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是战斗圣女》 第1章 [gl百合] 《我可是战斗圣女 作者：星与星寻【完结】 简介： 龙葵是位平平无奇打工仔，某天突然被召唤到了异世界。 同样被召唤的，还有一个看上去白净柔弱、和自己完全相反的年轻女孩，看上去还只是个小孩子。 短暂安静后，她被告知自己「落选」了，理由竟然是「外貌与性格不符和圣女的形象」。 一位明显手握权柄的男人对她说（按照她自己的理解，对方明显异世界语言不怎么样）： “火属性、天赋弱、不祥的黑发黑眼、深色皮肤......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觉醒属性，您都与我们的要求不符合。” 龙葵（沉默）：没事吧你们，都剑与魔法了，还整歧视和刻板印象那一套呢？难怪这个国家需要外力拯救（流汗黄豆。 但，作为一名合格的打工仔，龙葵迅速适应了现在的生活。 花两周学会最基本的语言、从对方手中抠出补偿后，她就非常愉快的跑路了。 只是她没有预料到，光是跑路还不够，她还会因为二次觉醒了暗元素天赋被归为魔女的范畴。 那就顺其自然，加入她们好了。 还有，马上就要变成前任国王的老东西，你的王位马上就要归我了，没意见吧？ ——她现在就让对方知道，能把他脑袋砍下来的，也是圣女！ - 魔女已经沉睡很久了。 不祥的黑发、金黄的竖瞳、非人的鳞片尾巴与双角，让她作为异类被放逐到了边陲之地。 某天她醒来之后，她发现边陲之地来了一位新成员，正在对着她......的尾巴流口水。 “——请问，我能摸摸你的尾巴吗？” 阅读须知： 1调整大纲的时候发现文案和情节有点不符合，于是稍微更改了一下文案，但梗是一样的 2都加入魔女了大家应该不会对女主和同伴的道德有什么要求吧（狗头 3慢慢更新，基本是随榜更 4随时增加的条目 内容标签：强强 穿越时空 升级流 西幻 大冒险 正剧 主角：龙葵 配角：艾斯塔莉娅。阿卡莎 一句话简介：把敌人打服，怎么不算战斗圣女？ 立意：为自己而活 第1章 龙葵在一片嘈杂中睁开眼睛，入目是在面前晃动的人影和一眼就能看出精美的房间。周围的环境完全不是自己家旁边应该存在的，环绕在旁边的人影在她模糊的视野里拧成一团重影，嘈杂的说话声搅动着她眩晕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 什么情况？这里是什么地方？ 她只能看到些许模糊的色块，失去聚焦的双眼带给她无法掌握现状的惶恐。 邪教？绑架？龙葵感觉自己的身体异常沉重，仿佛刚从长达数十年的沉睡中醒来，亦或者经历过一场长时间的运动。 耳边细碎的交谈声不知为何无法听清，偶尔几个清晰的音节也根本难以理解。 眼神重新聚焦，龙葵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完全陌生的景象，全身僵硬的坐在原地。落入陌生地带的心情经历了短暂的慌乱便重新归于镇定，只是她的面色仍然表现出异常的惶恐。 只需要一眼，龙葵就清楚自己现在绝不可能在国内。 且不说那些发色各异的人类，周围的装饰也更加偏向西方。大面积的浮雕与花纹被金色薄纱笼罩，华美但并不轻浮，有点像是曾经参观过的西方皇宫景区。 明明她自己刚刚下班回到家，却因为不知名原因来到了这片陌生地带。 不，或许不是不知名原因。 脚下有圆形图案的光辉逐渐暗淡，虽然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玩意，但她仍然猜测这东西与自己在这里的原因有点关系。因为就在几秒钟之前，自己刚到家的瞬间，地板上便亮起了相同的图案，再睁眼便已经到达这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难道是……穿越吗？平常浏览过不少小说与游戏剧情的龙葵迅速想到了这一点，然后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 她之前确实想象过穿越这种东西，但并不意味着她真的想穿越到完全陌生的异世界！ 自己为什么会穿越，是否与那些人类有关系？如果是，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无数问题从脑海中涌出，又被龙葵重新压制回意识深处。之后还会有时间去询问，接下来重要的是明确周边环境、保证自己能够活下来。 目前在场众多的人似乎同样也在辨别情况，彼此之间低声交流，所用的语言似乎有点类似西语，但仍然有不少音节并非她所熟知的。 趁着他们在交流的空挡，龙葵悄悄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目前她所处的地点是一处面积大约有一千平方米的大厅中，环顾四周，周围的柱子上雕刻有栩栩如生的图案，似乎每一根都讲述了一个故事。视线越过柱体，她看见了镶嵌着各色宝石的窗户，以及悬挂在四周的墙面上、纺织有金色图案的织物。 就连那头顶上的天花板，都描绘着色彩瑰丽的图案。自天花板上悬挂而下的水晶吊灯，闪烁的璀璨光芒差点晃花了她的眼。 她之前去西方国家旅行的时候进入过宫殿景区游览，皇家大厅和这个差不多大。只是那里的繁华程度因为时间流逝的痕迹，比这边稍显不足，也不知道这里的人究竟是如何将周围的环境保养的跟新的一样。 不仅仅是周围的布置，她面前这些头发五颜六色的陌生人身上的服装与饰品也是相当精美的那一档。 那些人长得倒是挺好看，放到现代社会上也都算是外貌非常出众的那一档。哪怕是坐在最上面的老头，都能看出来他年轻时绝对不是啥长相歪瓜裂枣的丑东西。 不过想想也是，聚集在这里的人类大概率地位崇高，只要祖上三代找的伴侣容貌说得过去，就不会出什么丑人——贵族嘛，可以理解。 思绪在脑袋里都转出九曲十八弯了，现实的时间才过去不到五秒的时间。 得益于整个大厅内气氛诡异的原因，目前没人打扰她观察环境，自然让她注意到了旁边那个白白净净、长得很漂亮的小姑娘。 这孩子看上去年纪还很小，应该还是个未成年，一头耀眼的金发披散在肩头，配上那水灵灵的蓝色眼睛和瓜子脸很容易激起其他人的保护欲......如果她遇到的是正常人类的话。 外国人？ 她看上去相当紧张，看样子已经意识到她们早已换了个陌生地点，脸色也变得越发苍白起来。 不过老实讲，就连作为成年人且已经步入社会有一段时间的她现在也没有什么实感，看着面前的景色就像是一场梦，更不用说才十五六岁的小孩子了。 她并没有着急站起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茫然和惶恐环顾四周，等待他们谁先开口。 语言不通可能是一个问题，主要是拿不准他们究竟想干什么。而且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男性，并没有女性，如此也让她有了点不好的预感。 其中几位肌肉发达先不提，别忘了他们还有能将人召唤过来的陌生技术。就算龙葵她是个练家子，也不可能保证自己全身而退。 或许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能活着就不错了。她抑制不住的发出一声叹息，攥紧了衣角，克制住自己想要骂人的冲动。 在别人的地盘上，还是稍微消停点比较好，掌握主动是强者才有的权力。 现在她已经开始想家了。尽管母父已经双双去世，但她的朋友以及人脉全部都是她无法割舍的一部分——当然，还有她存下来的钱。 只不过沉默了半分钟不到，龙葵却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十年般漫长，直到身边的少女开口才重新将她的理智拉回。 “请、请问，这里是哪里？”这孩子实在太过紧张，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能、能不能，先放我们回去，我家里有钱......” 原来和她是同一个国家的人吗？又或者是在相同国家长大的同胞？ 不过照现在这种情况，她们想回去恐怕是很难办的事情。龙葵愁容满面的揪住自己的发尾，尽管仍然期待听到点好消息，对于“她们能否回家”这件事却持悲观态度。 终于有位银发男人站出来：“两位小姐，让我来解释吧。” 这是一位长相十分清秀的男人，银色的长发整齐的绑起，被扯到身前，让她想到了一句动漫名梗： 你的发型很危险啊！ 同时，龙葵也理解为何由他来学习语言并进行交涉，恐怕便是因为他“看上去”是最温和的一位，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 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第一眼，龙葵就觉得一定是他将她们召唤过来的。这种微妙的感觉她也不是很清楚是什么原因，反而更像是一种直觉。 “很遗憾的告知小姐您，通道是单向的。” 漂亮，彻底回不去了。龙葵捂脸，遮掩了自己大部分表情和上翻的白眼，连续运功了几次才忍住自己破口大骂的冲动。 第2章 光看外形和体型，她就知道自己目前绝对不能招惹对方，更不用说对方还有奇怪的魔法，不如表现的“乖”一点。 “你们两个的其中一位，是我们国家的圣女。” 不是，搞什么。龙葵皱眉，不可避免的想到了穿越前的世界中有关于圣女的历史——只有祭品或者死人才会在这种类似于中世纪的背景下被冠以“圣女”的名号，不是已经死了就是正在死的路上。 所以说她们两个，是献给所谓神明的“祭品”吗？ 只是对方接下来的解释让她打消了这个疑虑，短时间把自己快要蹦出来的心脏塞回胸膛中。 总结来说，就是他们的国家出现了被“黑暗”污染的怪物，只有圣女能够完全净化，让一切回归平静。所以她们就出现在了这里，只是却没想到直接买一送一召唤过来两人。 而且她还从其中获取了最关键的信息，有圣女，自然也有对应的“魔女”，据说那些污染生物就是她们搞出来的。 她们居住在被浓雾笼罩的丛林中，进入讨伐的探索队全部一去不返。其中历史上最著名的魔女自然是【飓风魔女】艾斯塔莉娅。阿卡莎，据说她自出生起就能够操控风暴，将自己的母亲给撕成了碎片。 非常正统的剧情，召唤她们......其中一位过来便是要对付魔女们。龙葵想，同时思索着接下来该如何行动要开口询问他们吗？ 动动脑子，龙葵。她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变成了一团浆糊，几乎是在强迫自己保持清醒并且进行思考。 首先，应该询问的便是—— “请问，需要我们做什么呢？” 只是她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名叫董可音的姑娘便已经替代她问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她不那么在乎这个世界的百姓，先伪装成什么也不懂的萌新看看情况再说，而这种时候还是别开口比较好。 这位还比较年轻的孩子脸上的不安看上去更加强烈：“可是，就算我们两个人其中有一位是圣女，也救不回来所有人……你们的国家，少说也得有百万人才对。” 不会要在这里干一辈子吧？ 那银发青年非常尽职尽责的将她讲的话传达给了上位的皇帝和同僚，也不知道是谁率先笑出了声，说出两句她听不懂的话：“——” 这些笑声让龙葵不太舒服，近乎本能的后退做出了防御动作。但她的动作却并没有引起对方的任何敌意，反倒是让她更加明显的感觉到了不适。 “为了区分谁是圣女，我们最好还是稍微测试一下两位真正的天赋。” 银发男人仍然微笑着看向她们，脸色没有丝毫变化，却也让龙葵敏锐的察觉到一点类似于逗弄宠物的感觉。 控制自己的表情真够累的，什么时候才能结束？龙葵叹了口气，看上去反而有点像认命的大状态，选择了彻底摆烂，只是内心里仍然在吐槽对方，希望处理完这一切之后就赶紧离开这里。 有人递上了整齐存档于托盘之上的晶石与药剂，很符合她对于这种异世界觉醒的想象。 “我们这里的孩子，应该十二到十五岁之间便已经成功觉醒。”他示意两人喝下药剂，拿起晶石，“现在，恐怕只能由我来进行觉醒引导了。” 好、好经典的觉醒方式......但吐槽依旧只能放在心里，无论是摆烂也好还是暴怒也罢，都不是她现在应该做的事情。做好心里建设后，龙葵大步向前，率先喝下了装在瓶内的透明药剂，拿起晶石放在手中。 整个晶石两头窄中间宽呈锥形，棱角并没有磨平，稍微用力就会使手心发痛。 余光看到那位年轻女孩浑身颤抖的更加厉害，她本能的想开口安慰对方，却被体内升起的热流与痛感打断。 仿佛全身上下都被扯断的痛苦让她闷哼出声，连自己都无暇顾及，自然也没能注意到那些围观人群全部集中在那年轻女孩身上的狂热眼神。 龙葵手中的晶石开始散发着稳定但稍显微弱的红光，源源不断的从她体内抽出某些东西填充进入，就这样保持了晶体的光亮，短暂的三秒之后。 在光芒消失的瞬间，水晶中闪过一抹暗色，只是无人在意。 因为旁边的姑娘更亮，那怕已经结束，那边仍然隐约染发着微光。 恐怕这孩子就是她们要找的目标了。龙葵似乎也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始思考自己可以从对方身上抠出什么补偿，可以让她更好的活下来。 “很遗憾，您并不是我们想要寻找的圣女。”大神官原本伪装很好的神态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火属性、天赋弱、不祥的黑发黑眼、深色皮肤......无论是从外表还是觉醒属性，您都与我们的要求不符合。” 不是，哥们儿.jpg 属性和天赋不符合她也认了，毕竟这玩意不能强求，但“外貌不符”是什么鬼？ 但龙葵并没有选择将吐槽说出口，因为她还没有疯癫到想直接去死。 “请问能否先让我学习这边的语言再让我离开？”她选择了主动忽略了周围所有的不对劲，依靠自己的教养才勉强装作自然的提出了要求，“不然就真的要因为言语不通饿死了。” 无论如何，活下来才是她应该优先考虑的事情，而语言不通无疑是最大的障碍。 第2章 大约适应了半个月之后，龙葵就因为到达期限不得不离开了她暂时居住的地点。 她也没有特别嚷嚷着要继续延期，毕竟能留出半个月的学习时间已经超出她的想象，完全是“圣女”求助的结果。在此期间她不仅简单学习了一门异世界语言，还抽空了解这个世界的基础魔法。 ……但也仅限于此了，早说多么精通是完全不可能的。她现在也只不过是稍微学习了点语言的皮毛，仅限于用来和其他人打招呼和简单交流。 就像是众多西幻文一样，这个世界自然也是拥有魔法的。【水火土风】四元素共同构成了魔法的基础，而在那之上自然还有更高层级的【光】与【暗】元素，只是很少有人觉醒。 【光】元素最为典型的待变便是圣女。在典籍的记载中，她们就是高天赋的光元素觉醒者，能够出色的使用光元素魔法。 作为对立面的魔女们，自然就是【暗】元素的代表，能够对生物造成污染。 非常经典的设定，最后是不是还会推出【魔王】或者【勇者】这两种对立面？ 只是这个世界中对于法师和战士的标准似乎并没有什么详细区分，仅仅只是将最为出众的那一批法师称作大魔法师，或是骑士称作大骑士罢了。 据说他们大多数在年少时便展露出过人天赋，至少不会是她这种平平无奇的天赋——这是那个大神官的原话，被龙葵直接无视掉了。 天赋高固然是个好事，但天赋低下也对她没什么影响。 在离开之前，她获得了六枚金币的补偿、两套换洗衣物，以及一柄练习用重剑和配套的保养工具。虽然一直带在身上有点麻烦，但用于储蓄的空间晶石她买不起，明显也没有从那些家伙手中扣出来的可能性，她索性就放弃索要了。 这种补偿还可以吧。 一枚金币几乎可以顶上普通家庭六个月，甚至是一年的收入，六枚如果抛却住宿应该足够她用一段时间了。 这里大贵族与平民之间的代沟比马里亚纳海沟还要深，那怕将“平行世界”中自己所有的财产搬过来，也够不到贵族的门槛。能够从他们手上得到这种程度的补偿，她已经很满足了。 而自己在第一天竟然选择了使用粗鲁无力（对方看来）的方式对待当时在场的贵族，他们没直接下令消灭自己还真是谢天谢地。 “如果有条件的话，我还是想找个地方好好睡一觉，最近平均的睡眠时间都没超过四个小时……”龙葵打着哈欠在王都的街道中穿行，“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了解一下这边都物价、规划一下接下来如何行动。” 如果这里旅店费用比较昂贵，她真的就得考虑睡大街了。 现在正是青芽季初期，对应龙葵原本世界中的冬末春初，理论上应该是比较寒冷的时间段。但王都所在的地理位置似乎让城内并不算冷，至少龙葵在大街上只穿类似秋季的长袖服装就不会感觉到寒冷。 王都内的建筑大多采用厚实的石墙，少有木制结构，部分比较富裕的家庭还会用鲜花以及花纹来装饰。 当然，这些只不过是王城最外围的平民区，真正的贵族要么居住在内圈要么在其他地方有庄园。 穿过大街上的人群，龙葵从城镇中心的主要通道拐进了一条小道。她并没有选择去寻找建立在大街上且装修精细的旅店，那里的价格是她所不能承受的。 同样，她也没有前往城镇外围的贫民窟，那边治安过于混乱，同样不是个好选择。 “没想到王都也有贫民窟啊。”兜兜转转走到边界，龙葵注视着城墙外那些破烂的木屋与帐篷，发出一声感叹后边重新折返，从另一边开始探索。 第3章 这些人早已失去了自己原本的土地房屋，辗转来到了更加繁华的城市，希望可以碰碰运气。 只是他们每次都会被士兵赶出城镇，在城墙周围搭建起帐篷木屋，仅能依靠神殿下发的救济粮勉强过活。 辗转用她那蹩脚的异世界语言询问周边几家旅店之后，得知其中的房间平均需一天需要一枚银币的时候，龙葵觉得恐怕自己在找到工作之前只能选择露宿街头。 毕竟一枚金币等于十枚银币等于一百枚铜币，她手上的六枚金币可是能够普通家庭使用两到三年左右，当然要省着点花。 而碰巧王都这边的工作基本上都是饱和状态，基本上不会接受她这样的外来者——因为难民和希望到这里发大财的投机者已经足够多了，不缺她一个。 想在王都里赚钱，恐怕就得去......她看向了白天一片死气沉沉的一条街道，彻底沉默下来。 算了吧，鬼知道去那里面的人有什么脏病，她又没饿到那种程度，不会闲的没事干去那边的。 看来只能先行离开这里去往周边村镇，不追求发财养活自己应该没什么问题。 ...... ... “你好，我去伊斯塔特。”将手中的两枚银币递给城门口的队伍头领，龙葵接过找零后便乖乖站在了队伍中间。 这银币是她买东西吃的时候兑换的找零，刚好用在这里交路费了。 查询过地图之后，她选择了距离王都有一定距离、被称作开拓城市的【伊斯塔特】。无论是从其他人的谈论内容亦或者是书籍里写下的文字，都将这里描绘成了机会众多、风气开放、适合闯荡的城镇，据说物价也要比王都这边低一档。 不过那边应该是商业城镇才对，物价怎么会低？ 但她需要的正是能够工作的机会，而她因为完全不了解，只能从各种书籍中获取信息，前往比较靠谱的地点。 而且她并不打算在那边呆很长的时间，估计几个月之后就会离开。 龙葵运气很好，刚好遇见了前往伊斯塔特的商队，因此选择了付钱跟着商队一同离开王都，前往目的地伊斯塔特。 因为出城之后的旷野并不安全，城外的万米以内还算安定，因为各类怪物已经基本上被清理干净，还可以开垦农田、供人搭建房屋居住，但万米外就彻底是怪物的地盘了。 就算她已经在之前的两个月中学习了一些魔法，也带了武器来防身，也架不住她自己确实是个菜鸟啊！ 这次前往的伊斯塔特他们可是需要辗转两个城市，托商队需要迅速将商品卖出的缘故，他们只需要花费大约十天的时间才能到达目的地。 商队伟人的雇佣兵们看上去相当高大健壮，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疤痕纵横交错，就是凑近了总能闻到难闻的气味，这双重影响下让龙葵对他们避之不及。但正因为他们的强大，所以她才会选择带有护卫的商队一同行动，这让她出行时会安全不少，应该不会遇见什么特别危险的情况了。 而且听别人说她委托一同前行的这个商队应该也算是比较有名商会名下的一支，虽然可能规模算是比较小的一支，但相较于那些小队伍，出事的概率也会大大降低。 前九天的行动如她所料，十分顺利，只需要再露宿一晚，就可以在明天下午到达伊斯塔特。 只是龙葵在队伍中总感觉有点不小的违和感。 那些商队和雇佣兵看她的眼神和那些皇宫中的贵族注视她的眼神并没有什么差别，就像是在看案板上的鱼肉。有人看见她带着剑，甚至还对她说出了“让我考考你”这种跟神经病一样的问话，让她一度以为自己遇见了痴呆儿。 但龙葵也没办法，因为打不赢。 作为一位有自知之明的新手，她深知这种地方是完全没有法律的。就算是本地人他们也可以直接杀掉然后抛尸野外，更不用说她这个“外来之人”，直接是个没有亲朋好友的“黑户”，被杀也不会有人在意。 如果要是有什么东西能天降正义把他们教训一下就好了......对，仅仅只是小小教训一下就好，不用特别严重。 傍晚时分，龙葵随便吃了点干粮便困意上涌，没有像以往那样理会他们的闲聊就随便找了个隐蔽的树洞中进入睡眠状态。 过早的休息自然没有让她看见背后那些商队和雇佣兵互相交换的眼神，交流也短暂停止了一秒钟的时间。 只是这些都没有被她注意到，陷入沉睡之中的龙葵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非常漫长的梦境。 在漆黑的夜色之中，龙葵的意识似乎从深层睡眠中挣脱，却又睁不开眼睛。明明周围异常安静，没有任何异常响动，她却没来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什么东西在车队身边转悠，周围没有虫鸣鸟叫的声音也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东西。她能够闻出异常浓重的腥气，大约是从那不知名生物身上传来的气味，让她的胃开始痉挛，强忍着才不会吐出来。 她迅速放轻呼吸，尽可能伪装出还在睡眠的状态，但右手已经握上了自己带出来的重剑。 剑柄还是温热的，自然放置在她身边，让她可以迅速拿到它。 就算她目前还没有具体的生活目标，也不允许自己就这么在这里不明不白的死掉。她的意识像是被无限拉长，恍然间正处于某种幻觉。 “敌袭！”终于，龙葵听见了自己最想听见的声音，第一时间从地面上弹射起步，接力抽出了那重剑，迅速利用火元素包裹住了剑刃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在之前的两个月学习中，她已经学会了如何使用火元素对武器进行附魔，如今虽然还用不出什么高深的法术，却也能利用元素进行短暂的战斗。 只是，在火焰驱散黑暗的瞬间，她却愣住了。 周围大部分人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中，仅有几位还未死透的**还在不时抽搐两下。 她没看见活着的敌人......更准确的来说，那个本来应该“活着”的敌人，此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坨看不清模样的烂肉，与众多人类的尸体混杂在一起。 从仅剩的肉块中，能够看出来这是个长相非常诡异的野兽。 它形似野狼，体型却比之前她见到过的狼种大至少两倍，趴在地面上四足行动时应该就已经和一位成年男性差不多高，更何况看它后腿的肌肉状况似乎更擅长双腿行走，看上去的体型只会更大。 这只怪物全身上下都是些异常与散发着腥臭气息的脓包，部分已经爆开，其中蕴含的黄色脓液在重力的作用下顺着皮肤往下掉。 久久没有散去的黑雾始终围绕在怪物身边，看上去似乎就是曾经听说过的“污染”。 龙葵已经完全僵在原地动弹不得，直到那巨大的狼型怪物的身体似乎又抽搐了两下，她才跌跌撞撞后退了两步，脚跟撞在凸起的树根上径直朝后倒下，一屁股坐在一片新鲜血迹中。 尖锐的疼痛感让她僵硬的思维和身体重新开始运转，恶心感终于后知后觉的涌上大脑，她喘息两下硬生生的按下了不适感。 不是，她确实曾经想给他们使绊子。龙葵看着这一地的尸体血迹，在心里发出了尖锐爆鸣——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教训”！ 第3章 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之前，龙葵还不忘带走自己的行李以及从其他包裹中翻出一部分自己能带走且未损毁的金币。 那些货物她没有动，在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情况之前，她绝对不能呆在这个满是鲜血的旷野里，万一遇上其他不要命的野兽了怎么办？ 再次回头看见这一地狼藉，龙葵强压下泛起的恶心感，开始在跑路的同时思考接下来究竟该怎么办。 报警？这边有警察这种东西吗？还有就是，这里的负责罪犯的调查人员能办得好事情吗？ 不是所有人都像她在原本世界生活的国家一样，能把普通人保护好的。这是龙葵数次出国总结出的观点，纵然她曾经居住的国家有众多缺点，但相较于其他大部分逆天已经很好，目前也仍然有人想将它变得更好。 但这个异世界中的普通人不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过的应该也不怎么好。就连王都那样繁华周围都有难民，其他地区只会更加糟糕。 她这种没有正经身份的人过去，真不会被当成替罪羊交上去吗？ 龙葵陷入了沉思，犹豫片刻将自己沾满了血迹的衣服全部脱下换上新的，将原本那件利用火焰魔法全部烧掉。 先不想这些，她先活下来才是最重要的事情，然后就过去找找那边是否有类似“警察”的官方组织，有的话可以尝试着上报。 到底是现代社会传送过来的普通人，龙葵还是习惯于出事先求助官方。 直到她开始换衣服，她才发现自己身上也有数个撕裂伤，皮肤上还青一块紫一块的，看上去异常瘆人。而且，通过按压身体的方式，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可能有骨裂，肋骨似乎也断了两根，持续让她感觉到了疼痛。 第4章 借着月光，能看见她的剑也有点卷刃，似乎经历过一场大战，而她自己完全没有印象。 自己因为过分害怕而失去记忆了？她感觉自己的头更疼了，尽力回忆也只能想起极少部分细碎的碎片，完全没有更加深入的内容，反而让她开始有种眩晕感。 原本持续稳定的火焰也开始摇晃，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熄灭，也让她停下了继续深入回忆的想法，专心把手中这件衣服完全烧成灰烬。 好可惜啊，自己还是挺喜欢这件衣服的。但龙葵终究只能在心里吐槽，注视着这件由异世界带过来的衣物完全被烧毁。 如果自己觉醒的是水元素，在清洗自己这方面就更加方便了，根本不用大费周章的烧毁衣物，而且也不用寻找河流把自己的头发脸颊清理干净。 火元素也不是不行，烧毁简单物品挺方便的，而且在很多动漫里都会是主角所拥有的元素、色系亦或者是性格（bushi）。 “现在大晚上的，我去哪里找水源？”看着这连成一片的丛林，龙葵眉头拧紧，一瘸一拐的在丛林以及官道的交界处往原本预定的方向走，“而且没有车队，想过去花费的时间就更多了。” 虽然内心难免有些暴躁，她脚下步伐不停，继续又花费半个小时走了不到两公里，然后挣扎着爬上了树。 希望这附近没有会爬树的玩意。带着这样的希望，龙葵开始着手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 她能用的东西很少，仅有在离开王都前准备的一些普通绷带......或者说破布而已。那些带着附魔效果的绷带药剂实在太过昂贵，她根本舍不得花钱，不然伤口会好的更快一点。 不过这样也足够了，反正这些伤也不会致命，等着去城内处理就好，现在她应该专注于如何活下来。 等到有阳光穿过树冠，投下斑驳的影子之后，龙葵再次开始行动。 她运气很好的在林中找到了一条很浅的小溪，将自己两个月来从来没有打理过因而长到肩头的头发重新变成短发后，才非常仔细的将自己身上所有血迹擦拭干净。 溪流旁很容易遇见前来喝水的猛兽，如今她能够全身而退，就不讲究身体是否干爽了。而且没有了黏糊糊的血迹碎肉，龙葵也感觉自己身体上轻松了不少，连步伐都变得更为轻快。 直到第二天傍晚降临，原本茂密的丛林终于逐渐稀疏，变为了连片的麦田。 此时并不是收获的季节，只能在田野间隐约看到些稀疏的绿色，与在其中弯腰低头的农民们。 只是按照现在的季节粮食长成这样，播种是否有点晚了？ 在农田的尽头，隐约可以看见被木制围墙高高围起的一块地，大概就是这些人居住的村落。远远眺望，龙葵还能隐约在围墙上看见暗红的血迹，也不知道是什么野兽在这里被诛杀。 这里是靠近丛林边界的村落，不时就会有野兽或是怪物从其中冲出来对村庄进行骚扰，基本上每个月都会出两三条人命。 顺着田间小路向前走，龙葵甚至感觉自己又重新回到了现代的农村周边，只有在看见这里农民面黄肌瘦的样子才让她重新有了实感。 这里不会有专门的执法部门，依靠这些村民调查也不现实。更何况“穷山恶水出刁民”这句话她还是很认同的，越是受教育低的村民就越没法跟他们讲理。 淳朴或许是真淳朴，只需要稍微对他们好一点这些普通平民就会戴恩戴德，但有时候恶心也是真的恶心。 之前为了搜集素材而到处乱跑的时候，龙葵就差点在一处偏僻的山村丧了命，因此也让她加大了自己的训练量并且在下飞机的第一时间就会买一柄刀子，等遇到生命危险的时候直接从裤兜里掏刀。 她才不管死的是谁，反正不能是她自己。 至于出人命了之后去见法官？哈↑哈↓她才不管，反正她还活着。都已经出现要命的情况了，自然是拉一个不亏拉两个血赚！ 不过现在还不到动刀子的时候，龙葵面色不显，非常温和的朝其中一位暂时结束工作的农民询问：“你好，我能问一下从这里到【伊斯塔特】大概还需要多久？” “乘车半天，自己走得一天。”抬头瞟了眼她，被询问者停顿片刻才进行回答，大约是在进行估算。 或许是因为她本身足够高且并没有携带什么值钱物品的缘故，那人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举动，为她指明了方向。 “多谢。”假装忽略掉他探究、好奇的视线，龙葵道谢，“明天走快点，争取在晚上就到。” 她不想再遇到什么意外了。 晚上她并没有在村庄里过夜，重新像之前一样找了棵树爬上去，休息了一晚后才离开。 沿路又经过了一个更大的村庄，她在准备在这里暂时休息片刻再上路。其实到这里已经基本上可以放心，不会再遇到怪物袭击这种事件，基本上已经彻底进入了安全区。 “基本上？”靠在小酒馆外面，龙葵咽下了最后一口干粮，仔细聆听者酒馆内部的交谈。 酒馆基本上可以算是每个富裕村镇的必备，村民偶尔会过来释放压力，也是雇佣兵们交换情报的重要场所。 目前里面交谈的两位就是便是雇佣兵，他们将桌椅拍打的砰砰响，丝毫不在乎音量的高低： “谁不知道最近丛林里的那些魔狼越发活跃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没关系，反正最近几天我就要动身离开。” “我也得考虑一下最近是不是要搬离这里，不然天天应付发狂的野兽这谁也受不了啊。” 似乎又有新人加入了讨论：“你们不知道吗？最近各地都不太安稳。” 每个地点都有可能遇见这种四处乱冲的野兽啊......龙葵皱眉，莫名感觉到不小的危机感。 或许前往伊斯塔特之后，可以选择不那么“安稳”的工作，借此来锻炼自己的能力？ 还是先看看再说。 龙葵觉得自己作为初来乍到的新手菜鸟，对于不了解的地点应该更加谨慎才对。 “走了。”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已经回复的差不多，她并没有在此地停留太久，继续朝着目的地前进。 只是在她离开后不久，有一队身穿重甲的时候人进入了村庄内部，开始对村民们进行盘问与搜查。 …… … 经历了一段风平浪静的旅途之后，龙葵终于看到了【伊斯塔特】的轮廓。 这是个两面环山的城镇，最外围的高耸城墙上还带着横跨数米的巨大抓痕，让人忍不住浮想联翩。 整个城镇的风貌很像她幻想中的西幻风格城镇，石质的尖顶小楼错落有致，围绕着中央大教堂建造而成。而教堂似乎由某种白色石头建造而成，高耸的尖塔上飘扬着金色旗帜，上面绣着象征神明的图案。 乖乖跟在进城盘查的队伍后面队伍后面，龙葵开始完善自己的说法，同时也开始观察其他人的回答。 “这次的进城排查怎么这么严格？”她听见有人在嘀嘀咕咕，脸色也逐渐凝重。 “是啊，之前绝对不会筛查每个人善用的元素。” “听说是之前官道那边有人死了，随着商队一起行动的还有个大人物。” “而且那边检测出了暗元素，有可能是魔女干的事情。” “据说是个黑发黑眼的魔女。” 她还没有上报，对面就已经开始行动了？龙葵的大脑空白了一瞬间后便恢复了正常的思考能力，只是脸色仍然有点僵硬。 因为她自己就是黑发黑眼睛啊！ 现在走人好像稍微有点显眼，而且自己并不是暗元素天赋者，理论上来讲并不需要担心。 在离开王都前，她曾经答应了那个同样是穿越者的孩子稍微帮忙调查一下回去的方法，自己也同样有回去的意愿，所以绝对不能在这里出事。 上面下达命令的人究竟是怎么想的，那些人只需要稍微调查一下就可以看出来那些人的死亡是因为撕咬伤，而不是因为某种人为的伤害造成的团灭，为什么会归结到魔女身上？ 因为有魔女拥有操纵野兽的能力？ 这些士兵似乎在有意筛查每个人擅长使用的元素，然后筛选出来了几位常用暗元素的人，而那些人并不全是黑发黑眼，他们五颜六色的发色瞳色甚至让龙葵也开始怀疑自己。 龙葵：......这又是个什么原理？ 或许是害怕有人用魔法以及药剂更改面容吧，联想到这个世界种类繁多的药剂与魔法效果，她又开始觉得这些排查士兵的担心也不无道理。 队伍很快就排到了她自己，接过士兵递过来的检测装置......其实就是个简陋的木头徽章，上面镶嵌着一颗指甲盖大小的晶石，在龙葵手中微微散发出柔和的红光，象征着她火元素天赋者的事实。 “火元素。”检查士兵又多看了两眼，“把你的武器和包裹给我检查一下。” 第5章 之前的人好像并没有这个流程。不明所以的龙葵乖乖把东西递过去，任由对方检查。 只要别把她的钱给拿走就好。 “行了，别为难人家了。”另一位士兵的语调明显带上了不耐烦，“那人擅长使用的明显是斧头，而不是大剑。” “而且她的眼睛也不是黑色，这位小姐漂亮的红眼睛可没有魔法更改的痕迹。” 第4章 红眼睛？ 接过还回来的行李，龙葵还是稍微有点恍惚——她什么时候变成红眼睛了？ 虽然她想不明白，但她顺利进入城内且并没有出什么问题。不过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现在肯定无法上报官方了，没看见人家把她当成魔女了吗？ 城内比她在外面看到的更加繁华，来往的旅行商人和居民嘈杂的声音将整个街道渲染出一片热闹喧嚣的氛围。 看来是个比较和平的地区。 龙葵总算是收回了自己发散的思维，现在一处店铺外借助橱窗内展示的、类似镜子的晶石商品带来的反光，总算彻底看清楚了自己的容貌。 就像是那位士兵所说的那样，她的眼眸确确实实的变成了耀眼的红色，阳光落在她眼底像是跳跃的火焰。 而一道伤疤从额头开始贯穿了整张脸颊。但相当神奇的是，明明之前没有这东西，它却已经处于愈合状态。 虽然她现在的红眼睛确实很漂亮，但接连产生的变化让龙葵感到异常的不安——因为这种情况完全超出了她的掌控。 既然这样，那就只能重新规划一下未来安排了。 已知：第一，官方已经知道商队出事，且把商队全灭的原因归结为【魔女】——也就是她自己——作乱；第二，官方（不知是王室那边还是教会那边）监测到了暗元素，并且有特殊手段还原人的外貌以及部分出事时的画面，才发现了还活着的她。 那东西或许无法检测到更为具体的容貌，只能看到模糊的面容，而当时她因为头发比较长，被她松垮的束起，才让现在已经重新变回短发且眼睛颜色改变的她没有被第一时间对号入座。 不过，自己明显是火元素，为什么官方会把商队全灭的原因推到她身上？或者说，他们在复原的画面中看到了什么？ 果然她还是完全想不起来。龙葵挠头，果断跳过了这个问题。 她并不准备现在就离开这里，而是选择了先深入了解这个世界的规则。之前在王都内她主要依靠死记硬背来了解知识，如今正好把它完全消化掉。 而且正所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躲在这座城镇，只要不搞事、不接触教堂以及少在人群面前出风头，理论上就不会被注意到。 而且她需要赚钱，她手上拥有都钱财不支持她花费太多时间四处走动。 向路边八卦的居民们打听那几个旅店最实惠后，龙葵迅速找了一家办理了入住。 一天五枚铜币，比王都那边便宜了将近一半，但她还是得快点找到适合她的工作。 适合自己的工作啊……她低头沉思，不自觉的在脑海中再一次将自己整理好的各种工作全部梳理完成。 不需要学历的话，像是端盘子洗盘子之类不需要技术的活她完全可以参加。 尽管有些商铺会用魔法代劳，但这个世界的魔法普及程度并不像龙葵之前看过的小说里那样是个人就会，大部分人都只能简单的用元素加持自身，斌不能算在魔法的范围内。 虽然她现在还是很菜，但想要快速提高实力，或许可以考虑往战斗职业那边发展。 比如......雇佣兵？ 缓步走在大街上，就这短短三百米的距离，她已经看到了五张以上的招聘启事。 上面的条件都还好，如果对物质需求较低，去应聘还是很不错的。 但既然已经答应了那孩子，她大概不会长时间呆在某一个地方。 龙葵想到了那个和她一同穿越的少女，董可音。在她离开的前一个晚上，这孩子好像马上就要哭出来了，颤颤巍巍的拉住了她的手，拜托龙葵能否帮助她找到回家的方法。 或许孩子的本意是想让她留下来，却没想到她完全理解错了意思，以为是要让她在外面寻找。 就算最后龙葵意识到了她的真正意思，也已经彻底离开了皇宫，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了。 不过现在也不晚。王宫里确实收藏了很多书籍，但部分“禁书”碍于教会所以没办法展示或者被直接烧毁，如今她在外面寻找应该也算是另一种解决办法。 “有机会的话，可以找找这里有没有可以借阅藏书的地方。” 而且不能光从官方那边获取资料，毕竟上面想让普通民众知道的“事实”可能与真正的真相相去甚远。 所以她也应该打听一下比较有名的流言，比如说那些都市传说之类的——既然是商业发达的城市，那么获取信息的渠道也应该稍微多一点。 龙葵也清楚这种做法无异于大海捞针，但倘若正规途径找不到，她就只能采用某种极端方案。 不过如果她要打听某些“禁忌知识”，不妨去“流放地”去询问魔女们？ 这是种很危险的举动，因为位于帝国边陲的流放之地传闻有魔女统治，长年被黑雾所笼罩，进入后的人基本就没有出来的。 就算流放之地很靠近伊斯塔特，这也是下下策。她可是很惜命的，不到万不得已她绝对不会进去找不痛快。 数次进入贴有招聘启事的店铺进行询问过后，龙葵却都因为各种原因被拒绝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 按理说一些后台工作并不需要语言或者一部分技巧，她究竟为什么会被拒绝？ 又一次被拒离开店铺后，龙葵发出了这样的叹息。 似乎有人在打量自己。感觉到有人的视线，她四处张望，却没有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发现任何异常。 估计是她的错觉。 继续向前走，龙葵最终在某处喧闹前停下了脚步。 或许是建城之初并没有考虑到如今城镇人口会暴涨的原因，整个伊斯塔特可以明显看出有三次扩建的痕迹，城镇中间有两道明显的“裂痕”，如今被当成了主要通道供人行走。 如今她看到的酒馆便是建立在第一个交界处旁边小巷内的建筑，有身着铠甲的雇佣兵从其中进出。 他们全部都是无法进入骑士团，却又不屑于进入士兵队伍中，便逐渐聚集在这里接些小任务来养活自己。那些官方人员也默许了他们的存在，甚至到最后发展到一些开拓任务也会叫上他们。 有点像那些西幻文里常见的冒险者公会。 想要赚钱又想提高实力，或许这也是一种方法。龙葵沉思片刻，选择了推门进去。 踏进去的第一秒，她就闻到了浓重的酸臭味——那是由脚臭味、许久未清洗身体的酸臭和汗味混杂在一起的恶心味道。 这种味道实在是太过刺鼻，甚至让她的注意力有了一瞬间的分散，勉强定了定神才开始观察酒馆内部的状况。 