布鲁斯的喉结滚动，眼皮低垂，略略避开多琳毫无遮掩的赤诚目光。 她的身上，还有谜团没解开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有喜欢，也只是类似于长辈对小辈的喜爱，与男女之间的情爱截然不同。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和她解释清楚。 多琳不知道自己等了几秒，也许很长，也许很短，她怕韦恩先生没听清，索性站起来，用稍微大一点的声音重复了一遍。 有所减退的红潮再次上涌，她顾不上滚烫的热意，固执地想要一个答案。 “如果你说的喜欢是指想要恋爱的喜欢，抱歉，多琳小姐并没有。但是对于我而言，你是珍贵的客人，或许也是，可爱的朋友。” 布鲁斯将声音放轻，像是裹着一层云团，将所有尖锐的棱角都包裹起来，最大程度地减少可能的伤害。 多琳明白韦恩先生的意思。 她讷讷半晌，温顺地回了一句“知道了”，底下的手指却绕在一起，拧成了白生生的麻花 即便已经对结果有所预料，多琳的心脏处还是传来一阵麻痒，就好像有不听话的小虫子在咬着它。 原来是自己的错觉啊，下、下次要更谨慎一点，不要这么冲动 “那有什么办法，可以让我拥有韦恩先生想要恋爱的喜欢吗？”虽然多琳告诫着自己，一遍、两遍、三遍，但效果似乎不大好。 她知道自己很多事情都搞不懂，连关于恋爱的知识也只是从电视上看来的。 第24章 那么，如果韦恩先生愿意教自己 这请求布鲁斯是第一次听到，怔楞一秒后，他果断拒绝：“多琳，我的立场始终如一，你太小了，可能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和你成为恋人。” 这是布鲁斯对多琳说过的最重的话，尤其是最后一句让少女明白了她选择了一条似乎绝无可能的道路。 多琳慢慢垂下睫毛，她以为自己会哭，实际上并没有，也许是因为之前流得太多了。 在这种时刻，她想起了其他东西。 最开始为什么会想要成为韦恩先生的恋人呢？ 因为韦恩先生笑起来就像夜晚的星星，让她一下子就看到了他，移不开视线。 甚至让她每次都躲在超市货架后，探头看着屏幕上的男人。 对了，还有韦恩先生有钱又大方。 之后为什么不愿意放弃呢？ 多琳回忆着过往的画面，其实只是不到一星期的时间。 电视上魅力非凡的男人走进了她的生活，明亮的星星不小心坠落，偏离轨道，误入了另一颗小星球。 现在，星星想回去了。 他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和你成为恋人”。 自己，是不是应该放弃了？ 去找其他赚钱的办法，也许没有一百万，但是努力的话，一百块是可以的吧。 多琳有些恍惚地想着，抱紧了自己的双臂，就像搂住了寒冬中唯一一把柴禾。 布鲁斯意识到他或许心急了点。 他的眉头不易察觉地皱起，想要再说点什么补救一下，就像平常那样用好听的话哄一哄 “别难过，你是一个很好的女孩，认识你是我最大的幸运。” “你会遇到更好的人，我保证那时候你会庆幸现在的选择。如果允许的话，未来在你的婚礼现场，我也会送上真诚的祝福。” “起码，我们一起度过的这段时间是愉快的，不是吗？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无意中伤害了一位淑女的心，我用这些作为小小的补偿” 布鲁斯张了张嘴，发现他怎么样都不能说出那些熟悉的话，只堪堪吐出一个“你”就戛然而止。 他有一种在践踏一颗纯真无辜心灵的感觉。 他并不认同她的喜欢，但在多琳看来，她的“喜欢”没有需要怀疑的地方。 也许，凭借固有的经验，他刚刚单方面实施了一场暴力。 布鲁斯背在后面的双手握成拳，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树枝一般向四处蔓延、暴凸，展现出与哥谭最出名的花花公子格格不入的绝对力量和威势。 “抱歉” “不用道歉的，韦恩先生。我的喜欢就是喜欢。也许你认为我不明白，但是我是知道的。喜欢就是喜欢。”多琳朝布鲁斯绽放出最明媚的笑容，黑色的眸子纯净无尘。 她不想哭了，要笑着告别。 布鲁斯“嗯”了一声，将手放到两侧，觉得不够，又整理了一下袖口。 “非常感谢韦恩先生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对于我的行为给你造成的困扰，我，我觉得十分抱歉。谢谢，谢谢韦恩先生。”多琳这段话说得流畅，在没有练习很多遍的情况有这样的效果，她觉得自己很不错了。 阿尔弗雷德原本想要招呼大家吃晚餐的，没想到居然听到了这类似告别的话语。 才刚回来，怎么就像是要离开了？ 老管家满心的疑惑无人解答，无言地看着客厅中对峙的两个人。 多琳用全部的力气来维持笑容，但她快要撑不住了。 “我要走了。” 布鲁斯的呼吸有一瞬的停滞，别人察觉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 理智告诉他，应该挽留她，至少在事情没查清楚之前，将少女留在这里是最好的选择。 而且，哥谭的夜晚，对于孤身一人的她太过危险。 “太晚了，明天再走，会安全一点。”布鲁斯向前迈了一步，语调轻得像落在窗台的一片叶子。 多琳眼睛瞪得很大，黑白分明，又像生气，又像惊讶，戳穿一切幻象，直直望到人心里去。 她说：“韦恩先生，我现在不想见到你。”再不走，她就会哭着念叨能不能给她一次机会。 她说：“韦恩先生，我可以带走那三杯奶茶吗？”没关系的，她还有好多波波陪着，就算外面黑漆漆的，她也一点都不害怕。 她说：“韦恩先生，再见。”她可能再也见不到他。 “老爷”多琳走后，阿尔弗雷德担忧地唤了一声，他的老爷情绪有些不对劲。 布鲁斯将手插入发间，搅乱了打理得当的发型，额前有几缕黑发垂落，让衣冠楚楚的男人凭空多了几分野性和危险。 他只是想要试探一下多琳是否有改变容貌的痕迹，却没有料到直接让她问出了那个问题。 按照他预定的计划，应该等多琳和同龄人有足够的相处，她对他的感情渐渐褪去时才点明这件事 他绝没有想过要在这样一个燥热的夜晚，将她逼走。 布鲁斯觉得自己也是那一瞬间的鬼迷心窍，居然直接动手，明明应该用更隐蔽的办法。 后悔是最没用的事情。 男人面无表情，直接去了蝙蝠洞。 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的晚餐只有他和提姆少爷享用了。 多琳以快到出现残影的速度，闷头闷脑地冲出了韦恩庄园，仿佛后面有猎豹在撵着她。 强撑着的眼泪喷涌而出，还附带着呜呜声，要不是郊区荒僻，一定吓到不少人。 “耶耶，韦恩先生永远不会喜欢我，不喜欢，好难过” 因为旁边没有人，多琳再无顾忌，放肆地和家人诉说着自己的心事。 耶耶叽叽咕咕地安慰着女儿，以他简单直接的方式为多琳打开了一条新的道路：“再找一个。” 多琳这下子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她很能够理解耶耶的想法。 波波一族没有人类中所谓的“爱情”，他们之间的相处与亲情类似，族群之间和族群内部互帮互助，没有仇恨和隔阂，但又没有血缘关系。 他们从圣泉中诞生，终焉之时又回归圣泉，没有后代，只有同伴，这就是每个波波的一生。 所以对于耶耶来说，谁都是一样的。 然而对于没有受过足够波波文化熏陶的多琳来说，这可有点难办。 多琳环绕四周，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她谨慎地朝着有光的方向而去。 她走到了很大的建筑前面，抬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打量着。 “a、r、k、h这个单词怎么念啊” 第26章 蝙蝠他来了快抓他 在多琳辨认字母的时候，耶耶还在念叨着让多琳找另一个人接触，他对于那个总是让多琳哭的男人还有怒气。 要和耶耶解释清楚自己对于韦恩先生的感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多琳在心里叹了口气，用手指点了点肩上的“黑点”。 “耶耶，我回去再和你说，现在我们找个地方休息吧。”多琳拨开灌木丛，距离那阴森森的大门越来越近。 值班的警卫注意到有人来了，下意识捏紧枪，进入戒备状态。 任何敢孤身来到阿卡姆疯人院的人都绝不是普通人。 多琳看到了男人的动作，停下了脚步。 她原本想要问问怎么才能回家，但是这个警察好像不是很友善，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了她。 “你好，我想问” “将手举起来，不然我就要开枪了。”常年看守疯人院大门的经历让警卫的心变得敏感、尖锐，他对任何人士都抱有怀疑之心，毕竟哥谭从不缺少有着奇怪能力的人。 多琳明白这个警察好像把她当坏人了，她也不敢再前进，直接掉头就跑，在昏暗的灯光下如同鬼魅一般飘荡。 她准备在这附近找一颗最高的树，等到天亮再回家。 这件事要容易得多。 警卫赶紧向上级报告了这一情况，为避免中了对方的调离计策，他并没有追上去，坚守在岗位上，观察着周围是否有异常。 多琳灵活地爬上了一颗红杉木，从这个角度，她可以俯瞰那一片散发着微光的建筑，这会让她觉得安心。 要不是怕被发现，她还想再靠近一些，这里不是熟悉的中央公园，多琳总觉得有点不自在。 今天的月亮意外地没有被乌云全部遮掩，多琳伸出手，似乎能接住细缝似的银白光芒。 “耶耶，你看，好漂亮啊。” 周围夜幕笼罩，只有一丝辉光敲碎坚硬的外壳，透过斑驳树影，倔强地落了下来。 多琳靠着树干上，仰着头，将这一幕刻在瞳孔之上，成为让她心神摇曳的美妙风景。 “如果韦恩先生也能看到就好了。”下意识的一句话让她怔住，才被压住不久的难过继续泛滥成灾。 抱着膝盖的少女又想起了韦恩先生断然拒绝她的那句话。 第25章 “韦恩先生很好，如果我也能变得更好，变得不一样，他会给我一次机会吗？但是，为什么要说‘无论如何’呢，会不会是我听错了，或者韦恩先生说错了，不对，应该不是”多琳的碎碎念不停歇，把在当面没来得及说的话全倒了出来。 耶耶听得半懂不懂的，只好保持沉默。 [别说了，那个韦恩先生有什么好的，值得你这样。] 突如其来的女声吓得差点翻到树下去，幸好最后一刻她稳稳抱住了粗壮的树干才没有导致悲剧发生。 “谁，谁啊”多琳第一时间将耶耶放进口袋里，惊疑不定地四处打量着。 奇怪，也没看到人啊。 [你不用管我是谁，我只是看不惯你为了一个男人搞得自己一副可怜样子，既然他都说得那么狠了，你再惦记着他也没用，不如早点找下一个。] 因为这段话说得很长，多琳有足够的时间查探声源，她惊奇地发现 说话的好像是红杉树！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多琳用手摸向粗糙的纹理结构，在坚硬的表皮下，她能够感受到莫名的波动，伴随着话语而奏鸣。 “我知道了，你是树仙子，不对，树精灵，我知道了是森林精灵对不对！”多琳终于记起来童话故事里的正确表述，兴奋地将耳朵贴过去，想要听清楚对方的回应。 三个不同的称呼成功地让对面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森林精灵”才说道：“你多大了？” “十九岁。”多琳响亮地答道，又赶紧捂住嘴，她怕把警卫引了过来。 “你带手机了吗？” “没有。”多琳这回贴着树干，用很小的声音说道。 “算了，你听我慢慢和你说吧。那种男人可不是你这种咩咩叫的小傻小绵羊能搞定的，你能被他吃的骨头渣子都不剩，一心一意为他奉献自己所以趁早死心吧，让自己少难过。等天亮了就回家，别在外面乱晃” “森林精灵”的劝说透露着十分的理智和冷静，分析得头头是道，多琳咬着嘴唇，想要反驳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所以，你现在明白了吗？你和他是没有可能的。” 多琳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精灵的有些话她不明白，但是结论她是懂的。 原本就所剩无几的信心此刻彻底崩盘，多琳没有说话，让大脑保持一片空白的状态。 她现在好想回家。 但是不知道路，周围又好黑，有很多波波陪着都不行。 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精灵有些迟疑地问：“小绵羊，你没事吧。” 多琳被迫回到现实，憋了半天，努力吐出“没事”。 “真是，你从这棵树上摘一片叶子吧，就当作是森林精灵给你的礼物，可以带来好运。注意安全。” 充满童话色彩的精灵礼物一下子将多琳从负面情绪中抽离出来，她开心地抱住红杉木的主干，用脸蹭了蹭它的树皮：“谢谢你，森林精灵。我会好好挑选的。我可以帮你做什么吗？浇水除虫都可以。” “你先找叶子吧，要你觉得最好看的那片。我累了，要睡了，你做好这件事后就回家。” 多琳有悄悄喊了几声，确定再也没有回应过后，她迈着轻轻的步子，开始了寻找礼物的旅途。 这片叶子好像不够绿。 这个边缘有残缺，不如上一个。 欸，上一个在哪来着？ 当一个人专心致志做某件事时，对于外界情况的感知就会变得迟钝。 比如现在，多琳就完全没有发现这棵树下，与树影融为一体的人已经观察了她二十分钟。 因为蝙蝠车不好开到茂密的森林里，蝙蝠侠不得不徒步搜寻如同一阵风般极速掠过的少女，这花费了他不少功夫。 他承认，看到站在树枝上的多琳时，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紧缩。 她不会因为太难过而 一个可怕的猜测让蝙蝠侠差点就要呼喝出声，幸好对方接下来的动作让他松了一口气 她手往上伸，似乎在挑拣着什么。 避免多琳不小心跌落，一身黑的男人一直专注着望着她，随时准备 接住她。 多琳挑了一圈，眼都花了，她决定换个区域继续。 向下的时候，多琳随意扭过头，她的视线和某个黑影不期而遇。 用了眨了眨眼睛，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怎么会见到那个 可怕的蝙蝠侠！ 多琳没有忘记他在她面前一拳打碎玻璃的事情，回忆起来，腿肚子都有点软。 为什么他不离开？因为她上次抢走了米勒先生，他要来教训自己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上也不是，下也不是，多琳被蝙蝠侠吓得直接卡在了半路上。 怎么不下来了？ 蝙蝠侠那颗非比寻常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着，最终他决定先表露自己的善意。 “要帮忙吗？” 他捏紧爪钩枪，微微仰头，锁定目标，沉声问道。 多琳整个人就是一哆嗦，嘶哑低沉的声音，比起疑问句更像肯定句，比起帮忙说威胁更恰当。 她感觉自己现在就是被架在火上烤的波波，又紧张又焦灼。 但有一件事多琳是肯定的，那就是决不能被他抓到。 这样想着，多琳做了决定，她要去那个有警卫的地方。 让警卫把蝙蝠侠抓起来。 娇小的少女调整好姿势，打量着两颗树之间的距离，蓄势待发。 多琳一直都知道自己和普通人不一样，比如她可以看得很远、跑得很快、捏碎瓶子等等，但是因为她很少使用这些力量，所以她不确定这次能不能成功。 也许会半路掉下来，但是不试试怎么知道？ 反正，绝对要离他远远的。 强烈的驱动力让少女纵身一跃，如同灵活轻盈的白鹿刺破天幕，奋不顾身地奔向理想国度。 倒映在树下之人的眼里，成了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让他不自觉地向那个方向而去，同时低声喊着她的名字。 “多琳” 比蝙蝠侠突然出现更可怕的事情是他知道自己的名字。 多琳非常肯定她从来没有在他面前说过，那么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不可名状的恐惧在她心头蔓延，其他的、关于波波的信息会不会 越想越害怕，半空中的少女恨不得生出双翼，立刻到达建筑那边。 但是她也没有忘记朝精灵喊一声：“精灵精灵，蝙蝠侠来了，礼物我下次再找，我一定会回来的。” “什么？蝙蝠侠？xx，都别睡了，给我起来” 原本应该睡着的“精灵”被吵醒，但是后面的话却被一心逃离的多琳给忽略了。 蝙蝠侠很快判断出了多琳的目的地是阿卡姆疯人院，这让他的心不断往下沉。 难道多琳和那些家伙有牵扯？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他和多琳几乎同时到达大门处。 多琳看着亭子的警卫，他的表情好像很震惊，下意识地又要摸武器。 她赶紧乖乖举起双手，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警察，警察先生，蝙蝠侠来了，快、快抓他。” 说完，少女就攀上铁门，在三秒之内越过障碍，到达了阿卡姆疯人院内部。 多琳想得很好，她要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等警察先生把人抓住后，她再溜出去。 但是等到她回头，就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警察先生居然打开门，放蝙蝠侠进来了！ 为什么 多琳憋着委屈的泪水，跑得更快了。 第27章 少女正在虔诚祈祷 多琳一开始猜测这片建筑是酒店，意识到有警卫看守后，她又觉得应该是警察局，直到进到里面来，她才发现自己之前的想法都错了。 这里，这里好像就是关押罪犯的监狱。 此时的多琳并没有意识到这儿就是大名鼎鼎的阿卡姆疯人院，毕竟她只是偶尔在人们的谈论里听过它。 不然怎么会连大门头顶的单词都认不出来？ 接到门口警卫的报告之后，阿卡姆疯人院的工作人员提高了警惕，而在看到蝙蝠侠追击一个黑发女性之后，他们更加笃定有大情况。 也许是某些家伙的同伙来救他们了。 多琳想要和那些穿着制服的警察解释，但对方完全没有交流的想法，直接就用枪.弹打了上来。 她的神经在一瞬间紧绷，以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速度避开，躲过了攻击，只有头发被燎到了一截。 “我又不是坏人，为什么要打我啊。”多琳贴着墙壁，逃到了一栋大楼的内部，回头看到那些警察围成一圈和蝙蝠侠说着话，跟对待她的态度截然不同，更迷惑了。 来到二楼，多琳背后急促的脚步声已经停下了，蝙蝠侠没有再追上来，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但是很快她就发现了新的问题。 她找不到其他通往楼下的通道，这意味着如果她要返回，一定会再碰到将她逼到这里来的蝙蝠侠。 第26章 变成其他样子也不行，到处都是和超市里很像的监控摄像头，他们会看到她的。 而且，这里有被关在小房间里的人在看着她、呼唤着她。 “多琳，我要出来。”耶耶听着外面乱糟糟的声音，意识到多琳有麻烦了，愈发惊慌。 多琳被穿着统一条纹衣服的人们盯着也很不安，一番小声商量之后，耶耶再次以攻击力超强的大鹅形态出现了。 波波星球上有和地球大鹅长相类似的生物，因为声音是“嘎嘎”所以也叫这个名字，耶耶变起来可顺利了。 他还特意绕了一圈，从窗外进来，不然凭空出现一只鹅会让人类怀疑的。 “嘎嘎嘎”这回耶耶用了比上次大十倍的力气，大吼出声。 三声之后，所有吵闹和喧哗都归于平静，被关押起来的坏蛋们脑子里一阵嗡鸣，一动不动，完全沉浸在魔音贯耳的震撼中。 多琳这才敢低着头，快速通过。 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只有不停地往上才可以缓解她心里的焦虑。 监控室里，蝙蝠侠深沉的目光盯着屏幕上左顾右盼的少女和雄赳赳气昂昂的大鹅，眉头微皱。 他对这只鹅有印象，结合它的行为，他可以确定必然与多琳有关系。 它在保护着他，以它全部的力量。 “真的不用阻止吗？”警卫队队长试探地问了一句，要是真让这女孩放跑了别人可就是他的失职了。 至于为什么不一开始就拒绝 他可不想惹最近手段越来越暴烈的蝙蝠。 三个月前小丑策划了一场大逃亡，被他抓回来后现在还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 哦，还有小丑女陪着小丑一起躺。 至于另外一个策划者毒藤女，她养的三分之二植物都被他一把火烧了，看了视频的主人气得要扭断他的脖子。 而在对方“还有三分之一”的精准威胁中，她咬着牙，忍下了愤恨。 蝙蝠侠没有说话，他正专心地观察着多琳的行为，然后眼神一凝，只留下了一个披风曳地的背影给其他人。 多琳来到了五楼，这里关押的犯人不是很多，很多房间都空着。 有人在用诡异莫测的眼神看着她，如同密林里的蛇盯上了可口的猎物。 这种静谧古怪的氛围让多琳心脏砰砰跳，更加惊慌。 她意识到这样一直往上跑是不会有出路的，但是向下可怕的蝙蝠肯定又会堵她个正着。 越想越难过，多琳低着头，不自觉地念叨起来：“今天一点都不好，不仅被韦恩先生拒绝了，还被蝙蝠侠追警察还打我” 格子房里有人站了起来，她拍了拍坚硬的合金门，发出了“咚咚”的声响。 突如其来的动静让多琳肩膀一抖，抱着耶耶就跳了起来，四处搜寻着。 “小绵羊，你怎么来这了？” 这是 多琳眼前一亮，快走几步，踮着脚，透过门中间的几道缝隙，朝房间里张望着，不期然地和一双绿瞳对上。 “森林精灵，你怎么也在这？你做了什么事，居然被警察抓起来了。”多琳的语气里难掩震惊，她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森林精灵”当然不是真的精灵，她的真实身份是毒藤女，一位致力于环保事业的超级罪犯。 多琳看到对方露出来的皮肤都是浅绿色，更笃定自己的猜测没有错。 虽然还缺少尖尖的耳朵，但多琳觉得这已经够了。 美艳的女人透过栏杆，注视着“小绵羊”，原来她长这个样子。 最近她操纵植物的技能得到进化，可以通过它们收集和发出信息，但是要受到品种、距离和时间的限制。 晚上，她正练习着，就听到有人哭诉，本来这种事她是不想管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亲近感让她开了口。 甚至为了安慰她，还允许她摘下一片叶子。 后来因为消耗过多，她睡了过去，而在链接没有断开的情况下，她听到了对方的喊声。 该死的蝙蝠来了。 在那附近出现，除了是冲阿卡姆疯人院来的，她想不到其他目的。 所以，是追着“小绵羊”来的吗？ 但是为什么又放她一个人在这里晃荡，难道是想要“钓鱼”？ 某种意义上，毒藤女猜对了。 她正要继续收集信息，就听到她化成灰都忘不了的声音响起。 “过来。” 那个人出现后，这片楼层陷入了如同坟墓一般的死寂。 大逃亡的阴影犹在，所有人的呼吸都放缓，防止自己成为蝙蝠的关注对象。 以前他们笃定蝙蝠不会下死手，但现在就不一定了。 他们很珍惜自己的小命。 多琳僵硬地转头，耶耶张开翅膀，做出护卫的姿态，挡在两人中间。 蝙蝠侠不确定多琳和毒藤女之间是否有联系，如果她携带了植物的话，他必须将一切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 他伸出手，想要越过大鹅抓住多琳。 然后，众目睽睽之下，伴随着“嘎”的一声，令人惊异的事发生了。 蝙蝠侠他，被一只大白鹅扑倒了。 “哇哦”这是看热闹人群发出的声音。 多琳懵了一秒后，连滚带爬过去，抱走耶耶，背对着蝙蝠侠，额头贴着冰凉的门板，瑟瑟发抖。 她，可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波波神保佑 第28章 他很好不能欺负他 “我没有伤害你的意图。” 闭紧双眼，蜷缩成一团的多琳没有等到想象中的强硬拖拽，而是低沉喑哑的剖白。 她抱着耶耶毛茸茸的翅膀，没有说话，只有不断祈祷着。 蝙蝠侠快走快走快走 自从对方一语道破她的名字，她对蝙蝠侠这个哥谭无人不知大人物的警惕性就到达了极点。 她不相信他。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警察也不帮忙，多琳自觉逃不出他的手掌心，思考了三分钟后，她选择尝试和对方交流。 没关系的，她已经和不少人说过话了，这一次也没什么特殊的。 多琳挪动着身体，靠近边缘处，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抬起了头。 此时的她并不知道，这副强撑着不露怯的模样有多可怜，颤动的双睫，发白的指尖，凌乱的发丝，这一切都在向外释放着害怕和不安的讯号。 蝙蝠侠知道哥谭有很多人都对他抱有恐惧的心理，而这正是他的目的。 但是他之前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因为它而感到无措。 多琳将半张脸藏在耶耶丰沛的羽毛里，做好心理建设，嗫嚅道：“我知道了。请你，不要、不要再追我了，吓死我了” 毒藤女贴着门板听到小绵羊的回复，毫不客气地放声大笑。 她能探查到蝙蝠话语里藏着的隐秘善意和无奈，有点像在对待家里调皮的小辈，但目前看来，小绵羊并不买账呢。 真是太有趣了。 蝙蝠侠意识到这里并不是一个谈话的好地方，他刻意忽略了大鹅似乎喷着火的黑眼珠，平静地说：“可以。我带你下去。” “你不会，骗我的，对吗？”多琳绷着嗓音，原本的软糯变得干涩，就像耗尽了全部的力气。 高大的男人郑重点头，没有丝毫犹豫。 “小棉羊，我和你说，蝙蝠可是一种非常凶猛的动物，你要小心”眼看着女孩就要跟着人走了，毒藤女冷笑一声，提出了她真诚的告诫，然后再次被“三分之一”堵住了嘴。 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为自己的宝贝们报仇。 毒藤女捏着栏杆，闭上眼，她要冷静下来，寻找契机。 比如这只小绵羊，她可是说了会再回来的。 等到了那时候 女人躺到床上，回忆着晚上发生的一切，一个脱逃计划逐渐成型。 多琳还不知道她已经被“精灵”盯上了，现在她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和蝙蝠侠保持距离上。 等快到门口了，她就跑。 她能想到的事情，蝙蝠侠自然也能想到，所以他回过身，状似礼貌地说：“夜晚危险，我送你回去。” 多琳立刻连退几步，捉住耶耶蠢蠢欲动的翅膀，疯狂摇头，眼里的惊恐都快要化成实质了。 蝙蝠侠不明白多琳为什么会对他有这样强烈的负面情绪，他在记忆里仔细搜寻过，并未做过伤害她的事情。 如果他现在是“韦恩先生”，应该就不会被拒绝了。 不，也不一定。 她之前说了“现在不想见到你”。 在令人屏息的沉默中，多琳迈着颤颤巍巍的步子，从台阶上走下来。 “不用了，谢谢你。”就算认不得路，她也不需要他送。 “好。”感受到多琳的决意，蝙蝠侠没有强求，用听不出喜怒的语气答应了下来。 一个最简单的单词就能让多琳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仿佛从无尽的坑洞逃出生天，喜悦之情藏都藏不住。 第27章 虽然多琳很想问问那些站成一排的警察之情为什么要打她，但是时间宝贵，她不敢浪费，要是蝙蝠侠后悔了就不好了。 一只脚踏出大门，多琳看到月光落在前面，就像明亮的影子。 她下意识地抬头，阴云又褪去了一些，月亮看上去更漂亮了，朦朦胧胧的，又似乎在对她笑。 如果 想到已经离开的“星星”，多琳垂头，努力扯起一抹笑容。 没有“如果”了。 那就，让她再为韦恩先生做最后一件事吧。 蝙蝠侠跟在多琳后面，看着她越走越快，却在差一点的时候，仿佛凝滞了。 出了什么事情吗？ 披风遮蔽之下，他戴着手套的手指弯曲，一枚蝙蝠镖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掌心。 多琳将耶耶放下来，叮嘱他快跑，找一棵树藏着，到时候她会找到他的。 耶耶扑扇着翅膀，歪着头，不理解女儿的意思，多琳于是又多解释了几句，他这才迈着有力的腿，一溜烟跑走了。 就像阿尔弗雷德曾经所感叹的那样，他都可以去参加运动会了。 这也就不难理解蝙蝠侠被他撞倒在地，毕竟敦实的体重加上不同寻常的速度可以造就不小的冲击力。 蝙蝠侠抚过覆盖锁骨那一块的盔甲，隐隐的痛还没散去。 那只鹅的长喙同样尖利 多琳一口气奔到距离蝙蝠侠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好方便随时掉头逃跑。 她现在很紧张，天气又很热，这一切都让她觉得不适。 蝙蝠侠也没动，静静地等待着，披风垂地，如同一座在山崖之上屹立不倒的黑色雕像。 他有足够的耐心，就像他之前所做的那样。 心脏处传来的激烈跳动让多琳不得不用手掌压住那块，她咬着嘴唇，拼命告诉自己要冷静。 她要做一件很严肃的大事，不能掉链子。 “你有赔偿，天堂酒店，钱吗？”在多琳的想象中，自己的语气应该是强硬的，但实际上要不是蝙蝠侠的听力够好再加上今天没有风，不然另一个人还真听不到。 这是一个简单的疑问句，只要回到“是”或者“否”就可以了。 但这又是一个复杂的问题。 对于自己所造成的破坏，蝙蝠侠心知肚明，不过鉴于他的另一重身份，他总可以弥补回来。 但是他知道，多琳话语里的“你”到底指的是谁。 多琳在对方微妙的沉默里明白了什么。 她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像是看见了世界上最令人震惊的景象，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那你会赔吧，请，不要忘了。韦恩先生很好，你不能，不能欺负他” 这回多琳的声音略大了一些，脸上一层薄红覆盖，艰难地表白了自己的期望。 就是，和她原本设想的充满正义感的情景完全不一样。 过了一会，就在多琳又开始揪衣角时，终于等来了对方的答复。 “好。” 也许是因为月光落到了他的身上，也许是因为不巧有一阵风拂过，也许是因为其他可能的因素 这句“好”似乎都变得温柔。 多琳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后，跑得比谁都快。 蝙蝠侠注视着她的身影消失在尽头，和耳麦对面的提姆说了什么。 “放心吧，追踪器运作正常。” 提姆憋着笑，用正经的语气回复道。 他真的好久都没看到这样的蝙蝠侠了。 这一晚上可是收获满满，必须要发给他们看看，大家一起开心开心。 当然，事先声明，他可没有欺负“韦恩先生”。 第29章 10天去赚到10万元 凭借着家人之间的默契, 多琳成功在一片低矮的灌木丛里找到了耶耶。 一只鹅站在高处太显眼了，耶耶在深思熟虑之后决定变回原本的黑团子, 这个形态更适合夜晚。 多琳听完他的解释，立刻“啪啪”鼓着掌，高度赞美了耶耶的智慧。 黑团子有些不好意思地钻到多琳上衣的口袋里，端庄地坐好，实则在暗暗给娜娜传讯。 他被多琳夸了这件事，大家必须都知道。 多琳的夜视力不太好，她努力向四处远眺, 大致确定了灌木丛附近没有人, 直接躺倒在草地上。 花几天找份新工作再回家吧，不然空着手回去，好、好羞愧。 闭上眼之前，多琳模模糊糊想着。 大概三小时之后, 蝙蝠侠将企图离开港口的船拦下，打开货仓, 里面是一群昏迷的人，横七竖八，如同架子上没来得及收拾的商品。 贩卖人口在哥谭是一件常见的事情。 为了获取高额的利润，哥谭不少地下势力都热衷于此, 其中就包括企鹅人，也是这艘货轮的主人。 将打手狠狠地砸到地上，重击之下, 对方口中喷出鲜血, 一些落到衣服上, 一些流到灰色的地面。 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将对方提起来，耳麦那边急促的呼喊让蝙蝠侠放开了钳制脖颈的手, 随意地将人丢到地上。 剩下的就是警方该处理的事情了。 在转身之时，他听到在地上抽搐的人气若游丝地说“你不可能每次都及时赶到”。 脚步微顿，最终蝙蝠侠只是沉默地离开了这片混合着血腥味和海腥味的地域。 “那部手机上，只有你和多琳的指纹，但是在现有的数据库中没有得到她的比对信息。不过参考她之前的，嗯生活，没有登记上也很正常。”提姆疲惫地靠在椅背上，眼神在十几块不同的画面上游离，点开了其中一幅。 那是戴着红头盔的男人带着多琳离去的画面，黑色的皮质手套包裹着双手，不留一点有可能暴露自己的信息。 蝙蝠侠坐上蝙蝠车的驾驶位，在发动车子的间隙回了提姆一声，过了一会才像突然想起来似的问道：“多琳，现在在哪？” 说到这个提姆可就不困了，他兴致勃勃地点开一幅地图，观察了几秒：“她在距离阿卡姆疯人院2km的森林，有三个小时没有活动迹象，但是追踪器没有脱落，我猜她应该是睡着了。” 在野外睡着了 蝙蝠侠慢慢捏紧方向盘，穿梭在两边倒退的景象中，加快速度。 另一边的多琳一觉睡到了露珠滴落的时候，小小地打了一个哈欠，起身开始寻找大路。 幸运的是，七拐八弯之后，她成功地找到了当初去往韦恩庄园的那条柏油路。 只不过这次，她踏上的是相反的方向。 “多琳，可以赚好多钱了，乔乔和乌乌有办法了。” 在家庭内部互相交换信息之后，耶耶迫不及待地和多琳分享了好消息。 欸？ 不小心将疑惑脱口而出，多琳赶紧收敛起震惊的表情，重新笑着说：“那太棒了。” 上次他们三人离开就是因为乔乔和乌乌听了别人可以跟着他赚钱，结果被对方骗到了很远的地方，最后还是耶耶出门才把他们一起带了回来。 因为，乔乔和乌乌认不得路。 其实，搬砖真是一个很好的赚钱办法，起码回家比较方便。 这样想着，多琳将担忧藏起来，决定也跟过去看看。 她跟着耶耶的指点，来到一栋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大楼，意外地发现排队的人还挺多，每个人脸上都是一副期待和向往的样子。 而且旁边还有超市和餐馆，给人的感觉不坏。 难道，这次真的可以赚大钱了吗？ 还没等多琳从有点小激动的心情中缓过来，有人拍了拍她肩膀。 一对金发的双胞胎笑着看着她，唇角扬起的弧度都十分接近。 “乔乔，乌乌，我来了。”多琳牵着两人的手，轻轻地晃了晃。 “是你啊” 又是一道声音响起，多琳下意识地将她的叔叔拉到背后，没想到就撞上了一张有些熟悉的脸。 “理查德先生，你怎么，也在这？”上次他匆匆离开后，她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了。 这个世界可真小。 迪克原本见着黑发摇曳的背影就觉得熟悉，等到正面转过来，他确定了这两位等待的人就是他之前救下的少女，也是布鲁斯所谓的“私事”。 他冲着多琳友好地笑道：“的确是太巧了。我是和他们一起来的。” 于是乔乔和乌乌就将遇到迪克之后发生的事情写了一遍，主要强调了对方将他们硬拉去医院还垫付了医药费的事实。 乔乔和乌乌的英语说得不好，索性直接放弃，在外人面前装哑巴，多琳也很配合。 直到她看到了一个数350，她揉了揉眼睛，生怕眼花了，多看了一个零。 反复确认了三遍之后，卡洛斯家族的三位成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约而同地陷入了严肃的氛围。 多琳领悟到了，理查德先生除了是好心人之外，还多了一个新的身份，那就是“卡洛斯们的债主”。 第28章 “钱数对吗？欠条打了吗？还款期限定好了吗？利息是多少？”面对多琳一连串的问题，乔乔以一个点头和三个摇头作为回答。 “好。”提着心的多琳缓缓松了一口气，如果再像之前有一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欠了好多钱，那可不好。 迪克靠着墙壁，静静地望着这一幕，也不知道多琳和这两位是什么关系，似乎挺亲密的。 多琳刚要和理查德先生商量这件事，袖子却被乌乌拽住，有着精灵般空灵美貌的青年示意她向长龙似的队伍看过去，一切尽在不言中。 “抱歉，理查德先生，可以过一会再商量还钱的事情吗？我们要先赚钱。”多琳看过广告纸后，心里升起了同样的渴望，也许他们很快就能还上这一笔巨债了。 迪克无所谓地摆摆手，蓝色牛仔裤包裹着的长腿一迈，率先走了过去：“正好我也好奇，一起来排吧。” 上午10点的时候，名为“十天赚到十万元的秘密”的讲座开始了，在工作人员的安排之下，等候已久的人们有序进场。 还挺像模像样的。 迪克打量着里面的布景，电脑、幕布、桌椅等等一应俱全，暗自感叹了一句。 三位卡洛斯严阵以待，腰板笔直地坐在椅子上，准备接受知识的熏陶，给原本斜靠着的迪克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迫感，不自觉地正了正上半身。 趁着还没开始，他索性打开了手机，结果看到了提姆早上给他发的两个视频，文件名分别是“战斗吧，大鹅”和“你怎么可以欺负他”。 提姆又在网上看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无奈地叹口气，却不妨碍某人好奇地点开它们。 “哈哈哈哈哈哈”如同惊雷般的笑声响起。 坐在迪克旁边的多琳，以及她旁边的乔乔乌乌不约而同地浑身一震，从座位上跳起来，转头看向吓他们的罪魁祸首。 理查德先生抱着肚子，好像生病了一样，抖个不停。 多琳小心翼翼地凑近一点，压低声音问道：“没，没事吧？” 奇怪，理查德先生看到自己后怎么笑得更疯狂了，她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多琳仔细摸了摸自己光滑的脸蛋，从额头到下巴，都没有异物感。 就在这时，灯光亮起，打扮好的主持人上台了，她连忙坐好。 韦恩先生好像也喜欢穿西装，每一套都好看。 嗯，就像，一个西装架子。 想到这，多琳压制住不期然泛起的酸涩感觉，安慰自己，她现在都会化用俗语，很不错。 主持人开始介绍主讲人阿巴格诺先生，他的头衔多到一百字都打不住。 多琳专心致志地听着，捏着笔，随时准备做笔记。 在众人的期盼中，世界著名经济学家阿巴格诺先生走上台，底下一阵骚动。 只因为这个专家太年轻了，感觉不到三十岁，在大部分哥谭人眼里他和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差不多。 多琳没有太意外，反正肯定比她厉害。 乔乔和乌乌面面相觑，一分钟后，他们似乎达成了一致。 “他是当初给我假.钱的人，他叫格利亚。” 借着头顶的灯光，多琳看清了递过来的本子上的字，和乔乔来了一番眼神交流。 “确定吗？” “确定。我本来以为他是一个好人，但是他却骗了我的钱。”乔乔眼角下垂，委屈低头，小辫子似乎都蔫蔫的，任谁看了估计都会心软。 多琳拍了拍乔乔的背，在他耳边用波波语小声安慰着，听上去就像黏黏糊糊的撒娇。 乌乌有些不甘心，他也想要被多琳抱抱，他试图扯开乔乔却失败了，只好努力往上贴。 沉浸在难过情绪里的乔乔没有注意到，一心想要挤走乔乔的乌乌没注意到，左右为难的多琳也没注意到，有人悄悄录下了这一段，并且发送给了某人。 布鲁斯被吵闹的电话铃声叫醒，摸到床头柜上，拿起手机。 起床气很重的男人快速略过二十几条无用的消息，直接点开视频。 已经关掉定位的迪克悠闲地抛着手机，三分钟后，他得到了一条言简意赅的新消息。 “地址。” 第30章 他看到她却看不到 开场不到10分钟, 因为阿巴格诺先生身体不适，讲座被迫中断。 多琳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上面只来得及记下几行句子，其中最重要的一点，她用黑笔圈了出来，是“伪装”。 赚钱的秘密在于“伪装”。 但是关键部分在于如何伪装，这一点阿巴格诺先生根本没来得及讲。 多琳合上本子，将东西还给乔乔，她需要回去仔细琢磨琢磨。 有观众觉得自己被这个毛孩子耍了, 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当即就要操着椅子找主办方理论，结果被持枪的保镖彬彬有礼地请了出去。 主持人返回会场，笑容不变，握着话筒, 对于底下的混乱视而不见，宣布会抽取几位幸运观众, 安排他们和阿巴格诺先生进行一对一交流。 多琳有预感，乔乔会被抽中。 因为她不止一次感觉到台上人的眼神扫过他们这一排，就好像是在搜寻和确认，尤其是对她旁边的乔乔投去了不少关注。 一旦涉及到家人, 多琳的神经就会变得尤为敏感，展现出极强的洞察力。如果轮到她自己的话，反而要迟钝一些。 果不其然, 当主持人报出第四排的1号和2号时, 多琳就知道她猜对了。 会场的无关人员被清除干净, 偌大的场子只剩下十几个人，在双胞胎的坚持之下, 多琳和迪克也一起留了下来。 过了一会，捂着肚子被人抬下去的阿巴格诺先生神采奕奕地从另一道门里走了出来。 毫无疑问，他是一个好看的青年人，风度翩翩，即便只有短短几分钟也可以看出他具有非凡的口才和阅历。 “乔乔，我总算找到你了。” 阿巴格诺先生完全没有遮掩他对乔乔的熟识，快走几步，站到金发青年面前，想要给他一个拥抱。 当然是被躲过了。 “好吧，我猜是我的小失误被你发现了。很抱歉，我当时真的只是想为你减轻负担，但是一不小心拿错了，额，东西。” 乔乔看了他一眼，依旧冷若冰霜，什么表情都没有，似乎没有接纳这个解释。 意识到乔乔没有消气之后，这位世界著名经济学家耸耸肩，转而和乌乌打了一个招呼，顺便向疑惑的多琳和迪克简单介绍了自己。 “你们应该是乔乔的朋友吧，我是弗兰克，很高兴在哥谭这座独特的城市里遇到你们。”弗兰克说起话来带着一股有韵律的腔调，像是在唱歌，让人不自觉地倾听。 多琳也报上了名字，然后就看着弗兰克从钱包里抽出了一张崭新的百元大钞，双手托着，递给了她。 多琳没有动，她隐约明白对方的意思，但是不确定：“弗兰克先生，为什么？” 弗兰克虽然面对着多琳，但是眼神却看向旁边一直在关注着事态发展的乔乔，他微微低头，颇具诚心地说：“这是我的补偿。我并不是故意欺骗你的，那天我酒喝多了，拿错了。” 乔乔碧绿的眼睛毫无波澜，只是定定地望着他曾经的客人，似乎陷入了某种久远的回忆。 他朝多琳点点头，算是认可了弗兰克的说法。 金发青年在本子上写下“好的，谢谢”，展示给弗兰克看，同时以极其灵敏的手速将钱抢了回来。 说“抢”不大合适，只是那股势不可挡的架势只能让人联想到这个词。 在迪克兴味十足的目光中，乔乔将钱给了多琳，多琳则 直接给了迪克。 迪克要是再还给弗兰克，就能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了。 多琳这么做也是有充分理由的，看在他们还得这么快的份上，也许等会可以和理查德先生商量商量，这100元的利息可以减少一些。 弗兰克本来还想和乔乔再聊一会，但是会场的工作人员却走了过来，冷静地提醒他还有一场会议要参加。 无奈地叹口气，弗兰克朝乔乔挥了挥手，恋恋不舍地说了句：“有缘再见。” 迪克注意到那位工作人员走路的姿势与常人不同，有点不自然的刻板，像是随时准备应对突发事件。 看来这位弗兰克先生除了是所谓的“世界著名经济学家”外，还有更值得隐藏的身份。 主办方都离开了，多琳他们自然退出了大楼。 250元的债务让多琳倍感压力，她只想尽快解决这个大问题。 无比幸运的是，理查德先生是一个善良的人，他慷慨到不需要利息，还将还款期限延长到一年。 多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感动之情，只能一个劲地道谢，就像一盘卡了的磁带，让迪克哭笑不得。 “哦对了，如果要还钱的话，你可以去韦恩庄园，找阿尔弗雷德或布鲁斯都可以。”告别的时候，从提姆那得知不少情报的迪克不忘轻飘飘地扔下一个“炸弹”。 第29章 她刚刚是不是听到了什么奇怪的单词。 多琳的睫毛急促地扑闪了几下，仰望着笑眯眯的青年，猝不及防地陷入了思维漩涡。 他们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是她现在明明没有做梦啊 半分钟后，迪克好心地放过了纠结的少女，笑着解释道：“我是布鲁斯的养子。你可以喊我迪克。这是一个秘密，要保密啊。” 虽然目前多琳的身上还存在着不少疑点，但是迪克很欣赏她的勇气，毕竟可是很少有人报警说要把他们抓起来的。 就是将他和蝙蝠侠以及米勒那个人渣并列让他觉得有些不爽。 他看了一眼时间，半个小时，足够布鲁斯赶到了。 可惜他真的太困了，实在撑不住了。 反正 到时候提姆会剪辑好发给他的吧。 多琳机械性地点头，等到青年走远了她还没反应过来，重复着小鸡啄米的模式，还是乌乌拿手指戳了戳她的手臂，才唤醒飞走的神智。 迪克是韦恩先生的养子这个事实太具有冲击力了，多琳同手同脚地走了几步，不得不坐到街道一边的椅子上。 她还得缓缓。 于是等布鲁斯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两男一女互相倚靠，似乎正在欣赏风景的温馨美好景象。 他将车子停在路旁，没有下来，而是透过明净的玻璃，默不作声地看着。 隔着一段距离，不让对方发觉，就像他几个小时前在密林里所做的那样。 不同的是，这次多琳旁边多了两个人。 布鲁斯原本担心多琳太过单纯容易被人欺骗、纠缠，因此即便可以通过追踪器得到大致位置，他却选择直接询问迪克，减少浪费的时间。 现实的情况是他们三人之间的氛围如此和谐，绝不可能容其他人打破，入侵。 朋友、恋人或者家人，其实都无所谓。 布鲁斯摩擦着纸袋上的绳结，目光不曾移动，若有所思。 袋子里面装的是阿尔弗雷德制作的无珍珠奶茶，只加了两勺子糖，没有上次买的那么腻，是和第一次样的，恰到好处的甜。 他目睹双胞胎将多琳夹在中间，她牵着他们的手，向他走来，脸上带着欢欣的笑意，连乌云都无法将其遮掩。 淅沥沥的小雨在此时落下，滴在了挡风玻璃上，顺着滑下了几道蜿蜒扭曲的痕迹。 三人快步从车旁经过，应该是要去找一个能避雨的地方。 多琳、乔乔和乌乌走进一家超市，正好可以买点东西。 临进门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那辆黑色车子，又像是怕被人发现似的，急急忙忙地走了进来。 将五瓶1l的矿泉水加入购物车，在看到一排雨伞时，多琳犹豫了一会，和叔叔们小声商量了一会，伸手拿下了它。 买好所需要的东西，多琳紧紧地抱着一把长柄黑雨伞，一步一步，避开水洼，小心谨慎地敲着车窗。 这个车子，很像她第一次遇见韦恩先生时，他乘坐的那辆。 多琳看不到里面的人，里面的人却可以看到她。 可以看到她被打湿的发，有几缕黏在颈子边和侧脸上，鼻尖上的细碎水珠破裂，以及湿了一小片的袖子，搭在她的手腕上。 多琳嘴唇开合，她想要试探地喊一声“韦恩先生”，一个音节刚出口，又猛然想起来，如果车子里的真是韦恩先生的话，距离他拒绝她其实才过了不到二十四小时。 在她觉得很漫长的时候，时间却走得极慢，滴答滴答，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消磨着。 她这样快就打扰他，应该不大好，被穷追不舍的感觉，他会觉得困扰吧。 可是，如果韦恩先生是因为没带伞才停在这，不从车里出来 没有伞的话，就会被雨淋到，他不像她身体被改造过，一旦感冒发烧会很难受的。 还有，还有 如果车子里真的是韦恩先生的话，那应该可以认得出来她的吧，虽然因为雨水有些狼狈，但是她刚刚有好好把头发别到耳朵后面，最大程度地露出脸，还抹去了稀里哗啦的水渍。 韦恩先生，应该可以认得出她的吧。 会给她开窗吗？ 虽然多琳心里百转千回，实际上只过了十几秒而已。 她不知道的是，隔着一层单向玻璃，车子里的人一直专注地望着她，眼神莫名。 他悄无声息地伸出了手，碰到了她没有焦点的黑瞳，然后 第31章 好好工作好好赚钱 多琳慢慢往后退了一步。 这一步让她不小心踩到一个小水坑, 溅起来的污水像是鸣谢的礼花，猝然绽放, 落到了她的小花凉鞋和裤脚上，晕染出深浅不一的痕迹。 她应该是找错人了。 韦恩先生怎么会这么巧，到这附近有事呢？ 这个念头一出来，其他杂七杂八的想法都为它让道，其中包括“韦恩先生并不想见她”这一泛着红茶苦味的猜想。 将一直挨着衣服、好好护着的雨伞抱得更紧了一些，多琳最后看了一眼线条优美的车子，视线在车头处停顿了几秒时间。 如果她绕到前面, 可以看清里面的人吗？ 多琳犹豫着, 指尖隔着湿润的棉布，扣进手臂，最终她选择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乔乔, 乌乌，我们去公园休息会吧。”她按下按钮, 纯黑的巨大雨伞张开，如同一张网牢牢地罩住了三个人。 中间位置的多琳举着伞，几乎没有再被雨打到。 他的两位叔叔抬起手，极力并拢五指, 挡住了大多数随风倾泻的浑浊雨丝，将她护得严严实实的。 只是乌乌不明白，为什么多琳的脸上还是湿湿的。 他只能将这归结为有些雨太厉害了, 居然能穿透他和乔乔联手组成的屏障。 要是能当场变成“咻咻”就好了, 它的一只翅膀比多琳还长, 用它盖住多琳的话，就不用担心淋湿的问题了。 多琳没有说话, 不干净的雨水加上热乎乎的天气，还有其他让她堵得慌的东西，让她的心情也变成了一团裹着泥巴的、粘嗒嗒的奇怪物体。 好想回家。 回家的话，娜娜会抱着她离地转一个圈圈，然后再摸摸她的头，说“我好想你”。卡卡会跳起来，挤到她们俩中间，高声喊着“多琳最喜欢我了”。耶耶能变回波波的原形，很沉稳地卧在他专属的木制小椅子上。乔乔和乌乌会和她讲他们在外面工作时遇到的事情，一起探讨赚钱的诀窍。 好想回家啊 但不可以。 她不能永远依赖波波们，她已经躲了好多年，不能再继续像蜗牛一样，埋着头，在柔软的壳里呆一辈子。 多琳低着头，用力眨着眼睛，让剩下的水珠划过眼角，滚落到地上，很快就和其他污水混在一起，灌进排水口，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也分辨不出来。 三个人走进中央公园时，细密如丝线的雨已经停了。 卡洛斯家族喜欢这里大片的绿茵和萦绕着空气的清香，而且因为占地广阔，找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就可以和人类错开。 多琳坐在湖泊旁边的长椅上，小心地观察着周围的地方，确定没有人经过后，她从袋子里拿出了两件t恤，催促着乔乔和乌乌两人快换上。 据她观察，不穿上衣对于人类男性来说是一件可以接受的事情，因此这样做是可行的。 乔乔捏着白色印花t恤，有些诧异地说了一句：“多琳，你的。”他以为多琳是买给她自己穿的。他们波波对于衣服无所谓，在母星上他们都是毫无遮蔽的一个个波波，到了地球才发现这儿的人是不允许同类赤.身裸.体的，这样的人会被叫警察的人抓起来。 多琳摇了摇头，指向乔乔的手臂和腹部，那里已经湿透了，贴在身上，紧巴巴的，一路上惹来了不少路人的视线。 “你们穿上好看。”多琳知道自己如果说是怕他们被人看上，两位叔叔肯定会非常一致地表示没关系，他们并不在意别人的看法，所以换了一个迂回的说法。 果然，乔乔和乌乌弯起嘴角，做出美好的笑容，金灿灿的头发也散发着无与伦比的亮泽，就像连在哥谭极为奢侈的阳光都格外偏爱这对双胞胎。 他们很高兴。 两人干净利落地脱下上衣，多琳负责望风，防止有人类女性突然出现，吓到她。 于是等到提姆在布鲁斯的要求下，打着哈欠赶到追踪器显示的位置，看到的就是略显，不是，非常奇怪的一幕。 多琳绕着椅子转圈，四处打量，似乎在警惕着什么，而那两位金发青年则裸着上身，无声对峙着。 这是什么剧情？ 提姆摸着脑袋，属实是看不明白了，太阳穴条件反射似的难受起来，自动回想起被奶茶拿捏的无措。 他现在上前打探是合适的时机吗？ 布鲁斯自己明明都跟到那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又开着车前往韦恩大厦。 第30章 搞不懂。提姆老成地叹了口气，觉得这里面的事可真复杂。 多琳自然没有放过这附近唯一一个逐渐靠近的人类，在看清是提姆之后，她不自觉地愣住，手摸索着抓住椅背，停下来来回回的脚步。 鉴于第一次见到提姆就是在这个公园里，所以这应该是巧合。 既然如此，多琳赶紧调停了乔乔和乌乌关于哪个花色更好看的争论，动手帮他们套上衣服，拉平整，三下五除二，解决了换衣危机。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原本雪色的脸庞染上了浅粉，看上去活力十足，一点烦心事都没有。 “提姆，早上好。”多琳用力挥着手，主动打招呼。 差十分钟十二点，勉强也算早上吧。提姆瞥过表盘，暗地里想着，嘴上却没落下，也跟着回了一个挺热情的“早上好”。 “雨停了，天气不错。嗯，还有，你认识这两位吗？虽然说太阳挺毒的，但是在公众场合不穿衣服，还是有点不合适的。”提姆知道自己的转折很生硬，其实他平常还挺会说话的，但是对着一个被布鲁斯残忍拒绝的女性，他下意识地不想用那些自成一套体系的话术来套取情报。 虽然布鲁斯有自己的考虑，但不管怎么说，那话也太伤人了。 “无论如何”的分量，对于一个正陷入单方面热恋的少女来说不亚于晴天霹雳，当头一棒和狂风暴雨。 多琳“啊”了一声，和乔乔与乌乌对上视线。 他们也不知道有这个规矩。 但提姆说得好像有道理的。 她见过不少人衣服一脱，大吼一声就拿着棒子冲上去，或者干脆直接将带血的上衣甩对方身上，细想起来，似乎是没有在公园里见过裸着上身的人。 原来这里是不一样的啊。 多琳恍然大悟，她又学到了有用的新知识。 “我明白了，谢谢你的指点。我会转达他们的。”多琳将“不能在公园里脱衣服”这一条记在乔乔和乌乌的本子上，一笔一划，极为端正，具有某种提姆无法理解的仪式感。 5分钟过去了，多琳放下笔，合上满载着各种知识和日常对话的本本，将她递给双胞胎。 “乔乔？乌乌？” 在多琳不解的眼神中，两位漂亮的金发青年将东西收好，径直走到黑发少年面前，超过180cm的个子可以让他们轻而易举地俯视对方，碧绿的眼睛波澜不惊，如同一片冻结已久、寸草不生的冰面。 乔乔在本子上写下一句话“请举起手，谢谢”，乍看上去，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礼貌要求。 乌乌则将纸页怼到提姆眼前，默契地接了下一句，“请允许我们帮你脱衣服，谢谢”。 多琳一看提姆跌跌撞撞往后退的举动，就知道她的叔叔一定做了什么突破一般人类想象力的行为。 她伸出手，快速翻阅，入目的文字让她倒吸一口热气。 乔乔和乌乌维持着在外人面前冷若冰霜的表情，默默地转身，规规矩矩地坐到椅子上，静静地欣赏波光粼粼的湖面，巧妙地避开了多琳震惊的眼神。 “抱歉，他们有时候，会有一些奇妙的想法。提姆，提姆，你还好吗？”多琳围着僵硬的少年，已经在思考该最近的医院在哪了。 “额，我，还好。”提姆自认为这一年多里他也算是见了世面，作为技术支持协助蝙蝠侠完成了不少次任务，还和康纳他们合作打击犯罪，但上来就叫他脱衣服的，还真没遇到过。 他又不是迪克。 多琳大概能猜到双胞胎这样做的原因，应该是耶耶将“波霸奶茶”的事情告诉他们，他们有点生气了，所以才有样学样，想要提姆也做一做“不合适的事”。 除了这一点，她想不到其他任何理由。 不过，提姆已经承诺之后不再喝了，乔乔和乌乌这样做就不对了。 多琳拉着全身都散发着抗拒气息的双胞胎，跟着说了一箩筐的好话，才让他们当着提姆的面写下“对不起”。 提姆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他好像处在一种夹缝状态，表示没关系和别扭都不对，最后只好故作淡定地点头。 沉默是金，随它去吧。 多琳打量着提姆纠结的神色，深感这地方是不能呆了，要是等他回过神来要找乔乔乌乌算账自己可拦不住。 花了十秒钟匆匆告别，她拉着闯了祸的叔叔直接开跑，徒留提姆在后面伸出手，追得直喘气，呼喊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 多琳就算了，为什么那对奇怪的双胞胎提着两个大袋子跑得都比他快。 提姆靠在粗粝的树干上，汗珠沿着侧脸的弧线往下流，过了脖颈，缀在锁骨处，氤氲了一小片肌肤。 最关键的情报还没得到，这就是所谓的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他无奈地拿出手机，给布鲁斯发了最新进度。 [目标离开，没有得到确定情报，但能肯定的是关系亲密，双胞胎对于目标的服从性较高。另外，‘私事’请尽量自行处理。] 按下发送键，提姆一甩头，将潮湿的根根发丝全部拢到脑后，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顺便单手扯开领口，不耐地扇了扇风，似乎这样就能将热量散去。 哎，这下他真想脱衣服下水了。 中央公园大到多琳他们可以再找到一个枝繁叶茂的地方隐蔽起来，继续被中断的聊天。 “乔乔乌乌，那个珍珠只是外表像波波，不是真的波波，所以不要生气了。他们不知道的。”多琳挨个揉捏着两位叔叔软乎乎的脸蛋，在她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再来一次的运动中，他们精致脱俗的美貌大打折扣。 乔乔乌乌很享受着套全方位的面部按摩，气息愈发柔和，暂时忘了不开心的事情，学着多琳的手法，为她提供了同样高品质的服务。 这是独属于卡洛斯家族的放松方式，可以有效缓解他们的负面情绪。 被骗了钱没关系，贴贴就好了。 被拐走了没关系，抱抱就好了。 难过了没关系，他们都在呢。 两位金发青年手牵手，将多琳套在圆圈里，附身，在她耳旁用很轻的语气说：“多琳，回泡泡，再找工作。” “不行的，启动的话又要耗费能量，本来就不多了。”要说多琳对于这个建议一点不心动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在飞船里待了近十年，那里比起救济房更像是她的家。 晶石也好，圣泉也好，不能再为她浪费了。 乔乔没有给多琳逃避的机会，而是用双手捧着她的脸，执拗地凝视着她。 乔乔的体温比她还低，多琳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冰凉的触感在蔓延，在这种对比之下，她有了一种自己其实很暖和的错觉。 “伤心，回泡泡里。”乔乔笃定地说着，他和乌乌辩论过了，最后得到一致结论，他们绝对挡得很严实，那么剩下的可能只有多琳哭了。 因为名为布鲁斯韦恩的人类，听耶耶说这个坏人让多琳哭了好几次。 刚才的提姆是那个人类的家人，他和布鲁斯韦恩之间具有和他们类似的同伴关系，根据同担原则，他们才要做一些让人不舒服的事情，让他来承担让多琳流泪的后果。 至于奶茶，乔乔乌乌没放在心上，他们可不会将那些没有生气的圆粒看成自己的同类。 只有迷迷糊糊的多琳会弄混。 双胞胎作为打工主力军，他们对于人类世界的了解比其他卡洛斯要深入，因此能从耶耶的讲述中隐隐察觉到多琳对布鲁斯人类情感的微妙之处 这才忍受不了。 多琳听到乔乔的话后，嘴唇抿起，慌张地垂下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往和家人在一起就是她最爱笑的时候，由里到外都是满足。 但是自从韦恩先生拒绝她，心脏处好像出现了一个小洞，时不时地就有一阵热风灌进去，不管不顾地搅和一通，让她觉得呼吸困难，得很小心地出气进气才行，不然那个洞就会越变越大，将她储存的快乐也吞噬掉。 她没有伤心，只是没那么开心。 多琳想要和乔乔说她没事的，于是嘴角努力往上提，却在对方关心的目光里渐渐沉默。 如果她反驳的话，就是对他们撒谎了。 承认的话，又会让他们担心。 就在多琳进退两难的时候，乌乌绕到乔乔背后，探出头，补充道：“最近，开过了。” “哎，什么时候？为什么要开啊？是被人发现了吗？还是飞船、泡泡内部出了故障？难道是讯号被接收到了？”多琳全身一震，身体快过大脑的指挥，紧紧地抓住乔乔的手腕，一连串的问题跟连珠炮似的“嘟嘟嘟”发出来，急得不行，恨不得一秒内就能倒出所有答案。 波波们称呼他们驾驶的工具为“泡泡”，多琳则更习惯说飞船，因为它简直太酷太厉害了，用轻飘飘的“泡泡”总觉得委屈了它。 乔乔还在思考，组织语言，乌乌就直接多了，用五个单词高度概括地回答了多琳。 第31章 “卖它们，赚钱。” 多琳一拍额头，瞬间从记忆里拉出关于飞船陈列室的记忆，那里都是波波星上的其他生物，有些和地球上的极为相似。 还有培育室，里面有好多五颜六色的“圆蛋”。她小时候和卡卡玩过丢“圆蛋”的游戏，因为反应不灵敏，手脚沉甸甸的，轮到她接的时候，那些蛋往地上磕了不少次。 无意中知道这些蛋里面的都是波波星生物后，小多琳再也没玩过它们。 即便卡卡再三保证它们没有那么容易碎，这样玩很正常，当时的她也紧张得很，不敢再碰，并且整天守在培育室，随时准备“接生”。 这样傻乎乎的行为被娜娜发现，小多琳被比她高很多的蓝团子蹭了几下，倒在地上，得知不开启培育池的话，光看着这些蛋是不会有幼崽出来的。 多琳想起过去的事，觉得有些好笑，不好意思地捂住脸，像是一只贪吃香脆松果被发现的小松鼠。 不对，差点就忘了最重要的问题。 “但是，你们不会舍不得吗？” 乔乔和乌乌奇怪地看了一眼多琳，翠色的眸子里是一模一样的疑惑：“不会，我们可以，成为它们。” 多琳放下抓着乔乔的手，开动脑筋，努力理解着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明白了。 虽然还是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多琳也挖不出来了，干脆不去想。 她现在满心满眼都是这个点子，动摇到想要原地起飞回家和娜娜她们好好商量这件事。 “还有，半个月，出生。”乔乔乌乌一人一边，淡定地按住多琳的肩膀，示意她别着急。 多琳高速运转到发烫的脑袋逐渐冷却下来，她又不知道怎么操作，回去也帮不上忙，不如趁这个时间想想怎么才能把那些类似地球动植物，还有，一些完全不像的生物卖出去。 陷入沉思的多琳一拍手，笑得眉眼弯弯，期待地望向她的家人：“我想到了，我们去超市或者便利店打工吧，这样可以观察他们是怎么把东西卖出去。” 乔乔和乌乌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点头，应该比搬砖赚得钱多一些。 上一个工地的包工头又跑路了，他们一分钱都没拿到。 打工的时候，包吃包住对他们的意义不大，一日三餐都分给旁边的小孩了。 如果能将那些食物换成钱放在饭盒里就好了。双胞胎不止一次向小组长提过这个建议，当然每次都没有得到批准。 希望这次超市里的人可以答应他们 打定主意后，三个卡洛斯伸出手，围成一个圆圈，再一起上举，耶耶也忍不住了，从多琳口袋里探出圆滚滚的身体，一齐喊道：“加油加油！” 清脆的声音传得老远，吓跑了岸边的小鱼，一个甩尾就游走了。 这边他们在哥谭繁华的下城区展开搜寻，布鲁斯则在韦恩大厦的顶层办公室接过律师手中的厚厚纸页，快速翻阅后挨个签名。 韦恩集团部分董事会成员和ul实验室之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鉴于目前证据不足，他只能以财务总监格温为突破口，以挪用资金等理由起诉他们，好让这些人放松警惕。 抓捕米勒对外的说法也只是涉及经济犯罪，没有向公众披露深层真相。 戈登对于沼泽的搜寻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再加上中心城的警方正对米勒所在的星辰实验室生命科学部门开展调查，这个案子应该会在不久后有新的进展。 布鲁斯一边思考着，一边将所有的材料文件搞定，整个过程不超过十分钟。 律师合上门，他走到落地窗旁，俯瞰着底下的钢铁和机械浇筑而成的密林，喝了一口咖啡。 像这种比茶还苦的饮品多 布鲁斯微怔，随即将杯子放到桌面上，伴随着“喀”的一声，黑色液体表面却没有出现一丝波纹。 有人推门进来，用熟稔的语气说道：“半个月内，两次在这见到你，我猜哥谭离阳光灿烂的大晴天不远了。” 布鲁斯被调侃了也只是无奈地笑笑：“如果真的是这样就好了。” 韦恩集团现任总裁兼技术总监，卢修斯，将一沓子文件拍到桌子上，对布鲁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好吧，现在我们来看一看有可能实现的事情。正好还有一些项目需要你做最后决定。” 这次布鲁斯没有匆匆翻看，而是认真审查起来，不时圈点勾画，提出自己的疑惑。 卢修斯坐在他对面，一一解答，疏漏之处就记下来让下面的人补充。 午餐用三明治对付了一下，从中午到傍晚，布鲁斯将所有项目书都过了一遍，同时就韦恩集团内部的运营状况和卢修斯进行了探讨，决定采取多种方式加强资金管控和审批，同时对以往数量庞大的项目进行随机抽查。 以及，他准备让提姆参与到集团的日常管理中。 听到这里，卢修斯回忆了一下，如果他还没有老到记忆模糊的话，提姆应该才十六岁，甚至还在放暑假。 “布鲁斯，你确定？” “确定。卢修斯，辛苦你了。”董事长的笑容依旧魅力十足，不打半点折扣，让人不忍心拒绝。 “” 某位懈怠的董事长今日一反常态的勤勉撑得上是一件奇事，卢修斯对于背后的原因心知肚明，保持沉默。 韦恩大厦的其他工作人员倒是有不少猜测，但是这种话题往往会倒向同一个方向。 董事长和上一任女伴玛利亚分手快一个月了，也该开盘赌一赌下一任是谁了。 “我跟你们说，我一个朋友在梅尔蒂酒店工作，她说这个月董事长带了一个十八九岁，看上去好清纯的女孩子去酒店，然后天还没亮又把人带了出来，啧啧啧”下班后，几个营销部的实习生收拾好东西，约着一起去酒吧，下楼梯的时候，聊着聊着就背离原本的工作十万八千里了。 “不可能吧，董事长之前从来没有和这么小的女孩交往过，都和他第一个孩子差不了几岁了。莉莉，你能不能说点靠谱的消息。” “是啊，反正我不信。除非董事长亲口承认。不过想想都不可能好吗？” “是吗？那你们就当我没说过好了” 高跟鞋的声音越来越模糊，路过不小心听了一耳朵话的布鲁斯和卢修熙站在阶梯之上，本来就相对无言，此时更为沉默。 “咳，说起来，我儿子最近也交了女朋友，是一个”卢修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年长者，应该担负起某种责任，比如让气氛不那么尴尬。 布鲁斯低着头，手臂弯曲，露出里面衬衫的一截浅灰袖口，手指不经意地抚摸过造型典雅的白金袖扣，轻而易举地解开，扣上：“不是女朋友，不是。” 卢修斯一肚子的感慨被这一句话堵了回去，诧异地转头，只留给他一个优美如巧夺天工的大理石雕塑的侧脸。 他琢磨着布鲁斯话里的意思，闭口不言。 于是两个人就这么并肩走出了大门。 道别后，他望着身材挺拔的男人打开车门，引擎发动，迅速离开。 “这么坚决地否认啊” 卢修斯摇了摇头，联想到自己儿子情窦初开，一系列别别扭扭的行为，不由失笑。 布鲁斯将黑色的劳斯莱斯开到车库里，因为平常他用这辆比较多，所以车位靠前。 方向盘一转，刹车一踩，抽出钥匙，他做得不如阿尔弗雷德那样得心应手，但练了百多次，不算生疏。 甬道内的感应灯一直亮着，该怎么做，一切都清楚明白。 进入平直的道路，布鲁斯随意地向左侧望去，莫名的幻影一闪而过，让他下意识捏紧方向盘，来了一个急刹车。 “韦恩先生。” 轮胎猛烈摩擦地面的声音尤为刺耳，布鲁斯的额头抵着手背，伏在方向盘上，慢慢闭上了眼。 为什么还那样注视着他 满溢的期盼，全然的不设防，浓郁的黑却反射出纯白的灵魂，仿佛远古时代部落仪式里心甘情愿的献祭。 再抬起头时，布鲁斯已经清醒了不少，可以冷静地做出合理的判断。 现在，就将车停好。 正如之前他所做的那样。 车子缓缓滑进划定的界限，没有发生剐蹭或者其他意外，一切都很完美。 除了位置不对。 布鲁斯将车停在了最里面、积了一层灰的车位里，预计未来几十年，它是再也没有重见天日的机会了。 “老爷，欢迎回来。鉴于你在车库停留了接近半小时，这停车技术是不是需要再多练习练习？”阿尔弗雷德接过布鲁斯的外套，顺便提出了自己真诚的建议。 布鲁斯无奈地一笑，一边走一边答：“阿尔弗雷德，抱歉，我的车钥匙丢了。” “哦，那就没办法了。需要我联系人重新配一把吗？”管家将衣服挂起来，回头问道。 “不用了下次换一辆就好。” 阿尔弗雷德眉头微扬，有些惊讶，但是他很快收敛起外泄的情绪，平静地应下。 第32章 而那块黑色的长方形钥匙，正静静地躺在车底盘下面，被遮盖地严严实实。 它的确是“丢”了，被主人亲手丢了。 晚餐的时候，布鲁斯跟提姆说起在韦恩集团实习的事情，少年的叉子上的牛排因为受惊过度，当场掉到瓷盘上，发出轻微的闷响。 “布鲁斯，你是不是误喝了酒？阿尔弗雷德” “我是认真的，提姆。你的才能不应该被埋没，现在的韦恩集团正需要你。”布鲁斯打断了提姆的场外求助，语气不容置疑，“我拜托了卢修斯，他会帮助你的。” 这件事似乎就这样被敲定了。 凌晨五点，提姆躺到床上，他还不敢相信自己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从被布鲁斯派去探听情报就开始不对劲，晚饭的时候还有这么一个大惊喜。 然后那个戴着红头罩的人再度出现，差点一枪解决了他们的目标。 少年默默将头埋到被子里，算了，还是睡觉吧，睡一觉就好了。 八点的时候，静谧的韦恩庄园被一阵响彻天际的“嘎嘎嘎”声叫醒，阿尔弗雷德手一抖，水壶落到地上，清水顺着壶嘴汩汩流出，眼看着就要浸润那一片土地，被他眼疾手快地抢救了回来，和了干土过去。 布鲁斯被这仿佛贴在耳边喊的超大分贝叫声惊醒，踉踉跄跄地撩开窗帘，远远望去，那只身姿矫健的大白鹅只留了一个潇洒的屁股给他。 提姆躺在地板上，头发狂乱，眼神迷茫，向来清醒理智的大脑罢工，他迷迷糊糊地说了一句：“我一定是在做梦。”然后呻.吟着抱住脑袋，留下了困到不行的泪水。 第二天，韦恩庄园美好的一天同样从“嘎嘎嘎”开始。 第三天，阿尔弗雷德尝试捕捉未果。 第四天，阿尔弗雷德，布鲁斯和提姆，试图捕捉大鹅失败。 第五天 布鲁斯看着眼下青黑，表情严肃的两人，有些尴尬地拿起报纸，心不在焉地阅读起来。 “老爷（布鲁斯），请解决好您的私事。”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想办法的。” 另一边，经过多次碰壁，多琳、乔乔和乌乌成功在一家大商场找到了新的工作，服装店导购。 这和预定计划有些差距。 他们一开始去的是便利店，但是人家根本不缺人手，一个收银员就能撑起一家店。 之后是大一点的超市，他们倒是要人，但是他们只要长期工，而且一下子来三个也太多了。 最后多琳只好拉着乔乔和乌乌，试着在商场里碰碰运气，到这她已经将范围扩大，卖衣服、卖吃的、卖什么都好，只要有人收下他们就行。 幸运之神终于降临，在问第一家的时候，穿着精致的店长就眼前一亮，答应了下来。 于是卡洛斯们为期一个月的导购之旅就开始了。 至于耶耶，因为娜娜找他有事，几天前就回家了，但是有乔乔和乌乌在，波波能够放心一些。 某种意义上，他们比耶耶要更适合一点。 多琳换上统一的制服，白衬衫加黑短裙，将原本的衣服收好，放在储物柜里。 大面积的裸露肌肤让她觉得自己像被剥掉了一层厚实的皮囊，连走路都不会了，总想拿手挡住膝盖。 还有黑色的高跟鞋，同样让多琳觉得别扭极了。 但是为了赚钱，必须要克服这些困难。 多琳最后整理了一下衣服，将褶子抹平，扣子摆正，默念弗兰克先生的金句。 “只要有足够的信念感，你就可以伪装成功，成为你想要成为的那种人，能够赚到钱的那种人。” 自觉准备充分后，多琳迈着不得不矜持的步伐，从员工间里走出来。 商场里比哥谭的白昼还要明亮，无处不在的灯光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正站在一个无比广阔的舞台之上。 这是她的第一份工作，可以赚到钱的工作。 心脏砰砰直跳，几乎要越出胸膛，多琳不敢用手去按压它，那样会把衣服弄皱。 与多琳相反的是乔乔和乌乌，他们原本的短袖短裤换成了格外正经的西装，吸引了不少商场工作人员的目光。 等到了多琳，三人一齐往店里走。 沃利商场三楼都是品牌女装，一家比一家装修得豪华，就跟故意攀比一样。 而在这几十家店铺里，卡洛斯们所在的店名为“girls”，面积不大，是服装界的新晋品牌，打着轻奢旗号，面向的主要客户群体是年轻的都市白领，有一定的积蓄，又有消费的欲望，能够用半个月工资买上一件好看的衣服。 相比于多琳要学习如何搭配衣服、夸人、应对客户五花八门的问题等等，乔乔和乌乌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因为不会说话的设定，他们只需要守在电梯口，锁定目标客户，给他们发放卡片就可以了。 如果女孩们感兴趣的话，可以瞅准时机引导她们到店里来。 拉过来的人按数量折合为奖金。 “乔乔乌乌！加油加油！最棒最棒！赚钱赚钱！”多琳和他们抱了一下，不敢有大动作，只能用充满力量的语言给他们鼓劲。 乔乔和乌乌笑了，如同乍暖还寒时候的春水荡漾，温柔又眷恋。 “多琳，加油。”他们小声地说道。 有客人进门，多琳刚要上前，就被其他走得更快的导购挤到了一边，摸不着头脑地立在原地。 类似的情况发生了三次，这让多琳意识到其他人好像，不怎么喜欢她。 于是整整一上午，多琳都没和客人说上一句话。 中午的时候，店长帮大家订了各种三明治，吃起来很方便，也不容易耽误工作。 多琳捏着金枪鱼三明治，在店里小口吃着，经过一致决定，她被留下来看店。 乔乔和乌乌趁着休息的间隙，换回了原来的衣服，他们穿西装可难受了，整个波波都被束缚，一点都施展不开。 但也正因如此，他们变得更受欢迎。 禁欲系的高岭之花，不少人都想凑近了瞧一瞧。 多琳看到抱着矿泉水的双胞胎走进来，条件反射地露出受过训练的标准笑容，说：“好不好看？” 乔乔乌乌肯定地点头，就算他们欣赏不来人类的容貌，但不管怎么样，多琳都是最好看的。 “我今天早上学到了好多，莉娜女士好会说话，让客人笑了好多次。卡拉女士搭配出的衣服我都想要穿，还有曼琳女士” 结伴回来的其他导购听到的就是多琳似乎在和那对双胞胎议论她们，而她们相信不会是好话。 “你们回来了。”多琳有些底气不足地打了招呼，她不确定这样做对不对，能不能改变她们对她的态度。 而这在她们的眼里，成为了多琳说坏话心虚的证据。 “嗯，辛苦你了，多琳。”曼琳笑眯眯地走过去，从抽屉里摸出一个糖果给多琳。 多琳捏着圆圆的水果糖，惊喜地道谢，因为身上没有可以回礼的东西，脸克制不住地红了。 她做对了，以后要多多主动打招呼才好。 下午的时候，多琳依旧没能和客人说上话，她也没丧气，专心看着其他人的做法，记笔记。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那颗没有口袋装，只好将它藏在桌子角落里的橙子味糖。 但是 那颗糖被曼琳女士捡起来，干脆利落地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等到临近下班时，其他导购们聚在一起闲聊，多琳才谨慎地问出口：“曼琳女士，那个糖果，好像” “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很讨厌啊。”曼琳冷冷地横了她一眼，语气里像是带着冰刺，“要不是因为那对跟你不清不楚的双胞胎，你以为你能进得来这里吗？” 多琳有些地方没听懂，但是“讨厌”还是明白的，她无措地应了一声，双手纠缠在一起，不敢看对面的人。 “真是好运气呢，想当初我可是在五十个应聘者里面脱颖而出呢，你呢，靠男人就能赚钱，很爽吧，你个小” 就在多琳愈发迷茫之时，有人进来，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自以为是的发言。 “有些话，谨慎出口。曼琳女士。” 第32章 是她的第一位客人 多琳幻想过这样的场景。 哥谭是一个很大的城市, 但是也许在某一瞬间它能够变得很小，就像一张对折了无数次的白纸, 让遥远的距离变得越来越近，然后等到一个点，也许是在公园里，也许是在街道上，也许是在其他地方，她看到了他。 依旧如星星一般璀璨，散发着耀眼光华的韦恩先生, 然后她 她要做什么呢？ 她还没想好。 反正, 绝对不可能是这样一个迷惑、混乱的场景。 挂钟的时针指向“5”，多琳知道自己还有十五分钟就该下班了。 从韦恩先生严肃的语气猜测，曼琳女士应该是要说不好的话，比如, 用一些词骂她？ 第33章 但是这些不是多琳关注的重点，实际上她刚刚一直在想为什么对方会觉得她可怜, 又因为可怜讨厌她。 多琳很少得到别人的评价，因此每一个都值得她琢磨。 曼琳在看到哥谭大名鼎鼎的布鲁西宝贝进来后就脸色骤变，想要张嘴说什么，触及他淡漠的眼神才意识到对方根本不会听她解释。 凭借着多年在人精堆混的经验, 她立刻明白了他的立场。 有些时候，对错并不重要，天然的偏向已经决定了结局。 多琳想要叫住扯着包、大步往外走的曼琳女士, 她花了几分钟去理解和分析, 都没想明白那个问题, 还准备向她请教来着。 但是看上去她的心情不太好，还是下次吧。 其他人见势头不对也跟了出去, 这样店里就只剩下布鲁斯和多琳。 多琳有些窘迫地挪到收银台后边，将裸露在外的纤细小腿藏起来，她不喜欢自己以这副形象出现在别人，尤其是韦恩先生面前。 在他人看来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衣服，她却像是被剥离了某种与她紧密相连的东西，让她觉得别扭极了。 很奇怪。具体哪里奇怪，她说不上来。 她很少关注自己的身体，直到今天在更衣室里看到其他导购换衣服的场景，才生出了微妙的感觉。 “你的身体是武器。” 多琳一直记得穿着白衣服的人对她不断重复这句话，但是她不想成为“武器”，那意味着伤害。所以她将它包裹、覆盖，埋在最深处，永远都没有浮出表面的机会。 直到最近，她才发现弗兰克先生的描述更加准确。 原来，她一直在做的、需要做的其实是伪装起来。 她可以做好的，就算是对着韦恩先生。 现在，他是客人，而她是导购， “韦恩先生，您好。”多琳微微点头示意，拿出经过短暂特训的标准笑容，露出一点如珍珠贝一般细白的牙齿，恰到好处的热情，符合规则的礼貌，尤其是那个“您”，让捏着墨镜的布鲁斯失神了一瞬间。 他今天原本不想出现在她的面前。 “我们快要下班了，但是我可以给您悄悄延长时间。这里的衣服各种风格都有，您想要什么样的？您是为谁买呢？”多琳伸出手，指过一排一排挂起来的裙子、衬衫、短裤等，就像一个再专业不过的导购，只有尾音处转瞬即逝的迟疑暴露了一点特殊的情绪。 布鲁斯并没有为谁买衣服的打算，他来这商场只是想要近距离地观察多琳的状态，如果时机合适的话，解决那只令人头痛的大鹅。 后面几天，王牌一听到嘎嘎声就迅速从狗屋里奔出来，和那只鹅就像是杠上了，两只闹得越来越凶，也吵得越来越狠，韦恩庄园每天早上都会上演接近半个小时的“鸡飞狗跳”固定节目。 原本黏在多琳上衣后腰处的追踪器脱落，通过哥谭各处的监控，他发现多琳和那对双胞胎一连几天晚上都在公园休息，就像是没有正常居所的流浪人员。 而那对双胞胎的信息同样没有收录进政府的人口资料库。 布鲁斯随意地拿起一件绿色吊带长裙，心里一直想着那对守在电梯口的金发青年，沉默，与周边格格不入，除了面对多琳会展露不一样的温情，其他时候都是面无表情。 他们对多琳很好，而多琳也并不排斥他们，可以有比较亲密的触摸和拥抱。 甚至称得上，喜欢。 这样的“喜欢”，是多琳所明白的喜欢吗？ 仅仅过了一周多的时间，却像是有了某种质的变化。 趁着韦恩先生低头打量衣服，多琳赶紧将本子翻了翻，找到了关于吊带的笔记，她记得莉娜女士下午有向客人推荐出去一件吊带短衫。 自己照着大致学一遍，应该不会出错。 她默念了几遍，迈着有些矜持或者非常不自然的步子站到他旁边，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着，就像是炎炎夏日里泛着清甜的薄荷糖。 “韦恩先生，这件吊带是贴身的款式，可以很好地勾勒和凸显出您的、您想要送的女士的曼妙身材，还有脆弱感很强的精致锁骨。对了，一个小技巧，那就是等到您的男、女朋友凑近那里时，您可以让她用嘴咬住或者含着带子上的结，然后、然后”前面还比较流畅，后面多琳越背越不对劲，就算她还没来得及好好消化这些知识，也能想象出来这个画面有些不对劲。 为什么要用嘴扯下来？ 脱衣服不应该用手脱吗？ 疑惑一旦产生就无法轻易消除，多琳卡了半天，憋出了“然后就会很好”就没了，也算是为她的第一次推荐硬生生地画上了一个“很好”的结尾。 布鲁斯在多琳说到三分之一的时候就已经不动声色地将衣服放了回去，可惜沉浸在“背书”中的多琳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暗示，以至于他想要打断的时候已经错了最佳的时机，只好无奈地等待着对方 用无比真诚的语气说完了一段隐秘意味极强的话。 结合多琳的最后自己都云里雾里的表现，看来在这一方面她并没有实现突破，或者说，简直是一片白纸。 而这样简单纯粹的“喜欢”，是他不应该染指的。 多琳看到韦恩先生的手指划过银色的挂衣杆，不知道为什么悄悄松了一口气。 韦恩先生是一直笑着，蓝色的眼睛却折射出她看不懂的情绪，就像有巨大的鲸鱼蛰伏在阳光泼洒的海面下，醒来后鱼尾扫过，传上去后只剩下浅到无法捕捉的表面波纹。 而这让她隐约感受到她做错了，想要赶紧换一个话题。 “韦恩先生，您看这件” “多琳小姐，麻烦你帮我把这一排都包起来。”布鲁斯收回手，转身，对上多琳亮晶晶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说出了让她当场愣住的话。 “是从这到这吗？”多琳严谨地比划了一段距离，因为手臂不够长，还小跑了几步，中途因为不适应高跟鞋，她不小心向右歪了一下，但很快就站直了。 她没有看到背后的布鲁斯以完全不符合他平常形象的速度和动作靠近她，然后在她自己调整好姿势后克制地收回手，往后退了几步，身姿挺拔，宛如什么都没发生。 得到肯定答案后，多琳开开心心地给韦恩先生叠衣服，再装到袋子里。 店长说，卖出一件可以多得50元。 这么一算的话，天呐，她要有好多好多钱了！ 就在多琳一个一个数着件数的时候，她慷慨的客人韦恩先生靠在收银台边上，随口和她说起了“韦恩庄园大鹅音波攻击”事件。 “那只鹅真的太厉害了，有了它的拜访之后，我们每天都睡不好觉”布鲁斯用带着轻微抱怨的口吻说道，同时观察着多琳的表情。 多琳一听就知道是耶耶，心里顿时有些发慌，没有波波和她说过这事啊。 耶耶，耶耶他怎么这么勇敢。 意识到这是一个有些危险的话题，情急之下，多琳刻意忽略了这个事件的主角大鹅，转而关心起韦恩先生的身体。 “韦恩先生，您八点，还没起床吗？” 第33章 如果讨厌就打我吧 多琳在话出口后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 这样的关心并不符合她“导购”的身份。 她低下头，如瀑布般的柔顺长发垂落, 露出了店长发放的，别在后面的蝴蝶夹子。 灯光照射下，它闪着碎钻般的光芒，好像要活过来一般。 多琳手上不停歇，将几条颜色鲜亮的裙子机械性地叠好，放到袋子里，如此重复着。 “嗯, 看来你有了一个新发现。所以, 多琳小姐知道有什么办法可以抓住那只鹅吗？再这样下去，我的黑眼圈就遮不住了。”布鲁斯收回视线，随即轻笑，没有被戳破的尴尬, 大大方方地承认，再话音一转, 玩笑似的将关键问题又抛了出来。 多琳听得出来韦恩先生没有生气，对于她越界的行为，他给予了一贯的包容，就像当初她第一次冒冒失失地闯进韦恩庄园, 对方却请她喝了一杯奶茶一样。 最近几天休息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地想起和韦恩先生相处的每一秒，如同学习赚钱诀窍一般揣摩他的话语、眼神和动作。 大多数的时候, 韦恩先生就像嵌在夜幕上的皎洁月亮, 或者藏在博物馆里的精美瓷器, 吸引着无数人的视线，当然也包括她自己。 但是在某个瞬间, 多琳能感受到不一样的东西。 比如在拒绝她的那天晚上，韦恩先生好像有一些不同寻常的急迫和焦躁。 即便很快他就恢复成平静的模样，但她没有错过那微妙的异样。 所以，这可以理解为，韦恩先生对她是有一点在乎的吗？ 明明已经得到了绝无可能的答复，但是多琳还是止不住地去挖掘任何一丝空隙，竭尽全力让风吹起来，点燃薄薄一层希望的微光。 她将最后一件衣服打包好，收银台和旁边的座椅上已经被堆得满满的。 第34章 抬起头，正如多琳所预料的，她对上一片蔚蓝之海，波澜不惊，任何事物都不能在其中掀起惊天风浪。 “韦恩先生，您放心吧。他可能就是一只贪玩的大鹅，等到玩累了，就不会再打扰您了。”多琳笑得甜美，语调温柔，安慰着被耶耶欺负的韦恩先生。 但想到韦恩先生有可能因为“嘎嘎”声而将头埋进被子，她不得不转过身，捂住嘴，不让克制不住的笑声放肆地溢散出来。 布鲁斯看着双肩颤抖的多琳，有些困惑，他当然知道对方在偷笑，只是因为什么？ 不过，在他面前，她这样的表现还是第一次。 变得更轻松自如了，也许是一个好迹象。 既然得到了承诺，布鲁斯也不再多耽误，用卡刷出去六位数后，他的目光扫向整整齐齐的五十多个袋子，弯腰，轻松地提起了一半。 夏装本就单薄轻飘，要不是实在拎不下了，他可以不用跑两趟。 “韦恩先生，剩下的我来帮您拿啊，乔乔乌乌，帮我看一下店吧，我送这位客人下去。”换好衣服的双胞胎正好往这边走，多琳眼前一亮，赶紧招手让人进来。 乔乔想要接过多琳手里的东西，却被一句撒娇似的“不要小看我的力气”打消了念头，乖乖地和乌乌一起站到收银台后面。 “如果等下还有客人进来，就写‘营业时间过了，明天再来。’我过一会就回来啦。”多琳的手没有那么大，她拜托乔乔帮忙，跟搭积木一样托起一堆衣服，还不忘叮嘱两人一句。 乔乔乌乌点头，从头到尾都没有给身高超过180cm，存在感极强的布鲁斯一个眼神。 对于他们而言，他本来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客人。 多琳早已探查过商场的地形，她走在韦恩先生右前方，熟练地将人带到电梯口。 用弯曲的食指指节顶了一下“下行”按钮，她往后退了几步，静静地等待着电梯从十楼下来。 之前还是韦恩先生带着她乘电梯，现在她都能将一切安排好，不让他操心了。 电梯门打开，有男有女，八、九个人占了大半空间。 多琳有些犹豫地回头看了一眼，如果是挤一挤还是可以进去的，但是她 “如果你也不着急的话，我们可以等下一次。”布鲁斯的目光不经意地略过多琳的双腿，用着商量的语气，却步子一迈，率先按下另一部电梯的下行键。 灰扑扑的按钮亮起，多琳觉得自己心里某一个地方也被韦恩先生的食指用不轻不重的力道，戳了一下，本就柔软，这下更是连带着周边都塌陷了。 这部电梯只有一个人，他们一前一后进去，直到接近出口，都没有人说话。 沃利商场也装配了旋转门，多琳想到自己曾经跟着转了两圈才出来，下意识地往侧头向旁边的男人望去：“我再也不会” 再也不会被困在里面了，韦恩先生， 这是自己可以说的话吗？ “导购”可以和“客人”说这样的话吗？ 最欢快的乐章戛然而止，多琳将所有的期盼和骄傲紧紧锁住，咬住牙关，若无其事地转头，只是所有的感官似乎都被放大了，就连高跟鞋有节奏的嗒嗒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布鲁斯跟了上去，和多琳维持着不算远的距离，注意力高度集中。 依照她这个突然加快的速度和摇晃的身形，要是真崴一次也不奇怪。 从第一次见面，她总是将自己包裹得严密，只露出脖子、脸部和手部的皮肤 似乎被白玉一般莹润的光泽刺了眼，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移开视线，不期然地回忆起米勒说过的话。 如果实验成功的话，多琳会带有被动的魅惑效果，皮肤都能散发着刺激雄性荷尔蒙的香气，而这来源于一种神奇的亚马逊雨林植物爱洛丝花的基因。 但是就目前的相处来看，他并没有感受到这一点，微型气体检测仪也显示一切正常。 只是，一个被认定死亡的人能够完好无损地站在他面前，里面必定有一些秘密。 而他需要进行确认和掌握，保证没有不可预料的情况发生。 布鲁斯带着多琳来到兰博基尼旁边，打开车门，将东西随意地堆到后座。 涉及到专业领域，多琳面对韦恩先生朝她伸出的手，摇了摇头：“这样放衣服，会皱的。皱了，就不好看了。收到衣服的人，可能不会开心。”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些衣服他的历任女伴没有一个穿过这牌子。 而且，本来就是为了让多琳多赚钱，他也不准备送给谁。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一句“没关系”打着旋都没说出来，最终他接过了多琳的袋子，让她进去整理那乱糟糟的一团。 多琳先确定里面的衣服没有歪斜，然后将袋子都立起来，一个接一个贴好，朝韦恩先生自然地伸出手，接过一批又一批。 她做得很认真，一丝不苟，仿佛在完成什么神圣庄严的任务。 布鲁斯也很配合，顶着傍晚时分的闷热，在车子外配合她，不一会鬓角就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等到多琳全心全意地投入完成一切之后，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 她感觉自己耽误了不少时间，有些不安地转身，清楚地看到有一滴汗从韦恩先生的额角缓缓往下落，经过太阳穴，被热气蒸腾的面颊和起伏的轮廓，逐渐消失。 “整理好了吗？辛苦你了，多琳小姐。我，不怎么擅长这些事。”布鲁斯将领带扯得松了些，弯下腰，对着坐在后座上的多琳，带着点歉意地说道。 多琳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一股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撞来撞去，仿佛最凶猛的狮子在疯狂追逐着她的猎物。 第一次在花园里见到穿着袍子的男人，她就有类似的感觉，为了确认面前的人是真的韦恩先生，不管不顾地伸出了手。 她在电视上看了快两年的韦恩先生，一次、两次、三次 一共是二百六十七次。 有时候她会买一点东西，但更多的时候，她只是找一个好的位置，默不作声地看着。 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踏出那一步，她终于认识了他，不再是别人口中的“布鲁斯”或者“布鲁西”，而是“韦恩先生”，不再是隔着扁平的屏幕，而是触手可及的距离。 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 导购帮客人尽心尽力地收拾好东西，履行了职责，接下来就该退场了。 如果觉得她做得好，客人下一次还会像今天这样路过吗？ 多琳本来就坐得靠近车门，她稍微动一动腿，就能轻易地跨出去。 她也这样做了。 一只细跟高跟鞋踩在灰色地面上，光裸的脚背露了出来，上面有淡青色的枝蔓，不明显，只有似有若无的几缕，纤细的脚踝以上就是毫无杂质的雪白，和颈部、手部和面部是同样的颜色。 布鲁斯一怔，神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随即绅士地退到一边，视线刻意避开了下方。 过了几秒，另一只高跟鞋也落了下来，发出了很轻微的“嗒”声，就像踩在晶莹剔透的冰面上，清粼粼，轻灵灵。 多琳弯着腰，从车里出来，站直身体，很稳当，没有一丝动摇。 “抱歉，让您久等了，韦恩先生。”她镇定地看着她的客人，也许又不是他，而是他背后靠近地平线附近的太阳，橙红色的云席卷一切，瑰丽异常。 布鲁斯觉得对面的女孩好像有些不一样，像是一只破开了粗陋的蛹，自由自在展开双翅的蝶。 多琳两步走到了离韦恩先生很近的距离，脚尖近乎抵着脚尖。 她握住了男人的手腕，将它贴在自己的脸上。 就像很多年之前，她绝望地躺在沼泽里，竭尽全力伸出手，抓住了她的“星星”。 “韦恩先生，我明白了。无论如何，我都喜欢你。所以，所以，如果你讨厌我追求你的话，就打我吧，也许，这样我就清醒了，退缩了” 第34章 你怎么还不抱我呀 多琳知道自己的力气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可以变得很大, 甚至能徒手掰酒瓶子，就像上次面对邻居弟弟那样, 所以她有很小心地掌握着力道，用自己的手指半握住韦恩先生带着热意的腕间。 其实，她是笃定韦恩先生不会打她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为了得到一个可以追求的许可，她用了不好的方法。 她变坏了 多琳紧张到呼吸都忘了，更不敢看韦恩先生，在说完那句话后就闭着眼，等待着对方的回答。 失去了视力的干扰, 周遭的动静变得愈发清晰。有手指蜷起, 擦过脸颊的窸窸窣窣声，还有似有似无的轻浅呼吸，顺着耳畔，绕到了她的后面。 变得这样敏锐, 她一定可以听清楚韦恩先生的话，不会再怀疑。 即便做好了再次被拒绝的准备, 多琳的眼皮依旧颤动得厉害，纤长细密的睫毛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第35章 布鲁斯想要慢慢抽回自己的手，再怎么样，他也不会打一个没做错事的女孩。 粗粝的拇指不经意地蹭过多琳的肌肤, 正如他第一次所试探的那样，如同露珠一般柔软，好像含着饱满丰沛的水分。 然而, 抓着他的手悄悄收紧了力气, 舍不得它离去, 或者说因为还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不愿意让他溜走。 布鲁斯眼神微凝, 再次打量着这张异常娇美的面容，心底蓦然升起一股无奈。 也许当初在采访的时候，他随口一说包含着自己一部分真正的想法，他对于黑发的确有某种偏好。 至于黑色的瞳孔 想起那天多琳一步步靠近车窗，明亮的眼睛逐渐失去动人的色彩，布鲁斯的左手贴紧了西裤，似乎正在忍耐着莫名翻涌的情绪。 花了点时间平静下来后，他不由地陷入了沉思。 这不是关于追求的问题，而是有关他是否能接受她进入他的世界，并且保证她最后能尽量不受伤害地退出的问题。 在忐忑不安的等待中，多琳觉得自己对于时间的感知变得模糊了，她不能分辨出当她用大一点的力气抓住韦恩先生后，到底是过去了一分钟还是半小时。 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没有走，那么就还有机会。 “多琳，你还记得之前在梅尔蒂酒店发生的事情吗？我们遇到了玛利亚，她有提到关于“后悔”的事情。只是一个假设假设我接受了你的喜欢，和你成为恋人。但是就像之前一样，我们，都是自由的，你，和我都可以在任意时间，提出分开，并且，不能纠缠，你明白吗？”布鲁斯将这一段话用极慢的语速缓缓道来，他不确定多琳能否理解，到后面，停顿处越来越多。 多琳努力理解着韦恩先生的意思，她大概明白了，也就是在恋爱期间他们可以随时分开，然后不能像玛利亚女士那样追着他不放，还说他坏话。 但是关于这一点，她早就清楚啊。 她没有想过永远和他在一起，就像韦恩先生和他之前的女朋友，分开是必然，可能是因为性格不合、没有陪伴的时间、价值理念不同等等，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多琳的睫毛扑闪了两下，仰头，对着韦恩先生笑得眉眼弯弯，像是流淌着蜜与糖的小河，猝不及防地灌注到布鲁斯的眼底，冲散了他的压抑和紧绷。 “韦恩先生，关于恋爱和分手，我都明白的。所以你，是有一点点喜欢我的吧。因为喜欢，才会考虑和我恋爱，对不对？” 这么直白地问出来 布鲁斯不是没有遇到过热情的女士，他可以拿出用惯了的哄人话语，但是多琳和他预料中完全不同的欣喜表现，让他觉得困惑和棘手。 当然，抛开一切有或大或小关联的因素，唯一驱动他考虑、正视这件事的，是他对于她有一定程度的好感，它混杂着愧疚、怜惜、好奇等情绪，但不能否认的是 在他眼里，多琳是不同的，是可以和其他女性区分开来的存在。 布鲁斯对于自己的审视同样清晰，但是要说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多琳静悄悄地韦恩先生的手放开，但是眼神却没有移开，一直紧紧地锁住男人。 几分钟后，被过于执着的目光盯得略微窘迫的布鲁斯低头，视线轻轻划过，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嗯”。 模糊不清到有可能被当成普通的清嗓子或者咳嗽。 但多琳不会认错，她，终于得到了不会让人心里空落落的答案。 原本平直的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绽放出粲然的笑容，映衬着晚霞，美好得像童话故事里永远幸福快乐的结局。 “韦恩先生，喜欢就要抱抱。一点点喜欢也是。”多琳伸出手，后知后觉的羞涩蔓延到她的耳后，几乎要将她烧着了。 不过，就算被点燃了，她也是五颜六色的烟花，可好看了。 多琳将手臂又抬起来些，催促似的，小幅度晃了晃，期待地望向韦恩先生，几乎是将“你怎么还不抱我呀”写在了脸上。 布鲁斯觉得事情的发展有些超出了他的掌控，先是没有脱身，之后警示不成，现在 他认输般地叹了口气，伸出黑色衣料覆盖的有力臂膀，将多琳轻轻地带进了怀里，虚虚地拢着，克制又谨慎。 多琳就要大胆多了，她直接环抱住韦恩先生的腰，脸贴到他的胸膛上，感受着热气氤氲，她有些奇妙的不适，但是不讨厌。 脸颊也好像被蒸熟了，粉红渐深，变成热烈的嫣红。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她好想抱着韦恩先生在地上滚来滚去，就像她抱着波波一样，心里特别高兴，仿佛在“噗滋噗滋”冒着干净水花。 “韦恩先生，等我拿到工资之后，我可以去韦恩庄园吗？我要还，迪克的钱。”多琳说得瓮声瓮气的，布鲁斯听得清楚，按捺下关于欠钱的疑惑，答应了下来。 接着，多琳小声地说道：“还有，蝙蝠，蝙蝠，蝙蝠侠先生，有赔钱吗？我在天堂酒店那一天，他把玻璃砸碎了，好吓人。”其中某个单词尤为烫嘴，她都说不利索了。 布鲁斯的心情有一瞬间的微妙难言，但怕多琳又想到其他地方去，立即肯定地回了一个“嗯”，带着重音。 应该没有其他事 乔乔和乌乌还在等着她关店，不能再耽误了。 在记忆里搜索一番，确定没有遗漏后，多琳恋恋不舍地抬起头，做了告别：“韦恩先生，再见。” “再见。” 这次没关系了，她还能再见到韦恩先生，真是太好了。 多琳用波波语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连高跟鞋都不能阻拦她轻快的步伐，踏出了同样欢乐的节奏。 布鲁斯皱着眉头，凝视着自己的双手，仿佛还停留着某种微妙的触感，就像是不小心放在太阳底下晒了一会的冰淇淋，从富有韧劲变得软化无力 他刚才有些失控，居然想要回抱。 拥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但在他决定不这样做的时候，却下意识地抬起手臂就值得他警惕。 望着多琳雀跃的背影，布鲁斯的眼神变化，最终无奈地抚额。 再等等，再看看吧。 正当他准备驱车离开时，原本已经走进去的多琳又急匆匆地跑出来，那副唯恐赶不上的态度让布鲁斯心里闪过诸多猜测。 其中一条就是，她后悔了吗？ 这并不是毫无根据，年轻热烈的爱情就像烛火，可以轻易点燃，但是吹一口气或者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风，就能将它熄灭，只留下凝成丑陋疤痕的烛油。 布鲁斯站在车子旁，静静地看着她由远及近，努力平复气息，朝他说着话。 “韦恩先生，对不起。刚刚我说让你打我，但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打我，所以，我做了不好的事情，利用了你的好，抱歉，下次我不会这样做了。”多琳在这句话里用了她不常用的单词，她原本不愿意用的，只是它最贴切。 布鲁斯听到自己胸腔内的心脏趋于平缓，消灭了由“对不起”带来的异样。 “没关系。这只是一种说话的小技巧，就像如果我不想起床的话，也会和阿尔弗雷德抱怨身体难受。” 多琳用她的小脑袋瓜子思考着，感觉又学到了新的知识。 最后一片阴霾散去，她语速很快地说道：“韦恩先生如果你还在继续减肥的话腰部不用减的，很细。还有要早睡早起，这样身体才会健康。” 挥了挥手，这回多琳是真的回到店里了。 留下布鲁斯被她的劝告弄得心情更加微妙，大概是哭笑不得又无可奈何。 晚上，三个卡洛斯依旧躺在公园的大树上，享受着难得的静谧和空旷。 地球上的人类简直太多了，初到这里，乔乔和乌乌第一次见到如此密密麻麻的智慧种族都震惊了。 因此中央公园成为了他们难得的放松之地。 多琳不想打扰因为努力拉人而疲惫入睡的双胞胎，所以她留下一张纸条，自己悄悄离开了中央公园。 前面几天多琳抽不出空闲，忙着应聘和培训，到今天她终于可以履行和“森林精灵”的约定了。 多琳尽量挨着有灯光的地方走，避开了些有嘈杂声音的地方，那一般意味着争斗和危险。 直到她无意间路过一个小巷，余光瞥到一个红色的脑袋，让她不由地往里走了两步。 巷子里有三个人，其中两个脸上化了浓妆，跟死狗一样趴在地上，“红脑袋”则靠在墙壁上，黑色的靴子漫不经心地踢了踢他们，语气冷肃：“起来啊，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听到动静，“红脑袋”的视线转移，看到来人，捏着枪的手却是一顿。 “那个，邻居弟弟，晚上，晚上好啊” 第35章 不要欺负邻居弟弟 借着时暗时亮的破旧路灯, 多琳注意到地上有几滩血迹，顺着坑坑洼洼的地面, 向四处流着，在凹陷处被堵了路，形成了一个红色小水洼。 第36章 邻居弟弟将什么东西往后藏了藏，她没有看清全部，仅凭着露出来的一个轮廓，也能猜出来应该是枪一类的武器。 “晚上好，多琳。凌晨1点还在外面晃荡, 艾玛知道这件事吗？”杰森一秒从恐吓状态退出来, 语气放得轻松，就像一对普通邻居在清晨不经意地遇见，打了一个再正常不过的招呼。 娜娜对于新邻居的感觉不错，再加上多琳的叮嘱, 她在忙着培育波波星生物的同时也没忘了照顾青年。 深思熟虑之后，她找到了一个好做法, 就是邀请他来自己家做饭。 是的，做饭。 鉴于对方惊人的食量，正面临破产危机的娜娜不得不考虑现实情况，做出十分理智的决定。 正好杰森的据点还没装修好, 燃气也没通，和娜娜一拍即合，干脆借用多琳家的厨房做了几次饭, 基本上是中餐和晚餐。 培根、意大利面、牛排和沙拉等等, 就算娜娜明确表示过她不饿, 但每次他都会多做一些，然后端起盘子回到自己的房间。 杰森觉得这应该是邻居阿姨不习惯和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饭的借口, 所以每次都走得很干脆，让娜娜都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时不知道她这到底算不算“照顾”。 多琳见邻居弟弟说出了娜娜的人类名字，不自觉地吐了一口气，被对方刚刚恶狠狠的气势激起的颤抖收敛了点。 既然娜娜都告诉他名字了，应该是可以信任的人。 除了实在完成不了的，比如变成波波形态，多琳总是和其他卡洛斯保持高度一致。 “我要去另一个地方。还有，他们受伤了，应该是回答不了你的问题的。可以把他们送去医院，再问。”多琳不确定地上两人的伤是不是邻居弟弟造成的，但是流了这么多血，会死人的。 杰森不耐烦地看了一眼被他打得不死不活的小丑帮成员，跟着疯子的也是一群忠诚的疯子，他没有得到任何有关小丑在哪的情报。 “邻居弟弟” “我是红头罩。要这么叫我。”在别人面前这么叫他会给她带来麻烦，杰森抬起头，以不容置疑的语气强硬要求道。 多琳跟着乖乖改了一个称呼，又往前走了两步：“红头罩，可以打个电话吗？叫救护车。” 杰森“啧”了一声，鉴于对方是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姐姐，有可能会给她造成阴影，他不情不愿地掏出地上人口袋里的手机，拨通了号码。 有医生来了就好。 多琳放心了一点，挥挥手，和杰森告别，她也是很忙的，找最好看的叶子估计要花上她几个小时时间，还要赶在乔乔和乌乌醒来之前赶回去。 “喂，你不回家吗？”杰森大跨步，没一会就追上了多琳，拦在她面前。 多琳摇头，她怕自己如果回了就不想再出来了，所以要克制，要努力赚钱，不去思考其他的让她难过的事情。 杰森的摩托车就停在对面，他抱着双臂，手指有节奏地点着，皱着眉头道：“我送你吧。这么晚了，一个人不安全。” 多琳觉得自己之前听过类似的话，对了，是她之前离开韦恩庄园那次。 原本极力避免的回忆此时都泛着温馨的光芒，多琳的笑容如同焰火般绽放，声音明快：“不用了，我可以的。谢谢。” 她上次就是自己一个人，这次也可以的。 只要 不遇到蝙蝠侠先生。 而在杰森看来，这一幕却是叛逆少女不顾老母亲的担忧深夜游荡有可能发生悲剧的预兆，他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刚要开口，就见多琳脸色突然变得惊慌，好像想起了什么最为可怖的事情。 “红头罩，请问，你可以拦住蝙蝠侠先生吗？” 这一句话让杰森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双枪，意识到那个人不在后，他缓缓伸直手臂。 他回到哥谭后，和那对搭档交手了几次，以至于现在有了条件反射的防备。 不过，多琳怎么又和那个老家伙扯上了关系？ 杰森朝多琳招招手，丢下一句“可以”，自顾自地将摩托车开了过来，示意多琳上来：“要是不习惯肢体接触，就抓着我的外套，尽量往后靠。我带你去目的地。”这地方就一个药店，杰森可变不出纸壳子。 当然他也不想再做一个“夹心饼干”了。 要是被哥谭的地下帮派撞上，那他的威严立刻全扫地。 多琳点点头，之前害怕接触别人是因为她总是将他们想象成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但是这几天下来她也发现了，不是所有人都是坏人。 这里有韦恩先生这样很好很好的人，不是她虚幻出来的，而是活生生的人。 还有愿意给她指路的提姆，带乔乔乌乌去医院的迪克，当然面前的邻居弟弟也是对她好的人。 多琳跨坐着，先是小心翼翼地用一只手抓住邻居弟弟的夹克后摆，然后另一只手捏住了另一边。 “好了吗？记得把口罩也戴上。” “好了，都好了。”多琳又检查了一遍，将鼻子到下巴的不部分严严实实地覆盖住。 杰森等到衣服再次被拉住，漫不经心地说：“那我要加速了，你自己抓好。对了，你要去哪？” “你可以把我送到一个监狱的大门附近吗？那个监狱里有很多穿着橙色衣服的人。” “” 杰森差点来了一个急刹车，他稳住心神，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过了会才语气艰涩地问：“你说的，不会是阿卡姆疯人院吧？” 多琳还记得单词的拼写，她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念了出来，杰森的脸色是越来越黑，这下是彻底确定了。 “但是我不进去，我要去旁边的森林。”多琳当然听过阿卡姆疯人院的大名，她懵了一下，接着说得更清楚了，生怕邻居弟弟搞错，她可不愿意再体验一次被警察追的刺激经历。 杰森半天才回了一句平平淡淡的“知道了”，其实暗自下定决心要搞清楚多琳到底要做什么。 去哪不好，去那附近，简直是 闭着眼专门往坑里跳。 不过想一想多琳对那老家伙的执着，好像也就，不奇怪了。 杰森原本不想打探的，只是既然他又遇上了，那就不吐不快：“多琳，你放弃追求布鲁斯了吗？” 说起这个，多琳可就精神了，她隐约能感觉到波波对韦恩先生的排斥，所以她准备过几天再和他们说韦恩先生已经有一点点喜欢她的好消息。 现在邻居弟弟问她，她可就憋不住了，要跟他分享自己的喜悦之情，还要再次重申韦恩先生并不暴力，他听到的都是谣言。 她可是亲自和韦恩先生面对面交流过，还，还抱过，邻居弟弟应该相信她才对。 多琳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黄莺，迫不及待地将在沃利商场外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杰森，被动接受了两耳朵自带超强滤镜的少女心事，青年大脑变得空白，愈发沉默，就像一个只会开车的工具人。 “所以，你不要听其他人说韦恩先生坏话，他们是错的。我才是对的。”多琳以这句话做了总结，还有些意犹未尽。 杰森从令人窒息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不自觉地回忆起老家伙的感情经历，据他所知，没有一个多琳这样身高估计160出头，说话像是在撒娇的小绵羊类型的。 真是见鬼了。 老家伙喜欢多琳，这简直比他死而复生更像一个奇迹。 到达了森林外围，杰森停下车，多琳脚够不着地，磨蹭着，有些不熟练地下来。 杰森注意到后面窸窸窣窣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头盔掩盖之下，眼神愈发复杂。 那个老家伙到底怎么回事，这么点定力都没有，他怎么好意思和一个只比他大一点的女孩说喜欢。 就算别有所图都过分了。 多琳完全没注意到邻居弟弟纠结的心情，当然隔着一层厚厚的面罩，她想看也看不出来。 “谢谢你，红头罩。我怕再遇到蝙蝠侠，你可以和我一起进去吗？”上次一低头就看到一个黑影在底下悄无声息地望着她的景象，多琳至今记忆犹新，有时候还会做蝙蝠侠追着她大喊“多琳”，她跑得不快，被他提溜起来，然后波波们都来救她结果全被抓了的噩梦。 喜欢韦恩先生，害怕蝙蝠侠，这感觉太微妙了。杰森恍恍惚惚地应了一声，跟着多琳走到了一颗粗壮的红杉树面前。 他看着多琳身手灵活地爬上了最高点，活像一个杂技演员，一个乍看上去有些离谱但细想之下有点道理的猜测浮现 难道，老家伙还想要培养一位女罗宾？ 有一阵子没犯过的头痛又开始了，杰森干脆摘下头盔，左手撑着脑袋，等着那股撕裂般的劲过去。 因为被这件事分散了心神，他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一道黑影子，如同幽灵一般迅速靠近。 多琳正专心搜寻着，就听到下面传来“砰”的一声，仿佛惊雷一般，让她不小心拽了七、八片叶子下来。 第37章 顾不上痛惜森林精灵的本体被她薅了一把，她朝下望去，两个身材同样高大的男人滚在一起，其中一个占了上风，将另一个压在地上，压制着对方，不让他动弹。 怎么又是蝙蝠侠！！！ 多琳深吸一口气，心跳得像是要突破她的皮肤，眼前也发晕。 她顺着树干急匆匆地爬下来，半途因为跳得太急，落地时脚还崴了一下。 她踉踉跄跄过去，直接拽住了蝙蝠侠垂落的披风，用力一扯，想要分开他们，口中还哆哆嗦嗦小声念着：“不要，不要欺负，邻居弟弟” 然后，她成功了。 第36章 八点之后发生的事 多琳用拔河的英勇姿态, 成功让蝙蝠侠从邻居弟弟身上起来，不仅如此, 他还被带着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随即回头看向某位罪魁祸首。 被一双黑色覆盖的眼盯着，多琳差点就被吓哭了。 但是因为通过邻居弟弟来阻挡蝙蝠侠似乎是不可能的了，多琳忍着右脚脚踝处钻心的疼痛感，捧着一颗颤颤巍巍的小心脏，死死抓着披风不放手：“快报警，找警察。让警察来。” 多琳坐在地上, 她想得很好, 自己的脚伤没有一个小时好不了，邻居弟弟要是带着她逃的话不方便，不如找人帮忙。 杰森得到自由后，第一时间抓起掉在地上的头盔戴上, 迅速拿出绑在腰间的枪对准蝙蝠侠：“放开她蝙蝠侠。” 