里面大部分都是男性，全部都膀大腰圆的；就连里面的女性都比她状一圈，倒是显得她像是个小鸡崽子了。她并没有明目张胆的打量这些人，据说这种常年见血的职业对其他人的目光也十分敏感，还是避免招惹这种能一拳一个她的人比较好。 狂野的笑声与酒杯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震得人耳膜疼，很难不让人心生燥热。 打扰了，她收回这句话，这里根本就不符合她自己的印象。但龙葵也不是没见过音量大的场景，面不改色、屏住呼吸贴边走进了酒馆内部。 里面大部分人周围环绕的元素都十分稀薄，看来都是只能勉强利用元素加强自身、甚至是无法利用元素。 在酒馆的角落里确实有类似任务板的东西，但空空如也的面板让她彻底意识到了这些所谓的雇佣兵并非是贴张纸就可以接取任务的职业。看这种架势，恐怕平常根本就没有多少任务供他们接取。 所以说他们是怎么赚钱的？ 有几道十分恶心的视线始终黏在她身上，让她稍微有点手痒。围绕在身边的火元素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想法，聚拢在一起迸发出几枚明亮的火星。 “喂。”有人叫住了她，“你在这边接不到什么任务，这里更多是我们交换任务和人情的地点。” 龙葵回头，看到了酒馆内为数不多的女性。 来者拥有一头热烈的红发和金色眼睛，只需要看一眼就让人印象深刻。她的年纪可能比龙葵大个四五岁，裸露在外的手臂上纵横交错的伤疤和强壮的身体让人一眼看上去异常有压迫感，但一张鹅蛋脸却极大的削弱了紧张感。 通过介绍，龙葵也知道了大多数人要么已经有了名气、可以通过其他渠道专门接任务，要么有兼职可以挣外快。 反正所有人都有自己独特的挣钱渠道，根本就不像她，完全就是个彻彻底底的菜鸟。 第6章 最后那位好心的大姐还是给她指了条明路：“既然是能够驱使元素的天才，你倒是可以考虑猎杀点有价值的怪物把皮毛晶核之类有价值的东西，也可以去野外采摘草药之类的东西，然后卖给店铺。” “没名气的时候可以去黑市售卖，打出自己的名气之后就无所谓卖到哪边了。除此之外，你也可以在每年的炎阳季（夏季）末期参加由官方组织的拓荒，这也可以获得收入。” 拓荒啊，她听说过，更严格的说法应该是“剿兽”才对。据说是为了进入丛林中对那些野兽进行清剿，防止之后会产生兽乱、骚扰丛林周边的村庄。 “谢谢姐。”和那位好心人道谢，并且保证自己有所收获后会分给她一半之后，龙葵才转身离开了酒馆。 酒馆大门关上的前一秒，她听见了一部分人聚集起来讨论的声音—— “我说，你会这么好心？是看她有天赋吧？” “那衣服用料不错啊，应该是某个暴发户离家出走的女儿吧？就算不是，以她身边元素的活跃程度，她的天赋也有结交的价值啊。” 果然是这样，有足够的价值利益才让人能够注意到她。龙葵垂眸，却并没有感到意外，并未停下脚步继续向前。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被认成暴发户的女儿，但或许可以稍微利用一下这点。 当然用不好也会遭到反噬罢了。 猎杀怪物啊......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之前看到过的不知名野兽尸体，还是稍微感觉有点恶心，按压两下太阳穴才压下不适感。 或许，可以尝试一下？反正她目前也找不到工作。 第5章 “靠北哦，又吃到沙子了！” 照常将与沙子混合在一起的硬面包咽下，龙葵也只是略微抱怨便没有其余的反应。 不然能怎么办呢？熏肉不便于携带、浆果容易坏，至于其他那些“又酸又馊”的酒水或是各种不知名果实碾成的泥对她来说还是太超前了，她只是尝过一次便无法再接受这种菜式的味道。 综上所述，还是这种会混有沙子的硬面包性价比最高。 虽然这种东西的难吃程度已经有点突破了她自己涉猎过的“难吃食物”下限，但也勉强能够入口——总比三天饿两顿或者直接吃树叶树皮强。 如果她能够借到厨房就好了。龙葵心想，但也知道目前不太可能有这种可能性。 第一是因为她的钱不太够（这个应该是最大的问题），第二就是因为这个世界平民能够买到的食材数量不多，无非就是类似于卷心菜或者土豆之类的作物，甚至连肉都很少。 更为丰富的蔬菜与肉类品种是给那些贵族老爷们食用的。 带着对食物的满腹抱怨，龙葵硬生生将所有“硬面包”吃的连渣都不剩。舔干净手指，她开始仔细规划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今天龙葵选择的目标是在丛林与村镇交界处活动的幻影灵，算是种比较简单便可以捕获的物种。目前她人已经重新来到了之前路过的村子外围，正准备在这里休整片刻再行动。 如今这次的行动是她的第一次正式解决活物，与来伊斯塔特时遇见那狼类怪物有着本质区别。现在时间还早，在行动之前，她还有充足的时间进行热身。 作为一个新手，她当然得选择一个比较简单的对象进行“素材收集”。这只怪物虽然名字看上去高大上，但攻击性简直小到离谱，唯一的手段就是制造出拙劣的幻影来迷惑过路旅人来吃掉一部分情绪。 而它们身上比较有价值的东西就是死亡后变化而成的粉尘，无需特殊的收集方式，只需要眼疾手快的接住它们掉落的尸体就好。 幻影灵的粉尘是绘制部分法阵的材料，虽然不是每个法阵都有增益效果、提升效果也有限，但因为它们的特性因此成为了新手们的最爱。 这种生物还没有灭绝，完全就依赖于它们特殊的繁殖能力：只要检测到某个个体的死亡，其中逸散的元素流就会在三天内凝聚成一个新的个体。 如此生生不息，让幻影灵的数量保持的异常稳定，也不知道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繁衍模式。 自从穿越到这个世界里，各种不符合常理的情况她早就见怪不怪了，这种离谱的诞生方式已经无法再让她生出什么求知欲——笑死，这种大概率找不到真相、可能涉及到自然规律的东西，继续深究反而大概率浪费时间。 就算她好奇这种生成方式，目前也应该先以赚钱为主。 经过打听，龙葵已经清楚了这座村落名叫科佛特村，常住人口很少，仅有六百五十四人，还是包括驻扎在这里的士兵的情况下。 这里虽然离伊斯塔特比较近，但因为临近丛林边界，也因此并没有受到什么城镇带来的良好影响。 甚至连大城市中应该有的最新技术“驱兽灯”也没能流入这座村庄，他们仍然依赖墙壁抵抗野兽的侵袭......虽然在她看来这一层薄薄的墙壁对厉害点的野兽基本没有什么作用，聊胜于无吧。 起身正准备离开时，背后传来的沉重脚步声和含混不清的癫狂叫喊让龙葵本能的头皮发麻，快步向前走了两步，侧身想要避开那人。 她的余光只看到了几缕飞扬的发丝，想要伸手握剑的手便被人握住了。 握住她右手的是一位女人，过长的头发乱蓬蓬的披散在肩头，只从缝隙中露出一对浑浊的绿眼睛，隐约能看见她眼尾带红。 “艾薇琳......我的女儿，你回来了？” 明明落在她手上的力道并不大，龙葵却仍然愣在原地两秒，垂眸掩盖住自己的复杂情绪。 “又是她啊，自从她的小女儿失足落水之后，就变成了这副疯疯癫癫的模样。” “唉，明明年轻的时候也是个大美人......” “再生一个，可能就好了吧？” “谁知道呢？万一把影响她的东西传给孩子了怎么办？” 细碎的讨论声钻进龙葵的耳朵里，让她突然有种难以克制的恶心感。并不是单单是因为她的手突然被陌生人握住，更多是因为她身上流脓溃烂的伤口以及鼻青脸肿、基本看不清面容的脸。 不难想象，她之前究竟遭遇了什么样的对待。 “夫人，你认错人了。”她语调中听不出任何被冒犯的愤怒，甚至带着点笑，抽出自己的手，强迫自己移开目光不与她对视，“我可不是你的女儿。” 那些人想让她再生一个，但龙葵觉得，恐怕不太可能了。 以这位女性四五十岁的年纪、又长时间遭受虐待，应该很难再正常怀孕。就算最终怀上了，恐怕也会在月份不显的时候因为殴打而流产，最终导致经常性的流产从而再难怀孕。 简单来说，就是她孕育新生命的子宫坏掉了。 这种情况，龙葵管不了。她只是想在这里暂时休息一下，与其他土著产生冲突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离开村庄之前，她再度回头看了眼。那女人正被不知是丈夫还是儿子的男性拖行，翠绿色的眼睛仍然注视着她离开的方向。 收起你那没有用的同理心，龙葵。收回目光，她这样告诫自己——你救不了她，之前不是已经进行过类似的尝试了吗？ 宛如小石子落入平静的湖面，激起阵阵涟漪，随即归于平静。 数小时之后，龙葵踏入了丛林之中。 整座丛林中异常安静，仅能听见风吹过树叶的细微沙沙声。她当然知道这不正常，环绕四周很快看到了不和谐之处，那些树叶枝条全部变成了糊成一团的色块，多看两眼就能发现不对劲。 已经进入到幻术之中了吗？那这家伙的速度还挺快，或许周围有不止一只幻影灵也说不定。 对付这种不知道在什么地方的家伙，自然要—— 火元素开始疯狂聚集，她从中甚至读出了她们的喜悦，就好像是许久未见的朋友般，非常自然的指挥着它们聚集到了一起。 灼热的火焰如同波纹般四散纷飞，带着高燃的爆鸣将周围的环境彻底灼烧殆尽！ 在火星灼烧的“噼啪”声中，龙葵听见了某种尖利的喊叫声，像是指甲摩擦玻璃般惹人厌烦，却也代表她命中了目标。 像是回应她的想法，一两秒过后，幻境开始崩塌消散，露出幻影灵被烧焦的真容。 它们的原本颜色应该是澄澈的蓝，整个身体有点像蝴蝶，柔软的翅膀末尾化作一片虚无消融在空气中。而它释放幻象的触须为它腹腔外半遮颜的晶石，在阳光的照射下略微发光，也是它们身上唯一完好的部位。 其余漂亮且虚幻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片漆黑，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而那些没有受到波及的幻影灵们似乎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点害怕，钻进草丛里瑟瑟发抖。 ......智能程度好低，比原本世界里的“傻狍子”还不如。 龙葵在心里吐槽，非常淡定的给那些半死不活的幻影灵补刀，将它们的尸体放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容器中丢进背包里。 第7章 这些容器是她特意定做的，专门用来存放这种小体型的东西，也不需要花费多少钱，放入腰包中也十分合适。 体型小、方便携带，也是龙葵选择它的进行狩猎的原因之一。 等再过两三分钟，这些“尸体”就会转化成她所需要的材料。现在天色还早，或许她可以继续往丛林里面走走，保不齐就能遇到什么好东西。 又顺手解决掉几只幻影灵之后，这些笨蛋怪物似乎终于后知后觉的开始逃向丛林深处。 本来还想要继续深入，只是计划终究赶不上变化。在她还并未前行之时，宛如水波般的无形力量突然让她的行动艰难起来。 难道是某种精神力能力？ 联想到这种可能性，龙葵直接变了脸色。对于一个新手来说，没接触过的精神系技能是最麻烦的能力。 她在剑刃上附着上了火元素，那火焰并不像寻常那样暴躁，而是规则的进行跳动。之前她虽然将剑刃拔出，但那只是为了避免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并没有利用元素附魔——因为这柄剑已经隐约有损坏的迹象，在攒够钱买新武器之前她还得“省着点”用。 只是她等待许久，周围的景色都未见有什么变化，没有攻击也并没有其他野兽冲出来，就好像刚才的精神力只不过是一场幻觉。 直到她离开之后，无形的精神波动再度出现，并且越发狂乱，惊飞了无数飞鸟： 【找、找到......你了。】 第6章 突然感觉到的精神力波动龙葵没有告诉任何人——自然，她也是没有任何熟悉的人能够倾诉，哪怕是写信给同为老乡的“圣女”也不行。 她现在可是已经上了官方的通缉令，可不敢再去官方面前晃悠。但她思来想去了半天，还是决定暂时先不从伊斯塔特离开。 因为她不清楚袭击者是否会选择继续跟随她，保不齐就直接在路上把她给解决掉了。 突然遇到的情况让她头疼到了极点，好在卖出去的材料让她的心情也变好了很多。 共有八瓶幻影灵粉尘，正好是八枚银币，赶得上部分普通人两个月左右的收入了......就照这种收入，也难怪她会被推荐去击杀那些野兽赚钱，从更高级的野兽身上获取的材料肯定能卖更多钱。 不过幻影灵的遗留物也不是那么好获得的，要知道它们的身体是纯粹的虚幻产物，可不是无法操纵元素的普通人能够击杀的。 依照约定送了四分之一收入送给那位给她提供思路的女性，龙葵伪装的笑容活像个没见过啥世面的傻子，但出了酒馆又重新收敛笑容恢复成了一幅面瘫脸。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整座城镇的气氛有点诡异和严肃。 背后那若有若无的视线又开始出现，却仍然找不到源头。 “抓住她！站住！” 回过神来，龙葵目睹了一场骚乱的发生，看见一位全身裹在脏兮兮斗篷中的孩子被三五个壮汉按倒在地面上。 斗篷被扯落之后，她才发现那孩子好像有点像是一些西幻轻小说的“兽人”，还长着尾巴和耳朵呢！ “原来是奥斯啊......这种猫亚科永远都是这样，每天都只会小偷小摸而且永远养不熟。” “确实啊，他们不能学学兔亚科的奥斯吗？又乖又软，而且还实诚。” 原来这种有兽类特征的人型生物在这边并不叫“兽人”，而是有更本土化的称呼“奥斯”，以为人与兽的混血。而让龙葵感到意外的是，这种“人兽混血”并不是夸张说法，而是真的有可能发生的事情！ 就像是那些野兽会被称作怪物一样，有不少称呼都和她原本的习惯不太一样，她需要慢慢习惯与改正。不过也有点相同的东西，比如对另一个群体的歧视。 说起来，这又一种诡异的事情......这个世界中的物种某种程度上好像并没有生殖隔离这种东西。 在这个世界中，或许是远古时期的部分智慧程度相当高的怪物成长到一定程度后能够变为人形，才留下了各种种族千奇百怪的奥斯。 如果是现在的话，还愿意与人类混血的怪物种族恐怕就只剩下血统纯正的“龙”了。这些数量稀少的生物一如各种文学作品描绘的那样，强大、神秘、时不时会出现在人类社会造成一场骚乱， 至于其他的那些怪物们，似乎已经完全销声匿迹，隐藏在人类未曾探索的区域内封闭了与人类的交流。 而它们的血脉后代却遗留在了人类社会之中，如今祖上的血脉恐怕除了异于常人的器官和某些返祖现象之外恐怕就没有更多体现了。 这只“奥斯”挣扎着扭动身体，利爪弹出，直接给其中一人挠了个大花脸。 龙葵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脚同样也长有毛发，是猫爪的形状，配合上这孩子炸毛的尾巴看上去十分可爱的，明明已经做出了攻击动作却能明显感觉到对街上的大多数人来说没有什么威胁性。 感觉比起人类，她似乎更像是......小宠物。 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的龙葵又多看了两眼那位猫亚科“奥斯”，似乎有点意识到自己这种想法究竟是从何而来。 ——因为她实在是太瘦、身材太过娇小，在这些壮汉面前活像是个小娃娃，根本组织不起有效的反抗。 别瞎凑热闹。龙葵告诫自己，收回视线不在关注那位“奥斯”。 作为一名初来乍到的“外乡人”，目前她连自己都管不好，根本没有精力去关注其他人的状况。 将所有的思绪压制到内心最深处，龙葵步伐缓慢的朝暂时居住的旅店走去。 在她背后，细碎的话语声飘入她的耳中： “……奥斯……品相不错……” “卖给……” “还是……黑市比较靠谱……” 果然，哪里有人，哪里就有黑市这种什么都能买到、但是却比较反人类的地点。 这些人看着那位“奥斯”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只无能狂怒的小宠物，还可以带给他们更多的金钱。 她会被卖到什么地方？又会进行什么工作？ 就算是穿越之前她所在的国家异常和平，暗网仍然无法完全根除，甚至连人口拐卖都依旧存在。或许在这个世界里，这些所谓的“异族”也是人类的排挤对象，他们的特殊血脉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龙葵的脑子不自觉拐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情上，就算没有继续深想，却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曾经她看到过很多报道甚至是视频资料，自然知道这种孩子......尤其是女性，究竟会遭遇什么。在这个拥有贵族的世界里，她们遭受的一切怕是会更加恶心。 但她管不了这些。 在经历过这个小插曲后，龙葵照常来到了酒馆中，找了一个角落里坐下。 雇佣兵聚集的酒馆内部异常热闹，嘈杂的说话声和碰杯声让辨别消息变成了一项十分困难的行为。今天聚集于此的雇佣兵数量比以往都要多，将整个酒馆的桌椅占据了至少四分之三。 今天酒馆里人好多，发生什么事情了？ “这还是第一次，竟然有魔女混进城里杀了一个贵族。” “真的吗？完全没听说过。” “你刚从外面回来吧？这件事在外面已经传沸沸扬扬的了。” 同样完全不知情的龙葵：谢邀，完全没听见风声呢。 “【父神】在上，那位贵族和她的妻子，全部都被杀掉了，正巧被一个可怜的男仆目击到了。” “幸好，这位魔女没有折磨人或者鞭尸的习惯，尸体上的伤口很小，是一击毙命。” “你觉得会是那一位魔女做的？” “【千面魔女】或是【兽之魔女】吧？其他魔女进来很容易被发现。” “不应该吧？【兽之魔女】不是从来没有目击证明吗？而且她的兽耳应该很有特点才对。” 龙葵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着雇佣兵们的谈话，同时内心中也升起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和探知欲望。 ——魔女，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呢？ 无论是从书中还是旁人的交谈中，获取的关于魔女的信息都相对比较单调，几乎全部都在告诉其他人：魔女危险、疯狂又嗜血，是光明与国家的敌人。 只是在官方的书籍中，多出了对魔女的归类：修习了黑暗魔法或禁术的女性，如今在似乎还包括行为异常、身体残缺或扭曲。能够学习禁术象征着她们的黑暗天赋，而肢体残疾与行为异常象征着她们被已经被污染蛊惑。 或许在民间还有更多分类方式，比如胎记或者异于常人的外貌，但终究不如官方判断那样权威。 什么？你说男性？那个叫“被蛊惑者”或者恶魔，大多以魔女的帮凶出现。 有点奇怪。不仅仅是这种奇怪的分类方式，还有这种区别对待的话术，都让人本能的感觉到厌烦。 酒馆内的讨论仍然在继续，龙葵就这么安静听着，直到正常的讨论变成更加抽象的污言秽语，她才起身从侧门来到了酒馆二层的露台。 第8章 从露台往外张望，只能看见漆黑一片的夜空，闪烁的星辰共同构成了飘逸绚烂的银带。结束了一天工作的人们提灯匆忙走过街道，最后一丝光辉也被漫长漆黑的小道吞没，一如她看不到尽头的未来。 她究竟要怎样才能回去？ 她确实不讨厌在这个世界四处奔走，如果只是单纯的生存，压力也并不大——至少比她在原生世界中天天熬夜的作息要健康多了。 但她并没有留在这里的锚点，又究竟要为了谁留下来？就算龙葵在那个世界已经父母双亡，但她的朋友与人脉全部都在那边，而在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里她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龙葵疲惫的前倾身体，将双手搭在护栏之上，眼神漫无目的的扫过已经没有多少行人的街道。 不过是一门之隔，嘈杂的酒馆就好像和这片寂静漆黑的街道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龙葵靠在栏杆上唉声叹气，街道上一闪而过的黑影却让她被迫中断了。 那是个——会动的玩偶？ 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那个会动的小东西便已经消失不见，速度快到让龙葵以为只不过是个幻觉。 所以，那东西究竟是什么？这个世界的高科技？眼看着自己已经追不上它，龙葵也站在原地没动，克制住自己想追上它、带回来研究一下的冲动和好奇心。 或许以后还能捡到它也说不定。 ...... ... “圣女阁下，您只需要记住，‘魔女’这种生物已经不能算作人类。” “她们不过是被魔鬼占据了躯壳的人形生物罢了。” 董可音挺直了脊背，乖巧应答：“我明白了。” 第7章 “这次的材料。” 龙葵递出了自己本次外出的收获，清点收获确认没问题后正准备离开，柜台后的老板却出言叫住了她：“姑娘，最近......你最好减少出去的次数，或者干脆在外面待上几天再回来。” 确实，她最近今天总感觉城内气氛不太对劲，伊斯塔特的居民步履匆忙，压低声音相互交流，说些她听不懂的词汇不知道在指代什么东西，部分人虽然紧张但同样也有无法掩盖的兴奋。 酒馆她最近倒是没怎么去过，或许去哪里能听到些线索。 “......酒馆那边最好也尽可能少去。” “我明白了，谢谢您。”龙葵有些意外的扫了眼老板有些苍老的面容，选择采纳了她的建议，准备减少最近的行动。 她是外来者，当然不如商铺老板了解这里，接受建议能避免不少麻烦。 告别老板后，龙葵缓步朝暂住地走去。小巷外的报童叫嚷着最近的大新闻，希望能将手中的“报纸”卖出去一份，只是所有居民都步伐匆忙的往家中赶，无人为叫卖停留。 “要来一份吗？”小报童抬头用亮晶晶的眼神注视着龙葵，期待着她能够答应请求。 等离得近了之后，龙葵才发现那位报童是位剪了短发的小姑娘，拿帽子一盖根本就分辨不清她的性别。而且她的头发是非常鲜艳的橙红色，与明艳的笑容配合，只需一眼就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 她手中售卖的货物说是报纸也不准确，因为那东西根本没有纸张，而是一个半透明的球体，球壳内部包裹着似乎在流动的浓雾。 开办这个报社的人也是个人才，竟然采用了特殊材料来“加密”信息而不是用传统纸媒，只有动用精神力才能看到内部的内容，否则就像现在这样只会看见一整片空白的雾气。 “给我来一份。”龙葵付过两枚铜币，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报纸”，开始快速浏览，寄希望于里面有什么有用的情报。 前几页都是些花边新闻，她不怎么感兴趣，在其中快速浏览找到了点有用的东西：三十天之后的拓荒。 刚开始的几句话都非常官方，无非就是要“共同努力”之类的场面话，大概只有参与人数有细微的差别。 等、等一下......！龙葵非常精准的在最后找到了这次“拓荒”的重点：这次的拓荒，圣女也会过来。 往常王都周围也会对周边进行清理，圣女和骑士团一般应该在那边活动，只是这次还是稍微有点特别。 并不是因为伊斯塔特这座城镇有多么特别，那孩子会过来肯定是因为想接触城镇西北方向的流放之地。或许是想要净化那片黑雾、收复失地，所以他们才会如此着急的让那孩子也参与行动。 自从两百多年前“飓风魔女”艾斯塔莉娅。阿卡莎前往流放之地后，那边就出现了永不散去的黑雾与暴风，从此【波拜特王国】就丧失了对那片地带的掌控。 甚至其中还囊括一部分边界线，若是邻国找到了能够横穿流放之地的方式，对王国来说是个大灾难。因此也有源源不断的雇佣兵进入其中，希望能找到解决侬额u于风暴的方法，但却始终没有接过。 说起来，龙葵在知道这个王国的名字含义之后还感觉挺好笑的。 在这边的语言中，“波拜特”意为“永恒”以及“神眷之地”，以此希望王国传承能够长久。但非常可惜的是，按照龙葵的观察，如果有粮食减产或者其他大型灾难发生，这个国家怕不是很快就会被拖进深渊之中。 因为无家可归的流民实在太多了，一旦有人愿意把他们给整合起来，也是一种恐怖的力量——为了生存和吃饱饭，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为了避免出意外，王都那边手笔还是真的大啊。”看到上层决定派出一整个第三骑士团的消息，龙葵哑然失笑，随即表示出理解。 毕竟队伍中会有“圣女”存在，这些高层自然不可能让自己的心头宝随随便便就去一个十分危险的地方。 继续向后翻阅，龙葵的目光凝固，看到了一条角落中的消息：【......处刑魔女......】。 伊斯塔特周边也有人被“认定”成为魔女了吗？龙葵垂眸，压下内心翻涌的情绪，思维像是卡壳的机器，勉强才拼凑出情况。 这次将要被审判的人她认识，是那位她在周边村庄见过的疯女人，不知为何也被押上了处刑台。 难怪最近城镇内最近的氛围不对劲，恐怕大多数人都会对此感到不安——无论是害怕自己被魔女找上门还是被当成魔女处理掉。 或许仍然会有一些人感到兴奋，跟据传闻魔女们似乎是非常团结的群体，或许能借助这次处理更多魔女也说不定。 龙葵自认为这些和她都没什么关系，直到她“翻”到最后，突然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隐藏的信息。那东西的外表不过是个灰扑扑的圆球，蜷缩在角落仿佛与整个环境融为一体，若不是龙葵看的仔细，怕是已经错过它了。 小心用精神力触动这条隐藏信息，将它完全解析，里面却只有两句话和一个地址： 【同类，收。若某天你发现自己能使用暗元素，请于此处汇合。】 她承认，看见这条消息的时候，她感觉自己有“小脑萎缩”的嫌疑，缓缓打出一个问号：这玩意，好像是专门送给她的。 那位小报童，不知道究竟是魔女本人，还是魔女借她之手送出的情报。 - 回到“报社”的女孩随手将剩余的货物放到桌面上，对着角落办公桌后面的人影打招呼：“我回来了。” 这间报社位于某个偏僻地点的二层小楼内，透过窗户可以隐约看见堆放的文件和人影。 “你这个投影还是不够智能啊，回头有没有可能改造一下这玩意......算了，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就算没有得到回应，她的脸色也没有过多变化，只是伸了一下懒腰：“真是，装小孩很累的，下次就别让我来了吧。” 她双臂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在桌面上，扭头看向那个人影。 那是位白发少女，金黄色的无神双眸似乎越过她望向一片虚无之中。 放置于桌面的水晶球骤然亮起，不轻不重的闪烁三下，是“她们”约定的信号。 “坏了坏了！我又忘记时间了！” 楼上骤然传来一声惨叫，“女孩”却似乎已经习惯了这些突如其来的噪声，仍然异常淡定的坐在桌面上将手放在水晶球之上：“【玩偶魔女】多萝西娅......以及【影子魔女】芙罗斯特存活。” 【都活着就行，你们那边结束了吗？】水晶球投射出一连串的字体，在空中颤动着落入多萝西娅的眼底，随后化作晶莹碎屑消失，【又一个不愿意离开的？】 “是的，要不是我和芙罗斯特跑得快，估计就被那些守卫注意到了。”多萝西娅整个人瘫在座位上，提到之前的情况，直接气笑了，“你知道她最后说什么吗？只要她资源” “我说，之前确认了无数遍的情况，你就别大发善心的想带这种人出来了，坑人。”她朝楼上扯着嗓子喊，“这种人直接让她发烂、发臭得了，救什么啊，她巴不得我们和她一起跌落深渊。” “我的问题，以后不会了。”楼梯的阴影略微颤动，从其中传出来沉闷的应答声。 第9章 【谁都是这样过来的，你们长驻伊斯塔特之后确实很少出现魔女审判。】 “我们又发现了一位好像有暗元素天赋的同伴，信件已经送出去了。”多萝西娅接过同伴调出来的情报传输过去，“还有，这次‘圣女’马上也要进入流放之地，需要派人试探一下她吗？” 【不用。】停顿片刻，字体才继续弹出，【一个教廷的走狗罢了，除非她自己脱离过来找我们，不然一律当作敌人。】 圣女和魔女看上去好像会是天然的对立面。她想，手指无意识敲打着桌面，指甲与木制桌板相撞，发出略微有点沉默的撞击声。 但同伴们都心知肚明——不是这样的，至少不应该是这样的。 在很久之前的过去，或许她们是关系要好的朋友闺蜜，亦或者是普通“同事”的关系，但绝对不可能是敌人。 【我希望你在送信的时候没有太过谜语人。】 见多萝西娅迟迟没有回应，对面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弹字体的速度明显变快了不少：【你怎么每次解释情况都这样啊，还是......算了，还是我自己重新送一封信出去吧。】 水晶球的光芒变化更加剧烈，最后竟逐渐暗淡下来。 在光芒熄灭之前，多萝西娅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艾斯塔莉娅姐姐这次预估清醒过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又有多久？抵御那些阴影的防护马上就要消失了，咱们也得尽早做准备。” 【很快。】 最后，那一边只留下这一句话，屋内彻底归于平静。 第8章 村庄中的疯女人消失了。 龙葵仍然记得，自己在几天前看见女人的状态——仍然疯癫、暴躁、精神不正常。如今身处火刑架之上，她却诡异的安静下来，乱糟糟的头发遮盖了她大半张脸颊，看不清楚神情。 自己救不了对方。无力感始终在龙葵心头挥之不去，只能尽可能自我安慰。 离开村庄的时候，她感觉到了若有若无的视线。本来以为是村落中其他居民的打量，但在她离开村庄后视线仍然没有消失。 说起来，这种视线……好像在城里就已经有了。 被陌生人盯着，她难免有点焦躁，脚下步伐也开始加快。 这次她想要稍微深入探索一下丛林。之前她一直在外围行动，“开拓的地图”也有限。 她时常经过的官道一如既往的熟悉，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异常，让她的心跳也重新安定下来。 踏入丛林的同时，龙葵再度感觉到了熟悉的精神力波动。原本应该十分平静的精神力变得异常狂躁，似乎是在挤压排斥着她的精神，想要将她从丛林之中驱赶出去。 但来不及了。 数只大约到她腰部的狼从黑雾中踏出，发出低沉都嘶吼声，切断了她的退路。 整个狼群本来应该正如它们的种族名字“银牙叶”一样，身上挂满了银白色的叶子，只是平常在同样灰白色的皮毛上看不太出来。 这是它们平常存储魔力、释放技能的器官，是它们身体的一部分。 只是如今明显没有注意不到的烦恼了，因为它们的身上出现了漆黑的污渍，已经包裹住狼群的大半身体，一些粘稠的液体还在滴滴答答的往下滴水。 浓重的黑暗弥漫在龙葵身边，黑雾勾住她的脚踝，泛着不详的紫光。强烈的恶心感让她喉咙发堵，胃中翻滚却始终没能吐出来。 枯枝发出的“咯吱”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让她“被迫”与数匹半人高的灰狼对视。 迟疑半晌，龙葵才辨认出来这些狼应该是某种名叫“银牙叶”的种族。 整个狼群本来应该正如它们的种族名字“银牙叶”一样，通体洁白，仅有毛发末尾开出了白色的花，生长出翠绿的叶。 ……或许这些野兽曾经是“白狼”，只是毛发的末尾挂上了无法忽视的黑，混杂在一起才变成了暗沉的灰色。 它们与黑雾融为一体了。 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龙葵想起了自己曾经注意到的得知的“污染”。 她并没有真正见过被污染的生物应该是什么样，只是偶尔才会听见讨论，似乎大家都不愿意提起这种东西。但看到这东西的出现，她意识到这些所谓的“黑雾”便是之前听见过的“污染”。 随着狼群的靠近，龙葵闻到了随风飘散的腐烂味道，一瞬间让她差点以为自己看到的是一堆死亡已久的尸体。 将自己的呼吸放轻，她感觉到了自己冰凉一片的内心。没有即将开战时的兴奋或是紧张，只有出乎她意料的平静，就好像是结了冰的湖面，哪怕投入石块都不会留下丝毫的痕迹。 如果这些狼群就是她要面对的敌人，那么她也多少拥有赢下厮杀的机会。 银牙叶狼并不算是最强的种族，对它们来说，更高效且方便的狩猎方式是相互之间的配合与游击战术。如今它们在龙葵面前现身，自然也丢弃了它们最大的优势。 龙葵直接跳过了相互试探的阶段，手中重剑直直冲着最大的那匹狼王挥砍，爆燃的烈焰甚至隐约将周围的空气都扭曲了。 狼王当然不可能任由她进攻，用爪子刨动两下地面，在地面留下明显划痕后朝着她猛扑过来。 利刃划破皮肉的声音混杂在枯枝碾碎的吱嘎声中，龙葵没有选择抽剑回防，一团灼热的火焰骤然以她为中心朝四周炸开，化作滚烫的热浪将所有围攻她的银牙叶狼尽数吞噬。 耳边传来某种清脆的爆响，像是有什么晶体破碎的声音。 那些被火焰灼烧过的银牙叶狼在地上翻滚，企图扑灭全身燃烧的火焰，却因为它们本身“易燃”的特性越演越烈。 就算它们的神志受到了黑雾的影响，但生物本能仍然存在，在火中痛苦的抽搐着。 狼王身上当然也被火焰波及，但身体素质终究是要好上很多，带着身体上的火焰整个朝龙葵撞来。 只是狼王的动作终究是慢了两拍，龙葵早已从旁避开，又矮身一个滑铲从扑跃的狼王身下闪过，避开了它伸过来的血盆大口。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径直插入狼王柔软的腹部，延迟两秒、在她脱离狼王的身体范围之后又引发了一场小范围的爆炸。 在火与爆炸中，狼王的整个身体被拦腰炸开，变成了一堆焦黑的烂肉。但它仍然没有完全死亡，抽搐挣扎着朝龙葵亮出了利爪，鲜血将银牙叶狼王周边的地面染成浓重的黑红色。 就这么简单？ 龙葵挨个给那些“银叶牙”补刀，将它们身上所有还能卖钱的东西掏干净。直到确定了这里再没有活物，“被精神力排挤”的感觉依旧没有消失。 不过好消息是，那个盯着她的视线没了。 周围的黑雾越发厚重，甚至一度让周围的环境也开始不再清晰。那些银叶牙狼的血肉再次开始蠕动，被黑雾包裹着迅速干瘪下去，所有的血液与能量像是已经被吸收干净，化为粉末消散。 但龙葵阻止不了。哪怕是提前利用火焰将血肉削减大半，仍然能感觉到某种异常的流动感，在凝泄的精神力之中尤其明显。 但她等待了许久，却始终没有等来下一个敌人，看来只能深入到丛林里，才能看到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龙葵眉头皱起，刚才的突发情况带给她极强的压迫感，终究是让她像以往一样暂时停下了脚步。 但这次并非好奇心拖拽着她继续前进，而是被纠结的藤蔓拦住了回去的路。 连续用火焰烧干净几次纠缠在一起的藤蔓，龙葵深吸一口气，非常干脆的直接朝被黑暗笼罩的深处走去。 在外围兜圈子的时候，她同样发现了部分怪物的异常，却并不是所有的怪物都被“感染”了。而那些未被感染的怪物她并没有找到共同点，或许是因为自身抗性高的缘故才幸免于难？ 看来那东西的能力也不是这么可怕。龙葵可是在官方书籍上看见过感染阶段，目前也不过只是初期到中期的过度阶段而已。 正常的、比较强力的感染源，如今应当已经将这里变成了寸草不生的末期感染阶段，里面所有的生物都会变成感知不到疼痛、只知道厮杀的怪物。 前几天来这边应该还没有这样异常才对，有魔女在这边？ 毕竟在这个世界里的所有感染，按照官方的态度应该都是“魔女”的杰作才对。 对此龙葵持保留意见，因为某些不做人的官方确实可以树立一个靶子转移矛盾。在她看来，魔女要是真的有感染生物的能力，在圣女出来之前直接感染大多数生物把整个国家给搞崩溃，自己取国王而代之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里的“魔女”异常团结，几乎全部聚集在一处，每个人据官方所说都至少有一击毁灭城镇的能力。 比她原本世界中的女性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继续朝着黑雾深处走，龙葵好像是天生就知道方向在何处，开始笔直的朝着丛林深处前进。 第10章 再度清理掉被“感染”的几只兽类之后，周围的黑雾似乎变得稍微稀薄了一点。 她看到了一株盛放的花朵，如果光看花而忽略掉它两人高的身体，它还是挺漂亮的。黑雾环绕着它，被它身下的花苞吞咽又吐出，莫名让龙葵想到了给虫王觅食的工具虫。 似乎是终于察觉到了龙葵的视线，那朵巨型花朵身体一扭，原本半合拢的白色花瓣径直张开，露出里面还在滴溜溜转的猩红眼珠。 ......有点恶心。 眼球带给龙葵的诡异感并没有让她停下脚步，周身环绕着爆燃的火焰。 香甜的气息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在接触到火焰的瞬间便化为浅粉色的烟雾消散的无影无踪。 无论是藤蔓，还是各种毒物，其中大部分都被拦下无法接近龙葵的身体。 只是终究有一部分有毒气体飘散过来，甜腻的气息熏得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只是那花朵不会移动的特性注定了龙葵能够快速接近它，包裹着火焰的剑刃在空中划过炫目的圆。 白光闪过，烈火彻底吞没了那身体逐渐膨胀的花朵。 它不明白，明明之前被困在其中的人类大部分只会慌不择路的逃跑，少有的冷静者也会最后因为体内魔力的耗尽后变成它的养分，为什么现在这个就出意外了？ 只是它终究没能得到龙葵的回答，被火焰直接烧成了灰烬，只余下一份闪烁着荧光的晶石。 ...... ... 龙葵在一片废墟中清醒过来，全身的骨骼肌肉仍然在隐隐作痛。 总感觉这种状况似曾相识，好像自己在来伊斯塔特路上的时候，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一片狼藉。 如果这种事情只发生了一次，龙葵还能说这是某个“好心人”路过顺手解决了敌人。但这都已经第二次遇见这种情况了，她当然不可能再自欺欺人的欺骗自己说，是有人帮助了她。 是她自己出了问题。 背后再次传来细小的脚步声，踩在枯枝上的清脆响声让她直接向反方向窜出两米远，握紧了剑柄。 看到来者，龙葵的眼睛因为震惊而微微睁大：“你是那个……” 那天曾经见到过的奥斯！ 第9章 和之前在城中见过的不同，她身上不再穿着之前破破烂烂且脏兮兮的“布条”，而是换上了更加修身的贴身衣物，外面套上了宽大的袍子。 如果把黑衣服换成白色，就有点像原本龙葵所在世界中的研究员打扮了。 猫科奥斯耳尖颤动两下，从宽大的衣服内侧掏出大约一指厚的信件：“信，给你的。” 原来这孩子没有被卖到那种地方，那就太好了。接过信件，龙葵随口问了一句：“这是谁送过来的？” 将信件交给她之后，这位猫科奥斯便迅速攀上树枝，坐在树上居高临下看着她：“救下我的恩人。” 说了跟没说一样。 龙葵上下打量着这位“小黑猫”，克制住了自己想要把她叫下来的冲动。就算是再喜欢她毛茸茸的耳朵、尾巴与爪子，她们也是个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 ——甚至龙葵连这孩子的姓名都不知道！ 随手翻阅着信件，龙葵语调中也带上了笑意：“话说回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 沉默。 看来是不行了，这是个非常腼腆的孩子。将注意力完全从她身上收回，龙葵开始从头阅览信件： 【龙葵（应该是这个名字吧？），收。】 【也不知道之前帕佩缇尔送的究竟是个什么鬼信，就一句话根本交代不清楚状况。】 【重新介绍一下写信目的，为了防止在流放之地见面时出现问题，被你当成不法分子把我们说的话全部忽略掉，我个人认为还是应该把话跟你说清楚。】 短时间内收到了两封信？不过看封装方式像是两个不同的人写的。 【我们是“流放之地”的“魔女”，在此留下讯息希望与您在流放之地见面。】 【进入“流放之地”后，会有人过来接你的。】 不出所料。龙葵对发信人的身份没什么意外，只是对她们的突然行动感到惊讶。 以往“魔女”的所作所为似乎异常低调，基本不会采用“信件”的方式进行交流，防止被其他人截获造成泄密。 【我不清楚你是否已经接触过“感染”这种东西，是否已经发现过身体上的异常。】 【被感染的生物在死亡后会迅速放出污染，带走感染生物的大量能量反哺本体的同时也会尝试感染击杀者。