他话音刚落，多琳就觉得身体一轻, 她好像，真的被提溜起来了，以头朝下的方式，就像一只小鸡仔被鸡妈妈拎起来。 但可怕的是, 现实中可没有温柔慈爱的鸡妈妈，只有气息阴郁的大蝙蝠。 还没等她从懵圈中反应过来，多琳的视线再次调转, 就像一个被摆弄的洋娃娃, 以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被蝙蝠侠抱在了怀里, 大腿处被一只硬邦邦的手臂托着，避免她落下去。 多琳捏着披风的一角, 茫然地向上看，一个被黑色面罩包裹的下颌进入到她的视线中。 刚才发生了什么？ “我们的事之后再说，不要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她的脚受伤了。”蝙蝠侠的声音是一贯的低沉嘶哑，反复用最粗糙的沙子打磨过，听不出情绪色彩。 多琳偏过头，挣扎着想要下来，虽然蝙蝠侠穿的衣服凉凉的，但是她一点都不喜欢。 “别动。” 仅仅两个单词就让多琳脊背一僵，默默缩了回去。 这一定是恐吓和威胁，自己如果不照做的话他会做什么？ 抱着乱七八糟的猜测，多琳越想越惊恐，眼泪争先恐后地流了出来，还不敢大声哭，怕惹这位大人物不高兴。 但是敌不过这片密林的静谧，她极度克制的、低低的呜呜声格外明显，何况蝙蝠侠和她的距离就那么点，想忽略都难。 莫名微妙和僵持的气氛因为颇具鬼片气息的哭泣被冲散了些。 刚才的情况非常混乱，杰森不知道老家伙有没有看清他的脸，只能寄希望于今天的光线足够差。 不过他如今的模样和之前有变化 杰森没有将枪放下来，依旧固执地重复着：“放下她。我带她离开。” 多琳缩在蝙蝠侠的臂弯里，抹了一手的眼泪，疯狂点头表示赞同，这里她是一秒都不想待。 沉默了一会，蝙蝠侠将多琳放下来，动作很轻，刻意没有触碰她伤处，放好。 多琳用手撑起自己的身体，单脚跳到了红杉树旁边。 她还有最后一件事情没干。 将落下来的树叶都收好，多琳最后抱了一下大树，她不知道森林精灵能不能听见，贴着树干说：“对不起，精灵，因为意外，我把叶子揪多了，我下次给你浇水补偿好吗？” “不用浇水，只要你愿意带一颗种子到囚禁我的建筑门口就可以了。”温和的话语突然响起，多琳一愣，不由将耳朵更贴近了些。 “只要一颗种子吗？” “你在说什么？”蝙蝠侠弯下腰，阴影笼罩在多琳头顶，带来的极强压迫感让她闭紧了双眼。 “精灵精灵，你施一个魔法把蝙蝠侠变走了，我可以给你带十棵种子。精灵，精灵，精灵”然而不论多琳怎么呼唤，那边都再无回应，好像沉沉睡去一般。 多琳没有办法，捂着脸，悄悄看向旁边的邻居弟弟，希望他赶紧将她带走。 没想到的是，她失算了，邻居弟弟居然忽略了她的求助，单膝蹲下，认真地问：“你刚刚在和谁说话？” 多琳在思考森林精灵有没有叮嘱过她不能和别人说她的身份，但是按照故事里说的，精灵和人类最好互不打扰，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 所以她摇了摇头，但是脸上遮掩不住的红晕出卖了她。 “我的听力可是很好的，多琳你要是不说的话，我就不带你去医院了，对了，我还要告诉，嗯” 最后上扬的语调让多琳难得领会了邻居弟弟的意思。 他竟然要给娜娜告状！ 想起小时候娜娜因为她身体出现溃败迹象而火急火燎的样子，多琳迟疑了。 她警惕地看了一眼沉默伫立的蝙蝠侠，凑到邻居弟弟耳边，轻轻说出了“精灵”两个字。 对不起，精灵，为了补偿，我会保护好的你的本体和给你带礼物的。多琳充满歉意地摸了摸硬质的树皮，口中还念叨着，说不定还能传达到。 “这个精灵是不是绿色皮肤的女性？”蝙蝠侠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多琳宛如受训练一般大声应是。 看来毒藤女又进化出了新的能力。 蝙蝠侠和红头罩在此时达成了高度一致，真不容易。 目视红头罩将多琳扛走的背影，蝙蝠侠的拳头捏紧，半晌才将手伸向自己的腰带。 那里面有他最大的收获，比毒藤女要重要几百倍的收获。 某种意义上，他要感谢多琳。因为有她这个因素的作用，青年今天有些松懈，这才让他有了可趁之机。 以及，一个意外之喜。 这边多琳被杰森带到了药店，幸运的是，经过检查后，她没有伤到骨头。 用冰块敷后买纱布做了简单处理，杰森原本想要将人带回家，在多琳哀求的眼神中他无奈地放弃。 这对母女之间的事他也不好插手太多，只是叮嘱了多琳一些事项，包括韦恩先生的“真面目”，尤其是忠告她所谓的“精灵”其实是名为毒藤女的罪犯，花了好大的力气才纠正了她的童话脑。 多琳呆呆地点头，今晚先是被蝙蝠侠揪起来，之后又得知了精灵的真实身份，她的脑袋瓜子有点不够用了。 将人送到中央公园里，杰森挥挥手走了。 这里有段时间是毒藤女的地盘，虽然她现在进去了，但是阴影犹在，只有胆子非常大的人敢在这过夜。 当然，这也从侧面说明了这儿的安全性挺高。 多琳记下自己欠了邻居弟弟3美元，等到人彻底不见后，她才站起来，脚已经不痛了。 她快速跑回树上，装作安然入睡的样子，没有惊动乔乔和乌乌。 多琳以为自己做得一切没人知道，但是她在公园奔跑的飒爽英姿却被摄像头给拍了下来，并且被同步传输到蝙蝠洞。 提姆对多琳的愈合能力感到惊奇，立刻报告给了回程路上的蝙蝠侠。 “真奇怪，阿佛洛狄忒计划里可没有提到这一点，我怀疑她还接受了别的实验。”提姆这几天在韦恩集团实习，对当初的ul实验室的人员做了筛查和追踪，除了米勒之外，还有十八个研究员。 而据米勒所说，他淘汰了的实验品，就会被分配给其他人。 而具体的各项实验资料早已被销毁，他也记不清了。 提姆叹了一口气，他无法想象一个几岁大的小女孩到底经历了什么，这让他觉得过于残忍。 那双黑色的透亮眼睛似乎又出现在车窗旁，蝙蝠侠专心致志看向前方，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会将一切有罪之人绳之以法。 尤其是与他直接相关的罪责。 腰带里装的东西似乎在一瞬间变得沉重，蝙蝠侠捏紧方向盘，眼中似有雪亮的光芒闪过。 第二天，多琳在露珠滴落之时醒来，天色还有点暗。 她叫醒乔乔和乌乌，三人一起离开公园，前往沃利商场。 八点，韦恩庄园没有等到它惯例的表演节目。 但是也无所谓了，布鲁斯、阿尔弗雷德、提姆和连夜赶来的迪克通宵到天明，就算是超大分贝的嘎嘎声再来一次他们也能心如止水。 唯一失望的是王牌。 他今天特意在万能腰带里装配了新型烟雾弹，早早从狗屋出来，就想着和那只大鹅一决高下，但是那家伙今天却没准时到。 他眼神冷漠地等了半小时，意识到对方真的不会再来了，垂着尾巴回到了狗屋，趴下，用尾巴盖住了自己的身体。 他需要静一静。 第38章 客厅里，迪克走来走去，他被近期在哥谭市有着活跃表现的红头罩是杰森的消息炸得穿着睡衣就过来了，到现在也没换掉。 “难怪听线人说他总是找小丑帮的麻烦”迪克坐到沙发上，喃喃自语着。 布鲁斯从毛囊中提取了dna，得到和杰森完全吻合的检测结果后就一语不发，沉默了很久。 提姆的心情也很复杂，他亲眼看到蝙蝠侠在失去二代罗宾之后变化有多大，而现在他回来了，却是以敌对的“红头罩”身份。 “布鲁斯，小丑还在政府的秘密医院是吗？你之后应该，没再去找他吧？”迪克不自觉地放低声音，仿佛这个话题是一个不能轻易触碰的禁忌。 坐在椅子上的男人从沉思中回神，端详着自己的右手，似乎还残留着血管律动之感。 他抬头看向迪克，平静地答道：“没有，我答应了超人，除非他再出来，否则我是不会主动去招惹他的。” 迪克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双腿交叠，想说些什么，但又无从说起。 还是提姆打破了沉默，他斟酌着语句，试探性地提议道：“我们可以以多琳为突破口，他们似乎是邻居，也许可以迂回地暗示、打探一下。” “而且，布鲁斯，你不是对多琳有好感吗？我看你们在沃利商场外面” 提姆的话被布鲁斯打断，他黑沉沉的目光盯着一不小心就要爆料的某人，成功让少年做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 行吧，不说就不说。 看来“一点点喜欢”还不够。 幸亏他最近学了唇语，不然就要错过这个大事件了。 迪克敏锐地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关键信息，他看向提姆，后者在背后摇了摇手机，他顿时心领神会。 当务之急是解决杰森的问题。 “我的计划是，布鲁斯以增进了解为借口，去拜访多琳的家人，正好也可以对她人际关系情况进行一个调查。而且，我想她为了感情有进展，应该会同意的。如果不同意的话”提姆适当地停下来，几人的目光都投向了一家之主。 不得不承认，在杰森的反侦察意识和技术突飞猛进的情况下，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 布鲁斯的手指不经意地点着扶手，一下、两下、三下 等到第十三下的时候，他做出了决定。 第37章 亲密的异性朋友吗 多琳换好制服, 走进店里，在她跨入的那一瞬间, 其他导购的交谈戛然而止，看着她的眼神都充满了复杂难辨的色彩。 店长和多琳打过招呼后就急匆匆地离开，她的孩子最近生病要做手术，她的重心都放到了家庭上。 多琳规规矩矩地站好，时间还很早，商场里冷清得很，她争分夺秒地拿出随身携带的小本子, 开始复习。 但是由于没有其他人给她指导, 所以她学习上的坑是一个接一个，只能先跳过。 十点多的时候，有脚步声响起，是一位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的女士。 多琳眼前一亮, 压着步子，没有任何差错地走到了她的面前：“欢迎您, 美丽的女士。”这句话是培训时的老师教她说的，但放在这位女士面前，她的赞美真心诚意。 她真的很美，但又不仅仅是美, 而是举手投足之间带了一种神秘的吸引力，多琳形容不好，但是她真的很想推荐好多裙子给这位顾客。 黑裙女士点头, 然后漫不经心地翻看起来, 时不时地拿出几件绿色的衣服端详着, 似乎在判断它是否合适。 “我觉得，您很适合黑色, 衬托地您就像，就像女王一样。”原本老师教得最常用的词是“公主”，但是对方的气场太强大了，多琳非常机智地换了一个形容。 黑裙女士笑了，似乎被多琳的话语取悦到，她将几件连衣裙一起递过来：“谢谢，但我是买来送人的。小可爱，请帮我把这些包起来。” 小可爱 第一次有人这么称呼她，多琳的脸默默地又红了，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整理好，双手捧着递给了黑裙女士。 多琳眼见着她的第二位顾客迈着摇曳生姿的步子，笔直的双腿都变得柔媚，像是两管汩汩而出的水流。 真的好好看啊，她之前从没见过这样的女性。 多琳走到收银台后面，双手撑着下巴，还在想着刚才的那位女士。 “多琳，你和昨天的那位韦恩先生是什么关系？他，是在追求你吗？我太好奇了。”莉娜和其他人对视一眼，悄无声息地靠近陷入美妙幻想的少女。 多琳脑海中以七彩泡泡为背景的黑裙女士被戳破，她疑惑地回头，清透的黑眼睛仿佛看穿了莉娜所有的心思。 “不是，是我在追求他。”别人主动来搭话，多琳自然不会拒绝，她答了，飞快地拿起纸笔，向莉娜请教她不懂的问题。 莉娜的笑容有些挂不住，她总觉得多琳是在故意讽刺她，但是对方既然有这个门路，能和哥谭上流阶层的明星布鲁斯搭上，她就有必要和她搞好关系。 多琳听着莉娜女士耐心的指点，再次感叹莉娜女士真会说话，她说了三遍自己就明白了。 天气热，顾客稀少，莉娜说到后面嗓子都哑了，以去卫生间为借口，赶紧逃离。 多琳就跟个笨蛋一样，什么话都要刨根问底，她实在招架不住了。 解决了三分之一问题的多琳心满意足地合上本子，她觉得自己的知识水平有了巨大的飞跃，只是还有一个她关心的“为什么要用嘴咬衣服”的问题没有来得及解决。 下次再说吧，不行就去问韦恩先生，这样他们就可以多一个话题了。多琳在那个点旁边写了一个大“w”，提醒自己不能忘记。 中午的时候，莉娜和卡拉拽着多琳就往休息区走，留曼琳一个人在店里。 多琳觉得这一幕有些奇怪，站在收银台后面的人变成了高挑的曼琳女士，就好像她玩了一个游戏，代价却是别人被挤出去。 休息的时候，莉娜依旧没有放弃追问多琳是怎么和韦恩先生认识的，卡拉在一旁配合着，给多琳戴高帽子，希望她一高兴就能多说一点。 多琳的直觉跳跃着给出示警，面对裹着蜜糖的奉承，她的选择是几口吃完三明治，从中间的位置脱出，直接去找了后来的乔乔和乌乌。 “真好运啊。” 没走远，多琳的耳朵动了动，清晰地听到了后面卡拉女士的感慨，她立刻转头，对方已经收回了目光，若无其事地和莉娜说起话来， 继“可怜”之后，她得到了一个新的评价。 多琳拍了拍双胞胎的背，安慰他们辛苦了，还拿出了泡过矿泉水的棉布帮他们擦脸，这样比直接倒更好，不容易把衣服弄湿。 她也觉得自己好运，她遇到了最棒的波波，认识了很好的韦恩先生，还会赚到很多很多钱。多琳坐在双胞胎中间的位子，很安心，和波波在一起要比和莉娜和卡拉女士在一起要舒服得多。 很快就到了下班时间，莉娜亲亲热热地过来，想要挽着多琳的胳膊一起走，多琳见势不妙，赶紧抓着乔乔乌乌就跑，好像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 多琳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更重要的是，她从她们的眼里看不到明亮的东西，只有层层包裹的粘稠物质，好像要将她吞没。 当初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偶尔会用类似的眼神看着她。 她不喜欢。 出了商场，多琳右转，准备先去超市买水再去公园，后面却传来一道温和沉静的声音。 “多琳。” 有人在叫她。 是韦恩先生！ 多琳的心里仿佛揣了一只撒欢的小兔子，它最爱闹腾，恨不得现在就奔过去。 然而 乔乔在左，乌乌在右，多琳不得不遏制住自己的动作，站在原地，矜持地转身，和韦恩先生克制地挥挥手。 只是摇动的高频率还是泄漏了她雀跃的心情。 距离发工资还有二十天，她本以为自己要等到之后才能去韦恩庄园，见到他。 韦恩先生先来见她了。 这一发生在当下的事实让多琳低下头，嘴角翘起，看着自己黑漆漆的影子都很快活。 心里在蹿水花，面上多琳却只是客气地回了一句：“您好。” 布鲁斯听到这冷淡的话语，微微一愣，随即笑容不变地说道：“多琳，工作辛苦了，我可以有这个荣幸，和你共进晚餐吗？” 乔乔的眉头皱起，他觉得这个人类男性有点像他之前的一些客人，他在酒吧打工的时候，也有一些人想要和他跟乌乌一起吃饭。 当然，他们毫不例外都拒绝了。 直到有一次一个喝多了酒的客人大力扯开了他的领口，这才让他发现有些人类好像很喜欢这个拟态。 他们喜欢他的身体。 乔乔和乌乌想起了让他们不开心的事情，冷漠的表情更加凛然，将多琳挡在身后，警惕地望着面前这位似乎同样喜欢多琳身体的人。 第39章 多琳苦恼地抓了一下头发，要是被乔乔和乌乌知道这就是“韦恩先生” 耶耶表达愤怒的方式是变成大鹅进行噪音攻击，她不能想象两位叔叔会做出什么来，所以为了韦恩先生的安全着想，最好的方式就是先离开，再在晚上偷溜去韦恩庄园和他说清楚。 打定主意后，多琳拨开乔乔乌乌的胳膊，将脸努力挤到中间，好让韦恩先生看清楚她纠结为难的表情，然后状似平淡地说：“再见，这位客人。我们还有点事情，先走了。” 布鲁斯眼睁睁地看着昨天还说着喜欢他的少女跟一对双胞胎走了。 虽然有过挣扎，但是她最终选择了他们。 根据米勒的供述，以字母a开头的试验品是特殊的，他们的父母是高价征集来的志愿者，自愿将孩子交给实验室，签下保密条例，自己则拿着金钱去其他城市定居。 所以，这对双胞胎和多琳是具有血缘关系亲人的概率趋近于零。 那么是朋友？ 亲密的异性朋友 布鲁斯眼神暗沉，坐回惹人眼球的蓝色超跑里，后座上只有一袋孤零零的曲奇饼干陪着他。 十一点多的时候，多琳轻手轻脚地下树，生怕把乔乔乌乌吵醒了。 幸运的是，今天的双胞胎也因为客人的围堵和合影而疲惫，他们对于多琳的偷跑行为毫无所觉。 原本应该要等乔乔乌乌陷入更深层的休眠，起码眼皮不再颤动时再出发是最好的，但是多琳想起白天韦恩先生低着头，有些失落的样子，就心急如焚。 她捱不到那时候了。 她想尽快见到他。 多琳心心念念的韦恩先生却不在庄园内，他完全没有将多琳早睡早起的建议听进去，半夜还在哥谭的街道疾驰。 不知道是不是昨天头盔掉落让杰森心生警惕，今夜他并没有出现，没有如同往常一般进行出其不意的挑衅和干扰。 按照预定计划，蝙蝠侠终结了五场du品交易，同样将那些贩子打到半死不活。 在又一拳准备落下的时候，他看到了倒映在对方眼中的自己。 肿胀的眼皮高高鼓起，在颤抖的细缝中，他就像一个扭曲凶猛的怪物。 与此同时，他的手臂被抓住，听到了罗宾的话语。 “那位一点点喜欢，根据她的行进路线分析，正朝着韦恩庄园而来。速度很快。” 蝙蝠侠缓缓放下手臂，他的目光从地上之人扫过，蜷缩起来的身影让他想到了另一个相似的影子。 靠着大树根部，瑟瑟发抖，如同一片残叶般的背影。 将心底那一点稍纵即逝的异样情绪收好，他嗯了一声，和夜翼发了一条消息，朝蝙蝠车走去。 这个点，韦恩先生和提姆应该在庄园内。 然而意外总是来得很突然。 不是杰森，而是另一个人。 她靠在蝙蝠车的车头部位，身姿曼妙，冲主人打了一个招呼：“好久不见，蝙蝠侠。” 第38章 是要做地下情侣吗 多琳这次没有选择化为其他形态进入韦恩庄园, 而是直接攀上围墙，选好降落点, 一个跳跃就干净利落地下来，动作娴熟。 她现在对于自己身体的掌控程度有了极大提升，能够用它做到她想做的事情。 虽然遇到可怕的蝙蝠侠时，还是有点不灵光，但平常是够用了。 进入到庄园内部后，多琳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韦恩先生住在哪个房间，窗户也没开。而如果敲门的话, 肯定会惊动其他人, 比如潘尼沃斯先生，把他们从睡梦中吵醒。 大概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些冒失，她希望越少人知道这件事越好。 她只要和韦恩先生说清楚就可以了。 抱着这样的念头，蹑手蹑脚的少女伸出食指, 犹豫着戳了戳散发着古朴气息的大门。 神奇的是，原本就留有一丝缝隙的大门因为她的动作又往里挪了挪, 仿佛在邀请她进来。 多琳立刻捂住自己的嘴巴，免得惊讶的叫声溢出喉咙。 韦恩先生太不小心了，居然没有锁门，等会见到他, 她一定要好好提醒他。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像她一样不敢将那些一看就很贵的东西抱走的。 多琳弯着腰，仿佛做贼一般踏进大厅，还不忘帮韦恩先生锁上门, 在静谧的夜里发出“喀”的一声。 她完全忘了考虑她自己到时候要怎么出来。 格外小心谨慎的少女依照之前的记忆穿过宴会厅, 通过长长的走廊, 摸到了客厅，她并不知道, 她的所有行为都被一双兴趣十足的眼睛盯着。 提姆给和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吨吨吨”下去。 他有预感这个夜晚绝不会平静，而他要做好充分的准备，不能错过任何一帧细节。 迪克在耳麦的另一边疯狂控诉着蝙蝠侠的恶劣行径，当初他还是罗宾的时候，蝙蝠侠要是追捕猫女就经常将其他杂事交给自己，现在又多了一个多琳，他仿佛是一个专门扫尾的老妈子。 提姆心不在焉地嗯嗯着，安抚着喋喋不休的迪克，目不转睛看着大屏幕。 多琳已经来到二楼了。 布鲁斯的房间就在这一层。 多琳记得韦恩先生曾经上楼过，等到再下来就换了一套衣服，从而可以得出合理的推测，那就是韦恩先生的卧室绝不在一楼。 朦朦胧胧的壁灯亮着，除去了偌大宅子的冷寂气息。 多琳左转，挨个房间看过去。 左边的所有房间都锁了，里面似乎没有人住的迹象。 换个方向，多琳在摸到第二间房间的时候，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里面会是韦恩先生吗？ 如果是提姆的话 怀着左右摇摆不定的心思，多琳像一只警惕的小仓鼠似的，脱下鞋子，缩起身子，擦着门缝进到了房间里。 因为只开了一盏床头灯，她的视线有些不清晰，但也足以她避过阻拦她前进的家具。 房间里开了空调，不断往外送着冷飕飕的气体。多琳觉得自己应该感到舒适，但现实情况却恰恰相反。 她好热，可能是因为心里像是着了火一般，甚至在噼里啪啦冒着星子，连带着对外界的感知也受到了影响。 羊毛地毯铺在地面上，头顶的水晶吊灯静静悬挂，落地镜放在柜子旁边，还有长着针叶形状叶子的植物 多琳捂住自己的眼睛，不好意思再继续看，她在没有经过主人同意的情况下，侵入了韦恩先生的私密空间，如果再管不住自己，她就太糟糕了。 床上的被子被顶起来，多琳同手同脚地走过去，借着床头灯暖黄的光，看清了睡得昏沉的人。 韦恩先生睡得好香，她都不忍心打扰他了。 多琳抱着自己的脑袋，疯狂思考着，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于是提姆就看到多琳在站在床头边看了一会布鲁斯，随即在桌子上搜寻起来。 难道她是想寻找关于韦恩集团的机密文件？ 不得不承认，几天连轴转的实习生活给提姆留下了深刻印象，以至于形成了条件反射。 他摇了摇头，很快将这个不靠谱的猜测划过。要去也应该去书房，卧室可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除了卧室主人。 多琳借用了桌上的纸笔，准备将自己白天装作和韦恩先生不熟悉的原因写下来，刚写完称呼，她就听到一道睡意朦胧的低哑呼喊在背后响起，就像只在暗夜出没的吸血鬼发出的声音。 她明明没有发出太大动静，但是韦恩先生还是醒了。 多琳苦恼地揪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耷拉着脑袋，转身，目光却是在刹那间凝滞。 韦恩先生，他他他没穿衣服！ 受到惊吓的她立刻抱头蹲在地上，语无伦次地说着“抱歉”。 她可是第一次见韦恩先生没穿上衣的样子。 多琳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了，只是近乎本能的反应，让她逃避。 为了装得更像一个熟睡之人，匆匆赶回来的布鲁斯冲了一个澡，特意半裸着，却没想到多琳是这样的反应。 似乎是在惊慌和害怕？ “我穿好衣服了。多琳，你怎么到这来了？” 听到韦恩先生一贯好脾气的话语，多琳等窸窸窣窣的声音消失，她抬起头，从指缝处确认了情况，紧张地挺胸抬头，仿佛接受检阅的士兵。 她红着脸，庆幸这房间的光亮不够，久违磕绊地说道：“门没关。我想说的是，要关门，还有那个，白天，不是故意的，我，我不能和韦恩先生在别人面前表现得很熟悉。” 布鲁斯赤脚踩在地板上，蹲下身体，朝多琳伸出手：“可以和我详细说说吗？白天我真的是非常意外，还以为你换了一个人。” 虽然韦恩先生后一句话是以轻松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却还是让多琳觉得很愧疚，她之前没有想到他会先来找她了。 多琳将手搭在韦恩先生的掌心，才发现自己的手很小，只有他的手二分之一多一点。 第40章 而且不像自己白得很细弱，韦恩先生的手像是大理石雕琢而成的作品，放在客厅架子上的那种，充满坚硬和沉稳的力量感。 她反握住韦恩先生的手指，似乎有了某种强大的支撑，促使她问道：“刚刚叫我‘多琳’，白天也是，韦恩先生是觉得我们之间关系更好了，所以这么叫吗？” 布鲁斯微微一笑，颔首，同意了多琳的观点。 多琳觉得自己心里烧得火更旺了，它蠢蠢欲动着，想要蔓延到其他人身上，对象是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唯一的人，韦恩先生。 “那我的称呼可以不改变吗？”多琳察觉到掌心的手指动了动，似乎想要抽回，她下意识地将五指插入对方的指缝，如同柔软的藤蔓缠绕上硬质的石像，却是以势不可挡、牢牢禁锢的姿态。 避免弄痛多琳，布鲁斯放弃了挣扎，他发现在自己承认了之后，多琳的行为是越来越主动了，也许她自己没有意识到，与一开始的胆小羞怯相比，她已经改变了太多。 “为什么呢？多琳不想要显示得更亲密一点吗？” 多琳歪着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双手合十，中间还夹着一只无法脱出囚笼的手，眨着因为喜悦而弯弯的黑眼睛，不经意泄漏了一丝小得意：“因为只有我这样叫韦恩先生啊，韦恩先生，韦恩先生只是我的韦恩先生。” 布鲁斯隐隐明白多琳的意思，随即有些无奈地笑了。 想起多琳最初和他说过的话，看来她对自己丰富的情感经历非常了解。 也许正因为如此，他目前最能体会到的，多琳的喜欢是独占欲。 被一双带着凉意的手小心地捧着，被毫无杂质的期盼眼神渴望着，布鲁斯意识到自己无法拒绝这本就无关紧要的要求。 他握住多琳的手，温和地说：“好。等你想改了，再和我说。” 多琳欢快地应了一声好，然后伸出手臂，这次她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愿望：“为了庆祝改变称呼，可以和多琳抱抱吗？” 她没有用“我”，仿佛用第三人称就能减少面颊不断攀升的热度。 布鲁斯看着毫不顾忌地索要拥抱的少女，不期然地想起了另一个人。 一个很少吐露真心话，猫一般神秘莫测，让他捉摸不透的女人。 十个月前，她离开了哥谭。而就在今晚，她再度出现自己面前。 他本应该去追捕她，就像之前几十次他所做的那样。 只是 听到提姆多琳正在快速接近的提示，一股冲动逐渐蔓延，让他停下追赶的脚步，迎着夜幕，站在屋顶上。 他突然想要尝试一个不同的选择，一个全新的选择。 如果他选择回到韦恩庄园，会发生什么？ 布鲁斯将多琳搂进了怀里，双手按住她脆弱的背，无限贴近。 多琳惊讶到张口，却忘记发出声音。 她努力踮起脚，清楚地听到了韦恩先生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 她没有听错，不是平和的节奏。 韦恩先生低着头，就在她的颈边，多琳无法确定他的神情，但却不妨碍她如同上次一般，紧紧抱住了他。 “多琳，你现在还想和我恋爱吗？” 说出的话带着热气，熏红了多琳的耳垂，就像晶莹剔透的血玛瑙，清冷的月光落在上面，反而愈发反射出逼人的艳丽，让布鲁斯的眼神愈发压抑。 多琳预感到有什么无比重要的事情要发生了。 她的侧脸贴着韦恩先生厚实富有韧劲的胸膛，无比肯定地点头：“想。” 多琳知道自己的表达还不够好，可能会多说多错，所以，一个单词就足够了。 “无论如何都想？” “无论如何都想。” “好。那么，我可以请多琳成为我的恋人吗？我会在这段关系存续期间竭尽所能地对她好，保证对她一心一意，满足她所有不涉及底线的要求，直到结束。”布鲁斯看着多琳的双眼，吐字清晰，缓慢却坚定。 被如同洪水一般汹涌的喜悦淹没，多琳觉得自己应该明白了，但是她还是有些难以置信，不自觉地抓住了睡袍带子，恍恍惚惚，好像提前上了天堂。 她听到自己说“好”。 然后韦恩先生就笑了，多琳觉得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只伤了翅膀的海鸥，下一秒就要溺死在那片温柔包容的蓝海中。 “我会对韦恩先生好，很好，非常好。”多琳说不出太多优美的话语，笨拙地表达着自己的心意，急切地搂住她的韦恩先生的脖颈 布鲁斯一怔，身体微僵，眼神闪烁，随后逐渐放松，顺从地低下头颅。 他以为他会得到一个青涩的吻。 但事实上，他得到了一个散发着馨香的、带着些微热意的贴面，还有一只轻轻抚摸着他凌乱黑发的手。 “贴贴，摸摸，喜欢韦恩先生。我是你的女朋友。”多琳凑到布鲁斯耳边，小声宣告着。 虽然和预期不一样，但这样也不错。 布鲁斯定定地看着多琳，故作不经意地问道：“那多琳可以带她的男朋友去拜访她的家人吗？我很期待，是什么样的人能培养出这么好的多琳。” 多琳的快乐陡然降落，她的嘴角在上扬的最大弧度处定格，半晌才苦着一张脸，虚虚地握着男人的手，语气微弱地回答：“对不起，韦恩先生，可以先不公开吗？也不要上电视，不和别人说，我、我们可能还没准备充分” 布鲁斯的眉头皱起，俯身，眸中光芒黯淡，随即似乎有些委屈地说：“多琳是想要我们做地下情侣吗？” 第39章 想要给他一个惊喜 多琳将韦恩先生说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三遍, 回过味来后有些不敢看眼角下垂的男朋友，呐呐半天, 也没想好该怎么安慰情绪低落的男人。 之前韦恩先生在她面前一直是稳重成熟可靠的形象，一下子摆出这样的表情 多琳有些受不了地将头埋进男人的怀里，手上玩着对方系在腰后的睡袍绳子，声音像是蒸腾着着夏日的热气，又轻又烈：“只要一星期就好。一星期之后，我就带韦恩先生去见我的家人好吗？” 她一直觉得波波们对韦恩先生有很深的误解，尤其是娜娜, 正好趁着这个机会说清楚, 让他们明白韦恩先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布鲁斯却想到那对双胞胎对多琳的爱护，心情有些微妙：“那我就再等一等。对了，那对金发双胞胎是多琳的家人吗？” “啊，不是的, 我们是，是朋友。”多琳知道波波里只有娜娜有代表着人类身份的社保卡, 所以她很注意这一点，对外将关系界定为“朋友”是最合适的。 这是来自乔乔和乌乌的指导，据他们在酒吧打工的经验，人类可以有很多的朋友, 虽然有时候“朋友”和“朋友”会为了某个朋友会打起来，但并不妨碍这是一个很普遍的身份，没有人会怀疑的。 布鲁斯漫不经心地缠绕着多琳发尾的动作一顿, 松开, 顺滑的长发如同花瓣展开一般旋落。 这个说法并不能让他满意, 只不过鉴于目前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他也不好再追问。 除了需要确定一点。 “多琳, 是更喜欢我还是那对双胞胎？”布鲁斯单手捧起多琳的脸，手指轻轻划过她的眼下，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晃起一阵眼波荡漾，就像碎了一地的星光。 多琳的大脑已经快无法运作了，对于她来说，韦恩先生是和波波一样重要的存在，所以她才想要带他去见他们。 他们同在天平的一端，多琳无法衡量，只好结结巴巴地说了句：“都喜欢。但是，是不一样的喜欢。” 她可以分清不同的。 抱着波波们她会觉得很安心很舒服，但是抱着韦恩先生却让她的心脏快要跳出来了，但就算很紧张，面临的温度不一样，也不愿意放手。 啊说到这个 “韦恩先生，会觉得我太凉了？”也许她的体温会让韦恩先生觉得不适，多琳动作很轻地蹭了蹭粗糙的掌心，感受到了一点凹凸不平的痕迹。 为什么会有还没完全消去的伤疤呢？ 那些运动很容易让人受伤，要小心啊韦恩先生。 将这句话藏在心里，多琳伸出手，触摸了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会觉得不舒服吗？” 布鲁斯原本有些郁闷的心情因为这毫无遮掩的关心而收敛，就像晨光驱散了晦暗，他捉住多琳的手，用了稍微大一点的力气握住：“这样会觉得不舒服吗？” 多琳可以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热量从掌心传递过来，她摇了摇头，握回去：“不会，很温暖。” “我也不会，清凉，是很好的感觉。能在夏天认识你，是一件很幸运的事。如果换到冬天的话，能让你觉得温暖，我同样感到不胜荣幸。” 这样啊 用另一只手捂住闭紧的双眼，不让泪水流下来，多琳小声重复道：“是我的幸运才对。” 第41章 “已经两点了。今晚要留下来吗？这座宅子里人不多，空房间却是最多了。”布鲁斯没有拉下多琳遮掩自己的手，而是话锋一转，语调温柔地邀请道。 多琳确定自己将所有眼泪都憋回去后，眨着湿润的羽睫，不好意思地说：“不用了，韦恩先生。我有地方住的，是一个很舒服的地方。” 如果公园的树上也能称得上“很舒服”的话，那么这世界上不舒服的地方应该会很少了。 布鲁斯想到多琳的身体极有可能成功融合了植物基因，思考了一会，最终没有强留。 “那我送你” “韦恩先生，我自己可以的。你不能熬夜，不然早上是起不来的，头发也会变少。”多琳忧愁的目光扫过男人的头顶，黑发茂密，充满着旺盛的生机，但是如果不好好保养的话，就有可能像乔乔的许多客人一样秃顶的。 毕竟韦恩先生也三十多岁了。 布鲁斯的神情瞬间变得微妙，笑容也有一丝僵硬，但是对上多琳真诚的面容，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应下。 多琳得到了满意的答案，和韦恩先生约定明天晚上九点会再来看他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房间。 她完全没有发现，她顺手关上的门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开了。 就好像这宅子里有贴心的家养小精灵。 提姆正在蝙蝠洞剪辑名为“莴苣王子”的视频，全身心投入的他被一声“罗宾”吓到直接关掉了电脑。 转头，少年无辜地摊手，表示自己什么都没干。 “该走了。” 像是为了遮掩什么，提姆火速穿好制服，又在三秒之内坐上了蝙蝠车。 哎，有人都劝你不要熬夜了，你还答应了。 提姆暗地里念叨着，转头看着窗外的景色，心情却是意外的轻松。 多琳选择在晚上过来，那么这就意味着，蝙蝠侠的时间会相应减少。 对于现在的布鲁斯来说，不是一件坏事。 多琳若无其事地回到躺回树枝上，却怎么都无法休息，甚至还想再去找韦恩先生确认一遍。 时间在走，光亮透过，树叶摇晃，露珠滴落，一切都在变化，而他们真的成为了恋人。 乔乔乌乌在多琳的呼喊中睁开眼睛，对上了一张神采奕奕的面容。 多琳今天好像很兴奋？ 应该是昨天休息得很好。 自动得出了合理的结论，乔乔点点头，三个人一齐跳下了大树。 新的一天，新的工作。 多琳的快乐是显而易见的，她浑身都散发着朝阳般灿烂的气息，让所有见到她的人都下意识地露出笑容。 连曼琳女士都不例外，但是她很快就扯平嘴角，径直地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 “怎么还对我笑，真是蠢笨。” 她的低语没有被离开的多琳捕捉到。 婉拒了莉娜女士共进午餐的邀请，多琳坐在单独的靠背椅上，高跟鞋的鞋尖一下一下点着地面，像是两只浮得不稳的小鸭子，在河面上扑腾着小翅膀。 哒哒哒 还有八个多小时就能见到韦恩先生了。 好期待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卖出了九件衣服，是一个不错的成绩。 晚上，多琳摸出上次娜娜给她的手表，照例偷偷摸摸地下树。 刚要蓄力，就听到乔乔疑惑的声音响起：“多琳，去哪？” 一口气顿时泄了个底朝天。 她僵硬地转头，虽然只能看出两个模糊的影子，但多琳确定乔乔和乌乌正一眼不眨地望着她。 多琳陷入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中，她到底该不该将她和韦恩先生成为恋人的事情告诉他们，乔乔乌乌会有什么反应？今晚还能见到韦恩先生吗？到底该怎么办？ “多琳，怎么了？” 反正最终都瞒不了的，就，坦白吧。 多琳眼一闭，心一横，走回来：“我要去找韦恩先生，我喜欢他，他也答应了，我们已经成为恋人了。” 乔乔乌乌对视一眼，似乎正在交流着什么，过了一会，才用前所未有的凝重语气问道：“他有没有脱你衣服？” 多琳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反问道：“为，为什么要脱我衣服？我自己会啊。” 乔乔皱起眉头，这和他理解的恋爱关系不一样，酒吧里的恋人都喜欢互相扯衣服，甚至有些说着喜欢他的人也经常这样做，只是自己躲得快。 他从没想过多琳真的能和那个“韦恩先生”成为恋人，只当她是想要出去接触其他人类。 毕竟，她终究是出生在这颗星球上的人，和他们不一样。 所以他们一再强调他们的一些规则多琳不用遵守，只是她总是竭尽全力和他们一样 见乔乔陷入沉思，乌乌接了一句：“你们有嘴唇贴着嘴唇吗？应该是叫，亲吻？” 多琳彻底愣住了，她在记忆里搜索着，拉起一长串画面，电视上韦恩先生的女朋友也没说过这件事啊。 她茫然地摇头，呆呆愣愣的模样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打击。 这都是恋人之间要做的事吗？ 不是只要送礼物，去宴会、去酒店、去游泳馆、去度假等等就可以了吗？ 乔乔闭上眼，目前的状况已经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之外，必须要召开波波会议才可以，讨论“如何让多琳顺利恋爱”这一大问题。 但是，即便担忧，他们也尊重多琳的意志。 “我明白了。你先去吧。还有，脱衣服和亲吻，暂时不能做，知道吗？”多琳一听乔乔松口了，忙不迭点头，她本来就没想着做这些。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因为头痛的缘故，杰森一直呆在救济房里，高大的身体蜷缩着，神智已经有些不清醒了。 “小丑” 无尽的梦魇让青年的鬓发湿透，连说出的单词都仿佛带着血腥气，恨不得嚼碎它吞进肚子。 意识朦胧之间，好像有人喂他喝了一杯清甜的水，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将一切红与黑的色彩都驱散，只留下纯白。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将眼皮撑开，一个高挑的剪影映入他的眼底。 是艾玛。 她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冷漠模样，平静地开了口：“你醒了。因为敲门没应，破门，叫醒你，不能要钱，明白吗？” 杰森已经适应了对方简洁有力的说话方式，撑着头坐起来，应了一声。 “有问题，问你。” 揉了揉脑袋，杰森站起来，示意艾玛坐下说。 “多琳和韦恩先生，恋爱了。” 本来身体就沉重得很，这下子杰森直接一跪，手都撑到地上了。 “怎么才能，让他们，顺利恋爱？”被艾玛幽幽的目光盯着，杰森一时语塞，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 如果没记错的话，前天遇见多琳时，他们还没确定关系，那老家伙甚至直接将人毫不客气地抓起来，就跟提着一只可怜的兔子一样。 怎么过了一天就谈恋爱了呢？ 杰森觉得自己还不如继续犯头痛，好过此时要和家长讨论孩子的感情问题，孩子的对象还是那老家伙。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其实，我也没有经验，所以”你去问别人吧。 接下来的话怎么都说不出来了。杰森发现艾玛好像从来没有和其他人有比较深入的交流，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 除了他，她还有能问的人吗？ 杰森烦躁地啧了一声，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地说：“所以具体要我做什么？帮人恋爱我不行，倒是可以帮你们把人带回来或者教训那个老、韦恩先生？” 艾玛发了一会呆，眼神飘忽，等到杰森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时，她终于说话了。 “为什么恋人之间，要脱衣服？” 杰森：“” 他现在换一个地方住还来得及吗？ 如果重生的代价是要他成为恋爱顾问，还是让他留在那绿池子里吧。 多琳并不知道她的邻居弟弟因为娜娜一个接一个的微妙问题而掉了一把头发，她哼着不知名的小调，走在去往韦恩庄园的大路上，路边的小花都朝她笑着。 只是这次她没有准时见到韦恩先生。 阿尔弗雷德为她打开门，带着些歉意地说：“多琳小姐，公司有些事，老爷今晚可能不会回来了。他托我和你说一声‘抱歉’，我可以送你回去。” 多琳心里的小夜曲在那一刻停止了，她“啊”了一声，视线投向大门的方向，随即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可以在外面等他吗？我保证，不会打扰你们睡觉的。” 老爷叮嘱他要把多琳小姐送回去，为了补偿，还准备了一些礼物。 阿尔弗雷德思考了几秒，欠身，朝多琳做了一个请进的手势，温声道：“请来屋子里等吧。我为你准备了一些糕点。” 多琳抿着唇笑了，眼尾上扬，小声恳求道：“我想要给他一个惊喜。潘尼沃斯先生可以不和韦恩先生说吗？” 第42章 这 赤诚的情意总是动人的，阿尔弗雷德有些不忍心，考虑一番后，答应了下来。 多琳靠在大门旁边的围墙，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里默数着。 她一直等到了凌晨四点，数了不知道多少个100，终于看到了一辆蓝色的车子亮着车灯，缓缓驰来。 车子的速度很慢，驾驶者将跑车开出了玩具遥控车的速度。 多琳不敢笑出声，迈着无声无息的步子，静悄悄地上前，屈起手指，敲敲车窗：“韦恩先生。” 仿佛那个泛着潮湿水汽的午后再现，但这次 车窗向下收起，露出了一张带着些微疲倦的英俊面容，他湛蓝的眼眸诧异地动了动，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多琳？” 她成功了啊。 多琳将双手背在后面，弯腰，探头进入车内，语气轻快地像一只灵巧的百灵鸟：“一个小惊喜。我等到你了，韦恩先生。” 布鲁斯的手指动了动，选择顺从自己的心意，解开安全带，前倾，伸出手，将多琳往自己的方向稍稍一带，眼底的情绪像是压抑，又像是涌动：“抱歉，多琳。我很高兴。” 隔着垂落的长发，一个轻轻的吻落在了多琳白皙的颈侧，克制，柔软，却久久没有离开的迹象。 多琳全身僵硬，大脑一片空白，一动不敢动。 这个，这个触感是 第40章 她不应该得到抱抱 等到布鲁斯抬起头, 多琳还维持着弯腰的姿势，沉浸在到底是什么碰了她的混乱中。 柔软得像是公园门口卖的七彩棉花糖, 但是又没有太过轻飘飘，而是带了一点无法让她忽视的压迫感。 “我只是想确认你真的来了，希望没有吓到你。”布鲁斯有些懊恼地皱起眉头，似乎为自己冲动之下的行为感到不满。 多琳猛然回神，将和乔乔乌乌的对话套上无数个壳子打包好，塞到记忆深处。 最近决不能拆开它。 总觉得是很危险的东西。 而且，和乌乌说得也对不上, 刚刚她和韦恩先生可没有嘴唇贴着嘴唇, 这一点她无比确定。 对，就是这样。 “没有，我喜欢和韦恩先生贴贴。”多琳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特意学着韦恩先生刚才的动作, 将脸凑到他修长的脖颈旁，就像破壳的雏鸟朝鸟妈妈撒着娇, 想要食物填饱肚子。 只是持续时间很短，只有两秒。 多琳害怕要是多贴一会她就又要发烫了，整个人也会变得晕乎乎的。 一阵细密的麻意泛起，布鲁斯刻意忽略了这点, 姿态放松地靠着椅背，对多琳说道：“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亮了，今天留下来陪我好不好？” 留、留下来？ 多琳的第一反应当然是答应, 但是她还没有和乔乔乌乌说这件事, 他们会担心自己的。 “今晚阿卡姆疯人院又出现了越狱事件, 如果实在想离开的话，那我一定要送你。”布鲁斯看出了多琳的纠结, 随即抛出了他最深层次的考虑。 他知道多琳的确与众不同，但是如果没有与之相对应的成熟心智，遇到真正的危险时，再突出的能力也派不上用场。 比如她差点就被毒藤女诱骗。 多琳在车子外面打着转，她决定要赶在上班之前回到公园，这样她的两位叔叔可能会理解一点。 布鲁斯也退了一步，接受了这个提议，示意多琳回到宅子，他要先去停车。 将亮眼的兰博基尼停在靠近出口的位置，布鲁斯回头望向车库深处，那里还有一辆“丢了钥匙的车子”。 没有半点犹豫，他就下了一个决定。 找个合适的时机彻底销毁它。 多琳端端正正地坐在沙发上，等着韦恩先生回来，阿尔弗雷德给了她一杯冰水，多琳幸福地捧着杯子喝了一小口。 甜甜的饮料也不错，但水才是最棒的。 卡洛斯一家都是忠实的矿泉水拥护者，因为它给他们的感觉和圣泉很像。 所以泡矿泉水对于波波们来说，就像回到了老家一样，别提多舒适了，多琳这么喝下去也不例外。 阿尔弗雷德见多琳像是要融化在沙发上的样子，笑得一脸慈祥，看来他猜对了。 “二楼有很多空置的房间，我每天都有按时打扫，多琳小姐可以先去看看喜欢哪一间。”阿尔弗雷德又给多琳续上一杯冰水，不出意外地得到了对方闪着光的感激眼神。 只是水而已。 这孩子之前过得到底是什么日子。 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又问了一遍。 多琳朝刚进门的布鲁斯看了一眼，期望他坐到旁边的暗示太浓了，布鲁斯从善如流地走了过去。 “潘尼沃斯先生，我在这个沙发上休息就好了，再过两个小时我就要走了。而且，我在这守着，还可以防止有坏人进来。昨天我总之，要关好门对吧。韦恩先生，觉得我说的对吗？”再说就要暴露自己半夜上门的事了，多琳及时拐弯，朝布鲁斯眨眨眼，企图唤醒她的男朋友的记忆。 布鲁斯和阿尔弗雷德对视一眼，看到了同样无奈的神色。 门是特意为多琳留的，之后也是故意为她开的，没想到却被误会了。 “好吧，你说得对，要注意安全。那我也在这陪你，反正这沙发足够大。” 多琳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她想说不用的，韦恩先生却转过身自顾自脱下了西装外套，单手扯下格纹领带，交给了潘尼沃斯先生。 她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说什么话。 可能是因为韦恩先生的动作太流畅了，就像在拍电影一样，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楼上有浴室。有新的衣服，可以换。我带你去看看，好吗？”布鲁斯尽量将自己的语气放得轻松自如，但真正说出口他还是觉得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 之前为了监视和保护多琳，他曾经邀请她住进韦恩庄园，当天他就准备好了衣服和其他物品。 原本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只是关系变了后，有些话似乎就变了味道。 多琳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头发，画了几个圈。 因为波波们很爱干净，所以多琳的拟态也一直保持着洁净，方法就是以人眼乃至最高端的机器都捕捉不到的极快频率更新着拟态，让它时刻都在最佳状态。 因为没必要以及不想要袒露身体的念头，所以多琳还真没正经洗过澡，连在天堂酒店面对超豪华浴缸，她都没有行动，而是让耶耶泡。 但是，韦恩先生又不知道 思来想去，就在布鲁斯思考自己的话是不是太过冒犯的时候，多琳低低地嗯了一声，表情悲壮得仿佛下一秒就要奔赴地狱。 布鲁斯将多琳带到二楼的浴室，耐心地教她怎么操作，然后又将放衣服和洗浴用品的柜子指给她看，全程保持着自然平和的模样，娓娓道来，宛如老师在教导学生，半点不心虚。 多琳倒是没有领会到什么特殊的意思，她只是在烦恼虽然是拟态，但是感官却是和本体相连的，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适应。 在韦恩先生退出去后，多琳穿着新拖鞋，对着浴缸发了十分钟的呆，之后试着放了二分之一的冷水。 如果她不泡的话，等过一会出去，告诉韦恩先生她洗好了，可以吗？ 也不行，这样水就白流了，不好不好。 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多琳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深吸一口气，准备脱衣服。 先是上衣，然后裤子 多琳安慰自己好歹还有一层遮蔽，所以没关系的，她可以的。 她一只脚跨进去，水波向外荡漾，随即紧密地包裹住她这个外来者，就像一位母亲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孩子的发顶。 多琳小心翼翼地靠在光滑的白壁上，几乎在她稍微有所松懈之时，一股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安逸瞬间击倒了她。 她闭上眼，无意识地发出轻微的哼哼，就像波波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一股带着些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了多琳。 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白眼前的状态，脑子还是身体舒服到极致后的奇妙状态。 “多琳，已经过了半小时了。你，还好吗？” 对了，她是在韦恩先生的家，然后她在浴室 多琳迷迷糊糊地起身，水流发出哗啦的声响，在幽静的宅子里显得格外明显。 布鲁斯敲着门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放下，有动静至少比没动静强。 “啊啊啊” 下一秒，更大的动静袭来，让他的心一紧。 那一瞬间布鲁斯的思维世界里闪过无数的念头，手已经按在把手上，只要轻轻一转，他就可以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最终他只是担心地问了一句：“摔倒了吗？” “不是不是，呜呜呜，我没事，韦恩先生，我马上就好，就好，等一下，不要进来”多琳看着镜中的自己，海藻般柔媚的长发及至脚踝，仿佛囚禁人心的牢笼，紫色的瞳孔好似藏着一整个瑰丽无比的世界，向外散发着魅惑的光芒，还有充盈浴室的甜蜜香气 第43章 这一切都让多琳急得直想哭。 她的拟态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崩溃了。 她有十几年没见过自己真正的样子，刚才乍一看都吓到了，险些以为浴室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她必须尽快冷静下来，重新包裹好自己，就像之前所做的那样。 很容易的，已经练了这么多次了。 “多琳？”布鲁斯迟疑地又问了一遍。 这一声成功让多琳的努力前功尽弃，眼睛的颜色又变了回去。 “求你了，韦恩先生，不要说话我马上就出来了”多琳的声音又软又轻，因为急切还带了一丝颤抖，更别提后面还夹杂着慌乱之下不自觉发出的波波语。 布鲁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喉结滚动，眼神幽深。 他第一次因为自己的听力太好而心烦意乱。 多琳，到底在做什么？ 布鲁斯靠在墙壁上，尝试冷静下来，依据现有条件进行理智的分析，得出合理的答案。 未果。 最终他选择放弃，默默转身走进了另一间浴室。 这是他在这个夜晚，第三次去淋浴。 第一次是为了换下制服，穿上西装，迎接多琳的惊喜。 第二次是为了接下来更好的休息。 而第三次 多琳急匆匆地套上新衣服，将窗户开到最大，挥舞着长长的浴巾，企图将香气驱散。 忙活了半天，她觉得再不出去天就要亮了，才小心翼翼地拉开一道门缝，小脑袋左瞧又看，见韦恩先生不在松了一口气，悄悄踏出来，蹑手蹑脚地下到一楼。 因为这场意外，多琳觉得自己的表现糟糕透了。 霸占了那么久的浴室，耽误了很长时间，对韦恩先生的语气也不好，细数一条又一条“罪状”，她越想越沮丧。 这种情感在看到她的男朋友还坐在沙发上翻看书本，似乎在等待着她时达到了顶峰。 布鲁斯听到了脚步声，他适时地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一张哭得可怜兮兮的小脸。 他放下书，站起来，朝多琳伸出手臂，是一个拥抱的姿态。 多琳迟疑了一会，她觉得自己不应该得到一个抱抱。 但还是忍不住扑到韦恩先生的怀里，断断续续地说：“没有让你休息好我不是故意的发生了意外、花了好长时间我对你不好” 布鲁斯静静地听着，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多琳用了沐浴露的缘故，他的口鼻之间都萦绕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香气，让他觉得有些不妙。 但是他没有打断多琳的话，等人停下抽泣后才用桌上的纸巾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我觉得多琳很好，对我也很好。今天我让你等了快六个小时，是我不好才对。现在想想，多琳应该不会因为这件事和我分手吧。” 多琳拼命摇头，轻而易举地被布鲁斯转移了注意力，反过来安慰她有些不自信的男朋友。 她那么喜欢他，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提出分手呢？ 为了纠正对方这种错误思想，多琳拉着韦恩先生坐下，想了想觉得扭头不好说话，又站到他面前。 而就在她严肃地想要解决问题时，布鲁斯却不合时宜地想到了另一件事。 下次，衣服还得买大一号。 距离天亮也没多长时间了，多琳索性和韦恩先生并排坐着，一起看书。 只不过，那本书太晦涩了，她就认不得几个单词。 没几分钟，她就头一歪，弧线下滑，连带着整个人都倒向了一侧。 一只手稳稳地接住了多琳的上半身，然后稍微调整了距离，让她的头枕在他的大腿上。 布鲁斯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多琳，随手翻过一页，继续研读他的《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与此同时，巨大的藤蔓和各种植物在中央公园悄然生长着，让开完会回来的乔乔乌乌撞了一个正着。 两个波波在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同款震惊。 他们的休息处，居然还可以自己主动变得更好？ 真棒。 第41章 去往那相悖的方向 多琳醒来时, 客厅挂钟的时针正好指向九。 她猛地起身，后怕地检查了拟态是否完整, 视线扫过身上搭着的薄毯子，才惊觉沙发上的空间被她占了三分之二，原本应该坐在她左侧的韦恩先生不见了。 迅速穿好拖鞋，多琳将桌子上的表盘拿起来，看清时间后，喃喃自语着：“我是不是在做梦？” “多琳小姐，你醒了。老爷带着提姆去公司了, 因为事情太多, 他们今天会在公司过夜。现在，要来吃早餐吗？”阿尔弗雷德从厨房里走出来，两三句话就将迷惑的多琳唤醒，回到残酷的现实。 她因为睡过头忘记提前回公园了！ 多琳已经可以预料到乔乔乌乌对韦恩先生的印象一定又下降了, 然后其他波波也会知道这件事 下一次，决不能再泡冷水了, 太耽误事了。 暗自下定决心之后，多琳婉拒了潘尼沃斯先生的好意，而在她准备去商场找乔乔乌乌时，两件新衣服被递到了她的面前。 “多琳小姐, 可以去衣帽间换上这套吗？如果出门的话，它们更适合。”阿尔弗雷德拦住多琳直往外冲的步伐，笑容温和地说道。 后知后觉的多琳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睡衣, 脸一红, 小声道谢, 乖乖地跟在潘尼沃斯先生后面来到了换衣服的房间。 鉴于多琳在盛夏依旧将自己包裹严实的状态，布鲁斯给她准备的也大多是长袖和长裤, 风格偏向简约清新。 穿新衣让人快乐，尤其是上衣还绣着一朵活灵活现的小雏菊的时候。 和她凉鞋上的小花很像。 多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想了想，将长过腰的衣摆扎进了牛仔裤里，放妥帖，确保没有鼓起来的地方。 看上去好像更精神一点。多琳观察了半分钟，得出不错的结论。 再抽出来也麻烦，就先这样吧。 第一次做出这样的举动，就像街上其他女孩子一样，多琳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连和潘尼沃斯先生告别时都是低着头，侧着身子，怕被别人看到和以往不一样的地方。 “再见。还有多琳小姐请记住，千万不要去中央公园。” 等多琳走之后，阿尔弗雷德才回到蝙蝠洞，布鲁斯和提姆正在追查阿卡姆疯人院的漏网之鱼。 不过就目前的状况来看，已经可以确定被他们抓回来的“毒藤女”是“泥脸”假扮的。 这样一来，还流落在外的罪犯就剩下毒藤女、稻草人和谜语人。 而要说起这起越狱事件的策划者，布鲁斯的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他没想到塞琳娜一回到哥谭就给了他这样一个“惊喜”。 他知道她和毒藤女交好，但是没想到她们的情谊好到了能够为她“劫狱”的程度。 至于毒藤女，不知道为什么，又开始明目张胆地圈地盘，暂时应该没有其他计划，而稻草人和谜语人比较棘手，要先解决他们。 布鲁斯的食指一下一下点着桌面，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搜寻，他们初步确定了两人的活动范围。 接下来 多琳今天休息不用上班，但是为了和乔乔乌乌解释清楚，她还是紧赶慢赶地到了沃利商场 电梯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她清楚地看到两位叔叔碧绿的眼眸睁到最大，好像见到了波波神一般震惊。 多琳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记忆深处的盒子“砰”地一声爆发，让她第一时间澄清：“没有脱衣服。” 当着其他顾客的面。 这种关键时刻她管不了其他人的奇异眼神了，只想着乔乔乌乌别误会得更深才好。 韦恩先生真的是一个好人。 因为还在上班时间，敬业的双胞胎没有多说什么，眼神恢复平静如死水一般的样子，朝多琳点点头就继续带着客人往前走。 多琳灰溜溜地坐到商场为客人设置的休息点，心里七上八下的，等待着乔乔乌乌午休。 中途有几个年轻的男孩鼓起勇气，掏出手机，想要和她交换联系方式，被多琳以“没有手机”的真实理由给拒绝了。 而在男孩们看来，这种连敷衍都不愿意的借口简直是对他们自信心的沉重打击，互相扶持着，他们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多琳则为她能够和陌生人进行一段不磕绊的交流而开心，虽然她一共只重复了两句话，但已经是巨大的进步了。 等到下一次，她要再多说几个单词。 这点小小的喜悦冲散了她大部分的不安，于是等到乔乔乌乌休息时，看到的就是笑得灿烂明媚的多琳。 “辛苦了。”多琳殷勤地捏了捏双胞胎的脸和肩膀，让被服务的对象有些摸不着头脑。 乔乔抓住了多琳的手，示意他有事情要说。 来了来了。 多琳一秒坐回椅子上，紧张地扭着手，等待着家人集体讨论后的结果。 乔乔将纸页拿出来，用笔慢吞吞地写着，多琳又不敢凑过去看，心里急得和被火烤一样，往外滋滋地冒着白色烟气。 第44章 好不容等到乔乔写好了，翻给她看，更大的疑惑却砸得多琳眼前发晕。 什么叫“他要接受考验和评估，不然就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感觉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波波们也学到了一些让她都不懂的新知识。 “可是，我已经提前答应韦恩先生一周后，不对，按照现在的时间应该是五天后，带他去见娜娜了。”多琳的眼神游离，看灯看地就是不敢看她的叔叔们。 乔乔和乌乌暗中交流了一会，一齐点点头同意，多琳激动地想要给大度的家人们一个拥抱，却又被乌乌一个暂停的手势给打住了。 [见面，考验的一环。] 短短一行文字让多琳如同一个瘪掉的气球一般迅速趴到桌面上，陷入了新一轮的忧愁，看来其他卡洛斯是铁了心要加一道环节了，就算她怎么抱抱、贴贴、捏捏都没办法改变他们的决定。 [一定不能提醒他。] 紧随其后的附加要求让多琳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她原本还想要告诉或者暗示韦恩先生的，这下子不行了。 到时候要是韦恩先生没有通过考验的话，她该怎么办呀。 此时的多琳并没有意识到，她第一时间考虑后路的想法实际上暴露了她对布鲁斯的不信任。 将事情敲定之后，乔乔看着枕侧头在桌子上的多琳，有些局促地摸了摸她的头顶，呼噜呼噜毛、 这代表着安慰。 没一会，多琳就眉眼舒展，拉着乔乔和乌乌的手，朝他们笑道：“我知道的，你们关心我。我不会将这个秘密告诉韦恩先生的，但是，你们的考验不要吓到他呀。他很脆弱的。” 韦恩先生会因为不公开而委屈，会因为她要提出分手而担忧，最近这两件事就让多琳对男朋友的印象大转变。 要是考验太过分的话，说不定会把他吓哭的。 乔乔乌乌答应了下来，保证不会做对韦恩的身体有害的事情。 多琳这才松了半口气，并决定这几天要好好向上帝祈祷。 毕竟韦恩先生不是波波，波波神可不会庇佑他。 在乔乔乌乌继续工作后，多琳就坐在一楼的休息区，看着中央大屏幕。 面色凝重的主持人正在重复播报一条消息，阿卡姆疯人院有三名罪犯出逃，政府发出警告，让广大市民远离中央公园、绿化带、带有问号的地方 没过一会，多琳就看到了不少戴着防毒面具的人走近了商场，她思考了一会，也许这是新的穿戴方式，就像她将衣服下摆藏起来一样。 快六点时，乔乔乌乌换好衣服，来找多琳一起去公园，为了等多琳一起，他们昨晚进去后就很快出来，现在已经迫不及待，恨不得变成长着大翅膀的“咻咻”直接飞过去。 多琳被两位叔叔拉着在路上狂奔，她越看越看这路线熟悉，等到了中央公园大门口附近，她意识到再不阻止就晚了，赶紧叫了一声。 她指着地上立着的告示牌，上面是三个巨大的、用红笔写的“危险”，还有一名警察不断驱散着人群。 “不能进去，很危险。” 乔乔乌乌歪着头，那么多植物怎么会危险呢？ 多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对于他们来说是不危险，但是里面可能还有一个毒藤女，据说她最讨厌人类了。 双胞胎听着多琳的解释，默默抱头蹲下，如果换成本体的话，想必是两片扁扁的绿色圆片贴在人行道上。 他们很憋屈。 不想当人了，当人真的好累，不仅要做不喜欢的工作，现在连一个休息的地方都没了。 多琳看着气息低沉的波波，纠结地团团转，她知道乔乔和乌乌有多喜欢公园，之前工作的时候，为了避免恋家因素的影响，他们晚上几乎都在那休息。 她咬着自己嘴唇，看着几乎没人经过的街道，那位警察也进到了一家快餐店里吃晚饭。 多琳意识到机会来了，她最后确认了一番，用气声和乔乔乌乌说道：“我们悄悄进去，别被人发现。” 金发青年抬起头，又犹豫又高兴，混合成了一个莫名奇异的表情。 “走吧。就这一次，下次我们要努力遵守规则。”多琳拉着双胞胎，三人以同样利落的姿势攀上围墙，再一跃而下，全程似乎没有惊动任何人。 公园内部，草丛高过多琳的腰部，其他树木也有了不同程度的增长，最突出的则是盘踞在地面和树枝上的青绿藤蔓，像一条条身形粗壮的蛇，捍卫着她的家园。 但这一切却让三个卡洛斯觉得舒服，他们有预感今晚可以是一个非常好的觉了。 但还没等他们走到平常睡的那颗树上，就先被藤蔓缠住了。 于是他们拥有了一个可以移动的“床”，柔软又坚韧的藤蔓就像充足了气的蹦蹦床，自带有节奏的震颤，多琳包裹着，一点都生不出反抗的心思。 乔乔乌乌也一样，他们已经用波波语在哼哼了。 等到毒藤女的小可爱将入侵者抓来，美艳的女人看着依依不舍、甚至想要抱着藤蔓尾巴的三个人，原本冷厉的问询卡在喉咙里，陷入了沉默。 多琳转过头，入眼的是绿肤红发，她一下子就认出了人：“毒藤女！” 毒藤女挑眉，伸出手，用分辨不出情绪的语气说：“你终于明白了，聪明的小绵羊。” 其实要不是邻居弟弟和她说她也认不出来，多琳不好意思地用手指勾着头发，没有告诉她这个事实。 “我在你身上感受到了相似的气息，你是不是和植物有关联。”毒藤女直视着多琳，目光看似冷漠，坚冰之下却翻滚着难以抑制的情绪，如同岩浆一般，几欲喷涌而出。 多琳自然也听过毒藤女的事迹，因为对方偏爱植物或者说自然，她并不反感、害怕这位女士。 而且她还在难过的时候安慰自己，虽然说出的话很直白。 只是一下子被戳穿，多琳还是免不了惊慌，眼睛眨啊眨的。在对方热烈的注视中，她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她的本体的确融合了植物的基因，应该是叫爱洛丝花，据米勒先生说这是一种很珍惜的植物，成活率极低。 毒藤女的眼神逐渐柔软，她就知道之前的感觉没有错，只有多琳能听到自己借由植物传出的话。 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目的就是钓出这只小绵羊。 她成功了。 虽然中途因为精力不支中断了交流，但她确定那只蝙蝠听不到，不然他不会向她确认。 她和她应该是同类。 多琳不明白毒藤女的眼神怎么突然变得温柔，就像有时候娜娜看着她时那样，她试着握住她的手，释放友好的信号：“请问，我们可以在这休息一会吗？我们可以蜷缩起身体，只占很少很少的地方。” 毒藤女看了一眼双胞胎，看来小绵羊和他们关系不错，那么她可以暂时忍耐下来。 原本慵懒地铺在地面上的藤蔓恢复了活力，没一会就层层堆叠起来，搭起了一个形状接近长方体的、表面鼓囊囊的床。 多琳怕自己领会错了意思，在毒藤女鼓励的眼神中，她先是试探性地摸了摸，然后被一只藤蔓轻轻推了推，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上来。 “可以吗？” 毒藤女笑着点头，直接指挥她的小可爱卷着小绵羊的腰，将她缓缓放到了藤蔓床上。 比刚才的空间更大，更舒适。 多琳舒服地叹了一声，又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好清醒过来，她不能太松懈，要是再发生意外就不好了。 毒藤女自然没有忽略她的小动作，但她可以理解。 在哥谭，信任是不能轻易交付的宝物。 但没关系，她还有时间。 乔乔乌乌的待遇就没多琳这么好了，但是在这个植物气息浓郁的小天地里，他们非常满足，甚至想让留在家里的娜娜她们也过来感受一下。 但是如果被娜娜知道他们进入了人类不让他们进的地方 还是算了吧，他们可不想再被锅子煮一次了。 正好明天不上班，要好好休息。 多琳确定作为“人类”的乔乔乌乌没有被攻击后，安心地躺了回去。 “睡吧。” 她听到有人语调温柔地说，然后一只细嫩的藤蔓搭在了她的肚子上，就像软软的毯子。 “明天还要工作”多琳迷迷糊糊地念叨着。 “我可以叫你，八点可以吗？” “可以。” “我叫艾薇，你呢？” “多琳。” 简短的问答之后，多琳抱着藤蔓，在柔软舒适的大床上，闭上了眼睛。 她没有看到，伴随着她的视线陷入黑暗，艾薇的面色立刻变得冷若冰霜。 二十分钟前，哥谭市中心。 在谜语人用炸.弹制造混乱之前，蝙蝠侠和罗宾率先锁定了他的位置，拆除了装置，将他控制住并且卸掉了他的装备。 “我看得出来，你正在成为你所恐惧的，恐惧的滋味很美妙吧，逐渐沦陷，无力招架。”谜语人被五花大绑着，绳索深深地勒进肉里，但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一般，朝蝙蝠侠彬彬有礼地笑着，嘴角扬起矜持的弧度。 第45章 “你怎么不对我下狠手呢？就像对小丑那样，我看到了，他没死真是一个奇迹，伟大的奇迹，奇迹哈哈哈”低沉的笑声回荡，让路过的行人纷纷闪避。 蝙蝠侠一直一语未发，只是沉默地等着警察赶到。 自从得知杰森归来后，他心中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戾气似乎减退了些。 虽然那个孩子的敌意是如此强烈，但总胜过毫无呼吸、心跳和脉搏的样子千万倍。 谜语人见蝙蝠侠一直不说话，似乎也觉得没趣，歪着头想了想，突然恍然大悟道：“对了，毒藤女之前拜托我做了一件事，她让我拖住你一会。对于美丽女士的要求我总是难以拒绝，所以为什么呢” “她要去做什么事？之前你毁掉了她那么多宝贝，让我来想想，她会怎么报复，比如抓住你在意的人，给她一个吻，就像之前超人被她控制了一样，可真有趣”谜语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蝙蝠侠一拳打得偏过头，嘴里吐出了沾着血沫的牙齿。 “真是，我本来还有最后一个谜题要告诉你的，你这么急躁可不好咳咳咳”谜语人看着眼神阴冷的蝙蝠，又笑了。 “告诉我谜题。”蝙蝠侠将一身狼狈的男人抓起来，压抑着语气问道。 “被说中了吗？小丑让你半疯了，再加上这个，啧啧啧，别急” 十分钟前，警车赶到，继昏迷的稻草人之后，半死不活的谜语人也被带走了。 “她目前在公园内。夜翼已经赶过去了。”罗宾看着蝙蝠侠猝然攥紧的拳头，压低声音说道。 “最后一道谜题” 蝙蝠侠打开车门，沉默地发动车子，以最大的速度奔驰过去。 是与中央公园相悖的方向。 第42章 为什么你这么怕我 多琳是被一阵异常的抖动给吵醒了, 她的额头撞到了藤蔓的表皮，一下子就清醒了。 原本的床变成了球, 多琳扒着缝隙朝外望去，高楼大厦快速移动着，她好像整个人被托着在半空中快速移动。 “艾薇女士？”她敲敲“门”，企图找到主人明确目前的状况。 还有乔乔乌乌去哪了呢？ “有坏人来了，我们要找另一个地方落脚。你的另外两个同伴还安全地呆在公园里。”艾薇的声音在内部回荡，让多琳有些迷茫。 难道坏人也想要抓她吗？ 这样的话，她得让艾薇女士放下她, 不然带着一个球太累赘了, 不好逃跑。 得知了她的想法，艾薇的笑声像是春天的细雨落下，她轻声安抚道：“没关系的，老的不在, 这个年轻的我能对付得了。” 多琳懵懵懂懂地嗯了一声，又扒开一道缝隙努力向外观察着。 地面上蓝黑色的影子一闪而过, 多琳觉得有些眼熟，直到一道灵光劈过，她才发现追着她们的是当初天堂酒店同样不走正门的人，好像是叫, 夜翼。 她记得他认识蝙蝠侠。 一想起那位给她带来巨大压迫感的大人物，多琳就浑身一抖，她小心翼翼地问：“蝙蝠侠没来吧？” “没有。”毒藤女抽空回了一句, 顺便指使着藤蔓叠起层层屏障, 不时还给地上追赶她的人搞一波偷袭, 但是这小子该死的灵活，就跟猴子附身一样, 每次都被他避过去。 多琳松了一口气，但是他还是不明白夜翼为什么要追着她，难道她无意中犯了大错也要被抓去阿卡姆疯人院吗？ “艾薇女士，你不想回阿卡姆疯人院吗？”多琳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艾薇被这个难缠的小子激出了火气，但是她还是耐着性子回道：“没有人会想回到那个鬼地方。” “那警察是冤枉你了吗？所以你不想在那呆着？”多琳思考了一下，只能得出这个结论。 艾薇一滞，夜翼瞅准了这一点破绽，丢出蝙蝠镖，切断了支撑着她的主藤蔓。 同样被主干托着的多琳被带着在球里滚了几圈，这回额头和鼻子都被撞了好几回。 虽说是拟态，但是外界的冲击同样会传导到本体上，多琳摸了摸自己隐隐发麻的地方，晕晕乎乎地站起来。 包裹着她的藤蔓无力地瘫在地上，多琳看着街道旁的灯光，意识到自己被放出来了。 “多琳，离开这里，我来拦住她。”夜翼见状挥舞着短棍冲了上去，企图夺过毒藤女手中的瓶子。 他不能打碎它，这样只会加速致幻气体的传播，殃及其他人。 他要等待一个最佳的机会。 毒藤女手握筹码，漫不经心地笑了，她朝多琳招招手：“过来，多琳，我们才是同伴，这些人类永远不会理解我们。” 夜翼真想说一句“真应该让猫女和小丑女过来听听你这句话”，只不过鉴于目前的形势，他克制住了这一股冲动。 多琳从口袋里掏出表盘，时间是两点，也就是说她满打满算也只休息了三个多小时，然而她明天还要工作。 睡不好，工作就不精神，就不能赚到更多钱。 目前，只有韦恩先生和波波们能让她牺牲宝贵的、可以转化为金钱的休息时间。 多琳礼貌地向两个人都打了一声招呼，看起来夜翼先生不是来抓她的，这样的话她还是回公园睡觉吧，正好艾薇女士也离开了。 “谢谢你们。我现在要回去睡觉了。”不明白的时候就道谢，这是多琳之前从潘尼沃斯先生那学来的小技巧，这不就用上了。 发现有人在拍照后，多琳赶紧用头发挡住脸，压低声音说道：“还有，艾薇女士，我不是你的同伴。我对于植物虽然有好感，但是不会像您一样，抱歉。” 艾薇紧紧攥着瓶子，没有人明白她得知类似的存在时激荡的心情，就好像一朵花的根部奇迹般地开了岔口，生出了另一朵双生花。 她以为她们会相处得很好，她会教导她，甚至她还幻想过将多琳介绍给其他人。 但是她已经有了更重要的人，能够接受她身份的人。 多琳自觉已经解决好了所有的问题，直到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发现又是完全不熟悉的景色，她忧愁地捧着自己的脸，决定先沿着主干道走走，说不定就要惊喜。 但是毒藤女比她的速度更快，一条和毛线一样细的藤蔓从阴影里弹起来，尖端凝成针尖大小，眼看着就要往多琳的心口刺去。 “那再见了，可怜的多琳”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 夜翼第一时间投出了短棍，将藤蔓断成两截，但是却没能阻止一端极速前冲的劲头。 百米之外传来了轮胎擦地的声音，有人将油门拉到最大，没有浪费一秒地赶往目的地。 多琳听到艾薇女士的声音在耳旁和她说话，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什么东西扎进了她的皮肤，带来微妙的疼痛，又及时被拟态排挤了出去。 她回忆起之前被实验室的人抽血以及看别人打架的情景，受伤了就会流血，所以她要模拟出一些红色的液体来 夜翼没有顾得上逃离的毒藤女，努力保持镇定，蹲下来，想要查看多琳的状况，结果一股直直往外吐露的血泉喷到了他的面罩上，带来了浓烈到难以置信的刺鼻腥味。 这么大的出血量 多琳此时和夜翼一样惊慌，她把握不好正常的出血量，但是根据她朴素的想法，一个小针孔大的伤口应该要不了这么多，她这明显做多了。 还、还喷到别人脸上了。 少女这副面色惨白的绝望模样让夜翼不得不按捺下心中不祥的预感，刻意放柔语气，温声安慰道：“没关系的，只要去医院就好了。我先帮你止血。” 有人步子迈得紧凑密集，比他更快地拿出了绷带，将还在不断往外涌着血流的地方手法熟练地包扎好，比一般的医师还要精通。 多琳抬头，看见了熟悉的下颌线。 又是蝙蝠侠。 只不过这次她好像是在救治自己。 “别怕，会恢复的。” 是一贯沉稳的声线，但是多琳却敏锐地感受到了一丝潜藏很深的颤抖。 怔楞之时，多琳被一双宽大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了起来，感觉比藤蔓还要硬。 还有另一个穿着制服的人紧张地望着她，多琳有些疑惑，但是她不想进到黑漆漆的车子里，她不要去医院，要去公园休息。 “我没事，我要下来。”多琳像一尾离了水的活鱼，努力扑腾着，想要回到她的小河里。 然而一道含着怒意的简短命令却让她全身僵硬，如坠冰窟。 “不要动。” 多琳就真的不敢动。 真实的蝙蝠侠比超市里的人口中的蝙蝠侠还要可怕，多琳双眼紧闭，不仅想哭，还想波波们，想韦恩先生了。 她被轻轻地放到后座，接受蝙蝠侠的帮凶夜翼的监视。 多琳觉得自己仿佛进了狼窝，不对，应该是蝙蝠窝。 “我真的没事，我要下车”多琳祈求着望着夜翼，希望她能放自己一条生路。 第46章 得到的却是对方温暖却拒绝的笑容。 其实夜翼也看出来了，除了刚开始那一下，后面多琳简直生龙活虎地不像一个受了伤的人。 蝙蝠侠应该也清楚，只是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弄清楚对方的身体状况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边多琳觉得自己太委屈了。 每次遇上蝙蝠侠都没好事，第一次他要和自己抢米勒先生，第二次跟在自己后面吓她，第三次还打邻居弟弟，这是第四次 他居然直接把自己抓上车了。 多琳默默地挺起腰，眼神直往车窗旁边的按钮瞥，然后趁着监视者低头的间隙，伸出小手手快速按下一排形状各异的按钮，紧张地等待着哪个可以给她带来希望。 三秒钟过去了，车子没有任何反应，依旧像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笼子似的，将弱小无助可怜的多琳紧紧罩住，动弹不得。 蝙蝠侠早预料到多琳不会安分，一上车就切断了蝙蝠车的一部分线路，后座的相关装置目前就是摆设。 多琳不死心，这回她试探性地伸出手，在光滑的玻璃上摩擦着，眼神闪烁。 “特殊玻璃，价格不低于50万。” 平静无波的陈述却让多琳的心直往下坠，克制住了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她明白了，损坏了这辆车的哪她都赔不起。 但是，她赔不起的话，她的男朋友可是哥谭首富韦恩先生，等到他送自己一件首饰就能赔偿了。 多琳悄悄看了一眼坐在前面的蝙蝠侠，又摇了摇头，她才不要给钱给这个坏蛋，太亏了。 什么办法都想到了，但能起效的却是一个都没有，多琳叹了口气，头抵着窗户，什么话都不说了。 令人屏息的沉默在车内蔓延着，多琳看着外面愈发陌生荒僻的景象，心里慌得不行，她怀疑蝙蝠侠不是要带她去医院，而是要卖掉她。 就像之前乔乔乌乌经历的那样。 这个猜测没有靠谱的依据，但在极致的压力之下，多琳本就不富裕的思维能力可谓是雪上加霜。 她将头埋到腿上，哭得比哪次都伤心，过了一会，又抹干净眼泪，弱弱地和前座商量道：“我跟你说，我是韦恩先生的女朋友，你放我下来，我求，韦恩先生送我礼物，然后送给你，你拿去卖钱好不好，不要，卖了我” 夜翼本来在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人的好句子，听到这段话却绷不住了，直接笑出了声。 愉悦快乐的笑容就像是佐证了多琳的猜测。 再次被吓到的多琳瞪大眼睛，就像被猛兽追猎的弱小草食动物，已经到了拼死一搏的地步。 她颤抖着转过身，攥紧拳头，用力给了窗户一下。 于是造价不低于50万元的特殊玻璃在夜翼乐呵呵的眼神中，裂了，裂成了粉末状。 夜翼的笑容定格了一瞬，赶紧拉住企图往外爬的多琳，他可不能把人放走，不然蝙蝠侠肯定又要让他加倍训练和对练。 简直是噩梦。 其实夜翼多虑了。 多琳根本就解不开束缚住她的安全带，她尝试撕扯，但是这种材料和玻璃不一样，她没有办法快速破坏它。 而就在她和安全带斗智斗勇时，车子平稳地停下，车门自动向外打开。 他们来到了一栋废弃已久的老宅面前。 真到了地方，多琳反倒不愿意下来了，她牢牢地抓着安全带，就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 蝙蝠侠走了过来。 多琳以为他要打她，连忙一缩脖子，双臂抱住自己，等待着惩罚降临。 然后，她听到一道嘶哑粗粝的声音说： “不要怕我。” 第43章 多琳我想确定一下 多琳被围在三角形的中间, 封锁住了她企图逃跑的任何方向，不得不被“胁迫”着进入了充满着诡异荒凉气息的宅子。 她刚刚为了体现自己大无畏的勇气, 用很微弱的声音反驳了蝙蝠侠的判断。 她不怕他。 这绝对是多琳说过的最违心的话，为了让自己看起来占据了一点点上风，她真的很不容易。 安全带被解开，最后一层屏障倒塌，在夜翼的赌咒发誓中，多琳小心翼翼地迈出一只脚，跟着蝙蝠侠往前走。 老宅里无人居住, 没有生活气息, 像是荒废了几十年。 多琳不喜欢乌漆嘛黑的地方，正当她紧张地左看右看时，前面一道光亮响起，是蝙蝠侠打开了手电筒。 顺着阶梯往下走, 四人来到了地下室，里面都是一些废弃的衣服和装饰品, 完全没有多琳想象的“医院”的样子。 不过哪家医院会建在地下呢？ 多琳的目光饱含谴责和控诉，她直勾勾地盯着跟她打包票的夜翼，眼里像是燃着两团幽火。 夜翼把玩着短棍的动作一顿，干巴巴地说道：“别急, 马上就到了。” 伴随着蝙蝠侠不知道敲了哪的动作，墙壁应声而开，露出了藏在后面的长长阶梯。 多琳被这神奇的一幕震惊到了, 就像变魔术一样, 但是变出来的东西不是平常的鸽子, 而是一件秘密房间。 但是蝙蝠侠可不是戴着礼帽的优雅魔术师，他将想要探寻开启方式的多琳抓了回来, 将人往下带。 多琳被一双戴着手套的手拉着，不舒服地甩了甩，当然幅度很小，不知道内情的还以为她是在暗示或者撒娇。 蝙蝠侠以为她还想逃，握得更紧了些，气得多琳两颊都鼓了起来，偏偏还不敢说什么。 夜翼和罗宾走在后面，见此不由地对视一眼。 想看一个人好戏的眼神是瞒不住的。 一代罗宾和现罗宾在此达成了高度一致。 等到蝙蝠侠将多琳带到了蝙蝠洞内部，准备为她抽血化验时，撞上的就是一张比秋日枫叶还要红的脸，眼神却可怜兮兮的，盯着他手里的针头不放。 多琳讨厌针头，可能因为是小时候被扎了太多次。 她干脆坐到地上，耍赖不起来，闹得蝙蝠侠也不得不跟着她蹲下，怕把她的手臂扯痛了。 “不要打针，这根本不是治疗”情绪再次崩溃的多琳想要爬到机器架子下面躲起来，那个地方很窄，只有她能藏进去。 一心逃避打针，多琳充分发挥了自己的潜能，甚至能拖动各种装备加起来重量接近100kg的蝙蝠侠。 “你们就看着是吗？”蝙蝠侠扭过头，颇具压迫力的目光投向了三米之外，保持距离的两人。 夜翼和罗宾咳了一声，赶紧一个接一个，后面的抱着前面的腰，试图以重取胜。 然而现实是永远不要小瞧一个看似娇娇弱弱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性，在极小的概率下，她会给人大大的惊喜。 多琳成功地躲到了让她倍感放心的地方。 虽然有蝙蝠侠放水的因素，比如他将多琳横抱起来的话，她就只能乖乖地躺在他的手心，再出其不意地来一针是完全行得通的。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多琳对他的恐惧和讨厌怕是会再创新高 多琳抱着自己的小腿，后背抵着冰凉的墙壁，瞪大眼睛，防止有人偷袭她。 过了一会，有三个包着亮闪闪的锡纸的巧克力球滚了进来。 多琳伸出手，半途又悄悄放下，继续紧紧拥抱自己。 水里面会有毒，食物里也可能有。 艾薇女士最后和她说在哥谭要警惕任何人，对她笑的人也有可能会伤害她，就像她所做的那样。 永远不要轻易做出判断，不要轻易交付信任。 多琳觉得艾薇女士是一个奇怪的人，虽然指使着藤蔓戳她，但那力道只是刺破了一点表皮，虽然语气很冷漠，但是又好像在教导她。 但总体而言，多琳不讨厌她。 她目前最讨厌和害怕的人是蝙蝠侠。 又有八个糖果被丢到了她身边，这回她只要稍微伸手就可以拿到，与此同时她还听到一个年轻的声音说：“听说毒藤女的藤蔓可是有毒的，中了毒的人不尽快解毒的话，可就糟糕了。” “对，我记得之前看过一个新闻，有人变成了绿皮肤。啧，绿皮肤的话，不知道什么样的人会喜欢绿皮肤，那位韦恩先生好像没这方面的爱好。”有人跟着说，一本正经之下是努力憋着的笑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作，等到它表现出来可就晚了”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留下多琳一个人陷入沉思。 如果艾薇女士为了让她成为同伴也给她下了这种毒，好像、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多琳又仔细检查了一遍自己的拟态，确定没有杂质和异物，稍微放下心来。 “这种毒无色无味，不借助专业的仪器根本查不出来，像之前有人心存侥幸，隐瞒了情况，最后连头发都变绿了，哎” 最后一声叹息为整段话注入了灵魂，充满了可惜和遗憾，直直地落在多琳的耳朵和心里。 这种毒这么厉害吗？ 多琳想起之前小丑释放的毒气，颜色偏向绿色，那时候她的拟态是有变化的，要是艾薇女士的毒是无色无味的话，自己又找不到准确的地点消灭它，岂不是要重新做一个拟态？ 第47章 一想到可能要花上几个月时间重塑，多琳选择抱着自己的头，她要好好冷静一下。 五分钟后，她将巧克力和糖果放到掌心，悄悄地冒了一个小脑袋出来。 没有人注意到她。 夜翼和罗宾在看手机，蝙蝠侠在操作着设备。 多琳拍了拍自己的裤子，发出了一点动静，引起了一人的注意。 “如果害怕抽血的话，就闭上眼吃点甜的，我们动作很快的，就当被蚊子叮了一口。”夜翼笑着走上前，低头，长短不一的额发垂落，增添了几分温柔和无害，就像是邻家哥哥一样。 多琳嗯了一声，语气有些僵硬地说：“请你扎，可以吗？” 夜翼回头看了一眼蝙蝠侠，后者没有说话，没有视线交汇，好像是将选择的权力完全交给了他。 只不过，凭借他对他多年的了解，看似在沉稳检查仪器运作情况的某人可没有那么平静。 毕竟，是女朋友啊。 为了保证自己未来有必要的休息时间，夜翼皱着眉头，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抱歉，我不会。”坦坦荡荡一句话，毫无心理负担。 多琳的手一下子就捏紧了，一阵深呼吸后，她坐到了蝙蝠侠旁边的椅子上，一副“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悲壮神情：“扎。” 她紧张到连敬语都不说了，为了掩盖心虚而大声宣告，倒像是命令。 罗宾专心致志地玩着手机，摄像模式已经运作好久了。 上次他打开蝙蝠洞的电脑，发现自己剪辑的“莴苣王子”不见了，心痛到不行，他可是加了不少有趣的特效和旁白。 一件杰出的作品就这样被心态别扭的蝙蝠侠给轻飘飘一键删除了，连带着所有备份。 这次他就不信了。 应激反应是无法控制的，多琳的手臂抖一阵摇一阵，就是不能平静下来，这样的状态让蝙蝠侠微顿，莫名狠不下心下手。 只是用针头是最不容易留疤的，也是最快的。 他脱下了质地坚硬的手套，露出了自己的双手，好方便操作。 “韦恩先生” 浅浅的呢喃在安静的蝙蝠洞里显得尤为明显，连时间都在此变得迟缓，留下神秘莫测的一瞥。 那一瞬间，蝙蝠侠确定自己的心跳变得极度激烈，似乎连带着附着在皮肤外面的盔甲都震动起来。 多琳只说了一个模糊的称呼，然后就闭口不言，伸出去的手臂却是不再颤抖了。 几秒后，恢复平静的蝙蝠侠默不作声地拿起针筒，稳当地将针头戳进了多琳的手背，与常人无异的红色血液立刻注满了针筒。 “按住。” 丢下这句话，蝙蝠侠就要离开，却被一只柔软的手握住了他的大拇指，并且小心翼翼地摩擦着他的虎口处、指根部和指肚。 就像是在确认着什么。 “你在做什么？” 刻意被压得更低的声音响起，让多琳感慨万千地抬头，眼里是害怕和痛惜混合而成的复杂情绪：“你” 她话还没说完，有人如同飓风一般闯过大门，将蝙蝠侠压在了墙壁上。 外层的罗宾和夜翼还没反应过来，但等到他们看清是谁后，原本警惕的心就放松了下来，甚至还能露出轻松的笑容。 这位不速之客穿着红披风，蓝色的制服上印着一个类似“s”的图案，标志性的装扮让多琳脱口而出：“超人先生。” 蝙蝠侠被超人钳制着，眉宇之间痕迹深刻，不怒自威，显然是对他突然的闯入很不满。 “蝙蝠侠，你这是没事了？我还怕我来晚了。”超人长吁一口气，松手。 他刚刚还在正联大厅参加会议，意识到蝙蝠侠的心跳变得不对劲后匆匆交代了一句就飞了过来。 不过，现在的状况好像没什么大事发生？ 多琳知道超人也是外星人，对于他，她一直有着强烈好奇心和深深的疑惑。 因为他总是无怨无悔地帮助人类，和波波们不一样。 她跳下椅子，小步子迈得飞快，害怕超人先生“嗖”的一声又飞走了。 “你好，超人先生，我是多琳。”因为已经在心里念了好几遍，所以多琳这句话说得很好，堪称热情。 夜翼叹了一口气，哎，这截然不同的态度。 超人将困惑藏好，微微点头，笑容灿烂地回道：“你好。很高兴认识你，多琳小姐。” 多琳几乎是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超人先生是来阻止蝙蝠侠的吗？他好凶，还不让我走，嗯过会可以请你带我离开这里吗？” 超人望向盯着大屏幕的蝙蝠侠，如果是之前，他当然相信他的伙伴如果这么做会有正当的理由。 但自从一年前蝙蝠侠差点打死小丑后，或者说受到了那么猛烈的攻击要不是小丑体质特殊他已经是个死人了后，他就得多考虑一些事情了。 况且，这也是蝙蝠侠他自己的要求。 多琳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腰板更直了，眼神也不抖了，有靠山和没靠山就是不一样。 想起蝙蝠侠被超人先生挂在墙壁上，多琳觉得自己能开心到冒泡泡，可算是出了一口气。 可是想到另一件事，她又没有那么快乐了。 可惜了 分析结果出来了，显示无异常，各项指标都在正常范围之内，连一般的小病小痛都没有了，多琳非常健康，比大多数人都要健康。 蝙蝠侠的眼神投向多琳，让人不自觉地退到了超人身后。 “不是正常吗？没有毒啊。”多琳非常有道理地说了一句，她可是认得最后结论的，别想忽悠她。 不，恰恰相反。 一般而言，某种不同寻常能力的来源都应该着其物理支撑，比如超人他的血液和骨骼就与常人不同。 以及自己作为普通人类，经过长年累月的积累和训练，不得松懈，体能才可以达到一定的指标。 而多琳，四肢柔软，没有肌肉，那么她每次爆发出的力量和不同寻常的愈合能力源自哪里？ 难道会与魔法侧有牵扯？ 蝙蝠侠用锐利深沉的目光将多琳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打量了个遍，似乎想要不留一丝缝隙地检查她的身体。 多琳心里一激灵，惊慌的情绪犹如潮汐，来来去去，不得停息。 她果断又藏到了超人身后。 蝙蝠侠更凶了，好像要把她的拟态给撕扯干净，然后一口吞下她的本体。 “夹心”超人朝夜翼眨眨眼，暗示他过来救个场，他是真的摸不着头脑，不能随意插手。 夜翼无奈地摊手，这事一句两句说不清，但也不会太坏就是了。 大概吧。 “我本来，因为你的爪子，不是，手很像韦恩先生，就没有那么不喜欢你，但是你刚刚太坏了，居然想要吃了我，我太生气了，我要，我要，我要不赔偿你的车窗钱。超人先生，你说我说得对不对？”鼓起勇气，多琳探出半个身子对着可怕的蝙蝠侠大胆发言，然后满怀希望和信任地看向她的大靠山。 地球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超人先生。 超人可疑地沉默了一会，即便他的智力比较突出，却也不能明白这段话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夜翼笑倒在罗宾的肩膀上，努力不让自己成为气氛破坏者，他忍得好辛苦。 蝙蝠侠呼吸微妙地停顿了一秒，他眼神收敛了些，将多琳的血液放进万能腰带，朝两人示意：“好。过来，我带你出去。超人，你可以离开了。” 多琳的表情顿时天崩地裂，她急切地抓住红披风，然后在超人为难的眼神得出了答案。 这里没有人会帮她 多琳深吸一口气，倔强地还想要谈最后的条件：“那你也不要找我的男朋友韦恩先生，赔偿，虽然他很有钱，但是你也不能找他，因为你会吓到他的。你答应我，我就跟你走。” 过了一会，有人挑破了难以言喻的静默，谨慎又难以置信地问道：“多琳，我想确定一下，你的男朋友是姓韦恩，名布鲁斯，蓝眼睛，黑头发，身高接近190cm，今年三十多岁，曾经离开哥谭十几年，目前担任韦恩集团的董事长，还收养了几个孩子吗？” 第44章 是时候拜访家人了 一提到自己超棒的男朋友, 多琳立即骄傲地大声说道：“对。” 超人转头，看了一眼蝙蝠侠, 对方依旧是看不出神色的半张冷淡脸。 自从第一次见面用透视看清他头盔之后的脸，揭破身份，之后几次他再去“看”就没有成功过，这次也不例外。 至于好友的感情生活，他有所耳闻，但是面前这女孩看上去年龄也太小了点。 一想到某个在法律边缘横跳的可能性，超人忧心忡忡地问了一句：“多琳, 你成年了吗？” 这是第二个人问她这个问题了, 上一个是韦恩先生的前女友玛利亚女士。 多琳有些不明白，她上次回家把社保卡落下了，不然她一定要拿出来给超人先生证明她是一个成年的成熟可靠大人了。 第48章 “我已经过了十八岁生日。” 得到了让人安心的回复，超人一抹额头, 消灭了实际上并不存在的汗珠。 幸好，蝙蝠侠没有辜负他的信任。 两人的这一番对话让蝙蝠侠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他几步走上前，站在多琳面前：“我答应。现在，可以离开了。” “不能骗我。”涉及到韦恩先生的事情，多琳总是格外谨慎。 蝙蝠侠尽量不去思考自己在多琳心中到底是一个什么印象, 他沉默点头，示意她往出口去。 但是多琳还有事情没做，她有些不自然地望向目光鼓励的超级英雄：“我可以再见到你吗？超人先生。” 超人笑道：“当然可以, 我会在你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 “这里是哥谭。”蝙蝠侠冷冷地丢下警告, 戴好手套, 如同下来时那样，抓着多琳, 将人带了上去。 夜翼摇摇头，朝超人做了一个“没办法”的手势，没有人能撼动蝙蝠侠坚不可摧的地盘意识，哪怕是多年好友。 罗宾争分夺秒地打了一个招呼，他在正义联盟受训期间，受到了对方的照顾，还和超级小子康纳结下了友谊。 超人伸出大手，摸了摸罗宾的脑袋，夜翼则更直接一些，给了超人一个热情的拥抱。 自从单飞成夜翼后，他忙得很，好几个月没见到超人了。 “走吧，再拖下去，我想有人要生气了。”对于超人的调侃，两个年轻人深表赞同。 回到地面，三人看到的就是多琳和蝙蝠侠对峙的场景，其实说对峙不够恰当，应该是多琳单方面的微弱抗议，而蝙蝠侠自始至终只是站着，不发一言。 “我要回公园，我本来就没有休息好，我好困，为什么不让我去公园”多琳扒着蝙蝠车空了的左边窗户，脚踩着轮胎，像一只考拉，低头碎碎念着。 半晌，蝙蝠侠经过一番考虑之后，提出了一个可行性很高的建议：“我带你去韦恩庄园，毒藤女在逃，公园并不安全。” 多琳的念叨立刻停了下来，她警惕地望着轻而易举说出“韦恩庄园”的蝙蝠侠，继续把自己团成球。 他不仅知道自己的名字，还知道韦恩先生家的住址。 她不能让这个像是蝙蝠成精的可怕家伙再关注韦恩先生。 “不，我只想去公园。而且，你说过不去找他的，到韦恩庄园附近也是，也是不可以的。对，就是这样。”顶着对方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沉视线，多琳看着车里的景象，轻声细语地说出了这段话。 仿佛蝙蝠侠在她正前方而不是左侧。 这一举动深刻领悟了掩耳盗铃的精髓，可惜一句“不行”迅速将她戳穿。 多琳从没遇到过这么霸道的家伙，完全忽视了她的意愿，不想上车非要让她坐上去，想去公园又非要让她回自己家或者韦恩先生的家，他怎么这么不讲道理！ 多琳又想哭了，因为她遇到一个对她一点都不好的坏蛋，仅次于那些穿着白衣服的人。 而由于蝙蝠侠现在就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她对他的负面情绪又被激发得多了几倍。 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一个事。 超人隐约了解了当前的奇妙状况，他咳了一声，语气微微上扬：“正好我有空，不然我带多琳去韦恩庄园？” “谢谢超人先生，但是我今天没有和韦恩先生约好，所以不能去的。”多琳睫毛颤抖，稍显低落地拒绝了好心的超级英雄。当然，还有一层原因是她同样没有和乔乔乌乌说好。 考验在即，她不能再做出不利于韦恩先生形象的事情。 超人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但一时也找不出，只好无奈地回了一句“好吧”。 几分钟后，蝙蝠侠终于松了口，同意送多琳去公园，真是可喜可贺。 多琳眼前一亮，立刻以一个过于柔韧的姿势从车窗跌落，稳稳地坐到了后座。 她不知道自己是哪一点打动了他，只能归结为波波神保佑，所以快发车吧，她已经迫不及待了。 临走时，多琳探出头，朝超人挥手：“再见，超人先生，下次见。”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坐在她旁边的夜翼神情微妙。 “多琳，你应该知道，超人和蝙蝠侠是一样的吧。我是说，他们都在打击犯罪，维护正义，甚至蝙蝠侠也是正义联盟的一员。为什么你对他们的态度不一样呢？”夜翼百思不得其解，索性直接问出了心中疑惑，不然他发誓他白天肯定会睡不好。 也许是因为夜翼曾经安慰过她几次，再加上自带的亲和力，多琳并没有像排斥蝙蝠侠一样排斥他。 如果硬要说的话，大概是0.1个蝙蝠侠的程度。 多琳自以为隐蔽地看了一眼前座，似乎在纠结到底该不该说实话，给夜翼都看乐了。 贴心的罗宾默默地将纸笔递给了夜翼，两人配合默契，一通一本正经的说服下来，多琳也就相信了他们学校要做社会调查，两人的课题是《超级英雄对于人类社会的影响及其应对策略》这种离谱到天边的理由。 多琳知道人是要上学的，上学可以获得知识。因为她没有上过学，所以对于这样的人她有微妙的好感，甚至掺杂了一点尊敬，因此对于两人的态度有了明显的转变。 总觉得良心有点痛，但在好奇心面前，这点痛不值一提。夜翼摸着自己胸口，略带一丝愧疚。 他决定了，那250元就不让多琳还了。 虽然在外租房后，他的经济状况也不大好，暑假还要赚学费，但是起码这些钱能让他少一些负罪感。 罗宾则想着，韦恩集团的商业版图上是时候加入一类禁止加入珍珠的奶茶店。 说不定，还可以引领潮流。 多琳当然体会不到两人复杂的心思，她捏着笔，在纸上端端正正地写下自己的真实感受。 [蝙蝠侠像蝙蝠，超人先生像太阳。蝙蝠侠很凶，不爱笑，超人先生喜欢笑。警察要抓蝙蝠侠，超人先生不会被警察抓。蝙蝠侠破坏很多房子，打碎红绿灯，车子都堵了。最重要的是，韦恩先生不喜欢他，他说蝙蝠侠让他遭受了很大的损失，是一个怪人] 夜翼捏着这张薄薄的纸，却觉得莫名沉重。 后面一大段似乎都是某位韦恩先生的原话，让人不知道是该感叹某人能说，还是多琳的记忆力太好。 在这种情况下，他原本准备好的，超人打起架来整个大都会都会遭殃的话都吐不出来，语言能力已经退化到了最底层。 “会匿名的，对吧。”多琳有些不放心地又问了一句，视线往右。 夜翼接到暗示，勉强扯出一个笑容，语气轻快地回道：“当然，我们这可是正经调查。” 多琳嗯了一声，想了想，握着拳头，用如同云朵一般细软的声音说道：“加油。” 叠着纸页的手有一瞬间的停滞，夜翼这回的笑容更真诚了些：“我们会的，谢谢。” 接下来一路上都没有人再说话，到了目的地，多琳像是被撵的兔子一样，落脚就蹭的往公园里蹿，似乎一秒都不愿意停留。 “等一下。” 多琳肩膀一缩，期期艾艾地朝人望去，蝙蝠侠不会又反悔了吧。 高大的男人走了几步，当着多琳的面将巧克力掰成两半，一些碎渣子落在地上。 蝙蝠侠将一小半塞进嘴里，一大半还在掌心里静静地躺着：“没有毒，吃吧。” 多琳犹豫地动了动手指，嗫嚅着，嘴唇像是被露珠压得一颤一颤的柔嫩花瓣。 “谢谢但是不用了谢谢。” 她跑得飞快，甚至没有和蝙蝠家的任何一个人告别，包括夜翼。 总感觉被迁怒了 穿着蓝黑制服的青年抱着胳膊，靠在蝙蝠车边上，脑海里不自觉地冒出这个念头。 还有，刚才那一幕莫名让他幻视常出现在法制频道的某类拐.卖新闻 正当他心情微妙时，一只戴着手套的手伸到他面前。 不用说话，多年的默契让夜翼瞬间领悟到了蝙蝠侠的心思。 真是该说的时候不说，不该说，好吧也不是“不该说”，反正就是哪里不对。 接过被叠成小小长方形的纸条，蝙蝠侠一层一层地展开它，不紧不慢的动作像是在拆一份礼物。 但是这份“礼物”显然不怎么合人心意。 夜翼挠了一把自己的后脑勺，斟酌着说道：“起码，看得出来，她很喜欢韦恩先生。” 糟了，好像起了反作用。 话音刚落，蝙蝠侠便将纸条紧紧握在手心，随后又将它放进腰带里。 良久，蝙蝠侠转身，坐到了蝙蝠车的驾驶位上，语气淡漠地说：“走吧。” 夜巡，还在继续。 回到公园的多琳在草丛里找到了睡得香甜的乔乔乌乌，疲惫的她挨着乔乔，背靠背地睡了。 她好累啊，感觉心脏的跳动都变慢了。 不久，多琳梦到戴着大兜帽的蝙蝠侠强塞给她一个毒苹果，不出意外地惊醒了。 第49章 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多琳和韦恩先生约定好的拜访家人的日子。 当天早上七点半，稍显紧张的多琳逐渐向靠近韦恩庄园。 原本懒洋洋地躺在狗屋里的ace嗅到熟悉的气味，两只耳朵竖起，撒开腿就跑，过了一会，他又回到屋子里捣鼓了一分钟，戴好装备，又狂奔到大门处。 他比庄园主人还要积极。 提前十分钟到，布鲁斯看了一眼早就蹲守门旁，昂首挺立的大狗，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七点五十五时，迪克和提姆对视一眼，互相帮对方整理了一下领带和袖口。 布鲁斯有阿尔弗雷德，自然不用他们操心。 七点五十八，当多琳抱着一只穿着白色衬衫（？）的大鹅出现在他们面前时，所有人的表情都微妙了一瞬，硬是按捺住捂耳朵的冲动。 于是，拜访日便以ace一声抢先的“汪”开启了。 第45章 我要带着你回家了 多琳拍了拍耶耶羽毛丰厚的肚子, 将练习了无数遍的话流利地说出：“艾玛怕我迷路，让耶耶陪我一起。他绝对不是之前打扰你们睡觉的那一只, 他穿着衬衫，而且脾气很好。” 脾气好这一点主要体现在不论ace如何嗅闻，耶耶都伸着优美的脖颈，低头压嘴，没有发出一声“嘎”，与那只大闹韦恩庄园的大鹅截然不同。 就像帮助入睡的钢琴曲和街头摇滚表演之间的区别。 布鲁斯配合地认真观察了耶耶的外表，从鹅冠到长颈再到脚蹼, 让多琳心里砰砰直跳, 生怕伪装被揭穿。 既然夜翼、罗宾和蝙蝠侠换一身衣服就能让别人认不出来，让警察一直抓不到他们，那么自己给耶耶穿了一件白衬衫应该也可以。 就算有一点点怀疑，但是地球上鹅与鹅之间有相似也很正常, 说不定就是和乔乔乌乌一样的双胞胎呢？ 可是被韦恩先生这么注视着，那只大狗又一直围着她转圈圈, 多琳还是紧张极了。 “的确不一样，因为很少看到有人养鹅，刚才有些看入神了。”布鲁斯直起身，摸了摸ace的头, 四目相对之间，对方安静了下来。 平常ace可不会这么躁动，只能说这只鹅太会挑衅了, 仗着嗓门大和会飞做了不少在ace底线边缘摇晃的事。 被溜到一肚子火对方却拍拍屁股潇洒离去, 是个狗都忍不了。 但是, 今天可不是开战的时机。 不顾ace的挣扎，阿尔弗雷德将一心想争个高下的大狗轻松抱走。 走远了, 还能听到几声委屈的呜咽。 多琳默默在心里给大狗道了歉，对不起，今天有很重要的见面会，下次再让耶耶陪你玩。 “多琳，早餐已经准备好了。”布鲁斯向多琳正式介绍了提姆和迪克，当然主要是迪克。 一番打招呼后，他原本想要牵女朋友的手，但是刚一动，大鹅的尖嘴就张开，露出了里面锯齿状的牙齿，仿佛在警告“你再靠近试试”。 布鲁斯见此默默将手收了回去，规规矩矩地走在多琳的左侧，保持着几公分的距离。 如果要给多琳的家人留下好印象，那么善待神奇宠物也是必不可少的。 多琳没有注意到暗地里耶耶和布鲁斯已经进行了一场无声的较量，虽然娜娜再三保证只是小小的考验，但是她总觉得不会很“小”。 尤其是从乔乔那知道邻居弟弟也参与其中后，多琳的不安随着日子的逼近愈发扩大，直到现在，她表面看不出来，其实心里一直忧愁得很。 愿上帝保佑韦恩先生。 愿波波神保佑我。 就连吃早餐的时候，多琳也心不在焉，只管一个劲往嘴巴里塞，不知不觉地干掉了三碗麦片粥、八片吐司、两个三明治、两个煎蛋 要不是布鲁斯看不下去，及时阻拦了阿尔弗雷德神不知鬼不觉的投喂行为，多琳恐怕就可以去报名半个月后的大胃王比赛了。 也许还能拿到一笔不菲的奖金。 耶耶优雅地握在地毯上，他对于身下柔软的触感很满意，比他自己的毛毛还要舒服。 关于这一块意大利手工编织真丝地毯，他可以给出满分的体验。 因此，耶耶对于毯子的提供者，一个白头发的人类，潘尼沃斯先生的好感提高了一些，目前是这些人里最高的。 “多琳，你觉得艾玛女士会喜欢我送她的礼物吗？”早餐后，布鲁斯清点着要带过去的物品，有些苦恼地问道。 多琳不敢打包票，她看了一眼耶耶，犹豫地说：“应该会吧。” 她的男朋友低低地应了一声，凑近镜面，漂亮的蓝眼睛染上一层模糊的迷雾：“你觉我换一条双色领带怎么样，会不会看上去要年轻一些？” 多琳望着对着穿衣镜摆弄领带的男朋友，头发向后梳理得一丝不苟，定格成最完美的造型，修身的纯黑西装勾勒出迷人的身形，侧脸像是被精雕细琢过，整个人都向外散发着蛊惑围观者的魅力。 她不自觉盯入了神。 “多琳？” 过了几秒，被询问声唤醒的多琳下意识地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平常已经很好看的韦恩先生今天这么一打扮简直就像童话故事里最英俊的王子，她完全招架不了，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表达最激动的心情：“不用，好看。” 得到了来自多琳的肯定，布鲁斯嘴角上扬，眼里神采透彻，语气轻松地说：“如果到时候我有哪里做错了，可以悄悄告诉我吗？第一次去拜访，我希望可以做到最好。多琳，会帮我的，对吗？” 多琳艰难地点头，触及到耶耶的凝视后，又疯狂摇头，竟然自发地憋出了一句富有哲理的话：“会，还是不会，这是一个值得思考的大问题。” 布鲁斯俯视着多琳纠结的表情，跟着笑道：“的确是一个大问题。” 他隐约可以猜到多琳的家人并不赞成他们在一起，甚至有可能生气到不愿意让多琳回家的地步，因此他明白她的为难，也更加珍惜这次机会。 这一次拜访，并不仅仅是杰森的缘故，还有一层原因在于，他想要被承认，想要能够公开。 之前的女友有什么，多琳也必须拥有，并且是加倍的拥有。 就连他偶尔埋怨蝙蝠侠的话她都记得清楚，按照这么好的记性，她会偷偷地比较也不一定，自己憋着又会难受。 一切收拾好之后，布鲁斯将一辆低调的黑色宾利开了出来。 多琳没有急着上车，而是在车库口往里探了探头，似乎想要弄清楚里面到底有几辆车。 布鲁斯的余光瞥见这一幕，心里一动，但什么话都没说，等着多琳发问。 “韦恩先生，只有这一辆黑色的车吗？” 她果然问了。 布鲁斯沉稳地为多琳打开车门，冷静地答道：“还有几辆，但最近两个月开过的应该只有这一辆。” 多琳坐到了副驾驶的位子上，并拢双腿，手放在膝盖上，规范又严谨，除了她脸上的笑容过分甜蜜了些。 那天真的不是韦恩先生。 布鲁斯俯身，在后座大鹅虎视眈眈的视线中，动作克制地为多琳系好安全带，但是这样的贴近已经让多琳的大脑开启新一轮的沸腾，很快就将车子的事情忘了。 提姆在后面，偏头看向窗外，眼神可谓是一言难尽，他帮着阿尔弗雷德一起处理了那辆劳斯莱斯，现在是物理意义上的渣都不剩了。 要不是车子没有生命，他都要怀疑它要半夜去找这个冷酷无情的男人。 三年不离不弃的陪伴比不过一个多月的相处，这大概就是教科书式的喜新厌旧。 “对了，多琳，那250元布鲁斯已经帮你还过了。作为你的男朋友，他这点义务还是要履行的。”迪克受不了沉默的氛围，率先挑起一个话题。 多琳抬头，有些惊讶，韦恩先生这就开始给钱了吗？ 好快。 想要转过身道谢，奈何安全带卡得太好，她扑腾了几下，没成功，只能扭头说了一句“非常感谢”。 怪客气的。 布鲁斯有些无奈，他猜测可能是因为有不熟悉的人在，今天的多琳分寸感很强。 “这是我应该做的。如果等到下车，多琳能给我一个抱抱，我会更高兴。”布鲁斯专心致志地开着车，目不斜视地说出了让人脸红的话。 多琳嗯了一声，声音轻得像是风一吹就散，随即自顾自地说道：“耶耶，韦恩先生真好啊，帮我们还了一大笔钱啊，超级棒啊。” 面对这连续的感叹句，耶耶的态度是抖抖翅膀，将屁股朝向布鲁斯的方向。 迪克和提姆自觉地往两边车窗方向靠了靠，都觉得这鹅离成精不远了，嫌弃的气息都快要突破车顶了。 多琳有些尴尬地闭上嘴巴，对着自己的手指，她刚才好像太夸张了。 半路的时候，车子突然堵了起来，好几分钟都不能挪动一米。 提姆打开手机，快速浏览起几个社交软件上的消息，很快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第50章 “有几条路上出现了大熊猫。” 多琳咦了一声，惊喜地问：“是黑白相间、圆滚滚的大熊猫吗？” 提姆干脆将手机直接递给多琳，让她自己翻看。 多琳一张一张划过去，几只憨态可掬的熊猫，有大有小，趴着坐着，无一例外地拦在了马路中央。 “天呐，大熊猫从动物园里跑出来了，但是能看到它们好开心。”多琳的想法代表了大多数人，距离熊猫最近的人索性停下车子，小心翼翼地观察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拍照上传。 布鲁斯又等了一会，手指弯曲，隔几秒就点一下方向盘，泄漏出了微妙的焦躁。 多琳倒是半点不急，捧着提姆的手机看了几十张不同角度的熊猫照片，一点都感受不到时间地快速流逝。 “两小时前，有人举报了多个制.毒窝点，警察局的大部分人手都被抽调过去了。想要指望他们来处理好这件事，可能得到中午了。”提姆打开随身携带的微型电脑，不一会就得到了想要的信息。 他们约好的时间是十一点。 布鲁斯眉头轻皱，这件事透着一股别扭的气息，好像他被针对了一般。 但是问题总可以得到解决的。 十分钟后，一架白色直升机转着头顶的螺旋桨，准确地定位到黑色宾利上方，放下套索。 布鲁斯接到阿尔弗雷德的提示，温和地提醒多琳该放下手机了，他们要换乘新的交通工具。 多琳看着在半空中飘荡的绳索，又回忆了一下刚才的熊猫，一时之间有点分不清哪个更不现实。 “会怕高吗？”布鲁斯帮多琳绑好腰带，意外地发现她居然可以扣到最近的眼。 太瘦了，得补补。 多琳抓住韦恩先生的手，怔楞之后她回过神了，担忧地劝说：“韦恩先生，你先上吧，要是绳子断了，我可以接住你。” 这话说得在场的三位人类男性都沉默了，每个人都能从中品出奇妙的滋味。 偏偏多琳还不是刻意嘲讽，而是真心诚意地这样认为。 “多琳，你可以更信任我一点。”布鲁斯反握住多琳的手，缓缓放下，最后确认了一遍设备完好，将她被风吹得凌乱的发别到耳后，语气郑重地说。 多琳被韦恩先生严肃的神态弄得心里直打鼓，迷糊着，不一会人就被阿尔弗雷德提了上去。 接着是迪克和提姆，因为艾玛女士强烈要求要见这两人一面，因此他们不得不也跟着走。 最后是布鲁斯和耶耶。 面对布鲁斯伸出的友谊之手，耶耶豌豆大小的黑眼睛定定地瞅了他三秒钟，展开羽毛丰沛的双翼，慢悠悠地往上飞，姿态优雅又流畅，仿佛要去度假一般。 被落下的布鲁斯咳了一声，将拳头抵在唇边，似乎这样就能减少一些尴尬。 “韦恩先生，快上来。”多琳朝下面招手，大声呼喊道，让本就引人注目的他们更加成为焦点。 布鲁斯朝出来看热闹的人群一点头，前后花了不到二十秒钟就上了直升机。 此时距离约定好的时间一个半小时，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另一边，接到手下发来的讯息，杰森冷哼一声，继续执行下一步计划。 “你看看，这个男人，连价值几十万的车都不要了，挥金如土，奢靡无度，没有勤俭节约的美德。”娜娜看了一眼视频，这回她没有点头，反而不赞成地望向她的热心好邻居。 只要她不对多琳节约，她并不介意。 杰森讪讪地放下手机，好吧，这个点不行，得换一个方向。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掺和进所谓的“考核”，但是最终目标已经很明确了，那就是让老家伙考核失败。 为此他花了一大笔钱订购仿真熊猫，卖了那几个向他投诚的毒.贩，还有 总之，只要能给那老家伙添上堵，他就舒服了。 在找到小丑之前，他总得寻点乐子来缓解缓解。 这边直升机降落在救济房附近，距离多琳家的直线距离大概在一千米。 “马上就到了。”刚落地的多琳兴奋得很，她直接给了最后下来的韦恩先生一个依恋感十足的拥抱。 为了衣服不会出现褶皱，多琳只是将头轻轻靠在韦恩先生的身上，两手虚虚地拢着。 她抬起头，黑色的眼睛里泛着金子般的碎光，倒映着韦恩先生美好到近乎虚幻的眉眼，像是一场最为盛大和绮丽的梦宴。 “你给了我们一个家。” 今天，我要带着你回家了。 第46章 如果我是那个蝙蝠 这片救济房在三年前建成并投入使用, 因此建筑外面看起来还挺新的，只是地面上的垃圾多了些。 多琳以前觉得没什么, 只要避开就好了，但是让韦恩先生走这样一条路让她觉得有些愧疚。 这样的感觉就像是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杯子不小心落入了污泥，他原本就不属于这里。 “韦恩先生，是不是不舒服？”她喊了一声，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对方的神色，如果他觉得难以忍受的话，她可以等一辆出租车。 为了做好充足的准备, 她有向店长预支工资, 现在她可是最有钱的卡洛斯。 她可以骄傲地拿出钞票，递到司机的手里。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边的环境，韦恩集团每天都有成千上万的项目同时进行，对于政府救济房的投入只不过是一个占比微小的部分, 他没有一丝印象。 他低头，对上了多琳藏得拙劣的眼神, 里面的不安像是崩裂的玻璃一样明显，反射出刺痛的光芒。 “并没有，说实话，我觉得这些建筑的设计很不错, 看来我投出去的钱没有被浪费。”布鲁斯顺带着给多琳介绍了不同的建筑风格，中间还穿插着一些小故事，有些名词多琳不明白, 但是她的男朋友总是会用很好玩的例子解释它。 多琳和布鲁斯并肩走着, 听得入神, 甚至想要拿小本本记下。 耶耶在多琳的右边，他看着唇角一直上扬的女儿, 歪了歪头，豆豆眼显得更加深沉，似乎在思考。 迪克和提姆一人手里提着几个礼盒，走在最后，没有打断前面两人的交谈。 提姆避过几个瘪了的易拉罐和泛着油腻的纸袋子，迪克的视线扫过涂着红油漆的墙壁，放在角落里的棍棒，朝他们露出敌意视线的居民，不易察觉地皱起眉头。 这片区域在上城区都堪称偏僻，他们夜巡时都没有深入过这里。 他们可以推测出多琳的生活状况应该不太好，但是真正来到这，还是有些震惊。 现在想想，在这种环境下长大的多琳性格居然还带着单纯稚气，也许是因为她的家人将她保护得很好 “就快到了。”在拐弯的时候，按捺住雀跃又紧张的心情，向韦恩先生报告。 布鲁斯停下讲述，微笑着接上：“我很期待。” 多琳重重地嗯了一声，心里又有小水花在哗啦哗啦地喷涌。 直到多琳看到一个穿着吊带和牛仔短裤的女性迈着急促的步子向韦恩先生走来，她的小水花才戛然而止。 “布鲁斯，真巧啊，你怎么在这？”身材火辣的金发女人想要抱住布鲁斯的臂膀，被男人巧妙地避过。 “抱歉，我不认识你。”布鲁斯将多琳挡在身后，态度戒备，不像是面对一个美丽的女性，倒像是警惕一个不怀好意的歹人。 金发女人见状委屈地咬住涂抹得诱人的细腻红唇，又往前走了一步：“你忘了吗？那天晚上，我们在酒吧，你请我喝了一杯酒，然后” “迪克，交给你了。”布鲁斯从未见过这女人，一听她开口更是谎话连篇，拿不出具体的细节，只有一些似是而非的空话。 不过，更重要的是，他从不在在酒吧这个不确定性因素众多的地方和陌生女性进行过度接触。 突然被cue的迪克扬眉，为什么不找提姆？ 好吧，他还是一个未成年。 任劳任怨的“扫尾工”再次上线，他将东西交给提姆，拍了拍手说道：“美丽的女士，我看你很眼熟。也许那次在酒吧你遇到的是我，你看我是不是比这个老男人好多了。” 听到某个单词，布鲁斯停下和多琳的解释，抬头望着他贴心的孩子。 迪克后背一麻，糟糕，刚才说嗨了。 他预感到训练加倍的未来马上就要成真了。 金发女人想起老大说过的话，压根没理会这个看上去就很可口的青年，拦在路中央，声泪俱下地控诉布鲁斯是个糟糕至极的男人。 就在迪克想着将喋喋不休的女人打晕时，多琳拉下韦恩先生捂着她耳朵的手，声音清亮地问：“你好，你是韦恩先生的前女友吗？” 女人哽咽着点头，对比之下，她更像是一个弱者。 “那你是来找韦恩先生复合的吗？” 女人的哭声一顿，都没恋过复合个鬼，她只是被老大命令着来骂一通哥谭宝贝而已。 第51章 虽然对着这样一张适合亲吻的脸她也很不忍心，但任务就是任务。 “这个男人这么糟糕，前女友排成一队能绕哥谭一圈，一开始对你好到能让你上天，之后” 布鲁斯拿出手机，将音量开到最大，女人的话语瞬间回荡在小路上，播放了一分钟他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这位女士，乱说话可是要被起诉的。我的建议是你立刻离开这里，不然我有足够的侦探和律师和你玩这一场莫名其妙的游戏。” “我说过很多个笑话，但我希望你知道，这次绝对不是。”布鲁斯将手机收回去，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针对他的女人，惯常的笑容依旧挂在脸上，但是眼中却是漂浮着碎冰的蓝海，让女人心里一跳。 “你真是一个无耻的男人。给你一个忠告，女孩，不要沉迷于他的甜蜜陷阱。”匆匆丢下这句话，女人就顺着路边的梯子翻到另一边，销声匿迹。 “好了，多琳，这个骗子已经离开了。耽误了不少时间，我们可能要走快点了。”打发了一出闹剧，布鲁斯回头对多琳笑得春暖花开，甚至忽视了大鹅的警告，牵住了女朋友的手。 小小的一只，抚平了他略微起伏的心情。 到此他可以确定了，从堵车到这个女人，是有人在刻意增添障碍。 也许是多琳的家人，也许是他们的邻居。 “韦恩先生一共有多少个前女友呢？”正走着，多琳突然冒出来一句，迪克听得条件反射似的耳朵一麻。 自古以来，在一对恋人之间，这都是一个足以“致命”的问题。 听上去像是单纯的好奇，但布鲁斯不敢大意，他沉吟了一会，模糊地说道：“大概有几十个。” 鉴于多琳连他在多少号在哪个频道说得话都记得清清楚楚，布鲁斯将数字进行了一个适当的处理。 免得对不上。 多琳点点头，上电视的有六十六个，对上了。 “多琳，我的感情生活是比较丰富，但是在和你交往期间，我绝对不会背叛你，那些前女友都与我无关，我发誓。我现在只有一个，她是多琳。”布鲁斯见多琳一直没说话，走得也越来越慢，怕她想到了意料之外的道路上，赶紧再次表明自己的立场。 多琳回神，她刚才在想事情，才发现走错路了。 于是四人一鹅又往回。 在莫名紧张的氛围中，迪克和提姆避免发出任何一点动静，连纸盒摩擦的声音小了。 布鲁斯正思考着还有什么办法可以挽救他受到损害的形象，接受访谈的时候正式宣告他告别单身可以吗？ 感受到被他握住的手捏了捏他的手指，布鲁斯转头，却看到多琳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他，想开口又用一点点牙齿咬住了下唇，让他想起花园里含苞待放的波斯菊。 那是阿尔弗雷德打理得最好的一片花田。 “要和我说什么吗？刚刚多琳一直没理我，我一直在等着。”布鲁斯用拇指擦过多琳的下巴，光滑沁凉得像一片珍贵的玉壁。 拿捏着力道，布鲁斯花了一秒钟让她放松了下来。 多琳对他一点都不设防，嘴唇微张着，目光赤烈地仰望着他。 就算现在他俯下身，她应该也不会拒绝，只是双颊会红得很快，热度蔓延 布鲁斯缓慢地收回手，中间他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腕表，还有二十分钟，他可以继续等待。 多琳咬嘴唇的习惯被韦恩先生纠正后，她的紧张好像也跟着消退了。 她是韦恩先生的女朋友，是和之前不一样的关系，可以问更多的问题。 踮起脚，好像这样就能让他听得更清楚，多琳睫毛扑闪，小声问道：“韦恩先生，现在还喜欢黑色的头发和眼睛吗？” 她想了一下，过去韦恩先生的女朋友大部分都是蓝色和绿色眼睛，头发有棕发、红发、金色等等，黑发只有几位。 刚刚那位女士也是金发，虽然她并不相信对方说得话，但是其中一句“喜新厌旧”却让她有些在意。 所以，她才要问清楚韦恩先生的喜好，如果有变化的话，她就可以修改一下拟态，给他一个惊喜。 布鲁斯肯定地点头，补充道：“但不是因为黑发黑眼才喜欢，因为是你才喜欢。哪怕你是紫色眼睛，我也会觉得很美，并且，喜欢。” 大概是因为第一次见多琳她的手里就抱着几枝紫波斯菊，布鲁斯下意识拿了这个颜色举例。 多琳的反应却很大，她的瞳孔逐渐放大，似乎有什么暗藏着的事物浮现，但转瞬即逝，如同幻觉，布鲁斯没有准确地捕捉到。 “我也是，因为是韦恩先生是韦恩先生，所以喜欢。”多琳迎着光，笑得烂漫，如同漫山遍野的晨曦，悄无声息地融化覆盖大地的皑皑白雪。 布鲁斯低头，眼神微暗，表面却是状似随意地问：“这样啊，如果我是那个什么怪人蝙蝠侠，多琳还会喜欢我吗？” 多琳眨了眨眼，捏了捏自己两边的耳垂，刚刚韦恩先生说了什么？ 蝙蝠侠？ 喜欢？ “韦恩先生，你的玩笑好特别哈哈哈”多琳第一次笑得无比放肆，甚至抓着男朋友的袖口，怕摔下去，等气息平复下来后，她接着说道，“如果韦恩先生是蝙蝠侠，那我” 第47章 这么大人真是丢脸 “那我就去当你的罗宾。” 多琳将韦恩先生的泛着褶皱的袖口抹平, 大脑一冲动，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以同样轻松上扬的语调。 后面有人似乎没留神，差点被地上的石块绊了一跤，虽说被扶了一把，但还是闹出了不大不小的动静。 幸运的是，前面的两个人没有关注，错过了他差点出糗的一幕。 多琳重新握住韦恩先生的手，专注地看着她的男朋友, 他为什么不笑呢？ 是她的玩笑说得不好吗？ 正想着下次要多练习几次, 提高笑话的效果，多琳就听到了模糊的轻笑，不是平常那样温柔又包容的笑，而是掺杂着微妙的情绪, 不像开心的笑。 “嗯。” 布鲁斯淡淡地应了一声，不辨喜怒。 多琳的“你”从来都是韦恩先生, 而韦恩先生永远都不会有罗宾。 两人继续走着，多琳当然能感受到男朋友突如其来的低落，但是她想来想去，也只能想到是她刚才说错话了。 韦恩先生明明讨厌蝙蝠侠, 她却说要当罗宾。 但是，她想得是他。 如果是他的话，就算戴上面具, 穿着奇怪的衣服, 在夜里飞来飞去, 她也是愿意的。 她其实，只是想陪着他而已。 不过, 还是等见面结束后道个歉，这样韦恩先生就能高兴起来了吧。 十点五十五的时候，四人站在楼道上，多琳伸出手敲了敲门。 奇怪的是，门自己开了，之前就没有上锁。 这熟悉的场景让多琳梦回她夜赴韦恩庄园的那个夜晚，手按在门板上，怎么都不敢推下去。 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娜娜可不会这么粗心。 多琳看向静静站立在她旁边的大鹅，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就是没有大问题。 这样的话，难道是门后有所谓的“考验”？ 就在她纠结之时，布鲁斯的情绪已经恢复过来，他凑到多琳身边，沉稳地建议：“先进去看看情况。” 他推开了门。 屋子里没有人，倒是有两个绿色的、圆滚滚的 大球？长着眼睛的球？会一抖一抖的球？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怀疑是多琳使用了魔法力量让他穿越了。 多琳也看清了里面的景象，顿时倒吸一口直能烫到嗓子眼的热气，“砰”的一声关上门，将包括她在内的四人一鹅关在门外。 她是出现幻觉了吗？乔乔乌乌怎么能在别人面前露出本体天呐娜娜怎么不管管他们是谁迷糊了吗怎么办怎么办 沉默的几秒后，多琳露出一个勉强到极致的笑容：“艾玛好像不在” 她话还没说完，背后的门悄无声息地开启，两个有半人高的、晃晃悠悠的团子睁着碗口大小的黑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布鲁斯。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名为“谁眨眼谁就输了”的游戏最终以布鲁斯的失败告终。 毕竟，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当然比不过超级厉害的波波。 “多琳，这是”布鲁斯转过头，斟酌着措辞，接上了一个似乎有点靠谱的猜测，“你们养的宠物？” 多琳恍恍惚惚地望了一眼乔乔乌乌，大脑瞬间清醒：“啊对对对，宠物，是对，就是宠物。韦恩先生真聪明。” “请进。” 一个冷淡的女声响起，大绿团子十分听话地挪到了两侧，为拜访者清出道路。 更是坐实了“宠物”的身份。 客厅里有五把没有靠背的圆凳子，正好一人一把，围成扇形。 主人考虑得很周全，将唯一的扇钉位留给了最重要的客人，在形式上形成了一对四的局面。 第52章 娜娜将满脸疑惑的多琳牵过去，布鲁斯环视一圈，自觉坐下， 这么多人挤进来，这片空间就显得有些狭窄，但是布鲁斯、迪克和提姆都没有露出异样的神色，一个接一个站起来，态度客气地介绍了自己。 “艾玛，这就是我的男朋友，韦恩先生。”多琳生硬地补上了介绍。她的目光一直流连在角落里的乔乔乌乌身上，如果这就是考验的话，她不知道韦恩先生有没有被吓到，反正她是被吓了一大跳。 娜娜点点头，没有关注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掏出一个小本本，翻到第九十页。 迪克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捏绿球的冲动，他看到这一幕，微妙的熟悉感涌上心头，这个习惯 提姆也不例外，这么大一个、果冻似的、软乎乎的团子，一看就很好rua，说不定还能捏成不同的形状。 布鲁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受到冷待也没有不悦，而是真心实意地夸奖起艾玛的女儿，他的女朋友。 多琳听得害羞极了，韦恩先生太会说话了，不像她，路上还开了一个不好笑的玩笑。 娜娜的眼睛泛着金属般冷硬的光，点点头，对此表示了赞同，之后抛出了她的问题：“你为什么喜欢多琳？请用不超过十个单词来回答。” 布鲁斯被打断也只是好脾气地笑了笑，他思考了一分钟，回道：“因为她是特别的。” 娜娜记下了布鲁斯的答案，继续问：“特别好看？” “不仅仅是这样。当我可以非常清晰地区分出她和其他人，并且将她放在一个不同的地方时，我意识到了这一点。” 这个韦恩在说什么？ 这不是他们和多琳的关系吗？ 只有多琳是特别的人类，他们唯一可以清楚分辨出来的人。 娜娜摇了摇头，人的喜欢真复杂，算了，不懂的就先跳过。 “成为恋人之后，你可以保证不欺骗她吗？”娜娜看了一眼邻居给的第二个问题，顺畅地念了出来。 布鲁斯这次沉默的时间有点久，多琳摇了摇娜娜的衣摆，悄悄暗示她换下一个。 但是娜娜这次很坚持，她甚至又问了一遍，清晰，有力，比起疑问更像是质问。 “抱歉，我无法坦诚全部。”布鲁斯的视线右移，和多琳清亮的目光对上，又不动声色地避开。 多琳想说她不介意的，她也隐瞒了一些事情，但是娜娜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你觉得你隐瞒的事，会破坏你和多琳的关系吗？”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如果不是事先有所了解，根本不会提出来。迪克和提姆想到了同一个人，有些担忧地向布鲁斯望去。 布鲁斯在那一瞬间想了很多，他原本想要做到最好，但目前看来，这个预计目标一开始就不可能实现：“会。” 多琳站了起来，她不想看到韦恩先生像是电视上的犯人一样被审问。 她抱住娜娜，挡在他的面前，小声请求着：“不要再问了，娜娜。” “多琳，他有欺骗你。”娜娜不明白为什么多琳要制止她，明明这个韦恩做了不好的事情。 他是一个人类口中的“骗子”。 “没关系的。娜娜你之前也瞒了我一些事，但是你是为了不让我担心对不对，韦恩先生应该也是和你一样的。”多琳合上了娜娜手中的本子，将它抱在怀里。 娜娜非常人性化地叹了口气，眼中坚不可摧的绿石融化成涌动的春水：“如果他之后对你不好，和你分手，你会难过的。就像之前那些人一样。” 多琳大概明白娜娜应该是看了一些韦恩先生前女友的采访，而来源一定是邻居弟弟，她摸了摸女人顺滑如同缎子一般的金发：“我知道的啊，但是喜欢就在一起，等到韦恩先生不喜欢就分开，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听到这话的布鲁斯，一动不动地坐在椅子上，双腿交叠，如同一尊精美的雕塑，温和面具之下，谁也不能看清他内心深处最为真实的想法。 “就算难过，但是到时候不喜欢还硬是要继续恋人关系，对我和韦恩先生来说，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最后，娜娜低低地应了一声，暂时接受了多琳的安抚和解释。 问答环节算是告一段落，以为万事大吉的多琳当着娜娜的面抱住了椅子上的男朋友，心疼地说：“对不起，娜娜只是太担心我了，她平常很好说话的，以后你就知道了。” 布鲁斯的手指缓慢地蜷起，不一会又放松，迟迟没有搂上多琳的背。 他有些不确定。 对于刚才那番话，如果他没有理解错的话，多琳似乎从一开始就默认他们会分开。 虽然这的确是他们约定好的，但是，她为什么会如此坦然大方、毫无怨言、理所当然地接受？ “韦恩先生？”多琳望着男朋友沉凝的眉眼，有些疑惑。 他是不是被吓到了，毕竟板起脸的娜娜的确有点点凶。 “好啦好啦，韦恩先生是最厉害的。唔，我给你买公园门口的棉花糖好不好，味道应该不错。”多琳关注那辆小推车好久了，每次看到五彩斑斓的“云朵”从她眼前飘过，她都能高兴上好一会。 如果她买一支粉扑扑的棉花糖给他，他会心情好一点吗？ 布鲁斯感觉到从不同方向而来的灼热视线，其中还包括提姆和迪克。 他有些无奈地看着他小小的女朋友，将所有的猜测和疑虑压下，轻咳一声，压低嗓音说道：“好，除了棉花糖还有其他的吗？” 多琳想着她现在也是一个有钱人了，刨去给波波们的，她自己还可以留下两百多块钱，可以买些什么给韦恩先生呢？ 她绞尽脑汁，一个一个列举着，布鲁斯将每个都记了下来。 “那我们约一个时间，一起去买好吗？” 多琳一想到可以给韦恩先生花钱，一点都不心疼，甚至想要快点去买。 虽然 她没有韦恩先生有钱，但是这是不一样的。 就在气氛一片温馨之时，娜娜招呼着乔乔乌乌过来，让他们插到两人中间。 “如果你对多琳不好，我就让他们凶你，让你晚上做噩梦。” 布鲁斯看着比他膝盖高一点的圆滚滚团子，应该是肚子的位置还示威性地抖了抖，再一次感到不知道如何接话。 难道要说“谢谢”？ “等下，请让我来代替布鲁斯，这是我应尽的责任。”布鲁斯还在考虑着如何应对这另类的威胁，提姆忍不住了，他率先举手，两步就走到了团子面前，紧张地立正站定，仿佛第一次和初恋约会的毛头小子。 “不，我年纪大，应该是我来。”迪克将提姆扒拉开，成功上位，还充满暗示地和其中一个团子眨了眨眼，试图建立起更为亲密的、可以rua的关系。 楼下看着屏幕的杰森冷哼一声，这么大人了，真是丢脸，丢人。 然后，他用指肚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软软的粉团子，小声喊道：“卡卡，艾玛说的时间到了，醒醒” 第48章 有危险要呆在家里 卡卡为了孵化那些蛋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一天有二十个小时都泡在池子里，休息时间大大缩短。 因此, 在杰森戳了几下后，她还是睡得沉沉的，豆豆眼无神，一点都没有苏醒的迹象。 这有点难办，他总不能用力捏这团小东西，要是给捏破了不仅艾玛要找他，他自己也会愧疚。 “卡卡, 蛋要裂了。” 拿出艾玛教给他的最后一招, 杰森贴近粉色的团子，声音稍微放大了一点。 成效是显著的，卡卡浑身一抖，立刻就弹到了天花板上, 然后又啪地一下落到桌子上。 “对，对, 我想起来了，蛋要出来了。”卡卡用波波语念叨着，一个飞跃，赶紧冲出了窗外。 留下杰森一个人默默将那句“我送你”憋了回去。 他一直知道艾玛是一个奇怪的人, 但没想到她养的宠物也这么与众不同。 但是，这世界最不缺的就是拥有各种能力的人，所以当艾玛把迷糊的卡卡交给他时, 他没有太惊讶。 反而更好奇了。 甚至他已经想好了, 如果艾玛未来想要在哥谭闯出一片天地, 用“园长”这个称号会很贴切。 坐回到椅子上，杰森继续观察着楼上的状况, 说实话，他一开始以为老家伙是出于什么目的才接受了多琳，但是目前看来，他好像还有几分真心？ 不过那又怎么样。 杰森双眼紧紧盯着屏幕，无意识地将手机颠来颠去，嗤笑一声。 反正不会有好结果。 多琳并不知道他乐于助人的邻居弟弟对于她这段恋情十分不看好，她正忙着和迪克和提姆解释他们家宠物不喜欢亲近人，以制止他们蠢蠢欲动的手。 她不敢想象乔乔乌乌如果被他们俩摸了本体，之后会有多忧郁，可能连班都没动力上了，只想整天泡在水里，净化心灵。 第53章 但是娜娜却没有看出来这两人谦卑隐藏下的渴望，她自觉威胁到位，挥挥手，就让乔乔乌乌“滚”到卫生间里去了。 迪克看着两个团子挤进了一个面积不大的空间，不忍心地捂住眼睛，这简直是“虐待宠物”。 等到混熟了之后，再问问艾玛女士能不能买下他们好了。 他甚至想要一次性买断，完全没有考虑到同为家人的提姆的感受。 当然，提姆也是这样想的。 多琳见他的两个叔叔终于躲了起来，可算是松了一口气。 明明卡洛斯家族的第五条规则就是不能让人类发现他们的本体，多琳也一直严格遵守着，没想到却是波波们率先打破了这一条。 这是为什么呢？ 多琳也弄不明白了，她决定找一个时机和娜娜好好聊一聊。 “还有，在这期间，你不能脱多琳的衣服。”娜娜像是想起了什么，继续用刻板的语气补充道。 布鲁斯得体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就调整好：“我明白了。以布鲁斯韦恩的名义，我发誓不会做出违背多琳意愿的事情，不会以任何不正当的手段强迫她。” 娜娜不喜欢那么长的句子，她还要费力去理解。一个“yes”就能搞定的答复，这个韦恩为什么还要加上后面乱七八糟的话。 算了，她知道他答应了就好了。 所谓的“考验”，也只不过是遵循人类的规则，想要将这个男人看得更清楚而已。 目前来看，在多琳心意已决的情况下，他勉勉强强可以成为恋人。 能让多琳笑，有钱又舍得花钱，这两点够了。 娜娜朝布鲁斯伸出了手，这意味着以她为首的波波们正式认可了他的身份。 多琳在一边吃惊地捂住嘴巴，最不愿意接触人类的娜娜居然向韦恩先生伸出了友谊之手。 直到布鲁斯虚虚地握了一下，多琳还在揉眼睛，而当她注意到娜娜忍耐到不自然的神情，反而平静了下来。 果然，没有那么快改变，但也是一个巨大的进步了。 继娜娜也冲进卫生间后，为了不冷场，多琳主动介绍起自己家的情况。 “是艾玛把沼泽里的我捡回去的，有一段时间我们一直生活在森林里。等到我15岁的时候，因为捡到了一张传单，就申请了救济房。耶耶，还有刚才的团子都是艾玛一开始养的宠物。”多琳想起之前波波们提过他们准备开一家宠物店赚钱，这才对上了脑电波，帮着圆起来。 她自己都有好多秘密，这么能要求韦恩先生对她坦诚呢？ 这是不公平的。 布鲁斯知道多琳略去了大部分的关键信息，比如她是怎么被治愈的、十五岁之前又是怎么生活的等等，但如果他真的在此时追问下去，就有些太不识趣了。 毕竟，他好不容易才得到了一定程度的认可。 只是 他想起阿尔弗雷德给他发送的图片，显示了多琳和艾玛在政府人口资料库的登记信息。 那上面的多琳可没有现在这样漂亮，发色也不一样。 这可不仅仅是长开了能解释的。 关于多琳的谜团解开了一些，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秘密。 布鲁斯看着开心拆礼物的多琳，她察觉到他的注视，有些不好意思地用头发挡住了侧脸，过了会，又捧着一条项链过来，手臂举起，像只活泼的小鸟，叽叽喳喳地感叹着。 他顺着多琳的视线望去，切割完美的钻石在她手心里闪耀着光芒，他的注意力却落在一双同样亮晶晶的黑眼睛上。 “韦恩先生，项链好好看啊。” “是的，很好看。” 对于多琳，他有时间，也有耐心。 卫生间的门被“哐”地一声拉开，看见客厅的景象之后，娜娜眉头一皱，似乎在疑惑这几个人怎么还没走？ “多琳，我有事和你说。” 多琳能够感受到娜娜语气里的严肃和郑重，她心里一沉，难道是蛋出事了？ 布鲁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驱赶，心里还有点不适应，但是既然艾玛已经承认了他的身份，那么他也不好再纠缠。 不然，她可能就要派那两个团子赶人了。 “感谢你的招待，艾玛。欢迎你随时来韦恩庄园做客。” 彬彬有礼的告别后，多琳最后和韦恩先生拉了拉手，和他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 韦恩家的成员离开后，娜娜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要不是邻居和他演练了几遍，她可能就撑不下来了。 现在，为了另一件大事，她要拆除监控了。 娜娜将放置在隐蔽角落里的四个摄像头都关掉，准备召开卡洛斯家族的紧急会议，除了卡卡之外，其他成员都在。 但是她的邻居却敲了敲门，他好像非常想要回收这些设备，连一秒都等不了了。 于是，在撞倒四个椅子，迷路了一般绕着墙壁一圈以及做出各种多琳不理解的行为后，她的邻居弟弟终于抱着设备走了。 没有外人了，五个卡洛斯各归各位，迅速坐好。 “多琳，培育池出了一点问题，现在我们都要去处理，你在家里，在我们回来之前，不要乱跑。” 多琳坐在韦恩先生坐过的椅子上，凑巧地形成了一对四的局面。 她着急地问道：“你们告诉我，我也可以帮忙的。” 四个波波摇头的摇头，抖肚子的抖肚子，一致表示多琳不能参与进来。 “我们对于波波星的生物更熟悉，放心吧，要不了几天，我们就能解决它。”娜娜站起来，卡卡在已经呼喊了十几遍，他们不能再耽误时间了。 多琳意识到了什么，攥着自己的手，点头答应下来。 不让他们操心，这是她目前可以做的。 “如果觉得不安，去找韦恩。”娜娜有些庆幸，除了他们之外，多琳还有可以依靠的人类。 失去了四个波波的屋子显得有些冷清，多琳走到卧室，躺在床上，慢慢蜷缩起身体。 她的大脑还有些混乱。 很久以前，娜娜她们就一心想要她避开危险，而她因为一些原因，也很配合地呆在飞船和这个屋子里。 现在，她又要呆在“家”里，只不过这次只有她一个人了。 半小时后，有人暴躁地一脚踹开了大门，多琳鞋都没穿就一咕噜跑出来。 “你没事吧，艾玛拜托我照顾你。”杰森第一次见艾玛那么严肃的表情，一时嘴快就答应了下来。 想着吃饭的点到了，他顺便看看多琳的状况，上来敲了半天，没动静，干脆直接暴力拆卸。 “我没事，睡会就好了。”知道不是坏人后，多琳的思维又变得迟钝，好一会才回答。 这可不像没事的样子，整个人都像蔫了的花一样没精神。 杰森想了想，只是将手上的东西递给了她，干巴巴地说：“这里面有吃的。我就在隔壁，你敲门就行。” 多琳抱着袋子，里面有各种面包、饼干、牛奶和水果，沉甸甸的。 “多少钱？” 杰森啧了一声，真麻烦，他丢下一句“送你的”，转身往旁边走。 手捏住塑料袋，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多琳低下头，说了一句迟来的“谢谢”。 等躺回床上，多琳下了一个决定，如果三天之后，波波们还没回来，那她和韦恩先生说一声，再去找他们了。 没有波波们的“家”，不是她的家。 在窃听器被破坏的那一刻，提姆就收到了讯息，并且第一时间告诉了布鲁斯和迪克。 布鲁斯对于这个结果毫不意外，毕竟在没认出杰森之前，他就干过这事。 同样的，他对于多琳家里的监控摄像头也心知肚明。 某种意义上，他们和杰森以多琳为中点，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我过几天会出一趟远门。夜巡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对于杰森死而复生的原因，布鲁斯隐隐有一些猜测，必须得到确证。 然而，当天晚上，哥谭港口却出现了巨大的海怪，它张开如同深渊一般的巨口，将一艘货轮的尾部咬了下来，转瞬之间，如同幽灵一般离去。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潜藏在海面之下的生物飞速离去，上岸 第49章 可以称呼我为巴巴 多琳是被邻居弟弟从被子里提溜起来的, 然后往肩膀上一架，就跟扛着一袋大米一样。 “出什么事了？”隔着红头盔, 多琳看不到邻居弟弟的表情，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的移动速度很快，就像是后面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杰森连头盔都没来得及给多琳戴上，直接将她拉上摩托车，朝着某个目的地而去。 “从海里爬上来了一头巨型恐龙，目前还没有动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 政府已经在紧急疏散附近的人群, 我带你去韦恩庄园，那里更安全。” 海里？ 第54章 多琳一开始以为是波波们被看到，但是“恐龙”却让她愣住了。 那是什么？ “是圆圆的、软软的恐龙吗？”她试探性地问了一句，让杰森无语到了极致。 他灵活地避开人群, 中间还跟手下通了几次电话，让他们检查是否有人还留在房间。 “是长着牙齿和利爪, 能吃人的恐龙。”杰森过了好一会才想起来，用最简单的话解释了一下。 那肯定不是波波。 多琳松了半口气，还有一半依旧提着。 因为他们的飞船就在海底，而且波波们又说出了事情, 这个时间点太过凑巧，总让多琳觉得不大对劲。 但是娜娜之前和她说过，波波星的其他生物都是他们友好的玩伴, 脾气温和, 怎么闹腾都不生气, 这和邻居弟弟说得也对不上啊。 正当两人一路风驰电掣之时，一阵冲天的火光撕裂黑夜, 伴随着传得老远的嘶吼，让杰森和多琳不约而同地向后望去。 有人发动了攻击。 多琳的瞳孔放大，她的脑子被震得嗡鸣，她可以感受到，那阵嘶吼不仅包含着受伤的愤怒，还有一丝迷茫。 他好像在等待，或者寻找着什么。 还是她的错觉 一小时后，多琳来到韦恩庄园门前，杰森自觉完成了“照顾”的任务。 这种情况下，老家伙一定不在，但是有阿尔弗雷德，他无比放心。 “邻居弟弟，你要去哪？”多琳再次抓住了摩托车的车头，她心里有些不安。 杰森长腿支撑着地面，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俯低身体：“我再去找个人。你先进去吧。” 多琳“哦”了一声，慢慢放开了手，一句“小心”不出意外地淹没在发动机的嗡鸣声中。 阿尔弗雷德走了几步，露出被墙壁掩盖的身形，他看着那个孩子离去的背景，手有些颤抖，但最终他也没喊上一句。 “多琳小姐，请进。”虽然已经知道了对方姓“卡洛斯”，但是毕竟是用了些小手段，所以阿尔弗雷德依旧沿用了之前的称呼。 多琳收回了视线，为再次打扰人家而感到抱歉，但潘尼沃斯先生却笑得和煦，是发自内心的喜悦，这让她的愧疚减轻了些。 “韦恩先生不在家？”感觉到屋子里的冷清，多琳担忧地问。 阿尔弗雷德叹了一口气，拿出了万能的“公司有事”的理由，成功糊弄了过去。 因为恐龙的出现，多琳也没有心思继续休息，于是她和上次一样，呆在客厅里。 为了避免无聊，潘尼沃斯先生还贴心地给她打开电视，调到了动画频道。 多琳抱着软绵绵的枕头，就好像波波也在和她一起看，电视里放的动画片叫《巴巴爸爸》，一个奇怪的名字。 巴巴爸爸从土里长出来，他被送到动物园，之后又回到了家。 他想要一个同伴，但都跑到月球上了也没找到，直到巴巴妈妈从土里冒了出来，然后他们的孩子巴巴祖、巴巴拉拉、巴巴利波、巴巴伯、巴巴贝尔、巴巴布莱特、巴巴布拉伯都孵出来了。 巴巴爸爸不仅有了同伴，还有了家人，他是最幸运的巴巴爸爸。 多琳将头埋进了枕头里，她原本想要稍微听一下娜娜的话，过几天再去找波波们的，但是第九次看到片头一家人的合影，她再也憋不住了。 她和其他卡洛斯们甚至没有一起拍过一张照片。 如果他们这次遇到什么危险 多琳的眼泪将枕头表面都打湿了。 反应过来后，她保持着低头的姿势，抽出桌上的纸巾，擦了擦枕头。 她要换一个频道，这个动画片很好看的，但是让现在的她好难受。 不少哥谭的本地频道都在报道这次恐龙入侵事件，多琳听着主持人的介绍，发现不仅岸上有恐龙，海里也有被命名为“沧龙”的大怪物。 原本应该灭绝的生物再次出现，连其他城市的媒体都参与了进来，十几个台都是类似的新闻。 多琳凑近了一些，看着现场直播的画面，记者坐在飞机上，讲解着目前的情况：“我们可以看到，这头恐龙，根据古生物学专家的判断，与本应在白垩纪末期灭绝的霸王龙具有很高的相似度。大概四十分钟之前，有民众用武器对它进行了攻击，刺激它发出第一道声音，但在那之后，这头恐龙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不断向四周张望着” 他是在寻找。 屏幕上的画面并不清晰，还有些晃荡，但是多琳却觉得她的感受不会出错。 “蝙蝠侠赶到了现场，哦，刚才飞过去的是超人，他也来了。神奇女侠，是神奇女侠，她刚刚还朝我笑了一下。好的，我想在事态进一步失控之前，他们可以控制住的，请广大市民不要恐慌，保持冷静，以及不要靠近港口。” 多琳黑色的瞳孔剧烈颤动着，她想起巴巴爸爸最初被送到了动物园，锁了起来，这头恐龙也是和巴巴爸爸一样特别的生物，它会被怎么样？ 她不知道，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关起来也许是最好的结局。 波波们没有音讯，可能还在海底，之后又出现了恐龙 多琳的手慢慢捏紧，反正，她也不在家了，已经不听话了，再多一点，好像也没关系。 茅塞顿开一般，多琳悟了，现在她可以自由行动，没有波波管她了。 “多琳小姐，你要去哪？”阿尔弗雷德好像预料到了她的行动，从二楼下来，严肃地问道。 多琳憋出了一个借口：“我有东西没带，要回去拿。” 阿尔弗雷德笑了，温和地说：“我可以保证，在这座宅子里，会有你需要的所有。” 潘尼沃斯先生似乎不会放她离开，那么就只能 眼一闭，心一横，多琳直接推门逃跑：“抱歉，潘尼沃斯先生。” 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有些头痛，看来，他今晚是一个都留不住了。 哥谭，港口。 蝙蝠侠开着蝙蝠战机，副驾驶位上是罗宾，飞机左翼旁边站着超人和神奇女侠。 他端详着身高接近十米的霸王龙，暂且这么称呼，和蝙蝠洞里的机械霸王龙有着相似点，但看上去更凶猛和奇特，还长了背棘。 因为是在哥谭，而且这头恐龙目前没有伤人的迹象，超人和神奇女侠没有擅自行动。 “居然是活生生的恐龙。”超人用了透视，顿时满眼惊叹，他上周刚和露易丝带着儿子去恐龙乐园玩，没想到这就看到真的了。 避免冷场，神奇女侠“嗯”了一声。 蝙蝠侠将恐龙上岸后的画面观察了十几遍，他觉得这个大家伙似乎在等待或者寻找着什么，它的目的其实很明确。 能活捉是最好的，还可以引出幕后之人。 “先喷洒麻醉剂。” 做了决定之后，蝙蝠侠开启了战机的底盘，从里面伸出一个探头样的东西，上面有无数的细孔。 黄色的烟雾飘落，霸王龙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将面前的小树都喷秃了。 它弯曲的前爪痉挛似的动了动，橙黄色的无机质双眼望向在头顶盘桓的战机，又缓缓低头，似乎根本不在乎。 “这剂量撂倒大象是够了，对一头变异的恐龙应该不够，真厉害。”罗宾从侧窗看了过去，语气里带着一点惊奇。 恐龙什么的，超酷的好吗？ “我们再等十分钟，准备发射霰弹。” 五分钟过去了，霸王龙突然直起身体，后爪也开始激动地摩擦着，视线朝着左侧的方向，紧盯不放。 超人和神奇女侠飞到了不远不近的位置，严阵以待。 几十秒后，一位顶着一头金灿灿的头发，戴着蓝色口罩的女性跑到了霸王龙面前，来了一个急刹车。 超人都没来得及抓住她。 “欸那是”罗宾的话还没说完，蝙蝠侠就将飞机调到自动驾驶模式，自己打开舱门，披风如同降落伞一般蓬起，让他顺利地落到了地面。 霸王龙低下头，端详着这个散发着熟悉又陌生气息的东西。 多琳紧张到屏住呼吸，她可以感受到恐龙温热的鼻息扑出，就像一股劲风。 她用波波语说了一句“你好”，这一句就像打开了什么开关，霸王龙的眼神瞬间变得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温柔。 超人原本想要救下这个莽撞的女孩，但是现在看来 这分明是一伙的啊。 “我想问一下，这是你做出来的吗？”超人往前迈了一步，用洪亮的声音问道。 多琳从那种奇妙的连接中脱出来，她知道，如果不给出一个合理答案的话，它可能会面临着不好的结局。 她看到超人背后的蝙蝠侠在看着她，视线深沉锐利，好像掺杂着责备、不满和担忧？ 多琳头皮一麻，想着自己可是做好了伪装，努力不心虚。 她没有注意到，确认了她的身份后，霸王龙的背棘张开，粗壮有力的尾巴晃动着，似乎蓄势待发。 第55章 多琳将手背在后面，免得透露出自己的紧张，她用镇定的语调说道：“这是我的宠物，我是它的主人，你们可以称呼我为‘巴巴’。” 第50章 我想说你找错人了 多琳发现了一件事, 似乎没有人愿意承认她这个称号，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 她回忆了一下自己情急之下说出口的话, 认真地再次重申了一遍：“是‘barba’，不是‘baba’。” 好吧，这样听上去似乎顺耳了点。 蝙蝠侠走了出来，霸王龙的爪子动了一下，似乎在衡量一爪子下去能不能拍飞这个让它不舒服地打了一个喷嚏的家伙。 多琳伸出手，跳起来，摸了摸霸王龙的肚皮, 让它稍微放松了下来, 只不过那双独属于兽类的瞳孔依旧盯着蝙蝠侠不放。 “你的宠物严重扰乱了哥谭的秩序，现在我需要你控制住它，将它送到正义大厅，避免造成更多的混乱。” 蝙蝠侠的语气强硬, 毫无回旋的余地，就像一个必须立刻执行的命令。 多琳不知道正义大厅在哪, 但却不妨碍她寻求在场唯一一个可以信任的人超人的帮助。 “超人先生，它之前一直没有出来过，是第一次来到这里，就像你当初来到地球一样。它没有恶意, 所以可以不要虐待它们吗？不抽血、不解剖，可以吗？” 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超人的眉头动了一下, 很快又笑着说道：“以正义联盟的名义, 我会照顾好它。” 多琳从对方如澄澈天空一般的眼眸中看到了真诚和自信, 她点点头，尝试和霸王龙做进一步的交流。 但可能是因为她不是纯粹的波波, 所以她只能断断续续地传达自己的意思，幸运的是，霸王龙的智商很高，多琳连比划带解说，它的目光就落到了另一个家伙身上。 直觉告诉它，这个，比那个让它打喷嚏的要强。 会飞。 为了保证霸王龙中途不会乱动，多琳想了想，接受了蝙蝠侠的建议，她会乘坐蝙蝠战机和他们一起出发。 至于海里的沧龙，港口被封禁，只要不招惹它，造成不了大的破坏。 在后座和副驾驶上之间，多琳当然选择前者，但是蝙蝠侠却以“她不安全”的理由拒绝了她。 多琳藏在口罩后面的脸皱成一团，原来蝙蝠侠对谁都是这样，很难打交道。 不知道问什么，此时的她意外地有了一种平衡感，她不是被针对的那一个。 罗宾的无语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不信蝙蝠侠没有看出来这位金发女性就是多琳，还搞防备这一出，难道是想要拉近距离？ 吐槽归吐槽，换位子的时候罗宾比谁都利落，以类似侧卧的姿势霸占了后排两个位子。 多琳的希望也随之破灭，她蔫头耷脑地走上去，活像是被绑架了一样。 距离太近了，多琳连呼吸都是轻轻的。 她现在是霸王龙的主人，而它的宠物又做了危害哥谭的事情，按照蝙蝠侠一贯的做法，她可能会被警告，然后挨一顿打，再被他丢到警察局里，然后警察会把她关到监狱里 虽然在出来认领的时候，多琳就意识到她后面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但这么一仔细思考下来，她的悲伤就跟沧龙出海的瞬间一般，波涛汹涌。 蝙蝠侠见多琳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奈的情绪逐渐扩大，他提醒了一句：“系好安全带。” 多琳抬头，顺着对方的眼神看去，发现自己的座椅两侧吊着什么东西，一摸，果然得到了两条带子。 和车子、直升机的带子都不一样 多琳捧着圆盘一样的扣锁，陷入思考，她研究了一分钟，成功将横在腹部上的带子扣上了。 怎么还不出发？ 等了一会，多琳转头，被口罩遮住的脸只剩下一双漆黑如墨的灵动双眼眨啊眨，很不理解。 “一共有五条带子。”蝙蝠侠转过头，无视了超人催促的手势，平静地说道。 五条？ 多琳捏着锁扣翻来覆去，还真发现了五个扁平的口，她又向上了摸索了一下，将上面搭着的两条往下一扯，扣好。 那么剩下的就是 多琳自以为隐蔽地打量了一下端正坐着的蝙蝠侠，视线在锁扣向下的位置停留了几秒钟。 如果不是蝙蝠侠也扣得严严实实，她差点以为对方是要把她绑起来，防止逃跑。 多琳发自内心地相信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捏着最后一个插头，多琳拿捏着语气，谨慎地问道：“你也一直被绑着吗？” 蝙蝠侠能够明白多琳对他的顾忌，微微颔首。 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多琳有些别扭地做好最后一步，在座位上左右晃了晃，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感觉自己被完全束缚住了，像是被钉死在这个座椅上，但是一想到蝙蝠侠也是一样的，这种微妙的不适感又消退了一些。 蝙蝠战机冲入云霄，超人举着恐龙起飞，神奇女侠则在一旁监视霸王龙的动向。 等到飞机平稳运行，蝙蝠侠的余光瞥见多琳不安分的手，似乎有些苦恼，心情好上了一些。 “解开肩带。”他并不苛求多琳和他一样。 多琳先是一僵，诧异地转头，眼中浮现出惊恐的情绪，甚至不自觉地往舱门处躲了躲。 一系列行为让蝙蝠侠有些困惑。 怎么是这个反应？ 凭借着出色的记忆力，蝙蝠侠很快就联想到某个下午的服装店以及多琳是一个专业导购的事实联系起来。 现在这个气氛，他是应该继续说明一下是安全带的肩带还是保持沉默？ 向来是行动大于语言的男人干脆将飞机调到自动驾驶模式，伸出左手，在多琳越睁越大的眼睛中快速地按下某个按钮，只听到“喀”的一声，有东西脱离。 “不”多琳的呼喊卡在喉咙里，她低头看了一会，学着蝙蝠侠的样子，将另一条带子也解开了。 之后的全程，多琳就和鸵鸟一样捂住了自己的脸，可惜耳朵处的嫣红还是出卖了她。 她既为自己过度的联想而羞耻，又为蝙蝠侠隔着按钮压了她的肚子感到愤怒，混合在一起，导致她现在完全不想见到那个旁边的人。 是就算露出了和韦恩先生很像的手也拯救不了的程度。 在多琳看不到的地方，蝙蝠侠的唇角短暂地勾起，掀起很小的弧度，转瞬即逝。 后座的罗宾平静地望向窗外，专心致志地欣赏着黑漆漆的夜色。 这偌大的飞机竟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早知道，他应该和多琳商量商量，让他去骑恐龙的。 沿着蝙蝠侠规划好的路线，没有撞上其他飞机，这个有些奇异的组合成功落地。 多琳这次学聪明了，飞机停稳后，她对着圆盘状的锁扣捣鼓了几下，成功脱逃。 这飞机她是一秒都坐不下了。 正义大厅建造得雄伟恢弘，装一头恐龙绝对绰绰有余，多琳觉得很好很满意。 将霸王龙投放到一个宽敞的房间，多琳和它又说了几句话，大概意思就是等她来接。 作为陆地上曾经的顶级掠食者，此时的霸王龙显得很温驯，任凭一个还不够它塞牙缝的小人抚摸它的头颅。 这种臣服是刻在骨子里的。 超人顶着和小山一样的鲜肉过来，陆陆续续将它们倒到有半个足球场大的食盆里。 “小巴，恐龙吃这么多够吗？”既然答应了要看护，他自然是要尽心尽力。 多琳反应了过来，她很喜欢这个新称呼，转达了问题。 霸王龙看了一眼食物，条件反射似的分泌着唾液，但最终它只是侧躺在地面上，背对着小山，闭上眼，似乎毫无兴趣。 超人双臂环抱着，觉得有些稀奇。 “它可能还不饿。”多琳没有得到准确的回应，只能从霸王龙的行为中猜测。 等到她离开后，一双幽深残酷的眼睛悄无声息地睁开，撕裂肌理的咀嚼声在房间里回荡。 这一幕被监控室里的蝙蝠侠和罗宾看得无比清楚。 “它在多琳面前伪装成了无害的样子，这头霸王龙可能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聪明。”罗宾兴致勃勃地盯着画面，恨不得钻进去彻底研究一番。 强大而美丽的生物，总是能激起人类的好奇心。 蝙蝠侠没有说话，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刚刚好像和那头恐龙对视了一眼。 隔着屏幕。 十分钟后，搜集到了部分情报的两人走出了监控室，就见大厅中央，代号为“巴巴”的女性正疯狂赞美着超人。 “超人先生，你是地球上最强大的超级英雄，正直善良，乐观自信，拥有一切为人类称赞的美好品质，就像天空中散发着明亮光芒的太阳，驱散了人们头顶上的阴霾我从未见过像您这样的人”一大段不带重复的溢美之词从多琳口中吐出，清脆，响亮，戴着口罩都一点不模糊。 第56章 罗宾看了一眼蝙蝠侠的脸色，悄悄往后退了一步，以免被误伤。 被人当着面如此夸奖，语气真诚不虚假，超人挥挥手，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转头就看到蝙蝠侠冷冷地盯着他，超人挠了挠头，有些摸不着头脑。 最近大都会挺和平的，他应该可能也许没有造成太大的损失吧。 多琳铺垫了好久，终于说到了正题，她语气一转，轻轻地问道：“尊敬的超人先生，我有两个小小的烦恼，可以拜托您帮我解决一下吗？就是，寄存和喂养霸王龙的费用，可以分几年还清吗？还有之前沧龙咬断货船的费用，您可以借我吗？我手里，没有那么多钱” 超人听到了“钱”和“费用”，心里一抖，下意识地望向正义联盟的顾问兼大金主。 “超人先生，可以吗？” 这一个追问让“地球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沉默了几十秒钟，尴尬地咳了一声：“小巴，关于这个问题，你找错人了。” 多琳愣住了，一声似有若无的轻哼似乎在她背后响起。 第51章 他全部心神被攫取 多琳回头, 和她“目前最不想看到的人”视线对了一个正着。 “我想你也能看出来，只拥有一条红披风的我和全副武装甚至拥有战机的他是不一样的。”为了避免小巴浪费时间, 超人大方承认了自己作为正联主席却完全担负不起大额支出的事实。 “我知道了，谢谢超人先生。”多琳仿佛踩在云头，有些迷糊，完全是凭借着本能接了一句。 但是，让她去赞美蝙蝠侠，这件事的难度不亚于让她赚到能够制造火箭的钱。 吭哧了半天，多琳调整了脸上口罩的位子, 让它能覆盖大半张脸, 亦步亦趋地走到蝙蝠侠的面前。 因为身高的差距，只要多琳不仰头，她就看不到蝙蝠侠的脸。 “蝙蝠侠先生你、你可以借我一点钱吗？我保证会还的”多琳觉得自己最近学习到的知识在蝙蝠侠面前完全不起作用，比如深呼吸可以缓解紧张, 善用比喻可以提高说话水平，看着对方的眼睛可以更好地展示真诚等等, 她的表现和刚才简直是天差地别。 “我们回哥谭再说，小、巴、巴。”一分钟后，蝙蝠侠一贯喑哑的声音在多琳头顶上响起，就是最后一个称呼让多琳心里直发毛。 但没有拒绝已经是意外之喜, 她重重地嗯了一声，用有些含糊的话语提前道谢。 临走时，超人看着蝙蝠侠冷着一张脸, 再看小巴如同要去奔赴战场的表情, 总觉得这个相处模式在哪见过。 他捏着下巴, 大脑飞快地运作着，得出了一个让他有些惊讶仔细一想很有道理的结论。 他早该明白, 蝙蝠侠关注多琳肯定是有特殊原因。 多琳人都要走上阶梯了，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三步并做一步跑了下来：“超人先生，可以留个电话号码吗？我之后想要来看看霸王龙。” 超人欣然答应，掏出随身携带的记事本，写下一串数字，将纸页撕下来。 得到了联系方式的多琳不敢耽误，一边挥手一边倒退着往回走，莫名有些恋恋不舍的意思。 至于到底是对超人，还是对霸王龙，这是一个值得进一步探究的问题。 目送蝙蝠战机远去，处理了这件事的超人换下制服，他还得赶回去上班。 大都会和哥谭其实离得不远，多琳心理上的忐忑却让她觉得这趟旅途来去都很漫长。 尤其是当蝙蝠侠冷不丁地问“为什么不和你的首富男朋友借钱”时，多琳下意识地摸向了脸上的口罩和挂在耳朵上的系带，确认自己的伪装没有掉落。 这样的反应更是坐实了蝙蝠侠的猜测，“巴巴”就是多琳。 多琳望着目不斜视的蝙蝠侠，再次意识到他的可怕和强大，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个表演拙劣的小丑，只会引得其他人发笑。 一股无力感油然而生，多琳将口罩拿下来，露出了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和她社保卡上的照片有八分相似。 “如果告诉韦恩先生，他会担心的。他只是一个没有任何超能力的普通人，我不想让他卷进麻烦里。”被戳穿身份后，多琳反而自在了很多，将真心话说了出来。 反正，在蝙蝠侠面前，她无所遁形，做什么都是徒劳。 他就像黑夜本身，伸出了丝丝触角，探进了所有隐秘的、见不得光的角落，以至于将哥谭这座城市牢牢地笼罩住。 蝙蝠侠捏着控制杆的手一紧，皮质手套和金属摩擦之后，发出了有点刺耳的呲溜声。 多琳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现在想着等到了港口她就下海，去找波波们。 “你有想过告诉他你的秘密吗？” 今天的蝙蝠侠有些奇怪，好像对她的恋爱非常感兴趣，连话都变多了。 多琳将头靠在椅背上，当着蝙蝠侠的面换上了黑发黑眼的模样，在不到一秒的时间里。 她伸出手，捏了捏自己脸蛋，确认拟态稳定，随即有些落寞地说：“我这样的不会讨韦恩先生喜欢的。” 通讯器适时响起，蝙蝠侠收到了来自后座的讯息，一眼瞄过去，他的眉头也拧紧了。 [在更早的时候，我见过多琳，那时她就是金发黑眼。我怀疑这是她真实的面容，她因为你才改变了容貌。毕竟，你交往的都是脸蛋身材都一级棒的超模或者明星：）] 最后一句话加上表情符号，似乎散发着某种微妙的讥讽，蝙蝠侠差点以为这条信息是阿尔弗雷德发过来的。 “也许，你可以更信任他一点。”以蝙蝠侠的身份，他也只能点到为止，尝试让多琳对她的男朋友敞开心扉。 多琳怏怏地看着窗外，没有说话，显然并不准备采纳这个建议。 又过了几分钟，蝙蝠侠平静地说了一句：“如果他让你不开心了，为什么不离开他？” 一句话捅了马蜂窝，多琳猛然转头，手指都嵌进了柔软的坐垫里，她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愤怒“韦恩先生很好，是我自己的原因。”她可以忍受波波们对韦恩先生的误解，但是她不能接受韦恩先生最讨厌的蝙蝠侠说他坏话。 “还有，我和韦恩先生之间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的。你又不了解。”本来多琳想要硬气地和蝙蝠侠说一句“与你无关”，但一想到那两头恐龙，气势顿时一落千丈，改为好声好气的讲道理。 “韦恩先生不是犯人。你不能谁都管，法律说，这是不对的。”多琳怕说服力不够，又补充了一句，堪称有理有据。 机舱内弥漫着沉默的轻纱，落在每一个人心上。 “我明白了。”半晌，有人低低地应了一声，多琳紧绷的神经稍微松懈了些。 她不确定蝙蝠侠等飞机停稳后会不会再对她动手，所以她要时刻戒备着。 蝙蝠战机在哥谭港口处落地，多琳跳了下来，看着海面影影绰绰、起伏不定的波纹似乎在出神，实际上她正在感受沧龙的位置。 结果是一无所获，她无法像和霸王龙那样建立起某种连接，也许是因为距离太远了。 罗宾将战机开走，蝙蝠侠留下来和多琳商量费用的事情。 “我可以承担你说的两项费用，之后的一些花费也可以，条件是你要配合抓捕，并且所有宠物都要交给正义联盟暂时监管。我，带你定期去探视。” 多琳思考了这段话背后的含义，这实际上是将她的宠物关进了“监狱”，剥夺了她的“主人”身份。 “那如果它们做了好事，可以放它们出来吗？”多琳想到巴巴爸爸因为救火而改变了人们对它的印象，也许现实生活里也同样适用。 蝙蝠侠没有立刻给出承诺，只答应会考虑，但退的这一步已经让多琳很开心了。 “那我下海去找它了。”多琳就要往下跳，被人拽住了袖子。 蝙蝠侠拆开一个手提箱，里面是从蝙蝠飞机上带下来的潜水设备：“先做好准备。” 多琳看着地上一堆东西，摆了摆手，说着“不用了”就要一跃入海，不出意外地再次被一只有力的臂膀捞了回来。 手脚扑腾着、挣扎着，这种锁着腰的姿势让多琳不好施力，又被钳制得很难受。 “听话。” 在多琳没反应过来时，她就被翻了一个面，脚挨着了地面，蝙蝠侠的双手却压着她的肩膀，语气严肃地给予警告。 多琳被吓得一抖，委屈地低下头，停下了动作，整个人都蔫了。 第一次和波波们把飞船藏到海底，她就什么东西都没穿，她是真的不需要。 蝙蝠侠暗地里叹了一口气，他并不想用糟糕的态度对待多琳，但是不这样她似乎就不能好好听他说话。 太阳穴一突一突地疼，他松开手，正要和多琳介绍这些设备的用法，眼前似有一尾游鱼甩着尾巴飞速掠过，伴随着一声“我不需要”，海面泛起水花。 她下去了。 第57章 蝙蝠侠慢了一步，他盯着波纹逐渐变得舒缓，被黑色手套覆盖的双手将栏杆捏出了凹陷。 多琳在入水不久就模拟出了鱼尾和腮，瞳孔也开始变化，这是她第二次这样做。 第一次是为了藏飞船，这次却是为了找飞船，当然，还有寻找沧龙的踪迹。 根据当时的记忆，下潜，下潜 在几千米的深度，多琳差点被急促运动的海水刮倒。 她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定睛一看，才发现原本应该在这附近的绿色“草丛”和沉船都不见了。 多琳赶紧围着找了一圈，只有无尽的海水裹挟着她，和它们一起迁移。 上次这里的水流明明很温柔，就像娜娜在摸着她的脸，这次却是能把人撕裂的刀，让她维持着不被带走都难。 多琳不知道找了多久，终于确定了两件事。 飞船消失了。 波波们也跟着不见了。 多琳知道自己现在的情绪不大对劲，要是再呆下去，她的拟态有可能再次崩溃，只好忍着巨大的茫然往上游。 她的速度很快，就像胸腔里憋着一团永不停息的火，只有用岸上的清水浇灌才能阻止形成燎原之势。 天边泛起鱼肚白，晨光渗透着夜色，这座城市正在缓慢苏醒。 蝙蝠侠站在码头，他已经等了接近五个小时，也在相信和不相信多琳的拉扯中渡过了这段难熬的时间。 有人破水而出。 他立刻奔过去，伸出手，将一身狼狈的多琳拽上岸。 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身体，蝙蝠侠别开眼，没有第一时间询问沧龙的情况，而是将手中的大衣展开：“穿上，我带你去休息会。” “不，不”多琳双膝跪在甲板上，单手撑着额头，喃喃自语着。 这种情况还倔。 蝙蝠侠正准备直接为多琳披上，奇异的场景出现了。 原本湿淋淋的长发变得干燥、蜷曲，尽情堆叠，灿金迅速染上浓郁的黑 他看到多琳抬起头，那一瞬间，他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一双瑰丽璀璨的紫眸攫取。 一点不留。 第52章 能和你一起休息吗 当多琳看到蝙蝠侠露出了当初和山上偶遇那个人相似的眼神, 她的第一反应和那时一样。 逃离，逃得越远越好。 但是被抓住的手腕让她怎么用力挣扎都无法挣脱, 即便有光亮，也被对方如同黑山一般伟岸的身躯阻挡。 她逃不掉。 多琳意识到这一点，她从旧日的梦魇中脱离，逐渐清醒，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重新凝聚出拟态，一层一层，不断叠加和覆盖。 “你快点恢复成原来的样子。”蝙蝠侠将大衣盖在多琳的头上, 动作很快地捂住口鼻, 阻止略带一丝熟悉的甜蜜香气侵入，声音里是前所未有的克制与隐忍。 他可以确定了，ul实验室的计划成功了。 aphrodite，古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 同时也是性.欲女神。 美是一种倾向于主观的个人感受，但是后者, 欲望，某种意义上却是可以操纵的生理因素。 就像现在。 多琳将自己藏在宽大的衣服里，闭上眼，想象着娜娜的教导, 如同倒带一般，一切又恢复原状。 海风带走了大部分缱绻的香气，只有一丝残留的余韵提醒着两人刚才的意外并非是一场幻梦。 多琳将扣子一粒一粒地扣上, 赤着脚站了起来, 她有些惶恐地望向用披风掩盖住身体的蝙蝠侠：“抱歉, 我刚刚没有控制好，我的, 身体有些奇怪，你最好去医院看一下” 蝙蝠侠往后退了一步，多琳咬住下唇，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他没有像之前那个人一样，跟疯了一样扑上来，这让她觉得有些惊喜。 也许经过了这么多年，有些改造已经失效了。 留下一句“去韦恩庄园”，蝙蝠侠放出爪钩，有些狼狈的背影消失在多琳的视线里。 多琳不明白这是善意的提醒还是恶意的威胁，但是在不告而别的情况下，她的确应该去一趟韦恩先生的家，和他解释清楚。 她纠结了好一会，最终选择穿上摆放整齐的小花凉鞋，拢了拢领口，往右边的道路走去。 和蝙蝠侠消失的方向一样。 巧合的是，没走几分钟，她就在路上遇到了提姆，据说他刚下班，这让多琳心里震了一下，尊敬之情油然而生。 “正好顺路，我带你回去。”提姆话锋一转，自然地提议道。 衣服还在往下滴水，多琳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想要拒绝对方的热情邀请，但是神奇的是提姆居然能当场变出一套新衣服和新毛巾，就好像早有预料一样。 “这没什么，如果你现在想要喝咖啡的，我也可以给你做出来。”对上多琳惊讶的眼神，提姆笑着将东西递给了多琳，将她带到附近24h营业的便利店，付出了一定的费用，借用了那里的储物间。 因为过程太过丝滑，多琳甚至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推到了小房间里。 她将口袋里的钱和表盘掏出来，钞票被泡得团在一起，像是海带，有好多张干脆四分五裂，根本看不出原貌，手表还能用，显示现在是早上5点23分。 幸好她还有一半工资没提出来，多琳无比庆幸。 她需要钱去寻找飞船的下落，还有给韦恩先生买东西也需要钱。 再过三天，她就要结束在店里的工作，然后第二天她要和韦恩先生去买他们上次说好的棉花糖、气球、手机等等。 将湿衣服换掉，多琳猛然想起自己和潘尼沃斯先生说的话，有些忧愁地皱起眉头。 她要带点什么回去呢？ “多琳，好了吗？”提姆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多琳急急忙忙地应了一声，收拾好所有，走了出去。 等到两人离开后，店员进去清点了物品，回到柜台后他从电脑里调出监控画面，只是摄影机今天有点毛病，一到那女孩进门后就卡。 算了，这破东西总出问题的。 他扫兴地关掉程序，等待着下一个客人的来临。 多琳和提姆回到韦恩庄园，阿尔弗雷德给他们开了门，彬彬有礼地说了句“欢迎光临”。 提姆尴尬地笑了笑，多琳也明白了这里有说话的艺术，没敢搭腔。 她还没想好到底该带什么回来，真希望潘尼沃斯先生可以忘掉几小时前发生的事情。 “老爷在二楼的第一间浴室，多琳小姐可以用第二间。” 见潘尼沃斯先生没有追问她，多琳肉眼可见地放松了下来，但是这次她不准备用浴缸了， “潘尼沃斯先生，韦恩先生的公司出了什么事吗？他好几次都在加班。”上楼时，多琳问出了憋了好久的问题。 当一个讨厌工作的人开始努力工作，这背后到底发生什么了，难道韦恩先生也要破产了吗？ 伴随着多琳一个一个列举她的猜测，阿尔弗雷德的表情越来越微妙，到最后一个“破产”时，更是达到了顶点。 他一边走一边有些好笑地说：“感谢多琳小姐的关心，公司的盈利能力还可以，不至于到那地步。我想，老爷这是突然想起来韦恩集团姓‘韦恩’了。” 既然潘尼沃斯先生还在开玩笑，那就说明是自己想太多了。多琳将水温调低，按下按钮，感受着水流冲过，心里也逐渐安定下来。 想起潘尼沃斯先生说过，韦恩先生在第一间浴室，就是她上次用过的那间，多琳的眼神扫过对面的瓷白壁砖，又害羞又雀跃。 韦恩先生就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她很快就能再见到他了。 但是按照提姆的说法，韦恩先生应该早就回家了，怎么还没出来呢？ 想到某个可能，多琳心里一紧，关掉花洒，凑到墙壁旁，想要听听声音。 承担了以前都没有的高强度工作，很辛苦，韦恩先生不会因为太累了，晕过去了吧。 在哗啦啦的水声外，有一道微弱的、时起时伏的呼吸声让她觉得有些异样。 时断时续的。 多琳捏捏自己的耳垂，试图让它变得更灵光一些。 也许是因为多琳的愿望太过迫切，有那么一瞬间，低哑的喘息就像是贴着她的耳边响起一般，随之继续模糊不清，但也足以吓得多琳直接跌坐在地上。 她急匆匆地套上宽松的睡衣，鞋子啪嗒啪嗒地响，来到厨房，大声呼喊着：“潘尼沃斯先生，潘尼沃斯先生，韦恩先生” 不行，她不能说韦恩先生好像生病了，一般人应该是听不到。 “怎么了，多琳小姐？” 多琳急中生智，话到嘴边转了一个圈：“韦恩先生怎么还不出来，我有点想他了。” 阿尔弗雷德笑得和蔼，温和地说：“那我去问问，你别着急。” 不过这次的时间的确有些久了。 过了一会，阿尔弗雷德走了下来，一板一眼地说：“老爷是太累了，想要多泡一会。” 第58章 不是的。 哗啦啦的，不是泡在浴缸里的声音，是花洒喷出的大水流溅到地上的声音。 多琳表面上答应了下来，但是心里的小鼓还在咚咚咚地响。 韦恩先生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生病了吗？明明那么痛苦，像被酷烈的火焰炙烤，却没有清凉的水来解救他。 撑着不去医院可不好。 说起医院 不知道蝙蝠侠去医院了吗？ 白衣服的人说她能让男人疯狂，但是她也只暴露了一小会，应该没有太大问题吧。 希望他有及时去。 中间多琳又拜托阿尔弗雷德确认了一次情况，得到了同样的答复。 三个小时后，韦恩先生扶着楼梯扶手，带着半湿不干的头发走了下来。 即便穿着睡袍，也藏不住一身的水汽氤氲，蓝眼睛也像是蒸腾着雾气。 这样的韦恩先生无疑是脆弱、让人怜惜的。 “多琳。” 他叫了她一声，嗓子都哑了。 多琳心疼地抱住她的男朋友，撩开他染着水渍的额发摸到他的额头，好像温度是有点高。 “韦恩先生，你是不是生病了。”多琳捧着男朋友的脸，语气严肃地说道。 布鲁斯看着面前的多琳，恍惚又像是见到了另一张秾艳至极的面容，他伸出手，大拇指按在她眼角下方的位置，那里应该有一颗小小的泪痣。 如果不是当时靠的太近，也许就要被他忽略在长睫的阴影之下。 一直用另一副面貌生活，你是什么样的感受？ 布鲁斯将多琳的手拉下，语气温柔地说：“我没有生病，只是太久没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多琳的脸腾地红了，有些磕绊地表明自己的心意：“我也是。虽然才过了一天，但看到韦恩先生，还是会像第一次见你那样，心脏会扑通扑通跳。” 布鲁斯将头轻轻抵在多琳的肩上，不让她看清他眼底的晦暗。 在害怕的人面前努力维护他，一见他心脏就克制不住地乱跳，用献祭般的眼神仰望着他 这一切加在一起，为什么还能那样坦然地接受最终会分手的结局？ “多琳，这几天就住在这里好吗？”压下浮动的思绪，布鲁斯抬起头，用近乎诱哄的口吻说道。 多琳思考了一下，韦恩先生家里有电脑和手机，她可以查一查为什么海水会变快，这样就可以找到飞船和波波们了。 而且还能看到韦恩先生。 她用力点头，生怕这个机会跑掉了。 阿尔弗雷德端出餐盘，看着沙发上相拥的两人，轻咳一声道：“既然谁都没睡，吃一次难得的早餐或许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提姆还在补觉，多琳和布鲁斯享用了一顿营养丰富、味道可口的早餐。 看到他比她吃得要多，多琳悄悄地笑了，韦恩先生改掉了减肥的坏习惯。 过去的几个小时实在混乱，布鲁斯用餐完毕，自觉要好好休养生息一会。 多琳却抓住了他的袍袖，慢慢捏紧，眼中似是躲闪和不安。 “我可以和韦恩先生，一起休息吗？” 第53章 你觉得我生病了吗 恋人之间在一起休息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有时候因为时机微妙，还会衍生出其他充满暧昧意味的后续。 布鲁斯脑中转过无数念头, 面上却只是露出浅浅的笑容，转过身说道：“是想要去我的房间休息吗？” 多琳肯定地点点头，仰着头，语气里似乎浸染了一层金黄的蜜糖：“是的。可以答应我吗？韦恩先生。” 最后一个称呼都变得缠绵，拉扯出无数不舍的丝线。 她话音刚落，布鲁斯心里不经意地漏了一拍，犹豫几秒钟, 应了下来。 多琳立刻化身韦恩先生的小跟班, 胆子很大地催促着他赶紧上楼。 这时，阿尔弗雷德将最后一个餐盘端起来，朝他的老爷投去意味深长的一瞥。 视线交汇，布鲁斯有些不自在地别过脸, 而他的老管家轻哼一声，脊背挺直地继续工作。 见韦恩先生迟迟没有动作, 多琳干脆搂住了他的胳膊，暗暗支撑住他：“韦恩先生，我们上去。” 听说生病的人会身体没力气，她得帮帮韦恩先生。 多琳想得很周全, 没有意识到在她贴近的瞬间，男朋友深沉的视线落在她的发顶上，潜藏着难以言喻的东西。 两人就这么一步一步上了楼。 中途多琳用了点力气, 努力想要韦恩先生往她身上靠靠, 起码可以轻松点, 效果却不怎么好，韦恩先生好像更吃力了, 胳膊也越来越僵硬了。 奇怪。 多琳一只手下滑，抓到了刚刚放开拳头的宽厚手掌。 这么难受还不去医院 多琳垂下眼，发泄似的轻轻拽了一下男朋友的胳膊，有些生气。 布鲁斯一直在想多琳到底要做什么，要不是他一直极力保持着一段距离，按照她的力道，两人可以称得上是亲密无间，都能感受到衣物覆盖之下的柔软肌体，像是流淌着的潺潺春水。 好不容易捱到了房间门口，布鲁斯难得有些迟疑，用商量的语气问道：“说起来，阿尔弗雷德为你精心设计了新房间，去看看怎么样？” 多琳一个劲地摇头，显然心意已决，是非要和他一起休息了。 布鲁斯暗地里叹了口气，拧动门把手。 他算是明白了，他的小女朋友倔起来是没有办法轻易撼动她的决定的。 多琳来过韦恩先生的卧室，只不过是晚上，没有现在这么亮堂。 等到韦恩先生坐到床上后，多琳环绕周围一圈，找到遥控器，开了空调，视线定格在窗子那。 她快步走过去，将系带解开，厚重的复古窗帘垂落，又被“唰”地一声合拢在一起，密不可分，只有几道光线透过缝隙落了进来。 布鲁斯看着多琳一系列的动作，想要问些什么，最终却沉默。 “韦恩先生，你怎么还不休息啊？”多琳营造好夜晚的氛围，她的男朋友却还没有躺下，这让她心里的小火苗又往上蹿了几厘米。 韦恩先生不仅为了工作熬夜，身体不舒服也不说，自己撑着。 “好。”布鲁斯掀开被子，躺在床上，这次他没有解开睡袍。 也许是因为这张床足够大，也许是因为多琳自带的滤镜太过强烈，她见男朋友侧头望着他，温柔的蓝眼睛眼睛熠熠生辉，心里的火苗噗地就被浇灭了。 韦恩先生还在生病呢，她要照顾好他。 多琳的膝盖压在床上，引起的塌陷传到了布鲁斯那边，带来微妙的失重感。 伴随着她的接近，那种感觉也愈发强烈，由一点逐步蔓延至四肢百骸。 多琳伸出手，手心贴着韦恩先生热乎乎的额头，更加担忧了。 怎么还这么烫？ 不过，正常的体温该是什么样来着 多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某个重要的问题，有些尴尬地问：“韦恩先生，你觉得热吗？” 布鲁斯对于多琳摸他额头的行为感到不解，但是他已经很习惯她各种不合常理的行为，顺着答道：“有点。” 发热加上嗓子哑，应该就是感冒了。多琳听顾客说过，她的孩子就是这样的症状。 初期可以自己撑过去，但是一直不见好的话，需要吃药治疗。 多琳想了想，翻身下床，将空调调低了8度，目前是16度。 没过几秒，她又回到床上，保持双膝着陆的姿势，又将手搭在韦恩先生的额头上：“韦恩先生觉得有舒服点吗？” 到这，布鲁斯隐隐感觉到哪里出了问题，多琳应该没有那么快就明白一些事情，甚至有意无意地暗示。 “觉得我生病了吗？”将对方前前后后的所有行为串在一起，布鲁斯得到了正确的答案。 既然韦恩先生自己都说出来了，多琳自然是要好好和他讨论一下这个问题：“是的。工作又不会跑掉，所以不要着急，慢慢做，到点就下班，身体才是最重要的。你不能像小孩子一样任性。” 到底谁才是小孩子？ 布鲁斯忍俊不禁，笑到轻轻咳嗽了几声才止住。 多琳更加担忧了，症状又多了一项，怎么不好反坏？ “我没多琳？”布鲁斯的解释被堵住，转成了一句带着点惊讶的呼喊。 多琳掀开被子，像一条灵活的银鱼，钻进了泛着温暖潮浪的海洋。 布鲁斯下意识地转成侧卧的姿势，袖子落下，一双莹白的胳膊缠上了他的脖子，仿佛两条浸着清晨露珠的枝蔓。 带着迫人的凉意。 “可以抱着我，我很凉快的，可以帮你降温。”体温低是无法掩盖的波波特性，所以多琳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还能利用起来帮韦恩先生的忙。 “我，没有生病。”多琳的吐息近在咫尺，布鲁斯微微向后仰头，却无法躲开那一双赤诚明亮的眼睛。 第59章 一览无余。 多琳的眼神立刻变为带着略微的不赞同，她难得犀利地问：“那怎么会发热、嗓子哑和咳嗽？” 布鲁斯一时言语不能，他发现自己竟然找不到好理由来辩解，如果要说出真实原因的话，却又难以启齿。 他不能在对方懵懵懂懂的时候袒露自己，那有些，不道德。 “好吧，被你发现了，你真厉害。那你回自己房间休息好不好？要是贴得太近，让你也生病就不好了。”布鲁斯刮了一下多琳的鼻子，以示嘉奖，随后拖着更加嘶哑的声音提出了一个贴心的建议。 多琳愣住了，她不知道这一点，但是没关系的 她想起蝙蝠侠曾经对她说的话，也许她应该更信任韦恩先生一点。 “我跟你说一个秘密，我之前被做了一些实验，现在身体很棒的，很久没有生病了。”多琳往上挪了挪，凑到韦恩先生耳边和她说了悄悄话。 布鲁斯眼神微凝，抬起手，抚摸着多琳缎子似的长发，低语：“那真厉害。” “好了，不要说话了，快点休息。放心吧，我不会贴得很近。”多琳捂住韦恩先生微张的嘴巴，难得强势一回。 布鲁斯的睫毛快速扑闪了两下，和多琳对视几秒，无奈似的，缓缓合上眼。 过了一分钟，多琳心满意足地放下手，继续往上挪，直到耳朵贴在韦恩先生同一个枕头上，可以清楚地看到他的面庞。 这样，如果他再有不舒服的，她就可以第一时间发现了。 其实她昨天没怎么休息好，但是现在却一点都不困，精神百倍，连数韦恩先生的睫毛都变成一件非常有趣的事。 五分钟后，当多琳在心里慢吞吞地数到87时，睫毛的主人猝不及防地睁开了眼睛，让多琳当场呆住。 “背对我一下好不好？” 被抓包的多琳想都没想，乖乖照做。 然后她就被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蒙上了她的眼睛。 骤然失去光亮，多琳跟着眨了眨眼，让布鲁斯的手心处常传来一阵微弱的痒意，就像小猫爪子挠了几下。 “你看着我，我也会想看着你。” 听到韦恩先生低沉的声音，多琳这回忘记了不让他说话，她有些迷糊。 所以，她是打扰到他休息了吗？ 但是，韦恩先生想看着她 多琳知道自己打扰了男朋友睡觉不好，只是他这么说让她好想再抱抱他，离他更近一点。 布鲁斯感受到手心里的颤动消失，轻轻说道：“我保证，等到一觉醒来，我的病就好了。现在，就像最开始说好的那样，我们一起休息。如果同意，就眨眨眼。” 布鲁斯觉得有一只过于活泼的蝴蝶在闹腾，他的唇角无声无息地勾起，放下手。 就在他松懈之时，多琳像灵巧的燕子，快速翻身。 额头贴着额头，一触即离。 多琳背过身，将被子默默抬到盖过耳朵的高度，默默将自己团成一个球。 “会好得快。”有些害羞，但希望那位顾客的办法有用。 一岁的宝宝和大人，应该也差不了多少。她如此坚信着。 多琳安心地睡去，独留布鲁斯一个人看着床幔，陷入不眠的境地。 也许他应该去蝙蝠洞解析披风上沾染的甜蜜气息。 这样想着，布鲁斯侧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他的多琳，如果她醒来后没看到她 凭借着多年的训练，他强迫自己闭上了眼，暂时清空思绪。 几个小时后，多琳伸出手，却被岩浆一般的温度震得脑子立刻清醒了，这怎么感觉还严重了？ 在她紧张的注视下，潘尼沃斯先生用专业的体温计给韦恩先生量了温度，数值是38.2。 “老爷，你发烧了。”忽略布鲁斯的暗示，阿尔弗雷德平静地说出了结论。 布鲁斯无奈地抚额，冲眼巴巴的多琳露出有些抱歉的笑容。 多琳叹了一口气，把想要起身的布鲁斯按回床上，表情严肃：“要听潘尼沃斯先生的话，贴退烧贴，多喝水，吃药。我会监督你的，韦恩先生。” 提姆探了一个头进来，语气奇异，像是看到什么稀奇景：“布鲁斯，发烧了？” “是的。”阿尔弗雷德笃定地回复，这可是测量三次的结果。 提姆丢下一句“注意休息”后，拔腿就跑。 他在路上拨通了迪克的电话，说了这个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但绝对非常特别的消息。 迪克原本懒洋洋的声音立刻精神起来，知道整件事的前因后果后，他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最后说道：“等我，回去。” 当晚，忙完兼职的迪克赶到韦恩庄园，可惜迎接他的是衣冠楚楚地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布鲁斯。 迪克举起双手，尴尬地打了一个招呼，谴责的目光投向提姆。 提姆摊手，他也没想到恢复得这么快。 “韦恩先生，时间到了。”接受了来自潘尼沃斯先生的任务，多琳一丝不苟地执行着，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给男朋友量体温。 没什么好避开的，布鲁斯解开衬衫扣子，一粒，两粒，三粒。 多琳往后退了一步，这回她按捺不住好奇，捂住眼睛，却悄悄从指缝里看过去，脸上顿时血色丰盈。 她可能也生病了，需要量体温 第54章 不速之客进入房间 多琳早就知道韦恩先生的上半身要宽大一点, 所以当初才提出适当减减的建议，现在看来, 是她太武断了。 她形容不出来，但是韦恩先生的肌肉虽然鼓鼓的，但是却匀称、充满力量感，看上去和他整个人有一种奇妙的违和感，但正因为如此才愈发吸引人。 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在多琳眼里却被无限拉长，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软绵绵的部位, 若有所思。 她也想和男朋友一样。 他们有了共同的特质就会更加亲近。 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的行为给了多琳那么大的启发, 他等了三分钟，抽出温度计，将有刻度的那一面向多琳展示，是在正常范围内的。 “这个暂时给我保管, 现在我们应该吃晚餐了。”布鲁斯想着晚上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多琳尽心尽力地完成任务, 那他可就出不去了。 多琳拍了拍自己的脸，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目光变得坚韧，仿佛做了什么大决定。 饭后, 布鲁斯带多琳参观了她的新房间，粉色的卡通窗帘和印着可爱图案的被子让多琳眼前一亮。 “我好喜欢。我要和潘尼沃斯先生道谢。”多琳知道关于庄园的一切都是管家先生负责，精准地找到了正确的对象。 布鲁斯含笑应了一声, 拦住了兴冲冲的多琳：“阿尔弗雷德还有事, 他让我和你说一声, 晚上测量体温的任务由他继续，你要好好休息。” 多琳没有怀疑, 她还非常专业地叮嘱道：“发烧有可能反复，不能松懈，要继续休息” 话没说完，一只宽厚的大掌抚上她的头顶，一道含着调侃意味的声音响起：“遵命，多琳小姐。” 在这种情况换回了最初的称呼，多琳觉得自己的心尖好像被一根颤巍巍的羽毛划过，后面的话全忘了，行为快过脑子，直接抱住了她的男朋友：“要快点好起来啊。” “我会的。”布鲁斯望着窗外暗沉的夜色，眼神冷肃，口中温和地回道。 “还有一件事，在买到手机之前，我想学着用电脑。我可以明天向潘尼沃斯先生请教吗？”知道韦恩先生忙于工作，多琳想得很周到，找了另一位厉害的人。 “当然可以。阿尔弗雷德可是这方面的专家。”布鲁斯没有忽略多琳的异常迫切，他将这点记在心里。 多琳开心地在韦恩先生怀里蹭蹭，再一次感叹如果他能变成波波那么小就好了，这样她就可以抱住全部的他了，还可以将他放在口袋里，好好保护起来。 两人又聊了一会，布鲁斯随意抽出书架上的流行小说，开启了名为讲故事实为认字的教学。 半小时里，多琳的小脑袋一直点点点，表示赞同，一直都不觉得累。 难得遇到这么捧场的“学生”，布鲁斯越讲越深，甚至开始点评角色，不小心超出了预定的时间，只好借着休息的借口及时中断。 “明天再继续。” 得到了承诺的多琳连晚上睡着时嘴角都是上扬的。 而本应休息的某人却落到一栋大楼上，那里有一盏灯亮着，照出了蝙蝠的形状。 戈登局长回头，面色有些凝重：“关于上次沉在沼泽底部的尸体有了新的进展，我们查到了其中一些人的身份。经过照片对比之后，发现她们都有着类似的特点，比如右眼眼角有泪痣，黑发。” 蝙蝠侠沉默不语，过于清晰的影像却一闪而过。 “除了你上次审讯出了一点，后面米勒再也没有吐露出更多情报，目前他表现得疯疯癫癫的，还有自残的倾向。或许你”戈登局长明白这些话听着有些像指责，但是他的初衷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第60章 多年来，他和蝙蝠侠保持着友好合作的关系，但这是建立在对方足够理智的基础上。 小丑、米勒、谜语人、稻草人等的遭遇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位哥谭的守护者，他是否还保有初衷。 他是否对现状感到不满，以至于想要担任“法官”的角色，提前判处他人死刑。 他是否 蝙蝠侠和戈登多年默契，自然明白他的隐忧。 就连他自己，为了防止意外发生，和超人达成了监听心跳的约定。 有能力阻止失控的他，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那个多琳口中“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我知道了。目前韦恩集团与此案件有关的几位董事已经被起诉，等到适当的时机，我会出手。”蝙蝠侠维持着平静无波的语调，补充道，“有一定分寸。” 戈登心里稍定，他背过身，借着取下眼镜的动作遮掩他的情绪：“我知道” 天台上只剩一阵冷风吹过。 又不见了。 这么多次了，他都不长记性。 戈登无奈地摇摇头，望向夜空中闪亮的图案，插在口袋里的双手逐渐捏紧。 因为出人意料的恐龙事件，哥谭各大地下帮派的争斗暂时平息下来，不法交易的数量同样迅速下降。 而在这样的时刻，路旁尖利如同濒死一般的叫声就显得尤为突出。 罗宾拽起赖在地上狂吐不止的男人，蝙蝠侠丢出蝙蝠镖，却只斩断了那古怪玩意的一条尾巴。 如果没看错的话，它似乎有八条细长的腿，却比蜘蛛要灵活百倍。 他的直觉正在疯狂叫嚣着，这件事和她脱不了干系。 不过一秒蝙蝠侠便下了决定，他需要尽快解决这些“宠物”。 于是当多琳抱着被子睡得香甜时，一个不速之客却进入了她的房间。 他的脚步有些迟疑，最终还是狠下心来，站在床边，低低喊了一句：“多琳” 第55章 不是由你能决定的 多琳睁开眼时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不然他怎么会看到蝙蝠侠站在她面前。 这个现实太过荒谬，她果断闭上眼, 背过身，继续休息。 她一定是又做噩梦了。 “多琳，一种长着八条腿的生物出现，它们也是你的宠物吗？”蝙蝠侠又往前迈了一步，靴底踩过毛绒毯子，带来细微到如尘埃溅落的摩擦声，被紧绷的多琳捕捉到。 她没有办法继续装睡, 迅速缩到床角, 拉开距离，试图谈判：“我得去现场看看才能确定，你不要打扰别人。” 这个“别人”指的是谁两人心知肚明，蝙蝠侠沉默颔首, 礼貌地背过身：“你有五分钟做好准备工作。” 在蝙蝠侠的视角看来，考虑到多琳不是受过训练的罗宾, 他给出的时间大大延长，绝对宽裕。 多琳急匆匆地变成金发模样，换上外出的衣服，视线落在床上, 有些焦虑地问道：“要是韦恩先生到我房间里来，发现我不见了怎么办？他会担心的。” 蝙蝠侠嘴唇动了动，咽下了笃定的“不会”。 他在想为什么多琳认为她的男朋友会半夜来到她的房间。 然而这件事的吊诡之处在于“他”真的来了, 虽然是以另外的身份。 多琳不想因为自己搅乱了韦恩先生的正常生活, 她将手背在身后, 拧在一起：“可以等天亮了再找吗？它们很乖的，一般情况下不会主动伤害别人。” 那只是对你。 蝙蝠侠干脆自己动手, 让多琳的被子拱起来，看上去好像人还在里面，再拉上丝质的帷幔，四角垂落，营造出安睡的氛围。 “这只是以防万一。如果他真的在深夜进入你的房间，那么他不会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 多琳下意识地就要反驳，却在对方深邃的眼神中不甘心地小声嘟囔着：“明明就是韦恩先生的家，而且他想要见我，我会很开心，不是你” 蝙蝠侠慢慢咬住了自己的齿根，压下一阵麻痒的痛意以及正在发酵着的微妙情绪。 “只剩下一分钟了。” 被催促的多琳闭嘴，脱下鞋子，就要往窗户外面钻，被人眼疾手快地拉住：“我带你下去。” 不要。 喜欢的话才会贴贴抱抱，多琳不喜欢蝙蝠侠，她一点都不想和他有太多身体接触。 可惜被攥着衣领的她没有权利拒绝。 风声刮过，两人稳稳地落到地上，扬起一片烟尘，多琳捂着嘴，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把别人吵醒。 她挣扎着想要下来，蝙蝠侠视线在她光裸的双脚游离片刻，见她一脸抗拒，终究没有拗过她：“走路小心些。” 对于蝙蝠侠不经过她同意就抱她的行为，多琳还是生气的，对方的好心提醒又让她憋屈，只好不情愿地“嗯”了一声，非常敷衍。 接到罗宾发送过来的位置，蝙蝠侠眉头一皱，望向坐在她斜侧方的多琳：“你的宠物里，长着八条腿的生物，似乎热衷于戏弄人。” 多琳不确定波波星是否有这样的宠物，她当初在飞船上看到的是圆嘟嘟的蛋，根本不知道孵出来会是什么样子。 为了避免漏掉任何一个，她不假思索地答应下来，就像任何一个合格的主人。 临近市中心的一家大型酒吧内，本来在这嗨歌嗨舞的夜猫子都被驱散，店内一片狼藉，液体沉积成一块块的，大大小小的坑洞也挺多。 这片范围内，只有罗宾和神出鬼没的“八条腿”们无声对峙。 罗宾警惕地望着黏附在天花板上的丑陋生物，是的，丑陋，他从未见过如此让他感到不适的家伙。 尤其是当他仰头清楚地看到，没有了黄白腿足的遮挡后，它们腹部不断开合的层叠血肉，类似会呼吸的蠕动血花。 他不知道这些家伙有没有眼睛，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它在从不同角度观察着他。 移动速度快、再生能力强、可以喷射强酸液体，这是一群不仅外表让人恶心，内里也危险凶残的怪物。 有导管从“血花”张口处缓缓伸出，罗宾知道，它们又要开始新一轮的游戏了。 虽然暂时没有实质性的伤害，仿佛玩笑，但耐心和兴趣总有耗尽之时。谁也不知道，下一次，它们会不会一拥而上，对准致命部位。 他捏紧了手里的蝙蝠镖，严阵以待。 不对，怎么这么快就缩回去了 正当罗宾感到疑惑时，原本以悠闲姿态高高在上的“八条腿”们接二连三地落下来，着急忙慌地收拢足肢，一动不动，仿佛王八在世。 罗宾下意识地朝大门望去，不一会儿，蝙蝠侠抱着或者说钳制着扑腾个不停的多琳进来，将她放在椅子上。 多琳望着地上仿佛死亡的“八条腿”，有些诧异地问道：“是你做的吗？它们怎么不动了？” 罗宾抹了一把脸，苦笑，如果他有这么大的威力就不至于出了一后背的汗了。 “不，它们自己掉下来的。你看地上的这些洞，都是它们做的，多琳你可不要被它们装出来的乖巧骗了。” 多琳首先纠正了罗宾的称呼：“我是巴巴。”既然要伪装，就不能暴露真名，她可以很严谨的。 罗宾痛快的改口，将大致情况说了一遍。 听完，多琳小心翼翼地避开融化的地方，蹲下身，看着离她最近的那一个。 她用波波语挨个念着记得的几个名字，轮到某一个发音时，“八条腿”的触手慢慢支撑起身体，颤颤巍巍地往前爬了一步，继续装死。 “你是叫这个啊。”多琳明白了它的意思，转身说道，“你可以叫它们‘九’。” 蝙蝠侠没有错过多琳的那一段念叨，即便他精通多国语言，也无法解析她到底说了什么。 如同咒语一般，实现了不同生物之间的沟通。 “啊，除了这里的，它们还有好多，都上了岸。”多琳感受到对面传来的模糊意思，再三引导和确定后，得出了一个有些不可思议的结论。 它们不像霸王龙那样显眼，很容易就淹没在这座城市里，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 “其他的在哪？”蝙蝠侠库快速阅读完罗宾传给他的情报，语气凝重地问。 多琳已经尝试了很多次，但每次反馈过来的信息都是困惑和迷茫的感觉，显然它们并不知道有关的消息。 难道只能等到出了事才能抓住它们吗？ 多琳站起身，看着面前的八只“九”，其实她觉得很奇怪，娜娜说过因为空间有限，所以飞船上供他们玩耍的波波星生物每种只有一个，哪来这么多呢？ 是和地球的环境有关系吗？ 还是在飞船里波波们做了什么？ 多琳抱着自己的头，有些苦恼地提出自己的建议：“也许我们可以去昏暗潮湿的地方找一找，它们喜欢这样的环境。” 不，不仅是潮湿。 今晚这酒吧里有非常出名的乐队过来表演，聚集了至少上千人在这里，异常拥挤。 第61章 它们很有可能对人多的地方也感兴趣。 蝙蝠侠看出来了，多琳的确和这些生物有些联系，但绝不可能是它们的主人。 那她为什么要说谎？是为了帮谁掩盖？ 将一个又一个念头压下，他示意多琳过来：“我要消灭七只，留下一只做研究。另外，这是录下的视频，你可以看到它们真正的模样。” 多琳第一反应是不行，手机却被强硬地塞进她的手里，发现居然和上次韦恩先生给她的很像。 她还没来得及深思，就被视频里的画面惊到了。 不同于现在的乖巧，视频中的“九”展现出了一种近乎戏谑的残忍，先是吓跑酒吧里的人，之后做出各种动作，不断挑衅着罗宾，喷洒腐蚀性极强的液体。 即便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鲜活的画面还是给了多琳极大的冲击。 难道是她的波波语没学好，把娜娜说的话听反了？ 但是霸王龙就很好，不对，沧龙就有点暴躁，还被货轮咬断了 温和听话的印象逐渐变得模糊，多琳第一次审视这些原本要当作“宠物”卖掉的生物，巨大的违和感涌上心头。 “罗宾，你想养它们吗？我保证” 多琳的话还没说完，罗宾脸色一白，跑到垃圾桶旁边，吐了。 默默咽下后面的话，多琳还想要最后挣扎一下，试探性地又问了一句：“将它们关到正义大厅可以吗？我可以拜托超人先生关好它们。” 蝙蝠侠抬起头，后槽牙隐隐作痛，他冷漠地宣布：“这里是哥谭。” 多琳明白了他的意思。 哥谭的事情，由他做主。 “那上次” “上次是因为霸王龙没有表露出明显的攻击行为，并且，它只有一只。”蝙蝠侠注意到在他们交谈时，有些“九”的触角在隐隐颤动，立刻招手，示意多琳过来，远离那些畸形生物。 多琳最后看了一眼“九”，她清楚蝙蝠侠说得有道理，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它们是危险的怪物，根本不是可以成为宠物的存在。 “我知道了。” 其中一只被夹到密封箱里，剩下的七只被高温焰枪扫射，蓝色的火舌扫过地上的“九”，它们到灰飞烟灭都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她感受不到它们的任何情绪，挣扎、恐惧、愤怒都没有，好像她不主动询问，它们就永远不会打扰她，永远等待下一步的指令。 多琳慢慢捏紧了拳头，她有些怀疑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但是，这里是地球，是哥谭。 深吸一口气，多琳将眼泪憋回去，抬头，冷静地问道：“还有其他事情需要我做吗？我要在八点之前回去。” 蝙蝠侠一怔，他听到的，是从未有过的，冰冷而疏离的语气。 “暂时没有了。等我圈定一些地点后，会再去找你。” 多琳点点头，紧接着说道：“请不要去韦恩庄园找我，后天我就有手机了，我们可以用手机联系。还有我不喜欢你和我有身体接触，请不要随意触碰我。以及，我和韦恩先生之间的事情，请你不要过多关注。” 这么一长串话下来，多琳脸不红气不喘，像是已经在暗地里演练过无数次。 罗宾原本靠在墙壁上休息，听到第八个单词时，不自觉地站直了。 蝙蝠侠定定地望进多琳倔强的黑眼睛，里面没有一丝甜蜜的笑影。 他第一次觉得，如果从来就没有所谓的“韦恩先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 半晌，有人用压抑到极致的喑哑嗓音说道：“我想，这不是由你能决定的。” “我是布鲁斯的哥哥。” 五秒后，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 一人倒吸一口凉气，咳到昏天黑地，一人连退几步，恍恍惚惚地坐到了椅子上。 第56章 认真看看你的身体 多琳从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 最初的震惊之后, 她捂住额头，将一阵连着一阵的晕眩压下去：“不可能。” 蝙蝠侠怎么可能是韦恩先生的哥哥, 他一定是在开玩笑。 “你可以问阿尔弗雷德。” 多琳看不清蝙蝠侠藏在面具背后的神情，她唯一能确定的是，他完全不心虚，十分笃定她所说的就是真相。 “好。”花了几分钟将乱成一锅粥的大脑努力理清，多琳语气干涩地应了下来，那种刻意营造出来的冷清和疏离被消解殆尽。 一直到回到房间，多琳都没有和蝙蝠侠说一句话。 至于某位始作俑者 为了给多琳足够的消化时间, 蝙蝠侠保持了沉默, 连眼神都没有交汇之时，仿若泾渭分明的两个世界。 第二天早上八点，回来后就没有合上眼的多琳一咕噜爬起来，换好衣服, 轻手轻脚地来到一楼。 她成为了这个家里起得第三早的成员。 第一名是ace，他每天都要围着宅子跑圈, 坚持锻炼，保持强健的体魄，随时准备应对来犯之敌（鹅）。 第二名是阿尔弗雷德，他正拿着喷壶给花浇水。 多琳越走越慢, 不到四百米的距离硬是让她拖成了长长的旅行，等到阿尔弗雷德走出花园，才发现在门口磨蹭的她。 想起昨天老爷僵着一张脸对他说出的事情, 这位服侍韦恩家族两代人的老管家暗地里叹了一口气, 良心有些不安。 “多琳小姐, 早。” “潘尼沃斯先生，早上好。”多琳点点头, 偷觑管家的神色，纠结到整个人都泛着忧愁的气息。 她想问却又不敢问，说实话，她打从心底希望蝙蝠侠是在说谎。 阿尔弗雷德见状，和蔼地笑了笑，领着多琳往宅子里走。 “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多琳快要将衣服抠出洞来了，她的心里像是有烈火刮过，寸草不生，只剩焦土。 “是的我想问一下韦恩先生是有一个哥哥吗？”多琳说得又快又急，她连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在话音落时不自觉地屏住呼吸。 阿尔弗雷德望着面前紧张的多琳，过了一会又闪现出老爷状似冷静实则不甘的面容。 他也许是老了，真的不明白绕了这么一个大圈子，布鲁斯到底想要做什么。 要不然就坦白，要不然就隐瞒，但是他却选择了主动欺骗。 将水壶放到砖墙旁，阿尔弗雷德闭了闭眼，似是下定了决心：“是的。” 多琳眼睛里的光灭了一半，另一半明明灭灭，眼看着也要支撑不住了：“是，是他吗？蝙蝠” 她没有将话说全，但是在潘尼沃斯先生犹豫点头后，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这样啊，真是让人惊讶，啊哈哈”多琳干巴巴地笑了笑，没有一丝水分。 看着天边的乌云，她觉得有逐渐蔓延的趋势，也许下一秒就会落到她的头顶上，下起稀里哗啦的大雨，将她浇了个透心凉。 没有追问原因，多琳最关心的问题是韦恩先生知道吗？ “因为一些原因，老爷他并不知道。”省略了老爷交代的一大段话，阿尔弗雷德简洁有力地回答了这个问题。 “那他会伤害韦恩先生吗？”多琳想起昨晚蝙蝠侠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到她的房间，心里直发虚。 如果哪一天，他靠近了熟睡的韦恩先生，多琳捂住眼睛，有些不敢想象那个场景。 老爷没有给出这方面的设定，阿尔弗雷德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答：“我想，应该不会。” 那就是有可能会。 多琳自觉领悟了潘尼沃斯先生话语背后的意思，她娇美的脸蛋在一瞬间变得严肃沉重，小拳头捏得紧紧的，像是要保护谁又像是要攻击谁。 阿尔弗雷德隐约觉得哪里出错了，他想要补救，多琳却已经以他八条腿都追不上的速度跑回了宅子里。 好吧，相信老爷会另有计划的。 捡起空荡荡的水壶，阿尔弗雷德慢悠悠地往回走。 看来，他今天的早餐又可以多做一些了。 多琳满心只有一个念头，她要去看韦恩先生好不好，谁知道那个蝙蝠会不会在找她之前做一些不利于她男朋友的事情。 她蹑手蹑脚地打开韦恩先生卧室的门，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以免打扰到他。 失去衣物的遮盖，侧卧在床上的男人露出一只手臂，被子滑落在胸膛下方，如同一尊优美的雕像。 脸不红了，嘴唇不干了，没有生病的迹象。 多琳急得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放缓了节奏，不知不觉，她的脸越凑越近，视线落在韦恩先生的眼下。 怎么有青色的痕迹？ 以前从没有这么仔细观察过每一个细节，因此多琳不能确定之前是否有，但看着就很不健康。 就在这时，韦恩先生动了动，翻了一个身，将光裸的脊背露了出来。 上面有一些颜色浅淡的疤痕，最长的一条横贯背部，就像一条狰狞的蜈蚣，张牙舞爪地侵吞着食物。 第62章 多琳没有说话，心里像是被“蜈蚣”咬了一口，不仅痛得麻木，还有毒液注入，顺着血流，逐渐蔓延全身。 她没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样看起来，手上的疤痕还算好的。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伤？ “你怎么哭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布鲁斯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手肘半撑起身体，有些担忧地望着多琳。 他一夜没睡，早在多琳开门时就意识到她来了。 只是，因为情况不明，他选择了装睡。 按照多琳的性格，她一定和阿尔弗雷德确证过了，那么她来这会是出于什么样的目的？ 她对蝙蝠侠的印象有所好转吗？ 布鲁斯向来擅长掌握全局，谋定而后动，但是用的这一策略却是冲动之下所为。 他将所有的赌注放到桌面上，剩下的就是等待多琳将牌面揭晓。 是输是赢？ 哭泣又代表什么？ 多琳胡乱抹了一把脸，对上那双波纹微漾的蓝眼睛却更难过了，眼泪越擦越多。 布鲁斯着实无奈了，他放柔声音，轻轻哄着他哭成泪娃娃的女朋友：“等我穿好衣服，我抱着你，你将伤心的事情告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解决，好不好？” 多琳伸出手，食指点在韦恩先生的眼下，然后是锁骨处的凹陷，再往下是肌肉紧实的胸膛 布鲁斯喉结滚动，他抓住那只像是被云朵亲吻过的手，压低声音问道：“等我穿好衣服再说。乖一点，等我，好不好？” “不要。”多琳坚决地摇了摇头，黑色的瞳孔被水洗过，异常透亮，她的一只手已经捏住了被角，“我想认真看看你的身体，韦恩先生。” 第57章 不能睁眼能做到吗 多琳知道韦恩先生喜欢极限运动, 他曾经多次在电视采访中表示攀岩和冲浪是世界上最棒的项目。 而当主持人问道是否会受伤时，韦恩先生则眨着他漂亮的蓝眼睛, 仿佛调笑似的，反问“你是在担心我吗？”。 这个话题就在脸红的主持人和台下的哄笑声中匆匆结束了。 多琳打断了自己的回忆，捏着被角的手一点一点地攥紧，执拗地又重复了一遍诉求：“让我看看。” 布鲁斯的目光与多琳交汇，福至心灵一般意识到她到底为什么哭了。 受伤对于他来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只要不危及生命，或许危及到了 也没关系。 想通其中的关节后, 布鲁斯用掌心包裹住多琳的拳头, 试图让她放松下来：“你知道的，虽然我精通一些运动项目，但有时候一点小小的失误是不可避免的，而且这都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 所以不要难过了。” 这并不值得。 多琳看着毫不在意说出这些话的男朋友，本来已经平息下来的情绪再次沸腾, 只不过，这次愤怒占了大部分。 长到十九岁，多琳也没真正生过几次气。能够幸运地活下来，已经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了, 她常常抱着近乎虔诚的心态感激着不知道存不存在的波波神。 多琳不能向韦恩先生发脾气，她憋红了一张脸，愣是连责备的话都说不出来。 布鲁斯看着多琳在房间里走来走去, 团团转, 就像一只被困住的小兽, 徒劳无功地做着只会伤害自己的事情。 不管是哪个他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她。 他有些无所适从。 “多琳，这边。”几秒就做好决定, 布鲁斯往床沿处挪去，喊了一声，起身，被子正正好落在腰部的位置。 不管怎么样，要让她说话，不然他无法了解她的想法。 多琳停下脚步，韦恩先生朝他张开双臂，那是一个拥抱的姿态。 布鲁斯知道多琳喜欢抱抱，他以为这招可以转移她的注意，然而这回他又想错了。 她没有弯下腰，将头搭到他的肩膀上，撒娇似的轻蹭，连带着他的颈窝处都痒痒的，而是选择 跨坐在他的大腿上。 出于各种因素的影响，等到被子塌陷，让人心里一紧的重量叠加在一起时，布鲁斯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妙。 多琳低头，越靠越近，睫毛差三公分就能扇过男朋友紧绷的肌肉。 因此，她错过了上方垂落下来的、颇具分量的眼神，如同深不可测的巨网，悄无声息地将她笼罩。 多琳仔细观察着韦恩先生腰部以上的位置。 腹部有三道倾斜的划痕，中间一条颜色最深。旁边有和背部类似的“蜈蚣”，长度要短些，只有她手掌大小。再往上胸部有几处不明显的凹陷，好像是圆形的 就在多琳想要伸出手确定一下时，一直任她为所欲为的韦恩先生捉住了她的手腕。 “多琳，我觉得可以了。” 多琳注意到韦恩先生的手臂上有青筋凸起，但是捏着她腕间的力量却虚浮，她觉得她可以很轻松地挣脱。 凝神思考了一会，一个念头石破天惊般在多琳的脑海里爆炸，她急匆匆地说着“对不起”，慌里慌张地起身，像是准备下去。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但很快他就发现事情再次滑向了让他尴尬又纠结的境地。 多琳很快换了一个姿势，这回她贴心地没有将重量压在韦恩先生的腿上，而是用膝盖压住被子，上半身立了起来，像一座笔直的尖塔。 “抱歉，韦恩先生我有点重，让你觉得吃力了。现在这样就好了。”多琳找到了好办法，笑得灿烂如同夏日盛放的花海。 “你觉得我” 她不自觉地身体前倾，想要韦恩先生夸夸她，却忘了找一个合适的着力点，整个人没收住，正好扑到了韦恩先生的怀里。 就像看起来那样，韦恩先生的胸膛是硬的，但不是墙壁那种刻板锐利的坚硬，而是像覆盖着一层带着弹力的薄膜。 单纯靠眼睛无法判断，只有当贴着它时，才能感受到不一样的触感。 机会不容错过，多琳赶紧从从未体验过的奇妙世界中抽离，伸出手碰了碰那小小的凹陷，感觉和周围完好的肌肤没有差别。 那就不是伤疤。 因为这一发现，多琳的心情又好上了不少。 呀，旁边还有，和她的一样，不对，不一样，韦恩先生的 “多琳，我可以起来吗？”布鲁斯缓缓松开了被他蹂.躏不止的枕头，维持着平常的语调，克制又隐忍地提醒道。 意识到韦恩先生被她的冲击力带着背部都抵到了床背，多琳回归神，觉得自己的脸更热了，倒点油都能煎鸡蛋。 她捂着脸，恢复原状，不敢看半躺着的男朋友。 韦恩先生会不会觉得自己太重了，毕竟他对自己的身材要求也很严格。 “多琳，如果你确认好了，就下来好吗？你压到我的被子了。” 多琳悄悄张开指缝，才发现韦恩先生的脸到脖子，都红了一片，明明刚才还没有 看来她真的很重。 多琳不由地把腰挺地更直了，生怕让她不堪承受的男朋友多分担了一点，语气不复最初的强硬：“可是，还有下面没有看。” 在提出这个要求前，多琳就想好了，她可以帮韦恩先生偷偷治好这些伤疤，为了下次来节省时间，她要先确定每一个好的位置，到时候才能速战速决，绝不暴露自己。 布鲁斯谨慎地起身，开了空调也挡不住他额头渗出的细密汗珠，以及周身的热意翻涌。 因为刚才那一番动作，他身上遮挡的东西又往下滑落了大概一公分，要是再往下，再出意外 他难以想象多琳的反应。 “好的，我想说，多琳小姐一点都不重。为了证明我说得没错，我们来做一个小测试，可以邀请这位美丽的小姐配合我吗？” 每次韦恩先生笑着这样称呼她，多琳都觉得很害羞。 自己的名字被他念出来，她的心里麻麻软软的，好像仙女教母的神奇魔法一样。 “好。” 她乖巧地点点头，期待地望向好看的韦恩先生。 不管什么时候，韦恩先生在多琳的眼中都是闪闪发亮的。 星星的光芒永远不会熄灭。 不敢大意，布鲁斯计算了一下力道，完成后他眨了眨右眼，快得仿佛错觉，继续补充说道：“如果多琳小姐闭上眼睛的话，测试更有可能成功。” 多琳感觉自己被更为强大的魔法击中了，她现在不想抱着韦恩先生滚来滚去，只想将他举起来转圈圈。 波波神啊，韦恩先生怎么这么、这么可爱！ 多琳再度用双手捂住脸，低着头，仿佛投降一般，用似乎只剩最后一口气般的声音说道：“好了。” “在我允许之前，多琳小姐都不可以睁开，能做到吗？” 能，你说什么做什么都能。 多琳还没缓过劲，只知道一个劲点头，怕话说不利索。 卧室里有那么一小会谁都没有动作，等待着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第63章 多琳仰面倒在了柔软的被子上，双腿被韦恩先生放平，接连几下摆弄后，她目前处于平躺着的状态。 因为失去了视力，其他感官就变得格外敏锐，她听到肌肤摩擦布料的声音，感受到床的凹陷在回弹，韦恩先生好像下床了。 “不能睁开眼睛，不然”这句话是担忧，是无奈，如果仔细品位的话，也许还有忽略不计的示弱。 多琳没有那么细心，她被怀疑了就要立刻证明自己，软软的语气像是撒娇：“我才不会呢，我答应你了。” 她被一双手往左边推了推，非常顺畅地滚了几圈，直到她的身上缠满了被子，而她自己则被封印在里面，不能动弹。 这个测试有点奇怪。 但多琳知道这有很多事情她都不懂，没有着急忙慌地发问，她继续捂着眼睛。 腾空的那一刻，多琳没忍住惊呼了一声。 她这是被韦恩先生举高高了！ 她真的一点都不重，连韦恩先生都能让她双脚离地，还能带着她晃啊晃。 欸？ 落地了。 门锁了？ “测试成功。可以睁开眼了。” 隔着门板，布鲁斯深吸一口气，干净利落地宣布道。 多琳托着自己的脸，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她好像忽略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不是说要请教阿尔弗雷德怎么用电脑吗？现在他应该正闲着。被子放地上就可以了。” 是啊，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多琳一拍脑袋，将被子叠好，赤着脚，溜溜达达地跑下去了。 房间内的布鲁斯望向落地镜前的自己，眉头微皱，随即盘腿坐下，凝神静思。 效仿佛家所说的“修行”，逐渐达到心无杂念、灵台清明的状态。 楼下，阿尔弗雷德端出两份早餐，却发现十几分钟过去了，老爷都没跟着下来，他好奇地问了一句。 多琳刚把麦片吃完，还等着潘尼沃斯先生教她用电脑，自然是竹筒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地将她检查身体和韦恩先生测试的经过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 “潘尼沃斯先生，我希望你也可以劝劝韦恩先生。在做运动时，一定要小心，受伤了可不好。不然，他下次可以带我一起去，我可以保护他。”多琳用这段话做了铿锵有力的总结。 阿尔弗雷德扬起眉头，似笑非笑，语气微妙地答应了下来。 多琳在客厅里跟着潘尼沃斯先生学电脑，从开机、上网到打字，可花费了她不少时间。 等到她尝试在搜索框里拼出“为什么海水会变快”时，布鲁斯衣着整齐地走了下来。 西服、西裤、衬衫、领带和马甲，一应俱全。 第58章 喜欢什么样的宠物 多琳神色凝重地按下鼠标左键, 她知道，答案就要揭晓了。 屏幕上一下子出现了好多条结果, 但是没有一条与她的问题直接相关，倒是让她看了许多名为“涨潮”的事情。 多琳思考了一会，用两根手指头，慢吞吞打下“海水为什么一开始很温和之后变得凶猛”，这回出来的依旧是八竿子打不着的结果，比如海水为什么是咸的等等。 这 潘尼沃斯先生不是说电脑可以回答任何问题吗？怎么她试了两次都不行？ 一声轻笑响起，拂过多琳的耳畔, 像是春天里的微风吹过河边的柳树, 带来隐秘的悸动。 “有什么高兴的事情吗？”多琳好奇地看着韦恩先生，也想要听一听。 布鲁斯看着屏幕上方的搜索框，连那一行刻板的单词都变得可爱起来，就像写下它们的多琳一样：“你这样问是不会有答案的。你把当时的情况告诉我, 我们一起来试试。” 多琳正准备毫无遗漏地说出来，意识到故事里蝙蝠侠的存在后, 紧紧闭上了嘴巴。 她托着自己的小脑袋，开动脑筋，思考着怎么样才能蒙过她的男朋友。 布鲁斯好整以暇地靠在沙发上，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 只是见多琳这么努力想借口的样子实在有趣，保持了沉默。 “我有一天去海里玩，发现海水变得好快, 差点把我带走了, 附近的绿草也没有了, 你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吗？”多琳隐瞒了前因后果，以最精简的语言将情况准确地描述了出来。 布鲁斯的手搭在膝盖上, 食指一下一下点着，多琳紧张地等待着。 其实她没有抱什么希望，因为韦恩先生说过他最讨厌学习了，经常一上课就想睡觉。 自己是不是该安慰一下他，她也不知道呢。 “我” “我觉得是因为深海洋流的作用。”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多琳一脸迷惑地看着韦恩先生，她只能从表面去理解几个单词的意思，可以说是对这个专业术语一窍不通。 韦恩先生耐心地给她解答了这个概念，还拿出纸笔画了一幅图，虽然中间有些盛行风、密度之类的因素她没太明白，但是不妨碍她理解结果是飞船被洋流带走了。 只要顺着它的方向，她就一定能找到波波他们。 多琳自信的神情没有维持几秒，有些不好意思地举起纸板，期待地问：“那么如果哥谭港口底下有洋流，那么最终会跑到哪里？” 布鲁斯猜测多琳是在打探沧龙的去向，他也一直在关注着，但是因为深海的变幻莫测，目前还没有准确的位置，只能划出大致的范围。 但是他并不准备回答。 他不能放任多琳一个人去冒险，她需要有人监督她。 布鲁斯在纸板上涂涂画画，几分钟后，他停下笔，没有说话，半垂着的蓝眼睛就那样看着多琳。 在韦恩先生的沉默中，多琳知道了答案，她一点都不失望，反而开始大肆夸奖起男朋友的智慧，甚至还将他和爱因斯坦相提并论。 这是多琳知道的最聪明的地球人。 她本来想说超人的，但是这对作为普通人类的韦恩先生不公平，聪明的她换了一个人。 准备去公司的提姆正好听了这么一大段腻腻歪歪的甜言蜜语（马屁），开始思考布鲁斯什么时候对外给自己加上这么一个离谱的标签了。 转念一想，依照多琳的知识水平，的确连布鲁西宝贝这个哥谭甜心都能碾压他，一点都不夸张。 多琳看到走过来的提姆，眼前一亮，她记得他在上学。 偷觑一眼韦恩先生，多琳将到嘴边的呼喊又咽了下去，如果提姆回答出来了，她的男朋友肯定很受伤。 她不能这样这样做。 起码不能当着韦恩先生的面这样做。 提姆敏锐地察觉到多琳的纠结，他看了一眼手表，还有时间。 “多琳，你刚才是想叫我吗？” 多琳将纸板都晃出残影了，疯狂摇头表示“没有”。 提姆的好奇心发作，他目不斜视地走过来，当作没有感受到布鲁斯的眼神压迫：“这个可以给我看一下吗？” 对着那副洋流运动的图画，提姆几个念头一转，很快就将事情猜了一个八九不离十。 “你们在算这个点会到哪吗？我想想，这很容易” “提姆提姆，你上学要迟到了。”多琳越听越不妙，果断高喊出声，一个飞扑将纸板夺了回来。 可是他还在放暑假。 “你要迟到了。”布鲁斯跟着接了一句，语气平平淡淡，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记得好好学习。” 提姆有些摸不着头脑，在多琳的催促声中，他郁闷地出门了。 路上，他打开手机，戴上耳机，点开名为“兄弟の战争，奇怪の秘密又增加了”的文件。 不到半分钟，车里顿时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这边提姆以特殊の方式得到了补偿，多琳为了补偿韦恩先生有可能受到伤害的心灵，正笨拙地安慰着对方。 “你已经不上学好多年了，解不出来也是很正常，不要气馁。”