或许你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并不容易被感染，亦或者你已经感觉到那玩意进入你的身体里会受到阻碍......总不能你什么都没有察觉到吧？】 龙葵：谢邀，一点都感觉不到呢。 自从进来之后，她无时无刻都在被排斥，如今精神力中还隐约残留着挤压感。 除此之外，最明显的不对劲就是那些银叶牙狼死亡后的黑雾，能够让她感觉到流动与精神中更加明显的阻塞感。 还是说这种情况就是信件中提到的，自己并不容易被感染？ 【尽管你可能有意做了掩饰，让伊斯塔特的人感觉不到遇难车队中留下的魔力痕迹，但像我们这样的有经验者一看就知道——这绝对是你做的。无论是你习惯运用的招式也好，或者你挥动武器留下的痕迹，亦或者是你留下的魔力痕迹，全部都指向了你本人。】 【就算火与暗有本质不同，也无法掩饰一个人使用工具以及魔力时下意识的习惯。】 龙葵手指不自觉收紧，将手中的信件捏出褶皱。对方的言语令她手脚冰凉，她从来没有使用过暗元素，又怎么会留下暗元素痕迹？ 但在震惊之余，她同样在心中感觉到了那一抹确信......就好像她真的十分笃定自己一定能够使用暗元素一样。 她对这个世界的了解实在太少，也不好衡量评判魔力痕迹的标准，只能祈祷自己没有留下其他破绽。这种不受自己掌控的情感让龙葵异常烦躁，高涨的情绪甚至再一次点燃了周围逐渐平息的火元素。 冷静点，龙葵，现在她还好好的站在这里就证明至少“官方”没有发现异常。她不断宽慰自己，深呼吸放平心态后继续往下浏览信件。 【暗元素和■■■并不是简单用■■■就能■■的（这句话被划掉，只能隐约看到一部分语句）】 【还是算了，你作为平民百姓，大概不清楚这些。】 【更具体的情况需要我们见面的时候详谈，我们也会在现场进行演示。无论如何，我们需要每一位同伴。】 【兽之魔女，露珀莉，留。】 【令，之前留下的地址依旧有效，有问题可以联系她们。】 这位魔女拥有自己的别称啊。 拥有称呼的魔女，除非是极限偏科的大状态，否则一般来说全部都是能够以一敌百的强大生物，包括但不限于人类。 在龙葵能查到的资料里，就已经包含了至少两位“奥斯”，而这位“兽之魔女”便是其中一位。据说她似乎追溯到了更加远古的血脉，能够变化成白狼进行行动，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能够操纵兽群。 这才是露珀莉“兽之魔女”称号的由来。 当时龙葵就在吐槽说，她还说想看看这位战斗时的模样，如今就收到了正主的信。 捧着一落信件，龙葵皱眉询问：“如果想要见面，为什么不是现在，还需要派信使过来？” 只是她并没有得到回应，那位猫科奥斯已经离开了原地，周围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真可惜，还想多问几句的。 龙葵隐约听到了点嘈杂的声音，似乎是有人发现了异常，正在朝她的方向赶。 没有回头，她同样选择了光速跑路，身形消失在了丛林之中。 ...... ... “听说了吗？最近这边好像出现了魔女。” “当然，据说有一个商队也因为这个魔女全灭了。” 龙葵：谣言真的是越传越离谱了呢，哈↑哈↓。 本来听听八卦应该是能够迅速获取信息（不管有用没用）的过程，如果他们谈论的对象不是自己就更好了。 城外出现“感染”的情况，已经被部分途径此地的旅者、商人注意到，在官方发布声明之前便已经传开。 或许是真的找到了确凿的证据，又或者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直接放出了目前所有的调查结果。 那些所谓的调查结果，她完全没有印象。无论是满地的骸骨，还是因为异变而扭曲的怪物尸体，全部都不曾存在。 当时那里是很明显还没有深度发展、吸引外围生物深入的状态，自然不可能产生异变或者留下大量尸体，他们究竟在胡扯什么？ 至于浓郁的暗元素......这个可能有吧，毕竟她之前从来没正面接触过暗元素和感染，也不清楚这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就当这东西是真的吧。 第11章 或许这里面是有真话的，也有一部分是官方的推测，更多还是对矛盾的转移。 看看这些普通平民吧，他们已经完全不在乎“感染”出现在城镇周边带来的危机——至少应该考虑一下，是否有“魔女”混入伊斯塔特里吧？ 目前所有关于“魔女”的讨论如她所料，全部都是负面，也让她考虑着是否应该离开这座城市另谋出路。之前从被感染区带出来的结晶她也不敢进行买卖，害怕那些买家们发现点什么东西。 话说回来，她真的要去找那些“魔女”吗？ 进入流放之地后就算不被发现，恐怕也无法回到“正常”的生活中。她现在还想回去呢，还不想卷入到某种无法掌控的麻烦之中。 现在这种情况，让她开始有点畏手畏脚了。龙葵苦笑，或许她之后会改变主意，但现在并没有深入“流放之地”的打算。 “你觉得怎么样？” “看上去挺好的……”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龙葵总感觉有人在看着她，且至少在两个人及以上。只是每当她抬头扫过人群时，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却无一停留脚步。 从嘈杂的人群中穿过，龙葵再度感觉到了不适感，又在周边环顾一圈，差点被匆忙又拥挤的人群裹挟着向前。 被注视的感觉并不好受，但龙葵也没有动怒，只是浅笑着摇头。 她找不到人，干脆就彻底放弃思考，不再猜测动机。 有事情的话，他们会自己现身。 “你觉得她怎么样？”面容隐藏在墙角阴影与斗篷之下的两人低声交流，“适合成为我们的新同伴吗？” “再观察看看吧，现在还不够了解她呢，等到她真的愿意过来也不迟。” “但四十天之后就是我们预订的行动时间了不是吗？” “别急呀你——”其中一位拖长了音调，“毕竟考虑也需要时间。你这么急躁，完全不符合你【影子魔女】的称号呢。” “你觉得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冰冷，阴沉……嗯，或许还有性感？” “滚啊你，怎么跟男的一样？” “……你真恶毒。” 两个人嘀嘀咕咕的走远，细小的声音飘散在半空中，最终完全被鼎沸的人声掩盖。 在数十米外的龙葵若有所觉的回头扫视，那暗淡阴冷的感觉却已经消失不见，再无任何踪迹。 最近，自己感受到的“错觉”有点多啊。 第10章 龙葵打着哈欠推开了酒馆大门，如往常那样选择在角落里坐下，希望能够听到点有用的情报。 之前遇见的那个“感染区”已经被官方彻底封锁，在调查中似乎并没有找到源头或者“罪魁祸首”，但是却顺着污染的痕迹找到了某处地下遗迹的入口。若不是探索人员的身体撑不住，加之对未知环境始终保持谨慎，估计早早就进入到了地底。 ——谁知道出来的会是污染物还是正常人类，亦或者变成尸体永远留在地下。 但光是这个初步调查，就在外围发现了不少好东西。 表层的设施已经表明了这里是研究设施的遗迹，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所有遗落的仪器都是远古版本的留存。其中除了有历史价值之外，还有许多只在地底生长的矿物与植物，开采出去能卖出好价钱。 “现在官方似乎也在征集人手，你要过去吗，听说报酬还挺丰厚的。” “我也听说这件事了，据说里面能够带出来的材料百分之九十都归我们，只需要分给他们百分之十并且给他们提供里面的地图和资源分布就行。” “得了吧，哥们儿，有钱拿也得有命花才行。” 周围也全部都是在讨论这个地点的雇佣兵们，龙葵甚至还在人群中看见了几位明显是学者打扮的人，有一位似乎正在和其他人争执些什么。 她对历史研究不怎么感兴趣，本来不是特别想过去探索，但一提到里面价值很高的各种材料，她原本沉寂的内心便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一般的污染区官方虽然也会召集人手，但像现在一样愿意开放遗迹探索权、且不收取‘好处’的行为一看就很奇怪啊，以往那些贵族巴不得自己把好处全部占据。” “估计是里面有什么危险，听说有一部分前期探索人员站着出城躺着回来的，让我们这种贱民替他们开路正好。” 冷静点，龙葵，那个地点可是在污染区内部。深吸一口气，她右手抚胸，在心底不断安抚着自己躁动的内心，强迫着自己从躁动中冷静下来。 尽管已经有魔女们认证的“强效抗感染”体制，她仍然不敢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正打算彻底放弃探索遗迹时，酒馆门口突然有人跌跌撞撞冲进来，同样加入进了讨论之中： “又有新的调查结果出来了，据说那里面有某种远古遗留的法阵和有关于魔法资料。” “里面还有不少传送阵的遗骸，虽然现在已经不能用，制作当时也有别于现在，当参考什么的也是可以的。” “或许在遗迹那边，能找到许多古代魔法的孤本。” “而且那边的材料好像比第一次探查预估的还要值钱，哪怕只随便敲下来一块都能抵得上我们雇佣兵半年的资金了。” 龙葵：……勾引她是吧。 就算雇佣兵们赚的钱多，但架不住他们要保养武器、购买物资，花费也多。一块支撑半年，让她挺心动的。 而且她在外面活动不仅是为了赚钱，更是为了能找到是否有回到她原本世界的方法。 现在在外面她还没看到的资料也没剩多少——主要是遗留在民间的书籍数量不算很多，她又不能闯进那些贵族的屋子里拿剑指着他们说“借我看看”，这次或许也可以去看看。 她当然知道在野外找到回去的方法难上加难，但过去看看也不会少块肉，顺便还可以赚不少钱。 对，才不是因为想挣更多钱呢。 ...... ... 再次站在感染区面前，龙葵内心里难免有些激动，脑海中已经脑补了无数次冒险经历。年轻人难免有点中二之魂，尽管她已经有点超过这个年龄阶段，工作性质偶尔也会让她偶尔幻想自己进入到游戏中成为主角。 毕竟穿过来之前在游戏公司里做开发，带入主角是很正常的行为（狗头）。 在过来之前，龙葵已经尽可能的将进入污染区的装备全部备齐，像个正常人——不对，她本身就应该和正常人一样进入到污染区内部。 不过她之前会选择跑路，确实是因为自己没有穿戴防护装置便进入了污染区，还没有感染。这个世界的常识便是“无防具呆在污染区之中长时间不会感染的便是魔女”，若是她被看见了，根本就没有办法解释自己的状况。 无防具长时间未感染=有暗元素天赋=魔女，非常合理的等式（bushi。 在没有逃脱能力之前她还不想丢掉性命或者干脆被流放，就算她之前得知的消息是真的，她现在也得乖乖当个正常人。 除了龙葵以外，污染区外围偶尔可以看见其他全面武装的雇佣兵，其中有不少看上去是护送着其他人过来的，不知道几天之后人是否会很多一点。 话说回来，那些研究员和商人模样的人跟过来究竟是干什么的，过来送死吗？龙葵在心里吐槽，若不是不想在接触时表现的太过明显，她的白眼都能翻上天。 站在污染区的边界处，她仔细将周边环境观察了一遍。距离她解决掉污染的“核心”后不过三天的时间，这个污染区却并没有她想象中收缩减小，反而隐约有向外扩大的趋势。 看来“消灭核心”并不是清除污染的方式，现实和游戏还是有很大不同。龙葵想，余光却看到了污染边界上放置的堆叠石块。 感觉……有点奇怪。 原本她以为这是官方放置的标志，或许是内部人员用于警示的简易石堆。但当她从压抑的空气中察觉到些许亲切感后，她便感觉到有些许不对劲。 漆黑的元素微粒从小石堆中析出，环绕在龙葵身边迟迟不肯离开。 里面充盈的暗元素蠢蠢欲动，似乎随时都可能冲出石堆，却被某种束缚限制在原地，焦虑的“上蹿下跳”。 这是暗元素，她十分确定。 察觉到这个可能性之后，龙葵头皮发麻，又绕着这个小石堆走了两圈。距离这个标志的几米开外，能够看到另一个奇形怪状的石堆。 那个石堆同样也被充盈的暗元素填满，在“感觉到”她的存在之后，里面的元素变得异常活跃。 并且她还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便是这些石堆其余冒险者似乎并不能看见。而她自己虽然能够通过视觉辨认，却无法触摸——或许是为了避免破坏，她靠近后便会有无形屏障将她的手弹开。 这玩意是压制污染扩散的装置？龙葵推测，因为它们与污染边界线近乎重叠，四处飘散的暗元素隐隐构筑成一张大网，整个深入到丛林内部。 第12章 至于为什么猜测是压制而不是扩大，大约是她自己的直觉。 目前的她对于各种魔法的基础理论并不了解，但对于各种魔法的持续运用让她隐约有了点感觉。 这种感觉或许平常的时候不明显，但在某种紧张时刻确实会产生大作用。 “算了，先不管这些。”龙葵叹气，掏出了事先花钱买的地图，“希望这玩意能争点气，实在不行掏点外围的材料出来，不管在更深处的法术资料了。” 这个地图是之前遇到过的报童卖给她的，据说是那孩子老板有些门路，专门找过来“复印”了几份。上面已经将一部分资源标注出来，虽然中心仍然是空白一片，但她应该不会特意深入遗迹。 做好心理准备之后，她再一次踏进污染区之中。她没有注意到的是，有个小黑影紧跟着她一同进入到污染区之中。 等到龙葵的身形完全消失在林中，有人悄悄从树丛中起身，活动两下自己蹲麻木的双腿，将身体上的树叶全部抖落。 “这种情况究竟啥时候才是个头啊，每次行动的时候都偷偷摸摸的。” “还是稍微忍忍吧，再过一段时间就好了。” 喃喃自语中的人影身形实在太过娇小，像是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乱糟糟的短发宛如鸟窝般，只是身体与面颊上沾染的漆黑“粘液”让她看上去多出了几分诡异。在她身边，漂浮着一颗晶莹透亮的水晶珠子，散发出微弱的光。 几秒钟过后，上面弹出一行灰黑色的文字：【她进去了？】 “嗯。”女孩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气音，眼神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见她迟迟没有回应，水晶球那头连接的人再次发出了信息：【你派出的那个玩偶没问题吗？】 “你质疑我！？”她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直接炸毛，“那东西虽然小，但战斗能力已经算的上中上等的那一批了，想要更强的就得派出更大的玩偶了。而且那遗迹咱们不都探索过一遍了，绘制的地图不会出问题的。” 【好好，那这边就拜托你们了。】 停顿了几秒钟后，水晶上又弹出一条消息：【还有一件事，最近各种监控地点传来的消息表明丛林深处又出现了几处感染区，不过程度都很轻，已经被我们控制住了。丛林中的野兽也越发暴躁，你们小心一点，兽潮出现的时间很有可能会早于官方组织的清理。】 “我明白，放心好了。”她看上去已经完全冷静下来，浏览完成所有消息后伸手覆盖上了水晶，熄灭了微光。 她脚下的影子开始如蠕动，逐渐构成了一位更加高大的黑袍女性，延展的“影子服装”将“女孩”整个包裹其中，重新融入进影子之中悄然离去。 第11章 龙葵很快就看见了情报中所说的遗迹。 令她感觉到有点意外的是，这个所谓的“地下遗迹”有一部分暴露在地面之上。尽管剩下的建筑早已毁坏的不成样子，但似乎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外壳在丛林中相当显眼，只要靠近就必然会发现。 在变成污染区之前，这里也是雇佣兵和冒险者能够触及的地方，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已经摸清楚有什么资源，又怎么会突然出现新东西？ 没来由的，她突然想到了之前在外围看见的那些小石堆。 大概是错觉吧，看看这玩意的状态，至少也应该有个几百年的历史了，不可能像那石墩一样是全新的东西。 龙葵仔细打量着四周凸起的银白色柱体与不知道什么材质的浅色墙面，上面触目惊心的划痕与裂纹让它看上去摇摇欲坠。站在断壁残垣外向内部张望，能够看见位于残骸正中央深不见底的坑洞。 坑洞内部，隐约可见苍白的墙壁，与周围的柱体总是带给她一种奇怪的错觉——这里就像是某种巨兽死亡后形成的骸骨。 外部柔软且覆盖着黑灰色粘液的地面上还有未曾消去的粘液，杂乱无章的堆叠在一起。 龙葵在周围并没有发现楼梯或是绳索的踪迹，也熄了蹭其他人绳索下去的念头，从背包中掏出专门购买的绳索，绑在一旁的圆柱上。 绳索正巧卡在了其中坑坑洼洼的划痕处，她用力拽紧实验两下牢固，满意点头，就这样向下滑去。 一直紧跟着她的兔子布偶也顺着绳索跳下坑洞，将要滑落到地面时操纵着耳朵绞住绳子放缓速度，直到确定了龙葵已经深入才放松了力道，整个身体做足了伪装像是已经融入进周边的墙壁。 “这是其中一个钢脊龙的埋骨之地？怎么会突然暴露在大部分人眼前？” 污染区外围，视野一直和玩偶连接的“女孩”在和那位看不清面容的黑袍女性低声交流：“暴露的太突然了，也没给我们留点准备时间。” “别抱怨了。”那环抱着她的黑袍女性声音像是羽毛拂过心间，轻柔空灵，最终只留下一片涟漪，“这些老家伙们已经存在将近万年，也快到时候了。而且这件事反正都已经发生了，还不如想想看怎么解决这件事情。” “倒也是......啊，她进到第一区了。” 玩偶小心翼翼的跟上了龙葵的脚步，悄悄用隐藏在纽扣眼睛之下的特制装备将它看见的一切传输给操纵它行动的主人。 降落在地面之后，龙葵的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火焰自手心中窜出，她才发现自己看不清楚路不完全是因为光线昏暗的原因。无论是墙面、天花板还是脚下的地面，全部被不详的黑色所笼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整个隧道只能供一人通过，她竭尽全力让自己不沾染上挂在墙壁上的污染。 直到她来到一个开阔的房间，视野才稍微敞亮点。 数量众多的血红色晶簇散发的微光让人目眩神迷，几乎长满了整个墙壁，一时移不开眼睛。只是整个房间内并没有出现其他人的身影，结晶也并没有留下任何开采的痕迹。 奇怪，这里面没有人？这种晶体应该也算是比较值钱的东西才对，怎么会没有人打主意？ 龙葵当然认得这些结晶，它一般来说只会在污染区内生长，被净化后就会完全消失不见，让人怀疑这东西是否真实存在过。 但开采下来的就不会消失，反而会成为绝佳的材料。 龙葵敲打两下面前的红色晶体，竟然看到了里面流动的波纹。 似乎并不是“开采就可以完整保存”，而是无法与光元素共存。这种东西是非常出色的元素导体，却唯独无法传到光元素，只要一碰到就会彻底崩溃，连渣子都没办法剩下。 因为里面有更好的东西，还是因为某种变故离开了？ 过分安静的环境让龙葵心里莫名有些发慌，总感觉有点不太对劲。 ......或许她应该捞一笔就跑。 小心掰下来几块晶石，龙葵将它们放进了贴身包裹中，在向前的通路前驻足。和来时的道路相似，通道一眼望不到尽头，蔓延的晶簇逐渐消失，最终光芒彻底被一片黑暗吞没。 前方隐约传来的脚步声让她瞬间脑补了不少恐怖片里的场景，悄悄让开了通道。 直到看清楚了来者是两位雇佣兵，她才悄悄放松了一些，开始向他们打听里面的情况。 “外面这玩意是可以长出来的，反倒是什么时候开采都可以了，但里面储存的各类造物可都是好东西。”这位雇佣兵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小宝宝要是受不了的话就趁早退出这一行吧，像你这种还应该在妈妈怀里吃奶呢。” 再次回头查看的时候，龙葵确实发现有大片颜色稍浅的晶石，还有一小丛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起来，像是析出的血液。 原来......能长出来啊。她垂下眼眸，并未因为对方说的话产生任何多余的怒气。 对方暂时打消了她的顾虑，也稍微感觉自己有点瞻前顾后了。或许在拥有更强的力量之后，她也能有更强的底气去面对未知的探索。 “感谢提醒。”她一脚踏进接下来的通道，同时回头望向那两个雇佣兵，“那......我就祝你们别、死、在、这。” 反正这种气话也不能让他们真的死掉。她直接光速开溜，一头扎进了通道之中。 第二段与之前经过的笔挺通道截然不同，七拐八弯的通路加上漆黑的环境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恐怖游戏中经典的跳脸杀。 索性她并没有遇见这种情况，前路隐约听见了其他人的交谈声，也让她放心不少。等到眼前的光线逐渐转亮、最终保持在一个“柔和不伤眼”的状态，她也看清了面前热火朝天的场景。 这地方原来究竟是干什么用的？龙葵不可避免的升起了一点好奇心，手掌贴在一处干净的“墙壁”上，恍惚间耳边似乎听到了悠长的鸣叫与震动，眼前似乎飞过了无数纷乱的画面。 她看到了无数巨龙哀鸣着坠落与地面，浅金色的竖瞳始终凝望着高空。 这是一个黄昏，红霞为她们深蓝色的脊背披上一层血色。最大的一只仍然没有死透，挣扎着想要从地面上爬起，眼睛仿佛跨越时空与龙葵对视。 第13章 【找......到......你了。】 耳边传来清脆的碎裂声，有什么东西回应了她。 - 与此同时，另一边。 “不、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两名雇佣兵争先恐后的从通道中，竭力想要超过对方，似乎身后有某种可怖恶兽在追逐他们。 原本应该完好无损的防护铠甲不知道什么原因变成了破破烂烂的“战损状态”，其中一位还丢掉了一条胳膊，鲜血已经染红了他的大半身体，疼痛感更加催化了他内心翻涌的恐惧。 事实上，跟在他们身后的只是一头仅有巴掌大小的幼龙而已，只是模样有些奇怪。 它没有雇佣兵们想象中的鳞甲，而是由柔软的皮毛覆盖住身体，仅有的硬物是它头部外露的骨头覆面、弯曲的双角与背后冰凉的骨尾。 在大部分的传说中，龙类生物都是体型庞大、鳞甲坚实、占有欲与攻击欲望超强的巨兽。她们的寿命悠长，在人类看来几乎接近于永生。 很久以前，人们确实会将龙族当作“神灵”崇拜。但随着时间的发展，第一个“屠龙者”出现，人类便逐渐丧失了对龙类原本的尊敬，扩张城市的同时也与原本生存在此的龙族产生了冲突。 于是龙逐渐消失在人类眼前，一切与她们的交流都被中止，只是偶尔能够看到几位偷偷混进城市的年轻龙类......以及她们遗留在人类社会中的血脉，那些“奥斯”。 本来他们确实没有多么害怕这头“小龙”，但随后而至的猛烈攻击让他们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大错特错。 在相互注意到的瞬间，同伴的胳膊便被快到看不清的动作切下。 惊慌失措的尖叫声延迟两秒才后知后觉的响起，“龙”只是若无其事的舔舐着自己沾染上血迹的利爪，金色的瞳孔似乎被蒙上了一层鲜血。 肢体健全的雇佣兵终于抢占了先机，打翻了同伴后踩在了他的肩膀之上，挣扎着向上爬去，手掌甚至因为用力而被“岩石”割破。 那头“龙”并没有给他们足够的反应时间，银光闪过，正向上攀爬的雇佣兵脚下一空，再也无法握住沾染了黏滑液体的“石壁”，朝下跌落。 胸口一片冰凉，锋利的骨尾穿透了他的胸膛，尾尖沾染的血迹宛如绽开的红梅。 他感觉到了自己生命的流失，身体也逐渐冰凉。在意识归于沉寂的最后一刻，他们想起的是那名女性最后说出的话。 ——别死在这里。 它响应了她的呼唤，为他们带来了本不应该降临的“死亡”。 第12章 短暂的眩晕之后，龙葵的视野重新恢复正常。 尽管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交谈声不绝于耳，她仍然感觉到全身冰凉。擦去额头上的冷汗，她双手扶住膝盖俯身喘息，换了一会儿之后气息才勉强恢复平稳。 她不过是看到了幻象，怎么跟跑了一场马拉松一样。 空间内其他的雇佣兵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就只有龙葵自己看到了那些栩栩如生的幻象。 或许是许久之前留存在这里的东西，但龙葵似乎并没有在主流资料中找到类似描述的有大量龙类陨落的场景。 现有技术应该并无这种逼真的幻觉制作能力，更不用说这幻象已经存在不知道多少年。排除掉是人为“制作”而成的幻觉这种可能性，龙葵觉得她看到的场景很有可能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这里真的是某种生物的遗骸。 或许ta的灵魂碎片在漫长的时光中仍然停留于此，保留了些许意识才会选择呼唤其他人。 但为什么是她呢？不是说她的天赋不高吗？ 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她确实保留有一点中二之魂，觉得自己被召唤过来一定有什么无法忽视的特质，才会被误认为“圣女”。只是当她体验过自己乌龟爬一样的修炼速度以及为了赚钱经历过社会毒打之后就彻底认清了现实，到目前为止她确实平平无奇。 看看和她一同被召唤过来的那个小姑娘吧，人家在刚过来的半个月时间已经迅速入门、能够使用简单的法术了，而她却连感知周围的元素都费劲。 哪有什么莫欺少年穷啊，分明大部分情况是“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而已。 直到现在突然接收到陌生的场景，龙葵也觉得这不过是一次随机事件。或许是误触了某个隐藏机关，又或许只是随意选择了她，反正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她自己本身的实力。 但无论她怎么想，幻觉与异象再也没出现，也让她有了细致探查周围环境的时间。 这里的污染似乎并没有“外围”严重，还能看出原本的颜色，苍白的“墙壁”上挂满了鲜艳的红色矿石与各种不同颜色的花朵。 而另一种近似圆形的结晶在各种上好材料中占据大约五分之二的数量，是扩大法术范围与威力的材料；还可以在结晶中看见生长出来的不同种类的藤蔓枝叶——尽管其中有一部分拥有剧毒，但里面同样是相当优秀制作材料，根据资料显示每种都有相当细微的功能差异。 几位雇佣兵看上去受到了某人的雇佣，正在将植物连根挖出，小心翼翼存放在特制的容器中。还有一位比起雇佣兵更像是学者的男性单独呆在角落里沉默画图，略长的头发遮住了他大半个脸颊。 那些人很显然也注意到了她，停止了交谈，让原本就不大的空间变得落针可闻，只能听见搬运物资的碰撞声和脚步声。 还是赶紧先看看这里面有什么她需要的东西吧，龙葵总觉得自己和陌生人呆在一起全身不舒服。 蹲在地上辨认材料时，龙葵才发觉自己知识的匮乏。虽然能认出其中大部分材料，但对它们的效果了解的终究有限，只能勉强挑出几个价值比较高的以及能够辅助她修炼的。 话说回来，这里的材料属性包含的范围真的很广，基本上囊括了四种基础属性.....甚至她还看到了一种有点像暗元素的材料。 除却这些，龙葵没有发现有关魔法的资料，也没有发现其他通路，这里看上去似乎是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 感觉不太对劲，之前她获取的那张地图显示这里应该还有大片没有探索过的区域才对，被某种法术隐藏起来了？ 在无人在意的角落中，龙葵展开了曾经获取的地图，最终目光落在了来时通道的正对面。那头本来也应该拥有一个通道，只是看上去被彻底封死、没有任何通路。 但在地图上，这里应该有一条向下的通道。 打定主意后，龙葵溜边靠近了那条被土石“封死”的地点，伸手一点点摸索。 ——然后她抓到了一点柔软的东西，触感像是某种布料。 不过是眨眼功夫，龙葵眼前便出现了一个兔子外表（这个世界或许没有兔子这种动物，但它的长耳朵确实相似）的小布娃娃。 咔嚓。 脚下碎裂的声音让她本能的向右闪避，但本应逐步蔓延的裂隙突然加快了进度。脚下一空，龙葵就这样径直下落，头顶的裂口悄然合拢，再看不出一点痕迹。 “好痛！”眼前天旋地转，龙葵只觉得阵痛感通过尾椎骨一路向上，最终在大脑中炸开。 突然的坠落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甚至没来得及放开手中的玩偶。但在坠落过程中，她近乎本能的在身边点燃了火焰，希望能在受到攻击之后减轻一些伤害。 但直到她完全从疼痛中缓过来，预想的攻击都没有落下。 龙葵一眼就看到面前堆放着金光闪闪、形状各异的各色宝物，还有趴在上面的深色生物。 这种生物看上去像是她原本所处世界中的神话生物“龙”，只是比起东方龙修长的身体，它类似于四足动物的身体外形和带有羽毛的双翼明显更加类似于西方龙。 而它身下的宝物......正是传闻中的魔法晶石以及各类卷轴，还有成堆的金币、矿石以及不知名植物。从数量上对比，总感觉外面的那些材料是放在那里凑数的，真正值钱的反而被隐藏起来了。 话说，里面有几株植物感觉有点像“官方认证”已经灭绝的飞梦花啊，还是说她看错了……？ 她之所以对这种植物印象这么深刻，主要还是因为那份资料中的例子实在太过离谱。 里面写着，飞梦花这种植物在刺激人潜力的同时，拥有强力的致幻效果，但是却不会伤害人体。 也就是说这玩意完全不致死，但是会导致社死，做出些类似裸奔、趴地上学狗叫的逆天行为，部分还被完整且生动的记录在了资料中。 “嗷？”看上去“毛茸茸”的小龙歪头，用骨质的尾巴拍打着地面发出“啪嗒”声，圆滚滚的眼睛好奇的注视着突然闯入的人类，在宝物上打了个滚，展开背部的双翼露出了原本被挡住的柔软肚皮。 这是在邀请她摸摸看？如果疑问有实体，那么龙葵恐怕早就已经一头问号。 作为一种野生生物，它实在是太过热情了。龙葵并没有贸然靠近对方，动作尽可能缓慢的将手搭在了剑柄之上，随时都可以进行攻击。 第14章 被她带下来的玩偶脱离掌心，悄无声息坠落于地面，将身体调整到能够观察到她的方向，尽职尽责的传回了它能够看见的画面。 看到龙葵有所动作的时候，小龙的骨头尾巴像螺旋桨一样摇的飞起，看上去非常自来熟。只是它忽略了自己尾巴上沾染的血迹，在它的晃动下已经完全暴露在了龙葵眼前。 龙葵（沉默）：希望你在装可爱之前先把血迹清理干净。 突然停下来让小龙委屈的把头埋在了双爪之前，发出断断续续的哼唧声，同时也小心将它原本炸开的骨尾刺和脊背从毛发中生长出刺状护甲收拢紧贴着身体，完全将自己伪装成无害模样，尽可能伏低身体朝她爬过来。 小龙触碰到龙葵裤腿的瞬间，大脑中突如其来的刺痛感让她眼前发黑，没有拿稳手中的剑，擦过它的颈脖插在了地面上。 心满意足地趴在她脚边，它抬头望向龙葵，不知为何，有晶莹地泪珠从眼中涌出： 【找到你了。】 哪怕是隔着一层布料，龙葵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被柔软厚实的毛发蹭过，她也终于从一片混乱中清醒过来，莹蓝色的光辉点亮了她暗红色的双眼。 毛发飞旋，契约激活。 - “新诞生的灵魂......？” 边界处始终监控着龙葵行动的两人也看到了那头不知具体龙种名称的生物，第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负责操纵玩偶的女孩还露出了“大脑宕机”的空白表情。 “坏了！”直到看见两人之间亮起的“纽带”，那黑袍的高大女性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抢过悬浮在旁边的联络装置，“要是它离开这具骸骨中心，这里马上就会塌掉，到时候污染会大范围扩散！通知那边赶紧派人过来支援！” “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在死亡骸骨上诞生新生命’这种只在各种传说中才会发生的事情，更何况还是这种相隔万年的情况！” 两人终究还是反应慢了半拍，脚下的地面开始产生微弱的震动感。 【坐标a14，b5，污染失控。】 在她们匆忙留下讯息的空隙，原本应该完全平静下来的黑色粘液再度开始蠕动，却只能拍击在无形的屏障之上泛起一连串涟漪。 丛林深处，隐约传来的嘶吼声让两人对视一眼，分明看见了对方眼底的警惕与大量，不出几秒便理解了相互之间的想法。两人就这样重新融入进影子之中，离开了隐约有扩散迹象的污染边界处。 第13章 “你……是什么？” 短暂的眩晕感过后，龙葵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小龙”，出声询问。 闪光过后，龙葵便与这只小兽建立了某种连接，隐约能够明白对方究竟在想什么。她们的思维互相连接，但其中并无过多杂念，仅仅能够感觉到小兽的雀跃......以及隐约的焦躁？ 这份隐秘的焦虑被埋藏在意识深处，恐怕连它自己都没能意识到。 【不知道呢，我从出生起就在这里。】“小龙”歪头，【嗯......不知道有多少次日月更替了，这里看不见天空。但我还是勉强能通过冷热交替来判断，大概已经过去两次冷热交替了。】 也就是两岁。龙葵似乎在它脸上看出了纠结，突然产生了些许疑惑：“如果你一直在这里，又如何学到这些词汇的？这可是非常古老的用语。” 她没办法完全听懂，就像她刚刚到达这个世界一个月左右的状况。这还是因为她在来到这个世界后一直在进行应用，让龙葵自己对于这种异世界语言的熟练度大幅提高，因此才能瞬间判断出它说的是某种“古语”。 这种词汇语言，早在几百年前救已经被淘汰了，如今她只能通过某些相似的音节进行“联系上下文”与“完形填空”。 【当然是从族群的记忆中。】这回换小龙表达了疑问，【虽然大家坠落于此，不会动也不能说话，但残存的声音还是帮了我很多。难道你们不是这样吗？】 人类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能学到一套完整的知识体系，就算是天才也需要时间练习。龙葵沉默了下来，但却没办法阴阳怪气这孩子。毕竟明显还是个小孩子，很多常识它都不懂。 她脑海中的所有想法也逐渐归为沉寂，准备先看看能不能带出去点材料。 话说回来，周围这些材料是不是在晃？ 只是在她刚刚准备行动之时，突然加强的震颤让她脚下略微踉跄，差点被直接掀翻。 之前感觉到的移动并不是错觉！ 龙葵感觉周围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踉跄着在周边摸索。 但周围的墙面异常光滑，并没有找到暗门之类的逃生通道。感觉单凭自己绝对无法找到出口的龙葵自然而然的将目光转移到那头小龙身上，指望着她能够给出点“实用建议”。 不知道这只小龙做了什么，所有的材料卷轴消失不见，而它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视线和想法，它拍打着翅膀晃晃悠悠的在她身边转圈，领着她往前走：【来这边。】 之前堆放材料的地面如今异常空旷，也露出了角落处的圆台。 这圆台是用来摆放各种材料的其中一处，之前完全被数量庞大的材料淹没，如今才暴露在龙葵面前。而圆台外围坑坑洼洼，部分还拥有尖锐的棱角，似乎是破损蛋壳的边缘。 在最中心的位置，隐约能看见有些许破损的金色纹路，正是个不太完整的传送阵。 “希望这玩意现在还可以稳定运行。” 就算嘴上这么说，龙葵依旧踏进了传送阵内等待启动。比起担心这里又出现什么无法控制的事情，躲避崩塌的通道是她第一时间应该做的事情。 在她背后，那被她带下来的玩偶重新站起，借助“身高优势”躲在视觉盲区跟在她背后一同站上了法阵。 柔软的光晕包裹住龙葵，随后闪烁着彻底将一人一兽以及那小小玩偶送离。 这次传送目的地落在入口处，她绑好的绳索依旧存在，只是上面沾染了令人感到恶心的黑色粘稠物质。 坍塌追上了她，脚下再次开始摇晃，若是她刚才再犹豫两秒，很可能就已经被碎石掩埋。 也顾不上滑腻的手感和被污染的风险，龙葵直接上手抓住了绳索。掉落的碎石催促着她的动作，带来的紧张感也让她出现了些许失误，几次都差点没爬上去直接跌落到最底部。 身体一轻，小龙拉住了龙葵的衣领，配合着她一同上升。 在她竭力爬出洞口的下一秒，整个洞穴彻底被封死。 周围耸立的柱体东倒西歪的整个堆在一起，彻底看不出原貌。而污染也有加重的迹象，原本还能看出来零星绿意的植物和丛林彻底被黑色淹没，她甚至以为空气要将她的气管戳爆。 更让人糟心的是，周围逐渐亮起了数对猩红的“光点”。那是无数野兽的眼睛，种族不同的它们却因为污染减少了相互之间的冲突，反而盯上了她这个“异族”。 这回坏了。龙葵抽出剑刃，感觉自己的手在颤抖——这种情况，她真的有可能跑出去吗？ 增援她是不指望了，只要别落井下石就好。 从密密麻麻的包围圈里突出重围看上去像是不可能的方案，只是她并不是只会等待的性格，愿意过来这边冒险捞一笔足以体现。如今关乎性命，她自然要拼尽全力尝试一把！ “救......救命......救救我......” 呼救声隐隐约约从身侧传来，只是龙葵并没哟理会。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过来时的情况，她迅速规划好了自己接下来的行动路线。 回去的路途必定会出现变数，她不可能去救一个不知道什么情况的拖油瓶，更何况......她的目光望向一个直立的、看上去像是，或者说曾经是个人的生物，发出了一声不易察觉的叹息。 “至少伪装的稍微像一点，好吗？” 这种人形生物产生的过程非常好判断，就是一部分抵抗不住侵蚀的雇佣兵最后化成的模样，已经不能算是人类了。 克制住内心的波动，龙葵手中的大剑已经顺着力道没入了这个人型生物的肩膀并一路径直劈下，变成了两半后还能隐约看见内脏。 还好这东西没有血液，取而代之的是流出的黑水，却仍然让她的脸色不太好看。 黑色污染蠕动着将变成两半的人体包裹，止住不断流淌的黑水，拧断了四肢以诡异的姿势朝龙葵爬行过来：“救......救......我......” 现在不是任由情绪流露的时间，她握紧了手中的剑刃，再次以同样的方式劈开另一只污染兽，迈步向前为这位早已转化成污染物的人终结了痛苦。 ——污染物无法回归正常。 这位人形彻底丧失了活性，“头颅”滚落到她脚边，被粘液包裹的头部只能隐约看见眼眶轮廓，空洞又直白的与龙葵的视线相交，缓缓化为一滩黑色粘液。 有人在自己面前死亡这件事，带给龙葵的冲击力远没有她想象中的大。比起惶恐崩溃或者大多数人会伴随的恶心感，她的内心毫无波澜，第一眼带来的起伏也如同水滴落入湖面迅速回归了平静。 第15章 她现在甚至还有心情仔细观察这些扑过来的污染兽，并与它们进行周旋与补刀。 或许是因为之前看过“更加有冲击力”的画面——她初到伊斯塔特前看到的那一地尸体，比起这些恶心异常的东西更具有冲击力，当时还带着浓重的血腥味。 被龙葵劈开的另一只污染物并没有“死亡”，明明已经补刀又劈开了头颅，但它仅仅只是变成了几份更小的碎块，伸出细小的触手在地面上爬来爬去，完全没有失去生命力的迹象。 龙葵在那些尸块中发现了些许区别。那些还在爬行的尸块，她并没有看见任何内脏的轮廓，连最重要的大脑和心脏都没有看见，像是坨平滑的泥巴；但已经死透的不同，它依旧有明显的脏器轮廓。 应该是感染程度不同造成的能力与生物状态，但是她完全没有对付这种东西的手段和经验，体内蕴含的魔力或许也无法支撑她通过“消灭敌人”来进行突围。 在兽群之中辗转腾挪，龙葵几乎是完全凭借着本身的力量将一只体型变大了五倍有余的鼠类生物踹飞出去。 夹杂在各种被污染的灌木与树木中的污染兽由于实在太过拥挤，甚至一度产生了严重冲突，也让她能够夹缝求生。只是随着包围的缩紧，她身上也开始出现了更多伤口。 那些漆黑色的粘液争先恐后的扒上了龙葵的小腿，被始终守护在身边的小龙拍掉。 “还能坚持吗？”龙葵喘息着，眼前一片血红。 她的额头被攻击波及，鲜红色顺着脸颊的弧度滑落，渗入地面无影无踪。 【马马虎虎吧。倒是你，别被感染了......】 自己真的能跑出去吗？就算心智再坚定，面对这种数量的敌人时，所有抵抗几乎都可以说是杯水车薪。 恍惚间她听见背后传来脚步声，她几乎瞬间做出了反应挥剑向后，但却没有砍到任何东西。 布制的小兔子身上还沾着血迹，纽扣眼睛也掉了一个，看上去经历过一场苦战。 它抬头，从不知何处抽出两把菜刀形状的道具，“嗖嗖”两下斩断了靠近的污染物。 这是支援？来不及思考，龙葵已经跟上了它的步伐，却看见那只玩偶摇晃着身体，冲进了怪物堆之中。 第14章 耳边持续的嗡鸣声使得龙葵的反应慢上半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眼前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个玩偶就像是突然有了自我意识，核心被摧毁之前在兽群中央彻底炸开，剧烈的爆炸声、哀嚎声与不知名的摩擦声让她的耳朵暂时停工，与爆发的暗元素一同让她暂时进入了失明失聪的状态。 但她自己却被某种暗元素屏障保护，没有被爆炸波及。 有硬物撞击在她的腰侧，勉强将龙葵从混乱状态中拉回了现实。 小龙坚硬的骨尾抽击在她身上，附在在她耳边哼哼唧唧，提醒她尽快做出行动。 眼前的黑暗散开了一点，尽管还是看不太清楚，但自己的感觉被扩大数倍，飞舞的暗元素指引着她堪堪避开了几次攻击。 这次的爆炸确实给她带来了一次喘息的机会，那些污染兽或许是畏惧，又或许是找到了什么更加美味的“食物”，迟迟没有封锁缺口。 只是剩余的数量仍然不是龙葵能对付的，她颤抖的双手已经暴露了体力的流逝。她体内蕴含的魔力也不再充裕，平常都是精打细算的使用，如今却因为敌人数量众多的原因而无法再进行节省。 用龙葵自己的话来说，她有点“乱轴”，无法再掌握战斗的节奏。 总算完全“驱散”了眼前的黑雾，她也看清了情况，瞳孔不由紧缩震颤起来——在距离她大约两米的地方，有棵缠绕在巨树之上、完全被污染的开花藤蔓，正虎视眈眈的朝她伸出了粗壮藤蔓，只要她再往前走两步就会被捆绑吞噬。 这条藤蔓身上的“花朵”显然也不怎么正常，甚至比它的本体还要庞大，像是张开的巨口，隐约能够看见其中锋利的尖牙。 她说怎么周围没东西敢靠近！这污染植物的本体已经十分庞大了，周围竟然还有衍生的藤蔓封锁了部分通路，想要离开就得绕远路。 见龙葵停下了脚步，这东西又尝试着向前探出藤蔓，在她眼前晃动。 这玩意在试探她能否看见。察觉到这一点的龙葵强迫自己表现出仍然被大量暗元素糊脸的“失明”状态，不动声色的朝斜前方靠近，同步观察周围的环境。 污染兽确实已经少了很多，仅有十来只仍然不死心的家伙依旧在周围闲逛。而这也就意味着原本严密的“防线”出现了缺口，她可以尝试着找好角度进行突围。 这些剩下污染兽……是不是没有视力这种东西？龙葵注意到它们的五官基本上都已经消失，变成了一滩仅能勉强看出形体的粘液，只有少部分还保留有耳朵或者鼻子。 魔女们说自己能够使用暗元素。她再度想起了自己曾经收到的信，还有自己完全没有印象的全灭过程，思绪已经完全发散。 这种情况下，她有没有可能使用出“记忆之中”从未使用过的元素？ 如果按部就班的依照以前的习惯战斗，很可能让她自己被拖死在这里。而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小龙也喘息着，连拍打翅膀的频率都下降了。 就算自己擅长使用的火元素，这样庞大的“植物群落”不可能简单的被烧毁，被污染的它究竟是否易燃也是个未知数。周围还在徘徊的污染兽也增加了更多变数，让她必须得考虑更多。 那就避免战斗，之前爆炸的玩偶给她提供了思路，或许可以考虑引开敌人的“视线”。 吸引视线的能力目前她无法通过火元素模拟，便只能通过暗元素来执行。 龙葵能够接触到有关于暗元素的资料很少，大部分都与“魔女”有关，还有少量技能。就算能够查找到的资料有限，她仍然从其中找到了一个或许能够加以利用的技能：【嘲讽】。 之前不太清楚，现在她才后知后觉的发现了那个爆炸的小玩偶之所以能够吸引这些污染兽的目光，便是因为有这样的能力存在。 这种技能对智慧程度不高的兽类最为有效，对人类的效果终究有限。根据资料显示，对人类使用的效果根据精神力的高低会有所不同，相对较低的那类会不可抑制的暴怒，但最高等级目前的资料......为零。 大部分魔女都相当低调，碰巧遇见在使用这种技能的时机更是少，现在遗留的资料都不知道是多少年没有更新过的了。 哪怕仅剩下最后一点神智，这技能也足以吸引释放目标的目光。 而那些污染兽也同样被吸引，或许它们同样拥有理智，但却被浸染身体的物质所控制......或者说，它们被“污染”取代了。 没有任何理由，龙葵想到了这个观点。但猜测终究只是猜测，她现在只需要知道这个能力会有效果就已经足够。 精神力完全外放，她强忍着恶心感探查着周围的暗元素，却发现这里的暗元素异常活跃，在空气中疯狂乱窜。 为什么？难道真的像这里的官方所说，污染是被魔女们所操纵的？ 龙葵曾经对此保持怀疑态度，若是污染当真拥有超强的感染能力，魔女们就应该大肆投放污染，将这片大地改造成事宜她们生存的模样。在那之后，她们也只需要略施小计将剩余苟延残喘的人类庇护在羽翼之下，略微展示出自己的能力便能够被尊为“神明”，得到感激、尊敬或是强化他们的畏惧。 在见识到暗元素以及污染区之后，又加深了她的怀疑——因为她很确定，这两者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东西，这些污染物甚至有可能不属于任何元素中的一种！ 并非同类，又该如何操纵？若是想要利用，恐怕稍有不慎，那些“操纵者们”就会遭到反噬。 或许有疯子会使用污染，但她并不觉得那会是魔女们应该有的行动。作为一直受到压迫的对象，魔女们现在的行为有点太过于“克制”了。 她们为什么不展开报复？为什么不宣泄自己的怒火？ 兽之魔女，记载中能够操纵兽群；飓风魔女，传说刚出生便能够催动风暴，本身便拥有异于常人的力量......还有更多拥有不同力量的女性，每一个单拎出来或许都能够毁灭一座城池。 但她们谁都没有做出类似的行动，仅仅只是隐藏起自身的行踪。 思绪转瞬即逝，而她的推测终究找不到答案。龙葵的精神力与暗元素成功勾连，向它们传递了使用【嘲讽】的意愿。 暗元素小人被她无师自通的制作出来，连龙葵自己都没想到能够如此顺利。 将施展的【嘲讽】法术塞进了它体内，摇摇晃晃的朝那些污染物走去。 没想到第一次就成功了。目光追随着自己的造物，她注意到那些污染兽的“目光”全部被它吸引，本人直接从包围的空隙悄悄开溜。 太好了，这些污染兽的智商明显不算很高，视力明显也不怎么好。看见它们没有追上来的龙葵悄悄松了口气，动作尽可能轻缓的向外走。 第16章 如果自己能逃出去，或许应该考虑离开伊斯塔特，这里已经不再安全。 可是她又能逃到哪里去？能够使用暗元素之后，这个国家对她来说处处都是危险，甚至随时都可能被当作异类处决。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脱离可视范围内时，背后突然传来了男人的呼救和惨叫。 “救救我！那边那位！” 龙葵：......完了！ 那是一位真正的人，没有被感染的迹象，只是他失去了一条手臂。在她背后，地面隐约发出了沉闷的声响，被污染的灌木与草叶被看不见的野兽分开。 是个大家伙，但拥有隐身的能力。同时拥有这两种能力的物种数量稀少，而会出现在丛林里的物种也已经呼之欲出。 应该是鬼熊，丛林中最大的一种魔兽。因为就算是最低等级的鬼熊都过分皮糙肉厚，且本身除了肉可以食用、皮可以制作衣物外身上没有什么其他有价值的东西，所以并不受雇佣兵们欢迎。 那些高级的、早已生出晶核的鬼熊似乎也并不是一部分底层雇佣兵可以对付的对象，而龙葵自己目前或许也能算作“底层”。 吐出一口气，龙葵开始拔腿狂奔。这玩意谁爱对付谁上，别拉上她去送死！ 但那只野兽与她的距离太近，那东西竟然抛下了离它更近的猎物而转向了她。 龙葵隐约听见有破空的呼啸声，本能的用剑拦截。一声闷响过后，她的脚下竟然出现了龟裂的纹路，以龙葵本身为圆心朝外扩散。 好大的力气！ 终究是野兽，比她能想象到的力量要大太多了。龙葵手臂上传来的疼痛感让她怀疑自己握剑的右手已经骨折，手中的大剑差点直接脱手。 求生的欲望让她握紧了手中剑刃，火焰自剑柄处缠绕而上，近乎疯狂的灼烧起鬼熊庞大的身躯。 听到鬼熊愤怒中带有一点恐惧的嘶吼，龙葵似乎有点理解了为什么带有奇幻元素的动画作品中，至少有一半的主角都会是火元素。 几乎所有野兽都畏惧火焰，哪怕是鬼熊这种皮糙肉厚、力量强大的也不例外，于是火元素能力者面对这类怪物有天然的优势。加上火元素华丽的特效和高爆发高杀伤的印象，自然受到了那些动画/游戏制作人的青睐。 伴随着怒吼声，龙葵暗中加大了手上的力道。包裹着剑刃的火焰也燃烧的越发灼热，似乎要将敌人完全燃烧殆尽才肯罢休。 周围的火元素欢呼雀跃着回应龙葵的情绪，凝聚着化为火焰的长剑，刺入鬼熊更为柔软的腹部后轰然炸开。 施加在剑上的力量骤然松懈，咆哮声几乎要将她的耳朵震聋，至今仍然在嗡嗡作响，周围所有的声音都好像离她远去。 没有理会身体上的痛感，龙葵压低重心，平举起手中剑刃，以最快速度朝全身燃烧着烈焰的鬼熊冲去。 被火焰包裹的大剑发出了不堪重负的脆响，插进鬼熊身体的瞬间便彻底从中间崩断。 她平常惯用的武器彻底损坏，变成了无法使用的废铜烂铁。 第15章 受到攻击之后的鬼熊也仅仅只是不舒服的甩动两下脑袋，身体受损的部位被污染迅速填补包裹。这次的攻击并未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只是加重了污染，让它朝“完全污染”更深一步转变。 被敌人压制的感受让龙葵感觉到了久违的怒火，心间跳跃的“火焰”却并没有搅乱她的心智，反而照亮了之前埋藏于内心深处的记忆。 在一片漆黑的天幕下，痛苦的呜咽与张扬的调笑声最终全部被嘶吼冲散，浓重的血腥味充斥着她的鼻腔。 她头一次爆发出那样强烈的求生欲望，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技术，在那头怪物将商队所有人杀干净之后一斧劈烂了它的脑袋。 如今的现状与当初并无多少不同，唯一的区别大约只有“周围没有尸体碍事”这点。 更深层次的记忆似乎同样被触动，似乎不用怎么思考与犹豫，漆黑的暗色能量便已经在龙葵的手心聚集。 她也终于知道了自己在第一次面对怪物的时候是选择如何做的了——那是一柄漆黑的巨斧，没有任何装饰、完全由暗元素构成且十分轻便，方便使用。 也正是因为自己通过重新构筑出武器的行为，让那些调查者“误认为”自己善用斧头。尽管潜意识中觉得这个斧头不应该是这种完全是黑色的状态，她原本起伏汹涌的内心似乎已经得到了抚慰。 或许她真的擅长吧，不然怎么拿到这玩意就有种既视感？龙葵手腕转动，将手中自己创造出的武器转移到最方便使用的位置。 仿佛已经举起了千百次巨斧，龙葵感觉到了模糊的共鸣，内心早已化为了一片澄澈而又光滑的镜面，再无法被外界干扰。 象征着不详的黑红色纹路自龙葵的右眼向下蔓延，直到颈部才看看停下，不时有血红色的流光在其中奔腾而过，让她看上去颇有些诡异。 巨斧之上已经完成了火焰的附着，本应漆黑的巨斧仿佛蕴含了令人不安的能量，为火焰附着上了不详的紫色。 火与暗元素蜂拥而至，在她身边环绕盘旋。虽然无法再为龙葵标注鬼熊的位置，但对暗元素感知的大幅提高，让她已经能隐约感知到一个轮廓。 龙葵站在原地未动，手中巨斧划出一个漂亮的正圆，直接嗑在了鬼熊的肩头，自己竟然也借着力量连退三步，与敌人拉开了距离。聚集在一起的元素瞬间因为碰撞来了个大爆炸，让鬼熊原本灰白色的皮毛变成了焦黑一片，原本引以为傲的“隐身”能力也已经无法再使用。 无需思考，身体的本能已经指引着她接下来要如何行动。 就这样将中心下移，火焰就这样在她身边虚虚悬浮，宛如火焰的铠甲。只有龙葵自己清楚，这一套铠甲只能加速她对火元素的感知，并无太多防护效果。 就算重新又有了武器傍身，还是长度至少有一米起步的斧头，龙葵的动作也变得大开大合起来。本应沉重的武器被她挥舞的虎虎生风，数次削掉了鬼熊的皮肉。 鲜血溅落在她的脸颊之上，又被火焰的高温烤干，只留下浅红色的痕迹。 龙葵发出一声轻笑。 无论是武器进入肉。体的触感，还是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都让她感觉到熟悉，却并不会感到相应的恐惧。 很熟悉，也稍微带上了点安心，就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属于这里。 就这样平平无奇的挥动手中的巨斧，在空中划出漆黑的锐光。甩掉的鲜血滴落在地面，也证实了龙葵之前的猜想并无问题，这只鬼熊并未被完全感染。 突然受到的伤害让鬼熊发出了暴怒的嘶吼声，而这本应让她耳膜嗡鸣的声音全部被她忽略，宛如猛兽般高高跃起，自高处扑向那阻拦她的敌人。 宛如一颗坠落的火焰流星，龙葵径直坠落，利用本身的体重整个撞击在鬼熊的背部，压出一连串肉眼可见的风压。巨斧整个没入鬼熊身体，几乎将敌人的整个身体斩裂，软绵绵的扑倒在地。 随着她的动作，背后凝聚的数把武器全部发射，彻底将鬼熊捅了个对穿。 或许是害怕对方装死，又或者是单纯只为泄愤，龙葵再次用火焰远程轰炸了两下尸体。这鬼熊只是在近乎溢出的火力轰炸之下抽搐了两下，便彻底没有了动静，原本紧实的皮肉也变成了焦黑一片。 随手将已经毁掉的大剑以及剑鞘从身上取下丢到一旁，她站在原地喘息，后知后觉的感觉到了剧烈的疼痛，差点让她当场失去行动能力。 龙葵脚下一个踉跄，拖动着自己的脚步向前走。 不过，现在跟失去行动能力应该也差不多了，就连魔力也已经差不多被压榨干净。好在她已经看见了边界，只要能够走到那边，自己就…… “几位大人，她在那边！” 背后传来了男人大呼小叫的声音和金属移动的摩擦声，让龙葵本能的想要指挥暗元素聚拢成武器进行反击，但“光线”已经先一步截断了她和暗元素之间的联系，也让基本成型的巨斧彻底溃散。 全身被柔光笼罩，龙葵感觉到了灼热与痛苦，熟悉的暗元素也完全驱散再不见踪影。明明是没有任何攻击性的能力，却让她感受到了强烈的排斥。 “唔。”她发出一声闷哼，抬眸透过光晕与来者对视，“应该说......不愧是已经研习光元素多年的教徒啊。” 那是几位身披银甲、手持巨盾的骑士，将一位身穿白袍的老者严密保护在中心，令她感觉不适的光元素法术便是她发出的。 根本不用对方开口，龙葵就觉得要坏。在被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时候，她身边可是环绕着大量暗元素的。 还有她身边的那头小龙......等等，跑哪去了？不知何时，一直跟随她的小龙已经消失无踪，而龙葵本人却完全没有察觉到。 算了，离开也好，至少意味着它不用跟着她受苦。五名骑士朝她包围过来，身上泛起柔和的白金色光辉，那是神明的祝福，是他们进入污染区的底细。 第17章 而她没有意识到的是，自己脸上还未曾消退的异样花纹，意味着她就算已经完全“藏起”暗元素，仍然会有些许异常暴露在外，像是指示的信标般彰显了她本人的与众不同。 “束手就擒！”骑士指向她的剑刃闪烁着逼人的寒光，看上去随时能割开她的身体，取走她的性命。 这种情况，她有拒绝的余地吗？龙葵只剩下苦笑一种表情，就这样站在原地等待她得到的最后审判。 反正她现在体内储存则魔力早就已经枯竭，不可能打赢现在的敌人，倒不如暂时先等待身体恢复后再看看情况。 被带回去之后逃出去的可能性或许很小，但现在除了消耗体力外反抗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效果。 长时间处在光元素的笼罩之下，她感觉到了无法忽视的眩晕感，骑士们的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像是夏日恼人的苍蝇蚊虫。 某种意义上，光暗的关系还真是符合刻板印象，作为互相排斥的存在，一旦相遇便会由强者驱散弱者。意识归于沉寂之前，龙葵脑海中划过这样的想法。 老神父沉默的注视着陷入昏迷状态的青年，直到一位骑士轻声提醒了他：“——神父？” 自他进入教会以来，这是他见过最奇怪的魔女。她实在是有点过于安静了，没有反抗、哭泣与求饶，就这样安静的任由他施加了法术。 而其他魔女就算是知道自己已经无法逃脱，也会哭喊、便捷与求饶，就算曾经是贵族小姐，到最后也不过是全身沾满泥泞的囚犯罢了。 “请各位骑士放心。”老神父的面容依旧和蔼，“教会会做出公正判决的。” 伊斯塔特周围会出现魔女，神父并没有感觉到有多么意外。这里临近“流放之地”，魔女没有任何小动作才让人惊讶。 更何况这位形影单只的暗元素使用者未必是魔女，或许仅仅只是刚觉醒暗元素的人。但无论如何，审判仍然会照常进行，而这场审判将会决定她成为放逐者，还是成为王国前行的柴薪。 不过，她身上有一点让他很在意。那些黑红色纹路，有些像是“限制魔法”带来的效果。 这种法术使用的条件相当苛刻，尽管是全元素通用的法术，却必须被施术者全心全意配合才行。 但哪里有人会选择信任一位削弱自己实力的人呢？这也就导致了“限制法术”虽然效果强力，但如今已经很少有人会用，几乎已经完全被改良过后的束缚法术所替代。 改良过后虽然效果大打折扣，但达成目的已经足够。 说起来，限制魔法唯一比较出名的使用者，还是“初代圣女”格拉纳媞雅和她的龙。很有意思的一件事，这两位觉醒的元素不同，意外很擅长同一种法术。 或许正是因为擅长限制法术，圣女才能在龙的辅助下以身为饵，彻底封印所有污染。在那之后，龙也不知所踪，传闻中他似乎永远留在了边陲之地陪伴着恋人。 不愧是史料中著名的一对恋人与搭档，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作之合？老神父想，最后扫过那些骑士们： “不出意外的话，圣女马上就要亲临现场。这场审判，将会在圣女大人的见证下完成。” …… … 黑暗的房间中，“龙女”睁开了自己金黄的双眸。 匆忙的脚步声吵醒了她，像是踩在了她混沌的大脑上，本应该引发她新一轮的混乱与暴怒。 只是这一次，她的心灵与大脑异常平静。 外面……为什么这样混乱？ 爆发了污染？终于有一条有效信息滑入了她的大脑之中，逐渐唤醒了她的感官和思维。 污染！她宛如炸了毛的猫，直接弹射起步。却碍于沉睡太久、手脚发麻，竟然只是在小小起跳了几厘米，翻过身后滚落床铺。 “啊。”她发出一声平缓的声音，甚至不像是惊讶或是感叹。 支撑着床铺边缘爬起来，她打开了房门，与外面正巧经过的少女对视—— “艾斯塔莉娅？你……你现在就醒了？” 第16章 “她体内的数值仍然在上升！” “......注射......” 龙葵意识到自己仍然在梦中，周围是一片虚无，浅青色的薄雾成为了漆黑中的唯一点缀，同样也为她指明了方向。 她看见了另一位白发女性立于雾中，那浅青色的雾气正是从那位身上蔓延而出，环绕在龙葵身边时被红色浸染。 “你是谁？” 听见对方询问，龙葵本能的想要回应：“我是......” 连接骤然绷断，她的意识重新回归到现实。她从黑暗中清醒过来，好一会儿才让自己的视野从一片模糊重新聚焦，看清楚了眼前的景色。 果然是这样。注意到自己被反捆在背后的双手，龙葵丝毫没有感觉到意外。 乐，要是自己没有被关起来，才是真的出大问题了。坐在冰冷潮湿的牢房中，她连续两次深呼吸，强行平复心情开始对周边环境进行观察。 关押她的牢笼似乎是特制的，用能够吸收释放魔法的某种“石材”制作而成，还能够看到隐约闪烁的魔法纹路。 或许并不是“石材”造成了监牢特性，应该是这些纹路的效果。仔细观察着这些她叫不出名字的纹路，龙葵从一部分片段推断出了这些东西的效果——吸收与转化，落在某种特定灵材上有奇效。 既然是吸收便总有上限，那她是不是可以考虑直接将魔力灌进去这玩意体内比较好？ 稍微尝试了一下，龙葵眼前一亮，感觉到了束缚装置略微晃动。 这个方向是可行的！ 不过很显然，她也不能就这样持续注入。如果她现在真的把这东西给毁掉，恐怕会直接把守卫给引来，会直接破坏她的计划。 至少她确定了，这东西确实是可以“人为破坏”的。 停止了注入魔力，龙葵又开始尝试利用自己的“精神力”来感知这里的环境。 就像是部分异世界文章中所描绘的那样，这里当然也有“精神力”和“魔力”的区别。 虽然两者能够分开使用，但其实这两种能力合成到一起，才能够与游戏、或者小说中的“mp”或者“蓝条”相对应。 但硬要比喻的话，这两者还是有细微差别。 精神力对应的是精细操纵，释放出来的“小触角”能够让魔力能够产生更多变化；而魔力像是易燃物与催化剂，能够让元素精灵更加快速的响应，从而构筑出一个完整的魔法。 这是龙葵第一次在不使用魔法的时候单独使用精神力，感觉非常奇特，像是伸出了不属于自己的触角，去触碰周围的一切。 之前她调动元素使用魔法时，全部是精神力与魔力相配合，那时候看到的世界是活跃而彩色的。 她闭上眼睛，不让视觉干扰自己的判断。在一片漆黑之中，那闪烁的金色纹路如同夜间闪烁的星辰般异常明显，指引着她的精神力覆盖在纹路之上。 随着精神力的拉近，她看到了金色纹路的“构造”。现在，或许只需要找到比较脆弱的地点，就可以彻底利用魔力冲撞将牢笼破坏掉。 但实际操作起来却并没有想她想象的那样容易，魔力被吸收之后就完全失去了控制，龙葵只能操控宛如细丝般的魔力在其中游走，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 而且周围绝对施加了光元素法术，她现在全身难受的要命。像是被大卡车碾过的酸痛感暂时忽略不计，这种灼烧的感觉绝对是光元素带给她的感觉，也严重压制了她对暗元素的感知。 若是能利用暗元素的腐蚀特性，她的速度或许也能稍微快一点。 万幸的是龙葵她并不只有暗元素适应性，甚至她对于暗元素的运用熟练度还不如早早觉醒的火元素。 某种程度上，火元素是和光元素有一定相似之处。像是光元素的法术“圣火”表现形式便是“低温的火焰”，而火元素对于污染或是暗元素虽然没有 真的很奇怪，她明明也能够使用暗元素，但是却同样拥有使用火元素的天赋。 就好像是原本龙葵应该觉醒的是光元素，但却意外获得了暗元素适应性，为了补偿她退而求其次得到了使用火焰的能力。 吐出一口气，龙葵开始悄悄尝试着调动魔力注入束缚她的装置，非常兴奋的发现她之前试验的方法还能用。 所以说现在也不是没有跑出去地可能性。龙葵竭尽全力地释放出自己的精神力，反复探入到装置中，想要寻找到薄弱环节——有一说一，若不是现在情况紧急，她甚至觉得这是在玩游戏。 话说回来，她的精神力是不是变得更强了？ 直到繁复多次后精神力都没有枯竭，她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就好像把另一个人的脑袋嫁接到了自己身上。 那么她所拥有的魔力储量呢？ 之前她太过于紧张，确认魔力和精神力恢复如初后便没有再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意识到情况不太对劲的龙葵重新开始仔细检查自己的身体，正式确认了自己体内的魔力得到了增长，就好像她体内凭空出现了一团魔力。 第18章 以及，她发现了隐藏在一片“隐秘空间”的小龙。 “原来你没走啊。”龙葵用精神力戳两下沉睡中的小兽，直到它非常不情愿的睁眼与她对视。 小龙挠挠肚皮，在精神力开辟的空间中翻身坐起：【因为咱们都已经签订契约了，咱们两个是......那叫什么，一根绳上的蚂蚱？】 早在“完成连接”之后，她们的性命就已经连接在了一起。或者说，她们本身就性命相连，而现在也不过只是正是激活而已。 进入这片未知空间后，它似乎便格外困倦，连打了两个哈欠抱怨道：【还有就是，不要再“小龙”、“小龙”的叫我了，我是有名字的，叫‘艾拉’。】 ——意为“风暴”。 “行吧，那你先呆在这里别出来。外面现在有点情况。” 突然传来的脚步声迫使她从精神力空间中抽离，睁开双眼向外望去。 来者是那位她曾经见过的老神父，和蔼的面容让她恍然间相当了自己的姥爷。他身上的衣服比起之前近乎纯白的袍子多了些复杂精巧的浅金色花纹，昭示着他在教会中的地位并不低下。 话说回来，这里的神父似乎是更喜欢穿白色和金色的服饰呢。龙葵不合时宜的想，用略带着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对方。 秉承着不主动、不开口、不真诚的“三不”原则，她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安静的等待对方。 就这样互相沉默了十秒左右，终究还是老神父率先开了口：“不用紧张，孩子，我这次过来只是过来询问几个问题。” “嗯。”龙葵瞬间带入了上学时面对老师的状态，就算她当时算得上是一个好学生，面对这种情况还是会有点发怵，迅速进入“沉默寡言”的状态中。 这位老神父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被俘获的女性，贪婪划过眼底。截至目前，她体内的某个数值仍然在平缓的增长，倘若能够将她平安运送到地下，他是否也能“分得”部分“天赋”？ 这家伙，又在想什么呢？龙葵当然也注意到了他细微的神态变化，很快错开了眼神装作没看见。 估计也不是什么好想法，改变不了她要逃出去的想法。她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蜷缩起双腿，准备做好“长线作战”的准备 他身边亮起了暗淡的光点，在龙葵身边飞舞漂浮，最终没入地面消失不见。 这个又是什么法术？相当于吐真剂一类的，还是测谎法术？ 龙葵的余光扫过这些活泼的粒子，内心早已紧绷成一条直线。无论是哪一种，接下来开口就要好好思考，别不过脑子的就直接回答了。 “你是否见过魔女？” “没有。” 那个猫科“奥斯”只是个将要被贩卖到黑市的可怜奴隶而已，并不在官方“登记”并“公开”的魔女范围内，所以她当然是“没有看到过魔女”的——这可是你们自己定下的规矩。 “你是否与魔女有过联系？” “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 都是被动联系，她都没有回过信，所以她说的当然也是实话。 又简单询问了几个问题，说来说去都是有关于魔女的问题，全部被龙葵应付过去了。 “孩子，放心好了，经过我们的前期调查之后，你是不会被处死的。”他带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注视着龙葵，“不过，因为你本身拥有暗元素适应性的缘故，我们还是要在稍微做做样子。” 你们调查了什么？说，究竟调查了什么！！ 这个“能活下来”并没有削减龙葵的不安，尤其是在听闻自己仍然需要在民众面前接受一遍“不会致死”的审判后，更是让她觉得这个所谓的“活着”根本就是他们放出来的幌子。 这种情况，他们要么想要让自己成为某种在暗处的“刀”，要么就是有其他打算。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容易让她成为用完即丢的消耗品。 说真的，要是真想放过她，不公开身份直接放她离开应该是最直接的方法，再不济也应该跟她说清楚究竟要干什么。这种提前不说清楚的承诺，已经有很多文学作品讲清楚后果。 呸呸，之前自己怎么能联想到自己的亲人呢？真是侮辱他们了。 “我明白了，您看着安排就好。”龙葵看上去已经开摆了，移开目光非常随意的靠在墙壁上发呆，并没有再多说些什么。 虽然用敬语让她感觉到恶心，但毕竟现在她还在监狱里，暂时“安分点”也没什么。希望她现在不会因为装过头而暴露自己真正的想法，对方经历过漫长时间的沉淀，少说些话也能避免很多麻烦。 他看上去对龙葵的识相非常满意，略微点头后便离开了潮湿的监牢。 原本因为两人谈话而暂时远离的士兵尽职尽责的重新守在门前，其中一位面色不善的扫过她，看上去现在就想把她砍死。 直到看到守在监牢前的士兵，龙葵眼前一亮——或许这两位会是她逃出去的突破口，除了三人外暂时没有其他人打扰的环境也是不小的助力。 不过，她的行动一定要快狠准才行。 在动手之前，先处理掉束缚自己的装置，然后观察一下这些卫兵有没有换班时间吧。 ...... ... “艾斯塔莉娅，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大问题，只是……”白发龙女用尾巴敲击着地面，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有人和我‘连接’在一起，还分走了存放在我这里的魔力。” “等、等一下，分走魔力？”听到这话，其他人将她团团围住，“那你现在身体没问题吗？需不需要再延后几天？” “不用。”她右手握拳，指甲嵌进手心的痛感让她，“现在我的状态很好。反正那些魔力我也不能用，被分有了也不会再挤压我本人魔力的存储空间了。” 顺着魔力痕迹，她看见了那名面容模糊的黑发女性。两人隔着一片虚无遥遥相望，像是注视着每次梦境中她望见的少女： “——你是谁？” “我是……” 她没有得到回答，连接就匆忙切断，连一丁点痕迹都没能剩下。 甩掉了过分臃肿且自己无法使用的魔力之后，艾斯塔只觉得自己一身轻松。 “现在，我终于不用再进入漫长的‘休眠期’了。” 第17章 龙葵能够感觉到自己在梦境之中，正位于高空中高速飞行。“她”似乎完全变成了巨龙本身，能够感觉到心脏的搏动，完全转化为她耳边嗡鸣。 激烈的痛苦侵蚀着“她”的神经，几乎让她无法再保持平衡，视线也开始模糊。 “还得……再飞远一点。” “她自己”发出了痛苦的呜咽，挣扎着仰头望向高空，最后一次扇动着翅膀，想要重新朝向高空，避免最终坠毁的命运—— 龙哀鸣着坠落，在她恍惚的视线尽头，一片城镇正在黑色光晕的保护下安然沉睡。 梦中飞溅的碎石和尘土包围了她，而在现实中又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硬物戳弄，龙葵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杀心，睁眼刚好与那位看守者对视。 “亲爱的，我希望你能让我自己安静呆一会儿。”她头一次开口与对方交流，嗓音听上去略微有些嘶哑，“反正明天上午我就要死了，多少能满足以下我这个愿望吧？” “把嘴闭上，魔女。”这位看守士兵看上去想直接将她生吞活剥，但碍于仍然需要在民众面前进行的审判克制住了自己的行动，“我妹妹她就死在你们魔女手中，像你们这种败类没资格提要求。” “每次一想到她四肢扭曲的躺在雪地里，我就恨不得把你们给全部杀光！” 家人被杀掉了啊，那么他对于魔女的憎恨完全可以理解，不过——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而且更重要的是，既然他这样仇恨魔女，为何不现在就杀掉她？ 或许是因为拥有其他顾虑，亦或者仅仅是觉得她马上就要“十分痛苦的死去”，什么时候动手也无所谓。但若是龙葵自己的妹妹被人所害，凶手却得不到应有的惩罚，她会亲自动手，把那人大卸八块。 说起来，他们应该不知道自己就算被审判，也能够活下来，估计此时还抱有对她进行审判的希望，也挺“可怜”的。 不过，很快他们就不再需要同情，因为他们会很快变成一句尸体。 行动之前，龙葵的精神力再度深入到空间内。 但这次，她没能唤醒艾拉。小龙将自己的身体团成一团，所有尖锐物体全部收拢，让它看上去像是个毛绒团子，很显然无法再指望它的帮助。 有位士兵低声嘟哝：“这里的温度是不是有点太高了？” 背后的束缚手环传来的微弱咔嚓声彻底让她放弃了压制暴怒的情绪，甚至没有抖落早已失去作用的束缚，高温的“烈炎刀刃”已经直冲他的面颊与颈部交界而去。 第一次攻击角度稍微有些歪斜，被铠甲挡住，但第二击并未失手，凝聚的元素在略微有些变形的铠甲夹缝处炸开。 第19章 “等等，你......”守在门口的那位士兵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已经被同样的方式终结了性命。 这两个家伙并不谨慎，但龙葵只会因为她们的轻视而欢呼。尽管她做了各种预案，但对方主动给她减少麻烦是件再好不过的事情。 不过磨损束缚装置比她想象的容易，甚至有点太过于简单了，这东西的核心是完全没有考虑过隐藏吗？ 火焰蒸干了地面上流淌的鲜血，只留下斑驳的色块，与污泥混合在一起，再也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龙葵尝试着用元素延伸自己的手臂，取下他们身上的钥匙挨个尝试。 “要不是早就确定他们身上有钥匙，我才不会现在就动手。”她低声吐槽，手上动作不停，“真的离谱，他们究竟建了多少监狱‘单间’？” 空气中浓重的光元素让她感觉到了些许灼烧的感觉，却并没有第一次遇见后产生的恶心感。自从觉醒了火元素天赋之后，龙葵便已经免疫了所有“烧伤”，头一次因为不同元素带来的灼烧感让她还挺新鲜，更何况这种感觉并不会要了她的性命，也并不难受。 只是现在，她感觉到了些许“不和谐音”，又像是洁白纸张上的墨水，直接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专注于“开锁”的龙葵瞳孔骤然紧缩，几个连跳迅速离开牢门，但黑暗仍然追逐着她的脚步，甚至一度攀附上她的脚踝。 影子！那家伙在—— 狭小的牢房根本没有多少能够躲藏的空间，不过是几个呼吸间，龙葵便已经被逼到了角落。电光火石之间，龙葵的四肢已经被极为柔韧的阴影包裹，整个人都动弹不得，甚至连嘴巴都已经完全被影子堵住。 “......我会带你出来，如果不愿意我就放你下来了。” 不是，哪有救人这么搞的？龙葵被“自己的影子”敲的满头包，只能小幅度点头告知对方完全同意对方的要求。 又菜又爱玩的朋友们都知道，能够有人带着且不用自己探索危险区域是件非常爽的事情。 就是这个带人方式有点简单粗暴，感觉更像是威胁而不是救人（bushi。 龙葵感觉束缚自己的力道稍稍放松，涌动的影子轻轻拉扯，让她整个人沉入到黑暗之中。 这完全就是暗元素法术，对方究竟是如何在全是光元素笼罩的情况下利用暗元素进入这里的？龙葵整个人被阴影包裹，视线一片漆黑，仅有微弱的摩擦感提示她正在被人呆着飞速前进。 但暗影之中氧气含量很少，尽管她有意识放缓呼吸，仍然不出所料的感觉到了窒息。 “抱歉，因为之前的一些意外，我们不得不采取一些强制措施。”有人轻轻拍打着她的背部，为刚才的行为解释，“前几天......我们在营救的过程中差点被背刺。” 龙葵的余光看见了一头乌黑长发，大片垂落到地面与阴影融合在一起。那人整个被宽大的黑袍包裹，只露出苍白的皮肤。 所以为什么受伤的是她？她除了无语就是无语，蹲在地上缓了十来秒才从窒息感中脱离。 不知道什么原因，周围的环境异常嘈杂，铠甲的碰撞、尖叫与奔跑的脚步声混合在一起敲打着她的耳膜。 又一个声音插进来：“呃，你真这么干了？” 蹲在她身边的女声回应：“我承认我确实暴力了点，可能是对之前的事情有点心理阴影了吧。” 她回头，看见了那位大约只有一米四左右橘红发色的女孩，身边还跟着一只布制“兔子”，配合着身边人的动作一同挺起了胸膛。 ——是那位她曾经见过的“报童”。 或者说，应该叫她【玩偶魔女】多萝西娅。 比起身边那位魔女和龙葵本人，她身边基本没有任何元素环绕，也就是说她没有使用元素的天赋。那么，她是因为玩偶的制作，还是因为其他的某方面才受到了排挤？ “哎呀，被认出来了吗？”她双手叉腰，“明明当时我已经做好伪装了，果然还是因为身高问题吧！” “别、别这么看着我！”她像是只炸毛的小橘猫，“我身高虽然不高，但我已经成年了！只是因为生病我才这样……” “抱歉，原来您已经成年了吗？”这点龙葵确实没有想到，“呃，其实并不是因为身高，而是因为发色。” 就算是异世界，橙发也是相当张扬的发色，只看一眼恐怕就会留下深刻印象。虽然她确实因为身高和年龄的不匹配感到震惊，但她更多是觉得这位魔女“这样小”就被驱逐而感到同情。 “行了，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多萝西娅也平复了情绪，“我也得替我的同伴道歉，可能……呃，她的动作确实有些粗鲁。” “十三天前的那场审判，你应当还记得。”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沉闷，似乎随着思绪一同飘回了当天。 那个疯女人本来应该拥有逃生的可能性，但她拒绝了魔女的搭救，固执的认为只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便能够洗刷自己身上的冤屈，最后甚至一度引来了卫兵的注意。 “只差一点点，我就被发现了。”带她出来的那位魔女脸色越发苍白，让她看起来有些摇摇欲坠，“这还是......我头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这位魔女还太年轻，比起那些真正从死亡线上逃离的魔女，自幼在“流放之地”长大的孩子仍然有待磨练。 她当然能够直接杀掉看守，强行带着囚犯出逃，只是...... “但没必要，不是吗？”龙葵替她说出了心声，“无需在意，像这种情况就算救出来，也不过是浪费你们的精力罢了。” “而且会让我们两个提前暴露。”那位“小报童”双手叉腰，“重新自我介绍一下，【玩偶魔女】多萝西娅和【影子魔女】芙罗斯特向你致敬。”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礼貌了？” “以前我也这样！我那叫‘敢爱敢恨’！” “不用做一下伪装吗？”眼看着两个人马上就要进入拌嘴模式，龙葵迅速转移话题，顺便问出了自己之前没来得及说出口的疑问，“随便把尸体丢在监牢那边是不是稍微有点......？” “完全不用。”多萝西娅目光越过她，投向小巷尽头的出口，哪里隐约可以看见乱作一团的人群，“很快这里就要乱起来了，无人会关注一个溜走的小小魔女。” 龙葵疑惑歪头：“......？” “——因为兽潮马上就要来了，在那之后，这座城镇就是我们的了。” 第18章 在城墙之上的士兵队长情绪越发暴躁：“外面那些人是什么情况？他们不应该现在到达城墙下，而是应该和村庄一起被兽潮踏平！” “队、队长......”有士兵靠近正在发脾气的长官，吞咽两下口水后才哆哆嗦嗦的开口，“这些、这些人，好像是突然出现在周围的。” “突然出现？详细说说。” 正想发作的士兵听到了另一个声音加入讨论，在看清楚来者后双腿一软，差点当场跪下：“骑士老爷——” 他不过只是个小队队长，甚至不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而对面是鼎鼎有名的第一骑士团团长凯兰，哪怕他是从平民一路晋升，年纪也比他小上一轮，现在也不是他能够直视的存在。 “特殊情况，不用对我行礼。”他站在城墙边缘，看向下方那些挤在墙根处乱做一团的百姓，“这些人，你说是突然转移过来的？” “是、是这样的！”汇报情况的士兵不自觉挺直身体，“之前刚好是换班时间，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外面就......” “传送法阵。”有白光划过凯兰的余光，“但我着实不擅长感应法术，若是拉塞尔前辈在应该能找到关键节点。” “去通知拉塞尔团长，告知他随时注意应付袭击！”叫来自己的副手，他传达了自己的命令后重新望向城墙之下的人群，“接下来，该如何处理这些百姓？” “直接拦在城外？” “不，他们好歹也算是......”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凯兰径直抽出别在腰间的剑，带起破空的风声与另一个长枪利刃相撞。 对面是位身着漆黑丧服的女性，黑发被发带紧束与脑后，冰蓝色的眼睛让他恍然间以为自己触碰到了坚冰。 见一击不中，她干脆抽枪后退，拉开了与凯兰的距离，重新摆出攻击姿势。 对方的攻击速度并不算快，但每一击都拥有相当的分量，不过十招的交手甚至让凯兰的虎口隐隐发麻。 “——”攻击她的女人张口，哼唱着某种不知名语言编织而成的歌谣，让他的脑海开始眩晕。 精神攻击？凯兰将精神力勉强凝实，稳定住自己的心神，再次接住了敌人的一次攻击。 “咒言魔女。”通过这种颇有个人特色的能力认出对方的凯兰瞳孔紧缩，在躲避的同时迅速更改了刚才还没完全说出口的命令，“有魔女隐藏在人群里，那就按照你说的，直接舍弃他们！” 第20章 只是回应他的是属于士兵们的惨叫。他回头，只看见了高大的白狼将士兵撕碎的场景。 越来越多的魔女登上城墙，普通士兵基本上五六人才能对一位产生有效阻拦。与此同时，整个城墙上烟雾弥漫，指甲盖大小的法阵在覆盖魔女脸颊的装置上亮起。 直到现在凯兰才明白对方身上覆盖大半张脸颊的装置究竟是什么——那并不是为了遮掩自己的面容，而是为了过滤这种不详的紫色烟雾。 在毒雾的影响下，他的四肢逐渐麻痹，但那些烟雾并没有像他想象那样四散、最终消散在空气中，而是触碰到一层透明的防护层，混乱的涟漪层层向外蔓延。 ...... ... “这次的兽潮比以往要提前？” “对，你应该已经进入过污染区了，这次兽潮提前就有这里面的功劳。