多琳机灵地去厨房接了一杯冰水，颠颠地跑回客厅递给韦恩先生，希望他的脸色能好看一些，消消火气。 布鲁斯嘴唇翕动，想要解释些什么，但只要他反驳，为了证明自己的智商，必然要解开关于洋流的题目。 否则就不是最完美的论证。 被逼到进退维谷的布鲁斯最终选择将冰水一饮而尽，露出了一个勉强认同的笑容。 有效果。 多琳赶紧又续上一杯。 八杯水后，布鲁斯摆摆手，无奈地说道：“谢谢，但我已经不生气了。” 多琳缩回手，对着杯子里的水陷入郑重的思考。 不能浪费的话，就由她来解决好了。 冰冰凉凉的水超级棒。 布鲁斯眼神有一瞬间的凝滞，他的视线落在抱着杯子小口啜饮的多琳身上，微微开合的粉色嘴唇和干净透明的水流混合在一起，以及不知道有没有重叠覆盖的杯口。 玻璃杯的边沿是一样的弧度，那么多次，他随手接过，次次饮尽，又没有落下标记。 第64章 也许，她现在压着的那块就是。 不动声色地避开视线，布鲁斯有些怀疑是不是那次甜蜜香气的效果还没过去，或者在后来解析的时候再度染上，不然他怎么会总是无法克制地望着她。 最好确保她永远在他的目之所及，以及 布鲁斯转头，放在膝盖上的手掌交叠，平静地注视着剩下的半杯水和开心到眉眼弯弯的多琳。 多琳偏过头，本来她就对人的视线很敏感，更别说是韦恩先生在望着她了。 “要喝吗？”如果不够的话，她可以再去厨房倒一些。 韦恩先生怎么没反应？ “不用了。”布鲁斯收敛目色，低低地回了一声，顺手解开了领带。 于是多琳继续高高兴兴地喝了个底朝天。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在她将杯子还给潘尼沃斯先生，空着手走出来后，韦恩先生好像没那么紧绷了。 “有一件事我考虑很久了。最近哥谭不太平静，你可以将艾玛接过来住，如果你的邻居愿意过来的话，我也很欢迎。” 还没等多琳体会到其中的微妙，韦恩先生朝她招招手，语气真诚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这这这 多琳脑子响起一阵嗡鸣，缓缓闭上了眼睛。 布鲁斯将多琳的手放到自己的掌心，漫不经心地捏过大拇指、食指等等，一遍又一遍，乐此不疲，给了主人充分的考虑时间。 “艾玛有些事情，出远门了。邻居，应该不会来。”上次两人见面差点吵起来，多琳可不敢再让韦恩先生和邻居弟弟近距离接触。 这座宅子里的东西都很贵的。 布鲁斯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转而又问起了别人：“那你的那对双胞胎朋友呢？” 说到“朋友”时，韦恩先生的语调似乎有些别扭，就像这个单词不好发音一样。 多琳怜爱地看了一眼她的男朋友，默念几遍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的朋友也出远门了。” 某个单词尤其字正腔圆，如同教学一般。 这也太巧了。 布鲁斯一直坚信着世界上真正巧合的事极为稀少，结果由无数与之相关的原因堆积而成，所谓的“偶然”，不过是暂未被挖掘的“必然”的表面形式而已。 看来，他需要扩大搜索范围，获取更多的线索。 见韦恩先生这么关心她的家人，多琳心里就像被清凉的泉水泡过一般，说不出来的喜悦。 她将手盖在韦恩先生的手背上，笃定地说道：“等过一段时间他们就回来了。” 我绝对会找到他们。 后面的话多琳没有说出来。 布鲁斯向下瞥了一眼，和多琳十指交握，怕人逃掉一般，牢牢地锁住：“那你们的宠物呢？也被带走了吗？说起来，ace一直想要找一个大鹅玩伴。迪克和提姆也很喜欢那两个团子。” 多琳“啊”了一声，结结巴巴地解释：“他们都被艾玛带走了。” 布鲁斯的眼睛迅速黯淡下来，失去了让人为之心折的神采，拖长了声音说：“这样啊” 见不得韦恩先生低落，多琳左顾右盼，挣扎不已，最终凑到男朋友耳边，轻声细语：“韦恩先生有喜欢的其他宠物吗？” 难道只要他喜欢，她就可以给他变出来吗？ 布鲁斯粗糙的指肚下意识地摩擦着多琳柔软的掌心，将记忆排列组合，飞快地思索起来。 多琳抓住了让她想要笑出声的手，有些忐忑地等待着韦恩先生的答案。 他会喜欢什么样的宠物呢？ 第59章 表皮下真实被扯出 “如果说, 我觉得蝙蝠不错” 多琳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他觉得韦恩先生可能又生病了, 都开始说胡话了。 明明他最讨厌蝙蝠侠，怎么会喜欢蝙蝠？ “开个玩笑。”布鲁斯没有错过多琳的神色变化，她的心思太好猜了，他打赌下一秒她就要去找体温计。 多琳跳了起来，她记得潘尼沃斯先生将医药箱放在了抽屉里。 “开玩笑的。” 这句话后，她被一只泛着滚烫温度的手拉了回去，猝不及防之下, 不偏不倚地坐在了韦恩先生的腿上。 居然没站稳。 多琳有些尴尬, 她小声地说着“抱歉”，脚尖触及地面，略微施力，想要站起来。 然而横亘在她腰间的手臂阻止了她的行为, 如同坚硬的铁箍一般，让她扑腾着手脚也无法逃离。 她能感觉到男朋友的额头轻轻抵在她的背部中央, 连着颈子的那块地方，这样无论她怎么转头都看不到韦恩先生的脸，因此也无从猜测他的沉默到底是什么意思。 多琳安静下来，将手搭在束缚住她的臂膀之上, 像是给波波按摩一样抚摸着：“唔，怎么又不开心了？” 她的韦恩先生有时候非常成熟，处理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 有时间又会突然情绪起伏, 流露出意外脆弱的一面。 比如他想要尽快公开他们的关系, 比如被提姆超过了表情会一瞬间变化，比如现在。 “我没有喜欢的宠物, 除了ace。” 多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我的脾气很差。” 这一点多琳可不能赞同，她想要纠正韦恩先生对自己的错误认知，一只手就捂住了她的嘴，带着无可置疑的强势。 “我不喜欢笑。” 几分钟后，背后的那道声音继续说道，语气冷淡：“再重申一遍，我其实并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一只手缓缓下落，到此，多琳终于可以开口说话了。 “那你对我笑的时候，也是不喜欢吗？”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多琳就像被狂风暴雨击打过的花，彻底蔫了。 布鲁斯没想到多琳在意的是这一点，他沉吟了一会，有些艰涩地吐出：“不是。” 多琳瞬间恢复了精神。 她只要确认这一点就好了，韦恩先生还是喜欢她的。 “韦恩先生，可以放我下来吗？”她拍了拍禁锢住她的手臂，就好像在对它说话，调皮又轻松。 布鲁斯一怔，半晌，面无表情地放开了多琳。 多琳回过头就看到韦恩先生僵着一张好看的脸，温和与笑意都褪去，只留下白板一张的面容。 和平时一点都不一样。 她好奇地观察了一会儿，远距离近距离都用上了，她没有注意到，当她后退时，布鲁斯放在膝头的手缓缓收紧，用了十分的力气。 这样子的韦恩先生，怎么说呢？ 多琳迈着轻快的步子，再次站到她的男朋友面前。 她形容不好，不如直接行动。 她用极快的速度弯腰，将柔软的嘴唇贴在韦恩先生的脸颊上，连小巧的鼻尖都碰到了他温热的皮肤，传递着陌生又让她心跳乱撞的气息。 另一边也要。 用同样的做法，多琳在另一边也留下了隐形的印记。 “你在做什么？”在多琳低头的那一刻，布鲁斯的瞳孔以极快的速度放大，再不复刚才的冷静自持，只是他还坚持着，要问个明白。 多琳看着强撑着摆出不想理人模样的男朋友，本来就在她胸腔处激荡的奇妙情感更加翻腾，她咬着嘴唇，想要强压下去。 但是有些东西越是克制，越是反弹。 韦恩先生避开了她的眼神，又问了一遍。 多琳见状直接坐到男朋友的右侧，抱着他隐隐暴出青筋的脖颈，撒娇一般，亲了亲他的下巴。 和刚才不一样的粗粝感觉，多琳不讨厌，反而因为发现这一点而暗地里喜悦。 她又多了解了韦恩先生一点。 一下、两下，三下 多琳刻意避开了韦恩先生的唇，如同小鸡啄米似的，将附近的位置亲了一个遍。 在这一过程中，她可以近距离清晰地感受到他热烫的皮肤，紧绷的线条，粗重的呼吸，滚动的喉结还有起伏的胸膛。 他没有阻止她，多琳就大着胆子，快乐地继续和韦恩先生亲亲。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道这样做代表着什么吗？” 等到第二十下时，韦恩先生捉住了她的手腕，并拢在一起，将她按在了沙发背上，嘶哑着声音问道。 多琳没反应过来，迷糊了一会。 就在短短的片刻，韦恩先生的气势以惊人的速度攀升，让多琳恍惚想到“涨潮”，而她就是浮出海面的一座孤岛，即将被淹没，甚至打翻。 “回答我，多琳。” 近似挟持的姿态加上急促的语气，多琳意识到这就是韦恩先生说的“脾气不好”。 她的手腕有点疼。 但她不害怕。 虽然被困住的是她，但是看上去，韦恩先生好像也被什么圈住了一般焦躁。 在布鲁斯沉凝的视线中，多琳眨了眨，理所当然地说：“因为你很可爱，代表我很喜欢你。” 她的手被放开。 布鲁斯有些狼狈地别过身，很少有人用这样的词来形容他，这让他有些无所适从。 第65章 多琳坐到韦恩先生的另一边，紧追不舍地问：“不喜欢吗？艾玛不让我亲这里，但是其他地方是可以的。” 布鲁斯心里漏了一拍，想要回避这个问题，却被多琳托住了脸，避无可避。 形势倒转，主动权轮换。 多琳执拗地要一个答案，韦恩先生的视线游离，她就跟上去，像是死死咬住钩子的鱼儿，以一往无前的勇气要将岸上端坐的垂钓者也一举拉下水。 说出“喜欢”很简单。 就像以往一般，漫不经心的赞美。 布鲁斯尝试张口，迎上多琳光华流转的黑眼睛，却无法将几个简单到幼儿都能发好的单词吐出。 他觉得自己表皮之下，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着，那是他最为真实和纯粹的一部分，被多琳蛮横地拉扯了出来。 “我突然想起来，公司有些事。” 丢下这句话，布鲁斯用了一个巧劲，从多琳身边绕开，急匆匆地出了门。 留下多琳一个人怔怔地望着敞开的大门，不久低头，盯着自己被拂开的双手，如同被定格成永恒的雕像。 那天晚上，很早就出门的韦恩先生没有回来，提姆安慰她最近公司事情太多了，等过了这段时间就好了。 第二天，多琳也没有看到吃早餐的男朋友，心情有些低落，等到了工作的地方时，她将这股情绪收拾好，笑着和店长打招呼。 店长很讲信用，将提成和一半的工资都给了，还担保等到乔乔乌乌回来就将钱给他们，绝对不会克扣。 多琳本来也没想代领，答应了一声，道谢后就往外走。 没走几步，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回头一看原来是曼琳女士。 多琳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她觉得这位一开始就不怎么喜欢她的女士有些生气，连化着精致妆容的脸都红了。 “你怎么不找店长要那对双胞胎的钱？”曼琳近乎咬牙切齿地问道。 多琳更疑惑了，下意识地捂着手提包，保护好最重要的东西：“那是他们的钱，等他们回来就可以自己来拿了。” “蠢货，笨蛋，傻瓜”一连串的话顺溜地冒出来，多琳有些傻眼了，因为她觉得曼琳女士好像在骂她自己。 “我为当初的事情向你道歉，我以为你是一个靠别人、讨生活的人，但是我想错了，是那对双胞胎受你照顾你才对。还有，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你会有着很幸福的生活。”这二十几天相处下来，已经足够曼琳看清楚三人之间相处的真正情况，更别说这女孩连他们的钱都不要。 多琳呆呆地“哦”了一声，后来才反应过来，摆摆手，磕磕绊绊，连说了几个“没关系”。 虽然她之前就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但是当得到别人真诚的歉意时，多琳才发现原来她打心底是想要被人绝对的认可、被真正的肯定。 她没有得到生下她的爸爸妈妈的认可，所以她被卖给了实验室的人。 她不知道她值多少钱，但是如果有一万块钱的话，她会很高兴的。 那是很大很大一笔钱，他们会过得很好吧。 她没有得到米勒先生的认可，所以她被丢给了其他穿着白衣服的人。 他们不会给她念童话书。 那是她唯一难过的事情。 直到她遇到了波波们，她才得到了关心和爱。 只是再怎么相似，体温低，会拟态，她终究不是波波。 她大概还是一个人。 所以，压在深深的恐惧和担忧下面，她最隐秘的愿望，是和人交流。 还有，她想遇到一些不一样的人。 多琳慢慢捏紧了手里的包，轻声说：“谢谢你。” 曼琳这才继续板着一张脸，硬邦邦地又提醒了一句：“还有如果你还和韦恩先生有联系的话，最好小心一点。不要，太喜欢他。” 好像遇到的不少人都不看好她和韦恩先生，之前的玛利亚女士、邻居弟弟、艾薇女士也是。 真奇怪。 和曼琳女士友好告别后，多琳想着明天就可以和韦恩先生去买东西了，心情立刻就像出了大太阳的晴天，美好灿烂。 傍晚时分，韦恩先生还是没有回来。 “提姆，我可以去看看他吗？”多琳害怕这样高强度的工作会让韦恩先生生病，她得去守着他。 提姆有些为难地挠头，吞吞吐吐地说：“应该不行，今晚他有点急事。但是他没有忘记和你的约定。” 有了这一句保证，多琳嘴唇上扬，甜甜地笑了。 一分一秒的期待不再是煎熬如烈火灼烧，而是荡漾着欢快的水波。 她随手打开客厅的电视，换着频道，也许她可以在这上面看到韦恩先生。 她赌对了。 韦恩先生从一辆黑色的车上走下来，西装笔挺，潇洒自如地和记者挥着手，没有半点的窘迫和不自在。 多琳都舍不得移开眼睛，随着镜头转动，韦恩先生去哪她就去哪。 她听着记者的报道，知道这是一个画廊的开业仪式，聚集了不少人。 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手挽着手，一对又一对，孤身一人的韦恩先生显得尤为突出，连记者都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叹。 多琳又往电视面前凑了凑，她记得像这种活动，韦恩先生都会带女伴或者女朋友的。 现在的女朋友是她，为什么不带她去？ 提姆处理了一些工作，中途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于是顺着他的直觉走了下来。 看见抱着膝盖坐在地毯上的多琳，视线再转，他心里一颤。 怎么偏偏今晚不看《巴巴爸爸》了！ 布鲁斯还特意让他解题慢一些，拖住多琳，这回他自己倒是出岔子了。 “提姆，韦恩先生现在在哪里啊？” 多琳听到脚步声，有些迟钝地转头，低低地问道。 提姆瞬间头就大了，多琳是缺乏常识要不是笨蛋，屏幕上硕大的“直播”她不可能看不到，记者每句话都要提一下“韦恩”她也不可能听不到，那她还这样问是为了什么？ 就像如果他说布鲁斯在公司她就无条件地相信一样。 多琳将头放在膝盖上，像是遇到危险只能团成一团的小兽，无力又无助。 提姆以为多琳又哭了，毕竟她可以为了一杯加了珍珠的奶茶就哭得一塌糊涂的人，更愁了。 然而更让他郁闷的事情发生了。 “哦，我们可以看到，韦恩先生正和一位女士相谈甚欢，也许他们在艺术上有着格外契合的观念，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多琳抬头，镜头正好对准了那两人。 一位是韦恩先生。 另一位她有印象，是那位叫她“小可爱”的黑裙女士。 他们俩，看上去都很好。 很好。 第60章 保证对她一心一意 黑西装和黑裙子是很搭配的。 多琳以做导购的专业眼光得出了结论。 一阵莫名的情绪冲上她的眼底, 催促着她哭出来，仿佛理当如此, 但是多琳咬着牙，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提姆还在看着她。 “布鲁斯得到这份邀请比较匆忙，他可能是没来得及和你说。”提姆迈着轻飘飘的步子，走到多琳背后，手里拿着一盒纸巾。 他觉得多琳应该会需要它。 多琳回头看了他一眼，眼尾没有泛红，瞳孔没有湿淋淋的, 郑重地点头, 表示明白了。 提姆不确定多琳到底信没信，他得守在这，防止出了什么意外。 多琳看得很认真，电视屏幕的光亮映在她的脸上, 就像镀了一层白金面具，让她看上去像是长大了许多。 “提姆, 这个地方在哪？” 提姆发完信息后，将手机收回去，就见多琳猛的起身，语气急促地问。 “额, 你想去吗？” “是的。”多琳答得飞快，显然是迫不及待了。 “要不你换一身衣服再过去？可能效果会好一些。”提姆打量着多琳的白衬衫和牛仔裤，是挺清新可爱的, 但是和宴会上盛装出席的女性比起来, 还是差了点。 “不行, 那太慢了，我得快点。”多琳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电视, 尽管镜头已经移动到了画廊主人身上，她的视线依旧专注。 提姆看了一眼消息，上面是明晃晃的“安抚她”几个单词，他都能想象到布鲁斯回复时凝重又不容置疑的表情。 如果迪克在这就好了，他一定可以哄好多琳的。 提姆抱着头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最后确定了一次：“你真的想去吗？不管怎么样都要去？” “是的，拜托你了，提姆！”多琳明亮的双眼里满是恳求和焦急，像是滚落叶尖、摇摇欲坠的露珠，让人不忍拒绝。 最后看了一眼手机，提姆深吸一口气，拿出了百倍的决心和觉悟，一挥手：“那就走吧。我带你进去。” “谢谢。”多琳瞬间眉眼舒展，迅速关掉电视，穿上鞋，只花了三秒钟就做好了出门的准备。 第66章 每个人都需要惊喜，只有这样人生才有波澜壮阔的气势和诱人深入的魅力。 布鲁斯也不例外。 提姆用不知道哪个网友的话安慰了自己一下，油门一踩，驶离韦恩庄园。 偌大的宅子陷入空无一人的状态。 多琳看着外面不断变幻的场景，手指无意识地陷入了皮质座椅里。 她应该没看错。 所以，拜托，快点，再快点，她要快点赶过去。 哥谭的夜晚是危险的，一般人不敢出来在外面晃悠，又过了通勤的高峰期，因此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达了场馆。 道格拉斯画廊建在哥谭的近郊，造型雅致，颇有古典气息，彰显着主人的审美。 “多琳，我知道你现在很生气，我也很理解。我发誓，如果你想和布鲁斯打一架的话，我一定会帮你按住他。但是最好回到庄园再这样做，毕竟这里人挺多的。”提姆为多琳打开车门，憋了一路的话，他还是说了出来。 然而心情却没有因此变得轻松。 他不是很懂布鲁斯和多琳之间到底是什么状态，虽然已经在一起，但是里面错综复杂的关系和交叠累加的秘密让他们的关系又蒙上了一层微妙的阴影。 他只是希望自己瞒着布鲁斯将人带来是一个不坏的决定，不会搞砸他们的恋情。 “我怎么可能和韦恩先生打架？我们快进去吧。”多琳都快急死了，她怕她多耽误一秒就会出事。 提姆向工作人员出示了邀请函，这位接待认出了他的身份，目前已经开始接触集团事务的韦恩先生的养子，年少有为的德雷克先生。 但是他的女伴却是没有见过。 将疑惑和好奇压在心底，他恭敬地打开门，做出请进的手势。 多琳走得很快，她能感觉到这座建筑里有熟悉的气息，却无法确定具体位置。 提姆看着多琳这一股子莽劲，人一下子就不见了，眼皮子直跳，他一边喊着慢点，一边给布鲁斯发了消息。 他有很不妙的预感。 布鲁斯和瑟琳娜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因为已经有人占了他身边的位子，所以没有其他企图攀关系的人来烦他。 堪称一劳永逸。 只是自从中间他看了一眼手机后，就有些心不在焉，连欣赏画作时都兴致缺缺。 瑟琳娜眉毛一挑，伸出手，似乎想要为布鲁斯整理领带，却被男人避过。 甚至连退三步。 布鲁斯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激，有些抱歉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经常走神。” 瑟琳娜自然地收回手，不见尴尬，若有所思地望着布鲁斯。 她和这位哥谭的花花公子打过几次交道，彼此都是情场上走过几遭的人，暧昧有，调情有，好感有，但如此明显的拒绝信号，她还是第一次接受到。 “是吗，那希望你今晚能做一个好梦。”瑟琳娜上身前倾，姣好的身段愈发凸显，在布鲁斯耳边轻轻地说道，仿佛某种带着隐秘意味的邀请。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挪了一步，拉开了点距离。 他不否认他欣赏瑟琳娜，就算她作为猫女活跃在哥谭时，他对她抱有的好感也不曾减灭，只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 他答应了多琳。 “保证对她一心一意。” 布鲁斯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微笑，心里却想着是时候回去了。 就算道格拉斯家族和韦恩家族祖上有些情谊，但他已经在这呆了有一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他正准备和瑟琳娜告别，余光却瞥见一道熟悉的身影，急匆匆地往来时的方向而去。 与此同时，手机的震动响起，布鲁斯没来得及和瑟琳娜说一声，径直点亮屏幕，神情变化，最终定格在温和的笑容之上：“抱歉瑟琳娜我有些急事。” 没有等到回复，布鲁斯便迈着愈来愈快的步子离开。 瑟琳娜回忆着刚才一闪而过的纤细背影，眼睫低垂，盖住了那双璀璨如绿宝石的眼眸，似笑非笑地喃喃低语：“急事吗” 多琳本来是想和韦恩先生打招呼的，但是现在她戴着口罩，金发黑眼，不是平常他看到的模样，冒冒失失地上去不太好。 而且，他身边已经有那位黑裙女士了，他们还在说着话 她不能打扰。 她也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将一切泛着苦涩的情绪抹掉，多琳努力让有些艰难的呼吸变得平缓，顺着歪七八扭的走廊，无视人们异样的眼神，检查着一个又一个展馆。 她要找到“九”。 如果不能在蝙蝠侠之前找到，那么它们有可能会再次被火焰焚烧成灰烬。 她知道这里是地球，是人类的地盘，但是至少如果它们没有做坏事的话，可以留下它们一条性命。 虽然波波嘴上说着不在意，但是卖给别人和死亡是不一样的。 在他们不在的时候，她既然发现了它们 就在那里。 多琳猝然抬头，望向草丛中央的巨大喷泉，那里有着更为浓郁的气息。 她屏住呼吸，尝试着呼唤着它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安抚着似乎有些惊慌害怕的它。 “没关系的，我不会伤害你的”多琳念着，走到了圆形池子的边缘。 还没等她下水，就被人一把拽了起来。 “这位小姐，你在干什么？”布鲁斯压抑着不安，没有戳穿多琳的身份，带着一贯轻松的笑意问道。 多琳一怔，低下头，有些含糊地说：“你好，韦恩先生。” “喷泉是用来观赏的，如果下去的话，衣服会弄湿的。如果丢了什么东西，我可以让侍者过来打捞。” 韦恩先生对待不认识的人也很温柔，但是她不能这样做。 多琳摇摇头，脱下凉鞋，一只脚没入了水中。 如果下面的“九”被其他人发现的话，她就带不走它了。 失去了多琳的安抚，“九”似乎陷入更为深重的惊恐，表面的水波都开始微微震颤。 布鲁斯敏锐地发觉了异样，他抓住多琳的手腕，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池子，心中闪过某个猜测。 后面的瑟琳娜适时走了过来，好奇地看着这一幕，开口问道：“有东西掉下去了吗？” 多琳怕人会越来越多，那她就不好离开这里了，果断甩开韦恩先生的手，跳了下去。 这一幕和哥谭码头那次有些相似。 布鲁斯的神情在刹那间变得阴郁，在冷白月光的照耀下面容愈发冷峻。 他交代了提姆一件事，不一会广播里就传来因为私人原因，画廊暂时关闭的消息。 瑟琳娜有些诧异地望着布鲁斯，她笃定这件事和他有关，而起因只是因为一个女孩丢了东西？ “瑟琳娜，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先回去了，我在这等着就好。”布鲁斯口中客气地说着，眼神却没有离开过水面。 美艳动人的女士冷哼一声，她自然听出了其中的驱赶意味，没有告别就转身离去。 布鲁斯松了一口气，望向平静的喷泉池。 他知道多琳对那些“宠物”有一定掌控力，但这并不意味着万无一失，他需要更加谨慎。 提姆灌醉道格拉斯先生后，来到这片花园，将装备递给了布鲁斯。 起码，如果多琳为了“九”才来的，他也算立功了吧。 蝙蝠侠从阴影里走出来，他平静无波地看了有些紧张的少年一眼。 好吧，看来他要面临和迪克一样的命运了。 提姆捂着脸，一想到每次训练完都仿佛去了半条命就面目狰狞。 几分钟后，多琳抱着一个“九”爬到岸边，抬头看到一座黑压压的大山正好压在她的头顶上，立刻又要跌了回去。 被“大山”眼疾手快地再次提溜上来。 多琳摸了摸触手，阻止了它的攻击，之后就紧张地望着四周，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她在想韦恩先生去哪了？ 蝙蝠侠又怎么会在这？ 哆哆嗦嗦地往前迈了一步，多琳满脸不情愿地小声问道：“你弟弟呢？” 第61章 这是规律也是命运 道格拉斯画廊, 花园，喷泉池子旁边。 抱着长着八条触手怪物的女性和做蝙蝠打扮的男性构成了一幅有些奇特的画面。 “你对韦恩先生做了什么吗？” 多琳对于蝙蝠侠的印象依旧停留在“有可能伤害兄弟的怪人”上, 所以问出口的话也毫不客气。 蝙蝠侠原本的设想是给自己编造一个坎坷凄惨的人物经历，引起多琳的同情，但现在看来中间出了问题，她的态度没有丝毫转变，倒不如说更恶劣了。 “画廊已经闭馆了，他当然也会离开。现在这里只有我们。” 多琳听着这一块的声响，的确安静了很多, 心里已经信了八分。 “嗯。”她原本想为自己不好的猜测向蝙蝠侠道歉, 但是又想起之前不怎么愉快的事情，勉强应了一声。 第67章 “这里还有其他的‘九’吗？”蝙蝠侠注视着紧紧扒着多琳的怪物，就跟一只癞皮狗一样，藏在面具之下的眉头越皱越紧。 多琳和“九”又断断续续地沟通了一会, 中途发出了一声讶异的呼喊，像是知道了什么神奇的事情。 蝙蝠侠放在大腿两侧的手动了动, 遏制想要将“九”扯下来的激烈念头，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着。 “它说只有它一个了。其他的都死掉了。其他的都是它自己生出来的。”多琳好奇地想要将“九”翻过来瞧瞧，却被蝙蝠侠喑哑刺耳的声音阻止了。 “虽然它目前暂时听命于你，但也不能大意。”蝙蝠侠往前迈了一步, 伸出手想要进行交接，就像上次一样。 既然这只能够控制族群，想必蝙蝠洞里的那一只也不例外。 他还有些研究没做完。 特别是腹部让人不适的构造, 似乎是模拟人类的繁衍活动 但是这些没必要让多琳知道。 多琳看着那只泛着莫名光泽的手套, 想到被火焰烧毁的那一群, 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如果你不交给我的话，你准备将它养在哪里？韦恩庄园吗？”蝙蝠侠注意到怪物垂下来的尾巴开始摇晃, 语气不由地更加强硬。 韦恩庄园是韦恩先生的家，她如果偷偷将“九”养在那，要是一不小心吓到韦恩先生就怀了。 多琳捏着“九”的触角，陷入了左右为难的境地。 “放在正义大厅可以吗？” “不行。” 果断又冷酷的拒绝让多琳心里一抖，她不理解明明是亲兄弟，为什么韦恩先生和蝙蝠侠的脾气差那么多？ 就像之前实验室的人说的那样，难道他也和她一样经历了基因变异吗？ 多琳将脑子里有的没的猜测通通甩了出去，这不重要。 深吸一口气，多琳顶着蝙蝠侠居高临下的视线和心理上的沉重压力，大声呼喊：“超人先生，超人先生” 罗宾一拍额头，都不忍接着看下去。 没过几秒，红披风飘扬的身影降落在这片美丽的花园里，为它增添了更为靓丽的色彩。 “小巴，怎么了？”超人有些疑惑地看了一眼他的好友，没有得到回应，转而笑着问道。 在蝙蝠侠的凝视下，多琳结结巴巴地将事情说了一遍，她希望将“九”交给他看管。 “当时我们约定的是将宠物交给正义联盟，超人也是正义联盟的成员”说到后来，多琳的声音越来越弱，都不敢抬头看蝙蝠侠。 超人陷入了思考。 虽说他是正联的主席，但是作为顾问的蝙蝠侠同样拥有正义大厅的所有权限，甚至有的隐藏机关连他都不知道。 所以，小巴将这怪物给他，其实约等于也是交给了蝙蝠侠。 他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这一事实，因为她看上去抖得厉害，都快要钻到地底了。 “如果当初是这么说的，我应该可以收下。蝙蝠侠，你觉得呢？”超人有些为难地看了一眼躲在他后面的多琳，无奈地接了一句。 几分钟后，他得到了允许，隔着夜风，那句“可以”似乎也显得模糊不真切。 多琳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安抚好“九”之后，它自己主动落到了地上，收拢触足，就像一个乖巧等待着家长来接的幼儿园学生。 超人在战斗中也算是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生物，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名为“九”的怪物却依旧让他感到一阵不舒服。 然而小巴还能跟哄孩子一样对待它，他顿时肃然起敬。 这应该就是超越一切的主人和宠物之间的伟大羁绊。 多琳不知道她在“地球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眼里的形象一下子高大起来，和超人先生告别后，她转身，正好撞见蝙蝠侠紧锁着她的视线。 原本膨胀的勇气被一根小针“噗”地一下戳破了，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准备看哪个方向好逃离。 “我觉得你对我有一些误会。”蝙蝠侠看出了多琳蠢蠢欲动的小心思，他决定趁着这个机会将话说开。 多琳疑惑地歪着头看着这位哥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大人物，眼里是明晃晃的“怎么可能”。 “首先，我并不想伤害布鲁斯。其次，因为你有一些比较特殊的能力，我才想要更了解你。我对你并没有恶意。最后，你回忆一下，我是否曾经对你造成了真正的伤害？” 这么说起来，过去的一幕幕在多琳的脑海里浮现，她发现蝙蝠侠的确总是不顾她的意愿做一些事情，但是仔细想一想，好像没有对她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 除了抽血那次，但也是为了检查她的健康状况。 “那、那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还有特殊能力？” 多琳想起来了，自己对蝙蝠侠最初的抗拒和害怕源于他第一次见面就喊出了她的名字，而在这之前她明明很谨慎地没有暴露。 这是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它会决定接下来多琳对她的走向。 蝙蝠侠沉吟片刻，斟酌着说道：“我从哥谭警局那得到了情报，是关于ul实验室的一些资料。” 点到为止即可，已经足够多琳明白了。 多琳倒吸一口凉气，在她心里，警察局是很厉害和神圣的存在，而蝙蝠侠居然能从那里获取信息！ “你这是、这是侵犯我的隐私，我要，我要”想到可能还有宠物流落在外，多琳那句“让警察来抓你”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为了减少不稳定的因素，我不得不这样做，抱歉。”蝙蝠侠看着多琳气鼓鼓的脸颊，上面红晕遍布，迟疑了一会，难得道了歉。 罗宾在旁边眼睛难以置信地瞪大，和见鬼了一般，蝙蝠侠居然说了示弱的话，这都能排上年度十大最离谱新闻的榜首了。 可惜他不能投稿，哎。 多琳比罗宾还要震惊，整个人都木了，她从未想过蝙蝠侠会如此郑重地和她道歉，就像做梦一样。 她支支吾吾地嗫嚅半天，又想到他毕竟是韦恩先生的哥哥，艰难地回了一句“没关系”。 她觉得她现在最好立刻睡一觉，好缓解这一阵子冲击。 “那么，可以请你继续配合我的研究吗？我会支付一定的费用。” 欸？ 多琳瞬间清醒过来，一般道歉之后，不应该是接“再也不会这样做了”吗？ 是她糊涂了，还是蝙蝠侠弄错了？ 但是他又用了“请”，好像挺正常和自然的。 当然最关键的是，他会给钱！ 身高差有时候能造成不小的压力，多琳即便仰着头，踮着脚，气势却逐渐被压了下去，如同一颗大树缩成一颗种子一般。 在纠结中，她迷迷糊糊地答应了下来。 也许是她的错觉，在她说了“好”之后，蝙蝠侠好像唇角微微上扬，那是笑了一下？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多琳后怕地拍了拍胸脯，给自己压压惊。 “我还想问一下，你会给我多少钱？最少每个月一千美元。”多琳大着胆子，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不能低于她当导购的工资。 按月算的话，也可以。 蝙蝠侠黑色的眼眸泛起波纹，有些意动，凝视着多琳努力不露怯的面容，若有所思。 就在多琳考虑自己是不是太过分时，她听到蝙蝠侠用一贯仿佛被火燎一般的嗓音说出了如同美妙乐曲一般的话。 “暂定一小时一千美元，一个月最低十次，每次时间不超过三小时，可以接受吗？” 多琳颤颤巍巍地要求蝙蝠侠再说一遍，这回她终于确定了。 也就是在这一刻，她第一次找到了蝙蝠侠的无比高贵的品质，那就是慷慨大方。 然而初时的幸福之后，多琳很快意识到一个关键问题。 按照这样算的话，她和韦恩先生相处的时间就会大大减少，而且她之后还要去找波波 “有什么问题吗？价格我们可以再商量，翻十倍也不是不可以。” 蝙蝠侠颇有耐心地问，抛出了更具诱惑力的饵料，等着鱼儿上钩。 多琳呜咽一声，她的心脏仿佛被狠狠撞击了一下，那可是三十万，三十万啊 仿佛制造火箭的梦想已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只要她答应下来，她就能有很多的宝藏。 “不行时间太长了。”多琳忍着心痛拒绝，声音里都染上了哭腔，不舍又坚决。 “为什么？”沉默了一会，蝙蝠侠听见自己冷静地发问。 多琳揉揉眼睛，吸吸鼻子，清晰地回答：“我想要花更多的时间和你的弟弟在一起。”她刻意隐瞒了另一个原因。 虽然已经预料到了，但是当真正听见时，蝙蝠侠的呼吸还是为之一滞：“你可以和他相处那么多天，我只是要其中几十个小时而已。” 感觉这话说得怪怪，多琳一时没有想太多，而是用很微妙的眼神瞥了一眼高大的男人。 第68章 也许他一直在暗地里默默关心弟弟。 多琳犹豫了一会，决定吐露一些真实的想法。 她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夜空，似乎能透过迷雾发现那些珍贵的星星，它们正散发着吸引人的辉光。 “不会有很长时间的，最多三个月，我们就会分手。不对，现在只剩下两个月了。”多琳的语气笃定，毫不犹豫，如同在陈述一条亘古不变的真理。 她发自内心地这样认为，在不久的将来，她和男朋友绝对会分手。 蝙蝠侠和罗宾似乎都被她震到了，好半天没有人说话，只有风吹过花叶和水波的隐秘响声。 “为什么？是因为他今晚惹你生气了吗？”蝙蝠侠闭上眼睛，走上前，压抑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翻涌的情绪，冷声问道。 “没、没有。你不明白的，这是、这是规律，是命运。”多琳被蝙蝠侠陡然暴烈的气息吓了一跳，双腿发软，结结巴巴地解释道。 第62章 收留我不要赶我走 多琳跪在草坪上, 不敢再说话。 她从没见过这么凶的蝙蝠侠，像是下一秒他就会如同可怕的饥饿肉食猛兽一般扑上来, 用爪子将她按在地上，以至于她连动都不敢动，生怕触怒他，一丁点逃跑的念头和力气都没有了。 蝙蝠侠意识到自己忘记收敛气势，将多琳吓到了，他将人拉了起来，低低地说了一声“抱歉”, 往后退了几步, 拉开能够让多琳喘息的安全距离。 多琳不明白蝙蝠侠的反应怎么那么大，她也不想探究原因，只想着对方快点离开。 “你说的规律和命运是什么意思？” 活动了一下发软的手脚，多琳听到蝙蝠侠的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这次他的语气就冷静多了，仿佛刚才的暴烈只是一场梦一般的幻觉。 然而多琳知道并不是, 她到现在还心有余悸，只是表面依旧强撑着。 她有些不服气地看了蝙蝠侠一眼，乌溜溜的眼珠转了转，一个好点子就浮现在她的脑海里：“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答完我就走。” “可以。前提是你要说实话。” 如果不是迫不得已，她才不会说谎。 被这样怀疑，多琳有些不开心, 一想到眼前人的另一重身份, 又觉得还可以再忍耐一会。 她左手伸出食指, 右手伸出三个手指，一本正经地给蝙蝠侠讲解：“韦恩先生的恋爱关系, 持续最短的是一周，最长的是三个月。而且，他也说了，他好像染上了爱情魔咒，永远无法为一个人停留，只能短暂地陪伴在恋人身边。等到三个月期限一到，魔咒立刻发作，他又会去追寻下一段恋情。” 蝙蝠侠身后的罗宾原本是背过身捂着嘴笑，后来实在憋不住了，干脆捶着柱子，放肆地笑出“嘎嘎”声。 “罗宾。”蝙蝠侠淡淡地喊了一句，笑声戛然而止，只剩下一阵一阵的抽气声。 多琳觉得罗宾的笑声是不信任她的表现，为了表明自己有确凿的证据，她继续补充：“我记得是在前年的10月19日，穿着白色西装的韦恩先生带着琳达女士一起参加晚宴，当时记者问他琳达女士是否是他的真爱，他说” “我知道了。”蝙蝠侠一挥手，果断打住这个有些危险的话题，披风一甩，消失在夜色之中。 快到多琳没有反应过来这次他居然真的这么爽快地走了。 “对了，门口有人接你回家，别忘了绕到大门。”等到多琳准备翻墙时，已经恢复平静的罗宾好心提醒了一句，随即朝着反方向快速离开。 多琳站在墙头，一拍脑袋，发现自己把提姆忘了。 这可真是太不应该了，希望他不要太生气。 提姆真的没有生气，他甚至还买了一袋子糖果靠着车子等她。 “画廊里面太好看了，我一激动就把你弄丢了。下一次我会尽量记住的。”多琳不能担保之后不会再有意外发生，她不敢将话说满。 提姆笑眯眯地倒了七八个糖果出来，塞满了多琳的手心，语气轻松地说：“这个画廊的确不错，我也在里面逛了不少时间，所以别放在心上。布鲁斯今天又要加班，他托我告诉你，他会在早上八点准时回家。” 多琳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他们是该回去了。 提姆还有机会长高，她不能让他跟着熬夜。 没有惊动潘尼沃斯先生，两人各自回了房间。 多琳躺在床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按照人类的说法，她失眠了。 因为蝙蝠侠的追问，她不得不再次面对让她难过不已的未来。 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也不断告诫自己不要贪心，但是 她翻了一个身，搂紧了柔软的被子，身体蜷缩到只占床的四分之一位置，就像一片孤独徜徉在河上的小舟。 “已经很好了。”黑暗中，多琳将脸埋进被子里，唇角努力上扬，做出微笑的模样，悄悄和自己说道，“韦恩先生会有更好的恋人。他应该拥有一切最好的。” 在多琳和自己说话时，她并不知道原本预计八点到家的韦恩先生提前了两个小时回来。 他顾不上休息，直接去往蝙蝠洞，坐到摇椅上，按下面板上的几个按钮，进行关键词搜索，大屏幕立刻被分割成四块，每一块里面都有他。 布鲁斯点开其中一个，他挽着一位红裙女士的手，面对记者，笑着说了一段关于“爱情魔咒”的话。 任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一个借口，是烘托气氛的玩笑话，但有人当真了。 有人把他的每一句话都当真了。 按下暂停键，布鲁斯单手撑着额头，眉宇之间的刻痕愈发深刻，仿佛永远都无法让它熨帖。 几分钟后，偌大的蝙蝠洞里，他独自一人，又点开了另一个。 一个、再一个、又一个 直到临近约定的时间，屏幕上的视频才被人关掉。 天边泛起亮光的时候，多琳才迷迷糊糊地睡过去，已经成为定式的生物钟让她在八点准时醒来。 今天要和韦恩先生去买东西。 多琳的手指搭在一件白色长袖上，准备将它拿下来，余光却瞥到另一边的酒红色娃娃领连衣裙。 裙子的长度正好过膝盖一点，泡泡袖的设计看上去也很可爱。 昨晚的某幅画面一闪而过，多琳盯着这条裙子，轻轻戳了一下它的领子，既心动又怕它咬人似的。 她也想穿裙子。 这个念头在多琳的脑子里敲锣打鼓，就是不愿意安静一点。 试一试应该是可以的吧，就穿一小会。 抵抗不住诱惑，多琳快速拿下衣架，连带着裙摆都高高扬起，像是一只无忧无虑的小红鸟。 磨磨蹭蹭地张开指缝，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一股莫名的害羞涌上心头。 这次不是因为工作要求，而是她渴望穿上，变得更好看，就像昨晚那位女士一样。 但是没有成功。 她个子没有那么高，眼睛也没有吸引人的光彩，脸颊上有肉肉 如果说那位女士像是成熟的大人，那么她就像小孩子一样。 多琳抚摸着镜中的自己，有些恍惚，她想起来，除了瞳色不一样，这就是她十五岁时的样子。 她的拟态停留在了几年前，就好像她的年龄也固定在那个点。 一阵有礼貌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多琳的思绪。 她着急忙慌地换下日常穿的衣服，打开门，是韦恩先生。 “看你一直没有下来，我有些担心。”布鲁斯的视线扫过开着的衣柜，那里有一角红色垂落。 多琳没有将试衣服的事情说出来，她不好意思地一笑：“起晚了。” 布鲁斯“嗯”了一声，自然地牵过多琳的手，走下楼梯。 肩并肩走的时候，多琳才发现她还不到韦恩先生肩膀高，这让她觉得有些莫名的沮丧。 她特意落后了一步，想要悄悄抽出自己的手，结果却没能如她所愿，反而掌心被捏得更紧了。 “怎么了？是累了吗？” 真实的理由太奇怪了，多琳羞耻地不敢抬头看韦恩先生，低低地应了一声，没再尝试。 两人吃完早餐之后出门，多琳刻意避开了副驾驶的位子，请韦恩先生帮她打开车门，钻进了后座。 她要好好调整一下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她不想在男朋友面前展现出不好的一面。 所以，躲在后面是最好的选择。 布鲁斯从后视镜看到多琳的情况，她一直看着窗外，垂落的长发盖住侧脸，似乎也不准备和他说话。 这让他觉得有些失落和不安。 他意识到多琳在躲着他，这是一个不妙的信号。 虽然面对蝙蝠侠时她说了“没有”，但也有可能是谎言。 昨天，从多琳的角度看，他和瑟琳娜的距离的确在某个节点有些近了。 她是否因此而难过 布鲁斯竟然有些不敢问，仿佛一旦挑破，所谓的“三个月”就会缩短。 第69章 打着“买东西”的旗号，这实际上是他们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约会，而多琳从早上开始情绪就不对劲，没有期待，没有兴奋，只有强颜欢笑。 昨晚的场景和各种视频在脑中滚动播放，布鲁斯收着九分的劲，才没有将方向盘握碎。 四十多分钟后，他们到达了第一个地点，位于哥谭市中心的巨型商场，里面汇集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品牌。 韦恩先生刚一下车，就有不少路人开始窃窃私语，隔着窗户，多琳将这一切看得很清楚。 不论在哪里，韦恩先生都是引人注目的焦点，很少有人不喜欢他。 而这样的人，现在是自己的男朋友。 一股莫大的惶恐朝多琳袭来，几乎将她掀翻在地。 在没有人注意到的时候，她无比幸运地抓住了一颗星星。 她应该提前想到的，如果因为她，有人觉得星星的光芒黯淡了怎么办？ 她即将和韦恩先生出现在这么多人面前，以女朋友的身份。 她真的可以吗？ “不舒服吗？”布鲁斯先下车，之后为多琳打开后座车门，想迎她下来却没有得到回应，不由地心里一沉。 多琳将视线从窗户移开，望向韦恩先生，语调颤抖地说：“我有点不舒服。” 布鲁斯矮身进来，半途顿住，如同这一片狭窄的空间有谁按下了暂停键。 她被多琳向后抵着车门的动作给刺到了，这是她第一次如此抗拒他。 就像他不再是她的“韦恩先生”，而是蝙蝠侠，或者其他什么陌生人。 多琳从小包包里拿出了一沓子钞票，急急忙忙地递到韦恩先生手里：“对不起对不起你先去买吧我就在这等你。” 她断断续续地说完这段话后，抱着自己的双臂，做出防备的姿态，仿佛回到了一层牢不可破的壳里。 等到脑子里一阵一阵的嗡鸣声过去后，多琳小心翼翼地抬头，却发现韦恩先生根本没走，他就坐在旁边，好像一直温柔又耐心地望着自己。 “我会乖乖在这等你的，不会乱跑。我说话算数。”为了让韦恩先生安心下车，多琳仰起头，小奶猫喵喵似的，软软糯糯地说道。 布鲁斯见状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带着笑意道：“可是我的女朋友不舒服，我怎么能扔下她不管呢？这位富有正义感、充满智慧的小姐，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又是好像有第三个人在场的问法。 明明她就是他的女朋友，韦恩先生还这么问她 就像以往一样，多琳原本没有血色的脸颊刹那间染上丰润的红云，她避开了韦恩先生的视线，笃定地回道：“你的女朋友已经觉得好多了，你可以放心地去买东西了。” “既然她身体没事了，那我可以邀请我的女朋友一起下车了吗？” 意识到自己话里的漏洞被韦恩先生抓到了，多琳有些懊恼地捂住嘴巴，想着怎么弥补回来。 “外面人太多了，我，她今天有点害羞。” 那可不是害羞的表现，而是害怕、拒绝，也就是不喜欢。 布鲁斯没有戳穿这薄弱无力的借口，而是双腿交叠，静静地坐着。 多琳的双手缠在一起，有些不安地近乎祈求：“拜托你了，你真的可以下去了。” “可是，我想和我的女朋友在一起。你可以帮我问问她，能收留我一下，不要赶我走，好吗？” 过了一会，一只大手覆盖住了她的手，将打结的它们轻易化解，耳旁传来了带着一丝委屈的询问。 心里最柔软的部分似乎被戳了一下，多琳猛地抬头，看着韦恩先生近在咫尺的面容，径直坠入了白日下一片波光粼粼、碎金浮动的蓝色海洋。 第63章 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不是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多琳勉强稳住心神，想要解释自己不是想赶走韦恩先生, 却半天说不出下文。 不是这样的。 要走，也是应该她走。 布鲁斯没有催促本就惊惶的多琳，说出那句话后，他没再往后退，而是稍显强势地上半身前倾，几乎可以将她的身形笼罩住。 多琳咬着自己口中的软肉，虽然是拟态, 却也可以感受到如同蚂蚁啃食一般的疼痛, 逐渐蔓延到全身。 之前她有多渴望韦恩先生将她介绍给别人，现在就有多害怕和韦恩先生显得过于亲密。 她就像一个可耻的小偷，趁着夜色将主人家的宝贝抱在怀里，等到天亮了, 她就会被发现，不属于她的宝物也会回到原本的位置。 “多琳, 别伤害自己。”布鲁斯看出了多琳在给自己施加压力，眉头微蹙，想要让她放松一些。 他的手落了个空。 他的触摸被拒绝了。 很难形容那一瞬间的心情，但是布鲁斯知道自己必须克制, 他要解开误会，改变多琳对他的逃避态度。 “是因为我工作太忙，没有花更多的时间陪你, 所以生气了吗？” 韦恩先生怎么会那么想？ “不是的。”多琳脱口而出, 连一秒的犹豫都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可以告诉我吗？”布鲁斯的眼睫低垂, 遮住了晦暗不明的神采，如同往常一般温和地问道。 多琳觉得自己现在像是被拉扯着, 她觉得自己应该把真实的想法告诉韦恩先生，但是说出口后他会怎么看他？ 她本来就没有那么好 “我，我不应该成为你的女朋友的。”真正说出口后，多琳反而觉得一阵轻松，就好像一把悬在头上的利剑终于落了下来，穿过她的肩膀刺入体内，将心脏剖开，成为孤零零的两瓣。 好半天，车子里没有人说话，连空气都变得凝滞，像是哥谭总有那么几天糟糕透顶的天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多琳的心里是前所未有的平静和麻木。 她和韦恩先生迟早要分开，既然如此，不如加快这个进度，可以让韦恩先生去追寻更好的恋人。 她硬是拽下了不属于自己的星星，现在她要亲手送他回去了。 他属于广阔的天空，自己在某个角落里，偶尔仰头能看到他就好了。 就像从前一样。 “多琳，你的意思是要和我分开吗？”布鲁斯抬头，脸上挂着惯常的迷人笑容，连唇角的弧度都无可挑剔，像是下一秒就能给记者一张完美无缺的特写。 多琳的嗓子里像是堵着千斤重的铁块，连吞咽的动作都难，更别提发声说话了。 她用力地点头，只有一下，却也凸显了她的决心。 布鲁斯觉得自己似乎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多琳，他不明白为什么她可以一边用能够献出一切的眼神望着她，一边又如同下最后通牒一般提出分手。 他原以为最后会是由他来终结这段关系。 不是没想过这样的可能性，但在他的预测里，事情发生的概率不到0.1%。 “不到一个月，你就不喜欢我了吗？” 多琳不敢看韦恩先生含笑的眼神，小偷应该受到惩罚，她不值得这样温柔的对待。 “喜欢，但是你会有更好的恋人，不是我，不是我。”她否定了自己两次，往本就裂成两瓣的心刻上了两道深刻的刀痕。 这都是她应得的。 布鲁斯俯下身，单手捧起多琳的脸，如同握着一片快要消融的雪花，冰凉凉地打在他的心上。 他说：“睁开眼睛。” 不是命令的语气，是礼貌的请求，多琳能感觉得到。 只是不能照做，她哭起来更丑。 这是她的一点奢望，不能最后还给韦恩先生留下差劲的印象。 布鲁斯用手抹去多琳眼尾的泪珠，有些融化在他的指肚，传来濡湿的感觉，有些径直落到黑色的发间，悄然无踪。 既然要和他分手，为什么还哭得这么可怜？ 说起来，这是第几次了 多琳悄悄往车把手那摸去，她的动作轻而易举的被布鲁斯捕捉到，他扣住了她的手腕，微微施力。 韦恩先生怎么了？ 多琳看不到，她隐约感觉到他不想让他离开。 她记得他们约定好了可以在任意时间提出分开的，就在她纠结着是否要提醒韦恩先生时，一道语气微妙上扬的声音说道：“如果你不睁开眼睛，我就要做一些不能做的事情了。” 那是指什么？ 多琳的大脑迟钝地运作着，一时还真想不出来。 然后她就停止了思考。 因为唇上传来的柔软触感和压着她脊背的手，上面在被温柔地触碰，就像她心心念念的棉花糖一般美妙，下面则是强烈的压迫感，让她恍惚觉得自己要被揉碎了。 花叶回归大地，而她似乎也要和韦恩先生融为一体了。 多琳觉得自己应该说什么，她记得艾玛说不能这样亲的。 她答应了的。 “不” 睁开眼，嘴唇微张，刚吐出一个音节，多琳就被眼前的景象冲击得摧毁了最后一点理智。 第70章 太近了太近了太近了 他的眼里倒映着她，只有她。 也许就在下一秒，她就要溺死在那双温柔多情的蓝眼睛里。 赶在多琳要晕过去之前，布鲁斯放开了她，贴心地轻拍着她的背，调整好呼吸。 多琳不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她紧紧咬着下唇，好像上面还残留着陌生又缠绵的、属于另一个人的气息。 “你知道亲这里代表着什么吗？” 有些熟悉的话语将多琳带到她主动亲韦恩先生的那一天。 她将额头抵在韦恩先生的坚实的胸膛上，无声地念出她的回答。 “代表我很喜欢你。” 几乎同时，一模一样的答案蛮横地闯进她的耳朵，将她所有的胆小、怯懦和自卑揪出来，一个又一个将它们粉碎。 “我没有她们好看。” 布鲁斯知道多琳口中的“她们”指的是谁，几小时前，他用4倍速看了上百个视频，细数自己说过的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时候面对镜头的表演有些浮夸。 一想到多琳将其中的一部分牢牢地记在心上，他的太阳穴条件反射似的开始痛起来。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你躺在花丛里，就像睡美人一样。我当时想着，怎么有这么好看的女孩。”布鲁斯知道米勒给多琳读过童话书，那是她在实验室唯一能得到的“奖赏”。 当时的满心满眼都是警惕的他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会拿虚幻的童话故事来哄回他可爱的恋人。 多琳眼睛眨啊眨，又落下来两颗泪珠，将黑色的西装晕染。 她凭着一腔孤勇，策划了一场荒唐又可笑的初遇。 她知道这种行为是不正常的，但她想不出其他好的办法。 以至于韦恩先生答应成为她的恋人后，她一度以为自己活在梦里，一睁眼就会回到现实。 但是今天韦恩先生真的夸她是“睡美人”了。 “我的个子也不高，我没上过学，对于那些画我也不是很懂，我不知道很多事情我很笨的” 多琳细数着自己的缺点，实在太多了，她最后潦草做了一个总结，心情逐渐滑向低谷。 布鲁斯用手指绕着多琳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说那些画？我也不懂，就随便说了两句。对了，我连提姆一个高中生都能解出来的题都不会，我大概也是一个笨蛋。” 多琳摇了摇头，布鲁斯感受到传来的颤动，眼里的笑意如同潮水一般上涨，扩散。 “不是笨蛋。我才是。”多琳不想听到韦恩先生贬低自己，她用力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赞同。 “好，我们都很聪明。”在多琳的要求之下，布鲁斯只好又补了一句。 “我不想分手，但是如果我占了你的恋人的位子，你就不能有更好的恋情了。你会后悔的。”多琳抬起头，看着韦恩先生的下颌线，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异样的熟系感，差点连想说的话都忘了。 布鲁斯知道自己必须处理好这个问题，他偏过头，有些尴尬地说：“有些话，不能当真的，三个月的魔咒，只是一个玩笑。” 多琳震惊地瞪大眼睛，失去了言语能力，仿佛看到了世界上最让人震惊的风景。 见多琳如同木头人一般一动不动，布鲁斯暗地里叹了一口气：“还有我们之前约定可以随时提出分手，不得纠缠，但是我刚才没有遵守对不对？” “以及，我没有听艾玛的话，亲了你。” 顿了顿，布鲁斯自暴自弃一般，苦笑道：“我可不是一个好人。当初艾玛说我一个骗子，她没有说错。” “我、我也有不听话的时候，我偷偷溜到韦恩庄园，还有其他事情”多琳想起自己也隐瞒了韦恩先生很多事情，一时感同身受，握住男朋友的手，想要传递力量过去。 布鲁斯观察着多琳的神态，没有负面情绪浮现，不动声色地反握回去：“好的。那么，我现在可以和女朋友一去买东西了吗？” 多琳抽出湿巾，将泪痕抹去，露出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深吸一口气：“我准备好了。” 有斗志总比想着离开他好。 布鲁斯敛去眼底的浮影，打开车门，笑着将多琳拉了出来。 两人来到三层，多琳有些不习惯众人打探的视线，一路上都紧紧抱着韦恩先生的胳膊。 布鲁斯没有觉得难受，倒不如说他觉得这样的状态不错。 就像她依附在他身上，永远不会离开。 “韦恩先生，我想去那边买手机。”多琳看到某个熟悉的标志，眼前一亮，凑到韦恩先生耳边说道。 “好。” 看见董事长带着一个女孩走过来，店员自然是极其主动地接待起来，暗地里泛起嘀咕。 这不会是新女友吧？ 半个小时后，哥谭不少小报的记者扛着摄像机赶到现场，哥谭甜心的前女友们闻风而动，也准备近距离地看一看新任布鲁西女郎。 最先进来的记者捕捉到的最开始的一张照片，是女孩从包里掏出了一沓子钱，交给了韦恩先生。 嗯 第64章 难以表露真正喜欢 多琳很认真地听了黛比女士热情满满的一长串介绍, 时不时地还提出几个问题，看上去很专业的样子。 等看到和韦恩先生当初拿给她的很像的一款手机时, 她的表情绷不住了，流露出了显而易见的渴望。 不行不行，如果被看出来很想要的话，就不能讲价了。 多琳赶紧将嘴角绷得直直的，仿佛丝毫不心动，眼神则完全出卖了她。 黛比阅人无数，更何况对方的遮掩本就不高明, 顿时明白了这位女孩的心动目标。 她从柜台下方拿出展示机, 递到多琳手里，几乎没有重量，纤薄流畅的机身就像手里流淌小河，让人几乎舍不得放手。 背面设计很特别, 多琳仔细观察，对着灯光, 折射出星星点点的不规则图案，如梦似幻。 “这是最近才上市的‘星雾’系列，整个哥谭只有我们这一家店有货，您很幸运, 今天早上又到了一批，目前消息还没放出去，库存充足。” 多琳望向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机的韦恩先生, 自从接了一个电话后, 他就和她坦白有急事要处理, 希望能够得到她的理解。 本来想要找他要一些建议的，很忙的话她自己决定就好了。 “那我想”剩下的话被多琳硬生生咽了回去, 她看到了用精致卡片标出的价格，6999。 出门前将包包里的钱对了三遍，多琳无比确定目前她的全部身家是3178元。 还不到这部手机的一半价格。 多琳谨慎地将手机双手送还，有些脸热：“我想看看其他的。” 布鲁斯在十五分钟之前接到了提姆的消息，杰森似乎已经打探到了小丑的下落，准备今晚对军方的秘密医院发起进攻。 说实话，他内心并不介意对方这样做。 但是杰森还没满十八岁，心智不成熟，拉撒路池的负面效果也许还附着在他身上，这种种因素加起来让他不确定亲手了结小丑会让他觉得解脱，还是滑向未可知的深渊。 他不敢再赌第二次。 下了决定之后，布鲁斯收敛眼中深思，向多琳望去。 她正趴在柜台上和店员说着话，没一会就垂下头，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了。 多琳看中了价格为399的两部白色手机，其中一个她准备送给艾玛。 而另一部她想要送给韦恩先生的“星雾”就很难了。 她想要拜托黛比女士为她留下一部，她可以付定金，等到她配合蝙蝠侠做研究后就可以付掉剩下的钱了。 之前在沃利商场工作时客人就能这么做。 可惜对方为难地摇了摇头，告诉她目前没有类似的规定。 其实黛比也不明白这女孩为什么不直接让董事长付款，难道他们不是恋人吗？ “选好了吗？” 布鲁斯站到多琳旁边，将台子上的三部手机扫入眼底，不知道多琳会选择哪一个。 “好了。” 多琳最后看了一眼漂亮的“星雾”，从包包里掏出四张钞票，就要去付钱。 韦恩先生的手臂比她更长，动作更快，黛比女士已经接过了他手里的卡。 卡片很小，没有钞票大，里面却能存很多很多的钱。 之前有的客人来买衣服会刷卡，她经手的最大数额是2113。 多琳抓住韦恩先生的袖子，喊道：“请等一下。” 这和一开始说好的不一样。 “上次艾玛对你的态度不太好，今天出来是我要补偿你。你不能付钱。”多琳很认真地和韦恩先生讲道理，确定恋人关系之后，她可以接受男朋友的礼物，但一码归一码，不能混淆，她分得很清楚。 布鲁斯一怔，他看得出来多琳一直过着拮据的生活，对钱格外看重，向来都是小心翼翼地收好，唯恐少了一点。 第71章 他以为当初只是哄他的话，车里给钱的行为也是神智不清的结果。 多琳觉得韦恩先生应该不会拒绝，毕竟不用花钱就能得到东西可是一件大好事，他会很开心的。 黛比全程保持着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内心却跟翻江倒海一样。 真相只有一个。 她之前看走眼了，这女孩不是董事长的恋人，该是董事长的祖宗，不是，辈分高的远方亲戚，这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等到下班，她要尽快和同事们分享这个大消息。 “我来付钱。”多琳将四张平平整整、褶皱很少的百元钞票递给黛比女士，表情中有不舍，更多的是坚决，“请把卡给我。” 一张平平无奇的黑色卡。 看清它的样子后，多琳屏住呼吸，用拈起一滴水的力气接过，慎重地转交给主人。 在接受培训的时候她可是被普及过关于信用卡的知识的，这种底色为黑色，周边有花纹，卡面有人头的卡 “它是奔赴人间天堂的通行证。” 培训老师赞叹不已的语气和向往的眼神多琳至今都记得。 多琳一直都知道韦恩先生很有钱，随着对人类社会愈发了解，她的认知也愈发清晰。 然而，这张卡的出现还是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布鲁斯有些好笑地看着他的小女朋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轻松地说道：“先放你包里。” “不行不行不行”多琳吓坏了，她不能想象自己的包里装着一座天堂，会压死她的。 布鲁斯不再逗满脸惊恐的多琳，随意地用手指夹过，看得多琳心里直抽抽，生怕它没到韦恩先生的口袋里，中途掉落。 “我听说这里有员工价，这些就当是我买的，可以优惠些吗？”布鲁斯没有错过多琳时不时瞥向某个手机的眼神，他当然要用一些合理的方式帮她得到。 一向精干的店员都沉默了，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 是有员工价，但您是员工？ 布鲁斯撑着下巴，做出思考的样子，有些不确定地问：“我记得是打一折？” 多琳没听过员工价这种东西，但能省钱的事她可不能错过。 她用期待的眼神望着黛比女士，等着她点头，将“星雾”也买下来。 通过捕捉各种亲密小细节，黛比的认知提升了一个层级，她再次发现了真相。 王子和灰姑娘的老套戏码，千百年都不曾改变，而她只是一个用来哄灰姑娘的仙女棒罢了。 “是的，你说得对，韦恩先生。” 多琳小小地欢呼一声，生怕晚了就没有了，快速说道：“请把它们包起来。” 转头，她又将一沓钞票递给韦恩先生，悄悄在他耳边叮嘱：“配合我一下。” 布鲁斯看着手里被硬塞的钱，意识到多琳正在为了提高“员工价”的真实度付出努力。 于是他也郑重点头，去收银台付账了。 这就是“最先进来的记者捕捉到的最开始的一张照片”的全部由来。 至于之后这位记者靠一张图编出的“哥谭甜心靠着美好脸蛋和甜言蜜语欺骗纯洁少女被揭穿后遭抛弃苦苦追求不得”的大爆故事升职加薪的事情就不用说了。 搞定了手机这一件大事，多琳开心地牵着韦恩先生的手，克制不住地晃来晃去，跟荡秋千似的。 布鲁斯路过一家女装店时，脚步顿了一下，将他快乐的小蝴蝶带了进去。 “要给我买新衣服吗？可是衣柜里还有很多。”多琳有些疑惑地望着立在衣架前面的男朋友，他挑选得很认真，不像第一次去沃利商场时那样随意。 “将这件试给我看看好吗？” 和她早上穿的那件很像的酒红色连衣裙。 多琳有些无措地低头，看着被牛仔裤包裹的膝盖，心里似乎有五颜六色的泡泡往上飘着，透明的水膜包裹她的秘密愿望。 “不用了”将镜子中的影像抹去，多琳刚要拒绝，就被单膝下蹲的韦恩先生吓得双手往后一撑。 韦恩先生手里托着一双黑色圆头小皮鞋，上面还有蝴蝶结样式的扣子，只比他手掌大一点。 “我觉得这双鞋子不错，要和那条裙子一起试试吗？”布鲁斯的视线和多琳在同一高度，微笑着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韦恩先生好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 多琳不好意思在他面前穿裙子，而拒绝已经为她考虑好的男朋友也很难，犹豫了一会，她接过衣服，“蹬蹬瞪”地跑进试衣间。 布鲁斯很有耐心地等了十分钟。 “我要出来了。”多琳礼貌地在里面敲了敲，她觉得韦恩先生可能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咔哒”一声，多琳单手扒着门缝，上半身右.倾，探出一个小脑袋，漂亮的黑眼睛像是被泉眼滋润过，又透又亮，双颊的红晕被垂落的卷发藏住了一些，若隐若现，微妙难言的青涩感更加强烈。 “不好看的话，可以不要笑我吗？” 布鲁斯的手指缓缓收紧，面上却依旧笑得肆意坦然，仿佛站在舞台中央的聚光灯下：“做到这点很有难度，你在我这里一直都是好看的。但，我尽量。” 多琳抿着唇笑了，眉眼舒展，被咬得湿润的唇如同被露水细致浇灌过，整个人就像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打开了自己的叶瓣，露出了所有娇艳美丽的内里。 因为收腰的设计，平常藏在宽大长袖下，多琳姣好的身体曲线被凸显得淋漓尽致，再不会因为她160多一点的个子而被错认为未成年人。 裙子的长度刚过膝盖，不长不短刚刚好。 然而之前工作的时候她都会穿一层薄薄的丝袜，就好像还有裤子一样。 她没想到韦恩先生会带她买衣服，她包包里没有提前准备丝袜或者安全裤。 她知道店员在打量着她，韦恩先生在注视着她。 失去了遮挡，腿部肌肤相触的感觉愈发清晰，多琳想起之前白衣服的人说过的一些话，一股莫名的羞耻席卷全身，她甚至连艾玛送的小花凉鞋都不想穿了。 但这是韦恩先生挑的 多琳往前走了几步，睫毛不安地扑闪着，双手紧张地背在身后，用气声问道：“不、不好看吗？” 从多琳走出来后，布鲁斯的大脑似乎背叛了他的想法，克制不住地回忆起他们在码头的那个晚上，湿淋淋的衣服贴着多琳的身体，她的头发如同蛛丝结成网，拖到地上，她的眼睛和眼角旁边的小痣，一切组合在一起，展现出奇异般的、动人心魄的美。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面前这副显得青涩稚嫩的面容应该是多琳曾经的模样，隐约可以看出和那时有几分相似 韦恩先生一直不说话，多琳觉得几秒都很漫长，实验室里的回忆再度向她袭来，她觉得自己好像又做了一件错事。 她略微仰起头，见韦恩先生无动于衷，声音又没有出息地染上了想要哭的前奏：“我不好看，又很奇怪” 布鲁斯想着该怎么样才能再见一次多琳的真面目，就听见她细软的语调像是钩子一样往他的耳朵里钻，一下子回神。 他赶紧快走几步，将多琳带进自己的怀里，柔声说道：“是因为你太好看了。比我第一次见你还好看，就像嗯白雪公主一样。” 多琳也很喜欢白雪公主，听到韦恩先生这样夸奖她，她别扭至极的心情终于得到了缓解，像是有几只扑棱翅膀的小蝴蝶在自由自在地飞舞。 “那你的意思是喜欢我穿成这样吗？” 布鲁斯无法说出违心地“不”，顶着店员们若有似无、意味不同的视线，他尽量自然地点点头。 有些好感的时候他可以轻而易举地在人前极力赞美，真正喜欢的时候却难以表露态度。 意识到这一点的布鲁斯看着多琳，心情有些微妙的异样。 多琳有些苦恼地用手指勾住自己的头发，踮起脚尖，示意韦恩先生也低头，用非常细弱隐秘的声音说：“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多穿一会，但、但这家店没有丝袜我觉得这样，有些奇怪不舒服。你，你如果给我买来穿的话，我就可以多坚持一会” 有那么几秒，布鲁斯卓越的大脑变得迟滞，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65章 一个穿裙子的梦想 多琳在韦恩先生面前挥挥手, 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伴随着一阵有规律的咳嗽，她的手被捉住, 男朋友顺便将她在试衣间里揪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整理好，全部拢到背后。 “是不是因为人太多了不习惯？下次在家里穿试试，慢慢适应就好了。” 被人打量是一方面，还有一方面的原因不好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口。 韦恩先生太温柔了，总是包容她的一切无知和奇怪，多琳觉得自己可以更坦诚一点，就像他哥哥蝙蝠侠说得那样, 更信任他。 “那我和你悄悄说一件事。来这里。”多琳牵着男朋友的手, 往试衣间的方向去。 第72章 一些店员眼神谴责地望着某位布鲁西宝贝，她们也是见过大风大浪各种play的人，韦恩先生之前也带着女友在她们店里买过衣服，没有哪一次这样性急地往试衣间跑去。 虽说“顾客至上”, 但事后收拾起来也很麻烦的。 因为旧有印象，店员们完全忽略了实际上是多琳硬拉着布鲁斯走的客观事实。 为了在租金高到飞起的商场有效地利用起珍贵的空间, 这家店试衣间的面积都不大，多琳锁上门才发现有点挤。 多琳的后背抵在带着凉意的门板上，眼神好奇地观察着韦恩先生。 平常没有太在意，在狭小的空间里她才感受到韦恩先生真的很高大, 自己好像只有他的二分之一。 当然实际情况并没有这么夸张，只能说布鲁斯下意识紧绷的气势感染了多琳，就像那次在客厅沙发上他按住她一样。 小台子上放着几枝红白交叠的花, 多琳之前就发现了它们是假的, 可能是因为滴了什么东西, 依然散发出像橘子糖果一样甜蜜的香味。 没有韦恩先生的香气好闻。 避免男朋友身上也变得甜蜜蜜的，多琳和他换了一个位置, 现在轮到韦恩先生站在门后。 还是染上了。 多琳的鼻尖动了动，皱起了小小的眉头。 布鲁斯透过半身镜，视线快速掠过，自觉没有什么异样：“有哪里不对劲吗？” 多琳将脚尖踮得高高的，贴近韦恩先生的颈部，找到了那股一直勾着她的好闻味道的源头。 清新浅淡，似有似无，捉摸不透，就像无忧无虑的风刮过郁郁葱葱森林，再卷起广阔海浪的自然气息。 “我好喜欢这个味道。”多琳像猫一样，用脸蹭了蹭韦恩先生柔韧的颈部皮肤，仿佛抓到了猫薄荷一般。 布鲁斯原以为多琳要和他说她在实验室的经历，米勒自从将她判定为“失败品”后再也没有管过他。 他不知道还有谁对多琳做过恶劣至极的事情，戈登局长说米勒在精神病院做康复治疗，等他的精神状态正常一些，应该能吐出更多的情报。 虽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他终其一生都会活在血色弥漫的无边恐惧里，就像他曾经给那些孩子带来的那样。 其他没有在爆炸中丧生的研究员同样不能逃脱。 有些拘谨地阻止多琳无意识的撒娇，布鲁斯的手按在那块泛红的皮肤上，似乎还能感受到不同于常人的低温和发丝摩擦下的微痒。 “香水是阿尔弗雷德准备的，商场应该有卖，我们可以去看看。” 多琳被轻轻推开，韦恩先生偏过头，视线避过她，向外投去，语调含着一种刻意的优雅，不失分寸。 她抱住男朋友的胳膊，笃定地说：“不用了。我只喜欢你身上的味道。是你。” 布鲁斯听多琳说过很多次“喜欢”，尽管如此，依旧没能习惯她的直白坦诚，每次都会迎来新一轮情绪的涌动，像是蛰伏于深海的海妖对最心仪的猎物欲欲跃试。 “要说的不是这个，是，那个，之前有人说，光腿穿裙子是不大好的人才做的，我”多琳换了一个姿势，将额头抵在韦恩先生肩部下面一点，不知道他能不能明白。 原话是“你原本可以做一个bitch，靠着漂亮的脸蛋，靠着勾人的表情，掀起裙子，露出里面光溜溜的腿和小宝贝获得好生活，可惜了，现在只能作为消耗品给我们做其他方向的项目” 当时的她隐约知道这不是夸奖人的话，对方的眼睛没有一点遗憾，而是按捺不住的兴奋和激动，就像伪装成奶奶的大灰狼，他也有一双绿眼睛。 几年后，波波们给她买了词典，多琳无意中看到那个单词并最终确定了，第三个接手她的白衣服的人的确在骂她。 现在想想，他这个人真的非常喜欢念叨。 给她吃药的时候念，做手术的时候念，训练的时候也念，让她的耳朵连带着大脑都嗡嗡作响，幸好不久后她就被丢给了另一个不爱说话的人， 总之，她不想成为他口中那样的人。 布鲁斯能够感受多琳在压抑着颤抖，好像旧日的梦魇重现在这片狭小的空间里。 他尽量不去思考原话到底有多糟糕，压制着脑中犹如岩浆沸腾一般的愤怒，温热的大掌抚摸过她的脸颊。 “我觉得说这句的人是在嫉妒你。也许他心中也有一个穿裙子的梦想，但因为各种原因他没办法穿，因此他要说一些坏话来打击你。” 万万没想到韦恩先生会给出这样的答案，多琳结结巴巴地补充道：“他是一位男性。” “男性也很正常。我应该带你去提姆的高中看一看，那里有一种cosplay社团，不少男高中生都扮演了女性角色。你可以找提姆深入了解一下。”布鲁斯将所有负面情绪收拢起来，强压在一个角落。 他不能再吓到多琳。 多琳的世界观遭遇了巨大的冲击，混乱中，她下意识地问了一句：“提姆也扮演过？” 布鲁斯沉默了一会，犹豫地点头，表情有些僵硬。 哇！ 多琳想象着提姆穿裙子的样子，好奇心压倒一切，要不是在商场，她现在就想问问提姆。 “以后有任何问题你都可以问我。有些事情你不说出来，我无法明白，无从了解。所以，不要隐瞒我太多事情好吗？” 多琳被韦恩先生抱在怀里，他抱得太紧了，她的呼吸有些困难，但这样贴近的距离让她觉得很安全，充满力量和勇气。 “好。”她答应了下来，同时暗自做了一个决定。 两人从试衣间出来后，一位店员第一时间拿着一包东西进去，不到三秒钟她满心疑惑地出来了。 难道只是为了说悄悄话才躲到里面去？ 这可真是又棒又奇妙。 趁着多琳认真挑选裙子，布鲁斯客气地请店员办了一件事。 多琳不知道，他们俩离开这家店时，布鲁斯手里拎着的袋子里除了三条裙子还有若干条丝袜和安全裤。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见证了整个过程，哥谭甜心口味大变的消息不一会就在网络上发酵，但奇怪的是谁都没有拍到新女友的正脸，就好像当他们想举起手机时总会有人误入镜头或者被推搡和制止。 在商场里转悠几圈，多琳收获了项链x3，耳环x4，手链x2，发卡x5，零食xn 当然这些东西不需要她拿，韦恩先生会直接交给保镖或者留下地址等待送货上门。 多琳到后面已经放弃计算韦恩先生到底花了多少钱，转而累积他刷卡的次数。 一共是32次。 三个小时后，两人在一家颇具情调的餐厅吃完午餐。 将商场逛了个遍，多琳眼看着韦恩先生因为她刚刚提到学车的事情就要去顶层看跑车，心脏实在受不了了，她的脚下如同生了根一般，怎么都不让他上楼。 “我连驾照都没有，之后再说吧。不要再买了，花了好多钱，我们去公园好不好？”公园连门票都不要，还让她觉得很舒服，多琳超级喜欢那儿。 布鲁斯想起之前多琳说要买棉花糖，果断抛弃跑车，带着她往公园方向驶去。 这回多琳不用男朋友提醒，就等在副驾驶位那侧的车门旁边。 她想和韦恩先生并排坐着。 坐在后排只能从头顶的镜子看到韦恩先生的额头和眼睛，坐在前面就不一样了，她可以偏过头将他的整张侧脸映在瞳孔中。 即便知道“三个月的魔咒”只是笑话，多琳还是很珍惜和韦恩先生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我的脸上有东西吗？”等绿灯的时候，韦恩先生转过头，和她视线交汇，略有些无奈地问。 多琳摇头加摆手，很肯定地说：“没有没有。” 布鲁斯见多琳似乎没有听懂他的暗示，只好将“你一直看着我会让我分心”这句话咽下去。 算了，就当做注意力训练了。 多琳并没有意识到她给男朋友带来了困扰，她的眼神愈发专注，已经深入到西装之下。 她记得韦恩先生身上有好几道疤痕，如果她坦白自己有治愈能力，他会同意她帮他吗？ 她只救过一只翅膀受伤的小鸟，不知道对人类适不适用？ 也许她要请蝙蝠侠先生好好研究一下。 还不容易熬到了公园门口，布鲁斯停下车子，意外地松了口气。 他并不讨厌多琳的注视，只是时间长了会让他觉得有些难耐。 “韦恩先生，韦恩先生，小推车在那，你看你看。”多琳扒着窗户，立刻锁定目标，兴奋地和她的男朋友报告好消息。 “好。你先去，我找个地方把车子停好。” 这里也是很宽敞的大马路，不可以停吗？ 疑惑一闪而过，多琳没有深究，她高高兴兴地背着白色小挎包去买她心心念念的棉花糖了。 多琳纠结了一会，挑选了一个五彩一个蓝色的，等到她“嗷呜”一口咬掉蓝色时，布鲁斯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朝她走来。 第73章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颜色，我就给你挑了有好多颜色的。”将一朵“彩云”递给男朋友，她期待地望着他。 布鲁斯只在很小的时候好奇吃过一次这种东西，过量的糖精和讨厌的触感让他再也不想碰它。 他尝试咬了一口，嘴唇顿时被黏乎乎的丝状物包裹，让他下意识地皱眉，又展开。 多琳倒是很喜欢这种感觉，她细心地小口小口咬着，不忘将黏在嘴唇上的糖丝舔干净，很快她的手上只剩下一根光秃秃的棍子。 韦恩先生的那根棉花糖还剩下很多，多琳想了想，问道：“不好吃吗？” 的确不好吃。 布鲁斯却不能这么说，他看得出来多琳很喜欢。 “我不怎么饿。” 多琳将棍子背到身后，打量着那只有两个缺口的棉花糖，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一般低喊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吃。已经是下午三点了，你怎么会不饿？” 布鲁斯语塞，甘拜下风一般叹了口气，委婉地解释道：“我不习惯太甜的。” 多琳老成地摇了摇头，跟着叹气：“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为什么不和我说实话？” 没等布鲁斯反应过来，多琳握着他的手腕，开始帮男朋友解决“不喜欢的东西”。 “我很喜欢。” 将最后一点糖丝吃进肚子，多琳幸福地眯起眼睛，像是被阳光照着舒服到袒露肚皮的猫咪。 见韦恩先生似乎在发呆，被她的行为震惊到了，多琳的小脑袋开始思考该怎么让他恢复正常。 有了。 她将人拉到一颗大树后面，确定旁边没有人注意他们后，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亲了男朋友一口。 速度快到布鲁斯没有反应过来，只有唇上柔软又粘连的触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了一场“突袭”。 “你不喜欢它，我也很喜欢你。”多琳眼睛明媚如同夏日枝头怒放的花，笑得却有些羞涩。 虽然她觉得亲亲很舒服，但是不允许的位置，等到艾玛回来要和她道歉。 这样想着，多琳余光注意到有一个人匆匆进入公园，她愣了一下，那不是邻居弟弟吗？ 跑得那么快，是后面有人追他吗？ 第66章 不考虑结婚生孩子 布鲁斯克制地抿唇, 让细弱的糖丝融化在口腔里，连带着原本让他厌恶如今却意外有些喜欢的甜。 “我” 多琳没有注意到韦恩先生想要说话, 她揉了揉眼睛，急切地朝大门方向一指：“我刚刚看到邻居弟弟跑过去了，他好像遇到了麻烦。” 布鲁斯抬眼望去，人已经不见了，出于对多琳的信任，他当即叮嘱道：“你在这等我，我去看看。” 然后他就收获了一波非常不赞同的眼神。 多琳将韦恩先生按在树干上, 语气严肃：“你才是没有特殊能力的普通人, 在这等我，我去看看。不然我就生气了。” 自觉已经让男朋友远离了危险，之后她拿出了百米冲刺的速度一溜烟跑进大门。 因为毒藤女还在外游荡，一般人不敢靠近中央公园, 一眼望去没有几个人，多琳很容易找到了邻居弟弟。 嗯 他旁边怎么还有一个穿着白色婚纱的女性, 虽然看不到正脸，但光凭背景就可以猜测是一位非常优雅美丽的女士。 不对，邻居弟弟应该还没成年，怎么就结婚了！ 意识到这一点, 多琳赶紧狂奔过去，他们好像在吵架。 准确的说，此时的杰森不是在和新娘吵架, 而是试图超度她。 昨天他通过收买政府的工作人员得到了小丑的下落, 本应是近期最愉快的一天却因为询问这位在路边哭泣的新娘是否需要帮助而瞬间跌落。 蓝白色的肌肤, 裸露的骨头和冰冷的温度，这一切都在提醒着他这位新娘并不是活人。 而作为唯一一个能看见她的人, 她认定他就是她的真爱，她的新郎。 他非常确定三秒后他说了一连串脏话，他发誓从拉撒路池刚出来时他都没这么震惊过。 “我以为我注定要孤独一人活在这世界上，但是你靠近了我，看到了我，我知道我们的缘分自此永不终结。”新娘听不懂她的准新郎在嘀咕什么，但是并不妨碍她日常表白自己对他的爱意。 杰森意识到灵媒给的所谓“咒语”以及“镇压之地”根本没用，他的太阳穴一突一突的，又气愤又无奈。 他从未想过一见钟情这么离谱的事情会发生在他的身上，对象还是一位已经去世的女士。 “我”新娘还要在说些什么，像是感应到什么似的，转头望去。 杰森下意识地也跟着看过去，躲在树后的人不好意思地探出头。 原来是她。 那刚才他没看错，在树后面疑似玩躲猫猫的就是 算了，不想了，累了。 “你们好。”多琳伸出一只手，尽量自然地打了个招呼。 她说得是“你们”。 敏锐地捕捉到一个不同寻常的单词，杰森往前迈了一步，有些惊讶地问：“你可以看到她？” 多琳此时也看清了新娘的正脸，和她想得不太一样，但是依旧好看，以及另外有一种丝丝缕缕的联系逐渐将两人缠绕。 这种熟悉的感觉 “可以。”多琳回过神来，回答了邻居弟弟的问题。 新娘跟着走了过去，关节处发出“嘎达嘎达”的响声，杰森心里一抖，她不会因为多琳也能看见 幸好情况没有那么离谱。 新娘弯下腰，眼神好奇又亲近，她能感觉到她和这位女孩有着根植于灵魂的从属关系，她愿意为了她献出一切，但不是出于爱情，而是本能。 “我是艾米丽，你呢？” “我是多琳。” 牵着艾米丽比她还冰凉的手指，多琳压下心底的疑惑，朝着她甜甜地笑了。 杰森看着这一幕，冷静地问道：“你们认识？” 艾米丽这才想起来她的真爱还在旁边，她的高跟鞋踩出激烈的鼓点，为多琳介绍：“这是我的准新郎，他还没告诉我他的名字，你可以暂时称呼他为红头罩。” “不是，我没有答应，艾米丽。”杰森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偶尔情绪过于激动时会这样。 多琳将艾米丽受伤的眼神看得清楚，但是看邻居弟弟烦恼的样子，她也很为难。 “艾米丽，如果他没有很喜欢你的话，不能强迫他和你结婚。只有相爱的两个人才会结婚，组建家庭。”多琳当导购的时候不少顾客都喜欢找她聊天，因为她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虽然有时候会认真地问出一些让人发笑的问题，因为这一点才可爱。 关于一些顾客的家庭生活，多琳也是知道一些的，可以理解“结婚”背后代表的意思。 是一件很神圣、不能草率决定的事情。 艾米丽愣住了，她捂住脸，好像承受不住打击一般“呜呜呜”哭起来。 杰森烦躁地抓了一把刘海，将头发全部薅上去，好像能让他更清醒地处理这件事。 他猜测因为自己死过一次才能看到艾米丽，如果放着不管的话 不对，为什么多琳也能看到？ 杰森眯起眼睛，上上下下打量起看着无比正常的前邻居，难道她也曾经遭受了生命威胁？ 多琳忙着安慰艾米丽和帮她捡起滚落的眼珠，没有注意到邻居弟弟的眼神。她给他比了一个手势，让他趁这个机会赶紧离开，她可能拖不了太久。 杰森看着哭得伤心的新娘，有些犹豫，想起晚上还有正事要做，无声地说了一句“谢谢”后，闪身离开。 “你在做什么？” 几分钟，多琳听到背后传来无比熟悉的声音，拍着艾米丽脊背的动作一僵。 她不能将韦恩先生牵扯进这些奇怪的事情。 快速在艾米丽耳边说了几句话，多琳故作无事地拍拍手，站起来：“我跑累了，坐着休息会。邻居弟弟已经没事了。” 布鲁斯不确定杰森到底有没有事，他确定多琳一定有事瞒着她。 她刚才的姿态，就像怀中还有一个人，而她正在温柔安慰着他。 “说好要等我的，你怎么过来了。”多琳和韦恩先生并肩走着，想起这件事立刻就说了出来。 布鲁斯看了一眼手表，镇定地说：“过去了十五分钟你都没有出来，我有些担心。” 多琳端着一张小脸，她觉得有必要和男朋友进行一番深入而严肃的交流：“有危险的时候应该要找警察，不能自己一个人乱跑。你这样我会更担心的。” 今天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约会，布鲁斯不想让气氛太僵，微笑着点头，算是应承下来。 然而伴随着多琳对韦恩先生的认识程度不断加深，她现在有一定几率发觉他的真正想法。 她停下脚步，迎上男朋友疑惑的目光，用轻轻的力道拍了一下他的掌心：“这可不像你喜欢的运动，有保护措施，生活中的危险很有可能让你受伤的。你身上已经有那么多伤痕了，为什么不更加小心呢？” 第74章 多琳是真的不明白，她一直觉得韦恩先生是应该摆在博物馆里得到细心呵护的藏品，但现实是他对自己似乎并不珍稀。 “如果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我却不在你身边，而是躲在某个安全的角落，我想我这个男朋友也太失职了。” 低沉的话语隐藏着无奈和忧虑，像是阳光下的七彩泡泡，“啵”的一声溅落在多琳心上。 原本高昂的气势熄灭，她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她说自己很厉害，而韦恩先生你只是一个普通人会不会太伤他的心了。 就像她担心他的安全，他也抱有同样的心情。 就像波波叮嘱她呆在家里，但是她还是想要去找他们。 多琳意识到她在用不公平的态度对待她的男朋友，羞愧地低下头，伸出手，老老实实地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那样说的。你打回来吧。” 所以刚刚那像是撒娇一般的拍是“打”？ 布鲁斯勾起唇角，露出真心的笑容，弯腰，用如同羽毛飘落的力道在多琳的掌心印下一个吻，带着点玩笑意味地说：“我可舍不得。” 多琳被看得面色发红，缓缓蜷缩起手指，想要抓住那一瞬间的温柔。 “那下次要先叫警察，然后，然后我会保护你的。” 换了一个思路后，多琳觉得事情有了新的解决办法，她的想法很简单，如果她足够厉害的话，就算他们身处危险中他也能保证韦恩先生不受伤。 布鲁斯钢蓝色的瞳孔变幻了一瞬，潜伏已久的某种东西上浮又被硬生生地压下来看。 他握住多琳柔软无力的小手，自然地应下：“好，我很期待。” 回到韦恩庄园时接近5点，在外面逛了一天多琳却一点都不见疲惫，精气神很足。 她在客厅的桌子上找到了准备送给韦恩先生的手机，将包装精美的盒子递了过去。 “是礼物，不是很贵，我觉得和你很搭。” 布鲁斯将茶杯放到一边，她知道这个盒子里是多琳今天买得最贵的东西，打完折扣也花去了不少钱。 他本来以为是之前没用过手机才一时新奇买下了三部，现在看来其中两部是要送给别人吗？ 多琳看着韦恩先生骨节分明的手拆开包装，将手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随即将手机卡换过去，开机。 “我觉得它很不错，谢谢。”在屏幕上操作一番后，韦恩先生将它放进口袋，她买的手机正式上岗了。 就好像她也可以陪着韦恩先生一样。 没有将自己的小心思表露出来，多琳背过身，蹬蹬瞪地上楼了。 她好热，像是被放到了锅子上，心脏也“砰砰”直跳，一点都不听话。 多琳趴在床上，手臂压着枕头，脸蛋红扑扑的，过了一会又小声地笑了。 今天是非常开心的一天。 晚餐时，多琳自以为隐蔽地打量着一脸疲惫的提姆，其实其他人将她的神情看得清清楚楚的。 提姆想起布鲁斯用简短的三句话通知了他一件让他想要撞墙的事，叹了一口气，放下刀叉：“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多琳眼睛一亮，视线在左边和右边之间徘徊，等到韦恩先生不经意的点头，她也像是获得了许可一般，压抑着雀跃的心情问道：“提姆你在社团扮演过什么角色？很好玩吗？” 果然。 这一刻还是来临了。 提姆看了一眼专心吃饭的布鲁斯，在望向一脸期待的多琳，平静无波地开口：“白雪公主。还行。” 多琳发出了一声惊叹，她没想到提姆居然会扮演她喜欢的童话人物。 “有照片吗？我可以看看吗？” 提姆的五官很好看，身材没有韦恩先生那么高大，偏向纤瘦，感觉会非常还原“白雪公主”。 暗地里做了一个深呼吸，提姆挂上和煦的微笑，却自己就当哄孩子了，发出了邀请：“当时没有拍。如果你想看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玩、和、拍、照。” 最后几个单词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多琳却因为太过惊喜没有注意到，她的手指又开始左右互搏，小心翼翼地问道：“真的可以吗？” “当然可以。等我买好服装和饰品，我们可以约一个时间，尝试一下。”提姆怀疑自己是因为当初欺骗多琳他要做社会调查，如今才会遭受穿女装的惩罚，是到还债的时候了。 她可以扮成白雪公主了！ 多琳欢呼一声，如果不是提姆还在吃东西，她甚至想要给对方一个超大的抱抱，他真是一个大好人。 提.大好人.姆摆出布鲁斯同款温和笑容，默默点头，认了。 晚上，布鲁斯和多琳一起看了一部电影，是一部爱情喜剧，虽然经过了重重波折，但是男女主最终还是在一起了。 中途多琳表现得有些心神不宁，就好像旁边有人一般，布鲁斯惦记着晚上阻止杰森的事情，也没太在意。 “晚安。” “晚安。” 关上门，多琳松了一口气，蹲下来，做出拥抱的姿态。 反正别人也看不到她，多琳让艾米丽跟着她回来，方便照顾，也减轻一点邻居弟弟的压力。 谁知道跟他们一起看电影的时候，她就小声啜泣起来，多琳眼见着她的泪水在地上汇成小河，别提多焦急了，连电影结局了都没注意到。 幸好韦恩先生没有问她内容，不然就暴露了她不专心的事实。 “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记不清了，但我记得我必须要找到属于自己的真爱，只有这样我才能” “才能什么？”多琳追问道，艾米丽却陷入了一种混乱的状态，她望向窗外的月亮，觉得无比熟悉又陌生。 她好像在哪里看过它。 多琳也觉得很奇怪，波波星上怎么会有类似人的存在？ 娜娜之前还十分笃定他们从未见过人类这一种族，因为未知，在地球上才行为谨慎，生怕暴露。 要是波波们没有失去踪迹就好了。 多琳的心情有些低落，提姆说再给他三天就能算出答案，能更快一点就好了。 “请允许我再见我的准新郎一面。”艾米丽提着裙摆，微微屈膝，像多琳行了一个优雅的礼。 “可是他对你的好感有点欠缺”多琳有些为难地撑着下巴，陷入思考。 “那请允许我在不给他添麻烦的情况下追求他，或者看着他。”艾米丽不想让多琳皱眉，她退了一步，继续恳求。 追求 想起自己当初也是无知无畏地想要追求韦恩先生，多琳有些心神恍惚，好半天才说：“那我们一起去。邻居弟弟他好像还没成年，现在不能结婚的。还有，你不要吓到他了，注意不要把眼睛和骨头掉在地上，他是一个好人。” 艾米丽握住多琳的手，手骨如同坚冰，眼中的神采火热：“我知道了。谢谢您。” 想着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一番简短的商议之后，多琳以“巴巴”的身份开始行动。 艾米丽可以感受到红头罩身上不同寻常的气息，与她相似的死亡，却又混合着蓬勃的新生，让她铭记在骨头上。 阿尔弗雷德看着大门处的监控，无奈地摇了摇头，将这一消息报告给老爷。 他早该明白的，多琳小姐面上看着乖巧，实际上也有一颗欲欲跃试、想要冒险的心。 军方的秘密医院建在隐蔽的地下，入口在深山老林里，想要找到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但是涉及到小丑，杰森的耐心总是多到用不完，他可以一点一点地排除、确认，直到将他了结。 “也许你应该再考虑一下，是否要做这件事。”披风连着阴影坠落，蝙蝠侠站在杰森面前，缓缓说出了这样一段话。 他们对于彼此的身份心知肚明，戳破只是时间问题，也许是现在，也许是下一秒。 因为仇敌就在附近，杰森不想和老家伙耗着，干脆利落地掏出双枪，冲着人体的要害部位而去。 毫不意外地被躲开了。 “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杰森冷酷地又补了几枪，趁着对方闪身露出的破绽，一个极速冲到蝙蝠侠面前，想要撂倒他。 被对方一个肘击拦下后，他进行了更猛烈的进攻。 他将他之前所学的内容都运用起来。 他现在比之前更高大、更有力量，他可以打倒老家伙。 但是蝙蝠侠守护哥谭十余年所积累出来的经验并不是杰森能比得上的，即便拉撒路池强化了他的体能，刺客联盟对他进行了训练，但在对战技巧方面他还是吃了年轻的亏。 杰森被锁套五花大绑起来，蝙蝠侠的脸上也渗出血迹，低落到地上，开了一朵浓艳至极的花。 “该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没等杰森放出完整的狠话，有人的惊呼打断了他。 “怎么又打起来了。” 多琳跟着艾米丽到这片森林，远远的就听到“砰砰砰”的打击声，凑近一看，果然是两个熟人在打架。 第75章 邻居弟弟和蝙蝠侠仿佛是一对冤家，每次见面都要打一顿。 杰森看着面前戴着口罩的金发女性，轻易地认出了多琳的身份，更别说旁边还有一个双眼冒火的艾米丽了。 “他犯了什么错，要被绑起来？”艾米丽心疼地用手捧起杰森的脸，想要抹去上面的淤青痕迹。 多琳也不知道，她尝试和蝙蝠侠进行友好地交流，只得到了一句“我是在制止他犯错”。 杰森充满嘲讽意味的冷笑响起，他将嘴巴里的血水吐出来：“对和错，可不是你来判定的。” 艾米丽想要偷偷把杰森带走，多琳努力配合着，绞尽脑汁找到了一个借口，她和蝙蝠侠交换了号码。 “这里有第四个人在。”蝙蝠侠没有忽略以奇怪的姿势缓慢移动的杰森，他观察了一会，得出了结论。 多琳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额头，她是不抱太大希望，但这揭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她怀疑蝙蝠侠是不是长了两个脑袋。 “它也是你的宠物吗？”轻而易举地将杰森拖回原来的位置，顺便又加了一道套索，蝙蝠侠向多琳求证。 “不，是她，不是它。”多琳认真地纠正了蝙蝠侠的称呼，“它”对于一位女士来说可不礼貌。 蝙蝠侠陷入了可疑的沉默，而杰森已经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了。 “把人当作宠物？”刻意压低的语气更具威慑，多琳条件反射地又有点腿软，默念着“波波神保佑”才撑了下来。 她哀叹一声，波波们和她说得就是宠物店啊，她也没想到会有类似人的存在，她甚至会说英语，还有自己的名字。 多琳想了想，有其他人在这不好说话，谨慎地建议：“不然先让邻居弟弟去医院吧。” 杰森“啧”了一声，刚要反驳，就被艾米丽哭得眼珠子和骨头直掉的景象震到了，默默把话咽回肚子里。 他觉得这位古怪的新娘更需要治疗。 罗宾从树上跳下来，担负了“运送重物”的任务。 临走时，杰森听到蝙蝠侠说“我担心的从来都不是小丑。” 那还有谁？ 他暂时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 多琳将艾米丽的事情和蝙蝠侠简短地说了一下，当她提到“准新郎”时，蝙蝠侠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看上去更严肃了。 “这不可能。” 听到蝙蝠侠这样的评价，多琳有些不舒服，他太过笃定了，就像他绝对正确。 艾米丽和邻居弟弟之间没有任何希望。 当然她不是觉得他们俩一定要结婚，但是蝙蝠侠他太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就连我都能和你弟弟成为恋人，她和邻居弟弟为什么不行？” 这一下子似乎把蝙蝠侠问住了，他无言沉默了一会，才吐出：“那不一样。” 多琳以为是恋人关系和结婚关系的不同，她极力想要证明蝙蝠侠是错的，不假思索地喊道：“我和韦恩先生也不是没有可能结婚，他自己都说了三个月的魔咒是开玩笑的。” 宣告完之后，多琳自己都被吓到了，她抱头蹲在地上，想起之前顾客说的话，有些迷茫地念叨着：“如果结婚的话就会有小孩子，但是我不知道怎么生孩子，也许可以去外面捡一个” 蝙蝠侠有些把握不住这离奇的话题走向，同样陷入沉思。 他不否认他喜欢多琳，但结婚对于他来说是一件过于遥远的事情，从来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山上的夜风呼啸刮过，多琳和蝙蝠侠心里不约而同地升起一股凉意。 如果他想要小孩的话（如果她想要结婚的话），该怎么办？ 过了一会，还是成熟稳重的蝙蝠侠率先打破了凝重到可以滴出水的氛围。 “先不说这个，今天你有时间配合我做研究吗？” 多琳跳起来，从未如此积极踊跃过：“有有有。” 还是先考虑赚钱的事比较好（还是先考虑解决多琳的体质问题比较好）。 达成一致。 第67章 你怎么变得这么凶 多琳跟着蝙蝠侠来到废弃宅子的地下室, 上次她也是在这抽血的。 在路上他们已经达成了新的约定，包括提前一天预定, 一个月最多五次一次不能超过一小时，不能挑她有事的时候开展研究，尽量别让她感到疼等等。 蝙蝠侠都答应了下来，让多琳有些意外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一点都不像平常强硬的风格。 “你的要求并不过分。”看出了多琳的疑惑，他淡淡地解释道。 多琳“唔”了一声，暗地里想着蝙蝠侠有时候也没那么可怕, 毕竟他和韦恩先生是亲兄弟, 应该也具备一点他的美好品质。 上次来这没仔细观察，多琳趁着蝙蝠侠去准备的时候，溜溜达达地将这个地底洞穴探索了个遍。 没有沙发和床，没有温馨的装饰品, 大部分都是科技感很强的冰冷机器，棱角分明, 很像它们的主人。 多琳倒是挺适应这里的，之前她住在飞船上，也没有柔软的床垫和新鲜的花朵。娜娜他们轮流抱着她睡觉，身体疼痛的时候会裹着她, 这样她能好受一些。 “上次的结果显示一切正常，这次我希望你能解除伪装，让我看到你的真面目。”蝙蝠侠的脸上戴了一个透明面罩, 依旧看不到他的脸。 后背上背了一个罐子, 防护服将他和这片空间彻底隔绝开来, 当然也包括多琳。 露出真面目吗？ 多琳知道自从上次在码头暴露后，她再也瞒不过蝙蝠侠。 如果他能在做研究时帮忙解决她身体上的问题就好了。 这个请求在她口中转了一圈, 默默回到逐渐冷静的大脑里，毕竟他和她又不熟悉，冒冒失失地拜托他很不礼貌，更不会成功。 “那我试试变回去。”多琳有些紧张地揪着衣服下摆，她第一次主动解除拟态，还是在他十分敬畏的人面前，不确定能不能成功。 如果多琳上过学的话可能就会知道，暑假作业没写完却碰到老师亲自检查的学生是和她一样的。 收回拟态就像分散出去的支流走回头路，抹去曾经的痕迹，再度聚集于源头。一点又一点，深藏于内部的真实展现于灯光之下和另一个人的眼底。 原本160出头的个子拔高，目测现在不低于170。披散在肩膀上的黑发迅速生长，转眼之间垂落至脚踝，带着点婴儿肥的双颊像是被人重新描画，勾勒出圆润妩媚的线条，眼睛、鼻子、嘴唇同样有了明显的改变。 就像从一个幼稚的孩子转变成一个散发着成熟魅力的大人，只是多琳面上的神情依旧懵懂，这反而形成一种强烈的反差和对比，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尝试将二者融合。 多琳拽了拽领口，她觉得有点紧，袖口也短了一截子，距离她的手腕要差大概两公分的距离。 有大概一分钟的时间，蝙蝠侠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 过了一会，确定自身没有受到影响，他才拿出一套衣服，示意她去后面隔间里换上。 接过，急匆匆地换好，多琳返回时藏在柱子后，底气不是很足地说：“最好不要太痛，还有如果要扎针的话，你可以把手露出来，这样我会更配合。” 蝙蝠侠思考了一会，没有冒险，多琳所散发出来的能够刺激荷尔蒙的气息不仅通过口鼻吸入，还可以从毛孔渗入。 如果意外再出现与上次类似的场景 意识到蝙蝠侠在犹豫，多琳想着他之前也答应了自己很多要求，那么她忍一忍，退一步也不是不行：“那你扎快点就可以了。” “好，我明白了。” 得到保证，多琳慢吞吞地从柱子后面挪出来，坐到了蝙蝠侠对面。 将袖子捋上去，露出莹润如白玉一般的手臂，紧闭双眼，视死如归一般喊了句：“请动手吧。” 整个过程非常快，多琳觉得自己应该是被蚂蚁或者其他什么小虫子咬了一口，然后就听到一道沉稳的声线说“结束了”。 这次太快了。 为什么上次觉得很漫长，难道是因为自己对蝙蝠侠没有那么抵触了？ 多琳想不明白，索性端端正正地坐好，等待结果。 对于自己是怎么死而复生以及身体恢复正常的，多琳大概可以知道与圣泉有关，具体的运作方式她却一窍不通，也许蝙蝠侠能给她答案。 不到两分钟，各项数值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大部分指标要低于正常人，蝙蝠侠眉头立刻就皱了起来。 他又进行了一次精密度更高的检测，这次结果是大部分指标要高于常人，仿佛在跟他玩游戏一样。 “不对吗？”多琳看着屏幕上一片被标红的数据，有些不安地问。 再试最后一次。 这一次的结果较前两次较为平均，数值大多在正常范围之内，但这让蝙蝠侠更加担忧不已。 多琳的身体好像随时处于崩溃边缘，只有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在维持着它不崩溃，用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为她不断修补着。 第76章 “平常会觉得不舒服吗？” “从三年前开始就不痛了。”正是因为有了正常的身体，多琳才敢走出飞船，事实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她不后悔。 “我想对你做一个全身检查。目前光凭血检，我无法判断你的能力源自哪里。”蝙蝠侠声音低沉，似乎在压抑着情绪，尽量保持平常冷静的状态。 多琳想了想，有些不确定地问：“需要脱衣服吗？” “不用。” 不用就好。她可不想在一个不熟悉的人面前袒露身体，那太奇怪了。 达成一致后，多琳躺到一个半圆形的机器里，跟着蝙蝠侠的指示，慢慢放松身体。 扫描结果出来，蝙蝠侠将几十页报告快速过了一遍，没有多说什么，付清费用，直接将多琳送到韦恩庄园附近。 被面罩覆盖得严严实实的脸看不到任何表情，多琳也没好意思打探，下车后尴尬地和他挥手告别。 蝙蝠侠颔首，一踩油门，消失在夜色中。 多琳嘴里嘟囔着“应该没事”，顺着绳索往上爬，不一会就从窗户翻进卧室。 三天后，提姆如约将结果告诉了他，也就是在同一天，韦恩集团赞助的海洋研究所迎来了一个好消息。 他们在印度洋梅肯群岛附近水下四千米的位置捕捉到了沧龙的痕迹，它徘徊于那一带，迟迟不肯离去。 “要和我一起去看看吗？那片岛屿的风景不错，如果幸运的话，还能亲眼见到已经灭绝的物种。”说这话时，布鲁斯正对着镜子打着领带，他要去参加公司会议。 尽管提姆已经逐步上手公司的各项事务，有些场合依然必须由他出面。 涉嫌米勒一案的董事面临牢狱之刑，股东换届之际，他需要去主持和稳定局面。 多琳当然要去，那可是波波们的“宠物”，应该由她来回收。 霸王龙和“九”在正义大厅过得不错，没有不适应，她也能放心地去找沧龙和波波们。 而且因为沧龙离开和波波失去踪迹的时机碰巧撞上了，多琳怀疑这二者之间也许有什么联系。 “那就这样说定了，等时间确定下来，我会提前告诉你。在这之前，你可以查看旅游攻略，和提姆一起玩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第一次和韦恩先生去旅游，多琳的心脏已经开始膨胀起来了，她决定做好规划，让他和她都能开开心心的。 布鲁斯出门前，多琳已经拿好小本本和笔，对着电脑，埋头写起来。 他掩去眼底的隐忧，笑着和她告别，驱车前往韦恩集团总部。 一进门，他就察觉到不同以往的氛围，不少员工都有意无意地打量着她，虽说平常这样的视线也不少，但这次似乎不一样。 他很快就意识到他和多琳逛商场的消息在哥谭传扬开来，他不在意中间穿插的无根据猜测，他也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待他们。 将窃窃私语抛下，布鲁斯走进会议室，坐到圆桌顶端的位置上。 他在这次股东大会上正式任命提姆为副总裁，鉴于这位少年在集团事务管理中展现出的卓越天赋以及沉稳可靠的气质，这个决定并没有引起不满。 新任副总裁昨天一夜没睡，今天白天也能笑着接受众人的祝贺，说出每个人的职位和名字，温和有礼地交谈，一点纰漏都没出。 至于某位董事长在散会后直接驱车离开，他相信提姆可以应付得来。 现在，他要去医院一趟。 蝙蝠是夜行动物，必要的时候他也可以出现在白天。 哥谭总医院，住院部二楼，213室。 蝙蝠侠打开门，病床上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猝然睁眼，警惕地望向声源方向，看到来人，一下子偏过脸，明摆着一副不想理人的态度。 “她在吗？”即便知晓艾米丽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不会出现，剩下的百分之一也需要他再次确证。 沉默的氛围在发酵，好半天后，杰森才不耐烦地说了一句“不在”。 他费了好多口舌才让艾米丽明白他们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一通惊天动地的大哭之后，对方似乎也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每天晚上还会准时过来“照顾”他。 事实上，他觉得她可能是想吓唬他，毕竟不是每一个人胆子都能大到半夜一双幽亮的大眼睛如同鬼火一般盯着你依旧面不改色。 起码他不行。 “小丑曾经死过一次。”开口就直奔主题，半点不拖沓，非常符合蝙蝠侠的风格。 杰森倒吸一口凉气，坐起身，低喊道：“不可能。” 蝙蝠侠示意他坐下，冷静地又补上一句：“我确定，当时他的呼吸和心跳都没有了。但是在准备解剖他的尸体时，他又有了微弱的心跳。随后我做了几次实验，确定了他有着近乎‘不死’的能力。几个月前，在又一次策划逃离阿卡姆疯人院后，我下手略重了些，目前他处于植物人的状态。所以，你不用执着于找他报仇，去做一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这段话很长，杰森觉得自己需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他揪着自己额头的白发，有些混乱。 “今天是你的生日，你可以认为这是一份礼物。” 说完之后，蝙蝠侠没有久留，消失在窗外，只剩杰森一人怔怔地看着洁白的床单，陷入了魔怔的状态。 他不敢相信，但是他相信蝙蝠侠不会在这件事上欺骗他。 想起那个笑声刺耳的绿毛男人，杰森闭上眼，他在想另一件事。 杀死那个诡异的小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蝙蝠侠回到韦恩庄园地下的蝙蝠洞，轻而易举地调出了军方秘密医院的监控，目不转睛地看了一会。 他们认为小丑是让他失控的源头，他中了小丑的“毒”，所以要将他保护起来。 有趣的逻辑。 关掉视频，他随即调出宅子内的监控。 他出去了快三个小时，多琳依旧在认真地记着笔记，不时地用两根手指敲打着键盘，要是没有打错字她会很高兴地笑，眼里像是闪着亮晶晶的光。 没有人知道，在多琳来到他面前的那天晚上，他原本要潜入秘密医院去做新的实验，尝试从从细胞层面着手，解决小丑的“不死”。 他有预感他这次可以成功，但是多琳的到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再后来 因为各种事情，他的计划一拖再拖。 屏幕里，多琳看了一眼钟表，她走到厨房问阿尔弗雷德：“韦恩先生中午会回来吗？” “应该会。你可以打一个电话问问。” “对啊，潘尼沃斯先生你真的太智慧了。我这就去。” 他看着多琳一个键一个键按下他的号码，他只报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多琳在心里数着数字，等到二十五的时候，那边熟悉的声音响起：“多琳，有什么事吗？” 打电话听到韦恩先生的声音让她觉得耳朵痒痒的，她将手机拿得远了一些，接着又紧贴着耳朵，询问道：“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潘尼沃斯先生做了很多好吃的，我觉得你会很喜欢的。” 对面的人轻笑一声，多琳听着听着，耳朵就红了，她觉得韦恩先生好像就在她旁边，和她贴得很近。 “我大概12点回来。你的旅游笔记做得怎么样了？” 韦恩先生那边很安静，多琳每个单词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和他分享目前的进度，说到某一件事时，她的声音陡然变小，好像在说着悄悄话：“那边有很广阔的沙滩，大家都会穿泳装。也许、也许我可能不会穿，那可以带吗？” 那边停顿了一会，用鼓励的语气说道：“当然可以。” “太好了。”多琳抱着手机在沙发上滚了两圈，坐直身体后又强调了一遍，“你太好了。”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连呼吸声都几不可闻，多琳将手机又贴近了些，她以为是她没听到。 “刚刚有点事，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你挂了吧，如果到了时间我还没回来，你们先吃。” 多琳一怔，她等到了韦恩先生的回复，情况却变了。 她凝视着手机界面，总感觉不忍心按下红色的按钮，手指头有自己的想法：“我不关掉，你来好不好。” “好。” 结束通话后，布鲁斯手里一下一下转着多琳买给他的新手机，坐在椅子上，陷入沉思。 明明是白天，他却像一只孤独的影魅，居于地下，不见阳光。 又是一阵电话铃声响起，布鲁斯看看那一串号码，眼中雾气浮动，顺手接通。 “刚才忘记说了，潘尼沃斯先生和我都想要你早点回来，要按时吃饭，不然身体会变差的。这回我先挂了。”噼里啪啦地说了一通，多琳朝厉害的管家先生比了一个“耶”，她说出来了，完成任务了。 半晌，布鲁斯关掉监控，对着屏幕熄灭的手机说了一句：“好。” 第77章 十一点半左右，多琳在客厅等到了韦恩先生，他看上去有些微的疲惫。 多琳将人拉到沙发上坐下，学着网上的方法，给他捏捏肩膀。 “你不需要做这些。” 韦恩先生抓住了她的手，向后仰头望着她，语气温和。 “可是你看上去有点累。据说，这样可以缓解疲劳。”多琳想要将电脑拿过来证明自己说得没错，被韦恩先生制止了。 他长长的睫毛向下，将好看的蓝眼睛藏起来，让人觉得有些无措。 “如果是别人，你也会这么对待他吗？” 韦恩先生开始说自己听不懂的话了，哪有“别人”啊？ 多琳努力理解着他话里的意思，如果是捏肩膀的话，那波波们可以算上。 “还有艾玛，耶耶，乔乔和乌乌。”因为卡卡没有在韦恩先生面前出现过，多琳刻意少数了她。 韦恩先生站起身，眼里有她看不懂的情绪，多琳慌张地想要去触碰，被韦恩先生拦了下来。 “为什么没有和你的朋友之一，乔乔或者乌乌，成为恋人？” 这一问把多琳问懵了，乔乔乌乌，怎么可能，他们可是同伴和家人，怎么可能变成恋人？ 见多琳一直没说话，反而陷入了纠结，布鲁斯抓着她的手腕，耐心地等待着。 