尽管我们已经提前布置好了抑制装置和监察设备，污染扩散的程度依旧超出了我们的预期。”多萝西娅皱眉，里面的各类装置大多都经过了她之手进行改造升级与安装，对于上面数值的变化基本上可以说是了如指掌。 现在，上面的异常数据和画面晃得她眼睛疼：“本来按照正常的节奏，今年未必会发生兽乱。” 毕竟只有林子里的猛兽数量激增到一定程度后才会因为食物和资源减少而产生混乱，但现在都变成没有理智的怪物，也就不会考虑这种东西了。 ——其中有很大一部分还跟龙葵有点关系。因为她带出了那个新生灵魂，导致了其中一处骸骨封印彻底损毁。 但这话两人并未说出口。因为这东西最终会彻底毁掉，如今不过是提前一段时间罢了。现在的局面终究还是因为她们没有太过在意造成的后果，若是定期查看，恐怕也不会出现大规模的污染爆发。 “所以我们会抢在兽潮冲破城镇的前三道防御前占领伊斯塔特，以此作为我们魔女活动的据点，最终开辟出属于我们的王国。” “啊，她们过来了。”一直在东张西望的芙罗斯特给人的感觉像是突然支棱起耳朵的小狗，“跟我来。” 龙葵同样也注意到沉寂的元素也开始活跃，在空气中四处乱窜，甚至一度摩擦出了可以目视的电火花。平常的元素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只能通过“感觉”即就“精神力”进行沟通完成法术，而如今它们甚至没有受到过沟通便已经开始凝结，只能证明那人相当受元素的喜爱！ 没有丝毫犹豫，她跟上了两位魔女的脚步，朝城中心跑去。 街道中已经完全没有原本的热闹景象，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仅有几位流浪汉歪倒在街边。 微风吹过了她的侧脸。龙葵抬头，看见了房顶上一闪而过的黑影，高高跃起，落在了钟楼的尖塔之上。 那是一位奥斯，蓝黑色的尾巴正有节奏的拍打着屋顶，与环绕身边的电火花一同发出细微的“咔哒”声。 “你们只有一个同伴过来？” “如果是艾斯塔的话，她一个人过来确实够了。”多萝西娅似乎刚刚收回思绪，重回现实，“配合上我们两个已经足够了。” 那位【飓风魔女】艾斯塔莉娅。龙葵瞳孔地震，那么她至少已经两百岁以上，甚至很可能有三百岁。 在官方给出的资料中，有关于她的资料已经有些模糊不清，因为她是少数没有经历过“魔女审判”而是自主选择前往“流放之地”的魔女，经由民间整理的资料根本无法拼凑出艾斯塔完整的信息。 没想到今天能看到正主。 “倒是你，跟上来的话就没有回归正常生活的余地了。”芙罗斯特接话，“做好决定了吗？” “从几个月前，也就是你们这边的青芽季初期，我穿越到这个世界后，日常就已经离我远去了。”龙葵的目光始终没有从这位【飓风魔女】身上离开，“跟着你们，反而会过的更好些……啊，放心好了，我会尽快适应‘杀人’这个行为的。” “又一位异界来客？”芙罗斯特看上去并不意外，“不过我倒是觉得，其实你已经适应了。” 在看到那两名看守之后，她便已经确定了这位是可以拉拢的对象，刚才不过是例行公事、询问对方的意见而已。那种利落的、一击毙命的手法，甚至一度让她觉得对方并不是第一次夺走别人的性命。 原来她和那孩子并不是第一次过来的“穿越者”吗？龙葵终于收回了目光：“说起来，之前我开发的游戏确实被人评论过‘不像第一次杀人’，挺离谱的。” 正交谈间，几人同时停下了脚步，阴影包裹住龙葵与多萝西娅，将她们全部隐藏进建筑的阴影之中。 下一秒，落雷在地面炸开，整个将迎面走来的士兵小队笼罩。 “真不愧是艾斯塔，这队士兵瞬间就解决了。”从阴影中爬出来，多萝西娅眼神亮晶晶的注视着从高处跳下的艾斯塔莉娅。 她目前手头能用的玩偶全力释放一次攻击大概能达到这种“一击毙命”的程度，如果要是想让自己比较游刃有余的话，恐怕就要专门制作攻击特化型的玩偶了。她的大部分已经制作完成的“攻击特化型”全部丢到了城门口，现在怕是只能进行些辅助攻击。 “就是有点太刺激了。”仍然呆在影子里随时待命的芙罗斯特嘀嘀咕咕，将所有的士兵——无论是死透的还是半死不活的——拖进影子里，“要是没反应过来，躺地上的人恐怕要多加上我们几个。” “不会，我相信你能反应过来。”毫无波澜的声音在她们身侧响起，跃动的电弧擦过她们的身体落在背后，电火花穿过**的噼啪声过后，她们全部都闻到了**焦糊的味道。 这种说话方式.....总感觉有点熟悉。 还未等龙葵反应过来究竟是从哪里来的熟悉感，艾斯塔便已经在她面前站定：“你那天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 虽然龙葵确实认识她（虽然是通过各种流言），但不先介绍自己反而一上来就…… 不对，她之前确实应该见过这位龙女，那是在她的梦境里。那片虚无的黑暗中，她现在浅青色魔力流中间问出了这个问题。 “龙葵。”这次，她做出了回应，“艾斯塔莉娅，是吗？” “你们在路上耽误的时间不要紧吗？或许应该优先完成任务。” 这样至少可以减少被发现的风险，也可以节约不少时间。她们已经接近了城镇中心，周围巡视的士兵数量见长，让她们不得不抽空处理掉这些碍事的家伙。 “不会麻烦。”从影子中喷出一张粗制滥造的地图，大概是某位士兵随身携带的图纸，“这些人里多少会有几位‘粗心大意’的家伙，找到想要的东西了——这上面甚至还有抄近道的密道！” “从这里进去吗？我明白了。”记下上面的内容，脆弱的纸张在艾斯塔手中直接化为了灰烬 “哎，等等！” 如今那些活生生的魔女在自己面前，龙葵觉得自己之前对她们的滤镜碎了一地，连带着之前“不想进入流放之地”的担心也全部变成了笑话——至少艾斯塔这么笃定的冲进去，实力至少没什么问题（点烟）。 第19章 很快，龙葵就知道了这些新同伴的具体实力究竟如何。 解决了几组巡逻的敌人后，她们很快进入了城主府周边的建筑群中。根据情报显示，目前这里除了居住有伊斯塔特的贵族，还有刚到城镇内没多久的圣女和护卫们。 “骑士团长不在这里，洛瑞琳她们在城门口碰见他了。”多萝西娅右手扶过耳垂，才让龙葵注意到了她通过细绳挂在耳后的宝石正散发出微弱的亮光，并且在有节奏的闪烁，似乎正在与某人联系。 她丢出一个四肢短小的圆形毛绒玩具，小巧的身影很快隐藏在修建得当的草丛中：“这里的植物帮大忙了。我倒是没想到，反倒是这里面的守备更加松懈，只有少量巡逻......以及更多不擅长战斗的‘文职人员’。” 身后的影子略微晃动，芙罗斯特略微沉闷的声音传出：“这不是好事？” “当然算是好事，省去了我们很多麻烦。” 作为玩偶的操控者，她的精神早已和每一份制作而成的玩偶连接在一起，激活并且进行主动连接后几乎每时每刻都有海量信息涌入。尽管这种状态为精神力带来沉重负担，却也无限延长了她的视野，那些玩偶已经完全成为这位【玩偶魔女】延伸的四肢。 “找到圣女和驻守的法师、骑士了。”多萝西娅拾起圆润的布偶，用力按压，其中刻苦的信息全数喷出，直指最后的目的地。 艾斯塔尾尖轻敲地面：“嗯，我去解决。” “……别把圣女解决了，就算我们有光属性的同伴，她的能力也能够帮助我们很多。” 什么？龙葵有些震惊的眨眼，但多萝西娅很显然没有仔细解释的想法，而现在也并非是解释的时间。或许只有等到正式见过其他同伴之后，才能真正了解她们的过去与构成。 第21章 根本不需要费心去解除整个建筑外围的防护，电火花已经在防护层外炸开，撞击在弧形的光幕上层层蔓延。 这防护装置像是接触不良般连续闪烁，终于如同蛋壳般碎裂、剥离，最终变成晶莹碎屑消散。 “三层！” “明白。” 巨龙的虚影掠过上空，不过转瞬即逝便已经掀起凌冽的狂风。 随后，艾斯塔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在原地留下蛛网般向外蔓延的裂纹。再出现时她已经来到了高空之中，整个人挂在墙面上，墙壁就像是柔软的豆腐，在“利爪”与狂风的切割下彻底裂开！ 这次，龙葵终于明白，为什么艾斯塔会选择穿宽松的衣服。 她背后伸展出一条墨蓝色的粗壮尾巴，鳞片由无法目视的部位蔓延到她的下颚处，到最后已经变成了与白色没什么差别的浅蓝色鳞片，覆盖她的整个下巴。 艾斯塔的双手双脚异常粗大，是极为擅长近身战斗的风格。配合上尾巴的动作，那怕仅凭借她本身过硬的素质，便足以将肉身脆弱的人类撕成两半，甚至连加固过的窗户以及外墙都无法阻碍她的脚步。 一道残影从破开的空洞中冲进房间，龙葵也从震惊中收回思绪，紧跟着踏入庭院。 在影子的托举之下，她翻身跃入房间，扫过被狂风与雷电笼罩的房间。 房间内部除了圣女之外，还有几位法师和骑士，其中一位的穿着明显更加华丽，看上去地位“仅次于”圣女本人。 作为一个重要战力，龙葵本以为对方没去前线而选择呆在城主府内部是为了保护同样没有前往前线的圣女。但比起一直位于后方的圣女，目前还是地面上闪烁得法阵更加引人注目。 而那位圣女......董可音她都已经快要将整个身体缩进角落里了，身边的防护技能宛如暴风雨中的小舟摇摇欲坠，看上去随时可能变成一地碎屑。 “传送法阵，级别还挺高，应该能传出去不少人。”站在后方的多萝西娅只看过一眼就已经辨认出了这玩意的具体作用，“就是不知道连接地点在哪里……估计是王城那边吧。” “嗯。”龙葵嘴唇紧抿，手中已经出现了一柄完全由暗元素凝结的长剑。她平举剑刃，思绪完全拉远，全部的注意力放在那位正在勉励抵抗的敌人身上。 她应该进去帮助对方。龙葵的脸颊上再次浮现出有些瘆人的限制魔法，亮度却比以往暗淡许多，忽明忽暗的好像随时都要消失的状态。 艾斯塔莉娅几乎已经敌人逼到角落，但那涌动的冰层和无处不在的光属性法术仍然给她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样想的，脑海中仅有一个念头：进去，然后跟上她的动作。 大门被暴力破开，听到动静的巡逻骑士直接冲进了房间内，让本就堆满了书籍和装饰品的房间看上去更为拥挤。 与此同时，艾斯塔也被法术的余波逼退，暂时避开了正面进攻，转头寻找其他机会。 有鲜红的血液从毛孔中渗出，很快便将她的整条右臂被鲜血沾染。但龙葵却像是已经失去了痛觉，双腿弯曲下蹲，由暗元素构成的剑刃已经扎进了士兵没有铠甲防护的关节后方。 敌人根本没来得及惨叫，脖子便已经被随后赶到的艾斯塔莉娅拧断，整个瘫倒在地。他的武器也被龙葵顺势拿走，扭身拦截住了另一位敌人的攻击。 随后，分别冲向不同方向的艾斯塔全身闪烁着噼啪作响的电流，宛如拖着尾巴的流星撞击在敌人身上！ 电火花四处飞溅，在火花的影响下产生了一连串激烈的爆炸，黑灰色的烟雾也扩散开来。 只是这次她并非是正面迎敌，脚下发力，肉眼可见的裂纹以她为中心散开，推动着她整个人如炮弹般冲出。 龙葵紧随其后，每一次动作都会有血迹滴落。但就像是所有感官与情绪都消失殆尽，她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无知无觉的向前冲锋。 手中的长剑再度插入一位骑士的颈脖，终于承受不住力道从中间裂开。她并没有因此感觉到惊慌，直接扯过那骑士仍然在抽搐的身体当作掩护，拦下了其他敌人的挥砍，又顺手抽出另一柄长剑，从空隙中刺入了敌人的腰腹。 在她背后，三位敌人从不同方向向她扑来。龙葵抽剑回防，没有任何留恋的丢掉了手中的尸体。 粗大的龙尾扫过场地，拍碎了几个敌方法术。龙葵钻过艾斯塔莉娅为自己清扫出来的空隙，接替艾斯塔继续往前冲。 没有回眸进行眼神交流，也没有开口，她们就这样交换了自己的位置。 被围绕在中间的董可音瑟瑟发抖，脸色宛如纸张般苍白。哪怕她已经反复做过心理建设，但直面冲突依然让她满心惶恐，除了反复释放治愈术之外其余却什么都做不到。 她打不中敌人，也适应不了耳边痛苦的哀嚎声，萦绕在鼻腔里的血腥气味和地面上四分五裂的尸体更是让她满心惶恐。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龙葵抬头与董可音遥遥相望。 或许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自己满溢出的紧张感，董可音突然感觉到没来由的惶恐，错开了自己的眼神。 原地跃起，龙葵在躲开横扫的利刃只余跃上了艾斯塔莉娅前探得手臂，借力跃入高空。魔力在她得胸腔中翻涌，终于在距离地面十几米得最高点脱离了干扰魔法得限制，再度与元素连接。 暴怒的火焰回应了她得呼唤，所有得魔力尽数凝聚在剑刃之上，化作拖着长尾得流星朝地面坠落。 风声在耳边呼啸，盖过了周围一切的杂音。烈焰带来了连串肉眼可见的风压，伴随着爆鸣让房间内的地板寸寸龟裂。 蠕动的影子跟上了她们的行动，无声无息的将所有尸体拖进阴影之中，彻底变成了一片平的“湖泊”，再无踪迹。 金属碰撞的刺耳声音在小房间内回荡，身材壮硕的骑士小臂微微颤动，几乎快要站立不稳。就算如此，他依旧将法师护在身后，举剑应敌。 在他背后，法师也早已开始吟唱法术，明亮的火元素凝聚成一团照应着他的脸庞，却显得他整个人更加阴沉。 龙葵的双目闪烁着惊人的亮光，似乎燃烧着火焰的眼神几乎要将对面整个吞没。她同样举起剑刃，正面对向骑士的面庞——然后缓缓下移，对准了敌人更为脆弱的颈脖。 在两位火元素天赋者的加持下，整个房间很快变得异常燥热，就好像只需要一个行动就能引爆火花。 那位被护在身后的法师和她善用元素一样啊。龙葵露出了一个恶劣的笑容，不过瞬息间便已经完成了和周围元素得沟通。 在天赋属性相同得情况下，亲和力更高的人永远能得到元素的率先回应，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而现在，龙葵正是利用了这种时间差，直接削弱了敌人的法术。 房间的大门再度被推开，象征着治疗的光晕笼罩了整个房间。与此同时，龙葵手中的剑也与敌人相撞，火焰席卷而上。 这次进来的还是熟人，正是龙葵曾经见过的老神父。 搁这儿葫芦娃救爷爷，一个个送呢！？ 突然被大量光元素笼罩，出于本能，龙葵直接用元素包裹自身用作防护。 但光元素仍然从四周贴合她的皮肤，很快让她感觉到些许呼吸困难。 “其实我老早就想问了，你们是怎么在过量的光元素里行动自如的？”龙葵被巨大的力量逼退三步，感觉到光辉在身上落下的强烈灼痛后难免暴躁。 只是其他魔女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行动困难或者不适，而唯一暗元素天赋比较强的芙罗斯特身上尽管也有象征暗元素的黑色烟雾存在，却并没有妨碍到她们的行动。 “这个啊，还挺简单的。”芙罗斯特藏身的阴影在她脚边停下，黑雾自新同伴的脚踝蔓延而上，为她披上了一套暗影铠甲。 另外两位魔女并没有暗元素天赋，因此能够指导这位新同伴的或许仅有这位【影子魔女】自己。 “光线的投射必然伴随着阴影，这是自然界的规律。”蔓延的阴影几乎铺满了大半个地面，为芙罗斯特提供了大片活动区域，“元素之间也无法避免这种特制，只需想象、感受......最后共存便好。” 第20章 刚开始的时候，龙葵觉得芙罗斯特提供的“经验”有点太过抽象。直到她探出自己的精神力，才在铺天盖地的光元素中间找到了“夹缝中生存”的暗元素。 “很难理解吗？不过确实，我的方法大多数人都不适用，因为我习惯了将自己元素化。”芙罗斯特听上去稍微有些困惑，正思考着究竟如何解释，“你的话，倒是可以通过‘融合’的方式来尝试避免伤害——能感觉到吗，一些光元素想要贴上我们。” 那并不意味着光元素想要伤害她们，在没有回应施术者的想法之前，它们不过是遵从本能，与暗元素相互贴合而已。 第22章 ——从结果来看，反而更像是互相伤害，毕竟光暗元素在大多数眼中应当是相互克制、完全相反的存在。 “要向它们传递‘不会伤害它们’的信息。” “多谢。”龙葵手中抢过来的剑刃在元素的加持下发出微弱的震颤，跳动的火焰顺着蔓延的细微裂痕四处蔓延乱窜。 现在让她完全掌握这种能力并不现实，但能够稍微利用也能够让她在光元素中更为自由的行动。 第一次尝试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灼痛感逐渐消失，最终只余下微弱的麻。 只是这种情况并未维持多久，尖锐的、几乎要将皮肉剖开的痛感再度拉扯着龙葵的神经。只是在突然暴增的攻击性之下，仍然有少量光元素紧贴着她的身体。 那位不知姓名的神父更换了对光元素的“呼唤”方式，由“治愈”转变为了“攻击”。他的整张脸完全被皱纹堆满，看上去异常狰狞。 龙葵很快更换了方式。按照芙罗斯特的指导，她几乎要将自己融入进元素之中，气息完全内敛像是个灰暗的影子。 落雷在龙葵身边炸开，四散的电流很快融入进凌冽气流中噼啪作响，彻底将仅剩的敌人逼退到墙角。 她自然也没有放过艾斯塔创造的机会，哪怕灼烧的痛感持续侵蚀着她的神经，她依旧没有停下脚步。 风簇簇拥着她。站在风暴中心的龙葵轻吐一口气，火焰跳跃、欢呼着环绕在她身边，几乎填满了大半个房间，与光元素相互呼应，末端逐步消融、最终完全融合进风与光之中。 【抱歉，丢下你一个人……】 恍然间，她听见了某人的声音回荡在耳边，和艾斯塔的呼吸纠缠在一起。 雷霆、狂风与火焰交错蔓延，明明是两种大威力的技能组合，两者之间却并无碰撞与崩溃的迹象，最终在前方形成了交织的元素护铠，撞上了骑士的硬甲。 不过是一瞬寂静，激烈的爆炸便以中心发散，爆裂的余波将周围所有家具摧毁。 尘埃还未落定，驻守在前方的骑士便停止了动作，能量构成的“炮弹”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在胸膛处留下了人头大小的空洞。 不会留给对方任何反应的机会，龙葵和艾斯塔已经交换了位置，前后交替着在烟尘的掩护下冲向敌人。 咆哮的巨龙融入进暗紫色的雷霆，彻底撕开了法师的身体。但她却一反常态的停下了动作，仅仅只是废掉了他的行动能力……以及彻底让他失去了开口说话的能力。 而龙葵盯上了神父，高温的火焰尽数归于剑刃之上，带起高温风压，甚至与防护层相互摩擦，再度引发二次小范围的爆炸。 她穿过扬尘与火焰，以身体的重量将敌人按倒在地。构筑的元素剑刃同步捅进了他的肩膀，让他失去了行动能力。 “我有点问题想问你。”龙葵看上去几乎快要将他整个人按进地板内部，“如果我没有出来，你们会将我送到哪里去？” “当然是成为我们发展的基石……”老神父露出了个异常古怪的笑，并没有表露出丝毫面临死亡的恐惧，“是个完全没有纷争的地点，你为什么不肯接受？” 好消息，他开口了；坏消息，全是废话。 “哦。”暗元素凝结成手掌长度的黑色触手，被龙葵用力送进了老神父脆弱的颈脖。感受到温热的鲜血喷溅在她的脸颊，龙葵只是微微闭眼，平复着自己过于激动的心情。 “我还以为你会多捅对方几刀泄愤。” 施术者已死，房间内部的光元素逐渐恢复到正常水平。龙葵也不会再感觉到痛感，简单擦拭两下血迹。 “不会，毕竟我没有虐待其他人的癖好。既然已经决定送走对方，就别徒增痛苦了。”她起身最后看了眼老神父的尸体，“咱们走吧，下个行动是什么？” “找到合适的地方，让这家伙发挥他最后的价值。”多萝西娅一脚踹向那半死不活的法师，不耐烦的捂住鼻子，“尿了？你想什么呢，我们可不会拿你去做实验！” “还是说，你们自己经常干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害怕我们也会做同样的事情在你身上？” 最后，她们所有人看向了早已在余波中昏迷的圣女。 “算了，把这家伙也一并带上吧。”多萝西娅放低了声音，看上去对于这位“圣女”的表现并不满意，“没想到她竟然会被余波震晕，真离谱。” “我觉得到目前为止不用特别为难她。”龙葵相当平静的笑起来，“她和我一样，是从完全和平的世界中穿越过来的，估计连杀鸡都不敢呢。” 倒不如说，像龙葵这样的才是不折不扣的异类。 “若是在了解之后仍然是这副样子，咱们再讨论如何对待她也不迟。” …… … 越来越多的魔女攀上了城墙。 “将‘晶石炮’拿出来！” 所谓的“炮”并非是平常放置在城墙之上需要填装弹药的漆黑炮管，而是介于枪与炮之间的形状。在设计之初，它便考虑到了“方便携带”这一特点，做成了比人类手臂稍长的状态，哪怕是力气稍小的魔女也可以轻而易举的将它举起。 炮身呈低调的银灰色，侧边有隐约散发出微弱光芒的截断长条，伴随着呼吸的节奏闪动。 无需填装实体弹药，魔女们的魔力便是它运行的动力。甚至为了行动时不出意外，里面还设计有存储魔力的“储存仓”，不需要吟唱与充能，瞬间喷射出暗色的流光。 在炮火压制与那些有意压缩过的不知名气体中，没有防御措施的众多守城士兵全部卸去力气，只能勉强站稳。一些本就站在边缘的士兵在头晕目眩中直接栽下城墙，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凯兰自然也是这样，现在他不过只是在依靠自己的意志力在强撑。 而魔女们越战越勇，面对着这位骑士团团长的【咒言魔女】最后已经停止了吟唱，单纯凭借身体素质和对元素的操控能力来和他进行战斗。 “你要是现在投降的话我们还能节省点时间。”正常说话的时候，这位魔女的声音略微有点沙哑，“我们可是专门在外围拉起了防御，以此来拖延时间，所以能否拜托你放弃和我们敌对呢？” 这是在看不起他吗！？凯兰不可避免地暴怒，提起精神，手上的攻击也越发凌厉：“别做梦了，魔女。” 果然会是这样。魔女倒是没有多少意外：“我也有名字的。在死之前，我还是希望你能够记住我的名字——我叫洛瑞琳。” 本应平整的墙壁逐渐被无数藤蔓爬满，岩石土墙拔地而起，将敌人牢牢限制在狭窄的空间内部。 在上面！看到了高高跃起的洛瑞琳，凯兰近乎本能的举剑应敌，剑尖却在骤然缩进的石墙控制下卡住。不过是几秒拖延，便已经让洛瑞琳的枪尖对准了她。 搅乱大地的力量与金属相撞、摩擦产生的尖锐爆鸣瞬间将周边所有人双耳产生了数秒的嗡鸣。但她们的视觉仍然还在，亲眼看着巨力将凯兰掀飞，整个人撞击在城楼之上，四肢诡异弯折，显然已经彻底断裂。 洛瑞琳随后跟上，手中长枪划出炫目的圆弧，一枪封喉，在凯兰背后绽开大片艳丽的血花。 这次，应该算是告一段落了。她在心中感叹，环顾四周，果然发现周围的同伴已经完全压制住了敌人。 接下来应该做什么？洛瑞琳突然感觉稍微有点茫然，连续进行数次深呼吸。 冷静点，仔细想想，如果是姐姐会如何做。她搜刮着所剩无几的回忆，竭力拼凑出过往，模仿着记忆中那个模糊幻影开口：“辛苦各位了，接下来就拜托大家筛选不愿意配合我们的人，以及布置防御工事。” 【洛瑞琳，我们这边已经结束了，你那边情况如何？】洛瑞琳面前适时弹出了“聊天框”，法阵映衬着她挂在耳侧的宝石微微发光，【还有一件事，你那边能不能联系一下还留在家里的姐妹们送过来点武器和防具？我们这边有一位新同伴，她的武器已经损坏。】 “那边已经成功了吗？”她抬头，望向城镇中央，“防御法阵随时可以激活，试验素体已安放，并且我们还拥有了……一位新同伴。” 转念之中，洛瑞琳已经完成了回复：【明白了，她更擅长使用什么武器？】 第21章 【各位伊斯塔特的居民：】 【……城市已成功接管，接下来播放特殊时期管理条例……】 【……目前兽潮仍未结束，不善武力者请呆在家中不要离开……】 夏末秋初的伊斯塔特仍然十分炎热，每到正午，尘土飞扬的街道在高温下扭曲，看上去有种失真感。 兔子玩偶从大街上欢快跳过，身上携带的录音与扩音晶石尽职尽责的将通知全城播放。 彻底解决完那些烦人的讨伐军成员之后，魔女们又花费时间整合了伊斯塔特内部状态萎靡的军。队。 第23章 老实讲，在看到这些士兵之后，魔女们对他们的战斗力已经不报什么希望。在这种紧急关头，竟然还有人喝的烂醉如泥！ “这些家伙，要是真不怕死，直接跳进兽潮里得了。”看着这些东倒西歪、疲惫不堪的士兵，负责统计的魔女只剩下抓狂，“不想退出又不想配合，现在看到我们处理掉不愿意配合的人又吓的屁滚尿流，这是在搞什么？” “还是说，他们心甘情愿被兽潮吞没？” “伊斯塔特的士兵补贴还不错，如果没有其他技能，进入军队是个不错的去处。”另一位比较了解伊斯塔特情况的魔女说道，“至少比种田赚的钱多……或者说，在这个国家，几乎所有职业都比种田赚的多。” 路过帮忙布置防御工事的龙葵听到了其他人的讨论，感觉好像并不意外。 在这种生产力低下的年代，种田确实是一种艰苦的工作，尤其是大部分农民是不会使用法术，甚至连元素加护都很难释放。 魔女这边倒是还好，因为她们开发出了专门辅助种田的装置，开辟出一片专供农作物生长的地块。尽管龙葵本人并没有亲自见识过，但根据描述应该是类似于农业机器人一类的存在。 除了农业方面，龙葵还见识到了各种超出如今时代科技平均水平的产物。比如类似于各种机器人的玩偶、远程通讯装置或是各类武器。 或许也正是拥有这些东西的辅助，加上魔女们在这边早已布制完成各类传送法阵，魔女们才敢放心攻击一个城镇。 在各种魔法产物的帮助下，魔女们很快建好了第一层防御，如今正在向外扩建。 而龙葵也收到了魔女们从大本营中带过来的武器，甚至还给她找了一套护甲。 只是在一众懒散的士兵中，她们还是发现了一位异常认真的少年。比起其他士兵，这孩子看上去还未满十八岁，但手脚异常麻利，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快速完成后还帮助其部分士兵完成了工作。 整理物资之余，魔女们也会和这孩子进行交流：“你这么小就过来参加抵抗兽潮的前线了，不害怕吗？” 少年面容紧绷，清脆的声音还是能明显听出来紧张，仅有浅绿色的双眸透露出坚定：“当然害怕，但我的妹妹还在城内生活，我得保护她们。” 这孩子从小听着魔女的传说长大，只是从来没有亲眼见过她们。而如今真正和魔女们见面，却发现她们和左邻右舍的姐姐或是长辈没有任何差别......甚至还要更加好说话。 而兽潮，或许因为有她们都帮忙，有很大可能性被抵御在伊斯塔特外。 “都别在这里闲聊了！我们现在没多少时间！”有魔女将她们重新赶回各异负责的岗位上，充满歉意的朝那位少年露出一个笑容，“不好意思啊，现在是紧急情况。” “幸亏城内还有这种孩子，不然早就完蛋了。” 魔女们的交谈大部分都被少年听见，动作也不自觉加快了几分。 自己也要多加努力才行，至少要保护好妹妹。她握紧了腰间悬挂的平安符，安抚着惶恐的内心。 队伍中没人知道她性别为女。幸亏她比伊斯塔特城内一般女孩要高上十五厘米左右，一七六的身高勉强能让她在队伍中不至于太过矮小。 但她还是太过于瘦弱，不知道魔女们是否拥有能够强身健体得方法？ 回忆起众多身材高大强壮的魔女们，她不自觉流露出些许向往。而魔女的队伍中同样也有瘦小的体型，她们的战斗方式或许也有可以参考的价值。 “第二道防线被突破了！” 魔女们挂在腰间的玩偶突然开始发出异常刺耳的声音，像是尖锐的物品正在摩擦玻璃。 突破的时间比她们的预估快一个小时。 所有魔女都收起轻松的神色，动作加快，刚刚过来帮忙的龙葵也被拉住询问：“你过来的时候那边是什么情况，大概什么时候能够完成？” “理论上来说应该快了。”龙葵仔细回忆状况，自己在离开前就已经处理的差不多，按照时间推算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就要完成。 正想着，空气中的暗元素骤然浓郁起来，连天空都随之暗淡了几分，像是被一层无法接触的灰暗薄幕笼罩。 成功了！所有魔女精神一振，动作也都轻快了不少。 看到变化的龙葵也从鼻腔中吹出一口气，借助城墙的高度远眺。 在远方的天际线，隐约有浓重的黑雾开始弥漫。数道白色身影在黑雾前高速奔跑，赶在城门关闭前冲进了城内、顺着楼梯攀上了城墙。 那是位完全兽化的魔女，化身为高大白狼的她身边还环绕着几只小狼和其他不同种类的怪物，带回兽潮的具体情况： “之前我们预估的深度污染兽数量还是保守了，至少有一半都是这东西。等过一会儿我还得回城主府一趟，让她们调整一下法阵的具体数值，用通讯恐怕说不清楚。” 【兽之魔女】，露珀莉。 几乎不需要辨认，龙葵轻而易举认出了对方的身份。露珀莉的能力太过特殊，是魔女中标志性的人物。 “多谢，辛苦你了。”负责安排工作的魔女洛瑞琳望向城墙下的难民，克制住自己想要抓头发的冲动，原本抬起的右手被她硬生生“改道”放在了武器上。 唉，人不够用啊。她愁眉苦脸的看向那些明明没怎么受伤、却东倒西歪没什么战斗力的 “他们在赌魔女们的良知和实力。”龙葵憎恶的皱眉，“一群目光短浅的家伙。若是不表现出应有的价值，等一切结束后被清算的可能就是他们！” 挡不住，魔女们可以通过早已安置好的传送阵迅速离开、从长计议，将这些人丢在原地等死；挡住了，那些磨洋工的士兵也很可能被她们以“玩忽职守”直接解决！ 魔女们当然不能在刚开始的时候杀光所有人，那意味着和所有人为敌。这个世界并没有“成神”这个选项，实力强劲者之间的差距并没有达到夸张的程度，树敌太多导致的结果恐怕是数国围攻。 “想要达到目标，还是得慢慢来啊。”因为对魔女们还不够了解，她仅仅只是在脑海中构想出部分简单的思路，“在弱小的时候还是应该稍微收敛点，倒不是说减少反抗和暴力，而是不会选择在前期赶尽杀绝。” 无论如何，这些根本不出力的士兵在结束后很难讨到好处，也不知道他们的大脑究竟是怎么长的。 又一阵惊呼传来，用于拦截和筛选兽潮的法阵泛起涟漪——兽潮与屏障相撞了。 城墙下方聚集的平民百姓在异变出现的时候就开始骚动，乱作一团的人群甚至差点发生了些许踩踏事件。这些普通平民大多数都是从其他村庄被转移过来的，大多数只能挤在城镇边缘的安置区瑟瑟发抖。 如果不是魔女们在城内靠近城墙边缘设置了安置区，这些平民大概只能呆在城外，作为直面兽潮的炮灰存在。 结束之后，如何安置这些周围村庄的难民也是个大问题啊。这些骚乱的百姓让她难免头大，恨不得全部杀掉，但理智告诉她不太行。 劳动力、人口以及后续扩张需要用到的力量全部都需要他们存在，单凭魔女们无法解决……至少生活用品和物品零件的产量会大打折扣。 【洛瑞琳，有点不太妙。】 只是这次，洛瑞琳收到了一则远程通讯： 【流放之地内部也出现了污染兽。】 …… … 城主府内，处理完全部流程的多萝西娅整个人瘫坐在地面上发呆。她的魔力已经消耗一空，恐怕几个小时内无法再提供什么帮助。 不过好在她已经将玩偶提前准备完成，等到恢复之后再进行补充也来得及。 在她背后，众多被限制行动的法师似乎陷入了噩梦之中，正不时发出些许破碎的音节。 他们体内的魔力被源源不断的抽离，最终支撑着阵法运行。多萝西娅需要盯着的便是不让他们有丝毫的痛苦、也不被允许死去，持续维持着魔力的供应。 “队伍里有些人还是太过仁慈了。”多萝西娅小声吐槽，“如果是我的话，大概这些人已经变成‘人偶’了。” “回头问问她们，能不能匀一个给我做新的‘人偶’？” 在房间的角落里，那位圣女也被她们暂时限制了行动能力，正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也不知道究竟是那一条消息刺激到她了。 “真是有够麻烦的。”余光瞟到少女，她对着自己的影子嘀嘀咕咕，“这种金丝雀还要照顾着她的情绪，那些王室高层完全没有带她出来见见世面的想法吗！？” 第22章 伊斯塔特的另一头，山区防线。 在整个城镇的防线中，这条大约是最为轻松的——魔女们仅仅需要防止大部分正常的怪物进入城内，仅有小部分污染的怪物漏过需要她们处理。 “大家打起精神来！”有人大声提醒，“虽然我们这边需要担心的异变情况较少，但仍然会出现漏网之鱼！” 第24章 “决不能让这些畜生跨越这里！” 【支援已经投放过去了，你们注意查收一下。】通讯亮起，甚至还没等接收消息者读完整个信息，背后便已经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 巨型石人身上捆绑着大大小小的箱子，随着它步伐的停止，封存的容器全部打开。 ——里面是数量众多的玩偶，每一个都由多萝西娅精心制作而成。 毫无生机的纽扣眼睛注视着起伏的山脉，等待着第一个敌人的出现。直到它们耳边识别到了尖锐的名叫，看上去胖乎乎、毛茸茸的身体骤然变得无比灵活，径直抓住了那呼啸扑来的怪物的双腿。 ...... ... 与此同时，在城墙之上，龙葵看见了那些被粘液包裹的怪物，艰难的吞咽起口水。手中没有特别趁手的武器，她总觉得有点不安。 污染规模实在是太大了，几乎一眼望不到尽头。或许这也是搭建的防护只能支撑一小时左右的原因——因为在没有暗元素保护的情况下，恐怕呆半个小时就已经被同化了。 就算暗元素防护已经暂时压制住了污染的扩散，这些疯狂的怪物却也不会因此而停下脚步，只是卡在了看不见的隔膜中激烈挣扎。 “请问……”有人在她背后开口，“你就是那位新来的同伴吗？” “对，是我。”龙葵扭头，与来者对视，“怎么称呼？” 这位负责“送货上门”的魔女第一眼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让人印象深刻的外貌，看上去不过是个普通的年轻人。 但直到随着她举起看上去像是莹润玉石的长条物体，龙葵才注意到她斗篷下残缺右臂和脸颊上残留的宛如烧伤般的凹凸疤痕。她心下了然，并没有任何过多表示，只是目光短暂略过便重新聚焦到她手中的物体上。 “你可以称呼我为罗文，是专门负责后勤的魔女。” 看见这位新同伴并没有多说什么，罗文对她的好感快速上升。 魔女中确实有数量众多的残疾人，但更多还是手脚健全、思维正常的健康者。这些并无异常的人初来乍到时大多会对她们表露出同情或是高高在上的怜悯，与她们交流也会不自觉带上这样的情绪，刻意夸赞她们的自力更生与勤劳。 这些正常的同伴当然是怀抱善意才会加入魔女的队伍，但罗文常常吐槽说，以她自己“脆弱的自尊心”，还是希望同伴们能够把自己当做正常人看待。 “这是我们送过来的武器，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思绪收回，罗文手中的容器白光一闪，武器被微光包裹着展示在她眼前，“听说你更加擅长‘重武器’，这边所有的大剑、战斧或是其他类型的武器全部都在这里。” 除此之外，还有五套和她体型差不多的铠甲。 她就说这玩意怎么都不可能装下太多武器，原来是带有空间的容器吗？龙葵头一次看见这种容器，难免受到了些许震撼。 这种空间储物装置的形态各不相同，完全统一的特性大概就是“贵”。能存放下少说十把武器的空间放到市场上售卖，没有千枚金币估计都没办法拿下。 “话说回来，这把武器就这么送给我了？还是仅仅只是暂时借用？”龙葵觉得自己还是应该问清楚，适当放低些心理预期。 再怎么说她们也不过是刚见面的普通人，直接送是否有点…… “你可以放心选择，一旦选中，它便是属于你自己的武器了。”或许是察觉到了她的顾虑，罗文更加深入的解释道：“既然已经选择成为了我们的同伴，我们自然也会选择信任你。只是一旦背叛，哪怕魔女仅剩一人，也会竭尽所能将你处理掉。” 真的直接送？龙葵大受震撼，看向那些武器的眼神充满了宛如巨龙看到秘宝般的兴奋感。 “对，就是这样。”罗文轻轻笑起来，“所以，你看上哪个了？” 哪怕龙葵对于武器制造并不了解，也可以看出这些武器的品质都相当不错。 最终她的目光落在了最为显眼的暗红色巨斧上，抓住长柄将它握于手中。 “这个吗？是个非常不服管教的孩子。”对于她的选择，罗文并没有多加劝阻，只是出言提醒，“若是发现不合适，还可以过来尝试其他的选择。” “多谢。”龙葵谢过对方，掂量着这柄略微有些沉重的战斧。 不服管教吗？她似乎并没有感觉到使用时有什么不顺手，大概只是魔女并不擅长这类武器罢了。 其实作为一个新手，她也算不上多么擅长。只是之前在抢其他骑士的武器时，龙葵总觉得这些武器有点过于轻——甚至连她之前用的那柄武器，感觉也差点意思。 直到她接触到了这柄巨斧，尝试着挥动两下后便确认，至少截止目前为止，它确实是自己用过最顺手的武器。 但现在并没有给她更多机会来熟悉自己的新装备，远程攻击已经开始在她耳边轰鸣。 早已维护完成的便携式炮台对准了兽潮，附带着各种元素的魔力炮弹喷吐而出，落在兽潮中央引发了激烈的连锁反应。 这些炮台的操作者全部没有呼唤元素、使用法术的才能，与平民并无任何区别。但她们早已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掌握了操纵“改装武器”的才能，完全能够参与到对抗兽潮的队伍中。 这个世界上能够使用法术的人数并没有覆盖到全体魔女身上，若是想要做出些贡献，恐怕便只能依靠自身的勤奋和对于这些“外置器官”的研究。 呆在城墙之上的除了使用“改装武器”的攻击手外，也有其他的魔女仍然在活动。或许称呼她们“魔女”并不准确，因为其中大部分都没有被官方登记，或许连官方都觉得她们早已去世。 龙葵还在其中看见了两位光元素的使用者。和大多穿着深色服装的暗元素天赋的魔女不同，身着星蓝色服装的她们相当显眼。 听说“流放之地”内暗元素相当活跃，这几位前辈呆在那里肯定相当辛苦。她想，几乎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这两位使用法术，莹白地辉光被限制在很小的范围内，几乎不会让旁人感觉不舒服。 大部分人对于光的刻板印象就是治疗者，但在魔女的群体中，她们治疗能力的发挥空间很显然被极大压缩，从而转向了其他方面。 跟在她们身边，跟随着一位看上去相当年轻的女孩，正一脸严肃的跟随着她们的“步伐”放出了暗元素法术。 这是龙葵头一次看见那些光元素和暗元素的“使用者”之间的配合。光晕完全囊括了全部肉眼可见的暗色，就这样安静的悬浮在半空中，飘荡着“落”在了兽潮的头顶。 守在一旁的艾斯塔也动了。根本不见她吟唱，不过抬手指向了正前方，天空中便已经展开了连片的法阵。 雷霆咆哮着轰击在地面之上，瞬间将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污染兽中央撕开口子。 而上面的光团也终于炸开，几乎将范围内的所有污染都清扫干净，暴露出明显的真空区域。 “每次看到艾斯塔莉娅使用法术，都会觉得这真的是太疯狂了。” 城墙之下构筑出一层简略的防御，更擅长近战的魔女们站在防御后严阵以待。在她们的斜后方是一部分士兵，用来与她们一同配合作战。 发出感叹的魔女也已经在流放之地呆过很长时间，期间也曾经遇到过数次艾斯塔莉娅醒来。每一次为了卸掉积攒过多的魔力，这位“龙女”总会大闹一通，然后重新归于沉眠之中。 但今天的情况却有了很大不同，这次出手，艾斯塔莉娅不再是为了缓解魔力过多而带来的痛苦，而是一次再正常不过的开场攻击。 今天和以往究竟是差在哪里了？她百思不得其解，思绪如同脱缰的野马四处乱跑。 就算她们位于兽潮的首要冲击地点，如今被屏障挡住的污染兽们暂时对她们构不成威胁，也就任由她自己胡思乱想了。 ……啊，对了，唯一的不同大概是那位新来的同伴。 往年可从来没有这么巧合过，艾斯塔莉娅醒过来与新同伴的到来合至一处，她也在没表露过痛苦。 两个人之间是发生过什么事情吗？还是说仅仅是巧合？ 炮火与魔法的轰鸣成为了思绪的背景音，纷飞的余烬与光影倒映在所有人的眼眸中，构成了绚烂的光斑。 “那、那东西要冲进来了！” 身边士兵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了调，刺耳的伪音将紧张感最大限度的传播开。 “行了！有什么问题还有我们顶着呢！”抽回思绪，魔女大喝一声，几乎强行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做好战斗准备！” 远处，第一只污染兽终于穿过的隔膜，跌跌撞撞的朝内圈冲来。 第23章 有了第一只突破的污染兽，其余的污染兽纷纷对它做出了效仿。 只是这个屏障并未“消失”，做出的不过是一次“筛选”，能够暂缓污染兽们的脚步。这种过滤会优先拦住污染较为严重的对象，选择将怪物们分批放进来击杀不至于压力太大。 第25章 这种分批入内的装置利用了暗元素与污染互相排斥的特性，耗能也比单纯的阻拦要低，在同伴实力有保障的情况下是性价比非常高的操作。 对于智商不高的怪物来说，它们是无法理解为何自己会突然被阻挡得，甚至一度发生了争斗与混乱。 但是很快，冲突似乎就被什么无形得力量给抚平，再也看不出一丝端倪。 这一词小小的风波并未引发什么关注，仅有艾斯塔莉娅看到了兽潮中产生得骚乱，神态却并没有什么变化。兽潮中产生混乱是经常有得事情，如今突然的平复也不过是证明了其中有什么东西在指挥而已。 尽管引发混乱也算是她们准备的方案之一，但却并没有在计划中占据多少比例。现在最重要的应该是找到背后的“源头”，应该也就是抚平兽潮混乱的领头兽。 所以，那只“首领”究竟在哪里呢？ 眼神扫过目光能触及到的地方却并没有发现异常，只有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的感染怪物。 