他需要排除一切不稳定的外界因素。 “他们不会恋爱，我和他们是不可能的。他们，不一样。”多琳着急了，他总不能暴露波波们的身份，只能尽量去表达他们之间绝不可能。 “你确定吗？你和他们永远不会发展成恋人关系？”布鲁斯压顶嗓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多琳轻易地就上了钩。 “我确定。” “那就写下来。正好你最近学了不少新单词，也许可以用上。” 多琳有跟着韦恩先生走进书房，她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到了要写保证书的地步。 好郑重。 接过韦恩先生给的模板，多琳一笔一划地抄写，口中念着内容：“我保证，不会在任何时间任何地点和乔乔、乌乌中的任意一人或者两人发展成为恋人关系，如果违背立刻分手签字多琳” 韦恩先生总是担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 多琳见男朋友把保证书放进保险箱里，觉得疑惑又好笑。 “不要想那么多了，我只想做你的恋人。”多琳踮起脚，又亲了韦恩先生一口，传达她的喜欢。 布鲁斯俯视着多琳纯真无知的神情，她在认真地安慰他，就连嘴唇相贴的亲吻都变得纯洁，不带丝毫欲望。 他可以理解多琳的“喜欢”，但这还远远不够，或者说，太单纯干净了。 多琳听见潘尼沃斯先生在喊他们，她牵着韦恩先生的手，晃了晃，暗示“该下去吃饭了”。 “多琳，我有一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没有拉动人，多琳回头，被韦恩先生严肃的神情带着也跟着紧张起来：“你说。” “我想换一种方式亲吻你，可以吗？就像昨天电影里那样。” 多琳一怔，下意识地回忆起来，却发现关于此的记忆匮乏得很。 昨天电影里有亲亲吗？她没有认真看，因为一直想着艾米丽的事。 “唔，应该可以。”既然韦恩先生想试试，她也可以配合一下。 “如果中途你觉得不舒服，就推开我，像这样，明白吗？”多琳的手抵上韦恩先生的胸膛，隔着一层布料，有温度源源不断地传来。 他示范了一遍动作，又让她学着做了一遍。 不就是亲一下吗？ 韦恩先生为什么这么严肃，还再三确认，让她做好心理准备？ 多琳不想再耽误时间了，潘尼沃斯先生还等着他们，干脆强硬地拉着韦恩先生坐下，坐到他被西裤妥帖包裹的大腿上。 这个角度他们的视线几乎平齐，多琳隐约觉得韦恩先生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意识到的时候，她已经上身前倾，勾着男朋友的脖子，就像之前两次一样，准确无误地贴了上去。 刚想要分开，多琳脑后就被一只大掌强硬地往下压，就和上次在车里一样。 到这里多琳觉得还可以接受，没有不舒服，就是这种被压迫，和韦恩先生气息交缠的氛围让她的脸不出意外地红了。 好烫好烫。 直到唇上传来柔软潮湿的触感，多琳下意识地往后一仰，被掌心桎梏着却无力逃脱。 她的大脑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比上次在车里的情况还要糟糕，明媚美好的眼睛变得迷蒙，多琳在男朋友浓烈到让她发晕的凝视中迷迷糊糊地启唇，于是那团柔软得以进一步侵入。 “唔” 多琳想要躲避，却发现自己根本避无可避，只能发出无力的抵抗声。 被侵入，被攫取，被掠夺，多琳觉得自己什么都没剩下了，她将一切都奉献给了韦恩先生。 到最后，多琳敲了敲韦恩先生的胸膛，被放开后，她的眼泪顺着眼尾滑落，甜软的语调还带着委屈：“你，你怎么变得这么凶” 第68章 有人陪着生活更好 简短的控诉之后, 多琳下意识地抿唇，与以往不同的黏湿让她的心脏以极快的频率跳动, 连带着她的左半边身体都颤动不已。 韦恩先生垂下眼睛，喉结滚动，似乎在吞咽着什么，半晌低哑的声音才缓缓说道：“抱歉。” 不是的。 她也不是责备，毕竟他之前就说了让她做好心理准备，可是这也太 多琳小声喘着气，有些难堪地低下头, 刚刚交缠的感觉挥之不去, 仿佛将她置身于火焰之上，几乎要将她蒸发成水珠。 她觉得很奇怪，一想到是韦恩先生，又掺杂了微妙的舒服和欢喜。 贴贴、亲亲、抱抱是喜欢。 那这样亲密的吻, 是更喜欢吗？ 多琳将耳朵贴在韦恩先生心脏处，她觉得这里的声音也有点快, “咚咚咚”，一下一下，渗进皮肤，顺着血流, 传递到她的全身各处。 “你更喜欢我了，是不是？”她将头搭在男朋友颈边，害羞又不确定地问, 语气轻地像天边居无定所的云。 一只手抚上她的脸颊, 掌心的厚茧带来粗粝的摩擦, 多琳乖巧地蹭了蹭，抓住了它, 细声细气地又问了一遍。 那只手的拇指压在她濡湿的唇，上面还留有水渍，明晃晃地昭示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韦恩先生不让她说话。 多琳明白了这个动作背后的含义。 可是她好想知道。 “我们先去吃饭。”过了一会，韦恩先生收回手，用一贯温和的声线说道。 伴随着话语而来的震动清晰地传到多琳的耳朵里，她没有听话地从韦恩先生身上下来，而是搂得更紧了。 大有不回答就不放手的架势。 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当时针指向12和1之间，分钟指向6，有人艰涩地先开了口：“是。” 虽说多琳看上去是一副埋头不管的样子，实际她一直将小耳朵高高竖起，关注着韦恩先生的动静。 她有点怕韦恩先生觉得她烦，幸好他没有推她下去。 她也等到了一个超级棒的答案，非常美妙的一个单词。 没有再继续问，多琳高兴地笑出声，直起身体，在心里悄悄对娜娜道歉后，左手勾着垂落于胸前的卷曲长发，陷入了某种纠结的境地。 半分钟后，潘尼沃斯先生的提醒传到了二楼，多琳意识到自己再不做决定就没时间了。 她仰起头，对上韦恩先生能够包容一切的眼神，将腰挺得更直，离他更近了些。 被摩挲成朱红色的唇开启一条细微的缝隙，里面隐约可以看到细白如珠贝的齿，多琳的黑眼睛像是蒙上了一层流转不停的水华，她努力不避开韦恩先生的视线，即便害羞到想哭。 “啊”这实在是很小的叫声，像是幼崽肚子饿了后发出的呼喊，渴望又依恋。 布鲁斯没有错过它，或许从多琳凑近他开始，他就一直在等待着这个信号。 在唇与唇之间如蜻蜓点水一样轻触，呼吸似舞蛇一般缠绵不休之际，多琳听到韦恩先生模模糊糊地说了一句：“你这么乖我” 直到午餐结束，她都没有想起来他后面到底说了什么。 但这不重要，多琳很快就将它抛到脑后，情绪饱满地继续投入到做旅游攻略中。 只是之后她偶尔会走神，用手指抚摸自己的唇，清醒后顿时埋头在桌上，过几分钟才能缓过来。 准备去梅肯群岛这段时间，多琳白天跟着电脑里的老师学习常识，拜托超人先生带她去正义大厅，和潘尼沃斯先生学做冰淇淋等等，傍晚和韦恩先生看电影或者看小说，有时候深夜配合蝙蝠侠去做研究，日子过得非常充实。 这天又是“研究日”。 只不过这次蝙蝠侠洞里多了一位女性。 那是一位穿着奇特的女士，戴着黑色的高帽子，穿着黑色的燕尾服、渔网袜和长过膝盖的靴子。 第78章 多琳觉得她是一位很酷的美丽女士，就像邻居弟弟一样。 “我是扎坦娜，很高兴认识你，多琳。”扎坦娜对于蝙蝠侠的新女友有所耳闻，但是看到人是这么小的一只，还是有些控制不住地瞥了一眼请她出手帮忙的某人。 “你好。我是多琳。”有礼貌地打招呼，多琳如同之前几次一样，坐到椅子上，等待着蝙蝠侠的下一步指令。 蝙蝠侠全副武装地走来过来，扎坦娜意外地挑眉，她听他说过多琳的情况，但这么戒备是不是过分了。 没有多说什么，蝙蝠侠示意多琳解除伪装。 这次多琳花了三十秒，比上次短了一半的时间，证明她对拟态的运用越来越熟练了。 “有一股很好闻的香气。”扎坦娜走到多琳身边，闭上眼睛，轻嗅着，就像她正对着一片烂漫至极的花海。 贴得太近了，多琳“嗯”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视线正好触及到那双被黑丝包裹的大腿，也不知道为什么，脸默默地红了。 她对于很有气势的女士总是缺乏抵抗力，那位黑裙女士也是。 “扎坦娜。”蝙蝠侠警告似的喊了一声，扎坦娜回了一句“知道了”，开始诵念治愈术的咒语。 多琳被一阵白光覆盖，心脏处陡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她不得不撑着台子，防止自己摔下去。 扎坦娜眼神变得严肃，她在瞬间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排异反应。 这阵子疼痛来得短促，多琳脸不红，心不跳，汗也没出就恢复到了正常状态。 “她的身上有魔法痕迹吗？”蝙蝠侠朝着多琳伸出双手，到一半又缓缓放下，仿佛无事发生。 “我感受不到。但是我可以明确她的身体内部有一股神奇的能量波动，它排斥着一切外来者，就好像巨龙守护着财宝，但是它又不是很熟练”扎坦娜用了探视术，看清了多琳身体内部的情况。 崩溃与重塑只发生在瞬息之间，蝙蝠侠用机器探测不到，但在魔法的照耀之下，她能够探明情况。 力量的源头位于心脏。 多琳规规矩矩地坐着，蝙蝠侠先生和扎坦娜女士在远处商量着什么，黑与黑相对，意外地般配。 没过多久，扎坦娜女士回来，笑着对她说：“我可以用魔法道具掩盖你的香气，这样的话，你就可以用原本的面貌出现而不引起骚乱了。” 多琳愣住了，她本来是想拜托蝙蝠侠帮忙的，没想到这位女士可以解决让她十分苦恼的问题。 魔法真神奇。 被崇拜和敬仰的目光盯着，扎坦娜唇角上扬，笑容更加明艳动人：“你想要什么形状的道具，贴身携带的话，戒指或者项链是不错的选择。” 多琳想了一会，五指张开，似乎在想象着某种画面。 “项链可以吗？还有，我要付出什么？”多琳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己的存款，有些舍不得，但这是必要的付出。 扎坦娜“哈”了一声，被逗笑了，她弯下腰，望着这张妩媚又纯洁的面容，颇有兴趣地说道：“我想想，只要你给我一个” “时间到了，你应该回去了。代价我已经提前支付。”蝙蝠侠将手搭在扎坦娜的肩膀上，在背后幽幽地说道，行踪比暗夜里的鬼魅还要悄无声息。 扎坦娜转过身，打量着她的朋友，尽管全身上下都被覆盖，隐秘的紧张气息却依旧被她捕捉到了。 “好吧，给我两天时间，我会把东西交给你，或者我直接” “交给我就可以了。”蝙蝠侠再一次打断了扎坦娜的话，自从她和康斯坦丁在一起后，也许是互相影响，行事风格与以往相比有了差异。 最好让多琳和她保持距离，以免被带偏了。 扎坦娜手里把玩着魔术棍子，在半空中画了一个圈，朝多琳友好地笑了笑，对蝙蝠侠则留下了饱含隐喻的提醒：“夜行的生物，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会发生什么事？小心点，蝙蝠侠。期待下次再见。” 多琳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因为得到了一个好消息，她的心情好像正在往外面冒着五彩斑斓的泡泡，悠悠地飘向澄澈的蓝天。 不过想到另一件事，她又觉得有些发愁，泡泡渐次破裂。 刚才蝙蝠侠先生说他已经支付过代价了，那是什么呢？ 他没有一开始她想象得那么坏，而且他是韦恩先生的哥哥，听声音也许他要大十几岁，这么说来的话，应该可以算得上是长辈吧？ 想到这，多琳对于蝙蝠侠的尊敬层层叠加，当然其中还夹杂着过去阴影留下的畏惧。 对了，看上去他和扎坦娜女士很熟悉的样子，也许代价不会太多。 多琳最近一直在和艾米丽探讨关于爱情的事项，有些心得，她想着也许可以发挥一些作用。 在好奇和关心的驱使之下，她问出了放在之前她绝不敢问出口的问题：“蝙蝠侠先生，请问你和扎坦娜女士，是不是可以成为恋人的关系？” 一个急刹车让多琳按照惯性往前扑，幸好安全带护住了她。 “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一只小猫跑了过去。”蝙蝠侠的语调镇定平静，毫无破绽，就好像真有那么一只调皮的小猫横穿马路。 多琳安心了，她在后排，不时偷觑前面的镜子，想着是不是要再问一遍。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过了一会，有人没忍住，问了出来。 提到这个多琳可就精神了，她挖掘着各种细节，有理有据：“首先，你们很默契，通过眼神接触就可以顺利交流，一看就是认识了很久的关系，其次，你们的氛围有种别人插不进去的感觉。最后，你们的肢体接触很自然，你拍她肩膀时，扎坦娜女士都没有抗拒。所以，我觉得你们应该是互相有特殊的好感，朋友以上，恋人未满的关系。” 最后一句话是艾米丽跑到心理诊所旁听时记下了，她转告了她，多琳觉得用在这里很合适。 蝙蝠侠沉默了很久，久到多琳以为他睡着了时，才僵硬地吐出一个事实：“她有恋人。” 哎？ 多琳有些震惊，她的推测居然出错了，倔强让不死心地继续挖掘：“那请问你对她没有特殊的好感吗？一点都没有吗？” 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到蝙蝠侠身边出现女性，应该是不一样的啊。 蝙蝠侠作为韦恩先生的哥哥，是珍贵的家人，最近也没做什么不太好的事，她应该和他尽量友好相处。 比如，从帮他找到一位不错的女朋友开始。 蝙蝠侠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沉声说道：“没有。一点都没有。” 多琳的热情被兜头一盆冷水浇灭了，她尴尬地望向窗外，小声地回复：“对不起，我知道了。” 看来关于爱情的知识她理解得还不够透彻，回去要和艾米丽一起反思一下。 没有等到多琳的追问，蝙蝠侠不得不承认自己略微松了一口气，如果她继续挖掘过去的话，那么他 扎坦娜临走时的提醒出现在他眼前，蝙蝠侠面罩之下眉头紧锁，他依旧对魔法的力量抱有怀疑的态度，但是警惕一点，总归没错。 他暂时还不想在多琳面前暴露。 “蝙蝠侠先生，请问你之前谈过恋爱吗？”多琳看着蝙蝠侠总是独来独往的，罗宾好像也不经常陪他，出于家人之间必要的关怀，她需要多问问。 “到了。”几秒后，蝙蝠侠将车停下，打开车门，没有回头看。 多琳应了一声，下了车也没有得到回复。 转身，她极目远眺，总感觉今天蝙蝠车离开的速度好快，像飞一样。 在睡觉前，她还想着得和潘尼沃斯先生私下里商量商量，如果有人陪着蝙蝠侠先生的话，他的生活也许会更好一点。 第二天清晨，她起了一个大早找到正在浇花的潘尼沃斯先生，提及这件事时对方的神情震惊又迷惑，让她也有点不知所措。 这是不可以讨论的事情吗？ 还是她多管闲事了 第69章 想臣服在他的脚下 “你说的这件事, 他知道吗？” 潘尼沃斯先生放下手中的水壶，用一种有些奇异的语调问道, 不像讽刺，不像疑惑，介于两者之间，让多琳有些不敢立刻回答，以防错过重要信息。 将昨天晚上的事情回忆了一遍，多琳确定自己并没有流露出要给蝙蝠侠介绍对象的念头，肯定地摇头：“他不知道。” 潘尼沃斯先生捡起水壶, 神情恢复正常, 淡然地继续浇水：“既然如此，你应该先去询问一下他本人的意见。我只是韦恩家的管家，不好插手太多。” 多琳抱着双臂，托着下巴, 陷入沉思。 她觉得潘尼沃斯先生太谦虚了，根据她平常的观察, 韦恩先生、提姆甚至很少见面的迪克都听他的话，尊敬他。 不过毕竟涉及到爱情和婚姻，的确要征求本人的意见比较好。 得到了指点的多琳向潘尼沃斯先生表达了真诚的谢意，她没有注意到对方复杂的眼神, 将这件事记在了心上。 第79章 在更早的时候，她对于蝙蝠侠的了解仅限于别人的谈论和韦恩先生的评价，他们说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正在逐渐失控, 甚至走向疯狂, 韦恩先生也表示讨厌这个“怪人”。 之后因为一些事她和他有了直接的交流, 尽管过程中有很多的不愉快，但目前看来, 蝙蝠侠有时的确会吓到她，但也有不错的时候，尤其是在知道他是韦恩先生的哥哥，多琳不自觉地开始倾向于他。 和艾米丽商量一番后，多琳决定从了解蝙蝠侠入手，再根据对方的特征为他选择适合的对象，不同意就算了，要是同意的话，自己就可以和他尽快做下一步的讨论。 早做准备让多琳感到安心，毕竟那可是蝙蝠侠。 打开电脑，多琳熟练地打开搜索框，非常谨慎地打下“蝙蝠侠”。 出现了很多条消息，她一个一个点开，有关于他的经历的，比如他是从哪一年开始出现在哥谭，又是哪一年解决了哥谭的重大危机，加入正义联盟等等，还有一些新闻报道，最近的是他抓回了稻草人和谜语人。 有路人拍了一张清晰的图片，地上的血汇成了一条小河，而那位披风落地的先生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全身弯曲成诡异姿势的谜语人，无动于衷。 多琳的心脏都漏了一拍，悄悄叉掉这个页面，转而浏览起其他信息。 其中夹杂着一些奇怪的评论，比如“我想要臣服在他的脚下，当他的狗，他可以用那双黑色的靴子碾压我的脸，我的背，我的，我的一切。” 还有“我打赌他是一个最顶级的s，我真的好爱他，每次深夜一想到他用那副性感的嗓音喊我，我就了。” “我知道他很危险，但不妨碍他成为我的对象。” 多琳从没见过网页上有这么多被屏蔽的单词，她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但是结合上下文，她大概能明白蝙蝠侠似乎很有吸引力。 起码对于一部分人而言是这样。 不过“s”是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她搜索“一个人是s”。 “你在看什么？” 背后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多琳猛然起身，头顶撞到了一个坚硬的下巴。 她赶紧去查看韦恩先生的情况，幸好只是皮肤红了一点，没出血，其他地方也没受伤，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多琳并不想让韦恩先生知道她在搜集关于蝙蝠侠的信息，因为他不怎么喜欢他，只是她也不愿意在这件事上撒谎，纠结了半天，她吞吞吐吐地说：“我在看蝙蝠侠。” 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蝙蝠侠”是一部电影名字。 听到多琳的话，布鲁斯的蓝眼睛诧异地睁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最为奇异的景象。 他知道因为哥哥的身份，多琳对他的态度在逐渐软化，而这正是他想要看到的。 他想要证明，蝙蝠侠并不比所谓的“韦恩先生”差。 只是这么快就引起了她的兴趣，是布鲁斯没有预料到的。 难道是因为昨天的恋爱话题让她开窍了？ 多琳不能说自己是为了帮蝙蝠侠找女朋友才做这件事，她绞尽脑汁，找了一个借口：“因为你很不喜欢他，所以我也想多了解。” 略有些微妙的因果关系。 布鲁斯挑眉，目光越过多琳，不经意地落到电脑屏幕上，神情微僵。 他很快露出如平常一般迷人的笑容，让多琳坐到位子上，自己则弯腰，站在她的右边：“我们可以一起看看。” “你不生气吗？”多琳戳了戳韦恩先生的侧脸，小声问道。 “我怎么会生气？我不想让我的评价影响到你，对于他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有自己的判断。”布鲁斯这话说得亲密又自然，隐隐有着鼓励的意味。 多琳觉得韦恩先生的态度有哪里不大对劲，一番思索后，最终得到了他尊重她的结论。 解开自身疑惑后，多琳再度投入到了解蝙蝠侠的事业当中。 “我看到有人说蝙蝠侠是s，这个形容好奇怪，我就想查查看。”多琳坦然地打开上一个页面，展示着遍地的话语。 然后她的眼睛就被蒙住了，扑闪着睫毛也没让不怕痒的韦恩先生放开，反而被压得更紧了。 伴随着轻微的“咔哒”声，等到多琳再去看，那个页面连带着最新的搜索页面都不见了。 “为什么要关掉啊？”多琳不理解的事情又多了一项，她拿脑袋蹭韦恩先生已经不再泛红的下巴，迫切地想要一个答案。 沉默了一会，韦恩先生严肃地说道：“那是不正规的网站，如果不关掉的话，电脑就会受到伤害。” 伴随着常识的增加，多琳变得愈发不好糊弄，她敏锐地抓住了男朋友话中的漏洞：“搜索页面不是。” “关于这一点，因为我想亲自给你解释。” 韦恩先生起身，搬了一把椅子过来，多琳也换了一个方向，和韦恩先生面对面坐着。 “这个s，你可以理解为serious的缩写，有些时候因为懒惰，有些人会只保留单词的开头。”似乎是为了让她更好地理解，韦恩先生的表情也很严肃，就像提姆经常提到的爱板着脸的数学老师。 作为“学生”的多琳回忆了一下那些人的发言，激发她掌握了举一反三的能力，她真心地提问：“可是，我觉得sexy更合适。因为后面还有一句‘好爱他’。” 布鲁斯眼眸微闪，有些不自然转头，严肃瓦解，神情犹豫：“你也这样想吗？” 韦恩先生又开始担心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了。 多琳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将男朋友的脸扳回来，和他四目相对：“我是说那个人。唔，要说这个单词，其实我觉得你更合适。” 明明自己都夸他了，怎么还不高兴呢？ 察觉到掩盖在韦恩先生得体微笑之下的真实情绪，多琳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没心思继续了解蝙蝠侠了。 自从韦恩先生说他不喜欢笑之后，她大概可以凭借细微的不同和莫名的直觉分辨出韦恩先生真心和敷衍的笑容。 像现在就是后者。 对于男朋友别扭的性格，她算是能体会一些了。 多琳伸出手，将韦恩先生的嘴角轻轻往下拉，语气颇为成熟：“不想笑就不要笑啦，和我说说，怎么不开心了？还是说，你觉得sexy是个不好的单词？要不smart或者sweet？” 韦恩先生定定地望着她，就在多琳怀疑是不是这两个单词也配不上他时，他唇角微微上扬，这是一个有些古怪的笑容，她可以感觉得到。 “刚刚看了那些关于蝙蝠侠的信息，我发现过去我对他存在偏见，现在我觉得他是一个不错的人。他幼年时期失去双亲，之后独自踏上了修行之旅，十余年后他回到家乡，对目前混乱的状况感到愤怒” 多琳眨了眨眼，从韦恩先生第一句话开始，她就有点迷糊，到后面她越听越不对劲。 是不是夸得有点过了 难道哥谭其实有两个蝙蝠侠？ 第70章 别怕只是亲吻而已 多琳在韦恩先生说到“他作为正义联盟的一员, 和其他成员多次阻止危害地球的外星生物入侵”时心里一抖，波波们应该不算“入侵”吧,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就掉落在地球上，自己也很疑惑。 但是站在其他人的角度，不打一声招呼就在这住下，好像就是“入侵” 她陷入了艰难的思考，只要她在哥谭一天，她就绕不过蝙蝠侠，如果能够和他打好关系的话, 对于波波和她的生活应该都是有利的。 “蝙蝠侠有喜欢的东西或者人吗？” 这样看来, 韦恩先生过于.迅速的态度转变倒是一件好事，他们可以大大方方地关于蝙蝠侠进行深入交流了。 这个问题似乎超出了韦恩先生的知识储备，他沉吟片刻，有些不确定地回道：“我只知道他目前没有喜欢的人。” 太棒了, 她没有胆子再问一次蝙蝠侠喜欢谁，但暂时没有恋人她就可以扩大搜索范围, 寻找更多适合的对象。 “那他喜欢什么呢？喜欢在夜晚活动？喜欢抓罪犯？喜欢打人？喜欢站在雕塑，额应该叫滴水兽上？也不对，这只能说是他经常做的事情。” 多琳在小本本上写下几件事，再一一划掉。 布鲁斯在多琳自言自语的时候一直没有说话, 他在思考他有什么喜欢做的事情，正如她所说，那些已经成为深入骨髓的习惯, 喜欢, 似乎称不上。 “不过, 他也很辛苦哎，每天晚上都出现, 他不会累吗？”多琳仰起头，以纯粹好奇的口吻问道。 韦恩先生还不知道蝙蝠侠是他的哥哥，她不能表现得太过关心。 “我之前说过，他的意志力坚强，这足以让他克服大部分困难。疲惫或者敌人的精神攻击，对他造成不了太大伤害。” “这样啊”多琳觉得蝙蝠侠就是一个谜团，她觉得他很有钱，但是为什么要投入到这样的活动中，像他的弟弟韦恩先生一样不好吗？ 第80章 但是韦恩先生也经常在公司加班到很晚。 多琳对比之下，竟然发现差别似乎不是很大，反正都是“工作”。 “但是最近一段时间，我听到超市里的人说他好像变了一个人，比之前要凶几百倍，让他们都觉得害怕。”趁着韦恩先生喝咖啡的功夫，多琳才抓住空隙，赶紧提问。 这个问题让韦恩先生慢慢放下了杯子，手指勾着杯耳，发出“喀”的一声。 在那一瞬间，多琳觉得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如同潮水一般向她奔袭，又在刹那间褪去，这让她显得有些呆呆地望着韦恩先生的侧脸，就跟木头一样。 “你现在也害怕他吗？” 韦恩先生望着她，眼神像是暗流涌动的深海，却向她张开了双手，邀请她坠入。 如果是平常的话，多琳早就像只小鸽子一样欢快地扑到他的怀里，这会她却迟疑了。 那个问题，好像开启了什么不妙的开关，让韦恩先生也变了一副模样。 她谨慎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一动作毫不意外地让男朋友更不悦了，如果糟糕的心情可以显出实体的话，大概可以铺满整个沙发。 多琳不用仔细观察都能发现，长了眼睛的人都知道。 于是她又往前跨了一步，成功让韦恩先生的眉头有所舒展。 接着再退一步 如此反复，在韦恩先生嘴唇抿成一条刻板的直线，干脆利落地起身之前，多琳以非常快的速度奔过去，熟练地坐在男朋友的腿上，给了他一个亲亲。 在对方让人心折的蓝眼睛微微睁大之后，她捧着对方的脸，笑得灿烂如夏日阳光：“你怎么这么可爱。” 再亲一下，再夸一句，相似的重复在沙发上上演着。 “可以了。”有些受不住多琳过度的热情，布鲁斯一边抓住她的手腕，一边捂住她的嘴，后知后觉地制止了她的行为。 多琳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才被韦恩先生放开。 “以后，不能这么冲动，要先和我说一声。”因为是宽松舒适的家居服，没有领带可以给韦恩先生解开，多琳注意到他的手有些微的停顿，随即在喉结处一扫而过，转而将她抱进怀中，低声嘱咐。 亲亲之前还要报告吗？ 多琳觉得韦恩先生应该不会拒绝他的，痛快地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她听到他又问起：“你为什么那样说？” 多琳心领神会，韦恩先生对她的夸奖似乎不大适应，她得好好解释才行。 “我知道你虽然想让我自己判断，但你还是想要我和你有相似的观点对不对，不然就会有矛盾。我之前还想着让警察把蝙蝠侠抓起来，但是他其实也做了很多好事。有时候他的行为让我觉得害怕但他也很不容易吧。总之，我现在觉得蝙蝠侠是一个非常厉害和让人尊敬的人，他就像，嗯，一个长辈一样。” 多琳努力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她想要告诉韦恩先生她和他的想法是一样的，他们可以好好说话。 然而事与愿违，韦恩先生的气息似乎更加低沉了。 多琳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她想要问个清楚却没有机会，阿尔弗雷德先生进来了，说要和韦恩先生讨论一件重要的事情。 也不知道他们在书房说了什么，反正早餐的时候，韦恩先生连刀叉都拿反了。 张了张嘴，多琳想要提醒一句，对方却已经极其自然地将煎蛋咽了下去，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动作和平常不一样。 好吧，韦恩先生能习惯就好。 在多琳去梅肯群岛之前，哥谭发生了几件不得不说的事情。 蝙蝠侠抓到了毒藤女的踪迹，将她送进了阿卡姆疯人院，顺便又教训了其他有越狱前科的罪犯。 据网友说那天阿卡姆疯人院的鬼哭狼嚎持续了一整晚。 新晋势力红头罩帮迅速扩张势力，侵吞了不少地下帮派的地盘，为此上城区还爆发了一场不大不小的战争，最终以红头罩的胜利作为终结。 有网友推测红头罩和蝙蝠侠达成了什么不可言说的协议才让他顺利地在哥谭有了一席之地。 不过说实话，这个年轻的头头真辣。既蝙蝠侠和夜翼之后，他进入了某匿名投票“你最想睡的哥谭男人”的前十名。 只不过这位有一个奇怪的爱好，喜欢对着空气说话，这让他的手下暗地里有些担忧老大的精神状况。 多琳合上电脑，信息太多，让她的脑袋都有一些胀胀的疼。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个“研究日”，她要去拿扎坦娜女士给她的魔法道具，不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项链，她非常期待。 照例是进入古宅底下的蝙蝠洞，多琳戴上星形项链，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在蝙蝠侠的提醒下她才想起来要解除拟态试试。 说实话，她很紧张，不是不信任扎塔娜女士，只是这件事太过顺利让她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一杯水被递到她的面前，多琳楞在原地，几秒后才有些迟钝地伸手去接。 是冰的。 一口气喝完它，借着一股勇往直前的劲头，多琳干脆利落地变了一副模样，比以往都要快。 她特意出门前换了宽大的长袖，这下子倒没有松松垮垮了，刚好撑得起来。 闻了闻自己手腕处的味道，结合蝙蝠侠冷静的神情，多琳发现那股让她苦恼很久的香气真的消失了。 心里刷刷地冒着大水花，多琳想要找一个人分享喜悦，但这里只有蝙蝠侠一个人，于是她毫不吝惜自己的笑容和感激，眼睛亮晶晶的：“蝙蝠侠先生，谢谢你。你真的是一个不错的人。” 蝙蝠侠平静地点了点头，对于获得与“超人先生”和“韦恩先生”同等的待遇这件事，他并没有太多喜悦。 因为他知道这一切源于另一个人。 多琳坐在她的固定座位上，看着蝙蝠侠先生拿了一把剪刀过来，疑惑地歪着头：“要做手术吗？” “不，只是剪头发。” 蝙蝠侠先生要给她剪头发？ 多琳小心翼翼地又确认了一遍，但在得知这也是研究的一部分后，心里那股别扭的情绪才过去，配合地站起来。 也许是戴手套不方便操作，他第二次脱下了手套，将它们随意地丢到控制台上。 这双和韦恩先生相似度极高的手吸引了多琳的全部视线，也让她更笃定蝙蝠侠先生和男朋友是亲兄弟。 他们连手都超级相似呢，这就是证据。 长及脚踝的黑发又浓又密，蝙蝠侠捧起一缕，触手温凉顺滑，意外地有些下不去手。 只是如果多琳以后要以真面目示人的话，还是短点好。 几剪刀下去，多琳的头发瞬间少了二分之一，目前长度只到腰部。 多琳听着背后传来的咔嚓咔嚓声，有些心惊肉跳，她总觉得蝙蝠侠先生做这样的事，实在是太奇怪了，就像动物园里闯进了一条海豚。 “可以了可以了，谢谢。”实在撑不住，多琳低着头，小声提醒道。 蝙蝠侠停下手，嗯了一声。 多琳跑到镜子那，将头发披到前面，发现发尾在肚脐眼上面一点，不长不短，正正好的感觉。 不得不说，这样子的她是比之前的她要好看一些，不像未成年的孩子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看着多琳蹦蹦跳跳的模样，蝙蝠侠慢条斯理地将手套戴好，语气平淡。 这个月就见不到蝙蝠侠了，多琳在车上想着是不是要把女朋友的事情往前推进一点更好。 也许是因为今天有点点温和的蝙蝠侠给了她勇气，她扳着手指纠结过后，谨慎又礼貌地问：“蝙蝠侠先生，请问你想找一位恋人陪伴你吗？就像我和你弟弟一样。” 车子里的氛围安静如同深夜的密林，到过去第三个路口时，多琳终于等到了对方的答案：“如果我说，我对你有好感” 多琳一开始没有意识到蝙蝠侠先生的意思，她在默念着几个推荐人选的名字，防止自己漏掉，因此在明白之后，她整个人陷入了巨大的迷宫之中，而且是弯弯曲曲找不到出口的那种。 “你，你是说，你喜欢我吗？”多琳哆哆嗦嗦地发问，舌头都打结了。 “是。” 多琳的第一反应是跳车。 强制自己冷静下来之后，多琳觉得这样做太伤人了。 她没有忘记，当初韦恩先生严肃地拒绝自己时，她有多难过。 喜欢是很珍贵，它不应该被糟糕地对待。 “那个，啊，抱歉，我不喜欢你，但你是一个不错的人。”多琳语气艰涩地给出了干巴巴的回复，表情也僵硬得很，她没有遇到过这种事，能有这样的反应已经不错了。 “嗯，我知道了。” 从蝙蝠侠先生镇定的话语中，多琳大概能明白对方只是想告诉她这个消息而已，就算自己说不喜欢，他好像也不是很难过。 不愧是蝙蝠侠先生，她完全不能想象对方要是和她一样哭得稀里哗啦该怎么办。 第81章 一直到她下车，他们都没有再说一句话，但是多琳觉得他好像一直在关注着她，尽管他从未回头。 当晚，多琳失眠了。 第二天太阳刚露了一个脸，多琳就直奔楼下，她要去找潘尼沃斯先生商量商量。 谁知道，一贯起得比她晚的韦恩先生居然已经坐在客厅看报纸了。 这简直是太让人惊讶了，就像动物园的售票员变成了大猩猩一样。 “早，多琳。为了今天能早点看到你，我特意在这等着。” 韦恩先生的笑容霎时间迷了多琳的眼，她哒哒地跑了下去，给了他一个抱抱：“我也很高兴能这么早就看到你。” 两天后，直到登上前往梅肯群岛的私人飞机之前，多琳都没有找到机会和潘尼沃斯先生好好就蝙蝠侠的事情聊一聊。 韦恩先生像是怕她消失一般，总是黏着她，她觉得开心又苦恼。 到酒店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因为旅游旺季的缘故，前台告诉他们系统出了故障，目前只剩下一间房了。 “可以吗？” 韦恩先生的尾音像是天生带着钩子，再想到艾米丽和她说的恋人之间应该做的十件事，多琳莫名地脸就红了，像一只熟透了的粉桃，用软软的声音回了“嗯”。 之前韦恩先生有带女朋友去夏威夷，他带她来梅肯群岛，也、也很好。 房间里的装修很豪华，但是明明有这么大的空间，摆放了很多东西，却只有一张床。 多琳有一种预感，波波们就在这片海域，要是到时候碰到他们 担忧、紧张、羞耻和愧疚混合在一起，多琳坐在椅子上，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仿佛就在她耳边冲撞，觉得自己的脑子都快冒烟了。 就在这时，穿着浴袍的韦恩先生赤着脚走了出来，弯下腰，带着湿淋淋的水汽问道：“身体不舒服吗？” 多琳摇了摇头，想要说些什么，最终双唇紧闭，什么话都吐不出来。 即便如此，韦恩先生还是耐心地确认了一遍，他的目光认真而深邃，仿佛有魔力一般，多琳觉得自己的所有遮蔽都要被他剥光了。 “你之前问过我想要什么宠物，我可以换一个愿望吗？” 多琳不假思索地点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就像一头栽倒在陷阱里的小绵羊，已经完全在猎手的掌握之中。 韦恩先生的声音如同最顶级的乐器奏出的美妙篇章，让人不自觉地被吸引。 他说“你可以快点长大吗？多琳你现在看上去太小了，我又比你大那么多岁，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失落。” 他说“如果你有特殊能力的话，应该可以办到的，对吗？” 他说“可以吗？” 多琳被近在咫尺的面容逼迫得呜咽一声，有些承受不住地捂住脸，闷闷地说：“可，可以。但是，你、你别害怕。” “不会的，这一身太紧了，先换一套衣服。” 多琳将行李箱打开，里面有一条白色吊带裙，是被艾米丽硬塞进去的。 它可以让她变得更好看，还有 一想到当时艾米丽对她说的悄悄话还有做导购时记的笔记，滚烫的热度立刻上涌，连带着她的耳朵都红透了，像是晶莹剔透的血玛瑙。 “那你先别看。”多琳将韦恩先生推到衣帽间里，关上门，不安地叮嘱了一句。 “好。” 这样卧室里就只剩下多琳一个人。 她拿起它，又放下，来来回回十分钟后，多琳捂着快要蹦出来的心脏，深呼吸，做了最后决定。 半小时后，多琳小心翼翼地打开一条门缝，抖着声音，像是细弱的百灵鸟：“我换好了。但你可以三分钟之后再出来吗？” “可以。” 等到布鲁斯打开门之后，他环顾了一遍空旷的卧室，视线落在床上隆起的被子上。 听到动静，多琳探出头，迅速地将被子拉到只露出额头和眼睛，瑰丽异常的紫色眼睛不安地眨啊眨，如同最为纯洁的诱惑。 “害、害怕吗？” 韦恩先生越走越近，多琳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结结巴巴地问。 他坐到了床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眼睛，从眼尾开始，到睫毛，到眼皮，一丝一毫都不放过。 “很漂亮，像宝石一样。” 多琳听了一怔，随后把头往被子里缩了缩，偷偷地笑了。 闭了闭眼，多琳抓住韦恩先生的手，迎上他深不可测的目光，勇敢地说：“我、我换了吊带裙，如果，如果你想的话，也、也可以咬它” 韦恩先生上身前倾，灯光被遮掩，阴影降落，多琳下意识地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然后被男朋友扣住了手指，将它完完全全地包裹住。 “我可以先看看吗？” 多琳觉得韦恩先生的力气突然变得好大，她没有办法阻挡，被子在缓缓往下落。 虽说做好了一定的心理准备，真到了袒露自己的时候，多琳还是很没出息地哭了。 她觉得被韦恩先生这样注视着好奇怪，她的身体里像是有沸腾的水，咕噜咕噜往外冒着热气，她都要被蒸熟了。 然后她被韦恩先生一把捞了起来，跟平常一样，坐在他的大腿上。 因为有床抵着，她的膝盖弯曲，呈现出类似于跪坐的姿态。 她脸上的泪珠被细细密密的吻亲掉，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湿.润暧.昧的痕迹。 多琳有些懵，她连哭都忘了，抓着韦恩先生的胳膊，心神涣散。 “好乖，不哭了。” 完成这件事后，韦恩先生笑了笑，在她的额头上落下轻吻，将她揽进怀里。 他的手抚过她的长发，在她耳边温声安抚着，压抑着浓烈的呼吸：“别怕，只是亲吻而已。” 第71章 惩罚不睡觉的孩子 多琳知道恋人之间应该做的十件事, 其中一件就是旅游，而在旅游的途中, 他们有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做一些她目前不是很明白，但听说视情况而定会很快乐或者很不适的另一件事。 还有，这样的行为有可能会生下孩子 她还没有做好有孩子的准备，她现在只想和韦恩先生开开心心地在一起。 说不害怕是假的，但在韦恩先生的轻声安慰之下，她的心情逐渐放松，脑海里的一根紧绷的弦变成了煮熟的软乎乎面条。 “韦恩先生, 想要小孩吗？”多琳勾着男朋友的脖子, 凑到他的耳边，试探性地问。 抚摸着她的头发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对于这个问题，布鲁斯早有答案, 幸运的是，多琳目前的想法似乎和他一样。 “暂时没有这个打算。” 多琳抑制不住自己的喜悦之情, 想要亲亲旁边韦恩先生的耳垂，和约定好的一样，她要获得许可：“我想亲亲你。” 布鲁斯“嗯”了一声，他的原意是提醒多琳在公众场合不能突然动作, 她既然理解成这样，也可以。 一秒后，他的耳朵被如同花瓣般柔嫩的触感侵染。 多琳觉得韦恩先生的这个部位也很可爱, 她忍不住用舌尖去描摹它的形状, 和嘴唇一样肉肉的, 小小的一团，只有她指甲盖那么大, 也许这是他身上唯二软绵绵的地方。 “等会，我” 干涩异常的声音被多琳用牙齿小心翼翼研磨的动作猝不及防地打断，布鲁斯克制地深吸一口气，明明室内开着空调，多琳的体温也不高，一颗汗珠却从他的鬓角滑落。 多琳注意到韦恩先生变得很热，就像外面的高温透过缝隙传到了这里，她想也不想就像刚才男朋友做的那样，将那颗汗珠卷掉。 唔，是咸的，但是意外地不讨厌。 这样做的后果是她被韦恩先生强硬地堵住嘴，一只手穿过了她的头发，覆盖在她裸露出一点光洁肌肤的背部。 前后热度夹击，多琳没过一会就维持不住清醒的意识，失去了全部的主动权。 她现在就像韦恩先生手里的娃娃，怎么摆弄都行。 几分钟之后，多琳身体一轻，被珍而重之地放到床上，大口大口呼吸此时显得过于慷慨的空气。 “不闹了，已经很晚了，明天还要出去玩，睡吧。”布鲁斯拨开黏在多琳脸上的乱发，注视着她极度艳丽的面容，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地提醒他调皮到让他头疼的小女朋友。 韦恩先生自己都不睡，又准备去浴室。 多琳隐约明白了什么，艾米丽说恋人会渴望彼此有更亲密的接触，接触的时候，是需要发泄出来的。 但是具体怎么做艾米丽也不大懂，她的记忆模糊不清，断片很多。 于是两个人在一番深入探讨之后，决定如果旅游的时候真遇到了类似的事情，就、就继续亲亲、抱抱吧。 应该是有帮助的 本来她可以用电脑查的，可惜自从上次查了蝙蝠侠的消息它没过几个小时就坏了，开机就是乱码，坏得严重，一直没修好。 第82章 但韦恩先生都没怪他，只是提姆每次都欲言又止地看着她，她猜测对方可能是想要说关于cosplay的事，赶紧表示她一点都不急。 说完之后，她感觉提姆的眼神更微妙了，好像还有点慈祥？ 回忆不过是一瞬间，多琳起身，抓住了韦恩先生的手：“为什么不和我一起睡？” 不得不说，这条简简单单，裁剪得当，只有领子一圈有花纹点缀的白色吊带裙很适合多琳。 布鲁斯避开视线，尽量自然地说：“我有点热，洗个澡能更凉快一些。” 如果只要凉快的话，她也可以啊。 多琳觉得自己的主意很棒，她将韦恩先生的手放在自己的手臂上，骄傲又羞涩地说：“我也可以帮你。” 有那么一瞬间，布鲁斯略微后悔让前台配合他演戏。 现在想想，想要诱出多琳的真面目，也不是一定需要在一个房间。 他可是和多琳的“家人”约定过的，虽然艾玛的身份成疑。 总之，他至少不能跨过最后一道底线。 “好，那我们现在就休息。” 得到了肯定答复的多琳侧躺好，乖巧地给韦恩先生空出一大片空间，用手拍了拍那块地方，满是期待地望向她的男朋友。 柜子里还有一床被子 布鲁斯犹豫之间，多琳明亮如星辰的紫眸晃动着细碎的光，慢慢低下了头。 算了。 在心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布鲁斯掀开被子的一角，以同样的姿态和多琳面对面望着。 “关灯了。” “好。” “啪嗒”，像是打火机点燃引线，释放烟火的声音，室内在片刻间滑入了属于夜的黯淡。 多琳和韦恩先生之间的距离大到中间可以再躺两个人，是她先留出来了大半张床，可他也离得太远了。 她悄悄往右边挪了挪，大概前进了有一公分。 韦恩先生没有反应。 窗帘没有完全闭合，多琳隐约可以看到韦恩先生的脸。 闭上眼，枕着一只手臂睡觉的他，她很少见到，乍一看，就像上帝创造出的最美好的天使。 多琳继续往他的方向前进，她一点都不困，精神充沛，甚至可以看韦恩先生一整晚。 额头，鼻子，嘴唇，脖颈，胸膛 浴袍v领的设计让多琳捕捉到了陈年旧伤的痕迹，她之前想要帮韦恩先生祛除那些狰狞的疤痕，只是蝙蝠侠先生说她血液中存在的力量太过不稳定，需要谨慎使用。 救下那只小鸟也只是运气好。 太可惜了 多琳距离男朋友越来越近，她之前都会抱着卡卡一起睡，在韦恩庄园她会搂着玩偶睡，现在她想贴着韦恩先生睡。 她轻轻地做，应该不会被发现。 莫名的笃定也不耽误多琳拿捏着十分的小心翼翼，将额头抵在韦恩先生胸膛的正中央，隔着衣服都能感受到令人安心的可靠力量。 在她靠近的那一刻，布鲁斯睁开了毫无倦意的双眼，手指动了动，缓缓闭眼。 多琳心满意足地合眼，身体蜷缩，双臂环抱，就要休息，某种束缚感却让她有些犯愁。 她忘记脱掉它了。 再加上因为还是之前的型号，其实有些让她不舒服，感觉像被塞进一个开口狭窄的瓶子，半途就勒住了。 有些事没有注意到还好，一旦发现了就跟小猫抓心一样，恨不得立刻解决它。 在被子里脱衣服的话动作太大了，会吵醒韦恩先生的。 思考了一会，多琳决定先摸下床。 她屏住呼吸翻了一个身，拿出蜗牛的速度，慢吞吞地远离。 “睡不着吗？” 都快到床沿了，背后传来的带着丝慵懒意味的嗓音让多琳僵在原地。 唉，这下子前面的努力都白费了。 得知多琳是要去做什么后，布鲁斯一怔，眼神微凝，将手背抵在唇边，轻咳一声：“那你去吧。” 其实不用脱外面的衣服也可以解，但为了避免多琳问出让他更难招架的问题，布鲁斯权衡之后，选择保持沉默。 房间的隔音做得很好，又处在幽静地带，只剩下内部的声音在流淌，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 衣服和肌肤摩挲，裙子被放到床头，整理头发，解开扣子，迟疑了一会，打开行李箱的拉链再关上，拿起衣服，穿上，掀开被子，回来。 “我好了。韦恩先生，可以抱我睡吗？”既然男朋友没有睡，多琳不想错过机会，撒娇似的问道。 而且她还很凉快呢。 韦恩先生一直没有说话，多琳揪着浴袍上的白色毛毛，紧张地等待着。 “抱着的话，可能会不舒服，下次再说。睡吧。”她的头被一只手掌拍了拍，安抚性地说道。 多琳像幼猫一样蹭了蹭男朋友，毛茸茸的发丝勾着裸露在外的肌肤，用比平常还要甜蜜的语调请求：“就半小时，不对，十五分钟就可以了，拜托你了” 借着迷蒙昏暗的光线，多琳觉得韦恩先生好像有些动摇，只要她再努力一点，应该就可以达成抱抱的目标了。 灵光一现，多琳心一横，声音抖得像清晨挂在叶尖上盈润露珠儿：“ddaddy？” 据艾米丽观察，一般女朋友这么叫年纪大一点的男朋友，他们就会很大方地给买鞋子、包包、项链什么的，要求都会得到满足。 当时她觉得有些疑惑，这样的话不就有两个爸爸了吗？现在多琳觉得自己也可以试试。 说不定韦恩先生也会像他们一样。 她就等着男朋友回“嗯”了。 “多琳，抬起头来。” 也许是几秒也许是几分钟，多琳跟着指令抬起头，后知后觉地发现情况不太妙。 韦恩先生好像没有高兴，眼神内敛到极致，很严肃或者说危险。 “你刚刚说了什么？” 大概是因为男朋友的语气温柔到像裹了一层糖霜，多琳的直觉也被侵蚀软化，她又以同样的语调复述了一遍。 这回韦恩先生笑了，眼皮半搭着，多琳的大脑无法判断他高兴还是不高兴，心脏却警觉地漏了一拍。 “既然你这么叫我，那我有必要动用作为daddy的权力，惩罚这么晚了还不睡觉的孩子。” 多琳本来只是觉得奇怪，被韦恩先生称呼为“孩子”之后，她从额头到颈子都泛起了红晕，结结巴巴地抗议：“我，我不是孩子，不能，不能这么说的。” “晚了。” 这两个字简洁有力，语调温和，却带着不容违逆的意志。 布鲁斯抓住了多琳的腕间，不轻不重地在她的手心打了一下。 多琳咦了一声，立时眉眼弯弯，一点都不痛，韦恩先生真好。 过了几秒她就笑不出来了。 带着热度的手掌顺着她的背部往下，她还没来得及惊呼，隔着单薄的面料，某个部位被同样的力道拍了一下。 多琳惊慌失措地抓着男朋友的胳膊，组织不好语言，只能重复着“不能这样打我。” “我刚刚说了什么？” 阻拦起了效果，没有再继续，她的鼻尖被男朋友亲了一口，听到对方以宠溺的语气提出了类似的问题。 晚了。 多琳意识到了什么，漂亮到妖异的紫色眼睛不可置信地睁大，像一只被猎人握在手心的小羊羔，再无退路。 接下来，在她羞耻的呜咽声和破碎的道歉声中，韦恩先生自顾自地换了动作，转为轻柔的安抚。 “刚才下手重了，现在应该会好一点。” 多琳将头都摇成拨浪鼓了，韦恩先生也低头看到了，还是 情况没有变得更好，不如说更糟了。 到后面，多琳又急又羞，还有各种让她变得热乎乎的奇怪情绪发酵，第一次咬了男朋友一口，在他的胸膛上留下了浅浅的牙印。 “我我好好睡觉对不起daddy我知道错了不”咬完后，多琳知道自己的过激行为没起作用，赶紧讨好地亲了亲男朋友的嘴唇，又道了一次歉，还做了保证。 这次韦恩先生同意了，还用低沉的嗓音夸她是“好孩子”。 到此，多琳的生理和心理都被折腾到不行，筋疲力尽，很快就睡了过去。 半夜，有人伸出一只胳膊，将离得远远的女朋友带到了怀里。 他的女朋友睡得可沉了，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因此也不知道她被盯着看了有一个多小时。 与此同时，梅肯群岛附近的深海地区，五个团子正在辛勤地搬运着绿色晶石，将它们通通塞到圆鼓鼓的大球里。 “都已经搜集完毕了吗？”娜娜进行最后的确认。 “是的。”四个团子异口同声。 “回去见多琳咯！” 波波们的欢呼声高涨，憋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告诉多琳一个好消息了。 他们离回到母星的目标更近了！ 第72章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第83章 第二天, 多琳醒来时还有些搞不清状况，昨晚的记忆自动浮现, 她瞥了一眼横在自己腰间的手臂，莫名松了一口气。 幸好幸好，她可不想又体验一次类似的“惩罚”。 不知道怎么滚到韦恩先生的怀里，多琳觉得闹钟没有响，那他们应该就可以多睡一会，于是心安理得闭上眼。 几秒后，最朴素、最有用的“叮铃铃”响起, 多琳转过身, 小声叫着韦恩先生，该起床了。 带着几分迷蒙的蓝眼睛睁开，稍显凌乱的黑发更为他添加了几分恣意，这样的韦恩先生和几个小时前的严肃、不容置疑的“daddy”完全不同, 多琳不清楚变化的原因，但平常的男朋友回来了她得感谢波波神。 他一定是听到了她虔诚的祈祷。 “早。”布鲁斯将手臂略微缩紧, 在多琳的额头落下一个轻吻。 他早就醒了，为了观察多琳的状况他才一直没睁眼，现在看来，她没有抵触的情绪。 这很好。 多琳最喜欢温柔的男朋友了, 她的心被那个吻弄得饱饱涨涨的，忍不住也凑上了同样的位置，因为太用力还发出了“啵”的一声。 所有的暧昧和无法宣之于口的深欲都被这个过于可爱的吻“啵”得驱散了。 “我先去洗漱。新的衣服我让人送来了, 放在那边的桌子上。” 多琳点点头, 穿上拖鞋, 乐颠颠地去查看，惊喜地发现还有内衣。 是白色有蕾丝边的, 款式她很喜欢，不知道大小合不合适。 不过，在这之前她有另一件事要做。 多琳拦在了韦恩先生面前，对方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眼睛里却带着细碎的笑意，她能看得出来。 扑进韦恩先生的怀里，紧紧搂住他的腰，多琳抬头望着他，她的身高大概到男朋友耳朵的位置了，这样子他们看上去会更像一对恋人吗？ “谢谢，喜欢喜欢你。” 隔着浴袍，布鲁斯都能感受到丰盈的柔软紧贴着他，难以拒绝，似乎想要融化在他体内。 他艰难地推开了多琳，抚摸过她纯洁又秾艳的面容，哑声道：“不用谢，你可以先去试试。” “好。” 多琳挑挑选选，套上了一条带着红色波点的裙子。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异样的情绪升起，她和其他人不一样，特别是那双紫色眼睛。 但是韦恩先生夸它像宝石 沮丧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多琳很快又开心起来，笑容灿烂。 没想到韦恩先生会提出让她长大的愿望，她本来准备过几天再和他说的，行李箱里大部分的衣服都不合身了。 又试了其他衣服，多琳没想到每一件都很合适，就连内衣也是。 韦恩先生真的太细心了。 完全没觉得不对劲，多琳抱着漂亮衣服在床上打了一个滚，嘴里嘟嘟囔囔，念着夸奖男朋友的话。 兴奋过后，多琳又冷静下来，过会是要坐潜水艇欣赏海底风景的，要是幸运地碰到了波波 她想用他们最熟悉的样子迎接，再告诉波波们，这是她长大的样子。 他们会很高兴吧。 多琳迅速脱掉了这条波点裙。 布鲁斯将浴室里的花洒开到最大，甚至操作蓝牙音箱放起了歌，水声混合着音乐声还有其他隐秘的声音，堪称一场混乱的盛宴。 多琳曾经对蝙蝠侠提到过她的体能包括视力、听力、速度等，可以在集中精力时获得短暂的提升，平时和普通人没什么两样。 以及，他的弟弟难受到呼吸不稳都不去医院的事 这家酒店的隔音是不错，但是他需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不能再“生病”一次。 多琳并没有注意到浴室乱糟糟的情况，她翻着行李箱和桌子上的衣服，找到了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纠结了一会，她将泳衣用袋子装好，连着手机一起塞到了小包包里。 多琳很有耐心地等了有一个小时，韦恩先生终于出来了。 收拾好要带的东西，两人在自助餐厅草草吃了几口，像深海出发。 第一次坐潜水艇，多琳看什么都好奇，但是她没有乱动仪器，扒着窗户，看着各种鱼儿游来游去，搜寻着波波和沧龙的踪迹。 海底三千米的位置，海洋生物的数量锐减，偶尔会有长得奇形怪状的生物与他们擦肩而过，旁边的研究员就会为多琳介绍。 “探测到了，我们正在接近。”驾驶舱里有人出来向研究员报告，多琳跟着回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喜悦。 “它正在以非常快的速度上潜，应该是要浮出水面。” 按照古生物学家的说法，这头出现在哥谭港口，疑似品种为沧龙的海生爬行动物用肺呼吸，每隔一段时间需要浮出海面换气，那艘不幸被咬的小型货船就成为了顺带的牺牲品。 多琳有些压制不住激动的心情，她的直觉告诉她波波们可能也在那附近：“我到时候可以出去看看吗？” 布鲁斯有些疑惑，对于这只“宠物”，多琳的态度似乎太过迫切了，它有什么不一样吗？ “不可以。太危险了。”他说出了符合他身份的话。 多琳也没有抱太大希望，蔫蔫地低下头。 “但是我们可以尽可能地靠近它，让你更好地观赏它。” 控制它。 在海底连时间都变得缓慢，像是被无限拉长，多琳越来越焦急，在无意识的情况下拽掉了男朋友衬衫上的一颗鲸尾式袖扣，让价格超过她一月工资的奢侈品弱小又无助地躺在地上。 布鲁斯看了一眼还在揪着他袖口的小手，思考要不要把另一边也递过去。 “我们追上它们了。” 多琳果断放开男朋友的胳膊，凑到窗户旁边，极力去看，果然见到了身长接近20米的庞然大物。 以及挂在它尾巴后面的大球球。 “是的是的，就是它，是”多琳恨不得敲开窗户飞到飞船里去，波波们就在里面。 “怎么又要哭了？” 布鲁斯有些无奈地问，多琳这才发现在她自己没意识到的情况下眼圈都红了，克制着没有落下泪珠。 因为太高兴了。 “它太神奇了，太厉害了。”多琳的眼神紧锁着沧龙不放，她尝试和他建立起类似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成功，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屏障挡在她面前，怎么都不能突破。 她想确定一下波波们的情况，看样子是不行了。 那个半径超过十米的白球太过显眼，布鲁斯很感兴趣地同研究员交流起来，甚至想要尝试捕捉它。 被男朋友的话震惊到了，多琳当即表示反对，因为声音太大，还引来了对方疑惑的眼神。 “我是说，那、那里面有可能是它的孩子，抢走它不太好。” 韦恩先生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古怪，也许是因为里面的某个单词引起了他的回忆，拗不过多琳的请求，他放弃了这个念头。 谁也没想到，沧龙一个摆尾，调转方向，朝潜水艇而来。 “这不应该，它怎么会对铁皮疙瘩有兴趣。”研究员眉头紧锁，和韦恩先生打过招呼之后，急匆匆地往驾驶舱而去。 多琳有一种预感，它是朝她来的。 探测器传来画面，显示在客舱的头顶屏幕上，那颗大白球奇异地抖动了几下，吐出了 两个看上就很可口的绿团子。 是乔乔和乌乌！ “嗯” 旁边的韦恩先生发出了意味不明的叹声，多琳只能做出一副震惊的神情，贡献出了一段略显浮夸的演技：“哇，是我们家的宠物哎，原来他们在这里啊，好惊喜！” “那可真是太巧了。” 韦恩先生顺利地接受了这在常人看来显得异常古怪的一幕，就像接受了人要吃东西才能活一样平常。 多琳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她能够理解男朋友身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伤痕了，他不仅喜欢极限运动，还喜欢大胆冒险。 刚才波波们通过沧龙感受到了熟悉的连接，即便知道多琳不可能在这附近，他们还是有些不放心，必须要去确认。 乔乔乌乌被派了出来，立刻就锁定了和海底格格不入的长筒状物体。 他们一鼓作气地靠了过去，隔着窗户，看到了一个和多琳很像又不像的人类。 多琳没想到乔乔乌乌的行动那么快，手忙脚乱地告诉他们自己很好，被韦恩先生提醒才发现应该听不到。 “我们可以用捕捞工具将他们带到这里。”布鲁斯站在多琳身后，不经意地建议道。 “不行。”多琳想也不想就拒绝了，这里还有其他人，而且也许他们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自己只要确认他们没有出事就好了。 多琳对着乔乔乌乌笑，眼尾略微上翘，就像两轮月牙儿。 历经一个多月，她终于又见到他们了。 其实多琳明白，能够将那些凶猛奇怪的生物理所当然地视作“宠物”卖掉，波波们应该是很厉害的存在。 第84章 但担心这种情绪，和对方是否强大无关，不妨碍她晚上抱着玩偶隔一段时间就会惊醒。 多琳不会想到，她这副眼中含泪还勾起唇角努力微笑的样子有多让人误会，乔乔乌乌两双豆大的黑眼珠子睁得圆溜溜的，一下一下拍打着窗户。 乔乔乌乌好像生气了。 急切地摆手，多琳想要他们停下来，要是玻璃破了的话，海水会淹没这里的。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看着这一幕，再次提出了自己的建议，多琳也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的目光瞥到桌上的水杯，赶紧拿起来喝了一口，示意乔乔乌乌开启通话。 “别怕多琳来了” “进来用网子” 多琳总觉得这次交流不是很通畅，但是用捕捞网捞他们进来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碍。 “我好想你们。”第一时间就要抱着两个好久不见的团子滚一圈，乔乔乌乌却从她两侧穿过，直冲着韦恩先生而去。 欸？ 布鲁斯可没有站着让宠物打的兴趣，正好他想要暗示自己真正的身份，干脆利落地避开，让两个团子“啪”地一声撞到了舱壁。 可乔乔乌乌也不是好对付的，在多琳着急忙慌的解释中，布鲁斯最终不敌，呈“大”字型被固定在舱壁，手和脚都被波波柔韧性极强的身体牢牢锁住，就像身体上多了两道绿色的横杠。 “不是，他没有威胁我，我就是来找你们的，这副样子也是我愿意的。我跟你们说，我长大了。”多琳蹲下身，又踮起脚，安抚着将自己拉成一道紧绷线段的乔乔乌乌，拜托他们将韦恩先生放下来。 被驳回。 他们需要让其他波波也确认情况后再进行下一步行动。 既绿色团子后，蓝色团子、粉色团子和黑色团子依次被“捕”进了客舱。 布鲁斯看着底下一溜三个团子，他们正用某种充实着叽里咕噜嗷呜等奇怪语气词的语言交流着，多琳举手想要发言，被蓝团子严肃（？）地盯着几秒后，默默坐到椅子上，腰板笔直，手搭在膝盖上，比谁都乖巧。 她转过头，无声地和他说了一句“没事”。 某种荒谬的猜测浮现在心头。 果不其然，下一秒，蓝色团子变成了艾玛，而他的身体一轻，落到地上。 绿色团子变成了他见过的金发双胞胎。 而黑色团子则化身一个身高接近两米的壮汉。 于是，多琳的男朋友转眼之间就被三男一女一粉团围住了。 “你知道了我们的秘密，所以，是选择加入卡洛斯家族还是被卡洛斯家族处决。”娜娜停顿了会，给了这个人类足够的消化时间，继续补充道，“和多琳一辈的家庭位置，你暂时没有资格担任，所以选择第一条路，只能成为我的，孙子。” 布鲁斯用手撑住额头，觉得有一种时空错乱之感，他抓住了唯一一条比较清楚的线，尽量维持着轻松自如的语调：“如果我没有理解错的话，我加入您的家族后，只能成为多、琳、的、儿、子？” “娜娜”多琳不忍心地捂住脸，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被耶耶不赞同的目光镇压了。 娜娜思考了一会，看了一眼女儿，非常不情愿地说出了隐藏条件：“如果你表现得足够好，可以提拔。” 布鲁斯觉得也许是这片空间站了太多人，他迫切地需要去外面透透气，顺便，清醒一下被对方的逻辑带到沟里的可怜大脑。 “娜娜，请不要吓唬韦恩先生，他、他只是一个普通人类。”多琳看着被围在中央的男朋友在缝隙中投来求助的眼神，颤动的蓝眼睛让她心里一软，努力解救他。 “我有一个问题。”乔乔往前迈了一步，冷静地问，“你们嘴对嘴亲了吗？” 布鲁斯笑容一僵，皱起眉头，语气低沉：“或许这与你无关。” “我是多琳的叔叔。” 第73章 蝙蝠侠也是最厉害 “娜娜, 我们先上去，再说这件事好不好？”多琳率先打破了凝滞的氛围, 迈着小步子，用小拇指勾着金发女性的小拇指，轻轻地摇了摇，就像刚被捡回去的时候，她想和娜娜说说话就会这样做。 这一个小动作让娜娜的神情变得温和一些，她另一只手摸了摸女儿的发顶，转过头对布鲁斯立刻换了一副面孔：“你等着。” 纯粹是字面意思的“等待”, 只不过配上几张冷淡程度不相上下的脸, 像是下一秒就要掏出枪干掉不合他们心意的人。 幸好布鲁斯也不是一般人。 他礼貌地笑了笑，正好他也需要一些时间来缓解情绪和进行调查。 “韦恩先生是很好的人，他不会泄漏我们的秘密的，她还夸我的眼睛好看。还有, 我也会看着他。”多琳拍着自己的胸脯，努力为自己的男朋友做担保。 因为她的缘故, 波波们才闯进了这艘潜水艇，她要担负起责任。 多琳朝韦恩先生眨眨眼，示意他赶紧接话。 “作为多琳的男朋友，我会为她所重视的家人保密。”布鲁斯在某个单词上刻意加重了语调, 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乔乔冷哼一声，他一般不想和人类说话，但是这个人却让他觉得不吐不快。 “等回到岸上再说。”娜娜看出了乔乔的想法, 制止了他的行为。 接下来就是一段布鲁斯完全插不进去话的时间, 他暂时无法破译这种古怪的语言, 只能先暗地里录下来，待之后再研究。 多琳和娜娜用波波语叽里咕噜一阵子, 一点一点揭开了他们失去踪迹的真相。 一开始是培育池里的蛋出了问题，到了预计时间却迟迟没有破壳的迹象，卡卡怕出了事，忘记警告，自己跳进了池子里，想要看看它们的状况。 没想到这一行为却让差点融化在池子里，慌乱之中有几颗蛋滚出了飞船，卡卡实在没办法了才传讯给其他波波。 总之是费了很大的一番功夫才解救了卡卡和他们自己。 后来的事就是一出飞船就发现他们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但幸运的是，他们在这片海域找到了好东西。 至于“长条”（沧龙），应该是在海中孵化后迅速成长，一路跟着他们的气息过来了。 “宝贝，过会给你看，你就知道了。”娜娜瞥了一眼坐在椅子上的人类，语气警惕。 能让波波们这么严肃的事情 多琳“啊”了一声，双眼发亮，立刻捂住嘴，压抑着激动的情绪：“好。” 作为海洋研究所最大的投资人，没有人会质疑韦恩先生为什么抓了那些五颜六色的奇怪海洋生物后又要放回去，就跟玩一样。 当然，作为世界上最有钱的几个人之一，这样玩很正常。 和波波们约好岸上见，娜娜对那个人类放下“如果你欺负多琳我们就干掉你”的狠话后，带领其他波波排好队，依次被送了出去。 布鲁斯知道最危险的猎人可能会以最无害的面貌出现，但是被个肚子一晃一晃、不到他膝盖高的蓝色团子威胁，心情还是有些微妙。 多琳松了一口气，说实话，她真的害怕波波们和韦恩先生打起来。 不对，好像有那么一段，乔乔乌乌已经和韦恩先生干起来了，只是男朋友被绑起来的速度太快，她快忘记了。 总之，为了维持双方比较和平的关系，她得好好编一个故事。 之前听讲座时，弗兰克先生的教导还历历在目，多琳转过身，已经调整好了状态。 “我之前说我也有事情瞒着你，现在，我想坦白，希望你能原谅我的欺骗。”多琳站在韦恩先生面前，低着头，像是犯了错误的学生面对最严厉的导师。 欺骗 这个词像是针一般，刺了布鲁斯喉咙一下，提醒他同样是身戴枷锁之人。 “我原谅你，并且，我会认真倾听。” 韦恩先生与平常无异的声音让多琳觉得有些愧疚，因为她依旧不能坦白全部。 弗兰克先生说伪装的要点之一是真假掺半，不能全部给出假的信息，那样过于虚伪，所以一定要有真实的东西，才能博取对方的信任。 一旦有了信任，赚钱一点都不难。 等到多琳抬头，直视韦恩先生专注的眼眸时，她已经组织好了语言：“娜娜，也就是，艾玛是地球上的生物，他们虽然不是人类，但一直没有做过坏事，把沧龙放出来是一个意外，他们不是故意的。” “嗯，我知道了。”布鲁斯轻按多琳的肩膀，让她坐了下来。 “那个球球，是他们的家，在沼泽里捡到我后，我也被他们带回了家，成为家人。娜娜是妈妈，耶耶是爸爸，乔乔乌乌是叔叔，卡卡是姐姐他们具有变身或者拟态的能力，为了救我，他们教会了我。之前的样子就是拟态，大概是三年前的模样，现在才是我的真面目。体温低的原因，也是”多琳睫毛颤动，她不知道韦恩先生会不会相信，她暂时只能透露到这了。 第85章 韦恩先生起身，多琳在一瞬间捏住了椅子的边缘，手指都要嵌入木头里。 他去往了舱门的方向。 他要离开了。 多琳盯着自己的膝盖，蓝色的牛仔裤好像被墨汁染尽，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喝水吗？你喜欢这个的，对不对？” 透明的玻璃杯驱散了浓重的黑，多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撞见了韦恩先生温柔到溢出光亮的眼神。 舱门旁边，是冰箱。 “我骗了你，我以为你丢下我了。” 就像爸爸妈妈不要她。 就像波波们意外和她失去了联系。 布鲁斯有些意外地睁大眼睛，反问道：“我为什么会丢下你？” 多琳接过杯子，又重复了一遍，瑰异的紫眸里迷惑叠加，当然是因为她骗了他，她以为自己说得很清楚了，韦恩先生没明白吗？ “我一开始不就说了‘原谅’吗？我想想，我之前在电视上对着很多人说过什么来着，对了，三个月的魔咒，还有我喜欢谁的眼睛、金发、性格，和谁谁在夏威夷度过了愉快的假期等等，这些里大部分都是谎言。现在我告诉你了，你会因为这些丢下我吗？” 多琳愣了一下，她有点没明白话题怎么跳到这了，她只能给出最朴素的反应：“不会。” “欺骗的确是一件不好的事情，我也做了，你也做了，我们互相原谅好不好？” 韦恩先生单膝半蹲着，略微仰头看着她，暴露出修长的颈子和凸出的喉结，令人意外的臣服姿态。 俯视的视角让坐在高椅子上的多琳觉得自己似乎变得更加强势，她也许应该给出男朋友期待的答案。 “我原谅你。” 平静流畅，没有一点磕绊，她就这样说了出来。 韦恩先生笑了，他弯腰，绅士地鞠躬，语调优雅又迷人：“感谢你，卡洛斯小姐。” 他怎么又这样 多琳慢慢捏紧杯子，掩饰般地将冰水一饮而尽，不好意思地说了一句“不用谢”。 接下来，韦恩先生又问了一些她的家庭生活，多琳说了很多她和波波之间的趣事，比如第一次进超市因为太紧张而被营业员当成小偷差点抓起来、用剪刀石头布决定泡冰水结果因为纠结时间太久水都热了等等，气氛逐渐轻松。 布鲁斯分析着其中的有用信息，脑海中五个团子的形象逐渐丰富。 两人上岸后没多久，伴随着沧龙跃出水面，波波们也上来了。 “娜娜，你就这样抱着卡卡吗？”多琳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挡在她前面，生怕有人关注到。 娜娜拍了拍卡卡，淡定地说：“乔乔说，这是玩偶。” 多琳和卡卡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什么，是她太紧张了。 真正的伪装，不是逃避，而是融入。就像沙漠中的一粒沙子，海洋中的一滴水，头上的一根发丝。 当然，光头除外。 再度想起弗兰克先生的讲座内容，多琳觉得自己似乎领悟到了什么，又好像朦朦胧胧隔着一层马上就能捅破的面纱。 “我们一起去酒店，休息一下再说后续事宜。”面无表情的四张脸也不能阻挡布鲁斯笑得春暖花开一样，拿出了十分的热情招待多琳的家人。 “可以。”在多琳紧张的注视中，娜娜点点头。 布鲁斯要找前台另外开五间套房，被娜娜果断拒绝，表示一间就够了，他们要和多琳住一起。 虽然是不明生物，但人类形态的话 他还在犹豫着，多琳就声音响亮地答应了下来，这在她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布鲁斯独守空房的命运就这么定下了。 维持着脸上和煦的笑容不变，布鲁斯神态自然地将房卡递给娜娜，为四个人和一个“玩偶”带路。 多琳以为波波们要和她说关于“宝贝”的事情，娜娜却也请韦恩先生加入他们的交流。 “我刚才想到，还有另一条路，你现在就和多琳分手，我们可以保证不处决你。”娜娜将卡卡递给多琳，粉团子早就想要抱抱了，一直忍着没说。 “这恐怕不行。我觉得加入你们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身份的话，或许多琳男朋友的身份正合适。”布鲁斯打开冰箱，拿出提供的矿泉水，不忘迅速回绝。 “男朋友不行。”娜娜对字典上的图片记得很清楚，在人类家庭的构成里可没有这个身份。 将六个杯子依次倒入冰水，布鲁斯的动作流畅优雅，赏心悦目，让多琳暗地里直呼太体贴了。 波波们没有拒绝布鲁斯的服务，但也没有因此松口。 布鲁斯大概能明白这些生物，用多琳的话说是波波，并不理解人类家庭关系的本质，只不过是在笨拙地模仿，但不论如何，他都不可能接受“孙子”的位置。 “那么，我能否作为卡洛斯家族的朋友免于被处决，为你们提供帮助。至少，我的经济状况还是不错的。” 多琳觉得这个思路可行，赶紧和娜娜说了自己编的故事，一番叽咕叽咕的讨论后，他们勉强达成了一致。 娜娜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块泛着绿光的晶石，和翡翠一样光彩夺目：“如果你能给我们很多这种东西，我们就认可你，不处决你。” “我想问一下，这种东西，你们除了这一块，还有其他的吗？”布鲁斯观察了一会，语气新奇地问。 “有，不给你看。” 那么其他的会在哪里？ 布鲁斯瞬间反应了过来，神情有一瞬间的微妙。 这边他脱不开身，所以通知了超人去拦截沧龙 海底某处。 超人斟酌着力气，对着沧龙胀鼓鼓的腹部就是一拳，希望能够将它制服。 这只曾经的海洋霸主也不是吃素的，大尾巴一甩，就将他弹了出去，掀起一股迅疾浪潮。 红披风飘扬的身影稳住身形，再度发起进攻。 对于蝙蝠侠寻求他的帮助这件事超人觉得很愉快。 自从那件令人悲伤的事发生后，蝙蝠侠就和正义联盟越来越疏远，连联盟例会都不参加，没有要紧事都不和他们交流。 连他和他分享小乔的趣事都是已读不回的状态，让他有些伤脑筋。 好不容易他才主动联系自己，必须把任务圆满完成了，不然他可不好意思见他的老友。 抱着坚定的决定，超人一鼓作气，瞅准空当，抓住沧龙的尾巴尖，拎着这庞然大物，努力上潜。 海底一波接一波的鱼群分散了他的注意力，他没有看到，他的猎物以古怪的姿势缓缓弯起身体，如同古代刺客掏出袖箭前的蓄势。 它张开了一直禁闭着的深渊巨口，隐约可以看到里面冒着的幽幽绿光。 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超人的身体陡然一轻，径直下坠，也正因为如此他躲过了利齿遍布的大嘴。 沧龙盯着那块远去的肉思考了几秒，都不够塞牙缝的，决定还是根据之前的指令返回出生地。 望着那头龙大摇大摆离去的身影，超人缓缓闭上了双眼。 在他恢复力气之前，只能寄希望于蝙蝠侠来捞他了。 “超人先生、超人先生” 超人迷迷糊糊醒来时，眼前是一张陌生的女性面孔，他心里一惊，余光瞥见旁边的男人时，松了口气。 多琳见人醒来，担忧的情绪逐渐消解，她笑容灿烂地说：“你是被海洋研究所的工作人员送到西维亚酒店的，我们正好路过，就把你带到房间里了。” 超人确定这背后肯定有布鲁斯的操作，他坐起身，咳了一声，有些拘谨地说了一句“谢谢”。 “没关系，帮助你，是我们应该做的。” 霸王龙和“九”还在正义大厅，超人先生一直定时给它们投喂食物，多琳很感激他。 布鲁斯见多琳自从超人醒来后，目光就没有偏移过，心情有细微的不悦，不多，只是想要让超人在三天之内支付这间总统套房费用的程度。 要不是在多琳的家人面前显示他的慷慨大方，按照一般情况，开一间最普通的就行了。 又夸上了。 这相似的一幕让布鲁斯觉得略微有些刺眼。 他将手随意地插进裤子口袋，漫不经心地问：“世界上最厉害的超级英雄怎么会晕倒在海里？这可真让人好奇。” 还没等超人品出这里面的意思，多琳用甜甜的语调率先回道：“你也这么认为吗？我也是这样想的，超人先生是最厉害的。” 这话一出，在场是超人和不是超人的男性都沉默了。 多琳不明白气氛怎么变得奇怪，都没有人说话了。 她望向身后的韦恩先生，他一个人靠在墙壁上，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侧脸，像巷子里坚决不接受她投喂的猫咪。 那是一只纯白的猫咪，偶然遇见，却让她很喜欢。 即便在杂物堆叠的巷子里，它身上也干干净净的，纤尘不染，蓝色的眼睛又大又圆，跟最昂贵的宝石一样美丽，不经意地投过来的一瞥都让她心里软乎乎的，想要把超市里的新鲜鱼全都买来给它吃。 第86章 后来她也这样做了，当然只是一条很小的鱼，花费了很长的时间挑选，是在她承担的价格范围之内的最好选择。 它看了她很久，没有接受，偏过头，就像现在的韦恩先生一样。 但如果她也一样喵喵喵的话，它就会跳下墙头，离她近一点。 福至心灵一般，多琳脱口而出：“还有蝙蝠侠先生，他也是最厉害的超级英雄。” 几秒后，布鲁斯坐到超人对面，双腿交叠，似乎是不经意，语调却又带着隐隐的矜持：“嗯，我也这样认为。” 第74章 多琳和布鲁斯猫猫 day 1 十六岁的多琳第一次去超市买东西, 因为表现得太过紧张被店员抓住要搜查她的身体，幸好偷偷跟着他的乔乔乌乌立刻出来给她作证, 不然她的衣服就要被脱掉了。 第一次尝试就以失败告终，多琳觉得很沮丧。 她下定决心，以为自己已经可以独立于家人行动，没想到最后还要靠他们解救。 她太没用了。 就算是在回家路上，多琳也知道乔乔乌乌一定在某个位置看着她，可能是树上、窗户边、电线杆上等等。 当然附近的墙头也是 欸？ 不对，那不是乔乔乌乌。 多琳视线不经意地往左边望去, 意外有了新的发现。 一只很高的白色猫猫。 它有着一身丰厚的毛毛, 没有丝毫杂质，根根细白，比她之前看到的任何一只猫的毛都要多，就像一个超大的毛球球被展开。 尾巴也是长长的, 垂落下来，就像一把大刷子。 从这个角度, 多琳只能看到它的背影，但这只大猫如此与众不同，轻而易举地勾起了她的兴趣。 她没有任何犹豫，踮着脚, 迈着小心谨慎到极致的步子，悄悄靠近。 即便她已经注意到屏住呼吸，尽量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响, 没走两步, 她就被大猫发现了。 它转过身, 换了一个方向，卧在墙头, 用那双又大又圆的蓝眼睛静静地注视着她，就像一位优雅不失威严的君主正在接受臣子的觐见。 多琳立刻停下脚步，手足无措地左看看，右瞧瞧，就是不敢和大猫对上视线，仿佛她的目标不是它。 她这种行为，就好像不打一声招呼就侵入了对方的地盘，她并不害怕大猫的攻击，她只是 不想让它因此离开。 它站起来了。 它要走了。 多琳心里一急，她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见到它，情不自禁地提高声音：“我叫多琳，你叫什么？” 她着急到连猫猫不会说人话都忘了。 大猫偏过头，居高临下地看了一眼这个紧张到手指蜷缩的少女。 她仰望着他，黑眼睛里好像盛着流动的星光，就像它昨天隔着夜幕捕捉到的极为珍稀的一颗星星。 他一般不会接受人类的示好，但是这一次，他愿意为这颗“星星”破例。 至于她说她叫多琳，那又怎样？ 猫猫听不懂人话。 多琳等了一会，那只大猫没有走，她就觉得还有希望，站在小巷子的中央，迎风等着它。 她等到了一个轻微的点头，如果不是她一直观察着它的动向，可能就要错过它的回应了。 “很高兴认识你。” 大猫跳下墙头，他听到那个人类少女如此喊道，声音划破天际，让他柔软妥帖的毛都炸起来了，一点都不优雅。 下次要是再遇到她，得想个办法告诉她，他可是一只听力卓绝的猫。 大猫没有注意到，此时的他已经在下意识地想着“下次”了。 即便它已经离开，多琳也没有大大咧咧地往巷子深处走，而是记下这个地方，说不定能够再见它一次。 “再见。” 后知后觉的多琳对着墙上的那团空气告别，就好像那只美丽的大猫还姿态优雅侧卧在那。 day 5 哥谭的阴雨总是连绵不绝，密密麻麻的雨串落下，就像一把把利剑，打在人身上泛起一阵疼痛。 就连那些想趁着夜晚搞事的人类都少了很多。 一只大猫动作灵活地蹿上墙，它刚刚又吓退了想要抢劫的坏人，给了他们一人一爪子，心情不错。 唯一不明白的是他们为什么要喊它“豹子”，连那个被抢的人类都不敢看他一眼，连滚带爬地跑了。 真奇怪。 大猫想不通，他只是凭着本能去做这些事，仿佛到了夜晚，白天在血管静静流淌的温和血液就沸腾起来，寻求一个能够肆意发泄的途径。 而那些坏人成为了他的目标。 虽然这样做一点都不优雅，尾巴上有一块毛毛被子弹燎了一截子，还染上了臭烘烘的泥巴，但他并不后悔。 他觉得自己应该这样做。 就像人类要吃饭。 他静静地享受着水流冲刷身体的感觉，像是要带走脑海中的所有疑惑。 比如他为什么只能听懂人话，听不懂猫话？ 为什么总觉得他应该在夜晚起飞，他又没长翅膀？ 为什么他的眼前总会浮现穿着一身黑衣服的臭脸人类？ “猫猫我打伞” 一阵被风雨打得零零碎碎的声音传来，大猫的瞳孔在一瞬间紧缩，警惕地勾起背，做出攻击的姿态。 在他沉迷思考的时候，有人靠近了。 因为打着可以装下五、六个人的大伞，大猫的视线被遮住，但以他远远超出一般猫的智慧，他知道是“星星”来了。 多琳抹去脸上的泪水，在她觉得合适的距离停下，用尽全身力气喊了一声。 因为天太黑了，路灯半明半暗，闪啊闪的，手电筒也不够亮，她只能够看到一双蓝宝石一般的眼睛，但已经足够她确认大猫真的卧在那。 她很害怕夜晚，会让她想起各种不好的事情。 好几次，她一个人呆在黑漆漆不透光的房间里，因为没有让穿白衣服的人满意。 可是，她已经努力跑得更快了，跑完也没敢吐，怕弄脏地板，一直憋着。 到现在，她的肚子都很不舒服，就像被人狠狠打了一拳，喉咙里泛着血腥味和强烈的呕意，双腿僵硬到没有知觉，站都站不起来。 还要怎么努力呢？ 一只被雨水淋湿的大爪子映入她的眼底，让她从过去的阴影中回神。 她把伞抬起来，朝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大猫露出明媚的笑容：“我猜对了，你在这里。我带了伞，这样你就不会淋雨了。” 见大猫没有抗拒，多琳悄悄靠近了一点，手朝着墙角一指：“我们可以去那里避雨。” 一人一猫一把伞，就构成了一个可以勉强遮风挡雨的小天地。 “我还带了毛巾，等雨停了可以给你擦擦。”多琳打着光线昏暗的手电筒，拍了拍口子扎得很紧的塑料袋，有些邀功似的说。 她觉得这只大猫很聪明，应该能明白她的意思。 大猫低头看了一眼抱着膝盖坐在袋子上的“星星”，他觉得这个人类好像没有猫聪明的样子。 怎么会有人在这个糟糕的天气抓着一把大伞和猫躲在一起？ 多琳借着手电筒的光，悄悄打量着被雨淋得毛毛一绺一绺的大猫，越看越不对劲，憋不住用手指头碰了一下长毛，居然没有黑色染上，不由地问道：“你怎么变黑了？” 黑？ 大猫低头，蓝幽幽的眼睛打量着自己的状况，才发现他的毛发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黑色。 让猫疑惑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不过正好方便隐蔽了，不错。 “你是生病了吗？是不是要去医院，可是医院是治人的，他们会收猫猫吗？我也没有钱”多琳有些忧愁地碎碎念着，声音是小了，却让大猫头更痛了。 他起身，尾巴不小心糊了人类一脸，愣了一下。 多琳被抽了一下也没高兴，她抹去脸上的水渍，有些不安地继续问道：“你怎么了，是难受吗？” 静静伫立在伞下的大猫缓慢地摇头，挪动着爪子，步入雨中，不一会就失去了踪迹。 他不知道，他离开后，从楼顶上落下来了一只黑团子，挤了挤愣神的人类，让她赶紧回家。 day 15 最近几天，这片偏僻的地区流传着一只凶猛的黑豹袭击人的消息，有人说它是这片土地的守护神，有人说不过是从大山里跑出来的动物。 但多琳知道，“黑豹”不是豹子，是一只毛毛会变色的神奇大猫。 而且，它只会对坏人很凶。 它都没有朝她喊叫过，大多沉默地望着她。 快到中午的时候，多琳拎着从超市买的小鱼来找大猫了。 到现在，她只见过猫猫五次，每一次它都没有吃东西。 它个子那么大，要是饿到肚子，真的会生病的。 幸运的是，它今天以一贯优雅的姿态握在墙头，油光水滑的皮毛似乎泛着亮晶晶的光泽。 第87章 多琳知道它看着凶猛，其实是一只脾气很好的大猫猫，乐颠颠地奔过去，朝它举起了嘴巴还一张一合的鱼。 “给你吃。” 大猫看了人类少女一眼，细细地打量着，过了一会，有些冷淡地偏过头。 不聪明的“星星”，连谁更需要都不知道。 不吃鱼吗？ 多琳坚持举了一会，见大猫是真的没兴趣，才拆开袋子将鱼放回了水里。 她偷听了几次别人的谈论才知道该怎么选鱼，蹲在地上对照了好久，才找到了这条小鱼。 它却没有被大猫看上。 多琳靠在墙壁上，手指不自觉地抠着壁灰，心情有些低落。 毛茸茸的触感从她头上一扫而过，她诧异地抬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大猫向她靠近了一些，白色的大尾巴落下，左右摇摆，碰到了她。 多琳伸出食指，碰了碰，没有拒绝，她的胆子更大了些，整个手掌都覆盖上去，摸着顺滑柔软到像云朵的尾巴，拿脸贴了贴，眼睛笑成了月牙儿。 “喵喵，你好可爱。”多琳觉得一直称呼它为“大猫”或者“猫猫”有些不合适，趁着它心情不错，自作主张给它取了一个名字。 就像她叫多琳一样。 大猫的尖耳朵倏得笔直立起来，连耳朵上的毛毛都张开了。 他看着底下不时“喵喵”叫的人类，再次确认了她不大聪明的样子。 居然和一只猫聊起了天，还希望得到他的回复。 “喵喵，你觉得这个名字怎么样，是不是很棒？喵喵，我今天在电视看到了一个人，他叫布鲁斯韦恩，就叫他韦恩先生好了。他长得真好看，蓝眼睛，黑头发，说话也很好听，笑起来像是太阳一样，让我的心也暖呼呼的。我从没见过像他这样的人，喵喵你见过他吗？喵喵，你说我有一天能碰到他吗” 大猫轻盈地落地，迈着矜持的步子，站到距离“星星”一步之远的地方。 这还是大猫第一次主动接近她，多琳惊喜地睁大眼睛，面对如此美丽的它，反倒有些不敢上前了。 三分钟后，大猫又爬上了墙头。 这回“星星”应该看清楚了，他和那个韦恩先生，到底谁好看。 大猫满意地继续摇尾巴。 day 30 大猫知道自己要死了。 他没有躲过枪林弹雨，有几颗坚硬的子弹冲破了他的皮肤，突进了他的身体。 但起码他为那些险些被拐卖的孩子争取了时间。 意识模糊之际，他想着，幸好这里离平常趴的巷子足够远，不然就要被“星星”发现了。 他知道她叫多琳，但是她也是他的“星星”。 他可不想惹哭她。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它拖动着沉重的身体，一路血迹蜿蜒。 来到河岸，往下一翻，它掉进了河里，被水流淹没。 他没有出生的记忆，似乎一直就是这么大一只、与其他同类格格不入的猫。 他时常觉得自己不应该是一只猫，当然也不是一只鸟，而应该是更让他熟悉的存在 比如，人。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一个更强大的人，和“星星”同样的人。 有人说过，死亡即新生。 他觉得他可以赌赢。 然后 他可以赶跑更多的坏人，还有，告诉“星星”一些问题的答案，而不是保持无力的沉默。 day 40 喵喵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多琳壮着胆子，在附近找了很久也毫无所获。 也许它是回家了。 到最后，她得到了唯一正确的答案。 它突然地出现，又毫无预兆地消失，就像仙女养的神奇猫咪，在这里玩耍够了，就该回到它的宫殿了。 对，就是这样。 多琳抱着卡卡哭了好几回，家人们轮番安慰她，才终于接受了喵喵离开了的事实。 她决定去超市再买一条小鱼，埋在那墙壁附近，如果它有一天又出来玩了，还能想起她。 超市里的电视放着访谈节目，主持人关心地问着西装革履的男人：“韦恩先生，听说前一段时间你因冲浪的时候不慎落水，昏迷了一段时间，现在感觉好点了吗？” 男人笑了笑，唇角上扬，露出富有魅力的迷人微笑，幽默的回答引起观众的笑声。 多琳没有注意到他的答案，抬头定定地望着他的眼睛。 她发现了一双相似的蓝色。 day 41 韦恩庄园，早上十点。 布鲁斯接到了康斯坦丁的电话，那个比恶魔还要狡诈的人类虚伪地表达了一番对他的关心，并再次表示他没有想到那位来自异度的法师居然会这么阴毒的咒语，能够剥离人的灵魂和记忆并重塑。 “我也没想到他还藏着这招扎坦娜已经一个月没理我了，看在曾经并肩作战的份上，你帮我劝劝她” 拉开窗帘，任凭手机里的絮叨继续，就像之前两次一样，他回了一句“知道了”后，不顾那边急迫的喊声，干脆利落地挂断。 灵魂离体的那段时间，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个过于漫长的梦，吵闹又混沌，没有一个清晰的印象。 只是在夜间穿梭时，他偶尔会下意识地抬头寻找着什么。 或者站在墙上休息时，视线会停留在左下方，就好像那里有一个人在说着话，并且等着他的回答。 除此之外，他的生活一切如旧，那段被掩盖的经历倒也没有给他带来更多的影响。 这样也不错。 day n “能说一说，你为什么会和超模琳达交往吗？” 布鲁斯花了点时间描绘那位小姐的面容，随口一提：“我喜欢她的黑眼睛。” 他，喜欢黑眼睛吗？ 微怔之后，藏好有些微妙的情绪，他笑着换了一个话题。 超市里有人记下了这句话。 day n 他见到了一位睡在花园里的黑眼睛小姐。 他觉得这一幕有些相似，就像曾经也有人小心翼翼地踏入了他的领地，然后问他 “我是布鲁斯韦恩，请问你是？”忽略莫名的悸动，他率先开口说道。 他应该先介绍自己，这是礼貌。 也许，也是他的回答。 第75章 觉得自己不行的话 超人向多琳和布鲁斯再次表示诚挚的感谢, 从酒店的窗户飞了出去。 趁着布鲁斯心情好，他需要尽快向他解释一下没有成功捕捉沧龙的理由, 以免对他失去信心。 这感觉，大概就像每一次他将正义联盟的账单报给他时不可避免的忐忑。 得到“知道了”的回复后，超人松了一口气，虽然从他被及时打捞起来就能看出对方掌握了很多信息，但该说的他还是要说的。 比如，沧龙嘴里多到刺痛他双眼的氪石。 他怀疑这是一个阴谋，有人在利用多琳对付他。 对于他的猜测, 布鲁斯又回到了老样子, 已读不回。 超人摇了摇头，飞向天空，他从星球日报大楼偷跑出来，还得回去继续上班。 要是被发现了可是会被扣奖金的。 他离开不久, 躲在衣柜里的五个团子依次蹦了出来，化为人形。 刚才说到一半, 这个人类说有急事要打个电话，他们还没有得到是否接受条件的回复。 布鲁斯原本的计划是以正义联盟的名义先一步控制住沧龙和他们的家，但现在想想这手段有些粗暴了，毕竟多琳是将这些波波当作真正的家人来看待。 如果他真的夺走了他们或者说她的家, 即便她不知道背后有他的操作，却也是一颗“不定时炸.弹” 这个计划最终没有成功，他并未觉得失望, 反而有隐隐的庆幸。 “我见过你手中的东西, 与我交好的一位富豪曾经邀请过我去他家, 在他的收藏室里有很多这样的晶石。凭借我和他的关系，花费一些金钱和精力, 可以顺利拿到。” 娜娜沉默了一会，他们讨论过后提出这个要求是为了让人类知难而退，怎么情况和他们设想的不太一样？ 多琳见状勾了勾娜娜的小拇指，继而抱着她的胳膊晃了晃：“我们说好了的。”’ “好，你把这些东西交给我们，免于被处决的惩罚。但是，不能算作家族成员，只能是朋友。”最后一个单词娜娜拖了几秒才不情不愿地说出来，但是看在晶石的份上，她得信守承诺。 朝韦恩先生偷偷竖了一个大拇指，被乔乔乌乌发现后多琳赶紧低头，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因为乔乔之前的问题，她总觉得有些心虚。 “你们嘴对嘴亲了亲吗？” 听到娜娜的声音，多琳眼睛一闭，心尖颤了颤，该来的总会来的，她要迎难而上。 “我们” “是。” 韦恩先生比她答得更加干脆，他难得收敛笑容，露出郑重而严肃的神情，把原本要斥责他的娜娜都震住了。 第88章 难道他们之前没有约定好吗？ 几个人对视一眼，确定自己真的没弄错后，张口欲言，就被这个人类一长串话给堵了回去。 “各位，我觉得你们对于爱情似乎有些误解。作为一个身心正常的人类，我想要和恋人有更亲密的接触是非常自然的事情。当然，之前答应了却没有做到是我的过错，再此我向你们致以最真诚的歉意，如果你们需要补偿的话，请尽管提出来。同时，希望你们能同意我和多琳进行正常、循序渐进的、没有条件约束的恋爱。” 娜娜皱起眉头，她的脑子有点晕，对于人类的语言本来就不怎么擅长，更何况这一段话说得流畅快速，她甚至不能明白其中一半的意思。 多琳看出了娜娜的迷惑，她清凌凌的眼睛在两方之间徘徊，继续说道：“娜娜，在你们离开的时候我也学习了很多关于恋爱的知识。亲密的接触，是人类恋爱的正常步骤。而且，亲亲什么的也不难受，我、我、我喜欢。” 在家人面前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感受，多琳觉得有些莫名的羞愧，将脸埋进卡卡柔软的身体，她觉得自己好像背叛了波波们。 没搞明白韦恩的话，但是娜娜他们理解了多琳的意思。 既然这样的话 乔乔凑到娜娜旁边，和她嘀咕了一会，娜娜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可以，要先确认一些，问题。” 多琳有些难以置信地抬头，她知道如果她坚持的话，波波们几乎不会拒绝她的请求，但这也太快了。 还没到5分钟。 乔乔往前走了一步，碧绿的眼睛注视着多琳的男朋友，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似乎在评判着什么。 布鲁斯面不改色，嘴角弧度不变，实则对于这位最先质问他的生物心里有着更多的警惕。 他比其他波波更像一个“人”，或者说对人类有着比较深入的了解。 “你之前有和其他人做过可以繁衍后代的亲密接触行为吗？” 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说得就是我们永远能抓住核心问题的波波乔乔。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过去了 房间里没有任何人说话。 布鲁斯垂眼，笑容不变，大脑飞速运转，思考着问题背后的意思。 难道这种生物是终生只有一个伴侣吗？所以才会在意这一点。 还是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多琳会介意这方面，甚至有可能因此和他提出分手。 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更倾向于有经验的可能，只不过按照他们之前单纯懵懂的表现，概率似乎不大。 这是一个难题。 布鲁斯和乔乔如同结着冰霜的绿眸对上，故作轻松道：“我有点好奇，有，会怎么样，没有又会怎么样？” 乔乔可不上他的钩，他早就看出来了，这人和酒吧里左拥右抱的人类男性很像：“你有还是没有？” 多琳好奇地望着他，似乎也在期待他的答案。 经历了一番拉扯和计算，布鲁斯缓缓吐出一口气，语气艰涩，声音似乎有些失真：“有。” 多琳歪了歪头，和娜娜耳语了几句，恰好在此时，身高近两米的壮汉挡住了他的视线，他无法判断她的情绪。 “多少人？一个、三个、七个、还是更多？” 布鲁斯眼底流露出浓重的阴影，如同墨色晕染，甚至凝结成块。 他怀疑这位多琳的“叔叔”在仗着家人的优势，破坏他和多琳的关系。 多琳连对他的称呼都要与众不同，如果她知道 即便大多是各取所需，他无法预测多琳的态度。 只是，他已经瞒得她够多了，难道连这一点都不敢坦诚吗？ “更多。”布鲁斯语调自然地说，丝毫看不出心底的挣扎和不满。 乔乔点点头，抱着双臂，回去和多琳叽里咕噜一通，布鲁斯看似淡定地听着他们说着他听不懂的话语，眼里的冷意如同潮水一般上涌又落下，一点一点，收敛外溢的可怕气息，恢复到人人都爱的布鲁西状态。 多琳被乔乔的叮嘱搞得满脸通红，她搞不懂，他打工的时候怎么能听到这么多事情。 “我知道了”多琳蹲下身，闷闷地说道。 家人太理解了，导致她现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明明、明明、她、她也没有那么想要舒服的 在布鲁斯忍不住要对这些可疑的生物动手时，那个乔乔望向他，冷静地说：“回去做体检，准备第一次亲密行为。” 布鲁斯觉得自己的听力可能出问题了，他又确认了一遍，以免错误解读。 “既然你做过那么多次，应该不会太差，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行的话，可以找其他人试试，提高技术。” “要是到时候你让多琳觉得不舒服，那你就没有资格做她的男朋友，呵。”乔乔无师自通地学会了嘲讽，甚至让布鲁斯维持不住刻意的笑容。 多琳捂着额头，都不敢看韦恩先生。 这个场面太奇怪了，起身，拽着乔乔的袖子，她有气无力地说：“可、可以了” 之后，多琳、布鲁斯和波波们连夜乘坐私人飞机回到了哥谭。 一方面是波波们从多琳口中得知宠物里面居然有类人的存在，这让他们有些震惊，想要去亲眼看看。 另一方面是布鲁斯担心夜翼假扮的蝙蝠侠无法很好地维持哥谭秩序，同样决定尽快回去。 还有吗？应该没有了。 多琳和韦恩先生克制地抱了一下，即便有允许，在家人面前她也不敢太放肆。 “再见。” “再见。” 回到了自己不到三十平米的小家，多琳却觉得无比安心，娜娜、耶耶、乔乔、乌乌和卡卡他们都在呢。 还没等他们睡个好觉，有人就礼貌地敲了敲门，打开后，外面站得是 蝙蝠侠。 不知道为什么，多琳内心莫名的平静，她早就接受了蝙蝠侠近乎无所不能的形象，因此他能找到自己家来，似乎也没什么好惊讶的 是不可能的！ 也不知道哪来的胆子，她“砰”地一声就把门关上了，隔着门，语调颤抖：“这、这个月不能在做研究了，我没空的。” 第76章 我喜欢你都没说过 多琳抵着门板, 示意除了艾玛之外的波波赶紧从厨房窗户那逃出去，然而蝙蝠侠看破了他的打算, 声音清晰地提醒道：“不是研究的事情。关于卡洛斯家族，我需要做进一步的调查。在梅肯群岛上发生的一切，我都知道。包括，那些非人生物。” 波波们不知道多琳什么时候和哥谭无人不知的蝙蝠侠扯上了关系，他们面面相觑，震惊又疑惑。 蝙蝠侠，他真的是人吗？ 在这一刻, 多琳的三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她甚至觉得蝙蝠侠其实是类似于神的存在，不然他在哥谭怎么都能知道发生在很远很远地方的事情。 “我只是想获得一些信息。”屈起手指又敲了敲，蝙蝠侠静静立在门口，给了里面的人充分的考虑时间。 多琳和波波们窃窃私语着, 告诉了他们蝙蝠侠韦恩先生哥哥的身份。 她原本以为这一层身份能让波波放松些，现实情况却是家人的脸色变得更纠结了, 就好像被丢到锅子里用沸水煮了一样难看。 “因为一些事情，我和他打了几次交道，他没有韦恩先生好，但也不是一个坏人。如果我们要在哥谭继续生活下去, 最好和他商量好，不然，他不会放过我们的。”几次研究下来, 多琳隐隐能感觉到蝙蝠侠是一个非常执着的人,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有些时候真的让她很有压力。 波波们围在一起无声地交流着，他们在海底一起搬运绿色晶石的时候也讨论了很多事情, 如果要搜集到足够泡泡飞出地球的能量晶石可不容易，后期他们应该会和人类有进一步的接触，所以他们也做好了一定的准备。 他们可以在电视上发征集消息，用大量金钱去购买。 没有人类不喜欢钱。 “吼吼（霸王龙）和九，在他们手上，蝙蝠侠也是他们的一员，对它们感兴趣”乔乔和乌乌几乎在同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得到了波波们的一致同意后，他们朝多琳点点头，让她放人进来。 多琳自觉使命重大，她要尽量避免双方发生冲突，不然这间小小的屋子可承受不住。 她打开门，蝙蝠侠的位置和刚才相比没有任何改变，就像他笃定她会妥协。 事实也是这样。 “请进。”她避开对方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小声招呼。 客厅的地方就那么大，蝙蝠侠一进来就显得格外拥挤，多琳差一点就要撞上他的手臂了。 波波们索性变回了团子形态，终于宽敞起来了，多琳也可以和蝙蝠侠保持一定距离。 蝙蝠侠那么大一个人坐在没有靠背的圆凳上，多琳都怕他把它坐塌了。幸好，这几块钱的家具承受了它不该承受的重量却依旧顽强坚持。 第89章 “你们收集晶石的目的是什么？”没有弯弯绕绕，蝙蝠侠开口直奔主题。 除了耶耶外，波波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正的蝙蝠侠。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黑沉沉的身影，娜娜觉得很熟悉，她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了同伴后，他们盯着蝙蝠侠看了几秒后，简直越看越像，毫无预兆地化成了一张圆饼，黑色的眼珠剧烈颤动，第一次流露出惊恐的情绪。 自从流落地球后，他们第一次觉得非常害怕。 多琳不知道蝙蝠侠为什么能把波波们吓成这样，她委屈又不甘地看了他一眼，跪坐在地上，把一张张“饼”抱进怀里。 她的手上有湿润的触感，不是“水”，而是波波们在紧张之下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反应，开始“融化”。 “怎么了？我知道蝙蝠侠看上去很吓人，但他真的是一个人类，你们看他是有嘴唇和下巴的，手也是人手，不是爪子”多琳耐心地列举着蝙蝠侠是一个人的证据，好不容易才让波波变成团子形态。 蝙蝠侠从未想过自己会对这群生物有这么大的威慑力，放在以往，这可能是一件好事，但是现在，多琳应该会在心里埋怨他。 他选择保持沉默。 过去十几分钟，哆哆嗦嗦的乔乔和多琳说了什么，让她代为转达。 “你认识长着翅膀、有爪子，很高、和你很像的家伙吗？” 这个形容 除了很高之外，那不就是蝙蝠吗？ 蝙蝠侠不动声色地摇摇头，波波一个贴一个，挤在多琳的怀里，瑟瑟发抖。 多琳咬紧了下唇，她一方面觉得蝙蝠侠从进门到现在也没做什么特殊的事情，另一方面又觉得他打扮成这样让波波们吓到了就是他的错，这两种想法在她脑子里打架，让她觉得可难受了，心里像是被大石头堵住一样。 “你真的是人吗”多琳继续转达。 “当然是。”蝙蝠侠的回答简洁迅速，甚至脱下手套，露出了骨节分明的人类手指。 这让波波们放松了不少。 多琳不明白这段对话的意思，只能尽心尽力地当“传声筒：“你之前吃过我们吗？” 蝙蝠侠眉头一皱，耐着性子，肯定地回道：“不。” 波波齐齐发出欢呼，太好了，蝙蝠侠不是那个让波波神受伤的家伙。 有些记忆是波波们生来就有的，比如他们不能离三颗母星太远、波波星上的生物很听话，以及遇到长得奇怪又黑漆漆的家伙一定要逃走。 在波波们载歌载舞的时候，多琳还是一脸懵，她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蝙蝠侠同样觉得疑惑，只不过没有立刻问出来，而是思考着对方如此表现的原因。 确认了这个蝙蝠侠不是它，波波们缓缓心情，终于能尝试交流了。 “我们，要用它，修好，我们的泡泡。”乔乔本来说话很流畅的，被这么一搞，他也紧张了。 “泡泡”应该是指被沧龙拖着的球体，蝙蝠侠颔首，继续问：“修好之后，你们要做什么？” 当然是离开地球，回到母星。 不过这话可不能说。 人类对于外星人可不算友好，超人只是极个别的例子。 波波们正想着用什么理由，就见原本坐着的蝙蝠侠站了起来，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睛望着他们，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色彩，冷漠到极致，仿佛是黑暗的化身，而他们就是下一秒要被吞噬的祭品。 “我要实话。”刻意营造出的、仿佛被劈裂的声音让波波们浑身一抖。 多琳见状拦在了又开始有“融化”迹象的波波面前，努力和散发着让人想要跪在地上的蝙蝠侠好好交流：“不要逼迫他们我们、我们又没有做坏事” 说到最后，多琳的委屈已经达到了极致，为什么蝙蝠侠老是想要刨根问底，之前对她也是。 他们没有去偷东西、没有去抢劫、没有拿棒子打人，没有做很多坏事，他为什么还要吓他们？ 他们只是想要回家。 她只是想要送他们回家。 怎么这么难？ “呜呜呜你总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能向你弟弟学习一下脾气好一点呜呜呜”多琳撑不住了，转身，她伸长手臂，将几个团子都捞过来，背对着蝙蝠侠躺在地上，哭得一抽一抽的。 波波们被带得也跟着呜呜呜，一时之间，这间小小的屋子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哭声，听者流泪，闻者伤心。 蝙蝠侠作为唯一没有哭的人，往后退了一步，有些无奈地坐回到凳子上。 还是等他们冷静下来再说。 十分钟过去，他发现以多琳为中心，有水流四散而去，这场大哭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我下个月不给你做研究了你还说喜欢我这才不是喜欢呜呜呜我不想帮你找女朋友你这么凶是不会有女朋友的”多琳之前建立起的对蝙蝠侠的好感逐渐崩塌，她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之人的气息愈发低沉。 波波们比多琳还能哭，他们同样没有发现。 “多琳，够了。”蝙蝠侠起身，注意着没有踩到水洼，绕到像小孩子一样撒泼的多琳面前，平静又隐含威慑地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多琳紧紧抱着团子，小心翼翼地抬头，眼前是一双泛着硬质光泽的靴子，就像他的主人一样，极少有温情，仿佛刀枪不入、没有弱点的铁人。 她在此刻清醒地认识到，逃避是没有用的。 如果她没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意志，是无法和蝙蝠侠对抗的，波波们的身份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接下来，他们可能会被看管、被研究，甚至经历她小时候曾经历的一切。 他不信任他们，她也不信任他。 即便他是韦恩先生的哥哥也不行。 和波波们说了一通悄悄话，多琳难得强硬地要求她的家人们听从她的建议。 多琳觉得自己从没有这么快过，她从客厅到厨房只花了不到一秒的时间，将娜娜他们都送出了窗外，留自己一个人。 她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并且她一定能做到。 要拖延时间，不让蝙蝠侠追上波波们。 蝙蝠侠走了进来，目光右移，看向窗外阴沉的夜色和满脸戒备的多琳。 他并不需要去追赶他们，“韦恩先生”会告诉他。 虽然，这样做让他有些厌烦，但这是最有效的方法。 多琳拉住了他的披风，好像这样就能阻拦他的步伐。 “我、不会让你走的。” 他盯着那双用力到青色枝蔓延的手，没有说话。 他的心情有些糟糕。 “我并不想走。” 多琳诧异地睁大眼睛，手上的力气却一点没少，反正就是死死拽着他。 几秒后，她被毫无预兆地举了起来，后背抵在硬邦邦的墙壁上，伴随的是刺耳低哑的声音：“接下来，我有几个问题问你，你必须用真话回答我。否则，我不会让你下来。”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说‘不是喜欢’？” 多琳惊慌失措地踢着小腿，用手抓他，甚至集中精神动用某种力量，有几下还踢到了蝙蝠侠的盔甲上，但结果只是让她越来越焦虑和愤怒，那双手纹丝不动。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蝙蝠侠嵌在了墙上。 这个举高高让她一点都不好受。 “只要你回答我，我就放你下来。”蝙蝠侠接受了来自多琳的一切抵抗和攻击，其中一些让他的身体隐隐作痛，即便如此他也要问个清楚。 多琳倔强地抬起头，紫色的眼睛里像是燃着一团红色的火，要将其他颜色燃烧殆尽：“你连‘我喜欢你’都没说过。” 蝙蝠侠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反驳，又无话可说。 “我” 第77章 喜欢是珍贵的情感 一个字母之后, 再无其他声响。 在长久的沉寂中，多琳眼中如同焰火一般的愤怒渐渐熄灭, 她冷静了下来。 应该和他好好交流的。 “对不起。”细若呢喃的道歉突兀地响起，多琳懊恼地握拳，紧紧贴着墙壁。 蝙蝠侠将她轻轻放下，眼神暗沉透不到光亮，仿佛黑洞一般。 “你没有错，抱歉。” 是他冲动了。 也许在多琳看来，他就是一个仗着韦恩先生哥哥身份逼她忍耐的怪人。 见人要走, 多琳有些无措地蹲在地上, 谨慎地抓着他的披风一角，不像刚才用力到似乎要穿透它。 艾薇女士说，在哥谭不要轻易相信别人，但是她遇到的大多数人都是很好的人, 所以可以信任。 而蝙蝠侠，应该也可以信任他一点点。 多琳想起自己之前搜集到的关于他的消息, 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我很多事情都不太明白。但是我觉得在这件事上，你不会骗我。刚刚，是气话。”对波波的追查和他喜欢她，一码归一码, 要分清楚。 第90章 “嗯。” 效果好像不太好，他依旧是那副沉默如山的模样，当然多琳也不指望蝙蝠侠可以笑笑, 那太难的。 她有时候甚至怀疑对方被人施了“不能笑”魔法, 不然怎么能一直保持严肃。 “我之前有看到人说猫女回来了, 我记得你们的关系好像不错”多琳努力开导着蝙蝠侠，他和她是不可能的, 她喜欢韦恩先生，但他可以喜欢更合适的人。 多琳自以为这是一个好消息，却半点没让蝙蝠侠的心情变好，反而更复杂了。 他能感觉到多琳在安慰他，甚至为他寻找解决办法，正因如此，他才觉得深深的疲惫和无力。 他清醒地认识到，有“韦恩先生”的存在，她或许会关心他，但永远不会偏心他。 这衬托得隐隐有着想要赢过“韦恩先生”想法的他像一个幼稚无比的孩子。 “我知道了。”披风从多琳手里滑落，蝙蝠侠打开门，最后说了一句，“自始至终，我对你并无恶意。至于那些生物，只要他们不扰乱秩序” 后面的话淹没在“砰”的关门声中，可见离开的人用了不小的力气，让多琳都没听清楚他的话。 但危机，算是暂时解除了。 多琳抱着小腿坐在地板上，将额头抵在膝盖上，捋了一遍自己在蝙蝠侠面前干的事情，还有些后怕不已。 她居然敢打蝙蝠侠，她都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勇。 而他，也没还手。 多琳瞥了一眼她的细胳膊细腿，完好无损，就连被举起来时，似乎也是尽量收着劲，防止把她弄痛。 哎。 她叹了一口气。 还是和潘尼沃斯先生谈谈吧，他的智慧那么多，也许能帮助她解决这个问题。 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第二天中午，多琳告诉了韦恩先生波波们准备搬家的事情，他的男朋友大方地表示他们可以住进这座庄园，这里有很多空房间。 “那太麻烦你了，他们有去处的。”中央公园就是一个很不错的地方，对了，还有邻居弟弟那里，正好可以看艾米丽。 布鲁斯无可无不可地“嗯”了一声，多琳看到潘尼沃斯先生没有在做其他事，赶紧就要和他诉说自己的烦恼。 她的表情太迫切，被早有准备的布鲁斯一把拦下，好奇地问：“出了什么事吗？” 多琳总不好说你其实有一个哥哥，而他也有点喜欢我这么奇怪的事情，只能支支吾吾的，编出想要和潘尼沃斯先生学习的借口。 韦恩先生笑了，随即装作不满地皱了皱眉头，语调上扬：“和我一起学不可以吗？” 临近开学，提姆已经预感到未来公司学校两头转，白天夜晚不能歇的“充实”生活，赶紧趁着最后两天好好补觉，没想到刚起床就撞上这一幕，他闭了闭眼，放轻脚步，回到了卧室。 梦里比现实更美好。 他宁愿被蝙蝠侠操练一百遍也不想看在家里都甜甜蜜蜜的布鲁斯一眼。 而且，谈个恋爱谈出了兄弟相争的狗血三角恋剧情他真的会无语，到时候要是暴露了，就看伟大的布.蝙蝠侠.鲁斯(西)怎么圆了。 呵。 嘴角挂着看热闹的笑容，逃避现实的提姆很快陷入甜蜜的梦乡。 楼下的多琳在和韦恩先生的拉锯战中落败，她实在招架不住男朋友不仅用那双忧郁的蓝眼睛定定地望着她，还以失落的语调说“我连提姆都比不上你不找我是对的”。 救命，她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于是原本要去找潘尼沃斯先生的多琳选择和韦恩先生一起看历史纪录片。 对于自己身处的国家，多琳并没有太清晰的认知，毕竟她连哥谭这座城市都没搞明白。 接近两个小时的视频，讲述了几百年的历史，多琳看得很认真，尤其是在超人出现后，她的注意力更加集中。 里面花了大量的篇幅介绍超级英雄出现后的社会变化。 有人责怪他们破坏了原本的秩序，甚至引来了来自外星的敌人，比如佐德将军。 有人觉得宇宙中本就充满不确定的危机，地球有他们的保护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看着大都会一片狼藉的场面，多琳下意识地吸了一口气，外星人打起架来简直是灾难。 这么一对比，蝙蝠侠和罗宾造成的破坏要小多了。 想到那个总是在夜晚出没的人，多琳觉得自己的头有点疼，她抬眼望向神情专注的韦恩先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他。 “有不明白的地方？” 他察觉她的注视，转头，笑着问她。 多琳摇头，经历了一番内心的挣扎后，她的嘴唇开合，半天却没有吐出一个字。 “遇到为难的事情了吗？” 韦恩先生将视频暂停，单手撑着太阳穴的位置，将整个身体都偏向多琳的方向，好整以暇地等待着。 多琳将头靠在沙发上，和韦恩先生四目相对，用怯怯的语调说：“如果你遇到不喜欢的人对你表达好感，但是那个人也不是坏人，你会怎么办？” 韦恩先生似乎没有想到他会问这个，一开始的怔楞之后，他浓密的睫毛低垂，形成了一片遮蔽的阴影，陷入深思。 “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吗？” 