真能藏啊，那就先削掉那位“源头”的同伴好了。思及此处，艾斯塔加大了输出，落雷与狂风倾泻而下，每一击都能精准将目标清扫干净。 她的每一次攻击，都是冲着“最有嫌疑”的目标过去的，只是最终却无一命中目标，源头依旧没有暴露。 是小体型的怪物，还是附着在污染兽上的植物？ 思来想去，进入防护区域的敌人已经与下方的魔女和士兵们接触。城墙上炮口调转，不再对准距离太近的污染兽，而是专心削弱后续进来的敌人数量。 至于漏过去的那点敌人根本就不算事，底下的同伴足够解决了。 在她清扫的期间，似乎有人专门送了躺饭上来，但艾斯塔也没顾得上看，那怕自己早就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她的精神力全部放开，几乎笼罩了兽潮前部，只要发现异常就能够迅速锁定进行攻击。 正是因为注意力全在敌人身上，她并没有发现来者观察他们的动作。 不过是往下扫了几眼，那人就开始头晕目眩。伊斯塔特已经数十年没经历过这种规模的她平常接触过的不过是最普通的怪物类，哪里看见过这种恶心的污染兽。 部分污染兽的特性让它们被看上一眼就会感觉到头晕目眩，尤其是这些不会使用元素保护自己的百姓。 “您先下去吧，这里对您来说还是稍微有点危险。”一名魔女用身体挡住了她的视线，将她送下了城墙。 “上面的战况怎么样？” “那些魔女......真的如同传闻那样？” 等到那送饭的妇人下了城墙，其他人纷纷凑上前来询问。 作为伊斯塔特的普通百姓，早在污染兽潮来袭的时候，他们便已经慌乱起来，却因为兽潮面积太过广阔、传送阵没有开启从而没办法离开。而城镇在被魔女接管之后，自然又引发了一轮惶恐。 在官方的介绍中，魔女自然是跟“邪恶”挂钩的存在，如今伊斯塔特被占领，一部分居民甚至以为自己会被杀掉或者当作邪恶仪式的祭品。 “没有......” 那位送饭的妇人额头上还带着细细的薄汗，看上去现在仍然没有回过神来，连反应都慢了半拍：“看上去和我们没什么区别。” 看上去是非常普通的人类，或者奥斯。 在后方的街道上，仍然有魔女的玩偶在徘徊，向居民们大声播报着兽潮的消息。而在城墙之外，有灰暗的屏障暂时拦住了污染兽的进攻，魔女与士兵数百年来头一次站在了一起。 …… … 在兽潮出现在视线范围后，龙葵便已经到达了城墙外。 她也是更擅长近战的类型，呆在城墙之上并不能帮助抵御兽潮。 空气中弥漫的腥臭气味随着微风吹向龙葵的面颊，让她有些难以集中注意力，一时不曾察觉，动作便出现了变形与破绽。 “当心！” 身边的队友自动为她填补了空缺，刀剑拦截住猛扑过来、已经看不出来原本形态的污染兽。 这只污染兽仅仅只有四肢形态比较明显，因此还能够高速奔跑。只是它的脑袋身体全部被恶心的粘液糊成一团，武器砍在它身上的触感相当奇怪，像是在攻击没有实体的物质。 就算武器已经穿透了它的身体，却并没有血液涌出。附着的粘液蠕动着，争先恐后的爬上了武器，想要排出异物、修复伤口。 但下一秒，魔女就现场给她演示了如何处理深度感染的污染兽—— 无数暗元素疯狂朝那只被固定住的污染兽聚集，使得周围的光辉瞬间暗淡。耳边两声极为轻巧的“啵啵”声，凝聚的暗元素便已经彻底炸开，连带着被炸成“黑色水滴”的污染兽一同掉落地面变成了一地糊糊。 她明白了，这是在利用暗元素与污染之间的互斥对已经深度污染的敌人进行清除。 这种方法对深度污染的兽类有奇效，虽然对刚进入污染的兽类也有效果，但它们的身体器官还没有完全变成“粘液状态”，因此无法做到一击毙命。但同样的，各种物理攻击也能够对初步污染兽进行清除。 “抱歉。” 重新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节奏，龙葵凝神挥动手中的战斧。 如今她除了战斗什么都做不了，只要能够将敌人全部解决掉，她的同伴们就不会受到伤害！ 从上到下劈开了一头全身火红、尾巴犹如燃烧的火焰般蓬松鲜艳的焰尾鼬，鲜血与内脏伴随着她的动作洒落地面。 这只的污染程度并没有特别严重，似乎还保留了一部分神智，因此她从这只焰尾鼬脸上看到了生动的痛苦表情。那些黑色的粘液就像是受到某人的操纵，在焰尾鼬身上蠕动、增生，操纵着它的四肢颤颤巍巍的想要站起，最终却因为宿主的死亡只能化作一滩黑水。 龙葵背后的虚影逐渐成型——那是完全由暗元素构成的利刃，随着她身体的动作移动。 越来越多的野兽环绕在她身边，似乎誓要将她直接撕碎。从被劈成两半的尸体上抬起斧头，她抽身急退，又一次避开了只看不清种族的怪物。 “来得正好！”龙葵笑起来，“让我试试这个新学会的方法——！” 她旋身，以整个身体的重量带动斧头挥动的速度，逼退了部分防御能力较弱的怪物。而余下的怪物，正如她所预料的那样，大部分都已经遭受深度污染，腥臭的粘液正滴滴答答的向身下流淌。 背后悬浮着的利刃彻底凝实，火红的纹路在漆黑平面上闪烁着微光。 幽光一闪，数枚悬空的利刃便已经捅进了敌人身体，让它们的身体彻底炸开，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黑色“粘液雨”。 在斧头劈下的途中，会洒落星星点点的火星，像是完全无害的余烬。只是这些火星在接触敌人的瞬间，便开始延长、发散，化作锁链紧紧缠绕上数只污染兽的身体，要将敌人直接绞杀！ “解决了，完美。” 周围的怪物已经被清理一空，放眼望去，大地已经被染上了一层黑，看不出原本的色彩。 暂时结束了？龙葵疑惑歪头，环顾四周却只能看见一地尸体，剩余的兽潮仍然被阻拦在屏障之外，看不出什么异常。 解决了这次的敌人之后，周围的空气并没有变得清新，反而更加浑浊......或许是错觉吧，她总感觉周围的气味更浓重了。 远处的兽群似乎产生了些许骚动，四处冲撞，又弹在屏障上激起阵阵涟漪。 似乎有什么东西马上就要过来了。 “那是......什么？” 龙葵听见了某个士兵拔高八度的声音，扭头望向自己的右手边，几乎瞬间理解了他为何而惊讶。 一头三四层楼高的怪物正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城墙走来，每一步都带来大地的颤动。这是只形似蜥蜴的物种，全身被厚实的褐色鳞甲构成，张嘴时还可以看清楚其中的长舌与獠牙。 这蜥蜴身上有几个被黑色覆盖的鼓包，也不知道原来里面是什么东西。 更加棘手的是，还有数只高机动性的怪物围绕在它身边，几乎大多数都是污染兽，类型囊括了天空与地面，甚至还有几只被水流包裹的怪物。 几乎没怎么见过深度污染的士兵们难免惊慌失措，原本摆好的阵型也隐约出现了混乱：“棱镜蜥这种生物，可以长这么大！？” “都安静点！”龙葵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眯起眼睛观察这个超大体格的敌人，握紧了战斧，“既然我们到这里了，就不会丢下你们不管！” 城墙之上的攻击依旧没有停下，魔女们也纷纷调转了炮口，准备暂时先试探一下这只“异变体”的情况。对于常年与污染纠缠的魔女来说，这种程度的异变虽然少见，却也不是没有出现过。 只是原本无往不利的新型武器在这只棱镜蜥面前却碰了壁，只在它厚实的鳞甲上留下了几道白痕，连皮都没破。 第26章 如果能找到这东西的弱点就好了。龙葵冒出了这样的念头，目光落在了棱镜蜥还保留有些许白色的腹部，这个部位覆盖着厚厚一层的粘液，似乎其中蕴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如果有机会，她会尝试攻击腹部。 第24章 看见自己的攻击没有效果，魔女们也在窃窃私语： “防御力很高啊，或许在被污染前便已经是非常强势的个体了。” “这个，会不会就是首领？” “不像，棱镜蜥的智商很低，不太可能操控着魔兽有秩序的进攻，估计这东西也只是个傀儡。” 棱镜蜥在屏障前停下了脚步，反复尝试几次都没能进入，反倒是白白挨了几炮，暴怒的用尾巴抽打起地面，同时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 顿时，山摇地动，城墙下众多地盘不稳的士兵已经摔倒在地，布置在地面的临时防御也开始倒塌。只有屏障在攻击中仍然岿然不动，丝毫没有受到影响。 大地的晃动影响不到远在城镇中央的核心，除非这玩意直接攻破了魔女们的防线。只是下方的掩体在震颤中化为了灰烬，之后的战斗伤亡比例恐怕会直线上升。 【具体情况我已经听说了，接下来我会第二次调整参数，尝试把这东西放进来。】 【好，明白了。】 流光划过屏障，提醒着诸位魔女设置的改变。被拦在外面的污染兽们似乎短暂停顿了瞬间，便开始向里冲锋。 ——只是污染兽并非全部进入了屏障内，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这东西没进来！” 出乎大家预料的是，刚才还在竭尽全力想要进来的棱镜蜥停下了脚步。反倒是先让其他污染兽进入了屏障。数名年长的魔女几乎瞬间就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迅速调整了攻击目标，将情报同步给其他同伴。 城墙下，龙葵也发现了不对劲：“怎么感觉这家伙突然冷静下来了，背后怕不是有什么东西在指挥。” 【艾斯塔，这东西你能解决掉吗？】她虽然想自己冲上去，但为了避免自己被数量众多的怪物撕碎，还是选择了通过私人通讯先和这里的最强战力艾斯塔莉娅沟通。 【可以，但需要时间。】停顿片刻，艾斯塔切换到了公共频道，【各位，请大家给我争取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掉这只棱镜蜥。】 【还有，龙葵。】艾斯塔又叫住了她，【我需要你的魔力支援......一点点就行。】 【好，我要怎么做？】龙葵甚至没有问为什么会是她的魔力，直接同意了这条请求，本身也悄悄退到了后方。 反正等这场战斗结束之后，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来问清楚这个问题。 【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不干涉”就好。】 其他魔女自动顶上了龙葵的位置，将她层层保护起来，能够安心“输送魔力”给艾斯塔莉娅。 深吸一口气，龙葵澎湃的情绪重新平复下来，闭眼感受着体内魔力的流动。 在一片黑暗中，她看见了流动的金红色——这是她的魔力，此时另一端正连接着象征着艾斯塔魔力的浅青色。 在龙葵看不见的地方，艾斯塔莉娅周身泛起阵阵青色的雾气，隐约有电弧在其中跳动，宽大的长袍无风自动，末端接触到雾气的瞬间便化为了焦黑一片。鳞片开始在她的脸颊上不受控制的蔓延，抬眸的瞬间双眼也早已变成了象征龙类的竖瞳。 “那么，就拜托你了，龙葵。” 【......拜托你了，提雅】 仿佛有远古的声音重叠在一起，龙葵也同时睁开了双眼。 她感觉到了魔力的抽离。 正如艾斯塔所说，她的魔力只损耗了大约三分之一，仍然还有很多富裕，能够支撑着她进行些其他行动。 龙葵想到了自己之前曾经看到过的一种全系通用魔法，能够巨量提高周边人的元素亲和与攻击力。之前因为她自己魔力不足不敢轻易尝试，而如今自己的魔力突然有了提高，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不仅仅施加给艾斯塔，更是有利于周围的同伴。 这是远古传下来的阵法，吟唱悠长却又不能省略，为了避免未来能够用上，龙葵背诵了整段吟唱咒语。 如今正是使用的时候。她的口中蹦出了第一个音节，本应生涩难懂的音节形成了优美的吟诵，如同流水般连续不断地吐出。 直至最后一个音节，悬浮的阵法以龙葵为中心盘旋交错，最终定型成弯月的形态。 龙葵垂眸，右手虚握，顺手将阵法置于脚下—— 法阵完成的瞬间，原本还在缓慢被抽取的魔力瞬间消失了一半。但魔力快速消耗的空虚感她却并没有过多感受到，而是直接被周围欢呼雀跃的火元素吸引了心神，就好像只要呼唤元素、便能实现心中所想的手段。 那么，稍微试试看之前一直没机会尝试的技能好了。 与此同时，头顶上的光带越发盛大，无需回头，龙葵便感觉到身后蠢蠢欲动的暴风眼，哼唱着吟诵出早已刻印在脑海中的咒语。 在她胸前，凝聚出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的橙红色光球，在她面前安静的悬浮着，丝毫不像平常的火元素那样活跃。 仿佛连空气都变得沉重且燥热，所有人都感觉到体内魔力的沸腾，法术绚烂的光辉映亮了天空。 “这是焚星火雨的吟唱咒语？怎么感觉不太对劲？” “咒语是不是被改造了？” 周围所有的声音在龙葵耳中都已经消失，眼前这颗被压缩到极点的“火元素球”。在她的意识中，攻击的轨迹延期出一道细长的光束，而落点正是那体型庞大的蜥蜴。 她的感官仿佛被无限拉长，目光紧随着意识锁定兽群中央的巨兽，身前的元素球化作闪耀的红光急射而出。在半途中，这本应笔直射出的光束却又分裂成无数更加细小的红光，其中有不少堪堪从想要拦截的兽类身上绕过直冲敌人。 城墙上的艾斯塔莉娅也动了。 环绕在身边的雾气化作流动的云朵，非常“温柔”却迅速的蔓延至整个场地上空。明明表面不过是柔软的雾气，在接触到污染兽的瞬间便放出了高强度的电流，身上的粘液与皮毛的防护也在持续被雾气削弱。 四散纷飞的电火花四处游走，撞击在敌人身上又产生了二次分裂，就这样逐步扩散，将整个攻击的范围扩大了一倍有余。 再加上提前放好的辅助法阵，她们用出的技能威力和范围几乎翻倍，几乎将棱镜蜥蜴的整个笼罩其中。 连环的爆响声在短暂的寂静声如雷鸣般响起，雷霆与火焰混合引发了更加剧烈的连环爆炸。火光之中，棱镜蜥发出惨烈的哀嚎，身上的粘液竭尽全力朝腹部蠕动。 在爆炸的影响下，它的身体不自觉地更改方向，暴露出更多脆弱的部位。 【攻击腹部。】龙葵和艾斯塔几乎同时开口提醒，两人也已经配合着调整了攻击方向。 凝聚而成的锋利炎枪上缠绕着闪烁的电弧，被龙葵“送”到了艾斯塔手中，化作拖尾的流星，直接插进了棱镜蜥腹部。 轰—— 攻击再度变成了一连串火球，终于彻底将敌人的肚皮“打开”，暴露出密密麻麻的结晶与里面一个娇小的污染兽。 它身上密密麻麻挂满了结晶与粘液，暴露的瞬间，似乎便有一圈圈看不见的波纹笼罩了她们。 阵型出现了些许混乱，部分精神力大量消耗或者本身较弱的士兵们甚至开始攻击周边的同伴。魔女们倒是没怎么受到影响，只是终究被混乱的临时队友拖慢了步伐。 “切，麻烦的家伙，应该把他们全部杀掉才对！”有魔女躲过士兵的挥砍，顺手将这位发狂的士兵连带着冲到他旁边的怪物一同轰成了零碎的肉块，一击毙命。 龙葵也被混乱波及，踉跄着勉强躲过一次攻击，手中斧头插入地面，开始向周围输送源源不断的高温。环绕在她身边的地面开始小幅度震颤，以她为中心的裂纹飞速蔓延。有高温的火焰从其中窜出，轰鸣着吞没了朝她扑过来的敌人。 其中有直接没了命的，也有因为灼热的高温直接清醒过来的，但很快又因为精神频率重新陷入了疯狂的状态中。 整个混乱的场面中，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便是艾斯塔莉娅。在察觉到敌人的异常精神力之后，她便已经在身边展开了一层领域——通电的那种，因此想要靠近她的士兵全部都已经变成了焦黑的尸体。 和那蠕动扭曲的小东西遥遥相望，艾斯塔一直漠然的脸上出现了些许波动。她金黄色的竖瞳彻底缩减成针尖大小，冰冷而又直接的盯紧这只仍然在竭力隐藏自己的污染兽。 ——那是猎手紧盯猎物的眼神。 厚实的云层开始聚集，为天空镀上了一层灰白，隐约有闪烁的雷光划过。 终于逼退了所有胆敢来骚扰自己的敌人，龙葵也盯上了那个还没来得及藏起自己的小东西。 第27章 四周暴乱的风流为火势的燃烧提供了最好的助力，她深吸一口气，火焰全数聚集在斧头之上，就这样径直劈出一斧。 锋利的斧头直接嵌进了地面，猩红的纹路在地面上延展，明明灭灭，最终在那小东西身下燃起爆炎，彻底将周围的一切吞没扭曲。 与此同时，天空中的落雷骤然落下，刺目的雷光让天地间出现了短暂的空白。 诡异的寂静最终只持续了两三秒，目标地点便扬起了宛如核爆般的巨大蘑菇云，轰隆声不绝于耳。熊熊燃烧的烈炎吞没了周围的一切，只留下焦黑的血肉与大地。 体内魔力的空虚让龙葵的大脑产生了强烈的眩晕感，将斧头直接插进地面才勉强稳定住了身形。 这回，应该马上就要结束了。 第25章 眩晕感并未持续许久，能够补充魔力的药剂便已经被送到了每个魔女手中。 两三口喝掉了药剂，龙葵感受到腹中涌出的暖流填补了空虚的魔力。空气中的火花重新开始涌动，在她身边绽裂出细小的火花。 原本如同浪潮般连绵不绝的兽潮被烈焰与交错的雷霆焚毁大片，只留下铺满地面的漆黑粘液，完全覆盖住土地原本的颜色。 早已丧失了理智的怪物们为了填补空缺，自行调整了前进的方向，却在无意中更加方便了魔女们的行动。 便携式炮台的轰鸣始终没有停止，飞跃头顶的炮火割麦子般收割着那些怪物的生命。 失去了“头领”的带领，余下的敌人根本不足为惧。并且正如魔女们推测的那样，怪物们完全失去了控制，冲突与厮杀随处可见，与以往常见的兽潮并无任何区别。 正因如此，对于后续兽潮的清扫变得更加轻松。魔女们几乎没有什么多余的伤亡便已经在三天内完成了对兽潮的清缴，转而将工作中心转向城内以及清理周边的污染。 由于此次兽潮中的污染兽数量实在太多，周围的土地几乎已经被污染殆尽，那些周边村庄的难民根本无法回到自己家乡。 过多暂时无法工作的普通平民堆积在同一座城镇里，自然也为她们带来了后续无法估量的麻烦。 最近几天，龙葵总是能听见议论声： “这回麻烦了。” “是啊，污染面积太大，我们想要完全清理干净至少需要一年以上吧？” “那些平民……如果回不去的话就没办法耕种粮食，也会对我们造成不小的困扰。” “现在马上就要到金叶季了，就算她们现在回去种也来不及了。” “总不能把这些人都杀掉解决粮食问题……” 更要命的是，伊斯塔特是商业城镇，其中储备的粮食并没有正常城市那么多储量。 按照正常估算，城镇原本的粮食储量只能够支撑两个季节，并不能保证所有人都活下来。 “在想什么呢？”多萝西娅探头，打断了龙葵的思绪。 龙葵笑笑，倒是并不怎么介意突然的插话：“在想那些难民的安置工作以及后续的粮食问题。” “放心好了，我们魔女的粮食可以供应整个伊斯塔特。”多萝西娅让她放宽心，抛给她一枚圆形的红色果实，“这次大面积污染的兽潮确实在我们意料之外，但大家很早以前就在为占领这里做准备，自然也做好了应对饥荒的准备。” 其中包括大量能够提供饱腹感的粮食和部分耐放蔬菜，并且随时都可以得到补充。 魔女们的科技很早便已经发展到能够建立冬季温室、室内培育蔬菜的程度，甚至为了保证充足的光照，还开发出了对应的装置。 所以说，果然人为了过的更舒服会开发出更多好用的东西。龙葵想，当然这其中也有魔女们拥有天分并愿意为之努力的原因，三者结合最终才让她们开始高速发展科技树。 接过多萝西娅接过来的防护装置，两人结伴投入了一天的清扫工作中。 兽潮结束之后，无数战后工作仍然压在她们身上，并没有休息的空闲。 魔女们对于无法休息并无怨言，因为处理污染也是在帮助她们免受影响。甚至她们还准备留下部分污染区，建立防御与检测装置，作为她们与波拜特王国的缓冲带，防止某天突然“兵临城下”而她们还没反应过来。 而每次外出工作都至少要有两个人，保证不会出现什么意外情况。就像今天的情况，龙葵本来想一个人外出，但被多萝西娅硬扯着来到了城外。 “还是有个照应比较好。”当时，多萝西娅这样劝说她。 对于不是光元素天赋的魔女们来说，清扫工作相对来说比较简单，只需要她们深入野外的污染区中插入稳定矛，压制住污染的侵蚀方便其他人的 “不过这件事大部分还是由拥有暗元素天赋的魔女来做的，因为她们对于污染的侵蚀免疫力更强，像我只是因为在室内呆烦了想出门逛两圈而已。” 多萝西娅在来伊斯塔特前大多数时候都是负责维修玩偶和器械，平常很少出门。 “这些设施你们是怎么想出来的？”龙葵摆弄着手中很小一枚细长的稳定矛，很难想象它在注入魔力后会变成成人高的东西，“你们开发出来的东西甚至……” 多萝西娅替她补充完整：“有不少和你穿越前的并无多大区别？” “是的。” 比如说手机和通讯装置、各种高科技武器和便携式炮台……还有更多东西她还没有仔细研究过。 “因为我们魔女的群体里不止有你一位穿越者啊，其中身穿魂穿都有。”龙葵得到的信息量已经足够让人震惊，“比如说之前给你寄过信的【兽之魔女】露珀莉，虽然官方说她能够‘操纵兽群’，但那只是因为她是从‘御兽’的世界中穿越过来的，因此开发出适合这边的‘契约纹路’而已！” 等下，御兽世界？这个世界岂不是拥有大量奇幻的毛茸茸可以撸、还不用担心生命安全问题？ 她却突然想到了那只和自己签订契约的“小龙”艾拉，自从她被救出来，这孩子就一直处于沉睡状态。 刚开始的时候，龙葵本来以为这孩子和她之间的联系也属于契约的一种，但听多萝西娅说直到【兽之魔女】穿越过来后才出现了“契约”这种东西，她就有点改变了自己的想法。 是相似，还是内核完全不同的东西？ 等有空之后，可以去问问露珀莉本人。 另一边，多萝西娅仍然在以自豪的口吻谈论她们的同伴：“她们很多人穿越过来的世界更加和平美好，如今自然不可能忍受这种压迫，便顺势加入到了魔女的阵营中。” “要我我也受不了。”龙葵表示非常理解，非常顺手的将手中稳定矛激活、插入地面，“都有魔法这种东西了，不用来造福人类难道留着当烟花放吗？” “对呀对呀，就是这样！”多萝西娅手上动作同样不停，“我虽然没什么大志向，但稍微改造一下玩偶，让周围人过的舒服一点当然也是可以的。” 两人结伴，不出半小时便将她们负责的区域稳定下来。 在这期间，两人自然也在相互交流，龙葵也听到了不少有关于魔女的趣事。比如谁又在开发“高科技产品”时突发奇想，多加了点东西导致房间被炸毁，好在最后人没问题；再比如在种植时利用法术，结果催化过头导致她们清理藤蔓花费了一个月时间。 “噗。”龙葵没憋住笑出声来，拼命憋气希望能够压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 一旁的多萝西娅看上去生无可恋，很显然也是当事人：“你想笑就笑吧，不用忍着。” 龙葵终究是克制了自己的笑容，让自己显得不那么猖狂。反正也没有什么事情，两个人继续在污染区溜了两圈，用剩余的稳定矛扩大了稳定区域。 但更长的时间就不能再呆，防止自己彻底被污染彻底侵蚀。就算拥有暗元素天赋、携带好相应的防护装置，也并不能完全免疫污染侵蚀，需要在规定时间内撤回安全区域内。 和过来交接班的魔女们换班后，两人准备结伴回到城内，在城门口看到了同样刚刚赶回来的罗文：“下午好，罗文，在忙什么呢？” “下午好，我刚从流放之地那边回来。”罗文的工作也不算紧急，还可以稍微抽出点时间和她们聊天，“我得确认一下损失。自从兽潮结束之后，我们后勤这边要管的事情还真不少。” “要是我没什么事情的话，倒是可以帮帮你们。”龙葵非常乐意每份工作都尝试一遍，从而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工作。 尽管魔女们名义上并没有“固定岗位”，但大家在确认自己喜爱或者擅长的事情后一般不会轻易“挪窝”，但想要换工作只需要进行商量便可。 目前龙葵还在适应阶段，这几天已经干过多份工作，除了战斗外目前好像还没有发现特别适合自己的。 带孩子大概率是不可以的，尽管负责照顾小孩子的魔女们认为她很有天赋，但她还是更喜欢安静的环境；科研工作她也没有点相应的天赋，容易啥玩意都做不出来。而文书工作自己倒是可以干，但坐久了之后总感觉自己屁股疼。 第28章 听闻有人愿意帮助自己，罗文也很高兴：“好呀，希望你能够找到自己喜欢的工作。” 她一一例举自己曾经做过的工作：“我们后勤工作负责的东西还挺多的，包括卫生、食物、物资与人才统计。严格意义上‘点科技树’也可以算在内。” “那还真挺多的。”龙葵稍微犹豫了一下，询问出自己想问的情况，“最近......那个圣女怎么样了？” “她最近都没有出过房间。”罗文摇头，“好像是受到了很大的打击，一直萎靡不振。” 呃，或许她应该去看一眼对方。她毕竟还算是这孩子的“老乡”，也许能够让她稍微好受一点......当然，也有可能反向刺激对方。 第26章 “……” 最近她真是有点太过于放松了，竟然已经忘记了最重要的事情。龙葵无奈扶额，谁还记得她刚到伊斯塔特的时候只是想帮助自己和那位“圣女”找到回家的方式！？ 现如今这件事……甚至连圣女本人都已经被她抛开，转头全心全意的投入到新工作中。 “我曾经跟她交流过一次。”罗文大概猜到龙葵和那位圣女或许同属于“被动穿越”，犹豫片刻便告知了自己的经历，“我感觉她似乎并不是‘崩溃’才选择闭门不出，只是单纯觉得她自己‘还没到’参与到工作的时间。” “好像确实，在我穿越过来的这个世界里，她这个年纪还在上学，属于未成年，是被照顾的那一方。” 龙葵回忆着自己十七岁时在干什么，却意外发现她好像也在张嘴等着长辈喂饭：“我在她这个年龄段，唯一的烦恼大概就是分数问题，毕竟这玩意与考大学是直接挂钩的。” 但是到这个世界就不一样了，她们需要考虑的问题包含“如何获取足够多的食物、金钱、柴火或是保证温暖的棉衣”，其中大多数人的考虑范围自然是不包含“学习知识”这个选项。 长时间没有接触过外界，这位圣女或许是没能意识到这个世界究竟有何不同。 “抱歉，是我不该问这个问题。” 为了避免再接着谈论这个话题，龙葵选择当场转移话题：“说起来，流放之地那边也遭遇了兽潮，具体什么情况？” 这件事还是战斗结束后龙葵才知道的，当时她也被吓了一跳，不过后来才是听说没什么事才轻松了不少。 “暂时没什么事，那边的兽潮规模较小，只不过是那位‘兽潮首领’放出去试探的。”罗文眉宇中并无焦虑，看来那边的情况是已经彻底解决。 前往流放之地的兽潮数量对比伊斯塔特的敌人数量来说很少，直接被拦在了外围。 多萝西娅朝她眨眨眼睛：“要知道，那边可是留下了不少好手，我们队伍中的人才可是有很多的。” 为了避免出现“被偷家”的情况，魔女们当然不会选择倾巢出动，两千多人有半数多留在了那边。 她们敢只派出约五分之二人，当然是因为早已做好了充足准备。无论是各式已经制作完成的玩偶，还是连通两地的传送阵，都能够让她们完成快速布防。 “等大家都忙完了，你大概就可以见到所有人了。”罗文不知从何处掏出来一份名单，“不用所有人的名字都记住，毕竟我们这里足有两千七百八十八位，算上你就有两千七百八十九位了。不过一些暴脾气的家伙你最好还是稍微记一下名字，比如说……” 【诸位伊斯塔特的居民。】 洛瑞琳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中传来，在整个伊斯塔特中回荡，尽管打断了她们的交谈却也吸引了她们的注意力。 “啊，要发布通知了吗？”多萝西娅做出侧耳倾听的状态，“今天往后，今天就彻底是我们的城镇了！” 其实她对于这次将要公布的内容相当清楚，毕竟所有的通知基本上都是魔女们共同商讨的结果。 但无论如何，“光明正大的”、“没有任何伪装的”站在大街上倾听官方发布的通知对于多萝西娅来说还是相当新鲜的事情，此时根本就难以掩饰自己的兴奋。 【伊斯塔特已于今日彻底被我等占领，众多反抗者也已经被消灭。】 想到那些成堆的尸体，龙葵只是发出些许叹息，却并无恶心、怜悯等情绪。 魔女们并没有折磨敌人的习惯，所以他们并没有遭受什么痛苦便已经失去了生命体征。而那些反抗者也不是什么很好的对手，其中有很多是贪图幕后组织者高额的报酬便接受了煽动，没什么值得她共情的。 但反抗者中也有少部分是真的相信魔女们会带来“压迫”，所以才选择了反抗。至于这些人，龙葵表示不好评价。 过去受到的教育让她尊重勇于反抗、为自己争取更好生活的人，但受到舆论煽动的人或许……嗯，不能算在内？ “你内心戏可真够丰富的。” 龙葵记得多萝西娅方式还吐槽过她的想法：“都是敌人，你再怎么尊重祝福也只能把他们处理掉。一群断根的玩意。” 城内的通知依旧在播报。她看见一位母亲将她的孩子扯回房间内，关紧大门的动作带起了大片灰尘，在日落的余晖中飞舞。 兽潮之后，原本热闹的城镇也不复热闹景象。那些污染兽不仅阻隔了外界商队进入伊斯塔特内部维持活力与交易，也让城镇内的居民们终日人心惶惶，整日紧闭门窗进行观望。 不过也不能算作完全没有好处。龙葵当然知道魔女们想要将“污染区”作为缓冲地带，只是看到这样的景色仍然会忍不住多想。 【......将会有二次选择的机会。于明日上午八点开始，直至三天后晚八点结束，你们会拥有离开伊斯塔特的机会。】 身旁罗文听到第二句的时候就开始乐：“她怎么说话方式变成这样了，伊琳给她写的稿子吧！？” “外面不是有不少地点都还没将污染清理干净吗？现在官道还可以用？”回忆起伊斯塔特外面的状态，龙葵也发出了疑问。 这些想要离开的普通人，真的还有机会平安走出污染范围......？ “抱歉，不能用。”罗文耸耸肩，“不过我们心地善良，会在防护得当的情况下把他们直接丢出去的。” 一旁的多萝西娅在补充道：“当然，是用我的玩偶。” “其实是想直接解决掉这些麻烦事的，但洛瑞琳说是‘暂时不能留下把柄’。”她用只有自己能够听到的声音嘀咕，“算了，这些我也不懂，按照需求把人赶出去就好。” 【以上，便是伊斯塔特如今的现状。】 “走吧，咱们先把工作完成。”等到最后一个音节消散，多萝西娅已经冲到了门边招呼龙葵一同离开，“等处理完前期的所有工作，接下来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欢迎会了，一定要把大家好好的介绍给你！” 第27章 魔女的宴席并非采用了最为传统的方式，而是选择了有点类似于“自助餐”的方式，在城主府周围展开，城镇内部的平民也可以参加。 在这之前，魔女们便经常采取这样的形势来庆祝各种重要的时间点。 但据龙葵所知，她们几乎每隔几天就会庆祝，其中甚至包括新同伴的加入、新生命的诞生这种事情。 而在参加宴席之前，不愿意呆在伊斯塔特的人已经被送走，宴席范围内的防御也已经加强。各种“玩偶”、监控以及不愿意参加聚会的魔女将整个宴会范围围得水泄不通，按照她们的说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目前宴会仍然在准备阶段，等待明天中午开启。 “艾斯塔莉娅她不会参加？”收到消息的龙葵稍微有点意外，在她的印象里，艾斯塔可是抵御兽潮最大的功臣，不过来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她一向不喜欢这种类型的聚会。”【兽之魔女】露珀莉的声音从通讯装置的另一头传来，“之前她便从来没参加过。” “是因为担心自己再次暴走吗？” 与魔女相处的这一个星期，龙葵也打听清楚了艾斯塔的情况。 她是体内流淌着“龙之血”的奥斯，生来便继承了龙种强大的体魄。 某种程度上官方的情报并未出错，她确实天生便拥有强大的魔力，因此足以支撑着“流放之地”外张开长时间存在的风暴层。 但其他的传言就纯属无稽之谈了。她的母亲虽然确实因为生下她而大出血死亡，但那并不是她主动导致的后果；“流放之地”风暴中混杂的黑雾则是因为大量拥有暗元素天赋的魔女们长期聚集而高度活跃的暗元素凝聚而成。 而正因为艾斯塔连年增长的魔力，导致她在清醒时变得异常痛苦，需要定期释放与清理。体内的过量魔力几乎让她的**无法承受，哪怕她的体魄受到了龙类血脉的加持。 “我想应该不是，她并不是每次醒来都会暴走。如今体内困扰她的过量魔力已经消失，自然不会再出现将周围一切毁于一旦的情况。” 第29章 艾斯塔体内的过量魔力已经消失了？龙葵微微蹙眉，无端想到了她体内多出来的部分魔力。 自从梦境中会面后，她体内原本成长速度跟龟速爬行差不多的魔力便开始高速增长。 “说起来，我大概明确了你和那孩子的情况。”露珀莉提起仍然在沉睡的艾拉，“你和它的连接确实不能算作‘契约’，而是灵魂之间的连接。” 在龙葵正式选择加入魔女的那一天，她便开始翻阅魔女内部留存的资料，也请教过其他的魔女。 她仍然可以召唤出艾拉，但却无法唤醒它，像是有什么东西强制令它进入了睡眠状态。 精通各种契约的露珀莉答应帮助她进行调查，只是检查过得到的足够令她感到惊讶。 “我根据原本世界开发出来的契约更像是人类对于灵……嗯，怪物强制性的命令，类似于主仆或者上下级的关系，如果接受不了是可以解除的。” “但你们不一样。”露珀莉原本轻快的语调也冰冷严肃起来，“你们是完全平等的‘合作伙伴’。不，倒不如说，它像是完全由某个人‘灵魂分裂’制造出来的产物，暂时存放在你这边。” 或许用分裂并不准确，毕竟那头小龙是由遗留在遗骸内部形成的新生生命，已经不知道经过了多少年，但总归两者的原理是差不多的。 这种法术，真的有可能被研究出来吗？就算龙葵本人已经见过各种穿越者，知道可能确实有“灵魂”这种东西，也很难想象有人会选择将自己的灵魂分裂出来。 “我查阅了一下魔女这边收集的书籍，找到一个比较符合特征的古代魔法，但这个有记载的法术已经失传了。”她停顿一下，“这个法术叫做‘灵魂锚点’，信任的人互相分享自己的‘一部分’，借此保证自己在某一刻能够再度回到挚友身边。” “或许为了将这个锚点留在这里还应用了其他已经遗失的法术，但那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和你相互分享的对象究竟是……” 不需要露珀莉再做详细说明，龙葵已经自然联想到了一位可能的对象，脱口而出：“是艾斯塔莉娅。” 但那怎么可能呢？她们两个明明此前并未见过。 艾斯塔莉娅可是个土生土长的“本地人”，跟她这个外来的“穿越者”并不一样。 “你知道吗？这个世界拥有‘轮回’这一概念。”这位【兽之魔女】转而说起另一个看似完全没有关联的话题，“在神话故事中，经历过漫长时光的沉淀与遗忘，灵魂经由‘世界之间’进行转世与投胎。” “但某些深刻的‘印记’无法被遗忘，因此会被带到下一个轮回。” 龙葵始终没有回话，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纠结，对面轻声笑起来：“这毕竟只是个神话故事，不保真，不如告诉你一些稍微有点理论数据支持的事情好了。” “我们从异世界穿越而来的魔女，全部没有呼唤元素精灵和使用魔力的才能——是完全无法感应，一点点都没有。” “但你不一样，你可以感应到元素存在，对吧？而且多萝西娅她们没告诉过你，你身上有‘限制法术’留下的痕迹吗？” 限制法术？龙葵思索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在战斗中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但魔女们应该不会在这种事情上撒谎。 因为太过忙碌，她们还没来得及细致检查。 露珀莉的声音仿佛被无限拉远：“难道你不会感到奇怪吗？明明完全是异世界来客，却觉醒出了和这个世界完全相同的特制。” 这是魔女们通过大量穿越者总结出来的特点。就算这个世界的人经常强调自己“是个无法使用法术的废物”，但仍然能隐约感应到元素精灵的存在。 就算天赋再弱小的“本地人”，也能够在无意识中得到回应，只是无法系统的使用法术对自己使用加持。 但她们这些异界来客不一样，元素精灵们不会实现她们的法术，无法回应她们的祈愿。 不同世界中的灵魂拥有无法抹平的障壁，因此导向了截然不同的天赋，就连最成功的融合也不过是做到类似露珀莉结合这边的法阵开发出的“异世界版”御兽契约。 简单解释了一番情况后，露珀莉继续补充道：“但我们依旧保留了上一个世界的能力。无论是‘异能’、‘御兽’或是各类‘特殊战技’，运作方式全部和这里的法术有本质不同，无论外在表现有多么相似。” 唯一的遗憾大概是，大部分人的能力在异世界全部被削弱了，根本无法发挥出本身应该有的能力。 “我明白了。”龙葵点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非常感谢你的解答。” 关掉通讯装置，她发出一声叹息。 或许上辈子她确实和艾斯塔非常要好，最终兜兜转转有回到了这里。她后知后觉想起了曾经做过的梦，或许那便是过往记忆的残留——所以当时，究竟谁是“龙”、谁又是那个人类同行者？ 而与她相关的这个锚点，又为什么遗留在了这个世界，仅仅是为了“迎接她的回归”吗？ 而除了她之外，“圣女”董可音或许同样也曾经有过在这里生活的经历，才能够被一同“召唤”过来。 不过龙葵还是有些好奇，董可音她的“锚点”是什么？ 这个问题或许永远得不到解答，因为董可音本人并没有相关的记忆，过往的经历无从探寻。 第28章 金叶季初，伊斯塔特的气温处在一个最令人舒适的温度，哪怕是傍晚也仍然带有太阳的余温。 魔女的盛宴，如期举行。 龙葵早早到达现场，协助魔女们将菜肴塞进保温装置中。所有提前做好的菜肴全部维持着刚出锅的形态，随时可供来访者取用，也侧面反应了魔女的科技发展到了何种状态。 ......顺便也说明了魔女的粮食储量是真不紧张，才敢这么搞。 香气萦绕在鼻尖，让午饭没怎么好好吃的龙葵的肚子非常不合时宜的响起来。 不得不说，魔女们吃过的食物味道比起之前吃过的干面包实在好太多了，让她感觉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 宴会之中，逐渐也出现了些不属于魔女的身影。部分胆子大的平民先是在外围游荡的同时向里面张望，在发觉只要不惹是生非，魔女们似乎并不会理会他们后便选择了小心进入。 其中当然也包括几位尚且年幼的小孩子，她们大多数看上去都十分瘦弱，明显是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 跟随在男孩身后的女孩手中抱着自带的餐具，略微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景色，但或许是出于谨慎始终没有离开兄长身边。 初次进入魔女队中，这位小先生显然也很紧张，全身紧绷着将妹妹护在身后。 看着朝她们迎面走来的魔女，男孩如临大敌：“妹妹，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哥、哥哥，我觉得咱们现在最好还是不要招惹这位魔女姐姐比较好......”男孩仅有五岁的妹妹扯住他的衣角劝慰，“我们不是要尽快带回去一点食物吗？妈妈的病没办法再拖延了。” “小崽子，我消灭你们两个只需要动动手指。这里都是你惹不起的大人，所以就像这位小小姐说的一样，最好小心一点。”听到兄妹两个芙罗斯特轻声笑起来，脚下的影子蠢蠢欲动，“就像现在，我随时都可以将你们绞死哦？” “对了，如果要给病人带饭的话，最好选择清淡好消化的食物。”在两人离开之前，芙罗斯特多提醒了一句，随后不出所料的收获了哥哥的怒目而视。 “像小猫一样呢，真可爱。”【影子魔女】芙罗斯特哼着小曲加入到宴会之中，前往饮料区域，拎着两壶不知名饮料靠近龙葵，笑嘻嘻的询问：“姐妹能喝酒吗？” “不好意思，我酒量不太好。”龙葵婉拒了对方的邀请，“喝多了容易晕。” 之前她不是没有参加过各种公司聚会，强迫自己灌了不少酒，如今只是稍微想想就会觉得恶心，光速选择了拒绝的选项。 “那算了，你喝这个。”芙罗斯特没有表现出被拒绝后的恼羞成怒，递出左手上的容器，“放心，是无酒精的果汁。” 她接过这瓶装有液体、散发着果味芳香的细口壶，里面泛着鲜艳红色液体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看上去似乎是这个世界中很常见的果实“红霞”制作而成的果汁。 “好甜。”学着对方直接灌满一口果汁，龙葵眼睛亮起，“这也是自己做的？” “当然，这里所有的食材都来自魔女们亲自栽种的植物。”芙罗斯特一口气给自己灌进了半壶，擦掉嘴角溢出的酒水，“纯天然无污染。” 魔女们的宴会并没有那么多规矩，龙葵随便坐在地面上，悠哉食用着餐盘中的食物：“我还没去过那边，等有时间我一定过去。我还是挺好奇‘流放之地’那边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对了，‘流放之地’有更加具体的名字吗？我总不能一直叫这个名称。” 第30章 “那我回头再想想好了。”龙葵盯着壶中晃动的液体，里面只能看到一个隐约的轮廓，“一直叫这个真的很难听。” 就好像......这片大地上没有魔女们的生存之地一样。 看到一旁昏昏沉沉的芙罗斯特，龙葵欲言又止：“话说，你这样喝真的没问题吗？” 她几乎一直在喝，脸上也已经蔓延出不正常的潮红，似乎精神也在酒精的刺激下有些不太对劲：“没......我没问题，还能再喝几杯。” 眼看着她马上就要仰倒在地面上，龙葵眼疾手快，一把扯住了芙罗斯特的手臂将她重新扯起，发出一声叹息：果然喝醉了。就算是以魔女的身体素质，也不能过量饮酒啊。 “这家伙，又喝醉了吗？我就知道会变成这样。”多萝西娅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先把她交给我吧，我带她回去。” “以前她经常这样吗？”龙葵将芙罗斯特的身体放到那两个跟随【玩偶魔女】而来的人形玩偶身上，被它们粗糙的制作手法给震惊到了。 这两个人形玩偶没有五官、肢体僵硬，带着点似人非人的诡异感。 “早期做的作品，手法略微有点粗糙。”指挥着玩偶将她带走，多萝西娅耸肩，“只要能碰到酒，她就会变成这样。所以大家直接禁止她碰酒，防止她出什么问题，但这次也算是意外情况吧。” 目送着多萝西娅离开，龙葵也选择了暂时离开魔女们的聚会。她穿过人群，倾听整个宴会场中热闹的交谈。 在喝多了酒之后，不少普通人都开始“释放本性”，但却只敢小小的“撒泼打滚”，没有更进一步发展成殴打他人。像是这种人，魔女们会选择直接把他赶出去，防止进一步扰乱现场状况。 但有部分人和性格比较热情外放的魔女们“打成一片”，迅速熟悉起来。龙葵注意到后也相当惊讶，她还以为这种隔阂还会持续一段时间。 笑着摇头离开宴会场地，龙葵决定先短暂给自己放假一天，趁着人少在伊斯塔特溜两圈消食。 夜晚的伊斯塔特一如既往的安静，只能偶尔看见少许摇摇晃晃的巡查玩偶仍然在工作。顺手抚摸两下蹲在路边的拟兽玩偶，她选择拐进了一条小巷，从最近的路线朝城镇正中心走去。 那里是伊斯塔特的教堂所在地。 不过是刚刚走进广场，龙葵便察觉到了活跃的风。她抬头，在教堂塔顶找到了立在最高处的艾斯塔莉娅。 察觉到了视线，艾斯塔从高塔上跳下，扬起的微风托起了她的身体，轻巧的落于地面。 “你在看什么？” “我不知道。”出乎意料的，她听到了艾斯塔做出了这样一个回答，“只是这里最高，我可以第一时间注意到周边的情况。” 艾斯塔向龙葵提出了请求：“周围没什么人犯事，希望你能稍微陪我走走。” “好，正好我也希望通过活动来消食。”龙葵也答应下来，余光瞟到了这位【龙女】欢快晃动的尾巴。 看上去她心情很好。 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龙葵将目光移至别处：“说起来，穿越到这个世界中我还没有去过这边的教堂。” 这也是她会选择到这边来的缘故，便是想观察这个世界中自己未曾了解的一部分。 从知道有“圣女”这种东西的时候，她便已经大概猜到，这个世界中拥有受众范围相当广泛的信仰——至少在“波拜特”这个国家里，“神明”的存在是无法被忽视的。 龙葵并不信教，平常把教堂当做景点参观一下倒还好，但在有神父和信徒的情况下在里面闲逛多少有些不够尊重对方。 但现在不一样，里面的神父大多数都已经离开，教徒们也不会选择这种时候进入教堂，是进去参观的合适时机。或许她可以和艾斯塔分开之后再进来看看…… “现在我们也可以进去。” 进门穿过绘制有大量彩绘的通道，两人结伴进入了主殿。在这主殿内部，伫立着两座高大的神像。 体型稍大的石像眼眸微合，神情淡漠，是【预言与公正之神】科瑞尼亚，是被人们称作“父神”的创世神。在神话故事中，人们认为世界从他脑中诞生，能够预测世间一切灾祸、审判一切不公，是一位全知全能的神明。 在他身边稍小一些的雕像神情悲悯，为【生命女神】维塔莉忒丝，是科瑞尼亚的妻子，创造出了世间绝大多数生命。 “话说回来，为什么不把‘生命之神’掌握的权柄全部按在这位‘预言与开拓之神’身上？直接称呼他为创世神？”龙葵几乎是将吐槽脱口而出，话音刚落就有点后悔，“毕竟这种创生的能力怎么着也比公正这种能力更适合创世神吧？而且全知全能……总感觉不该单独强调他的预言和审判能力。” 她向茫然的艾斯塔解释：“不好意思，我稍微有些较真了，你当我在自言自语就好。” 能提出来这种问题，也足以证明她真的是闲得发慌。很多情况下宗教不过是统治者捏造出来搜刮钱财或是巩固通知的工具，根本没必要仔细探究其中的成因。 “不，没什么，偶尔听听其他人的奇思妙想也挺有意思的。”艾斯塔尾尖轻敲地面，“这些所谓神明究竟如何形成我不关心，我只是曾经想过……如果他真的存在，又为何听不见我们的祈祷，不出手制止落在我们身上的不公。” “这种不管事的神，放到我曾经呆过的世界，可是要被炮轰的。”龙葵耸耸肩，“要是真有神明，我一定要尝试着把他的脑袋给拧掉！” 最后，龙葵还有闲心开了个小小的玩笑：“别到时候发现这玩意是虚构的，就很搞笑了。” 第29章 “今年的装置运转怎么样？”有相熟的魔女相互打招呼，“我们那边非常顺利，尤其是有了那位新同伴的帮助后，供暖装置的搭建就不再像前几年那么困难了。” 被询问的魔女同样也大声回应：“大棚里的植株长势也很好，今年冬天也和以往相同，拥有新鲜的蔬菜水果。” 龙葵刚经过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 如今距离魔女占领伊斯塔特已经马上快要过去一个大季节，换算成原本的世界便是大概三个月左右，城内的情况也已经趋于平稳，不再需要有人时刻紧盯着。 因此除了玩偶与各类装置的维护人员、工地的监工以及日常巡视，伊斯塔特已经很少能看见魔女们的身影，百姓们也逐步恢复了以前的生活状态——除了商铺永久关门了不少、街道上的人流量也不复以往。 龙葵也借这个机会回到了“流放之地”，除了刚开始时在艾斯塔的带领下熟悉“流放之地”的环境、帮助同伴们提供一些愿世界的法律做参考，其余的时间全部投入到日常的巡逻与怪物清理当中。 这份工作多萝西娅的玩偶当然也可以处理，但魔女们的交易更多是通过黑市或者一部分胆大的商人，每次能够换到的物资终究有限，造成魔女们制作玩偶的资源并不算充裕。而受到攻击的玩偶很容易折损，还是通过人力来清理这些生物比较划算。 而城内的工作有其他同伴盯着，那些原本就不算擅长的工作不归她管。 除了日常张贴招聘告示，魔女们平常也不会闲的没事干去干涉百姓的工作生活。尽管伊斯塔特内部的人流量直接下降百分之五十，商户们每天接待的客流量也直接减少了百分之五十，魔女们却也带来了全新的职业。 不论是城市改造与扩建、医疗系统的扩充与培训、植物的护理与培育、“幼崽”的教育与看护等等，全部需要扩充人手，甚至连城镇防卫队都需要重新编队。 说起来，之前龙葵见过的那个十分认真的少年是位女扮男装的女孩，仍然留在城镇防卫队伍中。 这倒是不奇怪，毕竟她每天的练习确实认真、也会好好工作，通过考核也是必然的。像那些平常工作能拖则拖，也不愿意投入精力学习和练习的人，几乎没再最近的考核中留下，全部暂时变成了“无业游民”。 只要他们愿意找工作，还是可以挣钱养活自己。但龙葵总觉得懒散惯了的那些人迟早会变成祸害，也曾经考虑过怎么处理这种情况。 在她提出这个问题没过几天，就收到了其他魔女的回复：“不用急，真要找不到工作没过多久就该消失了。” 等下，这种消失是物理意义上的，还是......？ 还是算了，反正不是她处理这些问题，只要有专门人处理就好。 冬季的气温带着刺骨的寒意，或许是因为这里常年被黑雾笼罩，“流放之地”内的气温尤其低。就算刚从居所中离开的龙葵拥有火元素天赋，仍然在暴露与冷空气的时候打了个寒颤。直到暖意笼罩了她的全身，才让她脱离了本应深入骨髓的寒冷。 魔女们的宿舍范围相较于广袤的田地、大棚小的可怜，仅有她背后的三栋建筑而已。 第31章 这栋建筑整体呈现出米白色，和整个暗沉色调的流放之地格格不入。整体建筑大约五层楼高，是非常标准的城堡样式的建筑。 这也导致了没有收拾出来的房间异常潮湿阴冷，龙葵第一次来到她的房间时，利用火焰足足烤了三小时才让整个房间变得能够舒适的居住。 当时她完全是将这件事当作笑话将给了自愿给她当向导的艾斯塔，然后被告知其实可以领取“除水器”对房间进行干燥。而那个除水器混杂在魔女们送给她的生活用品中，一袋足有六个，绝对够用甚至还有备用防止损坏。 经过这件事，龙葵干脆将魔女们拥有的技术全部了解了一遍，防止自己再遇上点不够了解的事情。 经由主动成为向导的艾斯塔介绍，她已经对魔女科技有了一定了解。排除掉各种法术和枪炮的开发外，为了改善生活条件，魔女们还利用法术改进了大部分生活仪器。 其中包括：给田地中植株提供必要光源的发光设施、收割粮食果实的“小车”、回收人造垃圾返还百分之五十原材料的“垃圾桶”等等相当有用的设备。 当然还有一些没什么用、但看上去很好玩的东西：发光眼镜（带上眼睛痛）、可食用的不同口味蜡烛与纸巾（食堂二十四小时开门，谁会吃这玩意？好吧，确实有人愿意吃）、可吸引蚊虫的臭味水晶萝卜（谁发明的这个！？一种类似蟑螂的食肉虫子很喜欢它）等物件。 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中偶尔混杂着有用物件（？）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可以听见“工坊”那边传来的爆炸声—— 甚至龙葵还没有踏出两步，她便听见了隐约传来的轰鸣。幸亏“工坊”距离居住区较远，位于后方的山丘之上，不然几乎没停下过创造的房间估计会被忍无可忍的魔女冲烂。 负责道具制作的魔女索菲尔灰头土脸的从发生爆炸的小房间走出，非常从容地拍打两下身上的灰尘、将手中的废品扔进回收废品的垃圾桶中。 这种事情每隔几天就会发生，其余的同伴大概已经见怪不怪，仍然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工作。龙葵也安抚了两下自己狂跳的心脏，抿唇克制住笑意。 魔女这边的建筑结构相对简单，除了居住区、工坊以及旁边的测试区之外，剩下的便是田地以及...... 隐约的喧闹声传来，龙葵随意扫过目前除了田地外面积最大的一个建筑群。这里是魔女们抚养孩子的地方，不少小孩子被转移到了伊斯塔特内，但仍然有一些不愿意离开的孩子们呆在这里。 为了保证孩子们的成长，这里分配的面积超级大，除了各种种类不同的教室外还有专门打造的宿舍与游乐设施。 当然，这些设置也被等比移动到了伊斯塔特，因为城内面积不够大，甚至还开辟了城外的部分区域。 “我还以为你会特别排斥与魔女们相处，现在也挺好的？”路过育儿所时，她注意到了正与孩子们玩耍的不亦乐乎的董可音，趁着她休息时主动与对方交谈。 两人因为工作缘故并不经常见面——倒不如说，是龙葵在避免与对方见面。 在那场战斗中让对方直接晕过去后，她总感觉有些过意不去，结果一拖便直接拖到了现在。 “刚开始确实不够适应，但现在已经调整过来了。而且，我也不能一直躲在后方，她们也不会一直容忍我的任性。”董可音的笑容看上去稍有苦涩，“所以龙葵姐，你叫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也不算有事情吧，就是……”想到自己查询到的资料，龙葵犹豫片刻还是选择开口告知她，“我倒是找到了回去的方法，但恐怕对我们两个并不适用。” 她刚穿越过来时，那位大神官告知她们法阵是“单向通道”某种意义上并没有什么问题。就像她们作为“被召唤者”需要锚点才能被选中到达这个世界，回去自然也需要某种锚点的支持。 这并不是在原世界留下一件衣服、一本书或者多交几个朋友就能解决的事情，她们需要留下的是部分灵魂、大多数魔力，或是……一位灵魂相连的同伴。 “那就只能留在这里，应该没问题吧？”董可音的声音带着她所熟悉的颤音，“嗯，我想应该是没问题的。反正那个世界中我还有个和父母关系好的弟弟，养老问题并不用我担心。” 龙葵：所以说之前你那么着急是为了......？ “啊，还有一件事，有关于我们被召唤过来的原因。”董可音的指尖纠缠着发尾，似乎正在竭力回忆当时的情况，“我从那位施展术法的大神官那里听说了，‘据说是’他收到了【预言与公正之神】那里收到了神谕，说【魔女会毁灭这个世界，而圣女将会拯救】。” 她似乎也在观察龙葵的反应，最后只能勉强露出露出一个敷衍的笑：“按照这个说法，我最后有可能会背叛你们哦。” “那是之后需要考虑的事情。”龙葵对预言这种东西不感冒，“且不说知道预言后能否打破这件事，但这个内容最后没准儿指‘魔女们初心改变，做出了非常逆天的决定后你阻止了她们’。” “摸棱两可的预言根本不能被当作判断依据，就算是真的，谁又能保证预言发生时会是什么情况？”她本想拍打两下董可音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后来还是没能伸出手。 龙葵一直觉得这种模棱两可的预言非常逆天，谁又能清楚究竟是预言推动了现实发展，还是命运的发展让预言出现。 就像是小说或者游戏中非常常用的情节，便是“由于知道某人会变成杀人犯，所以就对ta进行了霸凌，结果ta真的变成了杀人犯”，这种难道不就是外部社会一直推动着那人变成预言驱动的模样？ “别想这么多，这种事情还是看你的选择。” “多谢你的安慰，我现在也好多了。”董可音看上去确实放松了不少，发出了如释重负的叹息，像龙葵道别，“那么，我也前去工作了。” 比起之前的胆怯，看起来她也进步了不少。 意识到自己实在是有些先入为主，总觉得她始终会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拒绝与其他魔女进行交流的龙葵拍打两下脸颊，强迫将自己的思维扭转。在平常的工作中她并不会过分关注这位圣女，没有意识到她的变化也很正常，而人的成长和适应能力绝对超乎她自己的想象。 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应该是好事吧？龙葵想，沉默的注视着董可音的背影。 别想太多，现在她也应该去工作了。 之后再考虑的事情吗？离开的董可音也在沉思，有荧光在手边闪烁。 换做三个月前，她确实很难想象自己能够呆在这里，但现在已经完全习惯了这里的一切。更何况她还接收到了原本不符合她的记忆，几乎快要颠覆她整个人过去十几年的认知。 “锚点”的事情她也从其他人那里听说，在几个月之前她肯定会对此嗤之以鼻，只是觉得这不过是穿越人数太少做出的错误总结。 但收到记忆后便不一样了。倒不如说，她觉得自己还是察觉的太晚。 传送阵的白光闪过眼前，她再度踏上了伊斯塔特中的教堂范围，抬头望向教堂中伫立的神像。 “如果真的是您，那么我接下来究竟该如何做？” 第30章 “等到一切结束之后，有什么想做的事情？” “......没有。” “那，我们一同环游世界怎么样，你不是一直都想去浮空岛上看一眼吗？” 她知道自己坠入了一片梦境之中，浓稠的雾气包裹着她的身体，也同样遮挡住了与她谈话之人的面庞。 最后一片空间彻底被迷雾填满，在意识抽离的最后一刻，她听见了电流划过的噼啪声，在现实中睁开了眼睛。 ...... ...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陌生的天花板，龙葵眨眨眼睛，回味着梦境之中的余韵。 这是个非常古怪的梦境，她好像完全经历了其他人的生活，醒来后却只剩下碎片化的记忆......似乎是某人在商量之后想要拥有的生活。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说起来她最近确实有时候会想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做这种梦并不奇怪。 还是说，这是过去曾经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 还是先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先把今天的工作完成再说。从床上爬起来的龙葵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叹息。 她居住的房间这就是之前昏迷时呆的那间，虽然很小，但对她来说足够了。其中的装饰并没有多少变化，仍然仅有最简单的家具——除了桌面上异常显眼、成堆的崭新物品之外。 这些都是魔女们送给她的物品，从磨刀石（或许应该叫磨斧石？）到日用品应有尽有，因为最近实在太过忙碌，有不少她还没来得及拆开。 就算其中大多数都只是认了个名字的程度，她们也依旧为这位新同伴送来了礼物。 第32章 在伊斯塔特的各种建筑改造完成之前，她目前还是住在流放之地内通过传送阵移动。曾经她也询问过传送阵的消耗问题，得到了“不多”的回答。 因为魔女们已经划分出了专门管理和维修传送阵（也就是交通工具之一）的人员，并且配备储藏有魔力的“魔力球”随时补充消耗。 这些“魔力球”全部是魔女们闲暇时从体内抽出，注入进这枚小小的仪器中。用她们的话来说，反正平常留着魔力也没用，不如存起来干点更有用的事情。 所以她们说的消耗不大没有任何水分，平常启动传送法阵的自身消耗低到可以忽略不计。 走出房间，原本昏暗的走廊中，漂浮在半空的灯光随着龙葵的脚步逐渐亮起。 这层的房间全部都是作为魔女们的宿舍而存在，但其中大多数人似乎都还没有起来，房门紧闭，隐约能感觉到内部活跃的元素或是精神力。 似乎魔女们并不急于将长期的工作完成，也就只有她这种习惯早起或者相对比较忙碌的人才会选择在太阳还未曾升起（大约早晨六点半左右）的时候起床工作。 居住在流放之地的共有两千多人，却只有二十七人被官方正式登记为“魔女”的身份。 或许这只是放出来让大家知道的公开身份，内部还有一些不为人知的“隐藏名单”，亦或者是他们在魔女行动前仍然自大的认为不会出什么事，才会让她们只付出了少许代价便赢得了初步的胜利。 ……少许代价。龙葵想到了牺牲的几位同伴，垂眸将内心中的异样全部压下。 好吧，只要她不说出来，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就行。 成为“魔女”的标准早就已经在漫长的时光中不断一降再降，到现在或许只需要一个谣言便能够审判一位女性，让她成为罪人。 这也导致了几乎每月都会出现一次火刑，而其中大部分人临死前还在拼命证明自己的清白，甚至觉得只要死亡降临，名声就会变好。 不会的。 死亡的到来只会将死者钉在耻辱柱上，而她们却再也不能摆脱邪恶的名号。 果然人一到安定的空间就容易胡思乱想，竟然已经开始有空考虑其他人的事情。意识到情况不妙之后，龙葵苦笑着摇头。 脚步声回荡在长廊之中，就像是有两种截然不同的脚步声交叠在一起，扭头却没能发现其他的任何东西。转头的过程中，她的目光不可避免的扫过了墙壁上那些岁月的痕迹。 “......你是不是又长高了一点？” “没有，是错觉。” 在这里也会有“既视感”这种东西吗？还是说，这仅仅只是某人的幽灵，过往的幻影？ 唉，自从过来这边，各种奇怪的事情见过的就不少。魔女居住的城堡已经有些年头了，所以里面有点“陈年老古董”也非常的正常。 龙葵没有第一时间就去传送点，而是拐弯先去了食堂。 为了让所有人一回来就能吃上热饭，食堂内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留守。今天留守食堂的魔女名叫马柏莉，虽然看上去人高马大的，却意外的无法感知到元素，在战斗方面的天赋不算很高。 但她十分喜欢钻研新食谱，做饭味道好吃且量大，已经成为了魔女群体中最受欢迎的人——毕竟，谁会跟好吃的东西过不去呢？ 而且在尝过食物之后，龙葵的大脑里第一时间浮现出的是“妈咪饿饿饭饭”和“嗷嗷待哺”的表情包，差点当场表演一个变身流泪猫猫头，天天叼着碗在食堂门口等着。 这个世界的调味品确实不算丰富，做出来的食物经过精心烹饪可能也比不上自己曾经呆过的另一个世界，但架不住她之前吃的东西确实太过逆天了。 “早上好，今天也要出去工作吗？”马柏莉朝她打招呼，眉眼已经弯成了月牙形，直接给她装满了人脸大小碗盆的饭，“那你得多吃点才行，看看那些孩子，一个两个的都不好好吃饭，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龙葵嘴角翘起，连带着颇有攻击性的五官也柔和了不少：“多谢。” 早晨食堂中的人并不多，大家基本上都是拿了东西就走。愿意安安稳稳在这边吃完一顿再走的大多都是留守在这边或者在做长线任务的，比如龙葵自己，她的清扫与收集任务就没什么时间限制，到目前为止也不过是为了让她适应工作节奏。 而且她自己的吃饭速度很快，大概十分钟就能解决这些吧。 她坐在窗边的桌旁，略微侧身朝窗外观察。在视线所及之处，照旧只能看见黑雾......只是浓度比起以往稀薄了不少。 看来随着艾斯塔莉娅的苏醒与防护的撤离，这些凝聚在此处的浓郁暗元素也会逐渐平息。虽然无法像普通区域那样所有元素全部处于平衡状态，但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一直被黑雾遮蔽着视线。 “我滴个老天奶啊，跟你俩说过多少遍了别揪里面的草药！” 是管理草药田地与药剂制作的希拉，似乎正在揪着两个小孩子的耳朵骂。两个小女孩顶着一头凌乱的短发，哪怕是黑雾都无法遮挡身上沾染的尘土。 她确实在这方面相当擅长，几乎从来不回宿舍——早在几年前她便已经发展到在田野边上建房子住的程度了。 龙葵自己也去看过田野里生长的粮食与草药，哪怕并没有阳光，田地中植株的长势也足够让人惊喜——那些悬挂在柱子上的发光晶体一定程度上替代了阳光，里面刻印着魔女们研制出来的法阵。 “我们、我们只是想清理一下杂草……” 这两位小孩子完全在流放之地内长大，之前龙葵也见过她们两面，算是这里比较活跃的。 “不好意思啊，两位，我刚才的语调有点重了。”虽然仍然为珍惜草药的损失而感到愤怒，希拉却觉得自己不能伤害到两个小家伙的真心，直接光速道歉，“我知道两位是出于好心来帮我，不过在明确告知过不让动的情况下，你们两个以后别干这种事情了，明白吗？” 似乎有一位孩子小声回应了什么，才让希拉的脸色变好了不少，“放过”了两个小孩子。 “早上好，在这边住的还习惯吗？”伊琳坐在了龙葵对面，她平常一直作为“魔女们的管家”存在，仅有在抵抗兽潮时漏了两手。 哪怕在战斗过后，伊琳仍然挂着一如既往的笑容，只是脸上沾染了怪物的血迹让她的整张脸看上去十分具有攻击性。 又是个深藏不露的大姥。 “嗯，感谢您的关心，在这里很舒服。”龙葵当然对这里没什么不满，“大家也都很友善，我过的非常开心。” 这次她遇见的新同伴相处起来都很舒服，大家都相当有距离感，给她留足了空间。就算在她看来有时候过分热情的魔女，在最初的介绍过后，也都收敛起性格不再打扰她。 龙葵（强调）：所以说和这些魔女们做同伴真的超级爽！ “吃饱了。”将最后一点食物解决干净，龙葵心满意足的发出一声叹息。 若不是对面有人，她都想直接瘫在椅子上放空自己。 “那我就先走了，伊琳前辈。”将碗放到清洗区后，龙葵与面前的年长者告别。 从食堂离开后在七拐八弯的通道中穿行，经过了小型商店、公共厕所等基础设施后，她终于找到了在走廊尽头、绘制有传送阵的房间。 负责管理此处的魔女百无聊赖的坐在房间角落不会被影响的位置，听见脚步声也不过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便从身边的矮柜中拿出了充满了魔力的水晶递给她。 只需要将它放置到法阵中央，便足够让这种中距离法阵启动，将她传送进目标地点。 龙葵深吸一口气，在白光之中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第31章 “王都那边好像又排出了搜索队。” “处理掉吧，别留下痕迹。”洛瑞琳直接下达了命令，扭头看向了窗外刚准备外出清理污染的那位“圣女”。 她和龙葵是同一个世界过来的，不过两个人带给她们的感觉有很大差别。 这位圣女并不是会无理取闹的性格，在娇生惯养的孩子这种类型里，她算是比较乖巧的性格。刚开始的劝导确实稍微有些困难，但一旦讲通，她这种性格也带来了很多便利。 比如说，安排什么工作基本上都能认真完成。不过更多衍生的工作她也不会去管，甚至有时候帮助了别人、做了多余的工作也不会向上汇报邀功。 她们有意压制了污染的进化速度，特意预留出了一部分污染区来为她们预留充足的发展时间，等到差不多将惩治的工作完成后再选择将污染差不多清理干净。 要是现在他们敢穿过污染，便会面对丛林中被污染的敌人，是天然的屏障。 这些扩散的污染阻隔了外界练习，让外面并不清楚伊斯塔特以及其周边的情况。而之前那些搜索队伍，估计便是来探寻圣女的状况——顺便打探一下被魔女们占领的城镇现在究竟如何。 第33章 “告知那些难民，原本他们居住的村庄已经清理完成，让他们回去吧。”洛瑞琳忙得连头都没抬，“还有就是我们也得开个会，把最后改进的法律在确定一下......还有，一定要让龙葵过来，详细讲讲异世界的法律当作参考！” 异世界法律虽然不能完全共通，却可以进行参考，去掉其中不太合理的地方套用到目前由她们魔女占领的伊斯塔特。 关于城镇管理以及法律问题，她们在这三个月的时间内已经讨论了数次，大约今晚就可以确定具体细节，等到真正实施的时候再进行微调。 在正式的法律实施之前，魔女们也在城内颁布了一部分“试用状态”的法律和设施。 比如，大型的托儿所。 这个词汇还是龙葵提出来的，在这里并没有特别统一的说法来称呼照看孩子的地方，于是便化用了另一个世界里的经验。 提出这个建议完全是因为魔女们想要多招些女性做帮手，但目前城内对于后勤有经验的女性几乎全部都因为孩子、家务问题以及对魔女的不信任从而仍然在观望。 家务问题魔女们目前不太好解决，或许一点点来获取信任、扭转现状，但孩子的问题还是很好解决的。而魔女们在抚养孩子上有充足的经验，所有年龄小于十六岁的孩子们都会由几位魔女们共同抚养，只需要找到一个获取信任的突破口便好。 ——伊斯塔特内的那些男性才不会带孩子，不把小孩给摔坏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托儿所刚刚建好的时候，仍然只有几个从流放之地过来的孩子呆在其中，直到有第一位踏进了魔女们改造的托儿所。 “您、您好。请问除了能帮忙照看小孩子之外，还接受其他类型的帮手吗？”来者的黑眼圈相当浓重，破破烂烂的衣服让她看上去狼狈又疲倦，只敢站在门口张望，“我会一点算数，也识字，应该能够胜任不少工作......” 同时，她也在打量整个托儿所的环境。整个托儿所似乎是由某个贵族的宅院改建而成的，占地面积颇大，装修依旧残留着某种华贵的气息——看看外墙上的精美石雕和还未曾摘掉的宝石，她想魔女们应该是没有闲心去用这种华丽的装饰点缀。 建筑外的院子里仍然有还未完工的设施，有两位魔女正在进行安装，看样子好像是某种给孩子们使用的娱乐设施。 女人背后，一个大约五六岁的女孩揪住母亲的衣角，探出脑袋。女孩略微有些发黄的头发梳成一个一个朝天辫，怯生生的向里张望。 其中一位听见了她的呼唤，起身放下手中的活朝女人走来，紧张感让她十分艰难的吞咽起口水。 “应聘和托管孩子？” 作为负责制作各种道具的一员，索菲尔因为长相相对温和、性格又相对不那么“狂放”的缘故也被安排了接待的工作，负责指引托管与应聘者。 “请跟我来吧，我先带您进去参观一下？”她说出了在内心排练许久的话语，扬起一个明艳的微笑，“我们这里的基础设施已经基本上建设完成，会有专门人士照顾孩子们的。” 流放之地的小孩子们基本没有魔女们亲生的，大部分都是被丢掉的弃婴，由她们共同抚养。 话是这么说，但其实大家照顾的时间还是有多有少，大部分时间都是由“绮莉”和“瓦莱妮”这两位魔女来照顾。 她们两个也是对孩子最为耐心的，尽管没有自己的孩子，却也愿意将时间放在她们身上。 进入到房间之中，女人发现内部的各种象征着贵族的装饰已经消失，让整个房间看起来平常了不少——当然，相较于平民百姓的房间还是挺豪华的。 “因为这里是除了城主府之外最大的府邸，这里的主人又......呃，不可能回来了，干脆就被我们拿过来当作抚养孩子的地点了。”一边往里面走，索菲尔一边向她介绍这里的基本情况，“现在这里的孩子已经有四十六个，除了原本流放之地内的小孩子便是一些在之前兽潮中失去父母的孤儿。” 大约是发现自己的孩子也愿意呆在这里，这位母亲也最终放心下来，暂时将孩子交给了留守在房间内的绮莉。 自从那天之后，选择将孩子交给魔女们托管的伊斯塔特居民便逐渐多起来。虽然其中大多数都是些想找工作的难民或者单亲母亲，现如今也算是迈出了第一步。 之后索菲尔在吃饭时与同伴们提起自己这些天看到的见闻，除了兴奋外还有一点无法忽视的无奈。 或许是在流放之地生活过的十几年，让她已经有些遗忘了之前的辛苦，如今也算是又回忆了一遍曾经的辛苦。 除此之外，其余的大型试验仍然在进行中，急需后续调整，这次的会议便是为了抹平其中不合理的地方。 本来洛瑞琳和一部分魔女是想要通过更加急迫的手段来完成法律的变更，但龙葵提出了“稍微温和”的做法，并且建议她们先翻出激进的做法，最后表示“做出让步”放出温和的折中做法。 然后等待他们适应之后再逐渐调整，让那些“反对者们”觉得自己的建议得到了采纳。 也对，部分条例确实太过激烈，容易引起反抗，她们总不能把这些劳动力都杀掉。洛瑞琳伸展着自己的身体，将修改好的法案整合在一处。 马上就要到开会时间，她选择起身离开，特意更换了更大的房间。 收到消息的魔女们也陆陆续续进入房间内，还有一些无法到场或者不想和其他人挤成一团的魔女也已经开了远程通讯。 “抱歉，我来晚了。”仍然穿着铠甲的龙葵匆忙推门进来，身上还沾染着不知名怪物的血液。 她刚刚才清理完一部分仍然蠢蠢欲动的怪物，从外面回来，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更换。 “不，你来的时间刚刚好，我们还没开始讨论呢。” 魔女们笑着将她迎进来，环绕在这位新同伴身边带着她坐下。 在人群的边缘，龙葵看到了靠墙站立的艾斯塔莉娅，正在用尾巴尖拍打着地面。 两个人因为并不属于一个队伍，最近几天也没怎么见面，艾斯塔是不是稍微长了点肉？ 连带着她的尾巴，好像都变得更加有肉感......不对，是更加粗壮、砸人更痛了。不过她的体内毕竟流淌着龙类血脉，每天的消耗也很大，多长肉才能支撑她一天的运动。 注意到龙葵的目光，艾斯塔困惑的朝她眨眨眼睛，似乎在进行无声的询问： 怎么了？ 有些心虚的移开目光，龙葵端正了自己的坐姿。 “这次大家应该都已经知道我们究竟要讨论些什么。”见人差不多已经到齐，洛瑞琳也直接进入了正题，“之前的各种管理问题试验过后得到的结果应该已经发给大家，目前仍然有不少问题需要我们一起讨论。” 龙葵自然也看到了那一份报告，甚至还在上面做了详细标注然后重新上传到了魔女们建立的“公共资料区”内。 不得不说，魔女们改装的科技确实太方便了，原本的通讯魔法竟然被她们改装成了兼具私人通讯与上传资料的可长时间使用的装置。 整个交流的过程可以算得上顺利，只是因为涉及到的情况众多，魔女们分批讨论了两天才彻底敲定了所有条例。 三天之后，一份崭新的公告张贴在了告示板上。为了避免有居民不识字，由多萝西娅制作的玩偶重复朗读上面的条例。 【致伊斯塔特的居民：】 【城镇内的律法已经更新，请注意查看。】 第32章 “最近两天比我想象中的要忙上不少。” 夜晚，选择随便在城内走走的龙葵站在城墙上感受着有风吹过脸颊，精神稍微有点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感觉最近需要她处理的工作越积越多，就连原本她外出巡逻的任务都不得不拜托了其他同伴。 光是处理各种冲突，就已经让龙葵感觉到头秃了。若不是她上辈子为了做视频介绍推销自己做的项目、拉投资早就练就了一幅厚脸皮，估计也撑不下来。 “辛苦你了。” 感觉到有个长条物小心翼翼的拍打两下自己的后背，龙葵用手抹了一把脸颊，在太阳穴处用力，总算将疲惫驱散了部分：“没事，虽然工作多了点，但某种程度上还挺有意思的。” ......至少让她看到了不少乐子。 那些在规则之下仍然想要钻空子的人同样也让她们看到了法律的漏洞，几乎每隔几天都得紧急修改规定然后张贴告示。 为了避免一些不识字的居民看不懂律法，魔女们还利用法术专门制作了能够放映“动画”的装置进行演示。 她的余光扫过身旁靠在墙边的艾斯塔，克制住想要探究她身体的欲望。之前摸过一次就已经足够冒犯，再来一次总感觉她自己的良心有点过不去。 最近艾斯塔在没有工作的时候总是喜欢跟在自己身边，偶尔还会用尾巴悄悄凑过来在她眼前晃悠。明明最初的“向导工作”已经完成，已经不需要她一直跟自己黏在一起了，她却还是总喜欢往这里跑。 第34章 不过艾斯塔好像确实很少有对什么东西表现出兴趣，再加上因为进入流放之地的两百多年间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状态中，估计也没什么机会玩耍。 简而言之，她似乎并没有学会如何“放松”自己。 “……在想什么？”艾斯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眼前晃过一道不安分的黑影。 像是早已养成了习惯一般，龙葵一把抓住眼前晃动的影子，感受到手心中源源不断传来的冰凉粗糙感。 等到她的注意力终于重新回到现实，她才意识到自己究竟做了什么，咳嗽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松开了握在手中的尾巴尖：“不好意思。” 反倒是艾斯塔丝毫不在意被冒犯的事实，又问了一遍：“刚才，在想什么？” “在复盘白天的工作，有不少事情我都得重新学习，和之前我的常识差太远了。”龙葵不太好意思跟她说“自己在想她”这件事，便随便找了个借口。 不过她后半句确实是实话，魔法和各种不同于“平行世界”的常识已经开始改变她的思想，让龙葵意识到了自己在这个世界中的局限性，因此尝试着进行改变。 艾斯塔深以为然的点头：“确实，就比如说那些闹事的人，你并不需要跟他们讲道理，暴力带给他们的教训远比口头上要深刻。” 她知道龙葵指代的是哪方面，也因此没有指明。曾经她因为某个约定前往了流放之地，坚信着对方会遵守，最后却换来了沉重的背叛——当时她真正想保护的人早在她前往流放之地时便已经身亡。 不过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或许正是因为一次违约，她才遇见了如今的同伴。 刚开始的时候，艾斯塔并不清楚龙葵是从异世界到来的人，只是觉得她的措辞语句好像不太像波拜特王国的百姓，带着点异国的口音。 大陆上的国家数量不少，甚至还有的种族常年居住在水中，拥有不同的语言腔调也很正常。还是龙葵自己无意间提出来才被她知道这件事情，在那之后，她难免对那个世界生出来点好奇。 异世而来的人类......吗？ “不过呢，我还有一个小问题。”龙葵的声音轻缓，“明明按照距离上来说，流放之地与伊斯塔特实在太过接近，又怎么能够发展成‘商业之都’？那些商人真的不会被魔女的名声吓跑吗？” “这个啊。”一直充当向导的艾斯塔罕见的卡了壳，大脑飞速运转。 她确实相当了解魔女队伍这二百年来的变化，也能够说出众多历史典故，却偏偏在这个问题上卡了壳。 就算是二百年的清醒时间寥寥无几，换算成常人拥有的时光也应该足有七八十年，足够她将魔女们的藏书翻越一遍，并挑选出自己感兴趣的通篇背诵。 但其中似乎并没有讲述过伊斯塔特为何会变成“商业之城”。 在她的记忆中，两百年前伊斯塔特就已经异常繁华，几乎每天都能够看见新商队。甚至这种程度的繁华还可以追溯到更早时间的“远古”时代，传说哪怕是在污染盛行的年代，伊斯塔特便已经存在。 “或许是因为一个传说？”艾斯塔尾音上扬，语调中也带上了不确定，“相传初代圣女对这座城镇施加了祝福，才让伊斯塔特持续拥有活力且永远安全。” “这话你信吗？”听到解释的龙葵面色复杂，“要是这个所谓的‘圣女庇护’这么灵验，现在伊斯塔特就不会是这种死气沉沉的状态，也不会遇到之前那种异常的污染兽潮了。” 在各种传说甚至是官方放出的资料里，光暗还是不折不扣的对立面呢，现在还不是和她们相处的好好的。 “唔。”太阳穴处蔓延的暖流让她接下来想要说的话完全堵在了喉咙中，随后很快蔓延致全身并消散。 “你……身上的这些纹路是……”艾斯塔伸手，似乎想触碰她的脸颊，却又收回手在她眼前张开了一面浅色的镜面，展示她异样的脸颊，“限制法术？” 龙葵终于看清楚何为“限制法术”，红黑色的纹路几乎密布了她的整个左脸，自眼睛向下延伸，像是流出的血泪。 但这次她并非是因为紧张情况下的激烈使用魔力，而是在获得大量魔力后触碰到了原本的限制边界。 随着限制法术的逐渐消退、隐匿，原本在体内横冲直撞的痛感也已经消退。龙葵原本沉寂的精神空间终于有了动静，原本一直处于沉眠状态的艾拉终于清醒过来，重新出现在现实中。 “你谁啊！？”出人意料的是，艾拉对“从未见过”的艾斯塔表现出一定的敌意。 这算什么？龙葵迷茫的挠挠头皮，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同伴。”她安抚性的摸摸它的脑袋，随后转向了一旁沉默不语的艾斯塔，“锚点的事情，你应该也已经听说了。” “嗯，但我对它没有印象。” 所有的，全部都没有记忆，也没有既视感。 “谁不是这样呢？”龙葵只剩叹息，又摸了两把，气得艾拉用嘴去啃她的手指。 头顶上传来翅膀拍打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交流，几乎同时抬头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紧急联络？为什么会在这种时候启用？”看到暗色鸟儿，龙葵精神骤然绷紧，伸手接过了鸟儿吐出来的信息。 【有客人，速来城主府内的会议室。】 “根据通知，来的人是一队商人……以及一位使者。”龙葵加快了脚下步伐，早已不复刚才的放松，“这种时候过来交流的人，还真够少见的。” 自从魔女们进入城内，来往的商队就已经直接被砍掉了百分之九十五，能离开的队伍基本上都已经在兽潮过后落荒而逃。 加上外围并没有完全清理干净的污染、需要魔女们才能开辟的安全道路，让无数商人望而却步。 还在持续过来进行交易的商队基本上都是些通过山区而来的外国队伍，且之前就有过和魔女的交易记录，少部分是伊斯塔特本地人。一些胆子大的会和魔女们交易药品和各种魔法道具，然后悄悄通过黑市售卖到各地。 选择留下来交易的商人们私下里吐槽过，这些道具可比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官方研制”的好用！ 而外交更是没有，没打过来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所以在听闻有外来新商队的时候，龙葵才会表现出惊讶。毕竟现在所谓“魔女”的名声可并不太好，大部分国家都有她们的通缉令。 ……或许通过排除法就能够确定这些商队究竟是从哪里来的，但谁知道是否会有意外出现？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朝集合地点跑去。艾拉稍微落后两步，用仅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和我差不多的家伙，感觉还是有点恶心。” 进入接待室看到这支队伍时，龙葵还稍微愣了一下。自从进入这个世界里，除了魔女们，她就没再看见过女性数量众多的队伍了，就算偶尔有几个女性也不过是【男男男女男男男】这种状态。 很快，她便在商队“马车”外的雕刻印记上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是北方国家“雷特莫”皇室的纹章。 那是个相当“暴躁”的国家，没有人敢伪造雷特莫帝国皇室的纹章，因为那意味着与他们为敌。或许被发现一天之后，就能看到伪造者的尸体。 不过最近几年，雷特莫倒是收敛了不少，可以说是与过往截然相反，一直处于闭关锁国的状态。大部分人都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甚至连进入的探子们都带不出什么有效消息，只知道这个国家换了皇帝。 如果是龙葵原本生活的世界，只要学过近代史的国人大概就能明白，“闭关锁国”并不是什么好词。这个国家完全封闭了对外交流，如果领袖昏聩，或许便会被其他国家落下。 