听起来男朋友是在帮她剖析问题，多琳更是拿出了十分认真的态度，慎重考虑这个问题，过了十几分钟才回答：“他是一个值得尊敬的人，但完全没有心动的感觉。” “这样啊”韦恩先生闭上了眼睛，半晌才吐出了似乎含着哥谭最冷冽冰雪的话，“那就用最不留情的话刺伤他，让他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你的面前。” 多琳被男朋友过于锋利和冷漠的语调吓到了，以至于没有注意到他的话语直接指向了她。 “这太伤人了。”多琳小声嘀咕了一句，她不赞同韦恩先生的办法。 “对待真的不喜欢的人，就应该迅速斩断他的念想，免得他继续纠缠。除非，你对他有一分的好感，让你不忍心做得这么绝情。”布鲁斯同样压低声音，隐含着劝诱的意味。 多琳没有被男朋友的逻辑带走，而是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不是的。喜欢，是一种很珍贵的情感，被喜欢的人说难听的话，是很难过的一件事。就像你当初说我连喜欢是什么都不明白，无论如何都不会和我成为恋人” 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多琳意识到了某种事实，她说不下去了，眼眶迅速发红，眼珠变得水润，强撑着不落下泪珠：“是的，你当初不喜欢我，就是这么做的” 布鲁斯没想到绕了一圈居然还把旧事带出来了，他眼睁睁地看着多琳的泪水将沙发上的一块染成深色，平时伶俐无比的舌头硬是发不出一点声音，如同被冻住了一般。 “好过分”多琳再次想到她昨天情急之下对蝙蝠侠说得“不是喜欢”、“不会有女朋友”、“猫女”有多糟糕，她用手捂住脸，不想让男朋友看到，喃喃自语着。 她把不相干的两件事混在一起。 因为其中一件事让她难过，她下意识地用另一件好像可以让他难过的事情攻击了他。 多琳知道韦恩先生一定觉得很莫名其妙，怎么突然就哭了。 但是她停不下来。 之前被果断拒绝的悲伤和她居然用了同样的手段让他人尝到了同样的心情，他们交织在一起，让多琳觉得很混乱，很自责，很愧疚。 即便蝙蝠侠看上去比她强大数百倍，似乎无坚不摧，掌控一切，但根本上一样的。 她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而昨天她在没有进行深刻反省的情况下，轻率地说了“对不起”。 他却依旧对她说“抱歉”。 多琳哭到喘不上气来，持续了十几分钟都不停，在这期间，布鲁斯试图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因为那句“好过分”迟迟无法付出行动。 阿尔弗雷德察觉到了，他端了一杯冰水过来，有些担忧地问：“卡洛斯小姐？” 听到潘尼沃斯先生温和的声音，多琳怯怯地抬起头，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知情人面前，断断续续地说：“我、对他做了、很不好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在瞬间意识到多琳口中的“他”是谁，他平静的目光投向几乎坐立不安的老爷身上，隐隐含着压力。 他上次建议老爷尽快和卡洛斯小姐坦白，就目前的状况来看，他根本没有采纳，或者说，变本加厉了。 “来，我们去花园散散心，呼吸一下新鲜空气，也许会让你好受一些。” 在潘尼沃斯先生的温声安慰之下，多琳就像一条小尾巴似的，跟着人就出去了。 因为觉得自己表现得太糟糕了，她都不敢回头看韦恩先生的脸色。 刨除波波的部分，多琳和潘尼沃斯先生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包括她之前就想找他聊一聊却一直没抽出时间。 听到最后，这位向来严谨中不失温情的老人面色凝重，仿佛风雨欲来一般：“这件事本质上是他带给了你困扰，你完全没有必要因此难过。他作为一个远比你成熟的成年人，应该懂得分寸。我之后会和他好好交流一番，让他减少对你的干扰。” 第91章 多琳没想到管家先生会站在她这边，她愣了一下，抹去不断往外冒的眼泪，掷地有声地说：“我也有错。我会好好和他道歉的。” 阿尔弗雷德看着多琳坚定的神情，目光复杂，想要告诉她一切，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的身影一闪而过，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很抱歉，卡洛斯小姐。我为他的行为向你道歉。” 多琳有些紧张地摇了摇头，潘尼沃斯先生根本不需要这么做的，她一连说了好几个“没关系”。 “老爷，你可以出来了。” 凭借着对布鲁斯的了解，阿尔弗雷德毫不犹豫地喊了一声。 果不其然，半分钟之后，在多琳震惊的眼神中，一道修长的身影从树后走了出来。 “我觉得你也许有一些事要和卡洛斯小姐说清楚。”阿尔弗雷德语调微妙地上扬，和他的老爷错身而过时，低头，暗地里又告诫了他几句。 此时花园里只剩下多琳和他的韦恩先生。 韦恩先生往前走一步，多琳就往后退一步，她刚刚为蝙蝠侠哭得稀里哗啦，心里直发虚。 还有刚刚管家先生的话，让她有些不安。 就这样几个回合之后，韦恩先生驻足，弯腰折了几枝肆意绽放的波斯菊。 他耐心地将他们收拢在一起，整理成错落有致的漂亮模样。 隔着五、六米的距离，他手臂微抬，蓝色的眼睛充斥着多琳看不懂的复杂情绪，让她的心跳再次乱了节拍。 仿佛时空倒流的相似一幕。 花园，紫色的波斯菊。 手捧鲜花的却是他。 微风吹过，花枝摇曳，她听到他说： “送给你。” 第78章 恋人关系更进一步 多琳愣愣地盯着这一幕, 就好像看到了当初的自己，只不过后面少了“恋人”。 恍惚之后回神, 她下意识地奔向韦恩先生，两人间的距离瞬间缩短，短到只隔着一条微微抬起的手臂。 她接过花瓣舒展的波斯菊，用它挡住了自己的下半张脸，和异常的瞳色相互映衬，有些害羞地说：“谢谢。” 韦恩先生似乎想要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半途却停了下来, 将双手都藏到了背后, 语调克制地说道：“之前我说过，在这段关系里我有无法坦诚的事情。” 多琳的手指捏住波斯菊细长的枝干，凹凸不平的触感：“我记得。” “我目前无法告诉你，但你可以自己发现。等到一个月之后, 你告诉我答案。如果不正确，我会坦白。” 韦恩先生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郑重, 就像这件事涉及到生死存亡一样。 多琳抿唇，盯着嫩黄的花心，喃喃地问：“我该怎么去找？” “我会给你一些提示。不管怎么样，最终, 你都会知道。”韦恩先生的声音很轻，就像藏着一只薄翼颤动的蝶。 多琳用力点头，差点把小脑袋戳进花团里：“好, 我会努力自己找到的。” 韦恩先生这回没有再犹豫, 伸出手, 将她搂进怀里，声音低沉：“第一个提示, 我知道蝙蝠侠。” 还有“抱歉”。 阿尔弗雷德这样说，韦恩先生为什么也这样说？ 想了想，多琳觉得大概是因为他之前一直说蝙蝠侠坏话才不好意思承认他是他的哥哥，她理解地拍了拍韦恩先生的背，颇为大方地说：“没关系。” 布鲁斯看着多琳完全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换了一个话题：“去梅肯群岛时，前台将你认成了我的亲戚。多琳，你对我的称呼太客气了，我希望你可以换一个稍显亲近的。” 还发生过这种事吗？ 看来只凭长高没办法和韦恩先生看上去像一对真正的情侣。 “那b”多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觉得烫嘴，好像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卡住了她的喉咙。 她又试了几次，每次都不能发出完整的音节，已经成形的习惯发挥着强大的作用，让她觉得无比艰难。 布鲁斯不急于这一时，安慰多琳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建议，如果觉得别扭的话，可以继续喊他“韦恩先生”。 好吧。 多琳决定晚上睡觉前偷偷练习，也许不当着韦恩先生的面她可以说得更顺畅些。 回到宅子里，多琳抱着花，对守在门口的管家先生开开心心地喊道：“潘尼沃斯先生，这是韦恩先生送我的花，可以将它插在花瓶里吗？” 阿尔弗雷德颔首，接过他精心培育的波斯菊，目光投向表现得毫不心虚的老爷，微微一顿，终究还是转身去了墙边的柜子那。 这边多琳在苦苦思索韦恩先生的秘密，那边逃走的波波们也没闲着。 他们凭借着与生俱来的支配本能找到了艾米丽，真奇怪，这个蛋居然会给自己起名字。 艾米丽凭借着别人看不到的优势，目前担任红头罩的女朋友一职是不可能的。 她现在是自封的红头罩专属情报搜集员。 当波波们出现在红头罩的安全屋里时，主人的第一反应是掏出枪，手指已经扣在了扳机上，却因为看到后面的艾玛而迟疑了一下。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吗？” 自从乔乔为布鲁斯破例对外人开口后，他觉得说话可真方便，比写字快多了，因此娜娜他们一致同意和人类的交流就选他做发言波波了。 话语刚落，就见艾米丽谦卑地低头，一副等待对方指令的恭顺模样。 “不找你。”乔乔跟了一句，转而和艾米丽交谈起来。 红头罩隐藏在面具后的脸闪过诧异，挑眉，很快又藏好。 娜娜作为最年长的波波，见过不少玩伴，但这样有手有脚有五官的类人型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这些蛋是波波神的馈赠，它们分布在三颗母星，寻找它们是并猜测里面是什么样的玩伴是他们的乐趣。 那天，他们驱动泡泡去往始源之星找蛋。 另外两颗母星从这颗星球分裂而来，作为最古考的星星，它上面的蛋是最多的。 谁知道刚行进没多久就遇见一阵震荡，再恢复意识它们就已经在陌生的星球上了。 根据他的观察，红头罩知道艾玛看着一脸严肃正经，实际意识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 对于邻居一家的秘密，他无意探究，如果他们能将艾米丽带走就更好了。 虽说是对方主动要帮自己搜集情报，但他总觉得有些压力。 他给不了她想要的回应。 乔乔确认了艾米丽的确是波波星上的生物，她不仅知道波波神的存在，还记得星球上的景色，比其他的玩伴聪明多了。 真神奇。 波波们之前从不关心这些蛋源自哪里，他们只要玩得开心就好，但现在有一个猜测浮上心头。 也许，那些蛋都是从其他地方被抓过来的，包括地球。 既然这样的话，他们只要用跟之前的蓝晶石很像的绿晶石给泡泡足够的能量，他们就可以跟着它回去了。 母星一定在某个地方等待他们归来。 这个好消息让所有的波波都不由得欢呼一声，让一直关注着他们的红头罩默默往后退了一步，保持安全距离。 “邻居是一个好人，你先留在这，帮他。”娜娜对于这个人类好感不低，甚至比韦恩还要高。 一个人住，不需要管家，可以将房间收拾得如此整齐，书架上摆了三排书，窗台上还有几盆花，屋子不大，却让她觉得很舒服。 再加上多琳说吼吼出现那晚，是他将她带离了危险区域，更是让娜娜觉得这个人类很不错，是可以等多琳和韦恩分手后，允许他和多琳进行新恋爱的程度。 “不用。”红头罩想到之前蝙蝠侠和多琳的对话，“宠物”的形容太过别扭，他们之间的关系说主仆倒是挺合适。 既然主人都回来了 艾米丽听到红头罩拒绝，拖着残破的白色婚纱，走到他面前，认真地说：“我觉得你现在做的事情很棒，即便成不了你的新娘，我也是真心想要帮你的。” 这个人类的灵魂被黑色不祥的阴影包裹着，但她可以看到，在最核心的内部，有着如同金子一般闪闪发光的高洁不屈。 她看着他用残酷的手段惩罚了一些傲慢邪恶之人，然后对另一些衣衫褴褛的人温声细语。 就算无关情爱，只是对于美好灵魂的向往，她也想帮上他的忙。 红头罩沉默了几秒，将武器放回去，转身走进厨房，状似不经意地留下一句话：“随你。” 除此之外，娜娜还让艾米丽注意绿晶石的存在，如果看到了的话，立即通知它们。 “你们有氪石？”红头罩拿了几瓶矿泉水出来，目光瞥过艾玛手里的东西，没忍住问出了声。 作为在小范围内流传的“对超宝具”，只需一眼，他就认了出来。 “它在这叫氪石？你知道哪里能找到很多吗？”新的线索出现，娜娜几乎迫不及待地问道。 第92章 他还真知道 红头罩思考了一会，干脆实话实说，冷静地吐出一个单词：“蝙蝠侠。” 几个小时前才被恐吓过的波波们倒吸一口气，一不留神，全都变成了团子形态，趴在光可鉴人的地板上。 包括原本藏在娜娜口袋里的卡卡。 红头罩反应很快，往前迈了一步，单膝下蹲，数着一二三四五个团子，下意识伸出手想要揉一把。 未果，停在半空中，和波波们大眼对小眼， 一时之间，房间里充满了尴尬的空气。 “要听我仔细说说吗？” 红头罩起身，严肃又正经地说，甚至为了表示诚意他还把面具摘了。 这次他成功了。 多琳还不知道她好心邻居弟弟正在谋划怎么才能留一个团子下来养，她此时在一家私人医院等待韦恩先生价钱最贵的体检结果。 就是这家医院挺冷清的，一路走来没看到几个病人更别说医生和护士了。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潘尼沃斯先生拿着厚厚的一沓子报告出来了。 “老爷每年都会定期体检，这些是之前的报告，这是今年的。” 多琳对于一些专有名词不是很懂，但不妨碍她明白正常的结论。接着，她又耐心地翻开了前十年的体检报告，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所有都是正常，连个小毛病都没有。 她将文件放到桌子上，她不想和管家先生争论，她知道源头在男朋友那。 进入九月之后，哥谭的气温骤降，加上阴云遍布，仿佛一夜之间入了冬，连韦恩先生都在灰色马甲外面套了一件黑色风衣。 今天早上看到男朋友这样穿，她的头皮顿时一麻，连打招呼的话都忘记说了。 因此，当这样的韦恩先生回到办公室时，多琳原本设想的义正词严的质问变成了矮了一截子的询问。 “你身体上都有伤，怎么可能每一年都是正常，你自己都没有发现吗？” 韦恩先生原本将双手随意地插在风衣口袋里，听到她这么问，拿起报告随意翻看了下：“我知道。” 多琳不解地望着他，等到那双无可挑剔的蓝眼睛和她对上视线，她的男朋友无声地说了一个单词。 那是提示？ 第二个提示。 多琳抱着双臂，陷入沉思，连被韦恩先生拉着手坐到车上时都没有任何反应，一直在琢磨着这第二个提示。 阿尔弗雷德开车，布鲁斯和多琳坐在后排。 车内开了空调，布鲁斯将黑色皮手套摘下，无所事事一般玩弄着女朋友每一根细白的手指。 结合第一条提示，经过一番思索之后，多琳机灵小脑袋里的迷雾被拨开，恍然大悟。 他知道蝙蝠侠，也知道医院的医生做假报告，那么由此可以得出，她的男朋友其实是一个非常聪明的人，才不是超市那些人口中“脑子空空的富二代”。 不戳穿医生，是因为这家医院经营状况不太好，如果失去韦恩先生的话，他们可能就要倒闭了。 所以，韦恩先生不仅很聪明而且很善良。 自觉得出正确答案的多琳双眼亮晶晶地望着她的男朋友，就要和他报告，想到要半个多月之后才能说，只好将嘴唇闭得紧紧的，配合韦恩先生握拳和松开。 不一会，她还是憋不住了，将头靠在男朋友的肩膀上，用软糯糯像汤圆的语调表达自己迫切的愿望：“不玩我的手，抱抱我，好不好？” 布鲁斯再一次感受到她和多琳的交流完全不在一个平面上，他笃定她又想岔了，不然不会在阿尔弗雷德在场的情况下提出这样的请求。 多琳用另一只手拽了拽风衣的硬质圆扣，拉出偏移的弧度，脸颊蹭蹭男朋友的厚实笔直的肩，又说了一遍：“想要抱抱。” 韦恩先生没有说话，在被他侧身拥入怀中之前，她好像听到一声模糊的叹气，但是额头抵在柔软的高领打底衫上，鼻尖萦绕着男朋友清冽的气息，她很快就遗忘了这个小细节。 聪明的韦恩先生和没那么聪明的韦恩先生，她都喜欢。 阿尔弗雷德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笑容浮现，想起了什么，又摇了摇头，专心于前方的道路。 晚上，艾米丽给她带来了一个不好不坏的消息。 蝙蝠侠手中有大量氪石，也就是绿晶石，他是持有氪石最多的人之一。 “那还有其他人吗？”多琳托着下巴，有些期待地问。 “红头罩说另一个人是不会卖出它们的，那是它很宝贵的藏品。”艾米丽的话浇灭了多琳侥幸的念头，她觉得事情更复杂了。 还没道歉，再看上他的东西 这可不太好。 “还有乔乔先生说韦恩的体检做了吗？他是一个健康没有疾病的人类吗？”艾米丽安慰了有些沮丧的多琳，红头罩和波波们一起想办法的，话锋一转，带出了另一个重要问题。 “是的。”多琳肯定地点头，反正体检报告是这么说的。 她其实并不在乎韦恩先生的身体素质如果不行的话，会给她带来乔乔口中“不舒服的体验”。 因为她自己的身体也是一团糟。 她得找个时间和他坦白这件事。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多琳没有注意到艾米丽的神色变得无比纠结，指骨都发出轻微的咔咔声，酝酿着，将一些私密的话说出口。 受波波指使，她去观察了一些人类在夜晚的活动，总结了一些也许用得上的经验。 “多琳，还有关于亲密接触的一些事情，你需要知道。首先是” 一个小时后，艾米丽走了，留下多琳恍恍惚惚地上了床，动作机械地盖上被子，拉过头，闭眼，放空。 她连“布鲁斯”练习都忘记做了。 几天之后，红头罩的基地多了堆成小山的氪石，波波们都懵了。 他们还没联系蝙蝠侠，他怎么就主动送上了珍贵的能源，关键是一分钱没收！ 不对，原话是有人已经付过钱了。 乔乔和乌乌的脑子转得最快，他们没花几秒就确认了付钱对象，韦恩。 “他是个好人。”乌乌躺在绿山上，幸福到整个波波都泛着氪石同款光芒。 其他波波暂时没有反驳。 因为他们一起躺着。 红头罩嘴角抽了抽，他总觉得老家伙肯定不会这么无私奉献，里面肯定有猫腻。 临走时，波波们来到韦恩庄园和多琳告别。 多琳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在她的印象里，起码要过几年甚至十几年才可以搜集到足够的晶石。 原来韦恩先生之前说的富豪就是蝙蝠侠，难怪他的第一个提示是“他知道”。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波波们要回家了，这是一件很好的事情，她要忍着不哭。 波波却把宅子的地板给哭出了大河奔腾的状况。 最开始来到这个陌生的星球他们就遇到了一个很可爱的人类幼崽，他们翻着词典给她取名“多琳”，因为在另一个语言里有“神的赠礼”的意思。 她是波波神赠予的珍贵礼物，让背井离乡的他们在这个星球上有了清晰的生存念头。 布鲁斯看着抱头痛哭的几人，熟练地避开水流，将超大容量的矿泉水放到他们附近，语气坚定：“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娜娜抽空看了他一眼，虽然韦恩帮他们找到了很多晶石，面对他们的追加要求也没拒绝，但是在她心里还有一个更可靠的人选。 她凑到多琳耳边。 “等你和这个人分手了，你就去通过艾米丽去找红头罩”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布鲁斯、迪克、提姆和阿尔弗雷德听清。 “咳咳咳”迪克一口气没上来，咳了个惊天动地。 提姆默默离他远了一点，他还想着最后rua一把团子，可不能被他们误以为他和这家伙是一伙的。 布鲁斯面不改色，笑容不减半分，心里却想着将氪石给他们是对的。 当晚，在夜翼和罗宾的警戒之下，沧龙一跃而出，一个白色的大球浮出海面，它的体积变小了一些。 娜娜悄悄叮嘱了多琳几句，一顿贴贴、抱抱和揉揉之后，几个团子最后对韦恩撂下“狠话”。 “你记住，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他们不仅将宠物留在了地球上，还故意暴露了自己外星人的身份，不信这个普通人类不害怕 布鲁斯颔首，有礼貌地回复：“我十分欢迎。” 果然，他怂了。 波波们满意了。 多琳怔怔地望着飞船越升越高，直到隐入夜空，再也寻不到踪迹。 她的第一颗星星，要回家了。 布鲁斯站在多琳面前，捉住她冰凉的双手，将它放进自己的风衣口袋，温柔又不失坚定地承诺：“我会成为你的家人。” 多琳一怔，和韦恩先生十指相扣，应了一声，带着浓重的沙哑。 第93章 波波们离开后，她终于可以放肆地哭出来了。 不过，这么大的事情，蝙蝠侠怎么没有来 哭得晕晕乎乎时，多琳的目光望向夜翼和罗宾离去的身影，脑子里突兀闪过这个念头。 有点奇怪。 波波们走之后，多琳一连几天都提不起精神，好几天没有吃饭。 反正她已经告诉了韦恩先生和潘尼沃斯先生自己的身体状况，也不怕他们担心。 布鲁斯的确顾不上这一点。 撬不开米勒的嘴后，他选择从米勒在星辰实验室的项目资料入手，破译了几份机密文件，为量刑定罪提供更多的证据。 只有一份标记为看似普通却极为棘手的“计划书”迟迟没有解析出来，最近他找到了新的思路，有可能解开这个秘密。 距离坦白日还差五天时，多琳被敲门声吵醒，她有些迷糊地打开门，差点以为自己还没睡醒。 居然是童话里的白雪公主！ 不同于多琳的激动，提姆本人表现得十分冷静：“东西都备齐了，要试试吗？” “要” 红丝绸发卡，红、蓝、黄三色相间的连衣裙，小巧精致的高跟鞋，提姆甚至准备了叫美瞳的道具。 好专业啊。 花了半小时化好妆，多琳站在落地镜前，转了个圈圈，裙摆划出波浪，她像一只快乐穿梭在森林中的小鸟儿。 “谢谢你，提姆。我太高兴了。你也很好看。” 提姆的“白雪公主”美丽又不失英气，多琳很喜欢，她激动地抱住了少年。 好吧，看在她好不容易高兴的份上。 提姆僵硬地拍了拍多琳的背，别别扭扭地接受了赞美。 从这天之后，多琳完全打起精神来了，她甚至谋划着开一家宠物店。 这是卡洛斯家族之前的心愿，就算波波们离开了，多琳也想完成它。 “我觉得这个主意不错，你可以先写一份计划书。正好这有一份文件，需要你签名。”韦恩先生将笔和纸递给她，没有过多的讲述，态度随意。 多琳“哦”了一声，就要签名，往上看了几行字，却不敢下笔了。 这、这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要是放在几个月前，多琳绝对不明白这背后的意思，可在对韦恩集团有一点了解后，她吓到连翻页的动作都小心翼翼的。 将韦恩先生拥有的1%股份转让给她，看上去很小，但一想到韦恩集团每年的利润是一个多琳做梦都不敢想的数字，多琳就觉得无比惶恐。 也许她拿个十几年就可以造火箭了。 曾经的梦想就要成真了多琳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韦恩先生给得太多了，她觉得自己能被这些钱压到窒息。 “我之前说过，我是你的家人。钱，提姆和迪克也有，这是你应得的。”布鲁斯站到多琳身后，将滚落在一旁的笔捡起，放到女朋友的手心里。 “就当是我补给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刚过生日不久对不对，我很抱歉没有赶上。” 耳边温柔缱绻的低语让多琳不自觉地握紧了笔身，韦恩先生的掌心覆盖她的手背，身体阻拦了她的退路。 她发现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签名。” 多琳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就跟做梦一样。 她呆呆地走出书房，她只是想要找韦恩先生讨论开宠物店的事情而已。 她差点撞到了放学回来的提姆。 “你也有钱吗？韦恩先生会给你钱吗？” 没头没脑的问题，提姆没考虑太多，点了点头。 他拿着韦恩集团的工资，也算给钱了。 至于每周五美元的零花钱 不提也罢。 多琳松了半口气，犹豫了一会，还准备继续问提姆就摆摆手一溜烟上楼了。 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忙。 晚上，多琳被这件事压得睡不着觉，翻来覆去，索性一鼓作气坐起来，下床，找韦恩先生去了。 凌晨一点，她静悄悄地推开了男朋友卧室的门。 没人。 也没听说他今晚要加班呀。 多琳缩在让她觉得舒服的凉被里，视线盯着门，决定在这一直等到韦恩先生出现。 三点多的时候，一个高大的身影推门进来，他似乎刚沐浴过，带着热乎乎的潮气。 “韦恩先生，你去哪了啊？”多琳怕吓到男朋友，还没等人躺下，细声细气地问。 对于她的出现毫不惊讶，韦恩先生沉默地坐在床边，半晌才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道：“第三个提示。我晚上去哪了？” 多琳眨了眨眼睛，他不说她都快忘了还有这一个约定：“我记下了。” “因为你白天说的事，我睡不着。”多琳往床沿挪了挪，从被子底下伸出手，摸到了男朋友的小拇指，勾了勾。 “为什么？”韦恩先生偏过头看她，在黑暗中他的嗓音都变得模糊沙哑。 多琳忽略掉那股莫名的熟系感，一边拨弄着男朋友的手指，一边撒娇似的抱怨：“太多了，比之前的玛利亚琳达萨拉女士都多。但是，不用的。所以，不算数好不好？” “晚了。” 好吧。 韦恩先生话怎么变得这么少，多琳有些不习惯，她转了九十度，朝男朋友伸出手：“没休息好不开心了吗？给你抱抱。” 哥谭降温对于多琳并没有什么影响，因此她依旧穿着去梅肯群岛玩时的白色吊带裙。 “和我一起睡吗？” 多琳没有犹豫，乖乖转回原位，用行动回答了她的男朋友。 韦恩先生进来之后，没有被她捂暖的被子开始逐渐升温，多琳静静地感受这种变化，觉得很奇妙。 就好像她也变热了。 他说他是她的家人，在恋人关系的基础上，更进了一步。 多琳伸手摸了摸他胸前被睡袍盖住一半的伤疤，每次看到她都会觉得心疼。 凑近，伸出嫩红的舌尖，她在那道伤疤上留下濡湿的痕迹，却不带半点情.欲色彩。 血液不行，也许换一种方法她可以让他好得更快一些。 韦恩先生的肌肉僵硬得如同大理石，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裂，多琳含糊着安慰了一句：“伤口都会恢复的。” “多琳，换一个地方。”满是克制和隐忍的低呼之后，多琳被男朋友单臂往上托了托，抬头就撞见连夜色都自愧不如的幽深视线。 隐约感觉到了某种隐秘的变化，多琳想到艾米丽当初和她聊的那一大段，脸蹭得就红了，她结结巴巴地应了几声，闭着眼睛亲了上去。 可惜准头不行，她的唇落在了男朋友的下巴上。 默默将脸埋进韦恩先生的肩膀，她呜了一声，好、好丢脸。 现实没有给她逃避的机会。 男朋友的手绕过她的脖子，迫使她抬头，迎接一个从温和缠绵到急促凶猛的吻。 即便有所准备，多琳还是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她现在就像被过于炽热的阳光晒得软绵绵湿淋淋的雪糕，被轻轻舔上一口就会完全崩溃，彻底成为一团味道甜蜜的汁水。 “轻、轻点，可以吗”多琳使不上力，手虚虚地搭在韦恩先生的腕间，断断续续地请求着。 她的男朋友停下了动作，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嗓音低哑难辨：“我尽量。” 多琳有些放心了，她相信韦恩先生。 这时候她忘了艾米丽的教导，男人在床上说的话百分之五十是不能信的。 多琳说不清舒服还是不舒服，她的意识好像在云端和热河里来回，手指攥着床单，就像揪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否则她就会被纯粹的感官刺激裹挟到未知的极乐世界。 她连完整的句子都发不出，只能发出零碎的“唔”和“呜”，连望着头顶帷幔的视线都是模糊的。 她以为快要结束了，却不知这只不过是开始而已。 “韦恩”她慌乱的呼喊被堵住，多琳勾着韦恩先生的脖子，第一次毫不心疼地抓着男朋友的脊背，用力到五根手指发痛也没能让他停下入侵的动作。 多琳是不出汗的。 她的泪水和他的汗水交织在一起，再也分不清。 她第一次称呼“韦恩先生”为“布鲁斯”就是在这种情况下。 她喊“韦恩先生”他就好像没听到一样，只好委屈又迷糊地喊着男朋友的名字，声音像是被香甜的奶和蜜浸泡过，能让人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她觉得很奇怪，想要让他停下。 可惜今晚的布鲁斯格外铁石心肠，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声“抱歉，你可以继续掐我”，吻去多琳嫣红眼尾的泪水后 因为自身体质的原因，多琳细嫩肌肤上的红印只要半个小时就能消失得干干净净，然后发现这一点的男朋友就会再印上，如此反复。 中间是有休息的时间，但是多琳感受不到，她已经彻底迷糊，喊着“布鲁斯”，却忘记接下来具体要让他做什么。 第94章 第79章 会在十二点前回来 临近中午, 多琳睫毛扑闪，睁开了还带着茫然无措色彩的紫色眼睛。 一只有力的手臂不仅落在她光裸的背上, 还带着她和男朋友的距离无限贴近，她确定只要稍微动一动，就可以带来一阵两人之间的肌肤摩擦，让布鲁斯醒过来。 多琳窘迫极了，她不清楚现在几点，只是看着从窗帘缝隙处透进来的光亮，白天是一定的。 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完全没有印象, 她的记忆停留在被布鲁斯抱起来的那一刻, 也许他和她去了浴室，不然她身上不会是香香的，没有黏腻 疯狂混乱的记忆再度浮现，多琳的心脏瞬间紧缩, 甚至后怕地小小吸了口气。 难受的时候很少，甚至某种程度上来说很舒服。 可是她的男朋友昨天太凶了, 不温柔地亲亲她，不听她说话，让他停一停也不愿意，就像一个暴君。 多琳之前看纪录片学了一个新词, 她觉得这个形容再合适不过。 难以言说的委屈翻滚，多琳一口咬在了布鲁斯的锁骨处，她要打扰他, 不让他休息。 唔, 好硬。 肌肉本身的韧劲和骨头本身的硬度叠加在一起, 多琳想了想，舍不得用力, 气呼呼地伸出手去捏布鲁斯的脸：“起床了。” 一双犹带着朦胧睡意的蓝眼睛盯着她，多琳讪讪地缩回手，半途被捉住。 他亲了亲她圆润的指尖，她被这样温柔亲密的动作弄得脸红心跳，一下子就忘了几个小时前的无力和惊惶，甚至敢凑上去，用自己的唇取代了手指。 好像是薄荷的味道。 她的牙膏就是这个味道，清冽中带着一点点辣，她很喜欢，每次刷牙都要花至少十分钟。 到后面，男朋友有了退缩的趋势，多琳却不管不顾地追了上去，还发出了急迫的“唔唔”声，明媚妩丽的大眼睛朝他望着。 再亲一会。 她的眼睛是这么说的。 布鲁斯垂眸凝视着她，多琳讨好地用鼻尖碰了碰他，无限依恋。 也许是这个动作取悦到了他，多琳的亲吻没有再被拒绝，而是得到了比之前热烈百倍的回应。 不过当她意识到两人赤.裸相对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时，她推着布鲁斯的肩膀，想要退缩，却晚了。 这一次亲密接触的直接后果是多琳哭着控诉布鲁斯“你坏”和“我不和你说话了你根本不听”，她决定不回男朋友说话至少一天。 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太羞耻了，她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所以当艾米丽第二天早上邀请她去红头罩那玩时，她想也不想就答应了。 和潘尼沃斯先生打过招呼，视线触及连袖口都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布鲁斯，赶紧低头，转身，急匆匆地跑向大门。 她得和男朋友保持一定的距离，不然脑子里全是那时候的他。 阿尔弗雷德为布鲁斯选好领带，才发现他的老爷靠在窗边，难得怔怔地望着外面的景象。 “老爷” “我知道，阿尔弗雷德。”布鲁斯明白他的担忧，抢先打断了他的话，披上长及小腿的风衣，走出宅子。 浓郁的黑色将他衬得像一道诡魅的影子。 在艾米丽的带领之下，多琳走过七拐八弯的道路，好不容易在站到一栋一般人根本找不到的建筑面前。 就像娜娜觉得红头罩很不错一样，多琳对他的印象也挺好。 “最近在韦恩庄园过得怎么样？开心吗？”端出点心和水，穿着皮夹克的酷哥问出的话却充满了日常的气息。 多琳本来准备道谢，被这个问题搞得当场就捂脸了。 红头罩坐了下来，疑惑地问：“布鲁斯对你不好？” 想来想去也只有那个老家伙能让多琳有这样的表现。 “不是，是很复杂的问题。”多琳调整好情绪状态，让脸上的热度降下去，一本正经地说道。 红头罩可有可无地“嗯”了一声，从架子上抽出了一本书，随意翻看着，过了一会才说：“艾玛给了我一颗蛋，托我照顾你，如果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 多琳还真想起来一个问题。 布鲁斯一共给了她三个提示，但是她想来想去，也只能得到他其实是一个聪明、善良和勤劳人。 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好像有一层近在眼前的薄雾等着她挥手拂开，露出底下最为真实的面貌。 在多琳讲述的过程中，红头罩的眉头就没解开过，满脸写着“一言难尽”和“无语至极”。 “有哪里不对吗？”将头发绕了一圈又一圈，多琳紧张到将空杯子往嘴里倒。 既然后天老家伙就要坦白，那么他将“正确答案”提前告诉她应该也没事。 打定主意，他收走杯子和点心，让多琳抓着桌角，咬住牙齿，做好充分的准备。 虽然觉得奇怪，多琳也一一照做。 “布鲁斯是蝙蝠侠。” 多琳等着红头罩往后加几个单词，比如“兄弟”，再不济“叔叔”和“亲戚”也行。 没有后文了。 “然后？”多琳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就像秋天在狂风中颤颤巍巍不肯落下的残叶。 “没有了。”红头罩冷静地接话，眼神却和艾米丽疯狂暗示着，让她看着点。 多琳将两个桌角捏碎了。 红头罩离开座位，做了一个向下的手势，有些艰难地说道：“你需要冷静一下。” 多琳完全冷静不了。 “你怎么知道，你肯定是骗我的”多琳咬着大拇指，这是她在极度惊慌的情况下才会做出的动作，自从离开实验室后，这是她第三次陷入这可怕的状况。 红头罩犹豫了会，还是吐露了自己的秘密：“我曾经做过罗宾。” 多琳的脑子里嗡鸣阵阵，她之前查过，知道蝙蝠侠一共三个罗宾，那么另外两个 “夜翼是迪克，提姆是罗宾，对吗？”多琳的牙齿将指肚咬出了血，血珠顺着流下来，她都没有感觉到痛。 红头罩或者说杰森点点头，递给艾米丽一张纸，让她帮帮擦擦，顺便安慰多琳。 他隐约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件不妙的事情，但话都说出口了，后悔也晚了。 布鲁斯是蝙蝠侠。 这句话回荡在多琳的脑海中，过往的画面一一浮现，为什么蝙蝠侠能一口喊出她的名字、为什么蝙蝠侠知道梅肯群岛发生的事情、为什么说喜欢她等等，这一却都有了唯一合理、正确的答案。 他是蝙蝠侠。 多琳发誓她从没想过这可能，就算偶尔有莫名的熟悉感一闪而过，她也将它归结为兄弟之间的相似，就像乔乔乌乌一样。 “谢谢你告诉我。请不要告诉他这件事。”她突兀地站起来，面无表情地朝红头罩鞠了一躬，把杰森吓了一跳。 艾米丽想要说些什么，但是多琳摇了摇头，朝她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推门就跑。 杰森看着底下不一会就消失的身影，陷入了是否要告诉老家伙的纠结。 不过，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有准备如果提前暴露的应对方案吧。 多琳回到了自己之前的家，完全是无意识的结果。 拿出随身携带的钥匙打开门，没有娜娜笑着说“你回来了”，卡卡也不会一弹一跳地扑上来，圆凳上没有耶耶一看就很敦实的身影，乔乔乌乌不会拉着她说打工时遇到的事情 多琳在玄关站了很久，慢慢走进去，坐到属于自己的位子上，对面有五个排成半圆形的凳子。 “我跟你们说，我知道了一件很大很大的事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说一会，停一会，断断续续，好像在留出时间等着对面的团子说话。 实际上只有沉默的空气应和着她。 没有家人，屋子只是屋子。 多琳再次认识到了这一残酷的事实。 等她恍恍惚惚地将门锁上，从三楼一跃而下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情。 此时的她不知道，屋子里的摄像头忠实地记录下一切，并且自动将数据传输到一台超级电脑上。 晚上六点，按照平常，这个时间点潘尼沃斯先生已经准备好了晚餐，她会帮着他一起布置餐桌。 多琳来到了哥谭港口，中间有几个人试图上前搭讪，结果都以被她丢出去告终。 她不想礼貌，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和他们纠缠。 八点，有人迈着缓慢的步子接近她，如果不是她的耳朵足够灵敏，一定不能提前发现他。 “外面很危险。”他说。 多琳沉默地望着如同黑山一般的男人，他果然来了。 即便知道他是谁，她依然难以想象面具掩盖之下的面容是那个会对她笑得温柔宠溺的男朋友。 她不明白。 太复杂的事情会让她觉得头痛，她只清晰地记得有一件事要去做。 “之前，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你。” 第95章 他们都知道她说得是哪一件事。 布鲁斯没想到多琳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没有质问和愤怒，最先提起的却是这个。 因为还没到约定的日期，所以不想戳穿吗？ 布鲁斯有些迟疑，用一贯嘶哑模糊的声线说：“没关系。不是你的错。” 多琳“嗯”了一声，转过身，盯着泛起无尽波澜的海面，若有所思。 她不想回去。 接收到了这一信息，布鲁斯的拳头紧了紧，没有再说什么，披风划出凌厉的弧度，消失在夜色中。 多琳的眼泪跟断了线的珠串似的，全部落到黑漆漆的海里。 他没开口说让她回去。 她被他丢下了。 她甚至不知道“他”到底是谁。 等到多琳回到韦恩庄园时已经凌晨一点了，她没有走正门，攀着墙，从窗户进了她的卧室。 她知道他还没回来，就像之前的无数个夜晚。 她喜欢的是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韦恩先生，敬畏的是强大到近乎无所不能的蝙蝠侠，而当这两者合为一体时 她彻底丧失了解决问题的能力。 明天，布鲁斯就会和她坦白。 这个事实如同细碎尖利的针毫不留情地扎进多琳的心里，带来一阵又一阵令人窒息的痉挛。 她一点都不想面对。 缩在被子里，多琳死死抱着玩偶，睁眼到天明。 庄园的主人同样如此，他在门外站了很久，手指曲起又放下，最终选择静立不语。 也许他在等待一个契机，但卧室里的人自始至终都没有发出任何动静，就好像已经沉沉睡去。 他知道她没有。 她不会在睡不着的时候悄悄溜进他的房间，抱着他的胳膊，诉说烦恼。 提姆敏锐地感受到了两人的异常，午餐的时候没有人说话，多琳连头不抬，从头到尾都没和布鲁斯对上视线。 难道多琳已经聪明到自己推理出“正确答案”了？ “额，我想起来，我们开了一家名为‘no bubble’奶茶店，里面的产品都不加‘珍珠’，你可以去看看。”这家店几天前就开业了，因为韦恩集团的事务太多了提姆没有第一时间告诉多琳。 现在他努力缓解尴尬的气氛，好不容易才找到这条好消息。 多琳茫然地抬头，下意识将这个店名重复了几遍，念着念着就默默低下头，小声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一边哭一边把盘子里的食物吃完了。 真的没有了。 难过也不能浪费食物。 提姆震惊地张大嘴巴，还想着补，布鲁斯一个淡淡的眼神扫过来，他做了一个“拉链”手势，埋头苦吃。 算了算了，还是让这两人自己解决，免得一不小心他又踩个雷。 “我”布鲁斯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多琳已经离开了座位，发出的刮擦声掩盖了他的低语，她自然没有听到。 当然就算听到了，多琳也不会停下。 回到卧室的多琳拿起纸笔，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删删减减，写了一封不过十几行的信。 距离坦白日还剩两个多小时，布鲁斯没有如往常一般去夜巡，而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穿着多琳最喜欢的白衬衫和黑西装，打着无可挑剔的领带，沉默地等待着。 多琳没想到这个点了他还在宅子里，她的心跳漏了好几拍，停在楼梯上，手慢慢捏紧了栏杆。 她在努力克制咬手指的强烈欲望。 “这么晚还不休息吗？”布鲁斯自然地起身，笑容灿烂迷人，和多琳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时一模一样，或者应该说更好看，更让人心动。 全凭灵魂吊着僵硬身体，多琳尽量不表现出异常，笑了笑，但是她的小心刻意却被布鲁斯一点不留地捕捉到。 他唇角的弧度更大了些，继续用温柔和煦的语调说：“如果想要出去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 多琳出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厉害，也许是因为很长时间都没开口。 “不用的，你可以忙其他的事。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布鲁斯抬手，因为多琳下意识后退一步的动作，迟滞了一瞬，可能不到一秒。 故作无事地放下，好像不曾发生过这略微显得尴尬的一幕，他将被她拒绝的手，藏进西裤口袋里。 多琳的步子往旁边挪了一些，她不确定他是否知道她已经知道，毕竟他是 不敢笔直地穿过去，绕过他出去应该是一个安全的选择。 或许是因为她潜意识里害怕他抓住他。 他没有这么做。 多琳已经分辨不清浮现在心底的情绪是庆幸还是失落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 快走到门边，多琳背后传来如平常一般的询问，却让她的头皮连带着半边身子都发麻。 她说出口的只会是谎言。 没关系的，她之前也不是没骗过他，这一次也没什么。 “我会在十二点之前回来的。我可没忘记我们的约定。”多琳转过身，对着他调皮地眨眨眼，同手同脚地按下冰凉的把手，开了门。 “好，我等你回来。”模糊的笑音之后，他单方面许下约定。 这是多琳关上门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心脏在瞬间传来撕裂般的痛楚，几乎让她站立不稳。 拜托，请不要等我 第80章 我知道你弄痛我了 多琳来到港口附近, 趁着人不注意跃入黑沉的海水中。 娜娜在走之前从飞船上剥离了一部分，给她留下了一个小泡泡。 他们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回到家乡, 中途又会遇到什么意外，但如果多琳实在想念他们，泡泡会指引她。 “不过，最好是等我们回来。你一个人飘荡，我们不放心。”娜娜最后的叮嘱还在耳边，现在想想，不过是十几天之前发生的事情而已。 她并不想立刻追上波波们, 毕竟对于他们的家乡而言, 她是一个异类。 会让他们为难的。 她只是想找一个好地方躲起来，躲过即将到来的明天。 找到沧龙的踪迹，在多琳的示意下，它从嘴巴里吐出了比她高一些的小飞船。 摸摸沧龙的大头, 多琳无声地推了它一把。 任务已经结束了，你自由了, 去其他地方看看吧。 念念不舍地一甩大尾巴，这头海洋中的顶级掠食者激起道道水流，往更为幽深的海底去。 光膜一闪，多琳钻进飞船里, 娜娜将当初她居住的一部分留了下来。 里面有几件她的小衣服、破旧的词典、被用来做抛球游戏的蛋等等。 还有适合她现在身高的漂亮裙子、精装童话书、胖嘟嘟的玩偶、矿泉水 在离开地球之前，波波们用身上所有的钱买了这些他们觉得应该用得上的东西，唯一带走的、与地球有关的是一组照片, 由一把推开迪克的提姆亲自拍摄, 以rua一把乔乔乌乌为条件。 多琳身边围着五个团子, 即便没有嘴巴也可以看出他们很开心。 另外，每个人都有和她的合影。 用手指划开柔软的墙壁, 里面掉出了五封信，没有按照一般的格式填写，封面依次用很大的字体写着“娜娜给多琳”、“耶耶给多琳”、“乔乔给多琳”、“乌乌给多琳”、“卡卡给多琳（句子是乔乔写的）”。 多琳看了它们很久，久到视线都可以将纸面洞穿，没有选择拆开，默默放回去。 “请帮我保管好最重要的它们，小飞船。我知道你很厉害。”多琳对着密闭的空间说了这句话，仿佛有一个看不见的对象。 脚下白色的地面开始如同波浪一般翻滚，多琳半点不惊慌，就像小时候一样躺下来。 小飞船在和她玩，或者说，在逗她开心。 多琳仰望着上方，心里想着波波们到哪了呢，会不会已经到家了。 应该不可能，那也太快了。 也许他们正在宇宙的某个地方穿梭着，五个团子挤在一起，透过“墙”，兴致勃勃地看着和地球截然不同的景象。 “小飞船，我想飞得很高很高。”多琳侧躺在地面上，抱着小腿蜷缩着，海藻般的长发四散，流露出动人心魄的脆弱。 用手指敲敲周围的“墙”，她用波波语说。 12时3分。 当那颗白球破水，带出飞溅的水花，如同流星倒转一般飞向天边时，不少人都看到了。 其中就包括夜翼和罗宾。 “怎么还有一颗？”夜翼落在顶楼，有些疑惑。 不久，紧跟其后的罗宾有些烦恼地抓了一把头发，cos了一把蝙蝠侠难听嘶哑的声音：“完了。” 在夜翼狐疑的视线中，他将坦白日的事情简短地描述了一遍，得到了对方震惊的呼喊：“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罗宾被这控诉噎到了，他抱着双臂，平静地说：“忙忘了。不然你也去韦恩大厦上班。” 第96章 夜翼举起双手，往回退了一步，疯狂摇头。 那颗白球越升越高，直到再也看不见，罗宾的通讯器突兀地响了。 “我去开会。” 两人看着屏幕上没有一个多余单词的句子，不约而同地感到牙疼，总觉得之后的日子不好过了。 最近因为多琳和杰森的事情，蝙蝠侠的重心有所倾斜，他们已经很少担心他哪天跟变魔术一样出现在小丑的病房里，用各种闻所未闻的工具和药剂研究病床上的植物人 “你也去。拉着蝙蝠侠，不要让多琳吓坏了。”想起平常两人不算愉快的相处状况，短暂的权衡之后，罗宾对着夜翼提出了有理有据的建议。 夜翼“嘶”了一声，当场倒吸一口凉气，苦着脸答应下来。 好吧，他不行还有超人在。 这个自我安慰很有效，站到蝙蝠洞的传送阵时，夜翼已经恢复成了人见人爱的开朗乐观好青年。 小飞船的猛冲没有给它内部的乘客带来颠簸，多琳仰躺在柔软的球形空间里，觉得很安心。 就好像她距离地球越远，她想逃避的结果就越追不上她。 她尽量不去想留在韦恩庄园的他，将那句“我会等你回来”埋在记忆深处，盖上一层又一层重物，让它永不见天日。 好像撞上了什么。 多琳感受到小飞船的急迫，她的手擦过一块“墙”，壁垒依次变得透明，外面的景象立刻如同一张铺开的白纸一般展现在她眼底。 在黑色的背景映衬下，远处闪着白色光芒的巨大建筑就像唯一一颗星星那样突出。 她好像被某种屏障堵住了去路，多琳深吸一口气，努力寻找可以突破的地方。 难道是因为她太大了吗？ 多琳思考了一会，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同时小飞船和她一样逐渐缩小，到最后只有拳头那么大。 她不知道，这一幕被巨大建筑也就是瞭望塔里的正义联盟成员看得清清楚楚，闪电侠还发出了“哇哦”的声音。 之前蝙蝠侠放走了一颗大球，现在来了一颗小球，他的好奇心前所未有地高涨，就想搞清楚那里面到底有什么，恨不得现在就跑出去。 但是 闪电侠偷偷看了一眼站在控制台前面的蝙蝠侠，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念头。 正义联盟核心成员会议每三个月召开一次，蝙蝠侠已经缺席了好几次，这回他们会都快开完了，他却来了。 闪电侠捅了捅绿灯侠的胳膊，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就没有停过。 多琳意识到自己离那座古怪的漂浮建筑越来越近，好像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拉扯着小飞船过去。 如果蛮横一点，她是可以拼出去的，可是波波们之前离开 会不会也被它给抓走了？ 这个猜测一出，多琳扑棱着小翅膀，焦虑地飞来飞去，好不容易才冷静下来。 没关系的，去看看就知道了，她不怕。 建筑表面一个“窗口”打开，一个小球沿着七拐八弯跟滑滑梯一样的通道滚落，不偏不倚，正好落到了等待已久的蝙蝠侠手心里。 多琳一直都可以看到外面的景象。 她怔怔地望着明亮光芒照耀下的熟悉面孔，以为自己在做梦。 她、她不是离开地球了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小飞船开始抖落，连带着多琳都有些不稳，被颠了个倒。 她能感受到它的害怕，就像波波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蝙蝠侠一样。 “这个小球看上去像剥了壳的鸡蛋，有意思。”就在多琳惊惶不已时，一个红衣服的人探头，她才发现这里不仅有蝙蝠侠。 还有超人！ 多琳一鼓作气，确定好位置，大力撞了过去，蝙蝠侠没有握紧，她顺利地弹到了地上，再咕噜咕噜地滚到超人的面前。 超人下意识想捡起来，被夜翼拦住，拉到一边。 他不知道为什么提起小乔有多可爱，超人对于这个话题很感兴趣，注意力立刻被转移了。 夜翼笑容飞扬，实则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方面是多琳在里面，另一方面，如果没猜错的话，超人的“老朋友”氪石它也在。 多琳眼睁睁地看着超人走远了，她一急，直接穿过薄膜，努力扑闪着不怎么灵活的纯白翅翼，朝他飞去。 蝙蝠侠的眼神在刹那间变得深邃幽寂，他往前快走几步，拦下联盟其他成员的动作，挡在白蝶面前，语气听不出起伏：“我需要确认你的身份。” 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没有多余的情感色彩。 多琳被堵个正着，不得不掉头，想看看有没有其他人可以帮他，结果发现一个都不认识。 她听说过正义联盟一些成员的名字，却无法对上号。 怎么办啊？ 在纠结中，她想起来最初进到这古怪建筑里的目的了，不甘和冲动的情绪驱使着她干脆变回人类模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仰头看着蝙蝠侠。 “你把它们抓起来了吗？”多琳没注意到后面闪电侠眼睛微微睁大，他好久没见过敢质问蝙蝠侠的人了。 刺激。 蝙蝠侠摸不清多琳的态度，就像他意识到多琳会逃避却没想到她差一点就去宇宙漂流一样。 她连“韦恩先生”都可以抛弃，更何况他。 “没有。” “那你为什么抓我？”多琳攥紧拳头，自从知道布鲁斯的真实身份后，除了慌乱之外，还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气在她身体乱窜，非要她极力压制才不会爆发。 现在就是需要压制的情况。 因为我不想你离开。 没有将最为真实的答案说出口，蝙蝠侠知道以他的立场说出这话只会像之前一样，给多琳带来更多的困扰。 他需要一个能够让她留下来的理由。 股份不行，韦恩先生不行，那么 蝙蝠侠黑沉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多琳咬紧下唇，她到现在都不能相信他的男朋友怎么会有如此割裂的两幅面孔。 “关于它们，我有了新的情报，我需要你协助我调查。” 多琳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她就像在哥谭港口一样，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看得一旁知道半个内情的超人手足无措。 她刚才好像是在寻求他的帮助，他是否应该做些什么？ 但是插手情侣内部的事情，似乎也不太好 夜翼疲惫地叹了口气，他算是知道提姆口中“不愉快”的意思了，这何止是不愉快，简直是灾难。 但凡蝙蝠侠态度能稍微松一点，也不至于闹到这地步。 闪电侠、绿灯侠、钢骨本来都准备走了，一看这个从蛋里孵出的蝴蝶女孩似乎和蝙蝠侠有情况，放轻脚步，默默往回走了几步，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面具掩盖之下，蝙蝠侠的眉间刻痕深深，他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种状况，考虑再三，从腰带里拿出纸巾递过去。 “别哭了。” 无论如何，你都不能离开。 多琳捏着洁白的纸巾，看着垂手而立，无动于衷的蝙蝠侠，压着声音，不复往日的甜软：“我知道了。” “我要呆在这休息会，你要我协助的话，过几天再来。”多琳抱着小飞船，坐在地上，一点都不想走。 蝙蝠侠注视着那颗小球，超出了他预计的东西，伸出手：“你可以在这。这个给我。” 多琳不可置信地望向半蹲下来的男人，将小白球搂得更紧了。 他不能这样做，这是波波留给她的最珍贵的宝物。 静静地盯着这只不见丝毫颤动的手，如果拽下黑色手套，她就可以看到和男朋友一模一样的指节和纹路。 但是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这是条件。” 蝙蝠侠以为多琳还抱着离开的心思，语气不由地带上了七分的强硬，无可置疑。 那股火终究没忍住。 多琳慢慢抬起头，睫毛扑闪，紫眸黯淡，隐藏所有如同岩浆喷发一般的灼热情绪。 蝙蝠侠全身都被武装起来，除了下半张脸。 她将小飞船放到身后，循着记忆里的景象，在旁观者不解的眼神中，脱下了他的右手手套。 然后 挨个手指咬过去，留下五个小牙印。 对于多琳发泄不满的做法，蝙蝠侠沉默不言，如果能让她好受些，另一只手也可以。 她都这样了他还是这副模样。 见蝙蝠侠还是要拿走她的小飞船，多琳的眼泪如同溃了的堤坝，一下子喷涌而出。 “蝙蝠侠是笨蛋，蝙蝠侠是笨蛋，你是笨蛋”也顾不了还有别人看着，多琳一手抱着小白球，另一只手拍打着他被盔甲覆盖的胸膛，委屈地哭诉着。 闪电侠刚要发出感叹声就被绿灯侠和钢骨联手捂住嘴巴，拖到传送装置里，光芒闪过后三人消失在瞭望塔里。 蝙蝠侠的热闹可不是那么好看的。 第97章 免得被他记下。 超人本来也想走，被夜翼硬拉下，只好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连呼吸都轻了，趋近于无。 他尝试说些什么缓和这糟糕的场面，比如：“不然把这颗球用封锁盒装起来，只要不能用就可以。” “不行。”蝙蝠侠断然拒绝，他必须亲自收起来才觉得安心。 多琳听着他不留丝毫余地的话，慢慢收住眼泪，踮起脚，将手伸向蝙蝠侠的尖耳朵。 如果他给她摸摸可爱的耳朵，她可以考虑将小飞船暂时交给他。 她还会告诉小飞船不要怕他，其实他没有那么可怕的。 多琳的想法很好，她就碰一下，轻轻碰一下，马上就松开。 还没等挨到一个边，她的手腕就被迅速抓住，力气大到她的骨头像是要被寸寸捏碎。 “我”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度后，蝙蝠侠猝然松手，第一时间查看多琳手腕的状况，翻找着腰带里的东西。 “痛”多琳低头看着自己淤青的腕间，跟魔怔似的吐出一个单词，又有些迷糊地补充，“你弄痛我了。” “你弄痛我了。” 布鲁斯，你弄痛我了。 多琳又重复了几遍，从迷蒙到清晰，她彻底接受了这个事实。 将受伤的手往后一背，拒绝了他的帮助，多琳捞起小飞船，在蝙蝠侠晦涩难辨的注视中走向超人。 “超人先生，我是多琳，也是小巴。你可以带我去大都会吗？我不会做坏事，你、你可以监视我。” 第81章 遗憾我们时光短暂 瞭望塔里一片沉默。 超人看向蝙蝠侠, 对方也回望他，每次他搅乱了某种“计划”时他就拿深不可测又隐含着压力的眼神盯着他。 他清清了嗓子, 额头前的卷毛跟着一颤一颤的：“我觉得这个主意”需要再商量。 “不错”。夜翼抢先说道，自然地就像超人的传声筒，半点不心虚，“大都会是一座出名的旅游城市，多琳去那看看，缓缓心情也不错。” 这回被蝙蝠侠注视的人换成了夜翼，青年默默将超人又往前推推。 多琳非常赞同地点头, 双手合十交叉, 再次诚挚地请求超人先生并立下保证。 她知道谁拥有最终的决定权，但她现在不想和他说话。 蝙蝠侠拿着一罐白瓶喷雾，想要先为多琳治伤，毫不意外地再次被躲开, 围着腕间的块状淤青在他面前一闪而过，让他心里发紧。 “先治疗, 之后去大都会。” 多琳得到了“允许”，以“治疗”为条件。 她别过脸就是不看面前捧起她的手蝙蝠侠，哪怕他的动作堪称拿捏着单侧蝴蝶翅膀一般小心谨慎，也没有让她的心情好上一点点。 冰凉的液体喷雾带着辛辣气味, 比薄荷要浓。 暧昧难言的记忆浮现，多琳咬紧下唇，没等蝙蝠侠贴上药膏, 即刻缩回手, 快成了一道残影。 “超人先生, 我们走吧。” 她是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 蝙蝠侠将所有东西放回腰带，操作控制台, 一个透明的正方体盒子跳了出来。 “这个盒子只会限制里面东西的行动，不会造成额外伤害。” 多琳望向超人先生，他温和地朝他点点头，她这才放心。 这是最宝贵的礼物，她绝不能失去它，必须好好确认。 两人的互动看在蝙蝠侠眼里没有引起任何波澜，他冷静地打开盒盖，加密，递给多琳。 “走传送阵。” 蝙蝠侠最后叮嘱了一句，超人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于老友的心思瞬间了然。 传送阵的另一个端口可是开在他家天花板上的，因为要赶稿子，露易丝最近都是三、四点才睡。 估计回去就能撞上她。 白光闪过，两人消失，多琳没有回头看一眼，似乎毫不留恋。 “也许你们两个人都需要冷静冷静，她需要时间消化那个大消息。”夜翼挪到气息骇人的蝙蝠侠旁边，苦口婆心地劝着。 蝙蝠侠没有说话，直接走向了另一个传送阵。 他自己有时候都搞不懂蝙蝠侠在想什么，更何况认识才几个月的多琳，偏偏他还几个单词几个单词往外蹦 夜翼想着太阳穴痛，眉头都快打架了，还得忍着心累，跟上去。 多琳听超人的话，落到地板上时早有准备，没有摔倒。 “你回来了？哦，还有一个惊喜。”一位黑发女性端着杯子，摇摇晃晃地从里面走出来，看到客厅里的一幕，说是“惊喜”语气里却没有丝毫惊讶。 超人为两方做了介绍，当她提到多琳是布鲁斯的女友时，露易丝原本懒散的态度立刻就变了，她的眼睛里甚至放起了明亮的光芒，让多琳有些疑惑。 “欢迎你的到来。当他的女朋友可不容易，辛苦你了。”露易丝语气真诚，给了多琳一个温暖的拥抱。 露易丝凭借着记者的敏锐，第一次见面就戳中了多琳心底最柔软的部分，差点让多琳又哭了一场。 喜欢的人突然变了一副模样。 她能感觉得到蝙蝠侠才是更像他的一面。 然而蝙蝠侠对她的态度却没有丝毫改变。 她不否定他的喜欢，却不明白他的喜欢，前所未有的体验让她觉得很慌乱。 露易丝一边安慰着多琳，一边示意他的丈夫去整理客房。 回归家庭的超人不再是万众瞩目的超人，只是一个平凡的丈夫克拉克。 得到指令，他放轻脚步，默默上了楼。 “这样就对了，有些事情憋在心里是很难受，说出来会畅快很多，我再教你一个方法，趁他不在，大喊‘蝙蝠侠是混蛋’，我确定很有效果。”露易丝从冰箱里拿出牛奶，倒到玻璃杯里，正经又不正经地提了一个建议。 多琳呆呆地接过杯子，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完全说不出来。 露易丝摸了摸多琳毛茸茸的脑袋，鼓励道：“没关系，万事开头难，我一开始也不忍心骂他。直到有一次他在太空完全失去踪迹长达一个月，我可是痛痛快快地喊了十遍‘超人是混蛋’。” “露易丝”克拉克无奈地喊了一句妻子的名字，有些不好意思地朝多琳笑笑。 “好了，我还要赶稿子。你在我们家想住到什么时候都可以，大都会不比哥谭差，好好玩，让自己开心些。”露易丝端着满满一杯咖啡，带着多琳往楼上走，不忘朝着丈夫叮嘱，“让他承担所有费用，明白吗？” 克拉克撑着额头，回了一个“好”。 几十秒后，克拉克听到手机提示音，划开，看着屏幕上的短信，陷入沉思。 上面显示信用卡还款一百万。 就不算抵他几年工资了，他只想知道某位哥谭首富能不能考虑多退（给他）少补（给他） 以及，他明明还没有和他说这事。 除了韦恩庄园外，多琳第二次在别人家里过夜。 她现在可以理解当她向超人先生提出借钱时为什么他说找错人了。 这里没有韦恩庄园豪华，是很普通的二层小楼，远离城市中心，被森林掩盖。 露易丝很热情，她还拿了一个兔子玩偶给她，是她的儿子小乔众多收藏中的一个。 “它有点旧，好在足够柔软，希望你别介意。” 她当然不会。 抱着毛茸茸的玩偶，多琳闭上眼睛，将一切的不愉快都抛到脑后，她意外睡得很好，甚至快九点才起床。 听肯特先生说露易丝才睡着不久，他们可以先吃饭。 小乔今年七岁，刚上小学，他是一个活泼可爱的男孩子。 没有对她的出现感到意外，在简单的自我介绍之后，他已经可以拉着多琳一起去找小氪玩了。 没有阴云笼罩，晴天和阳光，一切干净清爽得像是随手挥出的透明肥皂泡。 对于狗狗的名字感到有些奇怪，多琳没有多问，将飞盘拿到手后应小乔的要求大力飞出去了。 小氪欢快地“汪”了一声，如同箭矢一般狂奔出去，它就喜欢飞得又高又远的飞盘。 小乔也“哇哦”了一声，欢快地拍起手，他就知道这个姐姐不是普通人。 多琳被过于捧场的掌声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还有小氪兴奋的舔舔，这导致她一次比一次扔得远，看着圆圆的盘子消失又回来，她的心情也畅快无比。 克拉克将家里收拾好，从窗口那看到两人一狗玩得愉快的一幕，笑容满面。 他决定趁着周末带着多琳和小乔去大都会逛一逛，要是等到工作日他的时间可就紧张了。 当然，如果遇上意外他会不得不暂时离开，但他相信就连一些坏蛋也是需要休息的。 多琳欣然接受了肯特先生的提议，她还从没见过哥谭之外的城市，就连乔乔乌乌因为被人抓走都去过其他地方呢。 肯特家距离大都会有些远，大概有几百英里，平常克拉克去上班都得先飞一段。 第98章 既然要带多琳过去 他想了想，郑重地请求道：“多琳，你可以变成蝴蝶吗？这样我带你飞的话会方面一些。” 这很简单。 在小乔兴奋的呼喊中，多琳变成了一只白色的蝴蝶，被超人装进了一个盖子有气孔、内壁用布裹了一层又一层的瓶子里。 “我先飞一段试试。” 瓶子被小乔牢牢地抱在怀里，这是爸爸给他的重要任务，他一定要做好。 多琳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她扑闪了三下翅膀，代表一点事都没有。 超人松了一口气，要是她在这受了什么伤，他有预感蝙蝠侠绝对会拿着一堆关于正义联盟的资料让他一份一份阅读和签名，再给他安排十几场必须要出席的会议，让他忙成一个陀螺。 大都会是一座很繁华的城市，它有高楼大厦，有泛起波澜的海洋，有人潮拥挤的街道。 它和哥谭有点像，但是某种意义上又完全不像。 “肯特先生，那几个孩子往巷子跑了。”多琳下意识地提醒了一句，说完才一怔，她好像弄错了些什么。 克拉克理解她的担忧，他凝神听了几秒，朝多琳解释道：“他们只是在玩捉迷藏，放心吧。” 多琳有些尴尬地“嗯”了一声，牵着小乔继续往前走。 “这里是明日街，如果想要购物的话，它可以满足你的所有需求。对了，这儿还有一家非常好吃的热狗，如果路过的话我们可以尝一尝。”碰上休息日，路上来来往往都是人，克拉克带多琳和小乔进到一家商场，才轻松些。 “是他付钱吗？”多琳抓到了一个最为关键的问题，语气艰涩地问，像是喉咙卡着一根紧绷到极致的绳子。 克拉克点头，没什么好隐瞒的：“有一百万。” 一百万 她不喜欢这个数字。 多琳低下头，情绪有一瞬间的低落，连小乔都感受到了，他的小手捏了捏多琳的手背。 没没过一会，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抱起小乔，轻松愉快地说：“我们今天可以买一个最大的玩偶。” 于是小乔得到了一个超人全球限量一百个等身抱枕，价值一万美元，制作公司是韦恩集团旗下的子企业。 超人心情微妙地刷了卡，多琳看到余额，别过脸，皱起眉头，轻哼一声。 多琳还给露易丝买了礼物，以她专业的眼光挑选了十几件衣服，她觉得她穿上一定很好看。 中间肯特先生离开了几次，多琳也没多问，带着小乔坐在餐厅里吃着高热量的食物，三份套餐下肚，让小乔都看呆了，他摸着自己的鼓鼓的小肚子，有看向多琳平坦的肚子，小小的脸上是大大的疑惑。 离开明日街，超人带两人去了星球日报总部。 多琳觉得头顶大球的建筑很新奇，还拜托肯特先生用相机给她和小乔拍了照。 照片上黑发紫眼的女性和黑发蓝眼的小男孩笑容如出一辙的单纯灿烂，无忧无虑，任凭风霜击打、时间磨砺也无法褪色泛黄。 接下来他们路过纪念公园，多琳诧异地看着超人雕塑下方的介绍，小心翼翼地问：“这” “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一个误会。”克拉克笑得爽朗，好像不曾经历过痛彻心扉的致命伤害。 不论何时，他都是太阳底下最为耀眼的英雄。 多琳挡住小乔好奇的视线，将他抱起来飞飞：“我们再拍一张吧。” “好啊。” 大都会很大，一天是逛不完的。 离开公园后，多琳的思绪有些漂浮，正好也下午五点多了，三人以来时的方式回到了肯特家。 对于多琳买给她的衣服，露易丝一看就很喜欢，立刻回到卧室试了几件，每一套都非常合身，堪称都市白领的经典穿搭，又衬托出本人知性干练的气质。 “等我忙完这阵子，我们一起去逛。”露易丝比多琳要高一些，她抱着这个比她小十几岁的女孩，只觉得她太乖了，怎么就便宜了那个蝙蝠。 多琳有些迟疑地点头，羞涩地笑了。 也许是巧合，多琳在肯特家一共呆了七天，每一天都是大好晴天。 小乔要上学，露易丝和克拉克要上班，多琳就和小氪、小飞船一起去附近的农场玩。 大家对于肯特一家的印象都很好，尤其是肯特先生，他是一个热心肠的好人。 农场的主人教多琳怎么饲养奶牛、鸡、鸭等等，多琳觉得很有趣，特别是带着手套给奶牛挤奶时，因为手法不熟练让奶牛不舒服了，她被它喷了一口，惹得包括她自己在内的几人都哈哈大笑。 就算躺在土地上什么都不做，静静地看着蓝天白云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只是除了第一天，以后的每个晚上她都很难入睡。 她在想他在干什么？ 当大多数人在睡觉时，他在干什么？ 他会不会又受伤？ 她无法不在乎。 第八天，一个周日的早上，吃完早餐后，多琳正式向肯特一家告别。 “多琳，你可以在这多住几天，你玩得很开心不是吗？”露易丝真心舍不得多琳，她有时候看着她就像看着可爱的小妹妹一样，心里软软的。 多琳和露易丝抱了抱，她的眼神变得无比坚定，说出口的话同样如此：“我不想留下遗憾。” 露易丝明白她在说什么。 她问过她当听到超人的死讯时，是什么样的感受。 她说“我很遗憾我们在一起的时光太过短暂。” “那就祝你好运，还有，我们随时欢迎你再来。”露易丝知道自己留不下多琳了，她送上祝福，顺带以自己为例，又给她说了几个和超级英雄顺利恋爱的方法。 多琳听到后来笑得眉眼舒展，身体颤抖，像是一朵迎风招展的美丽波斯菊，消去了所有颓丧的阴霾。 克拉克在一旁保持礼貌的微笑，充分表示对妻子的支持。 小乔想要送给多琳一个礼物，是他最喜欢的小熊玩偶，多琳没有收下，选择了陪伴她七天的兔子玩偶。 她喜欢长耳朵兔子。 一大一小达成共识。 “要和布鲁斯说一声吗？我可以直接把你送到韦恩庄园。”克拉克换好制服，他去过韦恩庄园几次，认得路。 多琳摇了摇头，她还想再看看其他地方：“到港口附近就行了。还有，请不要告诉他。谢谢你，超人先生。” 克拉克想着他不告诉布鲁斯也能知道，但是看着多琳澄澈的目光，也许她同样明白。 在哥谭一个隐秘的角落停下，克拉克和多琳挥手告别，咻地一声又飞走了。 从大都会到哥谭，犹如从白日滑向夜幕，色彩融成黑白。两座城市，相距不远，隔着一片海，在同一片天空之下，却能被划分成犹如两个世界。 孤身一人的年轻女性是很好的打劫目标。 多琳在遇到五波人后，意识到了这一点，在超市里买了一个蝙蝠面具戴上。 效果不错，看来凶也有凶的好。 多琳小小地勾起唇角，露出了微妙的、带着隐秘哀伤的笑容。 她继续前进，目标是阿卡姆疯人院。 快到了的时候，迪克骑着摩托车拦在她的面前，非常有活力地打了一个招呼：“真巧，多琳。” 多琳歪着头看着他，以往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依次浮现，她真的很想知道她的猜测是否正确：“我是被你们监视了吗？夜翼？” 哦不，她不装了。 迪克被这一记过于直白的提问戳中心脏，强撑着笑容，支支吾吾答道：“额，这个，也是出于安全考虑，你知道的” 将封锁盒颠了颠，除了小飞船滚来滚去的声音外，还有另一道“咕噜”声，是从底座发出来的。 多琳抱着盒子，平静地注视着显得有些尴尬的青年，将封锁盒递给了他。 迪克下意识接过。 “请帮我保管好它。大概十五分钟之后，我会出来。” 说完，当着迪克的面，她变成蝴蝶，飘飘然地飞到了阿卡姆疯人院内。 这 迪克靠在树上，向布鲁斯报告了这件事。 幸好过几天他就要去布鲁德海文警局报道了，这事就让提姆头疼去吧。 他愉快地做了决定。 十八分钟之后，一只蝴蝶越过栏杆的缝隙，来到迪克面前，变成人类模样。 多琳接过封锁盒，客气道谢，对于迪克什么时候回韦恩庄园的询问，她给出的答案是“不知道”。 这是气还没消。 看来布鲁斯又要被甩了。 奇怪，他为什么要用“又”？ 多琳顾不上迪克复杂的心理活动，她找了一栋很高的建筑，站上去，静静地等待夜晚的降临。 商店关门，路人越来越少，鼓噪的骚动却愈发张狂。 属于哥谭的夜到来了。 戈登上到楼顶，却发现有一个陌生的身影坐在边缘地带，心里一惊，下意识拿出手.枪。 第99章 “戈登局长，晚上好。”多琳回头，礼貌地打招呼，“我在等人。” “你是多琳？” 戈登知道她是某位哥谭甜心的新女友，大晚上的，她在这干什么？ 对于自己被认出这件事，多琳开心地点头：“是的，你有事就忙吧，不用管我。” 他也要等人。 戈登打开蝙蝠灯，想着要劝这女孩下去，谁知一回头就看见一个黑影子落下来，就好像等待已久。 “还挺快。”戈登摸着自己被锻炼得挺坚强的心脏，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他朝蝙蝠侠使了一个眼色，没反应，看来不介意。 ul实验室剩余工作人员被尽数缉拿归案，五天后开庭。 企鹅人被保释后哥谭的地下军火交易量再度上升，线人说今晚会有大额交易。 稻草人手下将新的致幻剂流入市场 蝙蝠侠应了一声，将所有信息记下，余光看了一眼小腿晃来晃去的多琳，迟疑了片刻，披风一张，向下坠落。 多琳一个人在楼顶上，看着天上晕黄的蝙蝠图案，慢吞吞地伸出手，像是怕吓到它。 她想要摸摸它的耳朵，半途手指却又蜷缩起来，收回，抵着坚硬的地面。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四个小时 多琳俯瞰着这座黑压压的城市，偶尔会有零星火光闪过，她扳着手指头，从深夜笼罩等到黎明渐近。 接近六点时，有人落在楼顶，靴子摩擦着地面，发出轻微的声响。 “嗨，真巧。” 还没等多琳开口，一个灵巧的身影顺着墙面攀了上来，自然地和蝙蝠侠打起招呼。 多琳能猜出她的身份。 她是猫女。 第82章 曾经拥有与失去ta 多琳下午买了一个超大容量的背包, 将玩偶、钱、面具等等都放了进去。 发现对面的两个人都没有露出脸，出于莫名的心理, 她也拿出蝙蝠面具，迅速戴上，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其他的地方包裹得严严实实。 “你最近表现得有些冷淡，是因为我的不告而别让你伤心了吗？”猫女注意到楼顶上还有一个人，鉴于那标志性的蝙蝠面具，她只以为是蝙蝠侠的新助手, 就像曾经的蝙蝠少女。 蝙蝠侠没有让猫女的手搭上自己的肩膀, 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单词：“不是。我们已经结束了。” 猫女疑惑地握着自己被避开的手，妩媚灵动的绿眼睛流转，闪现过显而易见的疑惑。 “我以为你上次是在开玩笑。” “我从不开玩笑。”蝙蝠侠和猫女保持着三米的距离，防止她突然扑上来。 他现在有些微的失措, 不能保证一定可以避开。 猫女的眼睛眯起，弓起腰背, 就像猫猫发起攻击之前的蓄势。 她想要和之前一样趴在他的背上，她想要制服他。 在哥谭警局的楼顶，两人展开了一场追逐战，以猫女气恼地丢下一句“你会后悔的”离开告终。 多琳平静地注视着这对旁若无人的男女长达五分钟, 听到最后一句却突兀地笑了，像是在夜风中摇荡的风铃，悦耳动听。 她想起来了。 在梅尔蒂酒店的自助餐厅, 玛利亚女士对他说过类似的话。 看来不管他在哪都很受欢迎。 猫女原本都下去了, 听到这笑声却又翻个跟头, 回到地面，示威性地说：“你笑什么？” 蝙蝠侠下意识往多琳的方向快走几步, 语气低沉，带着一丝警告：“与她无关。” “与我无关吗？”疑惑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蝙蝠侠觉得头有些疼。 猫女的个性有些记仇，要是多琳招惹了她，以后再碰上会麻烦。 但她这么一问，他却给不出否定的答案。 猫女明白自己之前的猜测错了，她冷冷一笑，尖锐地问：“在我离开哥谭的时候，你变心了？” 她确定自己之前从没遇见过这样的人，那么就只能是离开那大半年里发生的事情。 蝙蝠侠保持沉默，如同僵硬的雕塑一般凝视着她，不闪不避，但是对于猫女来说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他没有否定意味着他默认了。 “你是谁？” 猫女压抑着心里的怒火和不甘，冷静的话语中潜藏着不容易发觉的颤抖。 她觉得询问身份的行为让她很挫败和丢脸，但大脑已经来不及犹豫，本能掌握了主动权。 这个问题的指向很明显，多琳从蝙蝠侠背后走出来。 蝙蝠侠想要拉住她，触及白皙没有任何伤痕的手腕一怔，错过了最好的机会。 “我好像是不喜欢他的人。” 这句轻飘飘的话一出，猫女和蝙蝠侠都陷入了短暂的怔楞。 猫女先反应过来，她颇为嘲讽地看了一眼蝙蝠侠，留下“呵呵”的冷笑，翻身离开。 她真的受够了。 等了一分钟，确定猫女真的走了，多琳掀开面具，转身朝蝙蝠侠露出了浅淡的微笑。 多琳的笑让蝙蝠侠忘了原本要说的话，他一贯精明的大脑甚至无法判断里面有没有讽刺、无奈还是无动于衷。 就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回到哥谭。 他在肯特家过得很愉快，他不用监控也确定，更何况他亲眼见证了多琳白天的一些活动。 就像他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当着猫女的面问出那句话，让他升起隐秘的希望，之后又回以毫不留情的回答，让他从希望的顶端坠落，没入黏腻的沼泽。 “你落在这里，是找我有事吗？”多琳歪着头看着与夜色融为一体的男人，用最天真的语气问出最残忍的话。 长久的沉默之后，蝙蝠侠缓慢地摇头，向后退去。 他以为她等得是他，看来不是。 是他自作多情了。 见人要走，多琳咬着嘴唇里侧的软肉，小跑过去，拽住蝙蝠侠的披风：“我找你有事。” “不要转过来。我问你三个问题，你必须用最真实的话回答我。”多琳见蝙蝠侠点头也没把披风放下，继续补充道，“第一个问题，你是谁？” “蝙蝠侠。”这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蝙蝠侠没有任何犹豫。 多琳将披风攥得更紧了，她“嗯”了一声，接受了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 “第二个问题，你是谁？” 同样的问题让蝙蝠侠的呼吸一滞，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的猜测，错综复杂，却没有哪一个让他觉得是正确的答案。 “蝙蝠侠。” 好半天，多琳才回：“嗯。” 她又哭了。 蝙蝠侠眉头紧锁，还没等多琳说话，他主动问道：“你想要什么答案？” “是韦恩先生吗？” 如果她需要的是他，那么他会给她比之前都要完美的“韦恩先生”。 多琳用一只手捂着眼睛，没有理会蝙蝠侠的问题，执着地问了第三个问题：“你是谁？” 这是最后一个问题。 蝙蝠侠从不逃避，他相信他永远能够直面问题、分析问题，最终解决问题。 但在这一刻，他却想要让多琳再多给他一些考虑时间，一个月不行的话，半个月、一星期、一天也可以。 等到破晓的光线零零碎碎地落到哥谭这座城市身上，蝙蝠侠看着远方微弱的光亮，沉声道：“蝙蝠侠。” 多琳问出了三个一样的问题，得到了三个同样的答案。 “你知道我是谁吗？” 多琳松开手，绕到蝙蝠侠前面，水光淋漓的紫眸像是箭一样钉在他的眼底。 “我是多琳，我是卡洛斯家的小女儿，我是你的女朋友。” 耳旁传来颤抖如狂风暴雨下的枝头花苞似的话语，蝙蝠侠久违地发现自己弄错了什么无比重要的问题。 破旧小巷里，她做出假设：“如果韦恩先生是蝙蝠侠，那我就去当你的罗宾。” 被他按在沙发背上，她笑得眉眼弯弯：“因为你很可爱，代表我很喜欢你。” 放在桌上的信，她写道：“我不知道我喜欢上的是否只是一个幻象，我不清楚这是否让你感到苦恼，我不确定能否接受这样的你。我不明白的太多了，我需要时间理清一切。再见。” 面对猫女，她背着手，低着头说：“我好像是不喜欢他的人。” “多琳，我是” “我知道你是谁。”多琳打断了蝙蝠侠的话，拿起背包，将蝙蝠面具收好，“你是蝙蝠侠。你只是蝙蝠侠。” “请转告我的男朋友，我们分手了。给超人先生的一百万就当作分手费，股份还有其他的，我不需要。”多琳第一次用好像第三人在场的口吻说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自己都觉得有一种滑稽的好笑。 蝙蝠侠双拳紧握，从后面抱住多琳，他这一次没有保持嘶哑难闻的声音，而是用原本的音色：“他说，他太笨了，搞砸了很多的事情。可以不分手，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吗？” 第100章 多琳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掰开蝙蝠侠的手臂，她正视面前的男人，前所未有地严肃和郑重：“他不笨。我们互相都隐瞒了对方一些事情，我可以理解。总之，他是一个值得我尊敬的英雄，但他太别扭，或者说太复杂了。我不明白，我很累，我很难过，我无法和他维持一段亲密的关系。” 说完，她伸出手，轻轻抱了抱她的前男友：“你要好好的。” 电视上说“不喜欢就分手。” 她第一次知道，原来喜欢也会分手啊。 多琳被他带进怀里，力道大到像是要把她揉碎。 被坚硬的盔甲抵着，比上次手腕淤青还不舒服，但她没有喊痛。 因为他好像也很疼。 他放开了她，对她的最后一句话，“你也是”。 在周一的清晨，他看着她离开，背影消失在落寞的街道上。 新的一天到了。 多琳没有回救济房里，她找上了红头罩，请他帮忙租了一个新房子，和之前差不多大。 她拿了一百万里的三万，剩下的她让超人先生绝对不要还给他，在大都会买一套新房子是不错的选择。 “我不想用他太多钱，请你帮我花掉吧。” 当然最后超人先生只答应暂时帮她保管，她随时可以联系他取用。 两个月之后，哥谭上城区，一条不算繁华的商业街上悄悄开了一家宠物店。 名字很可爱，叫“波波宠物店”。 虽然说是宠物，但是里面大多数都是各种各样的植物，客人一进去就好像到了如同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般光怪陆离的世界。 里面的花花草草长得很有特点，长着尖齿和触手什么的，倒是很符合哥谭的气质，连植物都很混乱和暴躁。 不过买来倒是不亏，不仅价格便宜还能防身。 大盆的放在家里，小偷一进来就能把人咬住或者黏住。 小的放包里，危机时刻丢出去能拖上不少时间。 对了，还有一种长着八条触手和一条尾巴的宠物，老板叫它“九”。 攻击力比植物强很多，就是攻击方式总让人觉得很微妙 算了，有用就行，美观算个屁。 这是大多数顾客的心声。 有些人想要强买，被红头罩挨个收拾之后都老实了，甚至有传言说那个漂亮老板是红头罩的情人。 这事传开后，红头罩又把那些没事就爱瞎传的人揍了一顿。 流言是变了，连红头罩的手下都觉得这一对是真爱啊。 红头罩：fn. 早上五点三十分，多琳准时醒来，洗漱，换衣服，吃早餐。 两片吐司、一个煎蛋和一杯牛奶，新的一天从好吃的食物开始。 下楼，穿过朝她摇摆的植物们，多琳打开门，将地上还沾着露水的两枝玫瑰捡起来，一红一黄。 多琳将卡片解下来，玫瑰插进大花瓶里，她不用细数都知道现在里面一共有四十二枝。 今天写得是 “我曾经拥有过一个明媚的盛夏，直到我失去它。” 多琳思考了一会，她之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写诗的爱好。 右下角的固定位置依旧是那串她看不懂古怪文字。 确定没有遗漏后，多琳蹬蹬瞪地跑上楼，将它放进小飞船里，和其他的卡片在一起。 七点，多琳挂上“open”的牌子，波波宠物店开始营业了。 “欢迎。” 她对着第一位客人露出灿烂的笑容，和她耐心讲解各种植物的特性。 至于那些卡片 很久之后，多琳才知道那串如同印在卡片上的文字的意思是 “致我的爱人”。 第83章 我想要重新追求她 蝙蝠侠消失了。 连续五天没有收到玫瑰和卡片后, 多琳去韦恩大厦门口蹲到了提姆，确认了这个事实。 他没有多说, 只让她别担心，他们会找到他的。 多琳望着屋外阴雨密布的天气，想起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她说“你要好好的”。 才过了三个多月，他就失踪了。 拖地，给从蛋里孵出来的植物挨个浇水，核对昨天的账目等等，多琳做完每天都要做的事情, 坐柜台后面, 人在心却飞走了。 她和他不是毫无联系。 分手后的第十天，他托红头罩将“九”还给她，并且解开了封锁盒，放小飞船出来。 分手后的第二十一天, 他给她发了一条短信，结合ul实验室和星辰实验室的有关情报, 波波是被一种名为量子波动跃迁器的工具召唤出来的异度生物，米勒称呼祂为“噬神者”。 祂会给世界带来毁灭的灾难。 多琳看到最后差点笑出声，她觉得蝙蝠侠说得是另一种生物。 软软的、被人套麻袋打都不还手、脾气很好的波波，怎么可能是什么“噬神者”。 他一定是搞错了。 蝙蝠侠没有强求她相信, 他只要她尽可能回忆关于它们的信息，然后发给他。 多琳没有拒绝，因为她答应过要配合他。 再说, 娜娜他们还不知道在宇宙的哪里寻找着家乡的印记, 连看到它们都是奢望。 分手后的第四十天, 她在门口捡到一枝黄玫瑰。 分手后的第五十天，门口多了一枝娇艳欲滴的红玫瑰。 分手后的第六十天, 她捡起红黄玫瑰，还有一张卡片。 分手后的第九十九天，也就是今天，她得知了他失去踪迹的消息。 门口的风铃传来“叮铃”一声响，有客人上门了。 多琳回神，拿出了作为老板的专业态度，成功推销出去了一只“九”。 也许因为心里压着事，面对顾客，她的态度有些松懈，导致这一天的销量不高，比昨天少了接近一半。 如果是之前，也许她还会有心情复盘，总结经验教训，但这天关门后，她看着窗外安静的街道，想得却是另一件事。 她没有再特意关注他的消息，一个月前浏览信息时也只是不小心点到了一个视频，至于为什么没有退出去 可能是因为她突然有些犯懒，手指抬都抬不起。 他看上去很好，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笑容优雅得体，穿着惯常的黑西装，面对镜头没有半点不自然，仿佛是天生的宠儿，引来众人的追捧。 “几个月前，我们曾经拍到这样一张照片，你的怀里搂着一个娇小的女性。但自从那次之后，再也没有消息，是‘三个月的魔咒’又发作了吗？”主持人将话题从韦恩集团的新项目移到董事长的感情生活，作为中场休息时的“小甜点”。 这是观众们爱看的。 他原本姿势随意地躺在红皮沙发上，听到这个问题，挺直腰板，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是的，我又被甩了。但是这次我不想就这样了结。我想重新追求她。我希望我和她能有一个好结局。” “哇哦。”主持人做出夸张的面部表情，上半身前倾，难以置信地压低声音：“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他对着镜头笑了笑，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眼中如同快要溢出来的感情，“这次，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想追求你。” 底下一片喧哗，主持人好不容易才维持好秩序，擦着汗聊回了韦恩集团的最近动向以及会给哥谭带来怎样的影响。 视频到这就结束了。 她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拖动进度条，定格在他望向镜头的那一刻，就好像他就站在她面前，对着她说“我想追求你”。 之后她查看了这个节目的播出日期，和她收到黄玫瑰的日子差不多。 美丽的花让她的心情很好。 没有收到才会让她觉得失落。 多琳为自己今天的心神不宁找到了合适的理由。 又过了几天，当多琳在商场外置的大屏幕上听到主持人说小丑逃离医院，广大市民请保持高度警惕时，手里拎着的购物袋一落，里面的两盒牛奶倒在地上。 幸好没泼。 多琳有些庆幸，第一时间抱起袋子，急匆匆地往回赶，不少人和她一样，四散而去。 小丑给这个城市带来的阴影从来都没有散去，伴随着他的归来，混乱和无序如同泥土下的恶种，生长发芽，肆意蔓延。 回到家里，蝙蝠侠失踪和小丑出逃的消息就像一对双胞胎，时不时就手拉手出现在多琳眼前，蹦跳着、舞蹈着，打乱了她原本有规律的生活，搅动她平静安稳的心，连从图书馆里借来的书都看不下了。 深夜，多琳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做了一个决定。 她再等一天，要是还没有消息她就去韦恩大厦堵提姆，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不说的话 她就拽着他不让他走。 多琳计划得很好，但这时候的她没有想到，还有一句话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被楼下“咚咚咚”的敲门声惊醒，多琳一咕噜爬起来，让“九”跟在她后面，悄悄走下楼梯。 第101章 没有声音了，但这不能让多琳轻松下来。 刚开业的时候，她半夜经常遇到这样的骚扰，从一开始惊恐地缩在床上到之后的淡定处理，只用了不到十天。 等到红头罩宣布他罩着她后，更是很少有人再打扰她。 一股欲欲跃试的感觉在多琳心头激荡，她倒要瞧瞧，外面是谁。 猫着腰打开一条门缝，多琳还在诧异怎么没看到人，视线下移，看到地上蜿蜒的血迹和靠在门板上的身影，呼吸一窒。 她立刻命令“九”停下，将门大开，“叮铃”隐没在“哗啦啦”的大雨声中，仿佛某种不祥的预兆。 她手足无措地蹲下，抓住尖耳朵，颤抖着掀开男人戴的蝙蝠面具，目之所及是一张疲惫的面容，因为被雨水冲刷，显出了几分可怜和陌生。 却又极为熟悉。 她需要给他治疗。这是多琳此时唯一的念头。 刚准备叫救护车，她一拍脑袋，意识到他一身黑漆漆的装扮根本不能见人。 为了避免他被人发现，她努力将人拖进屋子里，中途因为动静大了些，他短暂地睁开了没有焦点的蓝眼睛，用最后的力气说“藏起来”。 谁要藏起来？ 是他？还是她？ 再无下文，他又晕了过去。 多琳打开灯，这才看清楚他的状况。 坚硬的盔甲有几处断裂，有几团已经凝结的血块像丑陋的疤痕刻在上面，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拜托“九”看好他，多琳连滚带爬地拿着医药箱下来。 她不清楚这种没有明显接口的制服该怎么脱，只好用蛮力将它扯开。 有淤青和红肿，却没有明显的伤口，多琳拿着纱布，无从下手。 她需要找人帮助他。 多琳尽量冷静下来，将乱糟糟的思绪清空，得到另一个最合适的人选。 她打了一个电话。 十几分钟后，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拎着大包小包进到宠物店内，看到地上男人衣衫不整的样子倒吸一口凉气。 “还真是他。” 作为经过严格训练专业人士，杰森很快判断出布鲁斯受的伤不重，最严重的也就是右手的骨折。 他掰一下就能正回去。 “那他怎么还不醒？”多琳用疑惑的目光望着他，她怀疑杰森的水平。 果然还是让医生来看比较好。 杰森“啧”了一声，丢下一句“不信算了”，就准备打电话给阿尔弗雷德。 多琳有些尴尬地笑笑，看着面容平静的前男友，想起他挣扎着说出的叮嘱，和杰森复述了一遍。 没头没脑的，就算杰森再聪明也推测不出正确的含义，只能等布鲁斯醒来再通知其他人。 如果要“藏起来”的话，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和杰森达成一致，多琳后知后觉地脸红起来，跑上二楼，趴在栏杆上喊道：“你帮他穿一下衣服。” 行吧。 趁着这个机会，杰森又检查了一遍，没有细小隐蔽的伤口，脊椎没断，只是轻伤程度。 等老家伙醒来再说。 在这之前 “我带着他走太扎眼了，先放你这，等他醒了就让他走。”杰森知道多琳和老家伙之前的纠葛，他故意说得很随便，就像地上躺着的不是一个大活人而是一个物件。 “啊，哦，好。”多琳下意识地答应下来，等到杰森走后，抱着被子，她跟猫一样悄无声息地下来，好像怕惊动他。 已经十二月了，地上很凉的。 指挥着有着细长枝条的噜噜将布鲁斯抬起来，多琳垫了一床，又给她盖了一床，怕还漏风，直接让噜噜将他裹成了蚕蛹。 第二天，天刚亮，多琳揉揉眼睛起床，看到穿着t恤和牛仔裤的前男友一愣，意识到昨天晚上的事情不是梦。 他现在，就在这里，用平静冷然的目光地凝望着她。 “你好了。”她努力镇定地打招呼，语气就像朋友之间聊天一样轻松自如。 “你是谁？” 几乎同时两道声音响起，多琳被问得脑袋里像是炸了烟花，她语气艰涩地问：“你在开玩笑吗？” “我从不开玩笑。现在，告诉我，你是谁？我为什么在这？” “布鲁斯，你、你失忆了吗？” 男人提取到了关键信息，原来他叫布鲁斯。 但是也有可能是迷惑他的假消息，需要进一步确认。 多琳深吸一口气，她摸到桌子上的手机，想要打电话，手却被人强硬地按住。 “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我是多琳，你的前女友，你昨晚自己过来的。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布鲁斯皱起了眉头，这个答案毫无逻辑性，像是随口编出来的。 但是她似乎生气了。 那 可以考虑等下再揭穿她。 第84章 这样下去会毁了她 杰森带着一颗看热闹的心来到波波宠物店。 多琳说老头子失忆了, 不记得他自己是谁，也忘记了她。 很好, 事情逐渐变得有趣起来。 推门，一男一女面对面坐着，中间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泾渭分明，毫无交流。 “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多琳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朝杰森挥手，然后将布鲁斯醒来后把她当犯人一样审问的事情告诉了他。 嗯 杰森望向老家伙, 带字母的白色t恤, 浅蓝的破洞牛仔裤，他承认当初拿这两件衣服有想要捉弄他的意思。 谁能想到将那张脸收拾一下后，居然真比实际年龄看上去小了不少，隐隐约约地, 还能有点青春活力的感觉？ 不，一定是他的错觉。 “你是杰森。”布鲁斯本来想要对多琳过分的描述予以辩驳, 见来人有着一张与记忆中类似的脸，笃定地下了判断。 “哟，这不是没失忆吗？”杰森嘴角勾起，靠在门板上, 漫不经心地调侃。 坏了，说错话了。 余光瞥见多琳脸色一白，默默低下头, 十指交叉, 杰森头皮一麻, 赶紧站好：“你还记得别人吗？阿尔弗雷德、迪克、提姆、卢修斯等等。” 布鲁斯凝神想了一会儿，记忆如同细小的气泡, 一个接一个地浮出水面。 “你说得这些人，我都记得。” “那你记得玛利亚萨拉妮娜艾玛贝拉吗？”多琳忍不住站起来，接着杰森问道。 这些都是他前女友的名字。 过了大概十分钟，布鲁斯经过仔细搜索，终于将这些名字和面孔一一对应上，他点点头。 杰森“哦”了一声，一只手捂住额头，这可真是太糟糕了。 “那你唯一不记得的就是我，是吗？” 布鲁斯觉得这个问题还不能过早地下定论，毕竟他的记忆才刚刚苏醒：“我们需要时间来确定。” 杰森一脸惨不忍睹的表情，老家伙之前托他照顾多琳，还有送花和卡片，明显是对人家还有感情，这下一失忆是回到原点了。 甚至可以说是极大的倒退。 多琳捏着小拳头，听到这个消息她才没有不开心，她只是想要立刻让前男友拎着他的制服离开她的地盘。 周围的植物蠢蠢欲动，有磨牙的，有挥舞触手的，有吐粘液，杰森见势不妙，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韦恩庄园，告诉了阿尔弗雷德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潘尼沃斯先生温和有礼的声音让多琳逐渐平静下来，反正他过不了多久就要被接走了。 这个只忘记了她的家伙 她做的早餐是不会分给他的。 大口咬着三明治的女性气鼓鼓地望着他，紫色的眼睛泛着夺目的光泽，像是最珍贵的宝石。 布鲁斯产生了一种微妙的感觉，像是蚂蚁啃咬心脏，却转瞬即逝。 他开始思考她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表现？ 应该是因为他没有记起她。 假定她之前的回答为真，那么可以合理地推测出她对他还有所留恋。 这么想着，他也就问了出来，这对于他探索自己的存在是一个不错的方向。 多琳被牛奶呛到，咳了一个死去活来，布鲁斯贴心地从桌子上抽了两张纸巾递给她。 胡乱擦了擦，多琳深吸一口气，安慰自己不能和一个生病的人计较，只是粉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她忽略了布鲁斯，对着杰森喊道：“我上楼了，你看着他，走的时候不用叫我。请帮我关好门” 猜错了吗？ 布鲁斯有些困惑地望着两步并做一步，飞速离开的多琳，眉头微皱。 转头，对上杰森震惊的眼神，他自然地问：“怎么了？” “额，没什么”杰森僵硬地望向窗外，不能怪他不提醒老家伙，这状况明显是没救了。 衣服送他当补偿了。 多琳的床就在窗户旁边，她抱着兔子玩偶，靠着白色的墙壁，将激动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第102章 潘尼沃斯先生开了一辆低调的黑色车，停在门口，刚准备敲门，杰森就冒了一个头出来。 约定好的，不用让她知道他要离开了。 他打开车门，多琳无声地说了“再见”，下一秒，那人脊背挺直，视线不偏不倚地朝她投来。 下意识地往后一退，靠在墙壁上，多琳嘴唇微张，深呼吸，摸了摸被吓得扑通扑通跳的小心脏，突然想起她变成蝴蝶第一次见到他的情景。 几秒后，有人拨弄着挂在门上的风铃，圆润的贝壳和金属制作的星星相撞，发出悦耳的响声。 多琳第一次觉得良好的听力让她觉得很尴尬，她决定装作听不见。 敲门声由小变大，两层空间加起来不到六十平米，咚咚声像是打在多琳的心上，不自觉地升起一股烦躁和郁闷。 “不要敲了。都说了，不要叫我。”多琳赌气地只将门开了一道不大不小的缝，小脸夹在门和门框之间，难得拔高语调。 布鲁斯将手插回口袋，装作无事发生，平静地说：“我希望你可以跟我回到庄园。既然你说我主动找到你，要求‘藏起来’，不排除对象指代的是你。” 多琳当然也想过这个可能，可是被他一板一眼地说出来，太别扭了。 “我不想去。” “这是最好的办法，可以保证你的安全。”布鲁斯屈起手指，敲了两下，似乎在催促。 “那、那搞清楚怎么回事后，我就回来。”多琳犹豫了一会，她猜测是蝙蝠侠的身份给他带来了麻烦，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受伤，她不能任性。 就算他不记得她，她也不应该因为小情绪耽误正事。 布鲁斯颔首，安排杰森坐副驾驶位，他跟着她一起坐到了后座。 杰森觉得其实他不去也行，但在阿尔弗雷德充满暗示的注视下，只能悄悄放开车把手。 车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一路无话到庄园。 迪克因为蝙蝠侠失踪，不得不穿上了同款制服扮演蝙蝠侠，最近几天晚上都住在庄园，早上再开车赶回布鲁德海文继续警察工作。 幸好，人回来了。 几人一起通过书房的机关落到蝙蝠洞，多琳第一次来这，非常没见过世面地“哇”了一声。 布鲁斯从管家的口中得知了自己蝙蝠侠的身份，对于这一信息他坦然接受。 或者说，因为缺少自我认知，他现在像是一架精密的仪器，只能被动地接收和处理，却难以给出更多情感上的反馈，因此就算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也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除了一点 望向好奇地在蝙蝠洞转来转去的多琳，布鲁斯眼神微敛，坐到椅子上，等待着阿尔弗雷德解开秘密。 “老爷在失踪之前告诉我，如果这几天他出现了意外状况，打开名为‘x’的文件，它会给我们答案。”阿尔弗雷德拥有蝙蝠洞的最高权限，只见他手指如飞，熟练地破解层层加密，几分钟后，一段视频跳到了大屏幕上。 是站在蝙蝠洞里的蝙蝠侠。 多琳的视线在他和他之间来回转，触及到穿着t恤的眼神，像是被烫到一样，恢复正襟危坐的姿势，再不敢瞥来瞥去。 “如果这段信息被看到，那意味着我和小丑之间的战争到了最后关头。我知道你们会有很多疑问，接下来我会进行说明。” 大家怎么都这么冷静。多琳听到小丑心里咯噔一下，其他人却一点都不意外，她也只能默默听着。 屏幕上的蝙蝠侠还在继续，用一贯的冷静语气：“一年半之前，因为一些原因，我扭断了小丑的脖子，但是同一时间，他也拼着最后的力气咬破自己的舌尖，咬向我的下颌。从那之后，我隐约可以感受到我的身体内部发生了一些变化，这种变化也影响了我的精神状况。” 说到这，除了布鲁斯外，所有人的神情都变了，杰森更是小声骂了一句什么。 多琳震惊的点则不一样，她在想为什么是那个部位。 不过回忆起昨天被她暴力拆卸的盔甲，似乎也不奇怪了。 “每次和罪犯打斗，我的眼前都会出现自己将他们殴打致死的幻觉。每个夜晚，一个声音都会告诉我，只要我将一切罪恶的苗头扼杀，那么哥谭将会成为一座重获新生的城市。我承认，有时候，我会被它影响，想要如它所愿。” 提姆捏紧了拳头，骨节发出咔咔的声响，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被蒙在鼓里。 他以为布鲁斯对于小丑的执着是因为芭芭拉和杰森 蝙蝠侠完全用的是陈述语气，多琳却可以想象其中的艰难，她控制不住地开始咬手指。 与此同时，布鲁斯眼眸颤了颤，手指微动，没有下一步动作。 “我对小丑的血液进行了分析，也许是那种物质代谢得很快，我并没有得到有用的信息。拷问同样不起作用。就这样过去了一年，幻象愈发严重，我知道自己正处于失控的边缘。七月的一天，我研制出了有可能从物理层面完全消灭小丑的药剂，准备以消灭本体的手段减弱他对我的影响。最坏的打算，同归于尽。” 蝙蝠洞里一片沉寂。 “但是不久后，我遇到了一个冒冒失失地闯入我的花园的女孩。得先解决这件事，我一开始是这样想的。” 有人拉下了多琳被咬破的手指，给她的双手食指贴上兔子创口贴，套上了毛茸茸的手套。 多琳看着弯下腰将她双手绑到椅子背后的布鲁斯，又看看屏幕上面无表情的蝙蝠侠，大脑有些混乱。 在这里，蝙蝠侠停顿了一会，似乎在考虑怎么措辞才能更精准地表达出他的感受。 “我看了一些资料，我知道她的幼年有多么的不幸。但是幸运的是，她熬过了这一切，然后，出现在我面前。她有着奇异的魅力，对于我而言。她总是用毫无保留、自愿奉献一切的眼神看着我。这让我觉得，有些微妙，似乎可以掌控她的一切。虽然之后的事实表面我的想法错了。” “她什么都不明白，却一头撞入我的世界。她不知道我每次和她对视时都在想着什么，那一定会把她吓到。出于道德，我用最不留情的话语拒绝了她。却又找了借口，再次接近她。一次又一次，直到我再也无法拒绝。” 听到这里，多琳彻底愣住了，放弃了挣扎。 “在这一过程中，我发现由小丑血液产生的暴烈阴影有减弱的趋势。经过自我剖析，我发现在不知不觉中，对她的喜爱和控制欲有时候会压过想要毁灭他人的欲望。” “这不是一件好事，起码对她来说是这样。我确定，再这样下去，我会毁了她。” “我不能这样做。” “我陷入挣扎。” “我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就像我预计的那样，她离开了我。” “这是一件好事。” “但仅仅过了一个多月，事情开始失控。我克制不住地想要她重回我的怀抱，我想要她回到我的庄园，而不是呆在那个狭窄的房间里。我制定计划，循序渐进地追求她，同时又通过各种方法克制这种欲望。” “我甚至精心装扮成另一个人，只为了成为她的第一个客人，以及，不用再隔着屏幕触摸虚幻的她。” 多琳已经震惊到完全说不出话了。 她记得她的第一个客人可是一个和蔼的老爷爷，说了好多鼓励的话，让她没那么紧张。 我的波波神啊，太不可思议了！ 她望向从始至终都没有失态的布鲁斯，心里有些安慰，至少他现在看起来还不错。 不过，她已经不想咬手指了，可以解开手铐了吗？ 虽说戴着手套不怎么硌人 第85章 愿意接受你的一切 对于蝙蝠侠的内心表白, 多琳没有感到害怕、厌恶等负面情绪，震惊和好奇第一时间溢上心头。 布鲁斯就像一颗洋葱, 一层一层剥开，以为到底了，结果外面还隔着一层厚厚的皮。 她以为自己之前努力学着做一个正常人已经很难了，碰到前男友这样心理活动复杂几百倍还伪装得毫无破绽的，她也只能服气。 不服不行。 相较于多琳的轻松，阿尔弗雷德等人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按照他们对布鲁斯的了解，十分的事他最多只能说三分, 逼一逼能吐出五分。 因此, 他对于多琳的感情或者偏执程度绝对比他描述的严重得多。 杰森看了一眼大眼睛眨啊眨，被手铐拷住也一点都不急的人，以及一直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的人，些微的焦虑情绪涌上心头。 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屏幕上的蝙蝠侠仍在继续, 也许他在这段视频里说得话比他之前一个月里加起来的还要多。 “几天前，小丑醒了。他知道我一直在监视他。对着镜头, 他向我发出了最后的邀请。如果我不接受的话，他会将医院里的所有人都变成‘小丑’，即便他被束缚带绑在床上。我不怀疑这一点。” 第103章 “我带上了最新研制出来的湮灭药剂。他对小丑血液中，让他保持细胞活性的物质具有克制作用。我做过研究, 达到一定剂量，能够让5ml的血液彻底消失。” 果然，蝙蝠侠的失踪和小丑有关系。 多琳点点头, 紧张之余, 为自己的猜测画了一个大大的钩。 “接下来, 我将把小丑带到一个只有我和他的地方。他应该会继续诱导我。两条道路，一是我和他共赴死亡, 彻底解决问题。二是我剥离自己的记忆和情感，缓解问题。”说到这，蝙蝠侠停顿了近一分钟的时间，“第一条路，因为剂量不足失败的概率很大，只能暂时压制小丑。第二条路，我准备彻底消除‘我’和‘多琳’的存在。在这一过程中，必然牵扯其他。” “最有可能的是第二种方案。我知道你正在看着”隔着大屏幕，布鲁斯和蝙蝠侠对视着，也许只有他们知道彼此在想什么。 下一秒，布鲁斯瞳孔微微放大，动作迅速地起身，却还是慢了一步，从椅子底部和地面突然生出金属锁链，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平常坐的位置上。 杰森、提姆和迪克第一时间拿出自己惯常用的武器，封锁有可能被突破的路线，高度警惕，严阵以待。 “在这件事上，我对自己不是很有自信。如果你找到了那间狭窄的房间，甚至将多琳带到了这里，那意味着失败。” 蝙蝠侠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屏幕内外是同一把。 “帮我控制住我，让我远离她，不要相信我。最后，抱歉，多琳”蝙蝠侠单手撑着额头，缓缓抬头，眼中神采变幻，像是一片瑰丽迷人的星海。 他无声地说出了几个单词，快到根本来不及解析。 视频结束，自动销毁，蝙蝠洞里的气氛凝重到人呼吸困难的地步。 杰森头都要炸了，他余光瞥见蝙蝠洞里的武器库，现在就想去翻一翻。 控制住他。 该死的，老家伙说的那么轻松。 那可是他自己，把他们带出来的他自己。 三代罗宾暗地里不约而同地“fb”，连提姆都没能忍住。 即便心里翻江倒海，杰森等人也没表露出太多情绪。 提姆捏着随手捞起的棍子，和迪克使了一个眼色，转身就走。 他记得仓库里有一些东西可以派上用场。 多琳的嘴巴张大可以轻松塞下一个鸡蛋，在紧绷到下一秒就要断裂的气氛中，她喃喃地说：“我也被绑着” 阿尔弗雷德意识到这件事，他走过来，眼神中含着深深的歉疚。 找到钥匙，打开，多琳搓了搓手，重获自由。 被五花大绑着，布鲁斯也表现得很平静，但就是这副模样，让杰森和迪克心里阵阵发毛，总觉得下一秒他就能突破束缚，把他们两个按倒在地上。 多琳迈着莫名雀跃的小步子，被杰森拦住，停在距离布鲁斯五步之远的地方。 在杰森等人的眼里，那里是一头暂时蛰伏的、位于食物链最顶层的猛兽，多琳却觉得被层层缠绕的布鲁斯有点可怜。 特别是穿着显年轻的休闲装，面无表情也怪好看的。 在多琳的十层滤镜之下，不穿蝙蝠制服的布鲁斯总是有一种精致脆弱的美。 “阿尔弗雷德，你带多琳离开。”杰森把似乎恋恋不舍的多琳往后拽了拽，再往前他俩都要抱上了。 布鲁斯勾起唇角笑了笑，清爽得像一个刚入学的大学生：“不用那么紧张，我的记忆还没恢复。实际上，你们对我而言，有些陌生。” 呵，信你有鬼。 “我不紧张。”多琳用毛茸茸的手套贴着脸，虽然很不好意思，但是她好像有点开心。 她之前搞不懂蝙蝠侠或者说布鲁斯的喜欢，她不明白他的态度有时候为什么隐忍到他们像是不熟悉的人。 现在，她能体会到，在平静无波的表象之下，他如同深渊一般的挣扎和渴望。 那是他的喜欢，也许不止喜欢 “放心吧，没事的，他不会伤害我的。”多琳一本正经地反过来安慰杰森，还拍了拍他的背。 杰森被拍得脸都绿了，他觉得多琳一直在状况外。 她不知道，他很危险，还傻乎乎地往上凑。 多琳再三保证她绝对不会帮布鲁斯解开链条也不管用，在提姆用小心谨慎到极致的手法给布鲁斯打了三针肌肉松弛剂，将他手脚都加上束缚环之后，她才得以接近。 这边暂时搞定了，还有另一边小丑。 布鲁斯不记得他将小丑带到了什么地方，关于那一块的记忆模糊不清，迪克准备从哥谭大大小小的蝙蝠洞开始搜索。 提姆查看监控，他要按可能性大小筛选地点。 杰森负责盯着布鲁斯。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回到地上，他要去处理那些给韦恩先生的邀约。 多琳，嗯，她搬了一把高脚凳下来，和布鲁斯面对面坐着。 一股很强的割裂感让杰森眉头就没舒展过。 只见当事人之一多琳，拆开一袋棉花糖，小腿悠闲地晃着，好像完全是他们警戒过头了一样？ “吃糖吗？”多琳记得自己早上生气，三明治和牛奶都没分给布鲁斯，现在十点多了，他应该饿了。 布鲁斯注视着多琳指尖像云团一样的糖，指出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我拿不到。” 这有什么难的。 跳下凳子，多琳抱着袋子，跑到他旁边，杰森喊都喊不住，一头问号。 这是什么迷惑展开？ 胆子这么大，她都不怕的吗？ “有草莓味、苹果味、橙子味和西瓜味，你要哪一个？”在袋子里翻了翻，多琳挨个尝过，贴心地给出了四个选项。 “你觉得哪一种最好吃？”布鲁斯反问。 多琳想了一会，有些不确定地说：“草莓？”其实哪一个都很棒。 “那就草莓。” 捏着粉红色的小云朵，多琳迟疑了一会，这个动作好像太亲密了，他们已经分手了来着。 她拿着棉花糖在布鲁斯面前晃了一圈，嗷呜一口放进了自己的嘴巴里，嚼嚼，毫不意外地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 “先回答我，你是不是超级喜欢我？”多琳将袋子藏到身后，往后退了一步，暗示布鲁斯答案不对可是没有棉花糖吃的。 “通过视频中我的讲述，我觉得是的。但我目前”布鲁斯眼睫颤动，略微思索，缓缓回道。 多琳将草莓味棉花糖送进布鲁斯的口中，她只要前面一句话就够了。 韦恩先生也好，蝙蝠侠也好，布鲁斯也好，失忆的这个也好，都是他。 他就是他。 她喜欢他。 所以不论哪一面，她都全盘接受。 因为动作有些急迫，抽出来时，多琳的指尖碰到了布鲁斯湿润的舌头，微妙的黏湿触感让她脸上一红：“我、我下次慢一点。” 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将口腔的小方块咬碎，直到再没有更小的体积可以被分割，才一点一点让它们顺着喉咙，咽下去。 很甜。 手边也没有纸巾，多琳窘迫地揉搓两根手指，从指尖到指肚，好像这样就能分担一点热度，还有消减一些想要亲亲他的念头。 杰森不忍看地别过脸，盯着手里的头发，是刚刚他自己拽下来的。 他应该和迪克换一个工作。 那家伙明显更适合。 呵。 多琳磕磕绊绊地又找了一个粉色的出来，尽量平静地询问：“还吃吗？” “嗯。谢谢。” “草莓味的吃完了。”多琳将袋子里吃到只剩下五、六个，看得非常清楚，她将脚尖往前挪了一些些，手搭在锁链上，“我喂了你吃的，你让我亲亲，怎么样？我也超级喜欢你。” 还没等布鲁斯做出反应，杰森不知道从哪里摸到一本厚书，挡在两人中间，大喊一声：“不行！” 多琳困惑地望着阻拦他的人，为什么不行？ 杰森不好说，但是他的直觉告诉他，绝不能放任这两个人有比较亲密的接触。 要是激发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就麻烦了。 “你们都已经分手了。”吭哧半天，在多琳和布鲁斯的双重注视之下，深感压力很大的杰森好不容易才憋出一个理由。 “那我们现在复合。布鲁斯，我们再次成为恋人好不好？”多琳不假思索地说，说完她都愣住了，随即不闪不避地迎上前男友波澜迭起的眼眸，一脸期待。 杰森被这个离奇的走向搞得失去了语言能力，半天才干巴巴地补了一句“不行”。 “你不害怕吗？”布鲁斯的声音像是从牙关处挤出来，充满了莫名的威慑和阴郁，杰森下意识地拽着多琳的胳膊要带走她。 居然没拉动？ 她脚下是生了根吗？ 多琳倔起来连前男友都搞不定更何况杰森。 她将书抬起来，从锁链的缝隙处戳戳布鲁斯结实的肌肉，语气轻快：“为什么要害怕？你会打我吗？啊，我想起来了，你上次把我手腕抓痛了。不过，是我做错了。我不想揭你的面具，只是想摸摸你的耳朵，没想吓你。” 第104章 多琳反思了自己的行为，在上警察局楼顶之前已经意识到她的行为是不合适的，难怪布鲁斯的反应那么大。 就像她几年前想要亲近一只大猫，步子必须要小心翼翼，说话声音需要小一点，不然它耳朵上的白色毛毛会立起来。 布鲁斯底下头，避开多琳热切的注视，背在椅子后的双手隐隐有青筋凸起：“不会。” 想起来视频里蝙蝠侠说的话，多琳疑惑地继续问：“那你问什么会觉得，你会毁了我吗？就算你又不小心弄痛我了，我也会愈合得很快，你在担心什么呢？” “我很荣幸，你愿意和我再次成为恋人，但那意味着你没有第二次分手的机会，你明白吗？”布鲁斯没有正面回应，反而笑得温柔，极具迷惑性，掩盖了皮囊之下暴烈到要刺穿所有障碍的情绪。 多琳也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她觉得布鲁斯努力克制和伪装的样子也很可爱。 “我明白。我还知道你之前说得‘藏起来’，只是单纯想要把我藏起来，才不是因为什么危险。”多琳回忆起当时布鲁斯雾蒙蒙的蓝眸，和现在很像，福至心灵一般脱口而出。 “好啦，我亲爱的男朋友，我愿意接受你的一切，如果你想要把我锁在盒子里的话，我也可以变成蝴蝶。但是时间不要太久哦，那样我就没办法抱抱你了。现在，我要亲亲你了。”多琳低下头，长发披散下来，落在布鲁斯的锁骨处。 她在布鲁斯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就像一滴晶莹剔透的露珠被风带着向叶尖滚去，让人心颤的珍重和缱绻。 布鲁斯闭了闭眼，四目相对，他的语调依旧冷静自持：“多琳，你会后悔的。” 叹了口气，多琳对于自己别别扭扭的男朋友也是很无奈，她很响亮地亲在他的唇上，严肃地说：“不要学玛利亚女士和猫女女士说话。” 杰森发出了不合时宜的冷笑声，他算是看出来了，布鲁斯搞这么一出根本不是想让多琳离开，而是想套牢她。 这就叫那什么欲拒还迎？诡计多端？ “对了，这个怎么解开啊？”多琳奇怪地看了一眼杰森，继续拨弄着银色的锁链，有些发愁。 布鲁斯垂眸思考了一会，双手弯成诡异的弧度，在连接处敲了几下，细长链条应声而退，再熟练地解开束缚环。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秒内。 杰森的冷笑声更大了些，他甚至想要将堪比砖块的书甩到老家伙的脸上，掉头就走。 多琳愣愣地望着活动手腕的布鲁斯，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没等她细想，她就被人抱进怀里，温热的呼吸扫过她的耳边。 “我将一切都想起来了。多琳，我怎么会将你锁起来？我只想邀请你回到韦恩庄园，以女主人的身份怎么样？” 优雅矜持的语调，是多琳熟悉的男朋友，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吓了一大跳。 “是、是结婚的意思吗？太、太快了吧，我还没做好准备。”多琳被这个大消息砸到头晕，结结巴巴地拒绝。 “那你回到庄园住可以吗？你的房间和物品都没有人动过。”布鲁斯的手掌抚过多琳的颈子，顺便勾了一缕头发，亲昵地缠绕着。 这可以！ 多琳用力点点头，赶紧换了一个话题，谈论起她关心的小丑。 第86章 我充当自我的法官 小丑醒了。 他知道我在监视他, 所以对着摄像头发出了邀请。 “哦，是时候了, 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你堕落的样子，天呐，那一定会非常美妙。所以，快点来吧，带我走，去一个只有我们两个人的地方，让我好好看你, 小蝙蝠。我只给你三天时间, 不然，我就要把这座医院的人都变得和你一样，不对，是和我一样哈哈哈” 诡异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被医护人员联手按住，往血管里注射了镇定剂。 他很快就会再次清醒。 我从不怀疑他的威胁。 每次从濒死的境地恢复过来似乎都会使他更加强大, 这次他一睁眼就可以流畅地说话，不像上次只能发出模糊不清的音节。 我接受他的邀请，即便我明白他似乎在酝酿着某种针对我的阴谋。 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除了 按下按钮，屏幕上的画面变了, 展现出一个充斥着各种花花草草的狭窄空间。 过了几秒，一个穿着兔子睡衣的女孩出现在我面前。 她提着水壶，挨个给舞动着身体的植物们浇水, 摸摸它们的嘴巴和触手, 神情温和, 有着无限的耐心。 我的手穿过了投影，她正好在那时候抬头, 眉眼舒展，流淌着细腻的笑意。 那不是对我。 我对自己这样说，却没忍住不熟练地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十分僵硬的笑容。 我清楚地知道自己这样做违背了法律和道德。 尤其是后者给予我心灵上的煎熬。 两个月前，我用三个同样的答案，亲手推开了她。 “我是蝙蝠侠。” “我是你的恋人。” “我是布鲁斯韦恩。” 她让我给她最真实的话，但我再次欺骗了她，现在再吐露真心也晚了。 我让她伤心了，比上次跟她说无论如何都不会和她成为恋人更加严重、刻薄、糟糕。 我成功地让她离开了我的世界，然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挣扎。 她是自由的。 不，她属于我。 她上楼了。 植物不再摇晃，失去光亮，一切都归于平静，除了我。 明天是最后一天，我必须去赴约。 我给了自己两条道路，第二条路更有可能成功。 我尝试过催眠自己，精心设计，将记忆符合逻辑地扭曲，让她成为杰森的女朋友或者我不听话的养女，这反而助长了我想要掠夺的欲望。 在一个夜晚，我轻而易举地解开锁，手已经按在玻璃门上。 在那一刻，道德的拷问让我备受煎熬，为了躲避这种如同身处炼狱般的痛苦，我的记忆自发地重组，恢复到最初的模样。 尽管我已经很小心，但在合上门缝的那一刻，脆弱的风铃声依旧响起，仿佛某种示警。 我试着遗忘多琳的存在，却在每一次遵循身体本能摘下玫瑰、书写卡片和打开监控时宣告失败。 我意识到多琳已经成为了我灵魂的一部分。 那么，只要我将“自我”和她一起剥离。 我不仅可以避开小丑的诱导，还能不再继续病态地执着于她。 这个办法充满了不确定性，但除此之外，似乎也没有更好的选择。 以防万一，赴约前，我录下了一段视频。 那天晚上下了很大的雨，我将沉睡的小丑放到袋子里，拖着他离开了军方医院，前往秘密的蝙蝠洞。 他看到我很开心，但很快那张失去惨白颜料的脸变得阴沉。 看来我让他不满意了。 “你应该已经被我彻底污染了，看来发生了一些在我意料之外的事情，是什么呢？让我想想，毁灭的欲望不会消失，只会增长，压制也只会愈演愈烈，那么就只能寻求平衡？”他躺在地上，笑容定格，不断吐露着毒液。 我了解小丑，正如他了解我，不过几分钟他就逼近了真相。 “有趣，太有趣了，聪明的小蝙蝠。不过，天平两端只有在保持接近平衡的状态下才有资格加码。我的小蝙蝠，告诉我，你将它转化成了什么？对哥谭的爱？不，那太危险了。最好的做法是什么呢？尽可能地缩小范围，可控、安全，我知道了，你将他转化成了对个人的情感了是不是哈哈哈哈” 我看着小丑笑到上气不接下气，刺耳的声音回荡在我耳边，而我保持沉默。 也许一开始只是无意识，但后来，我的确有意识地对身边的人这样做。 对阿尔弗雷德、对迪克、对提姆、对芭芭拉 因为对芭芭拉的强烈愧疚，我想方设法寻到了最顶尖的医师，并将她送到了那里进行康复治疗。 治疗不断推进，希望越来越大，天平开始失衡。 对迪克和提姆的保护欲，对阿尔弗雷德的敬爱 我掌控着分寸，但还是不可避免地出现了矛盾和争吵。 迪克离家出走，提姆沉默寡言，阿尔弗雷德困惑不解。 我在乎的太少，已经没有砝码能再加上了。 天平的一端在下坠，即将倾覆。 直到她出现在我面前 我有了新的砝码，名为“喜欢”。 我放任“喜欢”，以为我绝对的理性可以控制好额度。 直到我将它一点一点地加上，却发现手里的越来越多，甚至溢了出来。 这是一个危险的讯号。 我拒绝了她，将四处蔓延的“喜欢”深深隐藏起来。 我赶走了她，却在心里重复着不要真的离开。 小丑对我说：“我知道了，你疯狂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 第105章 他露出了最为邪恶的笑容，好像已经看到了愿望成真的那一天。 “你一定会毁了她。同时，毁了自己。” 不，我不会。 我一拳砸向了小丑的脸，他吐出了几颗牙齿，用瘫软的手脚和我缠斗在一起，或者我单方面的施加暴力更合适。 他的血溅在我的盔甲上，我无动于衷。 他狂笑着昏了过去，说得最后一句话是“我赢了”。 我为他注射了所有的湮灭药剂，看着他的身体逐渐消失，在腰部时进度停止，如同活物一般的触须伸了出来，为他止血，修复身体。 那种物质正在发挥着作用。 我却无法捕捉和解析它。 那么，第二条路。 我要摧毁我的记忆宫殿。 我下定决定，闭上眼，在行动之前，一句如同魔咒一般的话不断回荡着。 “你疯狂地、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一个人。” 他指出了我一直逃避的事实，动摇了我。 我却不得不“杀”死我的爱人。 我的手有些颤抖，进入不了冥想状态。 为了她能够重获新生。 我不眠不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记忆的宫殿终于开始崩塌。 剧烈的拉扯之下，我的精神世界变得一片狼藉。 我一边步履蹒跚地走出蝙蝠洞，一边忘记了我是谁。 那个对我笑得眉眼弯弯的女孩又是谁？ 整个世界都开始变得虚幻，唯有扶着的墙壁是我能感知到的唯一真实。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没有人上前打扰我。 我走过一条被晕黄路灯笼罩的街道，这里比其他地方要亮一些。 有“叮铃铃”的声音。 不是错觉。 那是一家很小的店，门上挂着贝壳和星星做成的风铃，一阵冷风吹来，它轻微摇晃。 我感到很疲惫，下一秒可能就要睡过去。也许，我应该去敲敲门，我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会。 上面是谎言，我只是想这么做而已。 没有任何理由，仅仅出于本能。 意识迷蒙中，我被人拖了进来。 我遇到了一个很好看的女孩，她有着瑰丽的紫色眼睛，海藻般的长发和被咬到发白的嘴唇，她好心地帮助了我，所以我想把她藏起来。 上面是谎言。 见到她的第一眼，我来不及思考，就知道要把她藏起来。 我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但我能确定，她是属于我的宝物。 以非常正当的理由，我将她带回韦恩庄园，据说那是我的家。 阿尔弗雷德打开了一段视频，上面是穿着奇怪的我。 我听他说起了故事，所谓的“两种方案”，但我莫名觉得他有所保留。 因为他就是我。 “最后，抱歉，多琳” “我爱你。” “你是我唯一的选择。” 他的眼中充满挣扎、痛苦、不甘、后悔、颓丧和隐秘的欢喜，复杂到难以置信，但我明白。 最终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说出了最为关键的秘语，我的大脑不再空荡和平静。 我压制着如同岩浆喷涌、潮水席卷、泥石翻滚一般的剧烈情感，过往的一切逐渐归位，空白的页面被填充。 幸好我被绑了起来，不然我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 不对，“我”知道。 我会吓到她。 这样可不好。 我保持着表面的镇静，不动声色，就像最娴熟的猎手面对他最珍爱的猎物也得小心翼翼，不留破绽。 她无知无觉地靠了过来，脸颊粉扑扑的，戴着我给她的兔子手套，更显得无害和单纯。 “吃糖吗？” 我对这种零食不感兴趣，却也温和地点点头。 我没有尝出棉花糖的味道，但是她的手指很甜。 我克制地没有咬疼她，这样它们才会一个接一个，连同她自己，毫无防备地进入到我的口中。 她说“超级喜欢我”，我满足又遗憾。 想要亲吻她，又想要“惩罚”她。 我需要的不仅仅是喜欢。 我需要她永远都不离开我。 我需要我成为她唯一的选择。 我向她一次又一次地确认。 不会害怕。 不会分手。 不会后悔。 那么 接下来，请留在这里，多琳。 那是你唯一的选择。 我充当自我的法官。 我宣判，无法遏制的爱欲驱使着我犯下不可饶恕的重罪。 我将一个纯洁无辜的灵魂拽入我糟糕至极的世界，并决定再也不会放她离去。 我向她索取。 她给予我。 我祈求原谅。 她宽恕我。 我询问原因 她是否会答 我爱你，所以你无罪。 第87章 被禁止的作弊行为 “担心我吗？” 多琳柔软的头顶上多了一只大手, 轻轻揉了揉，慵懒丝滑的声音让她的耳朵发起了烧。 “是啊, 之前我看了你的身体，都没有明显的外伤，杰森也说只是轻伤。但我还是有点不放心。”她搂住布鲁斯的腰，蹭了蹭他的掌心，声音闷闷的。 过了一会，多琳才听到男朋友语气愉快地说：“我的身体没事，小丑不大好, 他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那就好。 多琳毫不吝惜地扬起灿烂的笑容, 从布鲁斯的怀抱里退出来：“那让提姆和迪克不要找了。他们的表情好严肃，还拿武器对着你。” “嗯。” 提姆和迪克商量好搜寻方案，准备最后检查一遍布鲁斯的状况，下来撞上手牵手的两人都傻眼了。 他们第一时间将谴责的目光投向杰森。 你怎么也心软了, 不应该趁此机会好好报复一下吗？ 杰森被气笑了，他做了一直想做的事情, 拿起书就砸向搞不清楚状况的两人，迈着大步子离开了蝙蝠洞。 再掺和老家伙的感情生活他就是狗。 “这是” “布鲁斯已经恢复记忆了，他说小丑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暂时不能出来害人。”多琳将布鲁斯的话大致总结了一下, 对着男朋友眨眨眼，我说得对吗？ 她的掌心被捏了捏，这是一个肯定的回应。 “是的。” 是他们熟悉的布鲁斯。 但提姆和迪克还不能完全放下戒心, 他们打量着看似十分正常的男人, 心中的疑云并未被驱散。 怎么突然就恢复记忆了？ 消失的那几天他和小丑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他现在对多琳是什么态度了？ 一个接一个, 他避而不谈，绝对有所保留。 只是当着多琳的面不好再深入打探, 提姆回了一句“知道了”。 迪克却敏锐地抓住了变化，他很感兴趣地问了一句：“你们复合了？” 多琳点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布鲁斯的胳膊，退到他身后，挡住自己。 迪克没有再说什么，陷入沉思。 他好像触摸到了某个秘密的边缘，只要再抓到某个关键点，就能揭开所有谜底。 “我们先上去，阿尔弗雷德还不知道这个好消息。”提姆暗地里观察着布鲁斯的神态，却没有抓到异常。 难道真是他担忧过度了？ 布鲁斯坦然地开启电梯，带着多琳走进去，转过头，目光平静，等待着迪克和提姆。 他知道他们有很多疑问，不过他不准备现在解答。 时间会证明一切。 多琳的心里饱饱涨涨的，像是被灌了很多很多冰凉的矿泉水，非常满足。 独自开店的那段日子，白天的她对顾客笑得开心，晚上却难以自控地想起他，甚至后悔提分手。 但是如果他并没有那么喜欢自己，在一起反而是一种负担 现在好了。 布鲁斯其实超级喜欢她。 一想到这个事实，多琳就忍不住偷看男朋友，她想听他亲口说一遍。 好想好想。 “怎么了吗？”走出书房，布鲁斯侧头望向多琳闪躲不安的眼睛，平静地问道。 被抓包的多琳脸上一红，迪克和提姆就在前面，她不能这样请求，灵机一动，她换了一个话题：“我还有一些东西在家里。” “家里？”布鲁斯的脸上浮现真实的疑惑，接着猜测道，“救济房里还有物品吗？” 多琳知道男朋友误会了，她赶紧解释：“是宠物店那里。” “这样”布鲁斯的右手抚上多琳的侧脸，拇指摩挲着她眼尾的细小泪痣，不仔细看根本注意到不到，“只住了几个月，你就把那里当家了吗？” “你之前说有家人的地方才是家，我现在是你在地球上唯一的家人”这段话停留得恰到好处，给人思考的空间。 多琳抓着男朋友的手腕，接收到了他的暗示，虽然家族里没有“男朋友”这个位置，但是她愿意为了他打破常规，果断立下保证：“我知道了，这里以后就是我的家。” 第106章 布鲁斯笑了，不温和，不愉快，不优雅，而是那种很少见的、让多琳晕乎乎的笑容。 有点刻意，她却没办法抵抗，只觉得他说什么都是对的。 阿尔弗雷德对于老爷这么快就恢复的事实感到诧异，视线在他和多琳之间游离，最终什么都没有说。 伴随着布鲁斯的归来，一切都回到了正轨，重复着一些习以为常的事情。 除了小丑至今下落不明，有流言说他这次逃出来是为了报仇。 但由于和小丑结仇的人太多了，一时间不仅阿卡姆疯人院的居民安稳有序，就连哥谭的地下社会都不敢有大动作，就怕被那个疯子盯上。 鬼知道他认定的仇人是哪一个，谁都不想做“出头鸟”。 除了多琳每天都要接受布鲁斯的接送。 她不想男朋友太辛苦，毕竟她的开门时间可是早上七点，他完全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补觉。 “我是你的恋人，这是我的义务，也是我自愿做的事情。” 一句话将多琳堵了回去，布鲁斯在这件事上表现得很强硬。 她也没放弃，在网上搜索了睡眠时间不够的十大危害，严重的话可是会猝死的。 布鲁斯认真地阅读了这十条，花了半个小时，手写了一个《不接送恋人的十大危害》。 最后一条是“如果看不到你，我会觉得不安。” 多琳将这张纸塞到了小飞船里，和卡片放在一起，她选择投降。 波波宠物店的营业时间改为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 之后是开门时间不断延后，十点、十二点、下午一点，最终以只有每个月10号、20号和30号营业告终，这还是多琳据理力争的结果。 不能再退了。 再退她的店就要倒闭了。 嗯，虽然现在也没赚到什么钱，全靠她拿布鲁斯给的零花钱倒贴 这是一个有些微妙的问题，多琳决定暂时不去考虑它。 再过几天，圣诞节就要到了，听迪克说他的女朋友芭芭拉小姐也即将回到哥谭。 总之，是两个好消息。 天刚亮，多琳睁开眼睛，打开窗户，一片白色映入她的眼底。 好大的雪，耶！ 她干脆地欢呼一声，立刻穿好毛茸茸的白色外套，跳下去，一头扎进雪地里。 其实她想只穿连衣裙的，但上次被阿尔弗雷德撞见，他用一种欲言又止的目光看着她，好像她做了一件算不上错却也不太对的事情。 好吧，现在已经冬天了。 多琳捧起一堆白雪，往脸上贴贴，比薄荷糖还要清凉，让她觉得非常舒服。 她在雪地里滚来滚去，大片的雪花顺着衣领往下钻，往绒毛上贴，没过一会，她的衣服就湿了几块。 但是没关系，她可以悄悄拿到壁炉那边烤烤，这样就不会被布鲁斯发现了。 自从复合后，他总觉得她的身体非常脆弱，好像稍不注意就会生一场大病，甚至崩溃。 明明已经很久不会那样了。 上次她这么放肆地玩雪就被惩罚了。 布鲁斯搭了一个很可爱的雪人，戴着红帽子，用黑珍珠做眼睛，嘴巴和鼻子都是胡萝卜做的，两只手是光秃秃的树枝，她好喜欢。 结果他禁止她触摸，不仅如此，连凑近看都不让。 小气的布鲁斯，吝啬的布鲁斯，不可爱的布鲁斯 想起两天前的事，多琳嘴巴翘起，紫色的眼睛流光溢彩，有了一个好主意。 她也要“惩罚”他。 捏好比她两个拳头还要大的雪球，多琳掏出口袋里的钥匙，如同做贼一般从正门进入。 现在才六点多，阿尔弗雷德也没起来。 很好，没有惊动任何人。 多琳成功到达战场，不是，男朋友的卧室。 她知道布鲁斯很警觉，所以她屏住呼吸，脱掉鞋子，光脚踩在毯子上，尽量不发出一点声响，慢慢靠近。 掀开被子的一角，多琳将她的小雪球缓慢又坚定地推了进去。 等感觉到阻碍，她就跑，布鲁斯还要穿衣服，他绝对抓不到她。 多琳计划得很好，直到她的手腕被紧紧扣住，抬头，迎上一双似笑非笑的蓝眼睛。 “早、早上好。”她想要把手往回抽，反而被布鲁斯带得以面朝下的姿态扑到了床上。 “你又去玩雪了？” 因为刚醒，布鲁斯的声音还带着点喑哑，多琳听得心里一抖，感觉自己衣服上的毛都要炸了。 “怎么可能，我才没有，我、我就捏了几个雪球”她努力理直气壮地辩驳着，却在跟着对方的视线看到扭起来的白绒毛时，音调就跟滑滑梯一样，逐渐降低。 “嗯，没有？”一个尾音上扬的疑问句突破了多琳的心理防线，她支支吾吾地坦白，顺便保证下一次再也不做了。 布鲁斯放开多琳的手腕，坐起来，语气冷静，不喜不怒：“上来。” 多琳摸着自己的小雪球，它已经有融化的迹象了，她的手上都有湿湿的感觉。 听到男朋友的话，她只好委委屈屈地捧着它，坐到他的小腿上。 “我记得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 多琳“欸”了一声，歪着头看着面色严肃的男朋友。 是这样吗？她怎么不记得了？ 有可能是因为当时她光想着布鲁斯是个小气鬼了。 布鲁斯看着丝毫不长记性的女朋友，复合后某种本就泛滥成灾的念头一举突破了他自己划定的界限。 “多琳，让我看看你的雪球。” 见男朋友好像不生气了，多琳心里一松，往前递了递，发现手臂不够长，布鲁斯也不伸手接，只好往前坐了一些，压在他结实的大腿上。 布鲁斯用五指捏着这颗漂亮的雪球，冷不丁地问：“好像不怎么干净” “才不是呢。”多琳将头凑过去，转了转她不能被质疑的杰作，为男朋友展示一圈，“这可是我爬到树上” “原来你还爬树了。”一个冷静到极致的判断。 坏了，被他套话了。 多琳捂住嘴，反应过来后就要下去，被看穿她并且早有准备的男朋友一把拦住。 她眼睁睁地看着布鲁斯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她的小雪球，她甚至顾不上可怜它，不妙的预感和灵敏的直觉疯狂向她示警。 “我”错了。 布鲁斯又不听她说话了。 沁凉的雪水和温软的舌头交织在一起，前者被后者侵染后也变得充满热度，多琳一边觉得羞耻一边又觉得很好玩。 但是这么重复了五次后，她就觉得不好玩了。 她的眼睛变得湿漉漉的，讨好地亲了亲布鲁斯的额头，尝试和“暴君”状态下的男朋友商量一下能不能到此为止了。 “等用完就停下来。” 多琳陷入了思考，小雪球只剩三分之二了，再加上室温比较高，它马上就会融化干净。 可以接受。 直到男朋友将一小块掰下来，含在嘴里，亲了亲她的颈子。 带着凉意的细小水流顺着流下来，多琳就象征性地套了一个外套，里面只有一件薄薄的、适合夏天的红色连衣裙，很快，里面湿润到显出深色痕迹。 在多琳心惊胆战的眼神中，兔毛外套的拉链被拉开。 连衣裙背后的拉链被拉开，多琳颤巍巍的阻止如同蜻蜓点水，无力对抗男朋友强势的进攻。 多琳还记得上次的体验，她慌张地望向床头柜上的雪球，此时它还剩下二分之一。 怎么还有这么多 心神俱震之下，多琳想起来了一件事。 为了让小雪球变得更好，她压得可紧实了，内部堪称密不透风，抱着其实是有点重的。 呜 “唔，可、可以开空调吗？” 多琳短促地呜咽一声，努力捧起布鲁斯的脸，忍着一阵又一阵难捱的奇妙潮浪，双颊通红地请求着。 她的男朋友笑了，又掰下来一点，立刻含住她小巧的耳垂。 过了会，她泪眼朦胧地望向还剩下很多的小雪球，清楚地听到他说： “亲爱的多琳，作弊行为是被禁止的。” 第88章 她好像是在说爱他 多琳一口咬在布鲁斯的肩膀上, 引他垂目注视，期期艾艾地提醒了一句：“门没关” 为了不让合上门的“咔哒”一声吵醒男朋友和方便溜走, 她特意留了一条小缝隙，捂着嘴巴压抑着声音时突然想起这事，顿时觉得有些不安。 当然，如果趁着关门的机会，布鲁斯能够就此结束更好了。 她也不是排斥这种亲密接触 上次到最后她感觉自己像是要被吃掉了，虽然知道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但是这种状态下的男朋友比不说话的蝙蝠侠还要凶。 她哭到打嗝也没让他停下来, 反而起了相反的效果, 他好像更愉快了。 多琳现在回忆起来还是又气又羞，她拿拳头不轻不重地捶着男朋友的背，让他去关门。 第107章 布鲁斯盯着略微有些紧张的女朋友，蓝眸沉沉, 没说话。 他非常听话地起身，只是以双手交握, 撑着她柔软的腰肢，抱着一起的姿势。 一口气没上来，多琳被强烈的冲击席卷，咬紧下唇, 又怕掉下去，条件反射似的勾住布鲁斯的脖子。 “你、你放我下来”多琳软声控诉着男朋友恶劣的行为，一只手的手指嵌进对方紧实的背肌, 用力到自己手背上都浮现明显的青色枝蔓。 布鲁斯走了几步, 把多琳往上一托, 轻松地空出一只手，关上了门。 多琳觉得锁门声就跟催命一样, 她的肩膀颤抖，实在受不了了。 她揪着布鲁斯的后颈，一下又一下，那块不是很硬，不会让她的手指堵着疼。 “布鲁斯是混蛋，你是混蛋” 第一次说出露易丝教给她的话，却是在这种情况下，多琳顾不上了，好不容易凝聚出一点气力，手脚并用，让人放她下来。 最后也的确放下来了。 放到被子上了。 雪球彻底融化。 布鲁斯将人搂在怀里，温柔地吻在那颗细弱勾人的泪痣上。 多琳觉得很痒，她眼睛闭了闭，发出急促的笑。 等到男朋友离开后，她的眼尾立刻就多了一抹暧昧突出的濡湿红痕。 “抱歉，多琳。我轻点好不好？” “我想想嗯，你不许骗我。还有，以后都不许用雪球。我可以不在雪地里滚来滚去，那你要给我搭雪人，两个。”多琳的头抵着布鲁斯的下颌，手摸到他心脏的位置，感受着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再加上被刚才的行为弄得心里软乎乎的，不自觉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回她机智地加上了附加条件。 “好。” 后来，多琳发现了，轻点也能很磨人。 不管怎么样，最终的结局都是好累。 她开始怀疑布鲁斯也有超能力。 芭芭拉小姐来的这一天雪停了。 她是一个热情开朗的人，就像她的棕红色头发一样，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多琳很少和差不多年龄的女孩子相处，她有些紧张，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她绞尽脑汁地思考可以聊一些什么。 幸运的是芭芭拉非常健谈，她对于多琳养的植物非常感兴趣。 聊着聊着，两人就一起去花房了。 布鲁斯原本和提姆谈公司的事情，看到这一幕他的瞳孔略微紧缩，很快恢复正常，只是手指开始隔几秒点一次膝盖，提姆就当没看到，继续汇报。 多琳浓重介绍了噜噜，波波宠物店最受欢迎的植物。 它有点像仙人掌，有着肥厚的叶子，只不过身上不长刺，而是细长的触手。 受到外界刺激的话，它的触手可以在一瞬间膨胀到五、六米，表皮也变得坚硬，将陌生人一圈一圈死死捆住，让他动弹不得，同时腕足上的吸盘自动分泌出能让人迷糊的液体，进一步俘虏猎物。 芭芭拉新奇地打量这一株“植物”，围着转了一圈，要不是它的根茎在土里的话她会以为这是来自深海的怪物。 “我可以摸摸它吗？” 这么神奇的家伙，必须上手亲自感受。 多琳点点头，她已经告诉噜噜芭芭拉是朋友了，可以尽情地摸，它不会攻击。 只有半米的绿色小触手是很可爱的，芭芭拉用手指碰了碰它，它抖一抖，变得更长了，怎么看怎么像鱿鱼，居然让她有点想吃？ 不行不行，她赶紧从海鲜大餐的幻想中清醒过来，她可是要和多琳谈正事的人。 “突然想起来，你是第一个和布鲁斯交往这么长时间的人。你觉得和他在一起，开心吗？”芭芭拉的笑容很有感染力，让多琳觉得自己是在被真正关心着。 “开心。”她毫不犹豫地说出了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芭芭拉以为多琳至少会思考几秒，毕竟她可是听迪克和提姆说过布鲁斯做的一些事，不论是复合前还是复合后。 “你不会觉得他有时候太强硬，不是，沉稳了吗？会让人觉得有点压抑。” 音量突然降低，芭芭拉发誓她绝对不是说布鲁斯的坏话，毕竟是他帮助她恢复了健康，她只是指出事实而已。 自从知道小丑对于布鲁斯所做的事情后，芭芭拉陷入了同样的担忧。 布鲁斯在视频里说得简单，但在那背后肯定发生了很多他们不知道的斗争，而最终的结果极有可能由多琳来承担。 里面包含了太多的危险和不确定性，提姆拜托她和多琳尽量讲清楚。 他怀疑多琳到现在都不理解和布鲁斯复合到底意味着什么。 强硬？沉稳？ 这个形容让多琳下意识地勾起嘴角，笑出声。 多琳拍了拍噜噜其中一片叶子，让它收回流了一地的触手。 的确，最开始她在电视上认识的布鲁斯很会说话，声音又好听，特别是笑起来，让人觉得哥谭的阴天都变晴朗了。 是和她完全不同的人。 等到真正接触之后，她发现他不仅仅拥有这些，他还是一个很可靠和温柔的人。 她庆幸她离开飞船后第一个有着比较频繁交流的人是他。 布鲁斯有过很多女朋友，他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喜欢上他的人，多琳也不例外。 她以一种近乎虔诚和膜拜的心情喜欢他。 直到他逐渐在他展露另一面，似乎不怎么阳光的一面 “有一段时间，我不想当人，我想成为其他的什么。我讨厌一些人，也讨厌自己。但是为了实现我的愿望，我又必须和他们打交道。我想要成为布鲁斯那样的人，他受人欢迎，做事也会顺利。”多琳将关键部分隐藏，坐在花房的木质长椅上，芭芭拉也跟了过来，“除了一些人之外，我很少被人夸奖，布鲁斯他是第一个肯定和包容我的人，即便我的表现很糟糕。我之前说话都结巴，要想好久，他也没有对我说难听的话，还请我喝了不加珍珠的奶茶。” 多琳想到第一次见面时的自己，非常不好意思地捂住脸，缓了缓心情，继续说：“布鲁斯很别扭，他总是想要把自己割裂开来，把好的一半给我，但又不甘心我跟你说，为了让我不那么警惕，他曾经跟我说蝙蝠侠是他的哥哥。” 芭芭拉听提姆说过这事，她点点头，跟着多琳笑起来。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唔，这么说吧。假如你看见天上有一颗发光的星星，你努力伸手，把它够了下来，一段时间后，你发现它的背面没有光彩，阴沉沉的，你就会抛弃它吗？” 思考了几秒钟，芭芭拉陷入沉默，她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但是代入一下布鲁斯，她觉得头皮发麻。 多琳晃着小腿，笑眯眯地说：“但在我眼里，发光还是不发光，他都是我的星星。他对我的好是真的，对我的笑是真的，对我的喜欢是真的，就算有时候他不爱说话，板着一个脸，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但我觉得他这一点也很可爱。” 芭芭拉怔怔地看着多琳流淌着欢欣的眼眸，脱口而出：“因为你爱他吗？” 爱？ 多琳有些疑惑，她知道这个单词，但因为太复杂了，其实她一直都不太明白，应该是一种很美好的情感。 她爱布鲁斯吗？ 还没等多琳想清楚，布鲁斯打开了花房的门，微笑着说：“看来你们聊得很开心。” 芭芭拉有点心虚，站起来，回以礼貌微笑。 多琳还沉浸在刚才的对话中，她困惑地望向男朋友，又瞥了一眼芭芭拉，踮起脚凑到布鲁斯耳边，以气声问道：“你觉得我爱你吗？” 布鲁斯呼吸一滞，过了几秒才意识这是一个完整的疑问句，缓缓按下疯狂跳动到要冲破胸腔的心脏。 幸运的是，他之前告诉超人不用再时刻监听他的心跳了。 他看了一眼好像正认真欣赏红玫瑰的芭芭拉，侧头，压低声音回复：“晚上再说。” 多琳没有纠缠，乖乖点头，表示同意。 为了庆祝芭芭拉归来，阿尔弗雷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即便一年多不见，互相间的感情也没变淡，芭芭拉大大方方地说起自己治疗过程中的事情，所有的艰难在她口中都化为了轻松，她甚至还开了几个玩笑。 多琳对芭芭拉的好感更强烈了，她们还约定下次一起出去玩。 全程布鲁斯都很少发言，只在两人敲定这件事时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一下。 只有芭芭拉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觉得事情更棘手了。 不过，只要多琳可以接受，他们其实也不用过多插手？ 晚上，多琳想起来白天的事情，跑到书房，转动机关，果然看到了已经换了一身衣服的男朋友。 他好像在忙。 她自己找了一个椅子，坐好，看着专心工作的男朋友，眼里闪闪发光。 真的很神奇。 “什么事？” 最近哥谭比较平静，要处理的事情不多，但蝙蝠侠习惯于收集各类情报。 第108章 比如米勒加密文件里提到的至高无上的法庭，床头故事里的存在时隔多年再次出现。 比如他查看了哈尔发给他的讯息，得到了关于波波的最新消息。 哈尔绿灯军团的同伴有看到装着疑似装着波波生物的大球消失在宇宙的边缘地带，自那之后大球失去了踪迹。 再结合之前他们似乎没有看到过这种生物，除了宇宙本身的广阔之外，那就只有一个结论。 它们是来自异度或者说其他宇宙的存在。 回到地球的概率微乎其微。 但这些多琳没必要知道。 蝙蝠侠伸出手，摸了摸多琳软软的发顶，内心升起了一股异样的满足感。 他会成为她最重要乃至唯一的家人。 “你说‘晚上再说’。”多琳小小地提示了一下，期待男朋友能给出答案。 深思之后，蝙蝠侠没有直接肯定或否定，而是冷静地问：“你觉得超级喜欢和爱可以等同吗？” “不。”很坚决的语气。 “那它们有什么不同？” 多琳努力思考了一会，结合她之前看的电影和小说，有些不确定地答：“爱，可以让人为他或者她爱的人牺牲很多很多。” 这是她见过的爱的最高形式，电影的名字是一艘豪华巨轮。 “是的。但有时候，爱也会让人去索取很多，无穷无尽。”蝙蝠侠的声音依旧平稳，没有一丝波澜，理智到极点。 这样吗？ 气氛变了。 多琳侧趴在操作台上，意外地感觉到了喜欢和爱的不同。 爱要更沉重，也许也更珍贵。 “如果我是那部电影里的女主角，你是男主角，你会让我也‘永远不放弃’吗？”多琳握着蝙蝠侠的手，眉眼之间没有一丝笑意，极其认真地问。 “我不会让我们沦落到那种境地。” “你在回避我的问题。”有时候，多琳的直觉敏锐得让人震惊，或者说，她对于男朋友的了解更深入了一点。 几分钟后，蝙蝠侠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单词：“是。” 多琳摇了摇头，她拍了拍男朋友的掌心：“最真实的想法吗？” “嗯。”一个阴沉沉的语气词。 她的男朋友真的太矛盾了。 口是心非的他也很可爱。 “听我说，我觉得和你一起死在海上是非常棒的离开方式，我希望你可以将我拽下去，如果你不拽我的话，我就自己抱着你。总之，我可不想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板子上。” “我不要为你牺牲。” “我要向你索取。” 有那么一分钟，蝙蝠侠的大脑陷入停摆状态，完全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回应。 因为她好像在说爱他。 她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卑劣和阴郁，却仍旧愿意和他一起堕入深渊。 他克制地抱住她，凝视着那张毫无防备的脸。 她对他笑得明媚灿烂，毫无阴霾，和他形成绝对鲜明的对比。 理性岌岌可危。 他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 但是他需要用行为确认，多琳可以为他做到什么地步。 他无时无刻不身处炼狱之中，道德的枷锁束缚住他，理智的利爪扼着他的喉咙，但这都不敌情感的重拳将一切击溃。 不需要死亡的盛大邀约，他只要稍微试探一下。 他只试一次。 第89章 爱人回到了我身边 “可以把小飞船交给我保管吗？” 圣诞节那天, 家庭晚餐结束之后，多琳被布鲁斯拉到书房, 听着他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多琳疑惑地望着靠在书架上的男朋友，怎么突然说起这件事了？ 沉默了一会，布鲁斯丢出了一个消息：“正义联盟的成员捕捉到了波波们的踪迹，它们消失在一个黑洞里。之前你说过小飞船和它们乘坐的工具之间有特殊的联系，也许可以凭借它找到你的家人。” “什么叫黑洞？”多琳恍惚了一瞬，抓到了关键词。 布鲁斯将视线从窗外移回来，定定地望着她：“宇宙中的黑洞可以实现时空跃迁, 去往未知的地方。举个例子, 它可以让你从一瞬间从韦恩庄园到大都会，但并不总是这样，也许下一个人再进去，他的另一端是中心城。同时它也充满了不确定, 随时有可能关闭和移动。让你，再也回不来。” 多琳咬着手指, 陷入了纠结。 波波说按照飞船的指引，他们最终一定可以回到家乡，只是时间长短问题。 但如果真像布鲁斯说的那样，他们是故意进入还是不小心误入？ “我”我想去看看。 触及布鲁斯忧郁深沉的蓝眼睛, 多琳一下子打住，她想起他刚刚说的话。 “让你再也回不来。” “把小飞船交给我保管。” 虽然这只是一种可能性，但是一旦真实发生, 她就会永远离开他。 一端是可能身处危险中的波波, 一端是布鲁斯, 多琳皱起眉头，圣诞礼物、圣诞树、蛋糕和糖果给她带来的快乐消散, 只剩下浓浓的忧愁。 “我想想。” 多琳将口中的血腥味咽下去，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布鲁斯的眼神变得更为内敛，好像藏着什么难言的东西，他淡淡地说道：“根据我们的测算，这个黑洞非常不稳定，将会在30小时后发生未可知的移动。所以，多琳，能够留给你考虑的时间并不多。” 现在是晚上九点，那么她必须在后天凌晨3点前做出决定。 如果她真的要去的话，时间还要再缩短。 “你需要在明天晚上12点前给我答案。因为如果你决定去寻找他们，需要提前做一些准备。” 12点。 多琳不知道这是不是巧合，当初她同样答应布鲁斯12点前回来，却食言了。 他们复合后谁也没有提起这个问题，就像不能触碰的禁忌。 现在它以类似的方式被摆在多琳面前，让她有一种时空倒转的感觉。 只不过，这次她面临的是真正关键的抉择。 “我尊重你的任何决定。” 平静温和的话语，多琳却感受到来自后方的压力，她的侧脸被他的掌心按在他的胸前，她无法看到男朋友说这话时的神情。 “晚安。”他说。 “晚安。”她说，打开门出去。 多琳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小飞船在角落处。 它喜欢呆在这，多琳的气息可以笼罩住它。 “小飞船，变大一点吧，今晚我想在里面休息。” 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厚厚的羊绒地毯上，出现了一个圆溜溜的直径接近两米的大白球。 多琳往下一倒，毫不意外地被软乎乎的壁底接住。 她伸出手，抽出布鲁斯给她的硬质卡片，卡片边缘用颜料勾勒出大片的波斯菊，右下角有看不懂的语言，背面一片漆黑，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中央有一只小小的蝙蝠图案。 是他自己做的手工卡片。 想到穿着黑披风的男人认真地画下每一只隐秘的蝙蝠，多琳摸了摸卡片背面，不自觉地笑了。 一共十二张。 第一张：正面一片空白。 第二张：空白。 第三张：有一点墨水印。 第四张：只有一个“多琳”。 第五张：空白。 第六张：只有一个字母，“我”。 直到第七张才开始有一行具体的话：我折下一枝最美的玫瑰。 第八张：你会喜欢吗？ 第九张：从窗外望去，我好像看到了你。 第十张：我曾经拥有过一个明媚的盛夏，直到我失去它。 第十一张：我审视着镜中的自己。 第十二张：正面一片空白。 从空白开始，以空白结束，当初她觉得奇怪，现在她却懂了。 他是那样的矛盾和复杂，以至于永远无法坦诚，只能吝啬地一点一点吐露，甚至说一些意思模糊的话语，却又希望她明白。 将卡片收好，多琳抽出了五张信封。 好像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间，她打开了它们。 娜娜说如果她很想去找他们，一定要在出发前看完信。 卡卡给多琳：多琳我想你，抱抱，捏捏，滚滚。 “我也想你。” 乔乔给多琳：如果那个男人欺负你，让噜噜吃了他。 “嗯，乔乔，如果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蝙蝠侠的话” 乌乌给多琳：我偷偷给你留了一百美元，他们都不知道。 “哇，你居然瞒过了乔乔，真厉害。” 耶耶给多琳：不要来。 “不愧是耶耶字最少，事最大。” 娜娜给多琳：降落到地球不久，泡泡动力不足，我们知道回到母星的可能性很小。我们尝试最后一次，让泡泡一冲，当然没有成功，坠落。那时候，我们很生气，想要毁灭这个星球。 第109章 多琳揉了揉眼睛，以为看错了，又凝神盯住信看了一会。 毁灭？ 等脑子里的那阵晕乎劲过去，多琳赶紧往后看。 “不要怀疑，虽然不知道该怎么做，但本能告诉我们，我们可以。但是，在降落的过程中，我看到了你，你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波波星上开得漫山遍野的波拉，一种花，还伸手抓住了我。” “我发现我不能那样做，不能生气，因为你也会因此消失不见。” “你是这个星球给我们的唯一的礼物。” “按照人类的话，这种感情好像是爱。娜娜爱你，我们爱你。” “约定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小时候就是这么说的。” “我们一定会回来，就像之前。不要来找我们，危险，会担心。” 多琳缓缓吐出一口气，第一次觉得这个世界太奇妙了。 所以，之前布鲁斯说的“噬神者”，也有可能是真的。 她得闭上眼睡一觉，缓缓。 在小飞船像是摇篮晃晃一般的抖动中，多琳安稳地睡去，嘴角还带着笑。 当晚正义联盟在瞭望塔开会，散会后，超人有些纠结地走向准备离开的蝙蝠侠，欲言又止。 被蝙蝠侠盯了一会，超人知道自己再不说他就要开启传送阵了。 “你让我到时候说黑洞提前消失了，是不是不大好？” 根本没有黑洞。 超人没想到有一天他居然要配合蝙蝠侠演戏，还是去欺骗多琳，他觉得良心在隐隐作痛。 如果之后多琳再和露易丝讨论起这事，他平静的家庭生活一定会一去不复返。 “这只是一种应对意外的方案。”蝙蝠侠语气低沉，丝毫不觉得哪里“不好”。 好吧。 能将感情生活搞得像作战演习一样除了蝙蝠侠也是没其他人了。 叹了一口气，超人觉得自己还得努力一把：“你让她做这样的选择太残酷了。如果暴露” “这件事只有你和我知道。” 超人的心情顿时微妙起来，他是该感谢蝙蝠侠信任他还是忧愁于自己背负了过重的责任。 “这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会选择合适的时机，向她坦白。” 两人面对面站着，为了计划能够顺利进行，蝙蝠侠做出了承诺。 “我知道了。到时候如果多琳自己看出来了，你知道的，我不擅长这种事。”超人退了一步，他从没见过蝙蝠侠能对一个人陷得如此深。 他希望自己的好友能得到幸福。 蝙蝠侠走入传送阵，凭借着卓越的听力，超人捕捉到了接近无声的“谢谢”。 “这可真是，哎，希望不会有我上场的机会。” 睡了一个好觉，多琳元气满满地醒来，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比平常晚了大概三个小时。 她穿好拖鞋，一路小跑到布鲁斯的卧室门口，想要告诉他，她不会去黑洞。 没人。 起得这么早吗？ 在客厅遇到提姆，她才知道布鲁斯昨天夜巡的时候被人偷袭，受伤住院了。 天知道提姆是用怎样的心情说出这段话的。 虽然这是事实，他蹲在墙头，看着这一切发生。 一个小混混，还不是正经的地下帮派成员，偷袭了蝙蝠侠，还让人住院了。 这是何等离谱的剧情，就连最没有下线的编剧都不敢这么写。 多琳信了，她看上去非常担忧，问他布鲁斯在哪一所医院。 提姆麻木地说出了一家私人医院的名字。 “我们吃完饭后一起去看看他吧，他一个人在那。” 多琳的提议得到了提姆面无表情的点头。 十一点多的时候，布鲁斯躺在vip病房的病床上，视线微动，看到多琳推门进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啊，现在还痛吗？”多琳轻轻摸了摸布鲁斯打着石膏的右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太黑了没注意，没什么大事，只是骨折而已。” 对于布鲁斯这副习以为常的态度，多琳气到眼睛瞪得圆溜溜的，要不是顾忌到他受伤了，她就要拿拳头捶他了。 “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还有一些检查没做，估计要明天。”布鲁斯侧头望向多琳，凌乱的黑发披散在洁白的枕头上，低垂着眼，怪让人心疼的。 “那我下午在这陪你。” 下午在这，晚上你在哪？ 布鲁斯没有将那句话问出口，平静地应是。 在多琳去医生办公室后，他叮嘱了提姆一些事。 比如平常就要加强训练，不然到实战的时候就会出现错漏。 提姆听得牙疼，他算是明白了，布鲁斯在这表面上和他强调他这次受伤的正当性，实际上是告诉他，他“需要”住院。 在这一刻，他和杰森达成了高度一致。 呵，酸臭的爱情。 提姆走后，多琳听了一耳朵“看着不严重但需要后续观察”、“可能有后遗症但也没必要太紧张”、“只要严格遵守医嘱一定可以恢复健康但家属也要上心”等很矛盾的话，看着布鲁斯的右手，陷入思考。 这骨折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医生可真不容易。 “你应该有克拉克的号码。因为我受伤了，等你做好决定，你可以打电话给他。他会带你去瞭望塔。” 下午六点，多琳回去收拾一些布鲁斯要用的东西，推开门，后面传来这么一句话。 她刚要回复，就看男朋友背过身，似乎有些疲惫了。 算了，晚上再说。 多琳准备给肯特先生打电话，她觉得自己去不去都应该和他说一下，但没想到露易丝先给她发了一条短信。 看着屏幕，多琳眉头紧皱，好像看到了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也就比波波能毁灭地球差一点。 她盯着它思考了很久，找到了潘尼沃斯先生，拜托他把一些用品给布鲁斯送过去。 “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阿尔费雷斯将这句话原封不动转达布鲁斯，毫不意外地看见他的老爷脸色骤变，气息低沉得像外面憋着大雨的阴天。 他不知道他和多琳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他衷心地希望这是布鲁斯最后一次赖在医院不走。 他已经三十多岁了，不是三岁。 又过了一会，超人给他发来消息，多琳请他晚上十二点在他的病房见面。 布鲁斯将屏幕熄灭，看着自己一掰就能恢复的右手，久久不语。 他已经知道结果了。 晚上11点45分，多琳抱着小飞船进到病房，布鲁斯第一时间朝她望来， “你要走了？” 多琳没有说话，但布鲁斯从她的沉默里已经得到了答案，或者在几个小时前他就已经得到了正确的结论，在她一直呆在卧室里更加确认。 “我知道了，祝你顺利找到家人，超人会护送你前往黑洞。” 多琳看着冷淡矜持的男朋友，明明她已经看到了他的蓝眼睛里写满了“不要走”，偏偏口中还要理智地推开她。 也不对，他一开始就没准备放她离开。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别扭的人？ 关键这个人还是她的男朋友。 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他安心？ 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布鲁斯听得清楚，藏在被子里的双手缓缓握紧，悄无声息。 “布鲁斯，我从没见过像你这么不会说话的人。” 多琳坐到床旁，居高临下地望着躺着的男朋友，语气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布鲁斯闭上眼睛，他已经送出了祝福，还需要什么？ 亲自送她离开吗？ 他做不到。 多琳的手指抚过男朋友的长睫毛，指肚痒痒的，迫使想要消极回应的布鲁斯睁开眼。 “说一句不要离开很难吗？” 布鲁斯喉结滚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也只是垂眼，避开多琳如针扎一般锐利的视线。 “好，你不说，我说。” 距离12点还有十分钟，他还可以听到十分钟告别的话。 起码她没有像上次一样，不告而别。 这也不错。 “你站起来。” 按照多琳的要求，布鲁斯起身，他第一次知道原来多琳也明白仪式感这种东西。 他做好准备了。 他不会在这里强留她，因为从一开始她就注定无法离开。 布鲁斯冷静地接受了他没有被选择的事实，并且即将实施应对方案。 多琳从小飞船里摸出她用接近5个小时做出的很重要的东西，学着视频上的样子，左腿前跨，右膝跪地，笑容灿烂如夏日蔷薇，浓烈到让人心神失守。 “布鲁斯韦恩先生，我爱你，你愿意成为我的丈夫吗？” 没有多余的修饰，多琳用最简短的话语表达了她最真诚的心意。 而作为她求婚对象的布鲁斯第一次显出呆滞的神情，要是提姆在这的话绝对会拿出手机来个五十连拍。 第110章 可惜他看热闹无数，却错过了最重要的一场。 “你确定吗？” 都到这时候了，布鲁斯居然还怀疑她？ 多琳无奈地又重复了一遍，以非常大的声音，就像郑重宣誓。 几秒后，布鲁斯蓝眸颤动，语气艰涩地答：“我愿意。” 多琳低着头，认真地给男朋友左手的无名指戴上绿色戒指，一步一步推进，直到紧紧地卡在第二个指节下面一点的位置。 不大不小，正合适。 花了她几个小时设计，耗费了很多的绿色晶石，完成了她最完美的作品。 从这一秒开始，布鲁斯是她的未婚夫了。 她伸出双手，抱着盯着戒指出神的男人，仰头，小声问道：“你现在有话要对我说了吗？” 11点55分，超人正准备从家出发，却收到了一条最新消息。 “我坦白了。” 他的笑容还停留在脸上，就听到露易丝的声音从楼上传来：“克拉克，我有事和你说。” 之后某位肯特先生在家偷偷排练却被妻子发现最终导致他睡了半个月客厅这件事就不用细说了。 新的一年刚过没几天，哥谭就出了一件大新闻，炸了当地人一个猝不及防。 他们哥谭甜心兼首富的韦恩先生订婚了！ 当出席一场时尚界宴会时，面对记者难以置信的提问，他对着镜头亮出戒指，一晃而过，温柔地笑着说：“非常幸运，我的爱人回到了我身边。是的，我订婚了。” 当天哥谭大部分人都在凑热闹谈论这件事，还有开赌局赌未婚妻是谁的。 直到一段采访视频被挖出来，他们才有了可靠的怀疑对象。 多琳不知道外面的热闹，她和布鲁斯在准备订婚派对。 他们约好了，等到波波们回来再结婚。 虽然一开始布鲁斯有些不情愿，但在她翻旧账后，他神色微僵，明智地答应下来。 订婚派对当天，韦恩庄园来了十几个人，都是可以信任的人。 为了这一天，布鲁斯已经连续一周没有睡觉，只为了订婚当天不发生意外状况。 多琳身穿白色婚纱，头戴花冠，缓缓向身穿西装的布鲁斯走去。 她漂亮得像古老传说里美丽高傲的精灵，却在看到未婚夫的那一刻沾染上尘世的鲜活气息。 “多琳卡洛斯小姐，我爱你，你愿意成为我的妻子吗？” 观众们开始眉眼交流，纷纷合影留恋。 那个人居然说“我爱你”，真的稀奇。 只有超人坐在角落里的vip专属座位，看着那枚绿色的戒指，心情微妙。 看来他以后需要和他保持距离了。 多琳嘴角弧度更大，刚要回复，却听到有人似乎在从远方喊她的名字。 “我” 声音越来越大，多琳无法集中注意力。 单膝跪地的布鲁斯保持笑容不变，他又重复了一遍，就像当初多琳在病房里一样。 “坏了地球上方突然出现一个超级无敌大白球简直像个星球它把瞭望塔毁了我一个人搞不定”闪电侠飞奔回来，语速快到像开了倍速。 多琳听清楚了，两边都听清楚了。 “是他们，他们回来了。我就知道，我们快走吧。”多琳干脆地拉起等待回应的布鲁斯，兴冲冲地要和客人一起走。 布鲁斯的笑容快挂不住了，他深吸一口气，冷静地说：“我们搭战机，不和他们一起。” 超级无敌大白球快速下坠，体积也越来越小，落到大都会附近海域的那一刻变得只有四个足球场那么大。 扎坦娜及时撑开一道防护屏障，将大部分潮水挡了回去。 漏掉的水流和救助工作由正联其他成员处理。 多琳还穿着繁复的婚纱，但她走得可一点都不比布鲁斯慢。 过了一会，超人满脸震惊地冲出海面，他似乎很难形容他看到的景象。 很快，其他人就知道原因了。 好多q弹软嫩的团子冲上了海滩！ 这这这 他们每一个都在喊多琳，多琳看得晕头转向，眼都花了。 直到五个颜色各异的团子灵机一动，变成了人形，卡洛斯一家才得以顺利相认。 “多琳，我们回来了。我们还把波波神和其他波波也带来了。”卡卡占据了多琳的怀抱，第一时间和她分享了这个好消息。 多琳高兴坏了，揉了揉她，但是放眼望去，是一片团子海，她又开始发愁了。 “那个，之前说的股份还算数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订婚派对被这群外星生物搅和了彻底，布鲁斯有点头痛，却还得心平气和地安慰多琳：“放心，我们养得起。” “你最好了，未婚夫先生。”多琳亲了亲布鲁斯的侧脸，然后红着脸说了一句，“我愿意。” 布鲁斯望着她的未婚妻小姐，唇角扬起，蓝眸温柔，像是藏了一片多情的海。 “你们结婚了？” 包括娜娜在内的卡洛斯们同时盯着那个人类，目光专注到能戳人一个窟窿。 多琳有些害羞地回：“不是的，是订婚。” 五个波波快速交流了一番，异口同声地说：“这样的大事没有经过家族会议讨论，订婚无效。” 欸？ 多琳愣在原地，隐约记起好像是有一条这样的规定。 布鲁斯用手撑住额头，尝试冷静，笑容得体地对波波们说：“我有些事，请允许我失陪一下。” “哼。” 过了一会，蝙蝠侠出现在这片海滩上。 所有的波波都开始颤抖起来，逐渐融化，海滩上一片黏湿。 订婚日在鸡飞狗跳中落幕了。 总之，恭喜多琳和布鲁斯实现从恋人到未婚夫妻的跨越。 至于从未婚夫妻到夫妻？ 那得看卡洛斯家族的全体会议什么时候通过这项决议了。 应该不会太久。 祝福他们。 第90章 小黑屋它虽迟但到 多琳醒来时发现周围的环境变了。 具有古典风格的帷幔变成了黑漆漆的石壁, 身下柔软的床垫也变成硬邦邦的木板，连原本盖的薄毯都变成了一条厚被子。 她好像在一个洞窟里。 洞窟 想到这, 多琳下床，将脚伸进毛茸茸的兔子拖鞋，目光在只有韦恩庄园客厅那么大的地方草草扫视一周。 除了她躺的床之外，这里只有几盏昏暗的灯，一把椅子和一张桌子，比她曾经住过的救济房还要简陋得多。 桌上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答应我？” 熟悉的字迹让多琳更加安心, 她捡起桌子上不到她小拇指指甲盖长的铅笔头, 写下一个单词。 昨天，应该是昨天，是她和布鲁斯订婚五周年纪念日。 因为一件事，他们最后闹得很不愉快, 连睡觉时都是背对背，晚安吻也没有, 谁也不理谁。 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还要继续逼她。 难道这就是他说的“采取必要的措施”？ 深深地叹了口气，多琳忧愁地托着自己的脸。 她倒是不害怕，反正布鲁斯也不会伤害她, 只是担心自己的宠物该怎么办。 不过，达米安那么喜欢它们，就算她不在, 应该也会好好浇水, 精心照顾。 除此之外, 多琳还真没什么可担忧的。 多琳现在没有那么怕黑了，她借着微弱的灯光, 摸索着沁出湿意的墙壁，试图找到出口，还真被她在一个拐弯处的几层石壁之后找到了一扇门。 底下有风透进来，却没有光，看来这洞窟还挺深。 心中做了一个判断，多琳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了床上，抱着被子，侧躺着。 地上连个小沙粒都没有，非常干净，不可能让她绊倒或者硌到脚。 因为是在地下，气温很低，一般人可能会觉得不适应，但多琳觉得冰冰凉凉的极其舒服。 除了身边少了一个人，就像度假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睡梦中的多琳似乎感觉到一道过于炽热的视线，她嘟囔一声，揉了揉眼睛，看到了一身黑的蝙蝠侠。 他站在床头，因为光芒黯淡，多琳看不清他的表情，却知道他将纸条递到了她面前。 “确定吗？”嘶哑如同被火燎一样的嗓音传遍洞窟，带起阵阵回音。 多琳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效果，她愣了几秒钟，坚定地点点头。 蝙蝠侠将黑色手套脱下，手绕过多琳白皙细腻的颈子，在她还没清醒时，轻而易举地解下了她的星星项链。 那是扎坦娜给多琳的礼物，可以抑制她的特殊体质。 虽说经过这么些年，多琳心脏处的那团能量似乎熟悉了人体的运作方式，不会再手忙脚乱地崩溃又修补，她的身体状况已经稳定下来，但这香气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而且因为变得越来越正常，连她自己也会受到甜蜜香气的影响。 第111章 多琳像是被人浇了一头滚烫的水，大脑立刻拉起警报，一咕噜坐起来，就要去抢蝙蝠侠手里的东西。 她动作不够快，东西已经被放进腰带里了。 甚至他还有余力拿出一副面罩戴上，再往后快退几步，让手套回归原位。 “你、你太卑鄙了！” 全副武装的他和只穿着了一条吊带裙的她，太不公平了。多琳捶着蝙蝠侠坚硬冰凉的盔甲，闻到一股干净的金属味道，没细想，她大声控诉，又被回音吓了一跳，这更让人生气了。 蝙蝠侠没说话，低头看着她，眼睛里的意思很明确。 答应吗？ 多琳毫不犹豫地转身，气呼呼地往床上一倒，卷起被子，将自己蒙起来。 她才不会屈服， 过了一会，多琳如同弹簧一般坐起来，面颊潮红，双手揪着被子的边缘，差点要将它扯烂。 真是，她都被气懵了。 把自己裹起来会更容易受香气的影响 蝙蝠侠依旧站在距离她七、八远的地方静静地看着她。 虽然看不清，但她觉得他肯定在笑他。 没有钟表，黑暗让人对于时间的流逝变得迟钝。 多琳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抱着被子，觉得好难熬。 他是故意的。 他是坏蛋。 他太坏了。 将蝙蝠侠在心里骂了好几遍，直到多琳觉得底下的木板都变得热乎乎的，她坐起来，委屈地喊了一声：“蝙蝠侠” 蝙蝠侠没反应。 “布鲁斯” 还是没有动静。 多琳咬着手指，一点疼，对于正在蒸腾的体温和理智却毫无用处。 她连拖鞋都忘了穿，有点迷糊地想着，他不过来，她就把他拉过来。 她拉他的手，他没避开，却不迈动步子，跟一尊生了根的雕像似的。 “你怎么不走啊？” 她忘了他们还在吵架，就像往常一样，用撒娇的语气问，像是浇灌了最甜的蜜。 他又不说话。 多琳努力集中精神，想调动那股力量拽人，但发软的手脚和蔓延的热度让她无法集中精神。 她有点生气，却拿蝙蝠侠没办法。 不过，她还记得手套怎么摘下来。 多琳得意地笑了，她试了一次就成功了。 她抓着蝙蝠侠的一只手，往自己脸上贴，发出了满足的叹息。 但很快手也变得热热的。 多琳的大脑努力转动着，打量着高大的男人，凑上前嗅了嗅，摸了摸，她有主意了。 她用自己的身体去贴黑色盔甲，力气大到将蝙蝠侠抵在石壁上，磨蹭着，努力汲取一点冰凉的气息。 一开始的确很舒服，是和真正的人体不一样的奇妙感受，有些锋利，能压得住她澎湃的情潮，但就像饮鸩止渴一般，很快她又难受了。 她知道自己需要其他的。 咬着干燥的下唇，多琳仰头看着似乎无动于衷的蝙蝠侠，小声念了一句：“你坏。” 她虚虚地抓着蝙蝠侠的手腕，他没有反抗，不然她一定拿不出它。 咬着手指防止喊声太大，她羞耻地将头抵在盔甲上，双眼紧闭。 过了一会，多琳拿拳头软软地捶了一下跟木头一样的男人，湿漉漉的眼睛里满是不耐和委屈：“你怎么不动了？” 蝙蝠侠垂眸凝视着她，用干涩异常的声音说道：“你答应我吗？” 多琳努力挤出一丝理智思考这句话的意思，反应过来之后，她愤怒地甩开蝙蝠侠的手，往床上一倒。 然后头就被撞到了。 蝙蝠侠下意识地走到床旁边，刚要说什么，就被多琳放肆的哭喊打断了。 脑后一阵一阵的疼，身上又难受跟被火烤一样，还有戛然而止的不甘，乱成一锅粥的激烈感觉让多琳彻底崩溃。 “你太坏了，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呜呜呜，我好难过，床好硬，盔甲也好硬，你还不脱下盔甲抱抱我” 在不停歇的回音中，蝙蝠侠屈服了。 他脱下盔甲，摘下面罩，刚转身就被多琳急切地按倒在床上。 “布鲁斯，布鲁斯”多琳趴在布鲁斯的身体上，语气一变，软软地请求着，如同柔韧的藤蔓攀附着精壮的树干，想要一个支撑。 不一会，她就得到了无比坚实的依靠。 中间布鲁斯又问了几次，但都被她撒娇卖乖装傻混了过去。 也正因为如此，等到她过了那个劲，想要停下来，洞窟里的回声却更密集了。 过了几天，多琳再次醒来，发现自己的手脚都被链子锁住了。 但是不疼，手铐和脚铐里面好像垫了什么柔软的材料。 项链还在。 多琳松了一口气，马上又提了起来。 她现在这状况，他要是再想摘她也拦不住啊。 真是愁人。 撞了头之后，布鲁斯给她加了床垫，跟他说话也不理人，看来一时半会她还出不去。 一直被锁着其实是一件很无聊的事情，平常她还能走走，喝喝水，换换衣服等，这下子只能对着黑漆漆的洞壁发呆了。 他来了。 没有穿制服。 多琳心里竟然有点庆幸，她觉得这样的布鲁斯要好说话一些。 “答应吗？” 每次都是这一句，其他的话没有。 她的答案没变。 布鲁斯似乎也料到了，他坐下来，毫不客气地盯着多琳，不发一言。 “布鲁斯，达米安有照顾好我的宠物吗？最近客人多不多啊” “你解开我好不好，我好无聊。” “你都不跟我说话，我不喜欢。” 任凭多琳嘚啵嘚啵说了一通，布鲁斯始终双腿交叠地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仿佛两人之间的距离遥不可及。 多琳无聊到在床上划水，锁链甩得哗啦哗啦响，突然想起来曾经在网站上看到的评论，有人说蝙蝠侠是一个顶级的s，后来她偷偷地查过，才不是serious的意思。 她一声一声喊着“布鲁斯”，对面的未婚夫除了眨眼，没有一点反应。 “主人”多琳侧头看着布鲁斯，紫眸熠熠生辉，用充满调侃的语气笑着说出了一个带着暧昧色彩的单词。 昏暗中，布鲁斯的眉头似乎动了一下，被她捕捉到了。 多琳觉得自己找到了可以得到回应的方法。 她像一只叽叽喳喳的百灵鸟，将“主人”这个次挂在嘴边，念叨了不下二十遍。 等到不知道多少遍的时候，布鲁斯走了过来，目光深沉，好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危险，多琳举起双手，她知道这个姿势代表投降，语气微弱地说：“我错了。” 如果跟前面连起来，就是一句完整的话。 “主人，我错了。” 几分钟后，她以一个非常坦诚和开放的姿势被固定住，再也不能在大床上滚来滚去了。 到此，多琳终于发现这个锁链是可以调节长度。 特别难捱的时候她也咬不到布鲁斯的肩膀，只好咬他的嘴唇和舌头，等真有血腥味出来了，她又不好意思和愧疚，只好任凭他怎么做都好。 这次之后，多琳再也不瞎用词了。 以及，纵使多琳有一定的治愈能力，她的腰和腿也酸疼了好久。 多琳觉得自己的感知越发迟钝，不知道到底被关了多久，只知道她唯一期待的事情就是布鲁斯的到来，她单调乏味生活的唯一一抹亮色。 “你怎么才来？” 感觉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布鲁斯才来看她，多琳气得在未婚夫手腕上咬了八个牙印。 布鲁斯任由多琳发泄，声音淡淡地问：“答应吗？” “你就会这一句话是吗？你都不和我说其他的，我不答应不答应不答应”多琳觉得自己快要被布鲁斯逼到绝路了，明明是约定好的事情，他怎么能反悔。 其实，她知道该怎么让布鲁斯放她出去。 只要她伤害自己。 但是她怎么忍心伤害他。 “你太狠心了。” 多琳背对着布鲁斯，她暂时不想看到他。 又过了半个月，蝙蝠侠脚步急促地推开地下洞穴的门，将这里翻了一个底朝天，却也没看见多琳。 在来的路上他查看了监控，但是由于室内本身的昏暗，他只能看到多琳突然消失，只留衣服在床上，具体去往哪里却不清楚。 尽管知道她逃不掉，蝙蝠侠却还是要打着明亮的手电筒，再仔细确认一遍。 他站在床旁，一处一处查探，连缝隙都没有错过。 久违的惊慌涌上心头，在这个地下世界，他罕见地说出了不同的话：“多琳，你在哪里？” “我不要你答应了，你出来好不好？” 半晌，无人应答。 蝙蝠侠回忆着视频中的细节，推测出她可能变成了什么黑色细小的东西，如果他不小心踩到她 第112章 他不敢再往下想。 “多琳，我错了。我发誓，我以后都不会提那件事，你出来好吗？” 只有回音怜悯他，不断回应着他。 他在原地站了很久。 他不相信多琳会这样对他，更不相信多琳会离开他。 些微的响动让他猝然抬头，一阵盈润的白光闪过，多琳死死地抱住了他，带着哭腔喊道：“你要说到做到，不然，下次我还会让你找不到。我不想吓你，不想让你难过的。订婚的时候你说要让我开心快乐，但你现在却这样对我” 蝙蝠侠怕弄疼多琳，双手只虚虚地拢着他失而复得的爱人，语气颤抖：“对不起，我失控了。” “结婚也只是一种形式而已。小飞船给你保管，我永远无法离开你，为什么还要在意这一点？”多琳一下一下拍着未婚夫的背，安抚着他。 “即便只是形式，我也需要。我想要你成为韦恩夫人。”蝙蝠侠恢复了冷静，头抵着多琳的肩膀，声音低沉，隐含着无力。 是“韦恩”，而不是“卡洛斯”。 多琳对于结婚不是太看重，只要他和她在一起就好，但显然她的未婚夫和她完全不一样，即便要违背当初“波波回来再结婚”的约定。 “我以后不会再强迫你。抱歉。”蝙蝠侠为多琳穿好衣服，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离开了他最秘密的蝙蝠洞。 一年前完成，只有他一人知道，专门为他的爱人打造。 三个月后，某个平平无奇的夜晚，多琳靠在布鲁斯的怀里一起看电视，看到某一段时，她摸着自己的肚子，随意地说：“我也怀孕了。” 阿尔弗雷德手里端的盘子摔碎在地。 迪克马上到一楼了，一脚踏空阶梯，提姆去抓他，结果两个人一起滚了几圈。 布鲁斯全身僵硬，他清楚多琳的身体状况，莫种意义上他们是有生殖隔离的。 他，从未想过这种事。 刚给噜噜浇完水回来的达米安疑惑地看着客厅里的奇怪景象，疑惑地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多琳站起身，看着难以置信的未婚夫，冷静地说：“为了这个孩子，我们需要结婚，我想波波们会理解的。” “多琳” “在结婚之前，我需要你为我做一些事情。” “是什么？” “你会知道的，布鲁斯。” 多琳亲了亲未婚夫的额头，轻柔又爱怜，眼中却闪过一丝暗芒。 第91章 关一只蝙蝠分几步 当晚, 多琳被几个人以众星捧月般的姿态抬进位于庄园地下的蝙蝠洞。 “她还很小，只有半个月, 不用那么紧张。”多琳坐在椅子上，望着一脸严肃地挑选针管的布鲁斯，非常笃定。 听到多琳的用词，达米安毫不客气地指出她的错误：“应该是它。” “不，就是她。我能感觉得到，它回应了我。”多琳一只手摸着自己平缓跳动的心脏，另一只手递到布鲁斯面前。 他的动作很稳, 只有抿紧的唇泄漏了一丝隐藏在表象下的高度紧张。 几分钟后, 结果显示多琳血hcg值超出了正常数值，成倍增长，这意味着她的确正在孕育一个新生命。 又测了两次，结论相同。 要不是这里没有女性, 布鲁斯甚至想要进行一个对比，避免仪器出错的情况。 “你又不信我！”多琳将布鲁斯的行为看在眼里, 自从他上次将自己关起来，她就一直憋着一口气在心里，这下子又想起来了，语气有些冲。 她跟脚下装了弹簧似的跳起来, 迈着大步子往电梯那走，布鲁斯转身看到这一幕只觉得太阳穴直抽抽，心跳也漏了一拍。 他谨慎地拦住多琳, 语气温柔到极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我需要确定无疑。” “先上去, 这里太冷了。”布鲁斯将报告单收起来，经过一番思考后冷静地做了决定, 抱起不高兴的多琳，带她离开了蝙蝠洞。 迪克、提姆和达米安拿出单子，几乎要将上面的数值盯出一个洞。 虽说多琳前几天刚过了二十四岁生日，这个年纪成为一位母亲是合法的，但是鉴于她平常的表现，总感觉这件事奇妙中透着一丝诡异。 就像水族馆里混进了一只毛茸茸的小黄鸭，它胆子大到敢朝长着一口利齿的鲨鱼发起挑战。 以上的比喻出自达米安，他的发言得到了其他人的赞同，除了阿尔弗雷德。 这位服侍韦恩家族多年的老管家正在考虑改进多琳的食谱、安排老爷去上一些新手爸爸培训班、装修婴儿房、购买婴儿用品等诸多事项，完全没注意到三位少爷的讨论。 “多琳，我们需要去医院做全身检查，时间就定在明天早上。”布鲁斯对于医学有所涉猎，但他需要得到一些更专业和可靠的建议。 当然，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会加强这方面的学习。 多琳的怒气来得快去得也快，本来她每个月就要做体检，这次也只不过是将时间提前，她点点头，答应下来。 不过，他的语气好像也不是在跟自己商量？ 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一点，多琳的心情顿时有些微妙。 现在想想，其实早在她被布鲁斯关在地下之前，已经有一些苗头显示她的未婚夫似乎有些不一样了。 订婚第三年，因为要保证她的安全，波波宠物店被交给了达米安打理。她承认达米安非常聪明，就像他的父亲一样，目前波波宠物店已经成为了哥谭的标志之一，多次登上报纸，一共开了五家门店，还发展出了会员制等看上去就很赚钱的方式。 而她则照顾花园里的波波星生物，包括所有植物、“九”的本体和被缩小了的霸王龙。 她不知道布鲁斯是怎么做到的，但事实就是霸王龙变成了个子只到她膝盖的幼崽。 她再也不用去正义大厅了。 多琳按住自己的额头，好像一记重锤打在她的心上，以此为开端，她发现自己很久没出门。 也很久没和其他人交流。 除了 和芭芭拉逛街、去肯特家拜访、看扎坦娜的魔术表演、去中心城旅游好像都是很久远的事，她都有些记不清了。 她像是变成了一棵深深扎根于韦恩庄园的大树。 “多琳，你不舒服吗？” 略带一丝焦虑的呼唤让多琳回神，她看着面前俊美依旧的面容，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留下残酷的刻痕，反而让他的气质愈发深邃和神秘，保持着势不可挡的迷人魅力。 “我没事。” 她低下头，握着布鲁斯温暖的大手，努力忽略掉心里异样的感受。 “那你早点休息。” 布鲁斯本来要抱着多琳上楼，被她果断拒绝，这点小事她自己当然可以。 只是怀孕，又不是腿断了。 布鲁斯沉默，将手背在身后，过了一会，他笑着退了一步，选择在后面护送多琳上楼。 好吧，总比抱着好。 多琳无奈接受。 晚上，多琳怎么都睡不着，不是因为怀孕，而是其他的事情。 她难得将回忆串联起来，将现在与过去以及更遥远的过去进行对比，得出了一个让她自己无比震惊的结论。 她似乎不仅是在三个月前被布鲁斯关起来。 她离开了地下洞穴，却依旧在名为韦恩庄园的“笼子”里。 想得有些头痛，多琳闭上眼，决定明天就去波波宠物店看看。 “不行。” 清晨，多琳醒来，如同往常一般被布鲁斯搂在怀里，她心里有事，干脆将人给亲醒，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得到了非常坚决的答案。 “波波宠物店开在人流量很大的地方，如果你被撞到或者磕到，会让我心疼的。”布鲁斯亲昵地用手指缠绕着多琳的发尾，在她耳边轻轻地说，语调充满了刻意营造的磁性低哑，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多琳迷惑了一瞬间，对于未婚夫的这一面，她尤其心软，总觉得自己让他受委屈了。 这么说来，之前他让自己在家里等她、在她原本的房间里安装监控、拒绝露易丝的邀请等等都是用这种特别勾人的姿态。 凭什么他能去宴会去公司去瞭望塔去开会甚至在晚上满哥谭巡逻她就得呆在家里？ 多琳无比迟钝的神经和无比长的反射弧终于灵敏了一回。 这大概是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 也是她不争气，几乎没怎么挣扎就听从了他的建议，到后面也就越来越习惯。 要不是他几个月前那一次太过分自己说不定今天还得答应他。 多琳深吸一口气，努力平静下来。 几分钟过去了，多琳都没说话，布鲁斯抚摸她头发的动作一顿，有些迟疑地说：“下一次” “之前我说过结婚前要你做几件事对不对？” 话题转向，布鲁斯不慌不忙地点头。 “那你空出十天的时间，不要去管其他事情，就我们两个人，婚前旅行好不好？” 第113章 多琳和布鲁斯唇贴唇，气息缠绕，紫色的眼睛像是光华流转的钻石，用甜度超标的嗓音撩拨着她的未婚夫。 她被关起来两个多月，布鲁斯对阿尔弗雷德说得是她生病了，需要特殊治疗。那她用旅游，也是一个不错的借口。 为了让布鲁斯知道他那样做不对，多琳原本计划找一个合适的、不忙的日子把未婚夫锁在他卧室里一天，让他好好体验一下自己的难受。 现在看来，一天是不够的。 “daddy，你答应我好不好，我只有这一个请求。你最好了，亲亲daddy”多琳不敢喊“主人”，只好退而求其次，换了一个称呼。 她勾着布鲁斯的脖子，难得主动和他交换了一个极尽缠绵的吻， 布鲁斯的脖颈上有青筋暴出，他双眼紧闭，一忍再忍，不得不拉下过于热情的未婚妻。 以前他会乐于接受，现在绝对不行。 “我知道了。我会抽出十天时间。为了避免出现意外，这段时间我们不能太亲密。”布鲁斯安抚性地亲了亲多琳的额头，自己去了浴室。 听着浴室传来的声音，多琳意识到了什么，不自觉地露出了欢乐狡黠的笑容，连陌生人看到都会心情一松。 私人医院的莎拉医生负责了多琳五年的体检，对于客人的身体状况非常了解，因此当她看到多琳怀孕的结果时极为震惊。 多琳的身体构造和一般女性的构造有着差别，这一点从她的低体温、从不出汗等症状就可以看出来，但这次检查之后，一些器官的发育却趋向完善。 “总之，这是一个奇迹，卡洛斯小姐身体状况不断好转，她现在的确适合孕育一个可爱的小生命。” 多琳捂着心口，笑得眉眼之间笑意如同小河一般汩汩流淌，她从不怀疑它能做到。 它很厉害。 波波神保佑她。 布鲁斯和莎拉医生交谈了一些注意事项，多琳也拿出小本本记下，但因为他们交流的速度太快了，她跟不上，只好拿出手机先录音。 她猜之前没有小宝宝是因为她没有强烈的愿望，它没有明确的方向来帮助她，看上去像一个“人”就好，就和波波他们一样。 直到她觉得布鲁斯和她之间的关系有些异常，他对于结婚的执念超乎她的想象。 她觉得这个孩子也许能让他安心点。 她不会离开他，但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们中至少有一个人会感到千百倍的后悔和痛苦。 就像布鲁斯的前女友，玛利亚女士在酒店说得那样。 回去的路上，多琳悄悄开了导航，发现布鲁斯在带她绕路。 为了避开波波宠物店，他没有选择优先方案，宁愿多花几十分钟。 “布鲁斯，我好困，我想快点回去。”多琳收起手机，靠在柔软富有弹力的垫子上，有些疲惫地说道。 “好。下次体检我们可以请莎拉医生上门，我会将设备安排好。”布鲁斯眼里闪过心疼，提高了车速。 多琳张了张嘴，连说“不用了”的力气都丧失了。 她看着外面的景象，暗地里和手机上的画面作对比。 很好，他还在继续绕路。 那就不能怪她了。 总有他掌握不到的人。 哥谭近几年的治安状况有所好转，阿卡姆疯人院的居民每三个月被迫参加一场特别活动，内容是近距离观赏被泡在绿色液体里的小丑。 节目主持人是蝙蝠侠。 过程就不详细说了，几次下来，大多数人都坚定了在阿卡姆疯人院养老的决心。 ，一点都不想和蝙蝠侠那个疯子打交道。 上帝保佑，希望那一天他不要也被关进来。 至于那些一心追求自由的，出去一次回来就能躺几个月，如此循环往复。 再加上达米安、提姆等已经可以独当一面，空出十天对蝙蝠侠来说并不难，就算有什么事情，他也可以远程解决。 离开韦恩庄园的那一天，布鲁斯开着直升机，带了很多应急医用物品和装备，以避免发生意外。 路上，多琳突然提出想去曾经的家看一看，和波波们一起住过的救济房。 布鲁斯不同意，因为可以停机的地方比较远，距那的直线距离有1656米。 多琳说不过他，他的道理太多了，但她会哭。 而孕妇是不宜情绪起伏过大的，这一点可是记在她的小本本上的。 布鲁斯眉头紧皱，在她“肚子痛”的时候屈服了。 因为有人定期检查，这里的桌子椅子还是原来的模样，保存得很好。 多琳将布鲁斯拉到自己的卧室，和他说自己在这里看童话书、和卡卡玩、数钱的事情，开心得像一只扑棱翅膀的小小鸟。 布鲁斯一直耐心地听着，时不时附和两句，多琳就会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笑容更加灿烂。 中间，多琳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几颗糖，顺手撕开包装袋，吃了。 “你不吃吗？是阿尔弗雷德新买的糖果。”多琳右边腮帮子鼓鼓的，朝布鲁斯晃了晃它们。 他知道怀孕后多琳有些嗜甜，他之前也尝过，说摧残味蕾也不为过。 他温和地摇了摇头。 多琳耷拉下脑袋，恹恹地拉着她的未婚夫，让他躺到她的小床上 这张单人床的长度只有180cm，布鲁斯不得不将腿弯曲，他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句“多琳”，却也依着她来。 将糖果丢在床上，多琳脱掉外套，脱掉t恤，露出了里面的绿色小背心，长度到肚脐眼上面，再里面就什么都没穿了。 布鲁斯觉得事情有些失控，他想要起来，却被整个人压住腰，怕伤到她，不敢有大动作。 多琳得意地冲他一笑，张开嘴，将舌尖上的绿色糖球送了出来，然后又藏起来。 “我觉得” 他的话没说完，多琳俯身，将糖果抵到他的上颚，又往深处送，好像想要他咽下去。 她成功了。 她又吃了一颗，像玩闹一般，让布鲁斯看着糖球在她口中滚来滚去，粉红和青绿交织在一起，是难以言喻的颓靡。 “我们不” 这是一个可趁之机，多琳抓住了它，她上下摩擦着布鲁斯渗出汗珠的颈子，帮他咽下去。 三颗、四颗、五颗。 等到第六颗时，布鲁斯觉得自己的身体隐隐有些说不上来的不适，来不及细究，他捂住多琳的嘴巴，诱哄着：“太甜了，我有些难受，下次再吃好不好？” 多琳眨了眨眼，点点头，布鲁斯放开了她。 然后，多琳以非常快的速度脱掉了最后一件小背心，布鲁斯蓝眸一紧，猝不及防，被凉凉的布料捂住眼睛。 “布鲁斯，我发现我今天穿的也是绿色的欸。”天真无邪的语气下是满是依恋的撒娇，让人心神一荡。 第六颗最终也被咽了下去。 终于，量变引起质变，布鲁斯的意识变得迷蒙，尽管知道有异，他却也一直用手臂努力护着多琳，防止她一不小心跌下去。 看着闭上眼，沉沉睡去的男人，多琳缓缓呼出一口气，她可太不容易。 穿好衣服，打开门，多琳趴在栏杆上，往下喊了一声。 几秒后，一个酷哥走了上来，迎接他的是多琳如同狂风暴雨般的话语。 “你不是说两颗正常最多四颗吗幸好我多带了几颗我一直用了八颗才起效果还得避免我自己把里面包着的药粉吞下去我都快紧张死了杰森你下次能不能靠谱一点！” 杰森也震惊了，他本来以为老头子都快四十岁了身体素质应该不如年轻时候，没想到啊。 多琳捂住额头，现在不是抱怨的时候，她还得尽快把其他事搞定。 “这个链子真的不会被他挣脱吗？” “不会。你这是什么眼神？行，我去楼下找找有没有更坚韧的。” 第92章 我不会比你先离开 睁开眼的那一刻, 布鲁斯身体无力却意识清醒，很快了解了自己当下的处境。 他被多琳关起来, 或者说，锁起来了更准确。 轻轻晃动用特殊合金制成的锁链，布鲁斯侧头，眼眸沉沉地望向下方，锁链的另一端被随意地缠在床角，显示着作案者的业余水准。 楼下的多琳紧张到双手颤抖，她看着屏幕中一动不动的男人, 打开了麦克风。 “这是我睡了三年的床, 是我曾经的家，你不能破坏它们。”多琳不知道布鲁斯在想什么，她要先定下规则。 “我不会动它们。多琳，现在打电话给阿尔弗雷德, 他会过来照顾你。”布鲁斯的眼神准确无误地锁定声源，在卧室天花板的灯上, 距离他不到三米的距离。 多琳捏紧自己的小拳头，摇头，发现对方看不到之后，她才努力镇定地说：“不, 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布鲁斯的眼神在一瞬间变得无比严肃，在昏暗中多琳却看不到，但是她能够明白对方的心情。 第114章 “我觉得我们两个人的关系有些不对,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韦恩庄园了, 还有你现在很少用商量的语气和我说话, 我觉得这样不好。所以，我也要你体验一下我的感受。你以后不能阻止我出门还有找露易丝她们玩。”多琳将准备了很久的话一口气说出来, 坚定又流畅，是宣布，是通知，不是商量。 过了十分钟，她没有听到布鲁斯的答复，有些焦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要求，还补充说不答应就要一直关着他。 也许是这个威胁奏效了，布鲁斯用略带失落的低沉语气说了一句“知道了”。 多琳告诫自己千万不能心软，但还是因为对方萎靡的状态感到难过。 “我会给你更多的自由。多琳，我们可以继续婚前旅行了。”几分钟后，布鲁斯对着上方的摄像头，扬起弧度适合的笑容，缓缓说道，即便身负枷锁也不减半点优雅风度。 不，你不会。 从未像这一刻一样感受到莫名的酸涩，多琳眼眶热热的，她的未婚夫在和她玩文字游戏，“自由”也只是他定义的自由。 他知道自己没有布鲁斯聪明，但她不是傻子。 将麦克风抓在手心，多琳咬着牙，说出了一句程度很强烈的话：“我不信你说的。” “你就先被关着吧。如果你破坏了这间房子，不对，我会一直看着你，我不会让你有机会离开这里。” 布鲁斯脸上的笑容在一秒钟内消失殆尽，他知道这次多琳真的生气了，很难哄好那样。 几个小时后，多琳一阵接一阵的抽泣声从麦克风里传来，布鲁斯柔声问道：“怎么了？” “我一直盯着看。我好累，但又怕你跑掉。”监视人的活太累了，多琳听提姆说过他曾经两天没合眼一直盯着屏幕只为找出线索。 现在想想，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布鲁斯感受到力气在逐渐恢复，他不动声色：“我会等你亲自放我出去。现在应该是晚上了，你应该休息了。让杰森来接班。” “不，只有我就够了。”对于布鲁斯猜出这件事有杰森帮忙，多琳一点都不意外，毕竟她能接触的人两只手数得过来。 但是这太难熬了，多琳本来想忍着不说话，现在却是一边哭一边控诉布鲁斯，听得屏幕另一边的人缓缓握紧双拳，只想立刻结束这场荒唐的“囚禁”，将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 “杰森说这个肌肉松弛剂不能多打，不然会有后遗症的。我猜你现在应该能动了，当然，如果你之后扯断链子我也不觉得奇怪，你一直都很厉害。”多琳的语气突然变得很冷淡，让布鲁斯心里一沉。 “我在你楼下的房间。你出来后，只要花不到一分钟就能见到我。” 黑暗让视觉失去平时的锐利，听觉愈发灵敏。布鲁斯捕捉到了多琳平静之下的细微颤抖，像是冬天枝头最后一片枯黄的叶子，倔强地迎向凛冽的风。 多琳深吸一口，她原本不想将话说得太绝了，但她有预感如果这一次不能让布鲁斯改变，可能就再也没有好机会了。 “我只说一次，也绝对会做到。如果你破坏了我曾经的家，我就要搬出韦恩庄园住。” 好一会，屏幕里的人没有任何动静，维持着握紧拳头的姿势，像是僵成了木头人。 多琳睁大眼睛，不敢放过任何蛛丝马迹，心脏砰砰直跳，连带着她的呼吸也变得艰难，她没有发觉麦克风暴露了她的状况。 她看到布鲁斯松开了手，缓缓坐起身，仰头看着她，视线似乎哀伤到穿透屏幕，直直地戳进她的心里。 “我不是你的家人了吗？” 多琳的蹭的一下站起来，椅子倒在地上发出“砰”的声响，她双手抓着桌子，做了一个深呼吸，认真又压抑地说：“是你没有把我当作家人，我信任你。而你总是不信任我。” 这个答案让布鲁斯沉默良久，他双脚落地，将四条链子拖在身后，走到客厅。 随着他的动作，多琳的眼睛也跟着他转，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他没有奔向房门，而是仔细观察了每个房间的状况，客厅的陈设变了，窗户被封不透光，为了复刻类似地下的环境多琳做了不少工作。 最后布鲁斯坐在客厅的圆凳上，拆开桌子上的营养剂，喝了下去。 这是接受了吗？ 猜不透布鲁斯的想法，多琳依旧有些忐忑，她想说些什么，又觉得会暴露自己底气不足的事实，只好闭紧嘴巴。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如果已经到晚上十点，你需要休息，熬夜对你的身体有伤害。”他的语气温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仿佛两人还在韦恩庄园那间卧室里。 “我不，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趁我睡觉时逃跑。”多琳斩钉截铁地说，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 她刚说完，布鲁斯眼神微变，将营养剂的瓶子不小心捏碎了。 多琳惊讶地喊了一声，看清楚后才发现自己担心错对象了。 瓶子成粉末了，手没事。 “你是故意的，你现在开始吓唬我了，我的肚子好痛”想不出好的办法压制自己神一般的未婚夫，多琳只好用干嚎和拍桌子来凑数。 这招很管用。 布鲁斯的理智告诉他多琳是装的，情感却和它背道而驰。 他一连说了好几句软话，好不容易才让多琳安静下来，不闹了。 她不睡，布鲁斯也不可能睡了。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中间布鲁斯一直表现良好，装虚弱谈条件哄骗等手段都用上了，多琳就是不松口让他出来。 在布鲁斯的威逼之下，多琳也适时退了一步，如他所愿，去休息和吃饭。 直到布鲁斯从多琳愈发迟缓的回复中推测出让他难以置信的结论 第六天的时候，布鲁斯在只有最低限度补给的情况下，将杰森口中坚不可摧决不可能断裂的锁链全部扯断。 多琳已经有些迷糊了，眼前都是重影，她高估了自己的身体状况。 怀孕后，她的体质已经和正常人很相似了，得不到充分的休息自然容易疲惫。 她努力将眼睛睁大，有气无力地说：“你要是出来” 说到一半，她觉得那股紧紧缠绕她的不舒服劲头一下子冲上来，将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线压倒，头朝下一栽，在桌子上晕了过去。 与此同时，外面的门被人暴力拆卸。 布鲁斯在看见趴着的多琳时，一股巨大的空虚和失落几乎让他站立不稳，他小心翼翼地将人托起来，第一时间确认了她的状况。 瞳孔、呼吸和心跳正常，脸色无比苍白，体温比平时更低，看上去像是劳累过度。 旁边摆放着整整齐齐的营养剂瓶子和矿泉水瓶子。 面前是被分割成九块的大屏幕。 这对布鲁斯来说是很熟悉的环境，但是他不敢想象多琳是怎么独自一人度过这么长时间的。 他拿起手机，先给阿尔弗雷德打了电话，老管家从老爷紧绷到极致的声线中感受到了不同寻常。 阿尔弗雷德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看见抱着多琳的布鲁斯心里一沉，却什么都没问，以最快的速度到了私人医院。 路上，他从后视镜看到布鲁斯一直没有抬头，口中低语却是不停歇，双手将怀中的人抱得很紧，仿佛怕她会轻易流逝。 莎拉医生给多琳又做了一次检查，这次的状况没有上次好，一些数值又出现了偏差，但孩子却没有出事，好像刻意避开了这一块一般。 就算她给卡洛斯小姐做了几十次检查，她依旧搞不懂她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起先发育不完全却没有相应的外在症状，现在有了明显的好转又出现倒退。 将结论告诉他们后，她识趣地关上门，留下两人。 多琳低垂着眼睛，牙齿咬着舌头，不发一言。 布鲁斯没有骂过她，但她觉得这次可能躲不过了。 她的手被人双手合十地握住，一道艰涩无比的声音响起：“出院后，我会为你找其他地方住。” 没想到他第一句话说得是这个，多琳有些犹豫地问：“真的吗？” “是的，我会找很可靠的人来照顾你。这个孩子，也可以让她姓卡洛斯。我一直想用一些什么来让我们无法分离，去争夺些什么，却将你推得更远。我承认，我是一个糟糕的未婚夫。”布鲁斯苦笑，轻轻吻在多琳的手背，像是怕惊扰了一只脆弱的蝶。 他这回说得是真的。 清晰地感受到这一点，多琳缓缓将手抽回来，让布鲁斯直视着她的双眼。 “你准备找谁来照顾我？” 她看着同样憔悴的布鲁斯，认真地和他商量起这个问题。 “阿尔弗雷德，或者，聘请一位很专业的女性，我会严格筛选。”没有心虚或者不甘，布鲁斯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 多琳捏住布鲁斯的侧脸，摇了摇头：“我已经有人选。” “杰森？艾米丽？”布鲁斯的眉头下意识地皱起，触及多琳专注的眼神，又迅速舒展开，有些勉强地挤出一句，“好。” 第115章 如果这是多琳的选择，那么他会好好训练他们的。 “我选的那个人啊”多琳拖长调子，不紧不慢地接上，“那个人已经上了一个月的新手爸爸培训班，那个人买了很多医书整夜看，那个人每次回来都没吵醒我，那个人一直很担心我的身体状况，他怕我会突然离去” 多琳从未觉得自己会短命，直到莎拉医生刚刚告诉她，近几年她不少同行都接到了韦恩先生的工作。为了彻底解决她不稳定、不正常的身体状况，开出了天价。 “我的妻子身体里有一个不定时炸.弹，让我寝食难安。” 她第一次知道，他是这么形容它的。 布鲁斯不了解她心脏处的它。 在他看来，它是一个陌生的异物，甚至恐惧它在某一刻突然无法运作，带走她。 但是他从未和她表现过这种情绪。 每次她夸奖它时，他都是笑着应下，有时候还会附和几句“很厉害”。 多琳抱着布鲁斯的脖颈，眼泪打湿了他的衬衫：“你是个笨蛋，我说搬出去，又没说只有我一个人。我是个笨蛋，我知道你会受伤，但我忘了你也会害怕” 他那么厉害，有很多人都害怕他，在这样的外界氛围之下，连她都忘了，其实他也会恐惧。 恐惧会赋予人莫大的勇气，驱使人做出任何事。 “我”即便过了五年，布鲁斯依然不擅长表露真心，更别说在这种被爱人当场戳穿的情况下。 他停下，有些狼狈地别过脸，手臂却更收紧了。 “那等我出院后，去天堂酒店和梅尔蒂酒店住一段时间好了，这次我们要住一个房间。”多琳将头搁到布鲁斯的肩膀上，歪头，撒娇似的蹭了蹭他的耳朵，“我保证，我不会比你先离开。相信我吧。” “嗯。”布鲁斯一怔，僵硬地点头，算是答应下来。 过了一会，他问：“你有注意到，在地下，我每次离开都没有锁门吗？” “你第一次走我就知道了，我才没有那么迟钝。但我就是要你放我离开。”多琳骄傲地说，要是有尾巴的话，它就该翘起来了。 “那你有发现，那个房子不是我之前的家吗？” “嗯。”淡淡地应了一声，布鲁斯亲了亲未婚妻光洁的额头，他很早就想这么做了。 多琳哼了一声，对上布鲁斯仿佛能包容和吞噬一切的蓝眼睛，不知怎么的，笑出了声。 他的唇角也勾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第二年春天的时候，韦恩家族多了一个新成员。 她的名字叫波拉韦恩，是一个卷发蓝眼睛的女孩。 某天，韦恩先生和韦恩夫人推着婴儿车在中央公园散步，波拉手舞足蹈，突然急切地喊着“波波波波”。 韦恩夫人非常惊喜地蹲下，没想到她第一个喊的不是爸爸妈妈，是自己的名字。 韦恩先生则拿出震动个不停的手机，看着屏幕上的信息，皱起了眉头，面色不善，仿佛遇到敌人一般。 几天后，波拉肉乎乎的小手里多了一朵有十片花瓣的紫色小花，她兴奋地抱住比她大好多好多好多的白团子，笑得圆滚滚的小身体一抖一抖的。 那是波波神送给波拉的礼物，波拉花。 韦恩夫人看着自己手里六朵类似的花，想了想，递了一枝给气息低沉、两手空空的韦恩先生。 “送给你，我的先生。” 一如初见，又不似初见。 她的先生一怔，接过，半晌才温柔地开口说道： “谢谢你，我的夫人。” 第93章 谁的恋人谁的养女 路过那片商业街, 透过玻璃门，我无意中看到了杰森的女朋友。 她叫多琳, 看上去是一个不错的女孩。 我很少关注几个年轻人在恋爱上的分分合合，他们也从不向我寻求建议。 毕竟，我自己的感情生活就像一口枯井，就算真有人这么做了我也给不出有参考价值的回答。 只是，杰森好像对她不太看重，半个月才去看她一次。 想到这，我有些微的失神。我竟然觉得她值得更好的恋人。 将这种异样的感觉压下, 我目不斜视, 离开了这片算不上繁华的街道，还有一个会议等我参加。 杰森正在将哥谭西区置于他的管理之下，那家宠物店位于他的地盘，生存下去的概率很大。 但是如果她将店搬到哥谭市中心, 比如韦恩大厦旁边，我想她的生意会更好。 我可以帮助她, 作为杰森忽略她的补偿。 也许是因为最近哥谭的犯罪率大大下降，正义联盟的事务减少，我开始有心思关注几个小辈的感情生活。 迪克和芭芭拉关系稳定，他们十四岁开始一起并肩作战, 感情深厚。 提姆，他好像没有关注的女生。 那么只剩下杰森。 无论如何，她作为杰森的第一个女朋友, 意义重大, 我需要调查一番。 我装作推销人员, 成功在宠物店里安装了监控设备。 她的戒心太低，我只编造了几句孤苦无依的悲惨遭遇, 她挣扎了几秒，就从抽屉里拿出一沓钱，买下我的灯管。 不要我找钱。 这不太好。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将钞票小心翼翼地收进包里，就像任何一个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 “祝你的孩子们都早点回来。” 临走时，她挥了挥手，站在门边，眼神坚定，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 我点头，转身离开，心想着杰森应该多来看看她，免得她被更多人骗。 两天后，红头罩为了情人大打出手的消息传到我的耳朵里，我的心情出乎意料地有些不悦。 理智告诉我小辈们的感情由他们自己做主，但是那个女孩不应该被安上如此轻慢的名头。 也许我应该找杰森谈一谈。 考虑再三，我没有这样做。 杰森和我之间的关系有些微妙，不是因为他毫不留情的做法，而是横亘在我和他之间的生死距离。 即便他已经归来，但是过去的伤痕无法轻易被抹平，我也不知道自己该以什么立场去劝告他。 我对他心有愧疚，无法在这件事上指责他。 当晚，我做了一个梦，与平常的梦魇不同，这次的梦诡异中带着一丝绮丽的色彩。 我梦到杰森不打一声招呼，带着那个女孩来到韦恩庄园，和我商讨订婚事宜。 我不否认我很震惊，因为排除中间缺失的将近一年时间，杰森还不满19岁，而那个女孩也只比他大1岁。 这是否太快了？ 我听到自己这样问。 杰森有些不服气，他不假思索地反驳了我，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朝气和骄傲。 我沉默。 就在这时，他接到一个电话，他手底下的人出了一点事情，必须过去处理。 留下我和那女孩在客厅里，一时无声。 “韦恩先生，您和电视上一样好看。没想到您是杰森的叔叔，我太幸运了。”她手里握着水杯，五指并拢，开口带着紧张和羞怯。 有很多人称赞过我的容貌，只有这一次，让我觉得幸好自己中午要出门所以提前穿戴好，不然让她看到糟糕的一面会失望。 为了不冷场，我搜寻着话题，有些迟疑地问：“你是真心想要和他订婚吗？” 她歪着头，陷入思考，给出了一个模糊的回答：“我有些犹豫，因为他总是不来看我，让我觉得有些难过。” 是的，他的确不是一个称职的恋人。 “不过，一想到可以和韦恩先生成为一家人，我觉得很开心。”她的眼睛像是紫色钻石，熠熠生辉，让我不得不避开似乎能刺进眼底的锋芒。 她在暗示我，和我成为家人的快乐要大于和杰森订婚的快乐吗？ 我凝视着这个女孩，脑海中闪过诸多猜测。 说完这句话后，她眼里的激动几乎像溢上岸的雨水，我静静地等待着她开口。 我知道她要和我说些什么。 “韦恩先生，我可以抱抱你吗？我还是第一次见到你真人，我明白这个要求很不礼貌，但是我真的很想，拜托你了。”她走到我面前，一开始还仰着头，后来连着音调一起低了下去。 她蜿蜒如同波浪的卷发挡住脸，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是我猜她应该脸红了。 鉴于我们之后有可能成为一家人的事实，她的这个要求不算过分。 我站起来，应了一声。 她猝然抬头，眼睛里像是落了星光，清脆地喊了一声：“谢谢你，韦恩先生。” 我不清楚她到底要怎么抱我，只好维持着双手紧贴大腿外侧的姿势不动。 她的双手像两条滑溜溜的小鱼，从我手臂和腰部之间的缝隙钻过去，围成一个圈，贴在我的后背上。 她的体温异常低。 是生病了吗？ 还有，这个姿势似乎太亲密了。 第116章 不过如果只是出于喜爱某种东西的心情，也可以理解。 我没有挥开她的手，默默感受着她的手越缩越紧，连绯红的脸蛋也贴在我的胸膛前。 时间有些久了。 我想要出声提醒，就见她抬起头，红润的双唇吐出了魔咒一般的话语。 “韦恩先生，我可以亲亲你吗？” 一阵失重感包围了我，我们脚下的地面在龟裂，宅子在崩塌，她却还在用天真的语气问“可以亲亲你吗”。 惊醒，睁开眼睛，盯着帷幔，我还有些没回过神。 过了几分钟，我才发现刚刚只是一场梦，却让我出了一身冷汗。 我不能再关注她了。 我没有再调查她的经历，我没有再打开宠物店的监控，没有再关注红头罩情人的消息，没有再乔装打扮成买宠物的客人。 虽然为了避免之后麻烦，我一次也没买过，但每次她都耐心地接待了我，愿意听我讲一些似是而非的故事，每次都很捧场。 她对上了年纪的老人都这么好吗？ 我不确定。 直到我听到红头罩有了真爱的消息，我心里传来一阵莫名的悸动。 我下意识觉得不是她，但事实就是她。 他和她是真爱。 我手里的笔断成两截，黑色的墨水流了出来，弄脏桌子，画出不规则的色块和线条，像是某种寓意为不详的占卜图案。 当天晚上，我又做了一个梦。 这次她孤身一人来拜访我，没有杰森。 外面下了很大的雨，她那把小伞根本抵挡不住，从头到尾都湿透了。 我一怔，咳了一声，没有多问，先带她去了浴室，拿衣服给她换下。 没过多久，她有些窘迫地下楼，头发没有干透，发梢不时滴着水。 她也许觉得不好意思才没有多用一会，我没有指出来这一点，免得她的双颊染上火烧云一般的艳丽色彩。 “韦恩先生”她用格外软的音调喊着我，像是有重要的事情请求于我。 我猜对了。 她和杰森提了分手，他却不依不饶，她希望我能帮她摆脱他。 我承认，那一刻，裹在层层担忧之下，我心里有一丝隐秘的窃喜。 “好。” 她立刻笑得眉眼弯弯，甜蜜娇俏，是我作为客人时从没有得到过的笑容。 “那我和杰森分手后，还可以再联系你吗？”她期待地望向我，仿佛眼里只有我一个人。 “可以。” 我听到自己没有丝毫犹豫地答应下来，仿佛等待已久。 与此同时，好像有玻璃碎裂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没来得及细究，她走过来，弯下腰，不合身的衣服贴在身上引起的每一道褶皱我都看得清楚，还有她发尾滴下的一路水渍，好像落在了我的心里。 气氛变得迷离。 她突然抓住了我的手，像是怕我离开。 “韦恩先生，其实，我是喜欢你，我可以追求你吗？” 咔嚓咔嚓的碎裂声越来越大，我意识到有什么东西将冲破阻碍，喷涌而出，但在这之前，我要给她最真实的答复。 “不，让我来追求你。” 她笑得像是阳光下的波斯菊一般灿烂迷人，握紧了我的手：“好。” 世界陷入黑暗。 “老爷，该起床了。”阿尔弗雷德拉开窗帘，光亮促使我睁眼，一切阴暗肮脏的思想在它的照耀下都无所遁形。 我该醒了。 从一场过于美好的梦中醒来。 然后，接受自己的失败。 我的养女最近和我闹了一些矛盾。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 这是她留给我的最后一句话，还有大门被“哐”一声关上的巨大声响。 她想追求独立，我却无法放心地让她离去。 我从沼泽中把她救回来，之后十几年里，多次看着她失去生命体征又险而又险地从死神手里抢回她。 现在她的身体状况好不容易稳定下来，却又要闹着出去创立自己的事业，还开了一家古怪的宠物店。 的确，她已经成年了。 就像迪克，他自从离家后就发誓不要我一分钱，一直坚持到现在，独自而顽强地生活着。 也许，我也应该对她放松管束。 我忍耐了42个小时32分钟没有打开监控，下一秒身体却仿佛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按下三个键。 她出现在屏幕上，查看着那些古怪植物的情况。 要不是我亲眼见过她指挥它们，也许我会将这些奇形怪状的植物消灭干净。 她看上去很好，没有消瘦，眼里有光，充满活力。 离开了我之后，她依旧活得很好。 这个事实让我的心情有些压抑，即便如此，我也一直到她上楼才关掉画面。 我进到她曾经的房间，似乎还能看到她趴在桌子上认真做攻略的场景。 那是我第一次和她一起旅游。 也是在那里，看着她在沙滩上吸引了无数年轻人，我感到一阵如同酸蚀一般的嫉妒。 我意识到我对她有着不同寻常的情感。 不是亲情，而是爱情。 因为酒店的失误，我们不得不同住一间房。 昏暗月色遮掩下，我犯下错误。 她哭得双眼红肿，嗓子都哑了，却也没有对我口出恶言，更没有对任何人提起这件事。 只是拼命想要离开我。 这才是她离家的真相。 就像她说的，我不应该出现在她面前，不再施加无形的暴力。 这次我忍耐了76小时25分，下一刻，我转动钥匙，开了宠物店的锁。 只要我拉开这扇门，就可以再见到她。 她也不会发现，因为她总是睡得很香，像是安眠的天使。 过往的记忆激烈碰撞着，定格在最后她推开我，毫不犹豫跑出去的背影。 她厌恶我。 这个反复出现在我脑海中的认知让我握紧了把手，要不是极力克制着，我几乎要拧断它。 我的头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自从她离家之后，这已经成为常态。 我将门悄无声息地打开了一条缝隙，忍着电钻剜肉一般的痛苦，告诉自己，只看一眼。 “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我讨厌你！” 如同梦魇一般的场景再度浮现在我的面前。 我清楚地看到她染上怒火的眼睛，捏紧的拳头，死死咬住的下唇和晕红的双颊，以及仿佛断绝所有关系，大力挣脱的手。 我不应该这么样做。 她不应该厌恶我。 这两条把我的脑子给搅乱了，混乱中，浮于表面的虚假被摧毁，真实如同最为尖利的箭矢，刺破一切。 我缓缓放开了门把手，半晌，以不让风铃摇动的力道关上门。 最后一刻，它没有如我所愿，发出了轻不可闻的“叮铃”声，仿佛是对我的示警。 我又失败了。 但是没关系，我还有其他办法。 希望它们可以奏效。 视线上移，我最后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 我知道，她在那里。 第94章 他们是一对幸运儿 多琳是被一阵毛茸茸的触感给叫醒的。 她下意识地将脸往热乎乎的地方蹭了蹭, 觉得有些奇怪，她的兔子玩偶什么时候长了这么多毛吗？ 不对, 她昨天可是第一次晚上睡在布鲁斯的卧室，怎么可能有玩偶？ 仿佛被人浇了一桶热水，多琳迅速睁开眼睛，被面前的一幕惊到失语。 她的男朋友不见了，床上的是一只超大的猫咪，感觉和布鲁斯差不多高，它睡得很熟, 没有被多琳突然起身的动作吵醒。 多琳用她的小脑袋思考了一下这件事, 合理地得出了布鲁斯是为了给她一个惊喜才会放一只大猫在她旁边。 她凑近了看，从那对尖尖的耳朵到毛毛的尾巴，仔细打量着，越看越觉得熟悉。 过去的记忆闪现, 多琳捂住嘴巴，免得打扰到它的安眠。 往自己的食指咬了一口, 疼，多琳这才确定了不是做梦。 她小心翼翼地下床，抑制不住激动到极致的心情，决定赶紧去找布鲁斯道谢。 绕到一边穿拖鞋, 窸窸窣窣的声响似乎刺激到了床上的大猫猫，它的耳朵抖动了几下，缓慢地睁开了眼睛。 多琳听到动静, 回过头, 就和一双宁静的蓝色眼眸对上, 和当初她第一次见它时一模一样。 “喵喵，你醒了。” 往后退了几步, 多琳非常熟练地保持了一个安全距离，眼睛却全是不舍的光芒。 不知道为什么，大猫似乎愣了一下，他不解地“喵嗷”一声，就像婴儿奶声奶气的哭声，随即就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样，一动不动，像是被自己的声音震到了。 哇，看起开这么大只，叫声却这么娇啊！ 多琳之前都没听巷子里和它非常像的大猫叫过，现在这种反差让她恨不得立刻将它抱起来转几个圈圈，顾忌到它有些呆愣才没有动作。 第117章 也许它到了一个陌生的环境有些不适应。 大脑飞速运转，她难得机智一回，迅速为它找到了一个合适的理由，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恶意，嘴里学着温柔的喵喵叫，努力安抚着一副僵硬模样的喵喵。 是的，不管这只大猫是不是当初那一只，她都为它起好了“喵喵”的名字。 过了十几秒，床上的大猫低下头，就像第一次见到自己伟岸的身躯一般，凝视了好久，确认了某种事实后，它优雅地落到地面上，朝多琳点头，就像一个真正的绅士，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走到门边。 它抬头看门锁，回头，美丽的蓝眼睛眨了眨，显出一点人性化的忧郁，直接击中了多琳的心。 接收到暗示，多琳立刻殷勤地为它打开门，就像护卫国王的忠心骑士。 它对这座宅子非常熟悉，就像在自己窝里一样自然。 因此，多琳不用费劲就能得出结论，布鲁斯肯定背着她带它遛过好几次。 可恶，她怎么就错过了。 不用她带路，它直奔楼下，准确无误地找到了正在厨房准备早餐的阿尔弗雷德。 对于宅子里突然出现这么一个“庞然大物”，阿尔弗雷德始料未及，第一反应也是震惊，但在看到对方那双又大又圆的蓝色猫眼时，他隐隐想起几年前发生的一件事。 他的猜测在大猫用双腿站立着，趴到流理台，用爪子在整块黄油的侧面写下三个字母时得到了确证。 con。 好的，他想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阿尔弗雷德点点头，看着白色大猫的眼神莫名地慈祥和温和，伸出手摸了摸它的脑袋，就像一个长辈在安抚他的小孩。 多琳保持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大猫亲近阿尔弗雷德，觉得有些羡慕，她也想摸摸它的头。 “阿尔弗雷德，布鲁斯给了我这么棒的礼物，他在哪里呢？我真的好喜欢他送我的喵喵。”多琳要好好感谢他亲爱的男朋友给了她这么大一个惊喜，昨天刚说今天就做到了，难道是他早就计划好了吗？ 这话一出，让原本想要解释现状的阿尔弗雷德沉默了。 他看了一眼大猫，和他对上视线，清楚地接收到了他的意思。 大概是觉得变成这样太耻辱了，他并不想被多琳发现他的真实身份。 “这我想起来了，韦恩集团要谈一项非常重要的合作，他放下这份礼物后就离开了，现在应该在飞机上。”阿尔弗雷德以他作为管家的专业素养，交出了一份近乎完美的答案。 这样啊。 多琳“嗯”了一声，随即一眼不错地盯着背对着她的喵喵。 布.喵喵.鲁斯能感受到后面传来的灼热视线，他觉得有些尴尬。 这种形态下，他没想好该怎么面对多琳，总不能真的像只猫一样撒娇卖乖。 但是她看上去似乎又期待他这样做 好吧，虽然他现在只是一只猫，但也有权保持沉默。 他决定去客厅的沙发上坐一会，冷静冷静。 多琳蹲在沙发背后，拿出手机搜索“养猫猫的注意事项”，自从熟练掌握手机的各种功能，她觉得生活越来越方便了。 “阿尔弗雷德，家里有猫粮吗？这么大只猫猫应该很容易饿的，如果没有的话有其他食物可以替代吗？”看了好几页内容，多琳眼睛都花了，只能从最基本的抓起，先给喵喵吃好。 阿尔弗雷德若有所思，他不确定这种状态下老爷是吃人类食物还是猫食，如果非常饿的话，拿ace的狗粮顶一会可以吗？ 一向严谨的老管家因为这件事太过新奇一不小心思维发散到天边，已经想到让ace陪老爷玩了。 布鲁斯抬头，因为猫本身的特性，钢蓝色的猫眼显得更加深邃神秘，他定定地望着出神的阿尔弗雷德，半晌，默默伏低身体，将头搭在沙发柔软的扶手上，原本上翘着的尖耳朵都有下垂的趋势。 注意到这一幕，阿尔费雷德故作正经地咳了一声，将一只手背在后面，用令人信赖的沉稳声线说：“我认识一位动物专家，等我给他打电话咨询后，我们再商量相关事宜。” 阿尔弗雷德太厉害了。 怕吓到毫无防备的大猫，多琳走到管家旁边，出现在它的视野中，非常有诚意地鼓起掌，眼神里全是璀璨闪亮到让人不忍拒绝的期待和暗示。 现在就问吗？可以问吗？问完就可以购物了吗？可以和它玩了吗？ 多琳的心思太好猜了，阿尔弗雷德回复了一句“我去联系他，你可以先照顾他”后，迈着丝毫不慌张的优雅步子，走上二楼。 两分钟后，布鲁斯抬起头，看着一眼不眨盯着他的多琳，一人一猫陷入僵持。 “原来你是公的啊，那我叫你喵喵是不是不太合适？”多琳往前小小地挪了一步，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她将声音放得和棉花糖一样软。 猫是一种警惕很强的动物，她现在跟他还不是熟悉，必须小心谨慎，这样才能让他喜欢她。 而且他还不是刚出生没多久的奶猫，是一只加上尾巴可以将沙发塞得满满当当的超大成年猫猫，更要注意了。 多琳见他没有表现出抗拒，赶紧又往前以龟速移动到沙发扶手旁边，大猫稍微一低头就可以看到她：“那我叫你布鲁西好不好，这是将你带回来的人的昵称，你也像他一样漂亮。” 布鲁斯本西不是没听过多琳说类似的话，每次他穿上正装，准备去宴会前都会接受来自她像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赞美。 每一次，他都会笑着接受，轻轻揉她的头，然后反过来夸奖他的小女朋友。 但在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可能的。 不论是“喵呜”还是“喵嗷”都有失他的人类尊严。 布鲁斯矜持地保持沉默。 他的耳朵以极快地频率动了动，好像有点小开心。 多琳的眼睛眨了眨，好像掌握到了一点和大猫友好相处的小技巧。 “布鲁西，你长得好大，真厉害，喝水吗？” 没等到回答，多琳自己一路小跑着去厨房冰箱里拿了一瓶矿泉水，倒在碗里，在用锅子加热和自然放热之间，她思考了一小会，选择了后者，免得到时候还得又把它放进冰箱里降温。 几分钟后，布鲁斯轻盈地一跃而下，向门外走去，后面跟着一条保持着一米多距离的“小尾巴”。 “布鲁西，你想去花园玩吗？但是那些花都是阿尔费雷德用心培育的，不能弄坏它们。”多琳看方向不对，快跑几步，绕到大猫前面，拦住了他。 布鲁斯出来只是有些不适应多琳过于热情泛滥的视线，看上去她很想把他向抱住疯狂地摸摸和蹭蹭。 他注意到她的手在悄悄地接近他。 出于某种说不清的微妙心态，布鲁斯并不想在多琳面前失态。 即便她不知道是他。 没过一会，阿尔弗雷德打完电话后，出来寻找到一人一猫，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那位动物专家说，他最近正好没事，可以亲自过来看看。不过，情况不会比上次糟糕，就当是玩了一场有趣的小游戏。还有，多琳，这只猫虽然看上去是普通猫，但其实是魔法生物，他可以听得懂你的话，具有一定的智慧。所以，可以稍微用不那么宠物的方式对待他。” 阿尔弗雷德的有些话多琳没听懂，她的大脑完全被“魔法生物”占据了。 她可以认为这只大猫就是四年前的那一只吗？ 布鲁斯不动声色地抬起后腿，起身，但却没有快过多琳的动作。 他被抱住脖颈的部位，多琳的脸蛋在他的长毛上蹭啊蹭，嘴里还说着他听不懂的话。 “我就知道你是仙女养的猫猫，这次你又出来玩了吗？太棒了，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四年前我们在巷子里见过，我们还一起玩了很长时间” 布鲁斯捕捉到了一个关键数字，他望着兴奋到就差在地上打滚的多琳，一张严肃的猫脸看不出表情，陷入沉思。 阿尔费雷斯挑起眉头，他没有错过多琳的念叨，但是她看起来太幸福了，不好继续追问。 在布鲁斯诧异的眼神中，他默默地回到了宅子里，留下不知所措的大猫和欣喜若狂的多琳。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多琳总觉得布鲁西身上香香的，准确来说不是香气，不是那种甜蜜或者清淡的香味，而是一种说不出来的，硬要形容的话是干燥的、让人浑身都懒洋洋的阳光气息。 多琳掏出手机，熟练地进到网站，开始选购猫粮、猫爬架、梳子、猫砂等物品，在这一过程中，她的整个身体都趴在布鲁西身上，好像是怕他又突然消失。 估计水应该放热了，多琳摸着布鲁西光滑没有丝毫凸起和障碍的脊背，小声问道：“要喝水吗？” 其实布鲁斯并不渴，迎上多琳热烈到宛如灼烫岩浆的眼神，他迟疑了。 多琳特意用了一个很大的碗装了1升水，看着布鲁西缓慢而坚定地低下高昂的头颅，吐出和他的身躯完全不符的粉色小舌头，试探性地舔了一口面上一层水，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掉了。 第118章 美丽威严的雪白大猫咪身上还有这么小巧的东西，多琳再次被这种反差萌击中心脏，捂着脸，使劲压抑住喉咙里的尖叫。 她不能吓到布鲁西。 布鲁斯尝了一口就没再继续，他不想让多琳失望，但是这种违背尊严的事情一次就够了。 多琳知道布鲁西很聪明，看来他现在不太渴或者喝这么点就够了？ 反正他是魔法生物，多琳自然地接受了他的与众不同。 与此同时，好奇心愈发旺盛。 因为还没到波波宠物店营业的日子，多琳有充足的时间和布鲁西一起玩耍，布鲁斯也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因为这一点而稍微有些后悔。 多琳对他到了寸步不离的境界，并且一直用那种像是要把他“吃”了的目光看着他。 考虑到他现在只是一只猫，这算不上是一件让人（猫）开心的事情。 “布鲁西，我好喜欢你，我可以摸摸你的爪子吗？”四年前她都没有摸过，多琳撸猫的欲望此时已经达到了极点。 布鲁斯卧在沙发上，真想叹口气。 纠结了半天，他向等候已久的多琳伸出了右爪。 白色长毛毛覆盖之下，是非常可爱的粉色肉垫，上面的四个凸起像是大雨点，中间的一瓣像是中间高两边低的小山，细看又像一颗倒过来的爱心。 摸上去的触感也和它的颜色一样，像是充满气的气球，有点软，弹性很足，完全没有作为一只大猫猫该有的坚硬和粗糙，跟被养在城堡里的小公主一样娇嫩。 多琳觉得自己的魂都被这只可爱的爪爪吸走了，她不知不觉地让爪爪离自己越来越近，先是用自己软乎乎的脸蛋去蹭肉垫，在控制不住地要亲上那粉嫩的小点和大团后，布鲁西以猫也有的灵敏和迅捷将自己的右爪收了回来，藏在自己的肚子底下。 坏了，好像吓到他了。 看着对方有些颤动的瞳孔，多琳尴尬地避开视线，随即又勇敢地转回来，理直气壮地说：“布鲁西你这么可爱，我忍不住啊。” 布鲁斯本西觉得自己得缓缓，果断落地，回到卧室，聪明地将门反锁。 他需要独自一人（猫）冷静一下。 多琳知道有些太黏着这只大猫猫，但是一想到他就是四年前那只，她就总是想要抱抱他。 那次不告而别她一直记得，如果这次他又突然消失 她蔫蔫地靠着门板上，大脑逐渐从沸腾的状态走出来，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过分。 她抱着小腿，下颌顶着膝盖，默默地哭了。 她肯定被他讨厌了。 猫的听力要比人类优越，布鲁斯轻易地捕捉到了细弱的呜咽声，就像有人用羽毛在搔动他的耳朵。 他打开门，果不其然见到一个背对他的身影。 他用头顶顶她，示意她转过来。 多琳看着眼前端坐着的布鲁西，悄悄往后移动，一连说了好几个“对不起”。 布鲁西卧倒在她旁边，用那双宁静温和的蓝眸凝视着她，视线在她和自己背上游离。 难道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测，多琳揪着自己的双手，用非常清晰的声音问了出来。 他点头。 天呐，她太幸福了。 没有被这邀请冲昏头脑，多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很重的，还是算了。” 这回轮到布鲁西盯着她不放，似乎在催促着她赶紧行动。 好吧，这不是一只普通的猫猫，她应该相信他。 多琳从善如流地骑上去，怕揪毛会痛，只能小心翼翼地搂住他脖子下面的位置，幸好他并不排除。 以散步的速度在二楼走廊里走了几圈，伴随着某种轻微的韵动，多琳被颠得很舒服，更别提可以近距离地闻到那股好闻的味道了。 结束之后，多琳贴在布鲁西的身躯上，和他说了好几句“谢谢”。 她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可以骑猫。 他真是世界上最好的猫猫。 第二天，一个穿着驼色风衣的男人来到韦恩庄园，刚一见到布鲁西，他就哈哈大笑，差点背过气去。 他笑得时间有点久，嘴里还嘟囔着“怎么不是蝙蝠”之类的话，让多琳很疑惑。 阿尔弗雷德说他是很有名的动物专家，也许有才能的人都很有个性。 比如他的男朋友，比如这位笑到捂肚子的康斯坦丁先生。 布鲁西原本优雅地侧卧着，过了一会，他眼睛眯起，毫不犹豫地用尖利的爪子在“专家”衣服下摆处落下三道深刻的爪痕。 笑声立刻转变为惊呼和抱怨，但是触及到那双幽冷诡异的猫瞳，他明智地住嘴，开始谈正事。 阿尔弗雷德拜托多琳将新到的猫爬架安装好，因此她并没有参与咨询过程。 临走时，康斯坦丁先生打量了她几眼，潇洒地留下一句让她摸不着头脑的“是她”就大步离开，连晚饭都没吃。 真是一位很特别的专家。 布鲁西知道康斯坦丁在说什么，他在多琳身上感受到了和他同样的魔法气息。 根据他的推测，他和多琳一定在四年前那场意外中有过某种接触，引起魔力迁移，四年后，随着两人越来越亲密，他触发了附在她身上的残余魔法能量，才再次变成了动物。 不过效力不强，从他没有丢失记忆就可以看出来，大概只能维持一周时间。 看着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快乐地组装猫爬架的多琳，布鲁斯觉得一种陌生的情绪在翻涌。 原来他们在更早的时候就见过，并且，建立了足以引起魔法变化的联系。 这天晚上，多琳的试探没有被拒绝，她幸福地抱住大猫，将整个脸埋入布鲁西的柔软又毛乎乎的肚子，从上到下，吸了个遍。 多琳的动作越发猖狂，布鲁斯闭紧嘴巴，不让自己叫出来，虽然他妥协了，但是再退的话他作为人类的尊严就会消失殆尽。 这绝对不行。 多琳觉得今天晚上的布鲁西意外地温柔和驯服，不论她怎么闹腾都不生气，莫名有一种他在补偿她的感觉。 没有细究背后的原因，多琳只知道她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观察了一下布鲁西的耳朵和尾巴，多琳闭上眼，集中精神想象着，不一会布鲁西同款但更小巧的猫耳朵和尾巴从多琳的头顶和身后冒了出来。 这个走向始料未及，布鲁斯实实在在地愣住了，眼珠都不动了。 多琳觉得自己这下应该也可以成为布鲁西的半个同类了，出于同类之间的情谊，他应该可以更包容她一点。 她拿起大猫猫的爪子摸了摸自己的雪白耳朵，有点痒痒的，然后期待地问：“亲爱的宝贝，布鲁西宝贝，宝宝，是不是该轮到我了？” 沉默代表默认。 伸出手，多琳没敢用太大的力气，轻柔地摸着猫耳的边缘，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每一处都没放过。 耳朵中间的脑袋也没放过，她伸出三根手指，用按摩的手法伺候着大猫猫，希望他能多陪她玩一会。 讨好的亲亲不能没有，布鲁西的脸蛋也好软好香，多琳觉得自己亲了有五十下。 当然，她最喜欢的猫肚肚也不能放过。 为了以防万一，多琳聪明将捏起布鲁西的爪爪，也在她的胸前按了几下，她知道有些猫猫喜欢“踩奶”，这样的话，就叫“等价交换”？ 布鲁斯想要下床，但是被多琳手脚并用地抱着，他很容易就被拖了回去。 他不明白多琳怎么能对一只猫这么疯狂，在变回人身的前一天，他的尊严全面沦陷，投降似的“喵嗷”叫了几声。 但，多琳好像更兴奋了 可能是因为他的愿望太过强烈，他比预想的要早两天恢复人身。 一大早，多琳大力摇醒突然出现在她旁边的男朋友，急切地问道：“布鲁西呢？” 布鲁斯用手臂捂住眼睛，转头，用一种格外幽深和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多琳看了足足有一分钟。 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在这里。” 多琳意识到了什么，她悄悄往后挪了挪，有些不自然地回：“啊，那我去找找。” 布鲁斯一把将意图逃跑的女朋友拉到怀里，手掌摸着她的头顶，用在多琳听起来骨头都酥麻的语气说：“乖，给我看看你的耳朵。” 被蛊惑的多琳乖乖照做。 然后她的新耳朵变得湿淋淋的，像是被人放在口中毫不留情地“摧残”过。 当然曾经让布鲁斯丧失人类尊严的叫声同样在多琳身上上演。 总之，他把作为猫的这几天里经受的一切都原封不动地回报给了他的小女朋友。 知道一切真相的多琳羞耻、纠结到和布鲁斯分开睡了几天。 在某一个夜晚，他们又拥抱在一起，就像命中注定，就像从未分离。 一周后，他们举办了订婚仪式。 多琳曾经弄丢了一只大猫猫，她伤心了很久，最后她找回了他。 第119章 布鲁斯曾经丢失了一段记忆，他将浅淡的失落压在心底好久，最终他找回了它，拥有了她。 他们是这座混乱都市里的一对幸运儿。 第95章 你儿子是一个天才 订婚日后, 卡洛斯家族关于某位人类能否被接纳进入家族并担任多琳丈夫职位的全体会议还没召开，多琳在商场给卡洛斯们买衣服时却碰见了一个她之前从未见过的女人。 “关于你的未婚夫, 或者说，蝙蝠侠，我们需要谈谈。”她轻而易举地撂倒了保镖，状似亲密地凑到她耳边，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多琳没有觉得惊慌，她在这位女性眼中看不到恶意，点点头, 跟着她到了一家高档餐厅。 一个小时后, 他们来到哥谭一家评价不错的米其林三星餐厅。 整个餐厅只有他们两个人。 落座，棕发女人熟练地打开菜单，安排好一切，姿态优雅地晃着酒杯, 开口说：“我是塔利亚。” 多琳配合地接上一句：“我是多琳。” “我和你的未婚夫有一个孩子，出于礼貌, 我觉得你需要在结婚前知道这件事。”塔利亚看出来对面的女孩知悉布鲁斯的真实身份，她嘴角的弧度上扬，难得对于多琳的反应产生好奇。 孩子？ 意识到这个孩子不像迪克他们一样，应该指的是布鲁斯的亲生孩子, 多琳无声地放下酒杯，觉得金黄色的酒液咽下去之后嘴里和喉咙里都是苦味，一点都不好喝。 “我知道了。那你是想要带着孩子和他结婚吗？” 多琳第一反应是塔利亚想要找布鲁斯复合, 不管是出于什么情况他们没有在一起, 但孩子总归是需要父亲的。 塔利亚眉头一挑, 这个看上去一脸天真的小白兔没有大哭大闹，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倒还算有些可取之处，看来布鲁斯看上她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不过她可不愿意和他结婚。 虽然她依旧对他抱有特殊的感情。 “不，我只是觉得你有权知道这件事。因为，我会把达米安交给他。”塔利亚手上用叉子扎进肉质鲜嫩的牛排中，淡淡地说。 原来孩子的名字叫达米安。 多琳抓住了关键词，她心不在焉地吃了一口，意味发现味道不错后，转而认真品尝起来。 塔利亚看着埋头苦吃的多琳，再次对于布鲁斯的审美产生了怀疑。 虽然她长得好看，但是不太聪明的样子。 难道是她们过去的行为让布鲁斯感到压力，所以要换一种类型放松心灵？ 一盘子上面也没装多少，多琳很快将餐盘上包括牛肉、腌鳗鱼、海胆在内的小肉块一扫而空。 她又尝了一口色泽漂亮的酒，这次没有那么苦了，有一种清新自然的甜在她口中飘荡着。 “我知道了。我会和他好好相处的。”多琳的语气非常认真，仿佛在做出某种承诺。 过于坦诚的回答让塔利亚皱起眉头，她觉得自己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女孩了。 接下来，两人又聊了几个关于布鲁斯的话题。 “达米安在哪里？他不用吃晚餐吗？”上甜点时，多琳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说起来她还不知道达米安几岁了，要是他还是小宝宝该怎么办？ 塔利亚意味不明地看了多琳一眼，风情万种地将滑落的头发撩到肩后，用慵懒的语调说：“达米安，出来。” 过了一会，多琳看到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 一个面无表情的酷小孩，好像穿着某种黑色制服，身上有一股莫名的气势。 多琳站起来，打了一个招呼，小孩冷漠地看了她一眼，一句话都没说。 她确认了，这性格，是布鲁斯亲生的孩子。 不过 看着对方那双和母亲一模一样的绿眼睛，想起其他人，多琳陷入了思考，这感觉就像动物消消乐里差最后一块就能成功消除兔子图案了这时候却偏偏来了一个狮子。 “母亲，我们应该走了，外面还有两个人要处理。”达米安负手而立，语气冷酷，仿佛下一秒就要抽出武器。 “你们是要去韦恩庄园吗？可以带我一起回去吗？布鲁斯他在大都会处理一些事情，可能会晚点回来。”多琳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就算有导航，还得费时间看地图，如果顺路的话就好了。 达米安的眼神仿佛死了一样，他望向这个莫名其妙的所谓的“父亲的未婚妻”，真心觉得他所谓的“父亲”是不是大脑里控制爱情的12个特定区域出了问题，应该去医院深入检查。 塔利亚一脚跨出餐厅，夜风吹起长发，她平静地答：“看来，已经有人来接你了。” 原来是夜翼。 夜翼此时觉得很头痛，还不得不挤出笑容为某人收拾情债。 提姆发现多琳的位置偏移之后，立刻就告诉了在大都会为波波事件善后的布鲁斯，连带着主使者是塔利亚的消息。 而布鲁斯和市政府的谈判正到关键时刻，他无法立刻赶到，让提姆联系了迪克。 在他暂时无法到场的情况下，迪克是最好的人选，起码他在担任罗宾期间和塔利亚打过几次交道。 “嗨，真巧”夜翼的话还没说完，达米安就抽出一把细长的刀冲了上去，雪亮的刀光在夜色中照亮了多琳诧异的眼睛。 “请问，他几岁？” 看迪克和达米安打得有来有回，多琳觉得自己需要搞清楚这个问题，免得之后称呼上尴尬。 塔利亚仰头，黑色的阴影姗姗来迟，降落，像是一张让人无法逃脱的巨网。 “10岁。”她看着丝毫不慌的多琳，伸出手，捏住她的下巴，仔细观察着。 蝙蝠侠将迪克和达米安分开，他收到了提姆和塔利亚的消息，了解了目前的状况。 至于面前这个还在试图攻击他的男孩，他同样了解了。 “塔利亚，放开她。”蝙蝠侠眉头紧皱，蝙蝠镖蓄势待发。 被点名的塔利亚勾起红唇，笑容放肆：“刺客联盟内部出了一些事情，达米安暂时交给你照顾。原本我还有些犹豫，但是，亲眼看到现在的你，不得不说，我有些惊喜。我相信，你能够让他变得更强大，让他成为站在世界顶点的人。” 随即，她往后退了几步，眨眼间消失在夜色中。 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一样，多琳觉得这位布鲁斯曾经的恋人很厉害。 虽然餐厅附近被清场，但也称不上是一个说话的好地方。 蝙蝠侠走到多琳面前，难得犹豫了几秒才说：“我们先回去。” 多琳点头。 罗宾从树上跳下来，用一种很微妙的眼神打量着那小男孩，预感之后的日子应该会很热闹了。 也许，他应该像迪克一样出去避避风头。 多琳坐在蝙蝠车的副驾驶位上，另外三个人在后排，中间达米安的表情看起来非常想把两边多余的人干掉。 真好玩。 她看过布鲁斯小时候的照片，父子之间的长相至少有五分相似，所以代入一下多琳嘴角的笑容越来越大。 看似专心驾驶的蝙蝠侠实则一直关注着旁边的多琳，见人突然微笑，心里漏了一拍。 他想到屋顶那次，她同样露出让他难以理解的笑容。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 但是，这次他不会故意将她推远。 他们会好好沟通，合理解决这件事。 蝙蝠车绕着哥谭转了一圈，停了几次，解决了一些摩擦和冲突，一直到凌晨一点多才返回蝙蝠洞。 “天呐，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多琳一只腿都迈出去，又收回来懊恼地捂住脸。 已经下来的几个人同时顿住脚步，她，发现了什么？ “我才意识到刚刚我们在夜巡，天呐，我居然就乖乖坐在车上一动不动，我错过了什么天呐”平常布鲁斯都不让她晚上出去的，这次好不容易有机会，她就这么错过了。 受到打击的多琳被布鲁斯牵出来，得到了“下次一定”的安慰。 达米安冷笑一声，没有半点不自在，将蝙蝠洞好好审视了一番。 勉强能用。 他在心里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眼神盯上了大屏幕前唯一一把椅子。 然后多琳坐了上去。 这个女人 多琳完全没有接收到达米安的怨气，其实她想站一会，布鲁斯却将她推了过来。 希望她不会跟他一样被锁住。 谁叫那一幕让她印象深刻，脑子里立刻就蹦出了画面。 “我来介绍一下，这是达米安，我的孩子。因为一些原因，之前我对他的存在毫不知情。但现在，他成为了我们中的一员。” 布鲁斯观察着多琳的表情，沉稳地说完一段话，空气陷入安静。 多琳见没人搭话，她将椅子转了一圈，面向大家补充了一句：“他今年10岁。” 达米安抱着双臂，昂着头，以完成不符合孩子的老成语气说：“但我掌握七国语言，拥有五个博士学位以及远超过你们的格斗技巧。” 第120章 迪克玩着手里的蝙蝠镖，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提姆态度随意地靠在椅背上，语言、学识和技巧，当这里有谁没有一样。 在其他人没有对此发表看法之前，多琳已经跳下椅子，走到达米安面前，小海豹式鼓掌：“哇哦，你是一个天才，布鲁斯，你的儿子是一个天才欸。” 哦，漏了一个。 提姆保持着得体的微笑，站直，对多琳行注目礼。 布鲁斯微微颔首，按照达米安自己所说，多琳的称赞不算离谱。 虽然，这里除了她都 关于这一点，他决定保持沉默。 达米安的视线落到他所谓的“父亲”身上，很快又扭过头去。 阿尔弗雷德将达米安带到他的房间，顺便向他介绍了宅子里的一些设施。 迪克将一直带着微笑面具的提姆拉走，蝙蝠洞里只剩下多琳和布鲁斯。 “多琳” 没有其他人在场，布鲁斯换下蝙蝠侠的装备，刚出来就被一个黑团子糊了一脸。 他还不能反抗。 其他卡洛斯负责安抚着沙滩上同伴的情绪，很多波波初来地球，就跟他们当初一样，有些不适应。 当然主要原因是他们被蝙蝠侠吓到了。 即便如此，多琳这边也不能松懈，所以派出耶耶保护她。 从始至终，他都一直呆在多琳的口袋里，听了全过程，得到了一些事实。 这个男人没有妻子却先有了孩子，这是不符合人类规则的事情，耶耶的直觉告诉他多琳会吃亏的，他决定等家族会议的时候投反对票。 等到多琳将耶耶好声好气地哄下来，布鲁斯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早就窒息而亡了。 这些家伙 掩去眼底的幽深，布鲁斯大口喘着气，咳了个昏天黑地，眼角逼出了生理性的泪水，让多琳担心地搂住了他，拍了拍他的背。 多琳知道布鲁斯没有看起来那么虚弱，如果这样能让他开心的话，她愿意配合。 耶耶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于是他变出了一只小手手，想要让那个人类抬起头来，结果因为用力过猛，揪下来对方脑后一缕头发，像是一把小草。 他将东西放到人类手里，他可不要，物归原主了。 嗯，这个操作充分证明了耶耶是有点智慧在身上的。 让布鲁斯握拳，掩埋“罪证”，多琳尴尬地笑了笑：“没事的，额，看不出来的，还有很多。” “还有一个消息，布鲁斯就是蝙蝠侠。”多琳将耶耶抱起来，让他做好心理准备，和他说了悄悄话。 耶耶的豆豆眼好像睁大了一些，他望向那个笑得跟朵花一样的人类，默默化成了一张饼，被早有预料的多琳接住，就像之前安慰布鲁斯一样哄起了黑团子，叽里咕噜着。 不知道那件事戳中了耶耶敏感的身体，鼓起来的他用人类语和前所未有的音量大声喊道：“我、反、对。” 接着迅速缩成一个小点，躲进多琳的口袋里。 先表明坚决的态度，之后和同伴们商量具体计划，耶耶觉得自己做得很好，除了他的肚子还在一抖一抖的。 地球上最可怕的人类要加入他们家族，这绝对是波波们遇到的最可怕的事情。 多琳背对着布鲁斯，将手揣进口袋里，用指肚点着小团子，嘴里还念叨着：“结婚不急的，我还没想到那，还早呢，你们不要这么害怕，我们多花点时间，互相好好了解” 不急？还早？ 往前走了几步，眼眸沉沉的布鲁斯从后面抱住多琳，口中的话语却极尽温柔，像是情人之间的暧昧低语。 “达米安的事情，让你生气了吗？” “没有啊，你知道我的身体状况的，你有一个这么聪明的孩子我怎么会生气？我觉得不错。”多琳握住布鲁斯的手掌，轻轻拍了拍。 “还有塔利亚，她有和你说什么吗？” “这个啊” 多琳回忆的时间有些长，布鲁斯将手臂缓缓收紧，心里闪过一个接一个对策。 “她说，我们不合适。” “还有，就算我可以成为布鲁斯长久的恋人，但我和蝙蝠侠之间注定以悲剧结尾。” 第96章 这回你真气到我了 布鲁斯左手托起多琳的侧脸, 原本以为会撞上一双含着泪光的紫眸，实际上并没有。 她很冷静, 就像抽离了自己主人公的身份，以客观“第三人”的视角看待这件事。 餐厅里的监控被破坏，他无从得知塔利亚的“谈一谈”到底谈到了怎样的程度。 他需要消除一切不稳定的因素。 “我保证，事情不会如她所说。” 多琳眼睁睁地看着布鲁斯脸上似乎带着光影声色的迷人笑容在一瞬间收敛，快到她都没反应过来，郑重堪比誓言的话语先钻进她耳朵里。 她没说话，坐到椅子上, 双腿交叠, 就像平常未婚夫那样的大佬坐姿，过了一会，又恢复成她习惯的膝盖并拢和双脚落地。 “我在思考她为什么会这么说。在你心里，蝙蝠侠和布鲁斯也是两个人吗？”多琳对于悲剧不悲剧的说法倒是没太在意, 但由此引发的强烈割裂感让她觉得有些不舒服，再加上穿着蝙蝠制服的布鲁斯好像是对她要冷淡和克制一些。 多琳等了好久, 在转到第二十圈时，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住了椅背，语调低沉：“你希望他们是两个人吗？” 怎么还反问她？ 她仰起头，正要说些什么, 布鲁斯又冷静地补充了一句：“就像我当初回答你的那样，蝙蝠侠被放在第一位。” 多琳再次想到塔利亚说的话。 “蝙蝠侠是一个极度危险的存在，你永远无法想象他到底经历了什么, 以后会遇到什么, 你们并不合适。” 当时她说了什么来着？ “那你觉得谁和他合适？” 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也许在塔利亚心里没有人能成为长久陪伴蝙蝠侠的恋人。 “多琳？” 一声呼喊让多琳回神，她托着脸蛋, 考虑着措辞。 “最开始，你为什么愿意让我接近你？因为要调查我吗？” 这句话让布鲁斯捏紧了坚硬的扶手，在多琳看不见的地方。 又思考了一会，多琳转过身，跪在椅子上，伸手抱住全身硬邦邦的男人：“的确，我突然出现在你家里，太危险了。杰森告诉我，你在袋子里放了定位器和窃听器，做得很好。” 布鲁斯垂下眼眸，他怀疑多琳在学阿尔弗雷德说话，运用了反讽的手法。 多琳看出来布鲁斯心情不好，她像蹭大猫猫一样蹭着他的白色衬衫：“是真的。我很抱歉，在没有更多了解的情况下就擅自接近你，如果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不论男女，你都要保持这样的警戒心，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布鲁斯觉得自己应该有很多话要说，但最终他也只能从喉咙里挤出一个模糊的音节。 她用的一直是“你”。 多琳仰起头，笑容灿烂如划破黯淡的朝阳：“那么，除了电视上的那些，你还有其他恋人吗？或者，我说得准确一点，包括猫女和塔利亚以及你对外公开的恋人，你还有和其他人发生过亲密的关系吗？” 布鲁斯下颌紧绷，被这个询问打了一个猝不及防：“有。” “那就发挥你的特长，列出一份报告来，我想看看。对了，我还会自己上网搜，比如历任布鲁西女郎盘点、蝙蝠侠的各种同人文，问杰森也可以。所以，亲爱的布鲁斯，名单和介绍要尽量全面一点，最好包括她们如今的状况。你觉得三天之内可以整理完吗？” 充满好奇的语气让布鲁斯陷入了深深的迷惑，他对于多琳行为模式的判断出现了错误，她看上去好像在开玩笑，又似乎是认真的。 “一天就够了。不过，你是真的需要它吗？” 多琳踮起脚，拍了拍布鲁斯的肩膀，鼓励似的：“当然，加油哦！” 她回到地面，留下布鲁斯一个人在蝙蝠洞里陷入激烈的思想交锋。 因为耶耶在，多琳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将黑团子放在桌子上，自己也趴下去。 “耶耶，为什么你们这么怕蝙蝠侠？你们不是很厉害吗？”多琳之前问过一次，但是娜娜含糊了过去，好像涉及到什么大秘密一样。 耶耶回忆起离开地球之后的场景，泡泡带着他们一路疾驰，在一片全然黑暗的地带遇到了阻碍，被迫停止。 幸运的是，一股莫名的力量打破了看不见的墙，等到他们再次观察外界状况，发现已经回到了熟悉的母星。 他们被同伴围起来问，之后前往圣泉，向神诉说这里发生的事情。 这次能重返地球，也是因为神从他们的记忆中了解到地球上有和当初伤害祂的存在很像的家伙，才带着大家打破重重阻碍，来到这里。 第121章 中间波波神还吃了一些奇怪的东西，再加上之前的，让祂更不舒服了，直接沉到了海底，一直都没有回应他们的呼唤。 不过，那个人类迟早都会知道这些事情，提前跟多琳说应该也没问题。 “因为，曾经有和那个人类很像的家伙想要捕获神，虽然神最后把他吃了，但是到现在他也依旧没有被彻底消灭，让神觉得很难受。”耶耶的语气非常认真，对上那个人类，他们是真的发虚。 这样的话，只要让波波神看一下，证明布鲁斯不是他就行了。 多琳觉得这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毕竟布鲁斯之前从未见过波波们，更别提去伤害他们的神了。 达成一致后，多琳拜托耶耶和其他波波说一下，当然还包括布鲁斯为他们包下那片海域的事情。 希望这样能塑造起布鲁斯的正面形象，不然一见面波波们就化成一滩饼，根本没有继续沟通的机会。 耶耶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下来，他想起来那天沙滩上发生的事情了，他觉得那个人类是故意的。 偏偏他们还不敢和他抗议。 向来沉稳的耶耶看着窗外，一个团子孤单地陷入惆怅。 娜娜他们在忙着安抚同伴，一直没有回应他。 第二天早上，多琳发现有一个人居然起得比阿尔弗雷德还早。 那就是达米安。 他正在围着韦恩庄园跑圈。 不愧是小孩子，精力旺盛到极致了。 多琳等到达米安经过门前时，大声喊了一声：“要和我一起去浇花吗？” 他头也不回地继续跑。 所以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没有得到准确答复的多琳坐在台阶上，等人每经过一次就问一次，第二十八次时，一点汗都没出的男孩停下脚步，有些不耐烦地说：“就这一次。” “好，我们走。” 达米安从没想过他要浇的是这种花，或者，已经不能说是“花”。 他看着触手乱舞的各种“植物”，冷不防出声：“他们离开土可以活吗？” 多琳丝毫没有防备，坦然地接：“当然可以。” 迎上达米安充满质疑的目光，多琳故作淡然地抬高喷壶，给每一盆植物浇水。 “反正用土包着和有盆装的就是植物了，不要在意那么多。”一分钟之后，她掩饰住心虚，理直气壮地提出自己的理由。 其实是如果称呼它们为植物的话，会让人们更容易接受一些，也更好卖，毕竟固定在某个位置的怪家伙和能动的怪家伙还是有差别的。 “它们应该是一种特殊的软体动物，擅长伪装，可能还具有某种毒性，我建议你补习相关知识，不然会暴露你的无知。”达米安捏住一只触手，观察一番后，下了笃定的判断。 两样都说对了 多琳在布鲁斯那没有感受到的智商碾压，在这切身体会到了。 深吸一口气，她抢过达米安手里的水壶，掷地有声：“这是我的植物，我说它是就是。动物不需要浇水，所以你说它们是植物还是动物？” 达米安皱起眉头，张了张嘴，看起来像是要反驳多琳的强盗逻辑，但是鉴于对方的前一句话，他只好闭上嘴巴，伸手，服了一半的软。 多琳哼了一声，将水壶递给他，心里舒坦了。 晚餐后，迪克没有走，出于人道主义精神，在布鲁斯交代情史的重大时刻，他有必要在场。 虽然布鲁斯和他讨论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但他总觉得事情不会按照他们预料的发展。 多琳认真地翻看着厚厚一叠子报告，里面的内容包括出生年月、爱好、主要经历等等，每个人有最低两页纸的介绍。 “现状”这一栏，多琳看得尤其仔细，嘴里还念叨着，看得迪克心脏怦怦跳，后背发凉。 明明跟他没关系。 “你确定没有任何遗漏吗？”多琳抬头，看着面前端坐着的未婚夫，压低声线。 “应该没有。但也不排除这种可能性，毕竟我现在已经不是二十多岁的时候，也许在我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记忆力出现退化。”布鲁斯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话语，一边观察着多琳，一边缓缓说道。 “你保证这份资料的真实性吗？” “我保证。”能够拿出来的，自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布鲁斯答得坚定。 多琳拿出手机，调出一个人的社交页面，将上面的内容展示给布鲁斯看。 迪克和提姆一起凑了过去，两双蓝色的瞳孔颤动，倒吸一口凉气，似乎不忍再看。 “我在一场宴会后向他表达了爱意，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忧伤和迷人，美丽的蓝眼睛诉说着让我沦陷的故事。我知道他不爱我，但我想要安慰他，哪怕只有一晚。幸运的是，穷追不舍之下，我成功了。” 多琳冷静地问：“她说的是你吗？” 看着女人的照片，布鲁斯陷入沉默，如果只见过一面的话，他真的记不清了。 他极少和人留下只有一夜的情感，那不安全。就算有，也只是在外游历期间，屈指可数的几次，早就忘了对方的面目。 “我不确定，我几乎没有这样做过。”布鲁斯沉默了一会，给出了一个有些模糊的答案。 多琳品味了这句话背后的意思，直截了当地问：“所以是有，但报告上没有。” 客厅里的氛围安静得吓人，提姆都没了看热闹的心思，甚至想回公司主动加班。 “我知道你介意这一点，我很抱歉。如果我能早一点遇见你” “不，这跟早晚没有关系。”多琳将报告拍到桌子上，带出了一点怒气，“你到现在都没弄明白我到底在介意什么。” “你昨天问我是否因为达米安的出现而生气，我当然没有，我是对你生气。你怎么能让他和你分开十年，之前也一直不知道他的存在，现在还不确定有没有其他孩子流落在外面我本来一直忍着，不想发火的，但布鲁斯，这回你真是气到我了。”多琳扔了三个枕头过去，布鲁斯没挡，那张平静无波的脸终于有所动容。 突然被提到的达米安一愣，随即摸了摸手中的噜噜，慢悠悠地接了一句：“是啊，我可太伤心了，父亲。” 第97章 绝对不要接近他们 这一场争吵在布鲁斯沉默、迪克努力解释、阿尔弗雷德劝说、提姆无奈和达米安淡定看戏中落下帷幕。 “在你确定没有其他人更有资格成为你的妻子, 以及没有孩子未回家时，我们再讨论结婚的事情。”多琳将枕头放回原位, 对着阿尔弗雷德不好意思地笑笑，转头对布鲁斯就换了一副更强势的面孔。 就像每一次蝙蝠侠下达命令一样无可置疑。 她蹬蹬瞪地跑上楼，将楼梯踩出了仿佛要断裂的音效，回到自己的卧室。 “你没有和她说我是因为意外而出生的吗？”达米安将视线收回来，难得好奇地问。 他知道母亲塔利亚用了一点手段才有了他的存在。 “这不重要。”布鲁斯起身，用一种过于晦涩的目光看着他的孩子，似乎想要说些说什么, 停顿了一会, 才缓缓接道，“就结果而言，是我的疏忽，我应该承担相应的责任。” 说完, 他上到二楼，走进书房。 迪克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他挠了挠后脑勺，俊美的脸庞有显而易见的忧愁，这可难办了。 真要一个一个确定，那得花上不少时间。 提姆和达米安不小心对上视线, 不约而同地扭头。 这件事得慢慢解决，另一件事更重要。 布鲁斯在蝙蝠洞里将最近收集的情报做了整合，他有预感这次外星生物的降落将会成为一个契机, 钓出米勒口中“至高无上的法庭”, 猫头鹰法庭。 猫头鹰同样是属于黑夜的生物, 他们在哥谭的阴影中蛰伏，长达数百年。 按照他们对于“神”的重视程度, 当“噬神者”大张旗鼓地出现，他们必然会有所行动。 “我去一趟大都会。哥谭最近会掀起新的风浪，注意之前从未出现过的敌人。”蝙蝠侠进入蝙蝠战机的驾驶舱，对罗宾嘱咐道。 达米安用手捏住机翼，充满傲气地说：“我也要去。我对于那些外星生物很感兴趣。” 考虑到达米安独立的个性，就算他拒绝了，他也有可能自己偷偷溜过去。蝙蝠侠权衡之后，点头，示意他换一套衣服。 达米安换上了他习惯的刺客联盟制服，在脸上戴了半片面具， 当蝙蝠战机准备启动，一道有些不可思议的声音传来，让它瞬间熄火。 “你带着达米安去干什么？” 多琳回到卧室后情绪已经平复下来，想起她刚刚对布鲁斯发火，语气很冲，觉得有些内疚。但是关于确认潜在孩子的事情，她觉得自己没做错。 至于达米安，布鲁斯自己应该也觉得懊悔，她却将气全都撒在他身上，就像往他伤口洒了一大把盐。 第122章 她想要跟他道歉，结果刚一下来就看到这两人一副要去执行任务的架势，当场就震惊了。 “去大都会。”鉴于多琳送了一只噜噜给他，以及他之后看上一只“九”，达米安愿意回答她的问题。 蝙蝠侠沉默地瞥了一眼格外嘴快的亲生儿子，再看走到战机右侧机翼的多琳，知道她反应过来了。 “你现在就想去见波波神？不是说好等祂苏醒后，我们一起去吗？还有，为什么要带着达米安一起，他才十岁，他还是一个儿童！” 这话达米安不爱听，他总觉得自己被多琳小瞧了，当即反驳：“我再次重申一遍，我是一个拥有” “所以你不是一个才十岁还在过儿童节的儿童？”多琳真诚求教的语气让达米安心头一哽，他咬牙切齿地保持沉默。 蝙蝠侠眼看着瞒不过去了，将还有另一股势力在盯着波波的事情告诉了多琳，他本来不想让她卷进危险当中，现在不说却容易引起误会。 尤其在这种类似考验没通过的时刻。 “那你们是去保护他们吗？那我也去，换达米安。”多琳想起娜娜曾经给自己写的信，如果那些人真敢动他们的神，那么多波波愤怒起来说不定地球就被毁了。 座椅还没热就要被人拽下来达米安表示这亏他不能吃。 “等我回来就送你一只‘九’。”多琳已经初步掌握了一套和达米安友好相处的规则，她话音刚落就看他眼里一亮，一个单词即将脱口而出。 “不，你去了也是拖后腿，算了。”就这没有一点肌肉的虚弱模样，达米安觉得自己能不能等到她回来都是一个问题。 “不要小看我，我可是一个可靠的成年人，达米安小朋友。”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达米安觉得自己脾气有些控制不住了，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他一愣，疑惑地望向他的父亲。 “那些生物和她有一定的关系。你可以和罗宾、夜翼一起监视哥谭的状况，但不能用你习惯的方式解决问题。” 达米安冷哼一声，用“习惯的方式”又怎么样？ 明明跟母亲说的一样，他的底线也岌岌可危，现在却来教训他。 “达米安，快下来，不然‘九’就没有了。”多琳感受到耶耶急迫的心情，她催促道。 看着蝙蝠战机轰鸣而去，达米安烦躁地“嘁”了一声，回头见罗宾靠在控制台上，似笑非笑地看他，心情更不好了。 多琳熟练地系好安全带，望着窗外的景象，心里却想着蝙蝠侠刚刚说的事。 波波们来到地球不是意外，而是早有准备的预谋，那些人想要通过他们达成什么目的？ 现在连波波神都来了，又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用担心，我会解决的。” 多琳回神，“嗯”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解决的方式有很多种，而在只有确认波波们不会造成危害的情况下，问题才会得到和平解决。 因为政府的管控措施，这里没有看热闹的人群，也许是因为大都会有超人的存在，大家对于外星生物的接受度还是比较高的，没有太多抱怨的声音，反而充满兴趣。 当然根本原因是他们长得比较可爱，看上去就一副无害的样子。 将战机停在附近，两人路过一家超市，多琳进去买了两顶有猫耳朵装饰的毛线帽。 “这个粉色的怎么样？超级可爱。” 蝙蝠侠嘴唇抿紧，显出明显的抗拒，但却没直说。 多琳在心里笑了笑，将粉色的自己戴上，拿出白色的晃了晃：“那你只能选它了。你也不想海滩上混乱的场景再次出现吧。” 多琳踮起脚，将白色猫猫帽给蝙蝠侠戴上，非常合适，正好能覆盖头盔自带的两个尖角，完美地融合在一起。 “就这一次。” 蝙蝠侠低沉的声音响起，多琳牵着他的手，乖巧点头。 超人提前一步到了这，波波们排着队，等着跟他玩抛高高的游戏，气氛非常和谐。 他看到蝙蝠侠的造型，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差点没接住一个黄团子。 “多琳，你来了。”娜娜他们奔了过来，看到旁边的蝙蝠侠时先是一愣，随即疑惑地面面相觑，这是他吗？ 多琳挨个给他们抱抱，笑眯眯地解释道：“今天的蝙蝠侠不是蝙蝠侠，他是白色猫猫侠。” 欸？ 对于多琳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蝙蝠侠选择将自己藏在树影里，在超人微妙的眼神中保持沉默。 “神的状况还好吗？” 娜娜将注意力从因为太奇怪而没有那么恐怖的人类中抽回来，有些犹豫地说：“今天只有一次回应了我们。祂觉得很难受，好像，快吐了。” “他会吐出来什么？活物还是死物？”蝙蝠侠往前迈了一步，语调平静又克制。 乔乔跳出来，挡在娜娜面前：“可能是活的，可能是死的。” 在神没有将他们吐出来之前，一切都是处在未知的生死当中。 蝙蝠侠沉吟片刻，通讯器响起，罗宾给他发来消息，十架新式飞机从哥谭起飞，正前往大都会。 还真是大手笔。 “他们来了吗？”多琳见蝙蝠侠面色不对，摸摸卡卡软软的身体，担忧地问。 “是的。” 蝙蝠侠点头，眼睛里闪过深思。 面对敌人，这些外星生物会怎么做？ 娜娜已经从耶耶那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对于那些将他们召唤到这里来的人类不是不生气，但是经过这么长时间，他们早就没有了一开始的强烈毁灭念头。 所以 海滩上一共有645个波波，原本分散的他们在娜娜的号召下聚在一起，过了一会，整齐划一地喊出发音古怪的口号。 “他们在说什么？”对于波波语，蝙蝠侠还没有入门，只能询问旁边的多琳。 相同的话重复了三遍，多琳寻找着合适的表达，最后肯定地说：“吃掉他们。” 她顺手将蝙蝠侠的帽子摘下来，这副模样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会损害他的形象。 吃？ 蝙蝠侠一怔。 “娜娜，吃可以，不要让他们死掉了。还要问他们事情。”多琳看着一个一个叠起来的团子们，用手做了“扩音器”，大声喊道。 娜娜抽空回了一句：“知道了。” “不用担心，他们会解决的。”多琳用同样的话语安慰蝙蝠侠，让被安慰者心里升起了一股极为古怪的情绪。 海滩上闪过一道刺目的白光，一个七彩大团子出现在多琳、蝙蝠侠和超人面前。 “真神奇。”超人揉了揉眼睛，对这种生物的认知提高了一个程度。 蝙蝠侠却皱起了眉头，对于所谓的“波波神”忌惮更深。 这样能随心所欲分散和合一的种族，不好消灭和控制。 多琳不知道某人已经想到了更为深远的问题，她只是期待地看着大团子，自从波波们遵守约定回到地球后，在她心里，他们就是最厉害的。 答应了你就一定会做到。 这个从小时候就许下的承诺波波们一直都没有违背过。 飞机从远处而来，从一个小点逐渐显出庞大的身形，超人不知道这些外星生物的实力，还考虑要不要帮它们一把。 就在他犹豫的时候，七彩团子腾空而起，带起一阵让多琳差点跌倒的风浪，全力向目标前进。 蝙蝠侠拿出高倍望远镜，眼眸沉沉地看着这一幕，在他的大脑里，它的动作被慢放成一帧一帧，他清楚地看到如同水一般延展的身体包裹住一架又一架飞机，中间有零星火光闪过，有白色烟雾飘荡，却无法阻挡完全被吞噬的进程。 解决了十架飞机后，七彩团子回到海滩，肥嘟嘟的肚子抖了抖，似乎在感受着里面多余的东西。 “娜娜，你们有不舒服吗？”多琳记得波波神有像吃坏肚子的反应，不知道那些飞机和人会不会有同样的效果。 七彩波波瓮声瓮气地哼唧了几声，带着点小骄傲。 多琳放心了，他们感觉很棒。 下一秒，原本平静的海面有了丝丝震颤，七彩波波呆呆地望向那里，片刻后滚到海边，几百道声音一起叽里咕噜，吵得人头痛。 “神，要吐了。” 一个大白球破水而出，激起飞溅的浪花，结结实实地砸到海滩上，它的体积比落海前小了很多。 多琳被蝙蝠侠的披风挡住，身上没有湿。 没过一会，几个湿淋淋、奇形怪状的家伙被大白球“吐”了出来，七彩球赶紧上去蹭了蹭他们过于辛苦的神。 一共有八个。 因为他们都一动不动，多琳数完后，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靠近了一个看上去有些眼熟的人，也许是人。 手臂被紧紧地捏住，多琳毫无防备之下吃痛地“嘶”了一声，力道随之放松。 她第一次听到蝙蝠侠的声线有些不稳，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溃。 第123章 “绝对、不要、接近、他们。” 第98章 我看着你和我愿意 波波神瘫在沙滩上休息了一会, 恢复精力后，祂居高临下地俯瞰着场上站立的几人, 尤其是那个一身黑的家伙。 祂滚到他正前方，七彩波波跟着解体，娜娜叽里咕噜着跟神说明这个人类的情况，这次他们来这的主要目标就是确认这一点。 多琳下意识地挡在蝙蝠侠前面，波波神的审视并不会因为祂圆滚滚的体型打折扣，反而因为跟楼房一样高大而压力倍增。 “你不是他，你很危险。”娜娜传达了神的话语, 过了一会, 提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要求，“你不是他们，不要像他们，让我难受。” 波波神在说什么吗？吐出来的东西和蝙蝠侠有什么关联吗？ 疑惑地望向娜娜, 娜娜表示她也不明白，只有神和这个人类才懂。 神说完这几句话后, 将最开始吐出来的、让波波们最害怕的存在吞进了肚子里，虽然这会让祂有如同被千万高温火焰灼烧的感觉，但是为了避免祂反过来被他吞噬，这是必须要做的。 祂要保护祂的子民, 那也是祂自己。 祂一个在黑暗的地方活了很久很久，好不容易才分裂出更多个体，抓来很多有趣的东西陪伴祂, 绝不能因为他而颠覆这一切。 即便他是可以毁灭与祂一同诞生的存在的存在。 宇宙中有反物质和正物质, 还有祂, 位于正反之间，可以转化和吞噬正反的存在。 波波神让海滩上大部分团子进入到祂的身体里, 祂需要更多的力量和他抗争。 再度沉入海底，寻找清凉之地之前，祂吩咐了最年长的波波几件事，娜娜激动地应下，仿佛得到了嘉奖的士兵。 现在，海滩上只剩下包括卡洛斯一家在内的22个波波、7个一动不动的怪家伙、蝙蝠侠、超人和多琳。 “神说他们想要召唤祂，祂直接留在这，免得又出了类似的事情，祂还要到处找我们。” 对于神的英明决定，在场的所有波波都表示非常支持。 “这7个已经没什么用了，但还没有死。你们看着办。” 娜娜听神说这些家伙是在祂寻找他们和来地球时撞上来的，干脆就一起吃了，反正也不会比最初的那个，好像叫巴巴托斯来着，更难受了。 听到这话，蝙蝠侠将7个“外星来客”锁在一起的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 多琳望着排排坐，看蝙蝠侠绑东西的波波们，心里一松，知道关于身份确认的事情是基本解决了。 她的家人们应该会更加认可她的未婚夫一点。 “蝙蝠侠，我觉得将他们放在瞭望塔里比较好，那里更安全一些。”超人看着地上那些人，特别是某些相似的点，越发感觉心惊肉跳，阻止了老友将他们带走的行动。 多琳非常赞同地点头，她脚边怀里都是五颜六色的团子：“是啊，我们的飞机里也没有那么多位子。我还想把波波们都带回去。” 蝙蝠侠垂眸，视线扫过一张又一张不正常的面孔，半晌才答应下来。 二十几个团子都缩小到拇指大小，将多琳外套的口袋装得鼓囊囊的，事情也顺利解决了，她觉得可幸福了。 就是蝙蝠侠看上去心情不太好，把她送回蝙蝠洞，什么话都不说，自己又开车出去了。 难道被波波神吓到了？ 也不对啊，祂也没碰他一根手指头。 多琳放弃思考这个问题，这个状态下的布鲁斯总是很难猜，也许等到白天他的心情就变好了。 并没有。 一连三天，布鲁斯不是呆在蝙蝠洞就是在瞭望塔，一次都没到地面上来过。 波波神到底吐了什么出来，对他有这么大的吸引力？ 多琳努力回忆着沙滩上的场景，终于意识到她为什么会觉得有一个熟悉了。 苍白的皮肤，血红的嘴唇，咧开嘴的笑容，如果头发颜色再变一下，那不就是小丑了吗？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 他们头上好像都有着角 多琳思索着是什么让布鲁斯不对劲，想来想去她最后头都炸了，索性直接给超人发了一条讯息，询问她可以去瞭望塔吗？ 毕竟要去正义联盟的基地，要经过主人的同意才好。 大概半小时之后，超人回了一个简短的“好”。 和阿尔弗雷德说过之后，多琳打包好一些食物，启动了蝙蝠洞里的传送装置。 明明不是召开会议的日子，除了海王之外，瞭望塔里联盟的核心成员却都到场了，大多数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好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因此当多琳踏进大厅时，几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超人皱着的眉头舒展，朝她友好地挥挥手，露出笑容，悄悄给她指了一个方向。 其实不用指也没关系，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屏幕左侧，周围空出了一圈的黑色人影。 多琳努力不让自己破坏严肃的氛围，不发出任何声音地走到了蝙蝠侠旁边，他看上去很憔悴，下巴上长出了青色的胡茬，一看这几天就没有好好收拾过自己。 她侧头看了他一眼，视线在她手中抱着的纸袋停留，什么都没说，继续专注地看着大屏幕。 7个房间，7个被绑在墙上的人。 一分钟后，有人在强烈的精神刺激中醒了过来。 是那个很像小丑的家伙。 “哦，一个新的地方，一个新的派对在等我参加吗？”他的声音虚弱无力，仿佛下一秒就要断绝，却让所有人头皮一紧。 没有回应，他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唔，有些眼熟，正义联盟不是已经被我毁了吗？我想起来了，还有很多，很多。我看到了，你在看着我，蝙蝠侠。” 他对着监视器露出了一个堪称噩梦的笑容。 多琳抱紧自己手中的袋子，她觉得胸口堵得慌，好像有人捏住了她的心脏。 她一点都不喜欢这个家伙。 “你是谁？”蝙蝠侠往前走了一步，以一贯冷静的语调问道。 听到了意料之中的声音，他的瞳孔开始剧烈颤动起来，一阵让人心惊肉跳的大笑之后，他兴奋地说：“你知道我是谁。” “我就是你。” 这话一出，大厅里的其他超级英雄面面相觑，似乎有些接受不了这个可能。 多琳的脑子也嗡了一下，她抓住蝙蝠侠的手，用非常硬气地声音宣布：“你不是。不要乱说话。” “哦，你旁边还有一个小甜心。这可真神奇，我可以看看你吗？不对，我要先做一个自我介绍，不然太失礼了，你可以称呼我为狂笑蝙蝠哈哈哈哈” 娜娜察觉到多琳在颤抖，她从口袋里蹦到多琳的肩膀上，以所有人都能听见的音量说：“他第二个被吞的，现在超级弱，被神吃得快没了，别害怕。” 狂笑蝙蝠清楚地听到了这话，却笑得更大声了，仿佛在嘲讽他们的天真。 多琳还想说什么，被蝙蝠侠捂住嘴巴，下一秒狂笑蝙蝠的房间释放了一种绿色的气体，他的声音越来越小，直到完全昏迷之前，他还留下了一句“别害怕”。 只是语气里的癫狂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已经见识到了其中一位的危险性，你们应该赞同我将他们转移到哥谭的提议，这是确保他们不会造成更大伤害的做法。” 蝙蝠侠转身，面向众人，其余的联盟成员都陷入沉思当中。 神奇女侠、绿灯侠和闪电侠等等关注着不同的房间，他们抓到了一些熟悉的东西，再加上刚刚苏醒的狂笑蝙蝠说的话，因此更加担忧。 “你也应该知道，某种意义上，他们是你”神奇女侠握紧手中的套索，打破沉默。 就算再不想承认，多琳也不得不意识到那七个人和蝙蝠侠之间的关联。 “他们不是他。你将他们放到哥谭，但是全部带走是不是太多了，都看不过来。”就像反驳狂笑蝙蝠一样，多琳再次否定了将他们等同的说话，之后忧愁地看着大屏幕，一对七过分了。 “除了我，没有人能对付他们。”蝙蝠侠无比肯定地说出自己的判断，其他人的脸色更严肃了。 超人站了出来：“这不仅仅是你自己的事情，还关系到整个联盟。他们，仿佛是针对我们的存在。” 两位同样高大的男性面对面站着，互不相让。 多琳看着气息阴沉的蝙蝠侠，叹了一口气，打开袋子，将一块曲奇饼干塞到他的手心，她打赌他这几天肯定都没吃饭。 “要不先带一个人回去？你难道能一下子找到适合关七个人的地方吗？” 蝙蝠侠没动静，多琳就一直往他手里加饼干，就像是某种“贿赂”行为。 “我带走狂笑蝙蝠。” 将饼干放到腰带里，蝙蝠侠退了一步。 超人知道那个最先醒来的他是最危险的，再看那和小丑相似的面孔，他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兆。 第124章 但他也同样要妥协。 “你先回去。” 多琳被蝙蝠侠推到魔法阵里，启动传送，她只来得及丢下一句“你什么时候回来？”。 看着她的背影瞬间消失，蝙蝠侠无声地说出“快了”。 在联盟成员的监视下，蝙蝠侠拿出一管药剂，将狂笑之蝠溶解到只剩下一颗头颅，之后如他所预料，同样的红色触须从脖子处伸出。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皱起眉头。 但更让人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那颗头颅突然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的大笑，连喊三声“是我”，归于沉寂。 蝙蝠侠无动于衷，将头颅藏到特制的箱子里，走了另一个传送阵。 超人、神奇女侠等人站在大屏幕前，看了很久。 只有等他们醒过来，他们才能了解到其他宇宙的蝙蝠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之前的战争中，正联了解到多元宇宙的存在，但是除非必要，他们不会轻易打破宇宙与宇宙之前的界限。 但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 仿佛被扭曲了一般的蝙蝠侠。 这边多琳倒是没有太担心，她一直将蝙蝠侠和那七个人分得很清楚，她在想着他怎么还不回来。 凌晨两点，蝙蝠侠从另一个入口进入洞穴，身上带着似有若无的血腥味。 提姆、芭芭拉、达米安一起去抓猫头鹰法庭的人，卡洛斯们听说那些人就是当初招呼他们的人，立刻跟了上去，蝙蝠洞里剩多琳和阿尔弗雷德留守。 多琳一把抱住蝙蝠侠，轻嗅，笑容未变，继续高高兴兴地说：“你回来了，我等了好久。” 阿尔弗雷德关掉了和提姆他们的通讯，朝他的老爷点头，欢迎他的归来。 “我见到了另一个宇宙，被小丑毒素侵蚀的我。” “我不确定它和我体内的是否为同一种，或许，他也指向了我的结局。” 蝙蝠侠用难以言喻的复杂眼神望着两人，缓缓说出了两句话，眼神有一瞬间的动摇，随之恢复平静。 多琳眨了眨眼，有些迟疑地问：“会变得和他一样丑吗？” “不，我的意思是”对这个角度清奇的提问感到无奈，蝙蝠侠准备和多琳仔细解释。 她有权知道真相，同时，做出选择。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多琳踮起脚，伸出手，将他的脖颈带得往下，堵住了他所有经过理智思考之后的分析。 她第一次亲吻蝙蝠侠，这个总是想要背负所有的暗夜骑士，她沉默寡言、固执自负的未婚夫，她想要拥抱的爱人。 她狠狠地咬破了他干燥的嘴唇，他坚硬无比的身躯表面唯一柔软的地方。 他的眼里终于出现了波澜，不再像一滩死水。 “那是他的结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 蝙蝠侠用手擦去血痕，摘下头盔，凝望着像是被激怒的困兽一般的女孩，似乎想要看得更清楚。 他垂眸不语，将所有的情绪收拢。 没有回复多琳也不失望，或者她已经习惯。 她放开他，将人拉到屏幕前的椅子旁边，让他坐下。 “布鲁斯，如果你有一天成为那种样子，不，成为任何和他们类似的模样，我发誓，我都会拉着你一起坠入深海。你看着我，我会一直看着你。” 他和她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好像过了很久，他唇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 多琳的眼睛眯起，她总觉得布鲁斯就在等着她做出承诺，但是看着对方狼狈疲倦的面容，她又不好再发脾气。 “你会一直看着我。” “是的。” “那这是否意味着，等我确认没有人比你更适合成为我的妻子，没有孩子流落在外后，我们立刻结婚，不然你没有合法的身份可以一直看着我。” “嗯是” 三个多月后，多琳和布鲁斯在韦恩庄园的花园里举办了婚礼。 耶耶化成人类男性，挽着身穿白色婚纱的美丽新娘，在走到距离新郎两步远的地方时，掉转方向，往来时的路去。 新郎笑容不变，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客人也非常镇定。 娜娜挽着多琳的手臂，重复了耶耶的流程。 等到新娘抱着一个粉团子站到新郎面前时，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新郎有正当理由怀疑新娘的家人在故意拖时间，不过鉴于他好不容易才取得了他们的认可，他一直保持着得体的微笑。 阿尔弗雷德担任了神父的角色，他满眼欣慰地宣读了誓词，发问。 “我愿意。” 她答。 “我愿意。” 他回。 一个普普通通的周六，在家人的陪伴，众人的祝福和见证中，布鲁斯和多琳成为一对新婚夫妻。 多琳永远不会知道，婚礼前一天，布鲁斯将两个泡着同样绿色液体的罐子转移到韦恩宅底下的蝙蝠洞里。 他们的笑容如出一辙，无声地说了什么。 “你们看着我。” “看着我不会如你们所愿。” 这是布鲁斯的回答。 半年后，在波波神的帮助下，多琳的身体恢复到正常状况，她成为了一个失去超能力的普通人。 就像她的丈夫一样。 同样在这一年，韦恩家族多了一个新成员，波拉韦恩。 她有着妈妈同款的漂亮卷发和爸爸一模一样的蓝眼睛。 波拉是一个很有活力的女孩子，从她婴儿时期可以哭一整晚把她的哥哥们都给哭出家门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 波拉是一个很自信的女孩子，她坚信自己是世界上除了白雪公主和妈妈之外最好看的女孩，这话得到了爸爸和管家爷爷一万个赞同。 波拉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她三岁就掌握了十以内的加减法，并且可以熟练使用手机上网冲浪，她的哥哥们都夸她是家里最聪明的人。 除了达米安。 波拉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小孩，直到她三岁半的时候在手机上看到一篇关于“哥谭甜心靠着美好脸蛋和甜言蜜语欺骗纯洁少女被揭穿后遭抛弃苦苦追求不得最终凭借孩子和亿万身家成功抱得美人归”的故事。 有图有真相，每一个细节都生动形象，波拉立刻就信了。 她又搜索了关于夫妻年龄差距过大和奉子成婚的信息，得出了一个似乎具有普遍性的结论。 难道爸爸和妈妈的感情其实不怎么好只是为了她才装成亲密的样子？ 不行，自己不能这么草率。 她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在这一刻她下了一个重大决定，从向其他人打听开始，再观察爸爸妈妈平常的相处，她要自己找出答案。 她第一个找的是妈妈的妈妈。 “为什么爸爸和妈妈会结婚呢？”波拉坐在宠物店的椅子上，好奇地问道。 娜娜眉头紧皱，回忆起当时的情况，不假思索地说：“那个人、布鲁斯给我们建了一座水上乐园。” 波拉点点头，捏着笔，在小本本上认真地记下这个答案。 接下来是第二个人，妈妈的朋友，杰森叔叔。 第99章 改造爸爸的大作战 跟着妈妈从娜娜外婆那回来, 波拉发现爸爸还没起床，明明已经快十点了。 以往觉得习惯的事情在“爸爸妈妈可能关系不好”的前提下变得可疑起来。 “世界上第一美丽的妈妈, 为什么爸爸还不起床？” 多琳已经习惯了女儿的日常吹捧，她犹豫又惆怅地说：“他有点累。” 波拉背着妈妈在小本本上记下这一点，爸爸总是累，妈妈不高兴。 如果这是一场游戏的话，波拉的头上应该会显现[新情报+1]的闪亮框框。 波拉自从能跑能跳后每天都闲不住，像一个冒险家，将韦恩庄园探索了个遍, 自觉每一处都没落下, 不仅如此，她还找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秘密基地。 花园里的一个大树洞，里面有水和食物。 爸爸妈妈哥哥们都对她很好，除了达米安。 以防万一, 假如哪一天她惹达米安生气，她就躲到这里来, 等他不生气了再出现。 现在，她要进行一些秘密行动，这个基地可以派上用场。 拆开一袋棉花糖，波拉一口包三个, 她绝不承认自己一开始只是想要偷吃零食才藏到这里来。 吃饱喝足之后，波拉从自己[冒险家必备的双肩包]中拿出尺寸比较小的手机，电量充足, 信号满格。 打开通讯录, 往下翻, 停在一栏，按下通话键。 嘟嘟嘟的提示音响不过三秒, 电话被接起来。 “波拉，早上好。” 波拉也奶声奶气地回了一句“早上好，英俊的杰森叔叔。” 对于喜欢的人，她总是不吝啬赞美。 她喜欢杰森叔叔，虽然他长得一副又酷又凶不像好人的样子，但实际上非常温柔和细心，波拉每次和他出去玩都超级开心，比和达米安一起玩更开心。 第125章 明明是这个家里倒数第二矮和倒数第二小的，达米安却总是很不情愿和她这个垫底的一起玩，每次搭积木、荡秋千、画画他都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哼，那她也不找他玩了。 将达米安烦躁的模样甩出脑海，波拉赶紧说出正事：“我想知道，爸爸结婚前有骗过妈妈吗？” 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原本正在开会的杰森一愣，他给手下打一个手势，底下的人心领神会，起身，动作轻缓地出去。 看样子是老大的女儿又打电话来了。 他们老大好像有一个叫艾米丽的秘密情人，跟了他好几年，一开始他们还以为老大精神不正常，直到组织里多了一个代号为“新娘”的情报人员。 当然，以上内容全是小弟们的猜测，从未得到本人认可，他们也没胆子去证明。 “你说的欺骗是指哪方面，你可以举例子和我说说吗？”杰森想着难道老头子暴露了，不然波拉怎么突然语气严肃地问他。 波拉回忆那篇新闻的内容，有些犹豫地说：“身份？” 据说爸爸隐瞒了他哥谭首富的身份，不送妈妈礼物，反而让贫穷的妈妈给他买手机。 杰森觉得自己需要冷静下来，一个模糊的单词不代表什么，波拉和她妈妈一样没有那么聪明，老头子也没那么不警惕。 应该 “我只能说，有时候欺骗或者隐瞒是迫不得已。关于这件事，你最好让布鲁斯亲自和你解释。”说完这段话后，杰森提起另一件事，他想要带她这周六去波波水上乐园玩。 波拉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转移了，波波水上乐园有好多可爱的波波，而且乔乔叔公和乌乌叔公都在那工作，她立刻答应下来。 “杰森叔叔，你今天就和妈妈说好不好？”波拉伸出手指头算了算，距离周六还有三天，她却已经等不及了。 隔着听筒，杰森笑了笑，答应下来。 之后波拉又贴心地问了几句有没有按时吃饭、晚上有没有盖好被子、工作顺不顺利之类的才挂断电话，她低下头，看着膝盖上摊开的本子，发现自己忘记把杰森叔叔的回答记下来了。 拍了拍自己的小脑袋，波拉只抓到了两个关键词，“隐瞒”和“欺骗”。 难道爸爸不仅骗，还隐瞒了一些事情？ 波拉瞳孔颤动，在树洞里缓缓躺平，她觉得自己承担了一些她这个年纪的孩子不该知道的真相。 没过一会，她听到妈妈在喊她的名字，该吃午餐了。 东西全都收拾好，塞进背包，波拉小心翼翼地爬下距地面有一米远的大树洞，落地时就像一只猫一样轻盈，可见她这动作没少做。 她的大哥在另一个城市做警察，偶尔回来，二哥离家出走好几年，从没见过，三哥基本住在公司里，四哥上学，中午在学校吃饭，因此家里经常只有她、爸爸妈妈和管家爷爷。 还没等波拉好好观察一下爸爸妈妈，她温柔懒惰迷人的爸爸放下刀叉，矜持地用餐巾擦嘴，丢下一个让她震惊到说不出话的大消息。 “波拉，你已经满三岁了，我们考虑下个月将你送到幼儿园，和同龄人多接触接触。” 她知道幼儿园，那里有很多和她差不多年龄的孩子。 但是她不想上学，她喜欢现在的生活，不用早起不用写作业，每天可以背着她的包包到处玩。 “可是爸爸，我可以自己在家里学习，我很聪明的。”波拉求助一般地望向旁边的妈妈，结果妈妈比她还震惊，像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 布鲁斯看着面前的妻子和孩子，有些无奈地抚额，叹了一口气：“多琳，我们昨天晚上说好的。” 多琳想起昨晚布鲁斯回来后似乎是和自己说了一些事情，但因为睡前看了一部恐怖电影，她心里慌得很，没有注意到具体的内容，闭着眼，只会“嗯嗯”地赞同，立刻拉着他一起进到被子里，抱着安稳地一觉睡到天亮。 “啊，是的，宝贝，是有这么一回事。” 妈妈迟钝地点头，朝她笑了笑，在波拉眼里是那样的不自然和尴尬，好像被胁迫了一样。 这么大的事情爸爸都没和妈妈商量好再和她说吗？ 波拉有些不开心地托着自己肉乎乎的脸，理直气壮地说：“爸爸你都不去上班，我要向你学习，也不去上学。” “而且，达米安说他自己小时候都没上过学，我也等到10岁再上学。” 听到女儿这样说，多琳张了张嘴，本来想要反驳来着，却发现她举的例子居然还挺有道理。 布鲁斯看着毫不心虚的女儿，觉得有些头疼。 她没有过人的天赋，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因此他一直遮掩他们的秘密身份，维持正常的家庭氛围，去上幼儿园也是一样，是正常生活必备的元素。 “你不想认识一些新朋友吗？”多琳有些好奇地问，按照女儿活泼好动的性格，她还以为她会一口答应下来。 波拉想了想，有些心动，可是手机上说上幼儿园要起得很早 虽然很不想承认，其实她和爸爸一样，要不是有好吃的早点，她一点都不想8点起来。 “这样吧，我们先上一个月，如果你觉得还不能接受，那么我会考虑请家庭教师为你上课。” 爸爸的提议好像很不错，随时可以退出的可能让波拉觉得安心，消去了一些她心底对于新环境的担忧。 “那就这样说定了，爸爸妈妈和我拉钩，骗人的是小猪猪。” 定下约定，波拉喜滋滋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好玩的幼儿园”。 母女两人对着屏幕无比专注，布鲁斯眉头动了动，将劝告咽了回去。 也许等到波拉上了幼儿园就好了。 啊，手机 波拉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她凑到在看电视剧的妈妈耳边，小声问道：“亲爱的妈妈，你有送过爸爸手机吗？” 多琳正看到鬼魂在追赶女主角，冷不防听到有人说话，倒吸一口凉气，往沙发背上一靠，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自己受到惊吓的心脏。 “有的，我刚认识他没多久，就送了一部手机，虽然不贵，但是对于当时的我来说是一大笔钱。”多琳的记忆力不错，她将屏幕按熄，摸了摸波拉柔软的头顶，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说道，心里想的是刚才那一幕好可怕，张大嘴巴要吃人的鬼太吓人了。 妈妈笑得很勉强，就像这是什么不好的回忆一样。 一大笔钱 波拉抱着她的手臂，努力用自己软乎乎的手包裹住妈妈的手，安慰她不要难过。 多琳亲了一口突然黏人的女儿，觉得她太可爱了，是一个真正的小天使。 波拉握着小拳头，暗自下定决心，如果妈妈和爸爸在一起不开心的话，她就要帮妈妈离开爸爸，找到一个能让她开心的人。 或者，把爸爸培养成符合妈妈心意的人，毕竟爸爸和她一样，还有好看的优点，如果他像自己一样对妈妈撒娇 完全不知道女儿的脑袋里在想些什么奇怪的点子，多琳又亲了人好几口，香香软软的，叫人沉迷。 晚上，波拉睡在自己的房间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总觉得很忧愁，干脆跳下床，悄咪咪地摸到爸爸妈妈的卧室。 没有锁。 她将门打开一条缝，灵敏的小耳朵动了动，听到了哭声。 情急之下，她没打一声招呼直接闯了进去，看到妈妈背对着爸爸，抱着被子哭得好伤心。 爸爸看到她出现有些诧异，她知道平常这个点她肯定睡得可香了，绝不会做出闯进他们房间的事情。 “妈妈，你怎么了？” 多琳听到女儿的声音觉得丢脸极了，她也没想到这部标榜着年度最恐怖电视剧的剧会有一个那么悲惨的结尾，特殊体质的女主角和鬼魂们斗争了11集，最后一集她才发现其中那个最可怖最让她厌恶的鬼魂是她深爱着的丈夫，他变成了那副凄惨的模样只为了从其他鬼手中保护她 结尾她的丈夫在阳光下彻底湮灭，和其他鬼魂同归于尽，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是“活下去”。 多琳当场就泪崩了，被抓来陪她一起看的布鲁斯怎么哄都哄不好的那种。 “我、我做了一个噩梦，等到白天就好了。”多琳不可能将真实的理由告诉女儿，那样就暴露了她熬夜看剧的事情，会对女儿有不好的影响。 就像之前看着她玩手机波拉也想要一样。 波拉皱起眉头，和爸爸平静的视线对上，妈妈都这么伤心了，他看上去却一点都不担心。 看着女儿突然离去的身影，布鲁斯疑惑了一瞬间，很快被多琳的呜咽吸引了注意力，言语安慰行不通，他只能采取其他更有效的手段。 回到自己卧室的波拉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她得出了一个可信度很高的结论。 因为一些原因，爸爸妈妈之间的感情没有她想得那么好。 妈妈已经很完美了，不要改变。 第126章 那么，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情就是让爸爸变得更好，吸引妈妈。 早上5点，在达米安诧异的眼神中，波拉迷迷糊糊地牵着他到走廊，让他在这等一会。 过了一小会，一脸不悦却不得不极力克制的布鲁斯出现在他面前。 “达米安，带爸爸去锻炼，他太懒了，不能这样。” 说完，她自己跟游魂一样躺到床上，盖上小被子，一秒陷入梦乡，唇角还带着笑。 “她这是什么意思？”达米安经常无法理解自己笨蛋妹妹的想法，他往后退了两步，保持安全距离，冷静地问。 “我、不、知道。”布鲁斯用力捏着栏杆，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 “所以，去？不去？” 布鲁斯看了一眼睡得香甜的波拉，当即转身回了卧室。 五点十分，波拉的闹钟响起，她闭着眼睛走了一遍熟悉的路，这回她将爸爸领到了宅子大门面前。 等到达米安经过时，她将爸爸交到了他手里。 “爸爸，不要偷懒。” 波拉靠在大门旁边，打了一个小小的哈欠，小小的身体下滑，当场表演了一个三秒入睡。 她的手机里还有二十个闹钟等待响起。 第100章 一个昏迷的蝙蝠侠 等到第十个闹钟响起, 波拉一点困意都没有了，她精神抖擞地去洗漱, 回到大门那给每一次经过这里的爸爸加油。 达米安非常强壮，从她记事起每天的锻炼基本没落下过，爸爸这个总是赖床的大人更需要她的鼓励。 “爸爸加油，还有几圈就结束了。”波拉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不妨碍她给爸爸画一个又大又圆的饼。 六点半，晨练结束，波拉惊奇地发现爸爸和达米安一样都没有出汗, 显得很轻松的样子。 原来达米安也不过如此, 她还以为他有多厉害。 自以为戳穿哥哥真面目的波拉给了达米安一个“不好说”的眼神，可惜似的摇了摇头，惹得对方手动了动，又想捏她肉嘟嘟的小脸蛋。 总觉得这个笨蛋妹妹又想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布鲁斯配合了女儿的心血来潮, 现在他想回去继续抱着多琳补觉，昨晚他们又看了一部喜剧片, 凌晨四点才睡。 波拉看出了爸爸的意图，她一把抱住他的小腿，眼神坚定：“爸爸，你要去上班了。三哥很辛苦, 你要为他分担一点。” “波拉，提姆喜欢工作，我不能夺走他的乐趣。”布鲁斯面不改色心不跳, 说出了如果提姆在场可能会当场辞职的发言。 “那我喜欢玩, 你不能通过上学夺走我的乐趣。”波拉的小脑袋转得很快, 结合最近发生的事，她尝试和爸爸讲条件。 达米安嗤笑一声, 看到布鲁斯吃瘪他觉得很有趣，他的笨蛋妹妹偶尔也会聪明起来。 布鲁斯思考着波拉反常的原因，之前她可从没提过类似的要求，难道是因为上幼儿园的事情让她产生了不平衡的心理？ “爸爸，别磨蹭了，快走吧，你还可以给三哥带一份早餐。”波拉拽着爸爸的手，努力拉人出门。 布鲁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妥协了：“我要先换衣服。” 波拉这才发现爸爸穿得一点都不正式，小手一挥，批准了。 多琳本来就半梦半醒的，布鲁斯一回来她彻底精神了，滚到距离他很近的床角，疑惑地问：“你要去开会吗？”她记得昨天也没听他说。 “不是，波拉要我去上班了，也许是因为她觉得只有她一个人上幼儿园不公平。”布鲁斯随意挑了一条领带，对着镜子打理好自己。 多琳点点头，她之前也想上学来着，但是布鲁斯说他可以教她，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 在韦恩先生几年的一对一指导下，她已经达到了一般高中学生应该有的知识水平，还拥有了韦恩先生自制的“毕业证”。 她将它们和卡片放在了一起。 趁着布鲁斯还没穿上西装外套，多琳从后面抱住了他劲瘦的腰身：“工作加油。” “我会的，希望波拉只是今天突发奇想。” 两人在一起安安静静、黏黏糊糊地拥抱了一分钟，被等不及的波拉中途打断，仓促分开。 已经连续加班三天的提姆对于布鲁斯空降公司这件事感到震惊，了解前因后果后，他决定暗地里和波拉报告布鲁斯的工作状态。 上班要有上班的样子。 因此，当布鲁斯连续三天摸鱼，回到家后，迎接他的是女儿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和苦口婆心的劝告。 “爸爸，你不好好工作，妈妈就更不喜欢你了。虽然你长得和我一样好看，但再漂亮的脸蛋也会老去，以后妈妈就会意识到看你不如看我。所以首先，要好好保养。其实，如果认真工作，妈妈才会觉得你是一个可靠、负责的男人”波拉将网上看来的建议和爸爸逐条分析了一下，没发现他的爸爸表情有些僵硬。 “‘更不喜欢’的意思是妈妈现在不喜欢我吗？”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递给波拉，布鲁斯笑得跟四月春风一般和煦迷人。 波拉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她觉得爸爸有时候就是太自信，不管在外面还是在家里。 “你们不用隐瞒我。我都知道了，你年轻的时候犯了错误，和妈妈的感情其实没有那么好。但是只要我们一起努力，还是有希望让妈妈回心转意的。”波拉爬到沙发上，拍了拍爸爸的肩膀，给他鼓劲。 布鲁斯看着无比真诚的女儿，以非常笃定的口吻问：“你是不是在手机上看了什么？” 波拉点头，一副“一切尽在我掌握中”的大气模样。 闭了闭眼，布鲁斯将视线投向波拉的双肩包，心平气和地反问：“波拉，你觉得除了我，妈妈还能喜欢谁？” 波拉还真想过这个问题，不假思索地回：“杰森叔叔。” 这好像是妈妈唯一的男性朋友，年龄也没差多少，如果妈妈不喜欢爸爸，和杰森叔叔在一起的概率非常高。 布鲁斯笑了，笑得波拉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和平常或者温和沉稳或者幽默风趣的爸爸不一样。 “波拉，你现在太小了，还不能分辨网络上信息的真假，为了避免再次让你产生误会，我决定没收你的手机。” 此时窗外正好有雷声响起，哗啦啦地下起了暴雨，像是打在了波拉的心上。 她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第一时间去拿自己的小背包，可她的小短手比不过爸爸的长手臂，在这场交锋中，她失败了。 多琳从花房回来，刚把雨伞插到架子里，看见的就是哭唧唧的女儿和无动于衷的丈夫。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想要掉头。 但客厅里的两人是不会放过她的。 波拉飞奔，抱住妈妈，省去过程，磕磕绊绊地控诉了爸爸的“暴行”。 多琳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姿态优雅地坐在沙发上的布鲁斯，手机这么好玩，怎么能没收，顶多缩短时间。 她的丈夫触及她的视线，深邃多情的蓝眼睛一下子变得黯淡，低下头，略带失落地说：“多琳，波拉相信了网络上的说法，她觉得你不喜欢我。” 这 波拉震惊地望向好像变得虚弱的爸爸，这不是平常的爸爸！ 不对，想起刚刚和爸爸说的第三条，学会撒娇，她好像领悟到了不得了的东西。 多琳为难地摸了摸女儿的发顶，有些迟疑：“要不先没收一段时间，手机上的确有很多东西不能信。如果你想要知道什么信息，可以直接问我和爸爸。” 妈妈不和她站一边了，波拉眼里憋了一泡泪，从背包里拿出了手机。 她知道自己做错了，也是真舍不得。 “那我先和娜娜外婆、耶耶外公、乔乔叔公、乌乌叔公发个信息，告诉他们这个坏消息，不然我不接他们的电话，他们会失望的。” 听到波拉报出前面几个名字，布鲁斯抬头，眼睛眯起，盯着看上去怪可怜的女儿，他怀疑她在威胁他。 “爸爸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的。希望他们也能理解。”波拉翻到通讯录，准备打电话。 布鲁斯像是嗓子不舒服似的咳了一声，自然又亲切地拿过女儿的手机：“我想了一下，妈妈的话也有些道理。可以允许你每天晚上玩一个小时，和他们聊天。” 波拉收住眼泪：“真的吗？” “真的。” “谢谢爸爸，还有对不起，以后我会注意的。”波拉痛快地道歉，笑容甜美，堪称能屈能伸的典范。 布鲁斯看着笑成了一朵花的女儿，如果她将计谋用到学习上不会比达米安差。 虽然“感情危机”事件解决了，但是布鲁斯的晨练直到波拉上幼儿园才停止，她自己困得不行也要喊他起床，美其名曰早睡早起身体好。 在上学前一天，杰森叔叔带波拉去了韦恩集团出资建成的波波水上乐园。 这是一家神秘的乐园，只对特定客人开放。 第127章 而波拉是他们的svip客户。 售票员乔乔认真地给波拉手背上贴了一个防水贴纸，形象是一个绿团子。 波拉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大声说道：“乔乔叔公，他好可爱，我超级喜欢。” 乔乔冷漠的脸上缓缓浮现一个笑容，给杰森的贴纸就比较敷衍了，是一个水滴。 杰森已经习惯了差别对待，毕竟他只是vip客户。 当然，他比布鲁斯要好一点，老家伙是连贴纸都没有的普通客户，曾经还被拒绝进入园内。 笑死。 八月底的哥谭十分闷热，水上乐园成为了非常受欢迎的去处，其中波波水上乐园因为其独一无二的项目受到追捧，可惜它实行的是会员制，有钱都不一定能去。 为了让波拉玩得开心，水上乐园闭馆一天。 杰森很守规矩，就算认识他也向水池里的粉团子卡卡展示了自己的贴纸，她这才蹦到他的膝盖上，凉凉的，任凭他摸一摸、捏一捏、揉一揉都不生气。 中间卡卡还会发出叽咕叽咕的声音，像是挺舒服的。 波拉自己换好碎花幼儿泳衣，卡着游泳圈，被两个团子推着向前，都不需要自己费功夫就能运动。 等到玩超长滑道时，出口处会有几个团子接她，她就像落到一张软乎乎的床上，就差愉快地打个滚了。 真假波波项目，波拉可以找出所有真的波波，赢得最大的奖品，高达一米的仿真波波，手感和波波一模一样，有五种形态。 总之，这里对于波拉来说就是天堂，她每个月都要来一次。 杰森则专一地rua了几个小时的粉色波波，中间卡卡也跳下去和波拉玩了一会，一人一团，相处非常和谐。 和所有波波再见后，波拉对于杰森叔叔的好感度再次提升，心满意足地回家。 回去的时候，因为看了夜场的波波秀，天已经完全黑了，波拉的胆子很大，她一点都不害怕暗沉沉的街道，反而很有兴趣地和杰森叔叔聊天。 “杰森叔叔，如果我们遇到坏人，蝙蝠侠、红罗宾和罗宾中，你想要哪个来救你？” 杰森沉默了一会，淡定回道：“我选择自救。” 波拉抱着双臂，摇了摇头，开始和杰森叔叔分析起来：“红罗宾最好。他没有蝙蝠侠年纪大，又比罗宾年轻，介于中间，而且据说他脾气很好，像一个绅士。但是如果非常危险的话，我们喊‘蝙蝠侠来了’效果最好，他最厉害。” “嗯。”杰森表达了自己的认同，过了一会，忍不住问，“你为什么没有考虑红头罩？” 波拉不假思索地说：“他的头盔看上去像一颗长了眼睛的红鸡蛋，我不喜欢吃鸡蛋。” 杰森再次陷入沉默， 波拉在儿童座椅上快乐地哼着歌，目光像窗外投去，无意中看到有一道黑影闪过，她惊呼出声：“是蝙蝠侠，活的蝙蝠侠，我要拍照给妈妈看。” 说完之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小背包没了手机，愣在当场。 等到杰森叔叔把手机递给她，黑影早就没影了，因为这件事，波拉回到家时也恹恹的，没精神。 得知原因后，多琳小心翼翼地问：“宝贝，你喜欢蝙蝠侠吗？” “不。”波拉哀叹一声，望着窗外，“我，波拉韦恩，作为一个冒险家，要敢于挑战危险，比如成功和蝙蝠侠合影，这是我的第十二个冒险计划。” 多琳看了一眼架子上的合照，收拾好面部表情，鼓励道：“很好，是一个不错的计划，祝你成功。” “我会的，妈妈。等我再长大一点。” 波拉掏出自己的小本本，在某一页做了一个记号，多琳悄悄瞥了一眼，发现上面一条是“向红头罩提出改变头盔的建议。” 多琳：嗯 她开心就好。 正在完善自己计划的波拉不知道，她的第十二个冒险计划将在不久后以一种奇妙的方式实现。 这要从她在她的秘密基地里发现一个昏迷的蝙蝠侠说起，他把她的零食都压碎了。 当她拉着爸爸妈妈过来看时，他们的表情就像见鬼了一样。 尤其是妈妈。 第101章 像你一样如愿以偿 多琳之前的确想过有一天能见到布鲁斯和蝙蝠侠同在场的情况, 毕竟那时候蝙蝠侠是布鲁斯的“哥哥”。 现在，看着树洞里蜷缩成一团的高大男人, 她恍恍惚惚地问：“你真有一个哥哥？” 波拉拿着管家爷爷的手机来了一个十连拍，蝙蝠侠的脸不清楚没关系，只要头盔出镜就可以了。 布鲁斯的脸色就像哥谭阴沉沉的天气，他示意阿尔弗雷德将波拉带走，他来处理这件事。 “多琳，你也回去。” 面对布鲁斯的指令，多琳没有半点听从的想法, 这个蝙蝠侠不像之前从波波神吐出来的那七个, 他看起来很正常，不论是制服还是嘴唇，和她身边的看起来没什么区别。 “不，我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不定也和波波有关。” 拗不过多琳，布鲁斯只好让她在一边看着。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针筒, 伸出手，指尖刚触到对方的手套就被一只手牢牢抓住，布鲁斯的反应也不慢，略施巧劲, 将人从树洞里拉出来，压在草坪上，因为对彼此的招式和套路都太过熟悉, 一时之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遭受蝙蝠侠和布鲁斯打架的冲击, 多琳努力缓解自己震惊的心情, 底气不太足地说了一句：“布鲁斯，还有你, 你们别打了，有事好好说。” 也许是她的呼喊起了作用，两人同时分开后，第一时间朝她奔来，目标明确，最终以一人抓一只手告终。 蝙蝠侠最后的记忆是他用特殊手段打开了多琳的小飞船，感受到一阵不同寻常的震颤后就失去了意识，醒来就发现有一个人要触碰他。 还是一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人，当然要优先制服，只不过越打越让他觉得奇怪，还是多琳的话让他从缠斗中脱身。 “缄默？”隔着多琳，蝙蝠侠冷静地开口，细听之下却有着莫名的讽刺。 布鲁斯冷淡的目光集中在对方那只过界的手上，眼睛眯起，冷笑一声，傲慢地说：“泥脸？” 这两个人针尖对麦芒的气势让多琳觉得自己就像一株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小草，看看左边，看看右边，半晌对着一边，好不容易才憋出一句话：“你认识我吗？” 蝙蝠侠施加在多琳腕间的力道一紧，克制住情绪：“多琳，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那种不得已的熟悉感本来就让布鲁斯不适，一听这话他更觉得不对劲，他对于不知道从哪个宇宙落到这里来并且认识多琳的蝙蝠侠没有任何好感，说出口的话彬彬有礼却毫无回旋的余地：“不要装了。这不是你的地球，如果你足够明智，就应该放开你的手。” 蝙蝠侠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的确和他的庄园不同，这里是秋天的景色。 关键是多琳对于他的态度也不对，但他还需要进一步确证。 谁也不能保证这不是一场惊天的骗局。 “我暂时不能确定你的结论，需要更多证据。” 眼看着两人似乎又要打起来，多琳赶紧反手抓住两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我们先找一个地方，理清楚情况。” 迎接四道颇具压迫感的视线，多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乱了，她真怕被甩开。 幸好类似的事情没有发生。 于是就形成了多琳走在前面，两人落在后面保持着同样的频率行进的画面。 打开宅子门，波拉和阿尔弗雷德都不在客厅，三人顺利地来到蝙蝠洞。 在这里，蝙蝠侠掀开头盔，露出了和布鲁斯一模一样的面孔，除了发型有点乱外，简直像是在照镜子。 经过一番交谈，再加上有照片为证，误入这个时空的布鲁斯（暂时称呼他为bruce）很快就推测出订婚日是一切发生不同的源头。 那一天波波们是否回到地球成为了平行宇宙的最初的分叉点。 “所以，你们现在已经结婚了，并且还有了一个女儿。” bruce用极为平淡的语气指出了让他如鲠在喉的事实，得到了多琳坚定的点头。 确认之后，在布鲁斯戒备的目光中，bruce沉吟片刻，熟门熟路地来到蝙蝠洞的更衣室，换上常服。 “你透露了太多关于我们的信息，这对于我们不利。”布鲁斯暗地里想着对付“自己”的办法，温和地劝告着他的妻子。 多琳一愣，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抓着布鲁斯的手，低着头磕磕绊绊地解释：“可是、可是你们俩太像了，我们，额，应该帮助他。”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我们可以帮助他，但你一定要分清楚，他不是我。”布鲁斯捏着多琳的肩膀，语气严肃地仿佛在交代一件事关生死的大事。 “我，我知道的。”多琳郑重地点头，然后在看到bruce穿着惯常的白衬衫和黑西裤出来时眨眨眼，又迷惑了。 第128章 布鲁斯捂住多琳的眼睛，对着面无表情的男人冷声说道：“这不是你的多琳。在我们找到让你回去的方法之前，你必须注意自己的行为。” bruce漫不经心地笑了，用矜持中带着一丝浅淡的委屈的语气诉说：“我知道。我的多琳订婚五年都没和我结婚，也许我这辈子都不能像你们一样，像你一样如愿以偿。” 多琳将布鲁斯的手扒拉下来，不偏不倚地撞上bruce几乎让人心碎的失落眼神，下意识地反驳：“不会的。等你回去，等到波波们回来，你们就可以结婚了，会幸福的。” bruce低垂着头，没说话，露出一个无奈又忧郁的笑容。 布鲁斯直接将试图安慰人的多琳推走，留下他和他在偌大的蝙蝠洞里。 “你在到达这里之前做了什么？”布鲁斯开门见山，他没必要和bruce虚耗，赶紧将人送走是他唯一的愿望。 bruce思考了一会，看着大屏幕，平静地说：“没什么特别的。” 布鲁斯眉头紧皱，多琳看不出来，但他却能感受到对方身上类似堕落和不祥的气息，他甚至不能确定他是否打破了底线。 “别紧张，你没做过的事情我同样不会做。” bruce的视线在石壁某处停留了一会，也许那里有类似的战利品，是只有一颗头，还是有半个身体？ 他缓缓向布鲁斯走来，笑容温和，毫无破绽。 “我猜测，我来到这里的原因是我对多琳做了一件错事。” “是什么？”布鲁斯看着对方和自己如出一辙的面容，不易察觉地绷紧下颌。 bruce 注视着布鲁斯，闭上眼，复又睁开：“我将她关了起来，在一个秘密的蝙蝠洞里，只有我和她。” “这种感觉很美妙，我想你一定想过，却没有动手实施。你拥有的砝码太多了，不需要走到这一步。你想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吗？首先” 刻意的停顿让布鲁斯瞳孔微颤，他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压住了质问的冲动。 “首先，我解开了她的项链，然后，我看着她躲进被子里，几分钟后，急迫地朝我伸出手，索要拥抱。” bruce此时距离布鲁斯只有不到三公分的距离，不急不缓的优雅语调仿佛在讲述一个动人的故事。 布鲁斯注意着对方的动向，却没想到对方以奇诡的速度直冲他的要害而来，在空旷的蝙蝠洞里打了几个来回，他意识到对方在之前的争斗里隐藏了实力，或者说，已经暗中对他做了什么。 急促的晕眩从一点爆发，以势不可挡的速度蔓延全身，布鲁斯看着对方居高临下地望着他，口型似乎在说“我赢了”。 等到对方彻底昏迷，眼睫不再颤动后，bruce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平行世界的自己最后一句忠告。 “布鲁斯，你被多琳宠坏了。” 半个小时后，多琳在书房不安地等待着，就在她差一点又要去劝架时，机关被打开，一脸轻松的布鲁斯走了出来。 有片刻的怔楞，多琳问：“他呢？” “可能是时空穿梭的后遗症，他睡了过去。你要下去看看他吗？”口中这样说着，布鲁斯却已经合上了门，口是心非的意思任谁都能看得出来。 “嗯”多琳盯着垂眸的布鲁斯，他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回答，摇了摇头，补了一句，“不用了。我相信你。” 布鲁斯这才眉眼舒展，他自然地牵过妻子的手，微微捏紧：“放心，我会帮助他的。” 多琳“嗯”了一声，两人一起下楼，路上她小声询问：“关于这件事和你的身份，我们不能在波拉面前暴露了，你有什么好的借口吗？” 布鲁斯思索了一会，看着趴在客厅沙发上，正在写写画画的女儿，以同样的音量回：“我会解决的。” 他坐到波拉身边，视线粗略扫过对方本子上的内容，语气温和：“波拉，你喜欢我给你的惊喜吗？” 波拉正在第十二条冒险计划后面画上一只蝙蝠，听到这句话她翻个身，充满疑惑：“爸爸，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你可能对蝙蝠侠感兴趣，我作为他的资助者之一，和他交换了条件，让他在你面前现身，看上去你很开心。” 波拉的脸瞬间就垮了，她深吸一口气，声音洪亮：“爸爸你怎么能这么做！” 布鲁斯的大脑里闪过无数对策，最终他选择转头，用求助的目光望向捂嘴笑的多琳。 多琳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迅速溜到了厨房里。 留下布鲁斯一个人和愤怒的波拉，直面“你亵渎了我作为冒险者的荣耀”、“我的心碎了我的梦破了”、“世上只有妈妈好”等控诉，手足无措。 第102章 这是他和她的结局 以多玩一个小时的手机为条件, 波拉的作为冒险家的尊严得到了补偿，严谨地将第十二条冒险计划修改为“和清醒的蝙蝠侠合影”。 布鲁斯对此感到无奈又好笑, 看波拉一边看手机，一边捏着笔认真写计划书的样子，一时出神，眼前似乎有谁在同样的客厅里，一个单词不漏地抄写着酒店测评注意事项。 他搭在膝盖上的手微微蜷起，很快放松，和平常一样。 午餐后, 因为是休息日, 波拉不用上幼儿园，多琳带着女儿和往常一样去宠物店看娜娜和耶耶。 “多琳” 多琳回头，布鲁斯有些踌躇，似乎想要说什么。 “你也想一起去吗？” 鉴于卡洛斯一家和布鲁斯天生气场不合, 平常拜访他都不会去，只有圣诞节的时候才会一起聚餐。 多琳牵着波拉的小手, 母女俩的眼神是一样的好奇，像是他做了从未做过的事情。 “没什么，路上小心，早点回来。”布鲁斯调整好面部表情, 做出他熟悉的微笑。 “放心，我会的。” 两人出门没多久，一辆低调不张扬的普通黑色车从韦恩庄园驶离, 跟着她们穿过了大半个哥谭。 布鲁斯知道宠物店里装有监视设备, 但是多琳离开韦恩庄园的行为让他无法不在意, 就像最吝啬的国王不能容忍他的珍宝流落在外，必须将它细心妥帖地放在皇宫的秘密房间里。 如果能随身携带就更好了。 可惜不行。 保镖们对于大老板亲自上阵的行为感到不解, 不过老板只要钱给够，爱做什么做什么，他们的职业道德绝不会透露他跟踪的行为。 波波宠物店如今已经成为哥谭的著名打卡点，拥有两家店，一家开在哥谭西区，一家开在韦恩大厦附近。 波波星蛋里孵出各种奇奇怪怪的植物和动物，意外挺受哥谭人的欢迎。 大概是因为它们的风格和哥谭这座城市保持了高度一致，怪就对了。 现在卡洛斯们是有万元存款的富裕波波，娜娜原本的目标是成为超越韦恩的有钱家族，波拉出生后，她思考了一下，将目标改成和韦恩一样有钱的家族。 波拉也是韦恩来着，如果超过了她会难过的。 波波们只好忍痛放弃。 对于这一无比远大的目标，多琳举双手赞同，还想要将自己的零花钱全部投进去，就当入股了。 纠结之后，卡洛斯们收下了其中的二十分之一，一百万，并且承诺总有一天会翻倍还给她。 多琳对此毫不怀疑，一起和卡洛斯们做市场调查，制定经营策略，雇佣可靠的人，最近他们还考虑开一家波波鬼屋，生活十分充实。 布鲁斯将车停在马路一边，静静地看着客人进出，食指一下一下点在方向盘上，一种略微急迫的节奏。 下午五点多，多琳、波拉和六根棉花糖回到韦恩庄园。 她和妈妈在路上吃过了，不知道大哥、二哥和三哥今天回不回来，波拉依旧按照人数买足。 当然如果他们不在她自己就可以秉承着不浪费的原则全部吃完这种事她是很乐意做的。 布鲁斯平常很少吃这些东西，今天却欣然接受，仿佛要将之前的全部补回来。 多琳笑容灿烂地将棍子的一端递给布鲁斯，一根、两根、三根 给了管家爷爷一根，波拉眼巴巴地看着爸爸快速地解决了剩余的所有，他连达米安的份都没落下。 她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心满意足的爸爸，默默回到自己的房间，扑到床上，思考一个让她痛心的问题。 棉花糖去哪了？ “他醒了吗？”晚餐后，多琳敲了敲书房的们，进来，布鲁斯立刻抬头。 她惊讶地“咦”了一声，他难得戴了眼镜，银边细框，看上去熟悉又陌生。 “还没有。你很关心他吗？”布鲁斯丢下手中的钢笔，金属笔身和硬质桌面碰撞，发出“叮”的一声。 这个表现就是不高兴了。 多琳在心里暗暗想着，拖了一把椅子坐到布鲁斯对面，开始顺毛：“如果他不回去的话，很多人都会担心他的，拖得太久不好。而且，我，她也会担忧。” 知道“她”指的是谁，布鲁斯将笔捡起，拇指和食指捏住细长光滑的笔身，目光从书架处一扫而过，淡淡地“嗯”了一声。 第129章 “多琳。”布鲁斯将桌上的体检报告收到抽屉里，平静地喊了一声。 “我在。” 反复了十几遍，多琳好脾气地每次都回应，直到布鲁斯站起来，绕过桌子，走到她面前。 他弯腰，靠得越来越近，隔着透明的镜片，他眼底的神色逐渐变得氤氲模糊，就像裹着一层幽蓝的水雾。 多琳不躲不避，目光清澈，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书架翻转的一刹那，有人从门后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人无限贴近的一幕，只差一点就要亲密无间。 多琳回过头，惊喜地喊了一声：“布鲁斯，你醒了。” 布鲁斯拖着沉重的身体，直接给了戴着眼镜的男人一拳，被对方单手包住，还得到了一句无可置疑的“你打不过我”。 多琳从后面圈住布鲁斯，吃力地让他坐在椅子上，她现在可没有超能力了，费了好大的功夫才搞定这件事。 “他没亲到我，别生气。你们别吵了。”多琳捧起布鲁斯泛着热气的脸，捏了捏，撒娇似的说。 戴着眼镜的布鲁斯，或者说bruce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似乎在反驳多琳的话。 布鲁斯注视着穿他衣服、戴他眼镜的bruce，这个看上去和他几乎一模一样的他却比谁都要棘手。 他的力气逐渐恢复，将多琳揽到怀里，朝着对方无声说出了两个单词。 “小飞船。” bruce知道自己来到这里的原因暴露了，却半点不惊慌，只是视线在触及挣扎的多琳时，闪烁了一瞬间。 布鲁斯将蝙蝠洞里小飞船有异动的消息告诉多琳，附带自己的推测。 想要破坏小飞船反而被小飞船搞得穿越，好像也不是没有可能。 毕竟小飞船来自圣泉，而圣泉也是波波神的化身，或者说得更准确一点，圣泉是最初的、没有成形的波波。 小飞船里的培育池也含有圣泉，所以当初卡卡掉进池子里才出不来，本能让他们想要融合。 “你是想要破坏他吗？” 不像两个布鲁斯之间一样绕圈子和猜来猜去，多琳直接问了出来。 bruce面无表情，一言不发，像是默认了。 多琳摇了摇头，真实地叹了一口气，深感另一个时空的自己不容易。 “在我回来之前，你们不要再发生争执了。” 一分钟后，气喘吁吁的多琳从电梯里出来，她好久没用尽全力跑过步了。 她怀里抱着一个抖啊抖的小白球，多琳低声安抚了几句，拍了拍，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被吐了出来。 “我看看，这是你送给我的花，还有卡片，这几张空白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填上还有作业，我有好多a，试卷，毕业证真好看，波拉送给我的第一个糖果、第一幅画，达米安、迪克、提姆和杰森给我的第一个生日礼物，阿尔弗雷德的秘密配方”多琳一边念叨，一边将物品收了回去。 等到地上变得干干净净，多琳望着不约而同沉默的两个人：“好了，这就是全部的东西，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这是一个机会。 布鲁斯和bruce意识到这一点，对视一眼，同时转头，流露出嫌弃的意味。 过了一会，布鲁斯轻咳一声，故作不经意：“氪石还有吗？” 多琳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喊道：“你以为我还要跑掉吗？波波们回来后，我就将大部分给大飞船了。我的波波神啊，你居然在意到现在？五年都不问我？” 布鲁斯有些尴尬地偏过头，压低嗓音，紧追不舍：“那还有一小部分” bruce在一边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脸变得红扑扑，像是格外甜美的苹果，多琳抱着小飞船，捏紧自己的拳头，都要被这两人气笑了。 “我、不、告诉、你们。” 书房的门被“砰”一声关上，布鲁斯和bruce视线交锋，相对无言，连空气都变得战战兢兢。 晚上，多琳抱着波拉一起睡，留给那两人同样的话：“我觉得你们的关系应该变得不错了，可以继续增进感情，我不打扰你们。” 两个小时后，哥谭一部分准备搞事和正在搞事的市民遭遇了史上最大的噩梦。 两个蝙蝠侠，因为气势相似甚至分不清哪个更让他们恐惧。 以f、s、g等开头，优美简短的英文单词充斥在哥谭街道，警察局的电话都被打爆了，还有人直接大喊“戈登局长救命”、“夜翼救命”、“红罗宾救命”等。 不论谁都行，反正谁都比这两人好。 几天后，根据提姆的数据，“移民”、“中心城”、“保险”等词汇的网络搜索率增长了几百倍。 时间拉到这次特殊的夜巡结束后。 多琳被摇醒，睁眼看到两个穿着同款制服的蝙蝠侠同样目光沉沉地看着她。 “多琳。”（x2） 她一激灵，迟钝的大脑好像被扎了两针，瞬间清醒了。 “怎么了？” 没有人回她，多琳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小熊睡衣，以为她衣服上有脏东西。 也没有啊。 摸不清这两个人的心思，再加上白天的事，被吵醒的多琳皱眉：“那我上去了。” 手又被拉住了，一人一边。 这熟悉的场景让多琳头皮发麻，在听到双声道的“你选哪一个”后，她不好的预感成真了。 她非常无奈地朝一边说：“布鲁斯，别闹了。” 另一边略一施力，终究还是放开了。 “你早就认出了我。” bruce嗓音低哑，笃定。 多琳打了一个哈欠，揉了揉眼睛，被布鲁斯摸摸头后她又困了。 “当然了，我怎么会弄错我的布鲁斯。” “那你”话说到一半，bruce停了下来，斟酌着更适合的措辞。 “因为，你也不会弄错你的多琳。我知道你想要成为多琳的丈夫，波拉的爸爸，我可以让你提前体验一下，但时间也不能太久，你得早点回去。他们在等着你。” 听到多琳这一番话，bruce嘴角牵动，露出了一个克制的笑：“是的。” 拿出小飞船，多琳看着穿着来时制服的男人，投降似的大声说了一句，确保两个人都能听到：“剩下的氪石被露易丝拿走了，她对你们的屯货行为表示谴责。” “还有，我再次强调！你们就不能坦诚一点吗？多问一句又不会累到倒头就睡。”多琳用超凶的眼神挨个瞪了过去，气势高涨，压过另外两人。 来到这里后表现得游刃有余的bruce一滞，嘴唇抿成刻板的直线，第一次露出窘迫的神色。 “嗯。”（x2） 在bruce的手触到小飞船的那一刻，他的身形立刻变得透明，快到多琳不能确定他是否听到了“再见”。 送走了大麻烦，布鲁斯捞起哈欠连天的多琳，突兀地问了一句：“眼镜好看吗？” “超级好看。”多琳猝不及防，答得很快，过了几秒对上布鲁斯危险的眼神，她才意识到自己事情不妙。 一个月后，为波波鬼屋开业忙得早出晚归的多琳被提前通知要参加一场考试，随机抽查高中知识。 监考者和阅卷者都是布鲁斯。 多琳犹豫了一会，将脸蛋贴近布鲁斯的手掌，尝试商量推迟时间，因为她最近真的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布鲁斯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将考试时间延后了一周，收获了多琳三句“布鲁斯最好了”。 二楼书房，他倚在窗台边，注视着多琳急匆匆出门，就像一只欢快的小鸟飞出了牢笼，半晌才回到座位。 考试日前一天，多琳本来想熬夜复习课本，拿一个更高的分数，被夜巡回来的布鲁斯强硬地拖上床，收起书本，捂住眼睛。 “睡吧。” 刚忙完鬼屋开业的多琳的确很累，在布鲁斯温暖的怀抱中放松下来，没一会就沉沉睡去。 考试日当天，宅子里只有多琳和布鲁斯两个人，阿尔弗雷德带波拉去水上乐园玩，达米安去肯特家，提姆出差。 下午两点五十分，多琳念念不舍地放下书，深吸一口气，拿着纸笔敲开书房的门。 布鲁斯转过身，她差点没抱住草稿纸，不仅是久违的黑色燕尾服，还有，单片眼镜，她从没看他戴过。 那条细长的链条垂落，延伸，系住领结，好像把她的灵魂也一起勾走了。 太正式了。 多琳低头看自己随意打底的素色连衣裙，又想到匆忙复习的两天，觉得呼吸都困难了。 “请坐，还有六分钟开始。”具有监考官身份的布鲁斯发出指令，相比平常稍显严肃，多琳的心脏漏了好几拍，坐到位子上时还保持着屏住呼吸的状态。 原本还想着在脑子里回忆回忆考点，这会全泡汤了，多琳也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乱想什么，反正不是正经知识。 拿到试卷，多琳的视线在纯白手套上短促地停留了几秒，赶紧看题目，发现连顺序都是打乱的，阅读、文法和数学的题目穿插，眼睛都花了，努力镇定下来，动笔。 第130章 这篇文章是一篇演讲，他在看书都不专心监考，漆面的皮鞋感觉更亮了这单词不认识。 如果a是一个奇数，那么白手套贴合手指，翻页应该更方便又好看这题应该选b。 时间过去了一个小时，多琳却连五分之一的试题都没做完，还不能保证正确率。 她鼓起勇气，举起手，喊了一声“报告”。 他抬头看她，链子随着他的动作上扬，轻晃，拉扯般的丝滑。 “请问，你可以出去一会吗？我保证不会作弊，你可以用摄像头看我。” 布鲁斯合上书，走了出去，关上门。 多琳懊恼地扑到桌子上，使劲揪自己的脸，让大脑不要再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专心投入到试卷中。 两个小时后，布鲁斯打开门，悄无声息地靠近，果然见到了一张哭得可怜兮兮的脸。 “时间到了，考试结束。”他拿起试卷，粗略地扫过答案，后面的题目他刻意加大了难度，果然多琳只对了几道，数学的填空题一看就是猜的答案。 “好难，和平常的不一样。”多琳抽出纸巾，继续抹眼泪，考试只剩五分钟的时候她就控制不住地眼眶热热的，结束了更伤心。 布鲁斯制止了多琳蹂.躏自己脸颊的动作，声音温柔平缓：“没关系的，我们可以开启复习课，总有一天，你会觉得容易。” “真的吗？” “是。” 将手里的纸巾捏成一团，多琳仰头，小心翼翼地拽着布鲁斯的袖子：“我还是有点难过，你亲亲我 ，然后对我说，你要加油。” 布鲁斯觉得今天的领结系得有点紧，他将多琳抱到桌子上，按照她说的做。 两个人对视着，多琳伸手轻轻碰了碰银色的链子，嘟囔了一句：“真好看。” “眼镜好看吗？” 这熟悉的语气和问法让多琳一怔，她没想到那件事布鲁斯能记这么长时间，忙不迭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亲在凉凉的镜片上：“最好看了。” “你最好看了。” 她听到一声轻笑，像是一阵无意经过的风，撩动她的每一根神经。 克制住想要咬手指的冲动，多琳咬住了覆盖布鲁斯食指指尖的一点布料，向外拉，可惜因为太贴合了，她没能脱掉它。 有些气恼地瞥了无动于衷的男人一眼，多琳干脆直接上手，最终成功在布鲁斯的指肚上落下一个浅浅的牙印。 她又去拨弄他的袖扣，半天没解开，怕弄坏，有些委屈地摇了摇他的手。 袖口事件没进展，她自己的风衣先滑落了，然后是杏色连衣裙被拉到腰部。 相比起布鲁斯一身矜持严密的燕尾服，她的衣服显得毫无抵抗力。 半个小时后，多琳仰躺在宽大的桌面上，手指将遗落的稿纸捏成团，鬓发变得湿润，她歪头看着衣冠楚楚、连眼镜都没落下的的布鲁斯，他正在用白色方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指。 她侧过身，用脚背去够他的腰，语气有自己未曾察觉的慵懒和娇憨：“韦恩先生，你抱我去卧室，好不好？” 韦恩先生 这个称呼就像他对于她而言依旧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监考官。 “好的，这位小姐。” 他绅士地答应了她的要求，将这位羞耻到不敢看他的美丽小姐抱到怀里。 要说有什么收获，那就是多琳在布鲁斯的耐心指导下，对于燕尾服的构成具有了较为深刻的认识。 以及，单片眼镜真好玩。 等到波波神在南极再度苏醒，多琳准备和卡洛斯们一起去看望祂，当初是神帮助她拥有了健康的身体。 因为有新的组织对正义联盟宣战，布鲁斯要处理这件事，没有办法陪同多琳一起。 波拉也舍不得和妈妈分开很久，但她也要上学。 “我会尽快回来的。” 多琳挥挥手，跟丈夫和女儿告别，和家人们一起登上飞机。 因为装备了韦恩集团的黑科技产品，多琳在南极没有感到不舒服，她顺利地和神相见，送上她的礼物。 一个相似的大白球，具有讲故事和简单对话的功能，内容是多琳用波波语录下来的。 神将它在冰面上滚来滚去，戳戳这，碰碰那，应该不讨厌。 过了一会，他看着多琳，两颗黑眼睛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近乎透明的黑反射出不同的图像。 她看到了很多内容。 她看到一个没有波波的世界，八岁的多琳被提前回到哥谭的布鲁斯救走，满身罪恶的ul实验室被捣毁，他成为她的实际监护人。 她成年后，他和她顺理成章地在一起。 有一个世界，她离开飞船后和杰森成为好朋友，一起闯荡地下世界，被蝙蝠侠抓住，经历一番误会和争斗，历经波折，他们成为了一对恋人。 有的世界父母没有抛弃多琳，那么大概率他们会在宴会或者某个地点相遇，她对他一见钟情，展开追求，成为他公开的恋人，分分合合之后，她成为了最后一任布鲁西女郎。 “真神奇。”多琳喃喃自语，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像是吃了一块味道古怪、又甜又涩的巧克力。 原来有这么多可能，每一种可能又殊途同归。 “神，谢谢您。” 她试探性地捏了捏大白团子，娜娜他们很喜欢被这样“按摩”，幸好神看起来也不排斥。 这次波波神清醒的时间比以往长，卡洛斯们想留在南极多陪伴祂，多琳则准备提前回去。 她回到哥谭的时候是早上九点多，天气和平常没什么两样，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 布鲁斯在出口处朝她招手，多琳飞奔过去，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惹得一些路人朝他们投来目光。 “是想我了吗？”布鲁斯接过多琳的行李箱，眼里含着笑意，像是阳光下波光粼粼的浮金之海。 多琳搂着他的胳膊，大方承认：“是啊，想了好几天了。” 大庭广众之下，过于坦诚的回答反倒让提问者躲避似的偏过头，隐藏起嘴角过于明显的笑容。 上车之前，多琳抱着布鲁斯不撒手，过了几分钟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他，坐到副驾驶位上。 “在南极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开着车，随口问道。 这股黏人和兴奋的劲头不同寻常。虽然每天都有和多琳通话，但毕竟没有亲眼确认，不排除发生了他没有掌握的意外。 “发生了很棒的事情。我回去和你说。”多琳停下哼歌，眉眼弯弯，心情在高点没下来过。 “好。” “不过，我可以和你预告一下，是很多有趣的故事。” 布鲁斯有些意外，没有表现出来，他语调上扬，充满期待地答应下来，多琳更快乐了，恨不得下一秒就到家。 车子驶入韦恩庄园，多琳在上阶梯时停下步子，恍然大悟似的，转身，看着单手拎行李箱的布鲁斯，紫色的眼睛闪着动人的光彩：“布鲁斯，我回来了。” 落后两级阶梯的男人下意识接了一句“欢迎回来，多琳”。 多琳一下子蹦到布鲁斯面前，在对方想要劝告她下次不能这样做时抢先开口，大声宣布：“多琳和布鲁斯永远在一起。” “是的，我们永远在一起。”布鲁斯将行李箱丢到一边，无奈地将像只兔子一样不安分的妻子拉进怀里，在她耳边低声说。 仿佛是一个珍贵的、只有两个人知道的秘密。 多琳看过不少童话故事，王子和公主总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而在多琳和布鲁斯的故事里，不管中间历经了多少波折，这也总是他和她的结局。 童话里不是骗人的。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