但这个世界似乎还没有发展出这种情况，但凡落下的国家，早就已经整个消失在历史之中。 但既然肯派出商队，又是在这种产生“重大变动”的节点，或许“雷特莫”的帝王并没有封锁自己的耳目。 而且她记得在曾经看到过的资料中显示，“雷特莫”与“波拜特”并没有什么区别，男主外女主内、憎恶魔女，以及由一家做皇帝。 看来这个国家在封闭中也改变了不少。龙葵想，或许是因为那边发生了什么变故，所以才更改了一直一来的策略？ 第33章 房间内除了“信使”与商队之外，还有众多抽空过来的魔女们，大家的目光全部聚集在了来者身上。 “......陛下邀请您与同伴一同参加节日庆典。” 像是头领的人递上请柬，龙葵的余光瞟到上面繁复的金丝花纹，差点觉得自己心脏骤停。那上面同样是象征皇族的纹路，意味着这是属于“雷特莫”皇族的邀请。 不是，几位姐姐，不是，这是在搞什么啊？龙葵的大脑开始飞速运转，不自觉的脑部了一部鸿门宴的剧情出来，但转念间又推翻了这种可能性。 第35章 她们魔女只是占据了一座城市，毕竟她们和“雷特莫”之间隔着一整个大型国家和数个小国，到目前为止还轮不到雷特莫紧张。 “除此之外，我们还希望能够向您购买那些先进造物的图纸，比如流入黑市的那些......不，或许比那些还要先进的武器。” “感谢您送来了邀请的请柬，但恐怕武器很难满足您的需求。”洛瑞琳双手交叠，“希望您能原谅我们的谨慎，毕竟正是因为这份谨慎，我们最终才能够存活至今。” 其他物资可以，但目前武器绝对免谈。魔女们本身就是依靠各种设备来保持领先，至少目前刚起步的时候绝对不能将“核心技术”送出去。 送走了这些使者后，魔女们之间的气氛一时有些凝重。龙葵也穿过人群，悄悄探头观察那张送出的请柬。 那请柬繁复的金色纹路确实不像是用来坑蒙拐骗的家伙，但却依然让人很难放下顾虑。有不少人觉得应该拒绝邀请，但龙葵觉得至少现在不用这样谨慎。 “你觉得她们仅仅只是过来送个请柬？” “这个谁知道呢。或许是因为‘雷特莫’换了一个皇帝，看中了我们的实力后才希望和我们保持良好关系。”龙葵翻看着请柬，只是回答的语气非常笃定，丝毫听不出来任何迟疑，“或许她们邀请我们过去，不过是为了彰显自己的气度而已。” 没准儿是为了再进行一次战争呢。她想，不过她终究只是猜测而已，谁知道这位皇帝究竟想要干什么？ 洛瑞琳坐在书桌前，右手支撑着脑袋，正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她：“为什么？我们似乎并没有收到这样的情报。” 魔女们并不是一直乖巧呆在流放之地，在四处跑动的同时也尽可能将“眼线”所在的范围不断扩大。根据各种“破旧的布偶”、“破损的仪器”等改造装置或是潜入其他国家的同伴传来的消息，雷特莫帝国最近的皇位交替相当频繁，最终在五年前趋于平稳。 但玩偶传达的信息多有缺损，很多情况仍谈不够清楚。 “推测，因为目前这位‘皇帝’的行动方式和之前有很大不同。无论是迅速制止一切对外战争与扩张，还是封锁整个国家，都与之前那个国家的皇帝不太一样——虽然从资料上来看他也疯疯癫癫的，随意对周边国家发起进攻又随意撤军，竟然还能活到六十多岁而没有死于任何疾病与暗杀。” 倒不如说这个帝国放任之前那个皇帝安稳呆在皇位上还没有出任何大乱子，或许好战的基因已经刻在她们骨子里了（bushi。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这位皇帝在自己的信使与商队中用了数量中的的女性，至少有十几位。 龙葵的手指在请柬上戳戳点点，不出所料的触发了一系列法术施加在上面的防御：“你不也是这么认为的吗？这种时候还问我？” 或许也就只有一部分蠢笨的家伙和没有消息来源的普通百姓们不关心这方面，或许周边国家早就已经开始做备战准备了。 洛瑞琳移开了目光：“想确认一下而已。” “咱们真的要过去参加吗？”当然也不是没有人表达自己的忧虑，“我们之前的行动永远都是在隐秘行动，很少有人知道我们究竟在干什么，就连现在夺取完一个城镇之后，我们也没有对外宣称这样做的‘表面目标’，仅仅只是在伊斯塔特休整......” “当然要过去。”甚至没有等她说完，龙葵便已经表明了自己的观点，“前去赴约并不是为了宣称某种目标，最多也就只能表明我们自己的立场。更不用说这个请柬上写的赴约时间......” 在场的所有人应该都明白自己的目标究竟是什么——那便是真正建立一个属于她们的国度，让所有被驱逐的无辜之人都能够得到庇护。 但并不是现在就能公开“建立国家”的目标，因为早在很久以前，龙葵原本所在、没有魔法的世界中，便已经有人采用了“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的行动方式。 历史长点并且随时可以学习就是有好处，漫长的时间中留下了大量可以参考的案例。虽然当时的情况和现在不一样，毕竟周边可没有其他急着“称王称帝”的叛乱分子，自然也没有人替她们分担压力，但她们保留了部分感染区域没有清除，让它们能够成为阻拦前行与攻击的屏障。 她们现在仍然需要时间。 “好啦，大家都不用这么着急。”眼看着会议室内部的气氛越发诡异，伊琳轻轻用指尖敲打两下桌面，“毕竟，请柬上写的时间，距离现在有八十七天呢。” 也就是说，要到今年的炎阳季初，才是庆典开始的日子。 “所以，我们还有充分的时间明确自己究竟想要‘做些什么’，以及究竟是否赴约。” ...... ... 另一边，商队成员们也在观察伊斯塔特如今的状态。 “虽然来往的商队少了很多，但我感觉伊斯塔特整座城镇还是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从雷特莫而来的商队并没有得到表面上想要的物品，只是她们并未对此感到丝毫的意外和不悦。 告别了魔女，“信使”们选择暂时修整一天的同时悄悄在城内活动。看见伊斯塔特内部的变化，其中一位发出了感叹。 虽然来往的人群相较之前的繁华明显减少了很多，却始终能看见伊斯塔特本地叫卖的小贩。 “你来过这里？”另外一位明显是年纪最小的也凑上前来，好奇的打量着街道。 “当然没有，不过我母亲来过，她说当时这里还没有如今这么‘稳定’，除了主要街道外基本上全部有大量垃圾，到处都是流浪汉和乞丐。” 在魔女们进入伊斯塔特内部后，对于整个城镇并没有过多改造，仅仅只是对城镇内部来了个大清扫，用的是多萝西娅制造出来的玩偶。 直到现在，她们仍然能在角落里看到拿着扫把或者正在喷水的小玩偶兢兢业业的干活——等等，那个正在撞墙的玩偶是什么情况？ 除了整洁的街道外，房屋也得到了加固与改造，拆除了部分老旧房屋，在地基上加盖了一部分样式奇特的新房屋。这类新房屋似乎是由不少小房间堆叠而成的整齐正方形，一个大概有五六层左右，数量多了也有种诡异的美感。 有不少新房都还没有建造完成，参与工作的却大多数都是人类，仅有少部分特化的玩偶从旁进行辅助。 “这种情况下怎么不使用魔偶辅助了？” “亲爱的，你想想那些玩偶的用料......它们太‘柔软’了，搬运人类勉强还可以，运送这种建筑材料就有点强‘偶’所难了。如果要是进行特化又比较麻烦，可不就只能这样了吗？” “盖房子的建筑材料不错，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学一手？” 这些材料的制作她们之前并没有见过，本来想上手试试，但受限于本身的高素质勉强克制住了冲动。 除此之外，她们也关注到了那些处于工作中的人，女男都有。 这些参与工作的人大多衣服破破烂烂的，看上去像是平常生活在贫民窟里的百姓，尽管在干一些重活却没有人选择偷懒。 拉住其中一人询问道：“方便问问这些是用来干什么的吗？” “几位大人是新来的吧？”被搭话的人或许是看见了她们衣着不凡，硬生生忍住情绪没有发作，神色谄媚，“这些房子建好了便是用来安置我们这些原本没有工作的人，我们干的活越多挑选的时候就越靠前，而且还管饭呢。” “而且，如果干得好，之后的各种工作也会先找我们。”说起这次的新工作，他佝偻的腰似乎也挺直了不少，“不止我们这边，城镇里还有很多正在......改造的地方，同样也聘用了我们这种人进行工作。” 只是他了解的明显也不够多，三两句就将情况说明完成。小心用余光扫过她们，他搓搓双手：“这位......呃，女士，我还有活要干......” “行，那你先去忙吧。” 眼看着她们终于不再进行深入探究，那人肉眼可见的放松下来，一溜烟混入了工作中的人群之中。 第34章 青芽季初，气温仍然带有些冬季的寒意。但正如开始回升的气温，伊斯塔特内的气氛也隐约有回温的迹象。 魔女们从来不忌讳和其他国家的商人进行交易，而交易内容除了没有武器之外，几乎囊括了所有生活类型的器具。 而那些商人也确实发现了魔女们开发的小玩意很好用，胆子大的早已开始行动，率先抢占了市场，也让伊斯塔特内的氛围逐渐热烈。 就算比不上占领前的规模，也表现的足够让人惊喜。 给自己放假一天的龙葵准备趁着上午前往重新活跃起来的集市，看看那边会有什么她看上的新东西。之前她已经发现居民们能编织出不少独特的玩偶或是衣物，买下了不少东西，现如今商队们或许能够让市场上的物品更加丰富。 第36章 而听说她马上就要去城内，艾拉也闹腾着想要同去，结果刚到城里就已经跑没影了。 算了，这孩子虽然闹腾，但非常有分寸，不会吓到别人的。而且她特意把自己的“工资”分出了一部分给艾拉，也不用担心钱的问题。 这些从城主以及部分贵族处搜罗出的金币已经被全部分给了魔女们作为工资的一部分，如今也参与到伊斯塔特的货币流通中。而剩余的各种材料全部用于城市建设与发展。 龙葵依照习惯先去了一家小店，几乎每次她中午因为工作来不及赶回去吃饭，都会在这里买点东西。 谁叫她的工作范围一直都在伊斯塔特周边啊，要不是因为有传送阵这个方便玩意，恐怕她已经在这边买房了（安详。 因为她经常过来光顾的缘故，直接和这位老板和她的女儿混熟。熟悉之后，她几乎每天都会在下午结束工作后还会顺路去学校接上小女孩，送她到家时在店铺里还会顺手买点小零食。 如今学校正好在假期，小姑娘呆在家里帮助自己的母亲一同经营店铺，看到龙葵过来还会露出腼腆的笑容朝她挥手打招呼。 “两个铜币，谢谢。”老板将小袋的蔬菜干递给龙葵，根本不用她多做说明便已经给她准备了最喜欢的口味，“今天您来的格外早呢。” “今天正好休假。”闻到熟悉的香气，明明早晨已经吃过饭，她感觉自己还能再吃一斤。 这些最基础的蔬菜干的原材料因为魔女的到来。目前价格相当便宜，最普通的蔬菜水果一斤大约是一枚铜币左右。尽管根据种类不同价格会有上浮，但若是今年青芽季推广种植成功后，价格甚至还会下跌。 也有其他商家因为原材料的降价以及受到魔女聚会时的菜式启发，因此开发出了不少新东西。有些是黑暗料理，但有一部分做的意外不错，比如这位老板的手艺。 并不着急走的龙葵收受询问起老板最近的生活状态：“最近过的怎么样？” 这位老板最近才刚处于离异状态，独自一人抚养自己的女儿。再怎么说这位也算是“典型”，她过得好至少也可以树立起一个榜样。 “托您的福，我和女儿生活比以往好了不少。”老板看上去高兴并不似作假，脸颊也比以往更为圆润，“现在我已经存了不少钱，相信再努力一两年就可以换新房了。” 目前她居住的房间是魔女们用来安置难民而建造的安置房，原本的居住地不过是一顶破破烂烂的帐篷而已，几乎无法住人。 而她原本身体虚弱的女儿在有钱调养后身体也健康了不少，也能够出门交到不少同龄朋友了。 只要没事就好。看到这位店主的状态确实不错，龙葵也放下心来。 “你注意到了吗，最近伊斯塔特内部好像出现了不少外来人口。” “确实，有些人还带着南方那边的口音。” “不说别的，前几天还有个外乡人找我问过路呢。” 在与老板交谈时，龙葵自然也听见了其他居民的交流，也注意到了她们谈话间的重点：“最近这周边是不是又有外地人回来了？” 这边并不算是商业中心，仅有寥寥几家小店，之前老板为了招揽客源还去过人流量比较多的中心城区。 “我们这边外来者还算少，只是偶尔可以看见几位。”尽管现在已经不再需要每天都去中心城区，但老板对周围的情况也算是了如指掌，“其中还有几位光顾过我的生意呢。” 有更多外来人口当然是好事，但这里面真的不会混进来点“脏东西”吗？ 她想起了昨天开会时多萝西娅曾经说过，最近巡逻用玩偶报废数量增多，且全部有暴力破坏的迹象。 “这个报废的数量实在太不对劲了。”多萝西娅在前几天刚刚上传了关于损毁率的报告，如今恨不得把异常告知所有的成年魔女，“明明之前一个都没坏，最近一周却直接坏掉了四个。” 玩偶们全部拥有“受击反伤”的特性，基本能够处理些实力不济的冒险者或者普通人，就算遇上些有一定实力的对手也可以保证能够逃走，或是获取破坏者录像。 但这些被损坏的玩偶并没有能够录下任何有效信息，全部都是在瞬间被解决掉的。 不，或许不能算作没有有效信息，至少证明了那些人至少在“偷袭”这方面全部精通，是不好对付的家伙——没准儿还精通易容或者隐匿，毕竟这两样可是刻板印象中刺客的必备二件套。 ……所以伊斯塔特内部果然有“脏东西”混进来了吧！？ “多谢，那我先走了。”获取了想要的消息，龙葵向老板告别。 又在城内转上两圈，她看见了落在房顶上往嘴里塞上最后一口的食物的小龙。 看到拍打翅膀飞过来的艾拉，龙葵勾唇笑：“找到感兴趣的东西了？” 抹两把嘴角的食物残渣：“嗯，那边有家店做出来的肉饼很好吃。” 能买得起大量的肉，看来原本那家生活就挺不错的。目前伊斯塔特内部的养殖业规模不大，肉类无法做到让每位居民都买到太多，以至于肉在伊斯塔特中价格还是很高。 但这种价格跟以往也没什么区别，甚至隐约还有下降的趋势——在魔女们有意的调整和控制下，肉类产量已经开始逐步升高，再等一段时间就会 行吧，只要孩子喜欢就好。龙葵想，准备接下来再去更加热闹的市区逛逛。 当她刚转身走出两步时，爆炸声从某处小巷中传来，周围暴动的风元素迅速引起了她的警觉。她的身体已经先大脑一反应过来，脚下发力朝目的地疾冲而去，带起一片扬尘。 ...... ... 另一边，没有休假的魔女们正在排查最近“玩偶损坏”的情况。 “这里又找到一处元素残留，水属性。”又有人汇报了一处异常，“和之前发现的风元素绝对是两个人，使用方式有明显不同。” 就像她们推测的那样，这次的袭击者至少有两位。双元素天赋者虽然少见，但却不是没有，因此她们才决定仔细 “能够对魔力进行追踪吗？”同样在现场的多萝西娅身边环绕着数只大型的白狮子玩偶，细看脚下连接的影子勾连在她的脚踝，随时警戒着周围。 离开玩偶帮助后，这位【玩偶魔女】可以说是“手无缚鸡之力”。她个人战斗力全部依赖于道具，因此次次外出几乎都需要有人配合，能够隐匿与迅速逃窜、正面战斗力不弱的【影子魔女】芙罗斯特便成为了她最经常配合的搭档。 “理论上时可以的，但效果无法保证。”一同前来的同伴小心探查这现状，想要把握住周围所有的情况。 负责侦察的小魔女“米莱特”才刚刚成年，今年刚参加工作。很小的时候，她的家乡被波拜特王国军暴力收拢，自己也变成了流浪儿被魔女们捡到。作为对元素敏感的特性，她自然而然地加入了侦察地队伍中发光发热。 米莱特皱眉，周边已经感觉不到任何的遗留物：“唔......只能到这里了。” 追踪到人流量较多的居民区时，元素残留便消失了。 多萝西娅身体微微前倾，向四周张望：“这也正常，毕竟是活动频繁的地区，痕迹消失也正常，只能稍微询问一下周围的居民……” “当心！” 影子只来得及将她的身体向后扯，丢出的水箭擦着她的脸颊划过，却在即将略过身体时骤然分裂，其中一支插在了她的肩膀，并迅速降低周围温度并且开始结冰。 对面肉眼可见的仅有一人，但却很难看清楚对面的容貌。但周围开始扬起狂风，足以证明他还有同伴。 正面对上了吗？多萝西娅强忍住疼痛望向着远处看不清面容的袭击者，将自己的身躯完全隐藏在玩偶的保护下。 “在居民区这边打会波及普通平民……”米莱特在玩偶的保护下后退，紧张的双手都在颤抖。 “那就想办法离开。” 敢在这里发动袭击，估计已经做好付出自己生命的准备了。她抹去嘴角鲜血，压制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强迫自己进行更为冷静的思考。 ——还是说，你们拥有更加强大的后手？ 第35章 龙葵找到爆炸地点时，却没有看到其他人，仅有周围的一片狼藉提醒着她究竟发生了怎样的冲突。 战斗的痕迹一路向外延伸，加之位于居民区当中，不需要耗费多大力气便已经从周围居民口中听到了全部情况： 有魔女受到了袭击，根据外貌和能力描述，其中有两个还是她的熟人。 她需要快点找到对方，然后限制住袭击者，对居民们做出解释。魔女们好不容易才在居民中建立的信任，一旦裂隙出现，想要修复就需要拥有大量时间与精力去进行修复，如今刚刚起步决不能因为一次袭击让百姓对她们的武力产生质疑！ 跟随着战斗的痕迹，龙葵很快找到了第二场战斗开始的地点。准确来说，这“第二次”根本不算战斗，单纯是对另一方的追击。 第37章 这里已经稍显偏僻，是平常用于用来改善环境、散步谈心的小公园，人不算很多。 已经很近了，站在这里能够隐约听见碰撞产生的“叮当”声，至少通过这种密集的撞击声可以判断她们目前还处于活蹦乱跳的程度。 现在不是想这些的程度。甩开杂念，龙葵以最快的速度朝声音的方向跑去，手中白光闪烁，战斧已经出现在她手中。 魔女研制出来的空间装备现在早就已经做到人手一个甚至还有剩余，刚加入就已经领到并将它绑在了自己的腿部用作装饰物。 可惜因为她尚处休假的缘故，并没有穿戴战斗时的铠甲，只能另想办法进行防护。 没有选择隐藏自己的身形，橙红色的火焰已经包裹住自己的全身，其中裹挟着暗紫色的暗元素，共同为她构筑出了一套完整的铠甲。她并不擅长隐藏自己，做出这种举动除了浪费魔力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用处，能够被敌人发现不说，甚至还有可能被不知情的同伴当作敌人一并攻击。 斧刃撞击在一层柔软的水流盾面上，原本便不算强烈的火焰闪烁两下，眼看就要熄灭在水流中。 龙葵并不着急抽出武器，当场加大火力，刺激的现场水雾弥漫。 背后黑芒闪烁，她背后锋利的漆黑利刃穿透雾气向前劈砍，带起一连串的爆炸，将那看不清面容的袭击者彻底逼退。 被玩偶包围的小新人顾不得自己还在淌血的额头：“龙、龙葵姐，多萝西娅前辈那边......” “嗯，我看见了。”龙葵当然也注意到肩膀受伤的多萝西娅，握紧了手中的武器，“通知其他同伴了吗？” “嗯，已经通知了，但我们这边离传送阵比较远，支援大概没办法第一时间赶到。” 毕竟周围除了居民区就是公园，魔女们还没有离谱到把传送阵架设在居民区中央。或许之后她们会选择开发出居民专用的传送法阵，但绝对不是现在。 同时她也在扫视周围的情况，那位操纵水元素的敌人被击退后便顺势隐藏在了水雾之中，只能看见一层模糊的影子。 还有一位明显走的“速攻流”刺客甚至看不清身影，只能感觉到耳边刮过的呼啸狂风。龙葵张开的暗元素防御层堪堪将所有攻击拦在外面，表面泛起层层向外扩散的涟漪。 对她来说，两个都是麻烦的敌人。 她并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对手，也能够理解究竟为何会变成这样。刚刚加入实战中的米莱特更擅长侦察，学习的法术和技能也更加偏向于辅助，造成不了多少伤害，有时候甚至无法破防；多萝西娅就更不用说，反应迟缓的玩偶们很难应付高速度的敌人，仅有的几只反应迅速的轻量型玩偶很显然已经变成了一地残骸。 这两人的受限导致芙罗斯特也不敢离开原地，始终牢牢护在同伴身边，却降低了自身的攻击效率。 龙葵自己也不是对付这种敌人的最优解，她本身极为擅长重火力，但这种杀伤力超高的法术需要先命中敌人才能产生效果。 这种情况，又应该如何处理？龙葵环顾四周，环绕在身边的火焰略微晃动，在魔力的支撑下化为炽热火柱将周围的水流灼烧干净。 自己又在犹豫什么呢？在火焰的光影下，她的脸色笼罩着始终无法散去的阴影。她应该遵从自己真正擅长的东西——那些灼热的、能够创造出连环爆炸的火焰，以及能够捏塑出具体形态的阴影。 既然无法准确的锁定敌人，那就通过大范围的爆炸解决他们。 弯月般的大型法阵以龙葵为圆心向外延展，赤红的火球宛如陨石接二连三从法阵中央喷吐而出，几乎囊括了整片公园而没有任何外泄。 火焰成为了她的战衣，喷吐而出的火焰勾勒出披风的形状拖拽在背后经久不熄。 尽管龙葵有意识调整了攻击角度，但三位同伴还是不可避免地受到了波及。但她并没有选择分出自己的注意力，对于她们的生存能力表示了充足的自信。 “龙葵！回头你一定得赔我的玩偶！” 身后传来多萝西娅气急败坏的叫嚷，龙葵对此只是一笑了之：“行啊，之后一个月，你让我做啥都可以。” 暴怒的火焰将整个场地变成了一片火海，彻底将连片的水蒸气清扫一空。无数水流的人形层层叠叠包围了现场，统一做出了抬手的动作—— 却仍然没能逃过一连串的高燃爆炸，彻底变成了零散的水元素消散在半空中。 那一直在用水雾遮掩面容的敌人终于能够看清楚容貌，平平无奇的脸让人哪怕看上一眼也不会留下什么印象，是非常适合成为刺客的人选。 但见过偶尔回来的【千面魔女】之后，其他通过改变容貌进行潜入暗杀的人选便不够看了。龙葵心里吐槽，手中动作不停，心念转动之时已经挥动斧头横扫。 仓促凝聚的水流层在龙葵的攻击下很快消散，炽热的火焰尽数凝炼在斧刃之上，仿佛要将整片天空斩裂，横劈过敌人的身体，只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芙罗斯特也抓住机会，在火焰之间的细小空隙与影子之中穿梭，终于在爆燃的火焰中抓住了那位一直如同苍蝇般嗡嗡乱飞的敌人。 细碎的阴影盘旋而上，将他拉扯在地，像是离开水后因为干渴而不断扑腾的鱼。 为了避免挣扎与利用元素迅速治疗自己的伤口，龙葵干脆利落的将敌人的双腿全部斩断，彻底断绝了他们逃跑的希望。 “先高赶紧把他们带回去，别让他们死在……” 龙葵本想要伸手抓起其中一位，却意外发现其中他们全部都微微抽搐。 坏了，他们要结果自己的性命！尽管龙葵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他们的目的，但为时已晚，这两位袭击者脸色发紫、鲜血从口鼻中喷涌而出，很快便彻底没了声息。 从中毒到身亡，仅仅经过了不到一分钟而已，根本来不及进行救助，自然也没能留下他们的性命。 整个公园已经彻底报废，敌人血液渗透进焦黑的土地中留下一圈深色的阴影，恐怕最近几个月都不会有人来这里了。 “又得重新种树改善环境了。”龙葵扶额，对于自己环境破坏的行为深感抱歉。 但当时她确实有些无可奈何，只能利用些更加激烈的方式来结束战斗、保全自己的同伴。至少大家都还活着，还能够通过努力改变这被毁掉的环境。 “这回完了，咱们又得开始写报告了。”看着一片狼藉、几乎整个被掀翻的地表，多萝西娅整个人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彻底没有了往日的精神——当然，或许也有受伤以及无法及时做出反制的影响。 “这些都是些小事，往好处想毒发这么快的毒药我们这边没有，好歹也可以分析一下尸体，看看能否转化成我们的东西。”哪怕成功解决掉了入侵者，龙葵紧皱的眉头也始终没有舒展过，“最为重要的是，他们为什么会在这里发动袭击？” 是因为已经收集到足够的情报、想趁着魔女们还没有反应过来尝试做出点更加刺激的行为，还是说他们仍然还有其他的安排？ 不然，她想不出来更多这些人选择动手的原因。若是仅仅因为“憎恨”或是“能杀一个算一个”这种理由，实在是有点太过愚蠢，因为这两位实力并不弱，就算放到战场上也会给他们造成一定程度上的麻烦。 尽管战场上的结果很多时候并不会因为个人意志有什么不同。 龙葵又想到了另一种更加恐怖的可能性：“比如，他们仍然有其他没有动手的同伴为他们的行为兜底，而他们的行动也是为了主动引导我们进行搜查。” 亦或者只是一次试探，而这些人不过是随用随抛的棋子。连棋子都这么强了，那些明面上的强者数量又有多少？ 通讯装置中弹出来自其他同伴的消息，但有人比她查看的更加迅速。 “我想你猜的没错。”芙罗斯特关掉通讯装置，面色阴沉，“同样有两组巡逻的同伴受到了袭击。其中一组运气好，离传送阵比较近，跑出来了；但另外一组二人......没能逃出来。” 第36章 “传送阵都封上了吗？” “还差最后两处，预计半个小时后完成。” 魔女们忙碌着将城内所有的传送阵暂时封闭、改建，几乎快要动用全身解数将法阵们挪到更加隐蔽的地点，或是干脆进行销毁。 自从魔女们公布那场“事故”情况时，城内的气氛便逐渐变得异常严肃。大部分居民大概都能够意识到，这座城镇很可能马上就要面临一场攻击。 她们之前安放的所有传送阵几乎每天都有魔女在使用，直接联通着她们的大本营，让她们不得不谨慎对待。 “这里就是最后一座了。”看着法阵的亮光逐渐熄灭，龙葵长久的站在原地没有移动。 陪伴着一同前来的艾斯塔歪头，悄悄将自己的尾巴缠绕上她的腰部：“你是还在伤心吗？” 第38章 之前她这么搞，总感觉龙葵会稍微开心点，只是......艾斯塔看了眼将自己尾巴扒开的艾拉，克制住自己想一尾巴把对方抽飞出去的欲望。 “也不完全是伤心吧。”毕竟魔女的队伍中足有两千多人，导致龙葵本人和牺牲者并不熟悉，每次见面也不过是点头之交，调理片刻便能够将心中的悲痛摒弃，“我只是......稍微有点喘不过气。” 并不是因为悲伤，细密的阵痛充斥了她的胸膛。 ——不会是心梗吧！？ “没事的。”艾斯塔终究是选择将手放到了龙葵柔软的发顶，“至少现在还有我在，不会让这里出事的。” 每次醒来，她总会发现流放之地内消失几位同伴，又多出来一些新同伴。 在艾斯塔尚且年幼时，也曾经受到过其他更为年长的魔女照顾，也曾经约定过下次再见面，但终究因为遭受过意外而无法见上最后一面。 她仍然记得，那位魔女总会在挂上制作成标本的干花和各种雕刻好的金属饰品，一定程度上取代了缺位长辈的位置。 这位年长者叫什么来着？艾斯塔稍微有些恍惚，模糊的记忆却再也无法寻找到另一位魔女的名字。 这回那头小龙破天荒的没有制止她的行为，只是气愤的在头顶上盘旋两圈，最后落在了龙葵的肩膀上，差点直接被它的体重扑倒。 还是艾斯塔眼疾手快，直接扶了她一把，让她能够稳住身体。 龙葵整个人几乎都挂在了她身上，本来想伸手直接将艾拉从身上抓下来，但碍于位置不好借力只能拍拍它的爪子示意它从身上下来。 自从它从昏迷中醒来，体型便已经变大了一圈，已经从大约巴掌大小涨到了快有半人高，甚至还有继续生长的趋势。这孩子的体重也直接翻了三四倍，除非利用暴力不然不好把它拎起来。 “多谢。”龙葵站直身体，感觉压在胸膛的压迫感有所消散。 说起来，头回见到比她自己还要高至少十厘米的女孩子。之前她从来没注意过，艾斯塔比她要高上不少，就算不算她头顶弯曲的双角，应该也快有两米了。 “我没事了，咱们先回去汇报工作吧。”龙葵拍拍艾斯塔的手背，“正好，也应该商量一下接下来应该如何行动了。” 结伴回到“流放之地”后，其他选择参会的同伴也陆陆续续来到了会议室内。大部分选择参会的魔女都是资历相当老的前辈或是不同队伍推举出来的代表，偶尔也会有其他过来凑热闹的成员加入会议，让每次的会议人数并不相等。 经历过事故过后交流信息、相互分配工作之后之后，整个场地的气氛总算不像之前那样沉闷。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方面了？”洛瑞琳最近几天没怎么休息，眼底下一片乌青，“最近辛苦大家了，需要应付的事情比较多。” “你也是，要多注意休息。”伊琳替参会者们说出了心声，“毕竟是我们大家自己选择的道路，要为我们自己开辟出道路，刚起步时幸苦一点是必然的，总比后人加倍吃苦要强。” 作为流放之地内“管家”存在的伊琳年龄已经是除了长生种外最年长的一位，眼角越发明显的鱼尾纹与鬓角逐年蔓延生长的白发早已昭示了她早已开始逐渐老去。 和大部分时间用于沉睡的艾斯塔莉娅不同，伊琳几乎常年关照这些年轻的新加入同伴。她已经呆在“流放之地”足有五十年，期间目送过太多同伴离开，同样也主持过太多葬礼。 “布兰达有消息。”负责对外联络的魔女举手示意，“目前已经转发到各位手中。” “是【千面魔女】。”为了防止龙葵想不起来联络者是谁，艾斯塔小声提醒。 几乎所有魔女不约而同地打开了通讯装置，查看上面的消息。 【来自布兰达：青芽季二期十四号左右，波拜特王国将会派兵。】 【来自布兰达：不保证日期准确。】 魔女们研发出的通讯设施终究有距离限制，无法做到隔着大半个大陆还能够将消息完好无损的送到联络人手中，才需要有专人通过精神力连接着特制仪器来与外出的同伴进行交流。 为了打探消息，经常会有魔女携带着专门的轻量化装置外出打探消息，而布兰达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布兰达经常干这种工作，几乎凭借一己之力搅黄了无数次对魔女的围剿。 她和芙罗斯特的暗杀手法不同，几乎能够悄无声息替换掉某个人类，因此以外貌千变万化著名。最为重要的是，她并没有暗元素天赋，能够躲过各种暗元素检测装置的侦察，顺利混进暗杀目标中进行精准打击。 真的是很方便的能力，可惜无法套用到自己身上，一条“对方没有暗元素天赋”就已经堵死了她进入某些重点城镇了。 “青芽季二期十四号？那不就是五天之后吗！？”多萝西娅稍微推算了一下时间，“又要加班工作了......” 洛瑞琳右手按压着额角，因为疲惫笑容稍微有些勉强：“最近还是要辛苦你一下，我们魔女的人数终究不够，还是需要拜托你。” “春季派兵打仗？那那些士兵家里的田怎么办？”龙葵私底下仍然习惯用过往的称呼来叫这个世界的部分专有名词，“我记得波拜特王国里除了骑士团之外，其余大部分士兵除了日常训练还需要兼顾自家田地才对。” 像伊斯塔特这种由于商业发达造成士兵平常不需要看管田地的才是例外，就算现如今魔女们填补上部分空缺，那些由普通百姓组成的士兵队伍平日里大多数时候也不需要他们回家种田。 “或许他们并不在乎这种事情。” “啊，里面还有两条信息。”继续下翻，又有两条消息弹出： 【来自布兰达：当心潜伏者。已知至少十五名，含被消灭对象。容貌未知。】 【来自布兰达：数量未知的改造者。情报未知，仅偶尔听高层提起。】 意思是说……城内还有其他没有找出来的敌人吗？龙葵的心脏像是漏跳一拍，而最后一条消息更是没头没尾——改造者是什么？那种类似于《生化危机》里被人为改造出来的拟人生物？ 又有魔女提出了意见：“或许在安置法阵的地点，需要多派人巡逻，毕竟需要保证这种‘交通要道’不受损坏，” “我可以来。”龙葵并不觉得对方会选择摧毁交通这种方式，还是选择自愿参加了巡逻，“正好我可以侦察一下城内是否还有潜藏的危险。” “那我也可以。”旁边的艾斯塔也悄悄用余光看向龙葵，“反正我也不擅长文书工作，就不添乱了。” 之后又有几位擅长侦察、实力也并不弱的魔女选择了从旁协助，这次的会议便迎来了结束。 在所有情报全部未知的情况下，龙葵也在无法过多猜测，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千面魔女】布兰达发来消息的一周后，她们不出所料收到了提前安置好的探测仪器发来的消息： 【检测到伊斯塔特城郊-污染边界处出现大量未登记敌人，请注意检测。】 早就做好准备的魔女们提前将所有途径村落的村民转移，在田地和道路中做好伪装、安置好陷阱，做好所有防御措施后安静等待另外的探测装置传来消息。 “新鲜草药和药剂都准备好了吗？” “当然！” “基础设施做最后检查！” “全部没问题！” 魔女们依旧在进行最后的检查，而城镇中央的广场上，洛瑞琳也正在对普通百姓们进行战前告知。 毕竟她们曾经是波拜特王国的一员，如今和他们站在一起便是在和曾经的祖国作对。很难保证他们一定对曾经的国家忠诚，但万一对面来个“投降不杀”之类的，谁又能保证内部不会出问题？ 她们占领的时间还是太短。有不少魔女都发出过这样的感叹，尽管她们已经尽可能拖延时间让自己能够有更多的反发展时间。 一天后，第二个探测器发来消息： 【正在检测前行速度中......】 【预计到达时间，三天后。】 第37章 “今天，你为什么主动主动过来找我了？” 备战的夜晚，伊斯塔特内仍然灯火通明。魔女们仍然在进行最后的准备，几乎将所有能拿来的装备都挂在了城墙上。 不通技术的艾斯塔莉娅作为武力担当，长时间镇守在了城墙之上，防止有其他人对装备进行破坏。而在照明装置带来的光晕种，她看见了那头小龙的身影。 艾拉在不像之前表现出来的活跃，也再没选择和她进行斗嘴，只是提起了“她们”之间的联系：“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关于我……不，我们的事情了。” 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欲望，艾斯塔看见那对与她相似的金色瞳孔种倒映着她的影子：“我不记得那些事情。” “但我记得......尽管只有一点点。”它端坐在一处凸起的城墙之上，尾巴盘起，“听着，你必须要‘吞噬’我，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选择拒绝了。你应该早就清楚她身上拥有‘限制法术’留下的痕迹，倘若没有过去的记忆，便只能通过更强大的外力来冲破；而你也能够借此回归到最完整的形态，却始终在犹豫？” 第39章 艾斯塔移开了自己的目光：“或许吧，但我还没准备好。” “没准备好什么？能够化为龙形吗？” 只要兽类血脉浓厚，奥斯们总能化作自己的原型，像艾斯塔这种明明有至少二分之一龙血却只能化形一半的也算罕见。 通讯装置打断了她们的交谈，看到发过来的消息之后，艾斯塔面色逐渐严肃，和另一位魔女交接了工作：“抱歉，我得先离开一趟。” 就在刚刚发送的消息中，通知了她们城内有人发生了异变。那种异变......似乎并不完全是污染带来的后果。 “算了，我在这里帮她守一下这玩意好了。”目送着艾斯塔离开，艾拉整条龙干脆趴在了地面上，“犹犹豫豫的，没半点像我们之前的样子，不会是分裂自己灵魂的时候完全把‘果断’这种东西给放在我这里了吧？” 另一边，匆忙穿过街道的龙葵来到了自己最为熟悉的家门之前，径直推开了虚掩的大门。 房间内，她之前经常从学校接回家的女孩正躺在微微抽搐，女儿的母亲站在旁边，焦虑的几乎马上就要哭出声来。 只不过是看了一眼，龙葵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女孩的四肢上，正诡异的融化又凝结成数条触手，正在微微抽动。 有两位专门负责治疗的魔女围在床边，眉宇间仍然留有久久不散的愁容。在龙葵赶来之前，她们已经尝试了众多方法，无论是利用治疗技能、还是制作好的药剂，全部收效甚微。 “既然是抗污染药剂的效果目前看来‘收效甚微’，至少证明感染她的东西仍然属于‘污染’的范畴。”看着这令人恶心的场面，龙葵仍然没有移开自己的目光，异常仔细的利用精神力和目光将她整个身体扫视了一遍。 她现在也能微弱的感觉到，女孩体内有污染的迹象。那污染顽固的盘踞在她的胃部，就像是被她直接吞进身体中。 趁着其余二人仍然在尝试新方法的空隙，龙葵将女孩的母亲、那位店主拉至一旁：“你有印象最近周围有什么怪事......或者说，有陌生人来过？” 这种异常情况，绝对不可能是自然现象。她不由自主想到了情报中出现的“改造者”，才会选择询问周围是否有怪事。 目前城内处于戒严状态，如果周围有陌生人在大街上走动应该会相当明显才对。 “周围的异状吗？”店主尽力思索，但并没有从记忆中找到线索，“抱歉，最近这边好像并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出现，我也没注意到什么我不认识的人……” “对了，有件事我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她像是突然想起了某些事情，“今天早晨的时候，我们隔壁的邻居给了我女儿一把糖果。那个糖果似乎并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所以我还多问了一句。” “她说，这是她最近认识的朋友送给她的东西，据说能够改善体质，所以就送给了我女儿一点。”她手忙脚乱的将糖果找出来递给龙葵，“剩下的都在这里。” “这东西里面有非常微弱的污染。”仅仅只看过一眼，龙葵便已经确定里面拥有微量污染，“不过也不太对啊，按理来说她不过只吃掉了两三颗而已，这种程度并不会造成这种程度的异变。” 就算孩子们对污染的抵抗力比较弱，极低的含量也不应该到达变异的阈值，除非...... “改造者。”她轻声吐出了曾经听说过的名词，抬眸看向店主。 而她很显然在听到“污染”过后便陷入了混乱，并未听清楚她之后说出的事情：“不可能的......她和我关系这么好，而且发展也不差......” “你先冷静点。”龙葵握住了她的手腕，“既然邻居和你关系很好，在发展相差无几的情况下似乎并没有动手的理由。最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或许她也不知道作用究竟是什么。” 无论是受人煽动，还是仅仅是觉得这东西对孩子身体好，背后都是有其他什么东西的怂恿。 安抚完对方之后，龙葵又拜托了房间内的两位同伴：“抱歉，我先去隔壁看一眼，这孩子就拜托你们了。” 如果能从隔壁问出来给她这东西究竟从何而来，或许能够追溯到是否有解药。 就算没有解药，或许也能够从对方口中问出配方。龙葵在不断平复自己地心情，站在了隔壁门口，如果能够找到配方之类地东西，也可以交给专门负责调配药剂地同伴进行尝试。 如果能够从隔壁问出点什么，对于抓到那些潜伏者也会有帮助。并且出于私心，她也希望那孩子能够好起来。 她敲响了隔壁房间地大门，却没有得到回应。侧耳倾听，她听到了细微的摩擦声。 有点不太对劲。龙葵眉头拧紧，克制住内心的不安再次用力敲打两下门板，屏住呼吸仔细倾听着屋内的回应——然后就被内部近乎疯狂的拍打声吓了一跳，后退两步握紧了战斧长柄。 里面的人也出事了！没有犹豫，她直接一脚踹开大门，拎起武器直接冲进了房间内。 屋内的景象几乎要让她全身僵硬，腐臭气味更是让她开始恶心反胃，只能尽可能放缓呼吸，同时迅速关门防止屋内的生物离开房间。 那是个完全看不出原型的生物，看上去像是本体的东西聚拢在房间的角落，余下的仅有粘液状的物质蔓延到大半房间。 它的“本体”仍然能隐约看出人形，只是双眼凹陷，完全变成了两个空洞；嘴唇被粘液封锁，看上去完全是无法说话的状态，此时它整个处于静默状态，只有微弱且有节奏的撞击声。 而它双臂完全转化成为几条更加细小的长条触手，正以特定的节奏拍打地面。 之前龙葵听见的撞击声便是它身边延申出的触手拍打墙壁和门板的声音，但似乎是因为它的智商不算很高的缘故，它似乎并不会开门之类的操作，仅保留了最原始的攻击欲望。 或许这东西对她来说不难对付，但是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她的发挥。毕竟隔壁还有病患和普通人，她无法使用更加激烈的方式来处理眼前 她直接选择联系其他魔女进行支援：【这里又发现了一个完全变异的怪物，推测有可能与幕后黑手有过接触。】 砍掉了几枚触手后，飞溅的**接触到木板上，冒出隐约的白烟。 有腐蚀性。龙葵瞳孔紧缩，又在自己身边多套了几层火焰护盾，防止自己的皮肤也受到腐蚀。而且空气中弥漫的刺激性气体也是个麻烦，碰巧她还没有携带防护用具的习惯。 只能通过速战速决来减轻对身体的伤害，她想。 木板破碎的刺耳声响吸引了怪物的注意力，飞溅的碎屑划伤了本就因为火焰灼烧而在地面阴暗爬行的触手。 白狼破窗而入，利爪直接斩断了扑面而来的触手，落在了龙葵身边。 “多谢支援，露珀莉姐。”将围绕周围的攻击全部用火焰烧净，龙葵迅速转述了一遍目前状况，“……这位邻居有极大可能性和那些潜入者见过面，所以我才追踪到这里，可惜这种情况应该是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我想应该是有可能的。”露珀莉的声音让她再度燃起了些许希望，“我刚从其他出现这种污染者的地点过来，那边搜索到了某个检测装置的残骸。” 她的身影逐渐拉长变换，最终变成了完全直立的半狼人形象，进行手臂脸颊上的少量毛发：“多萝西娅已经在着手抢修，其中修复的几个可以追踪到信号。如果这边也有，估计便能够找到真正的信号源头！” 第38章 “在哪里！我看见那东西了！” 燃烧的火焰将其中一条触手完全灼烧成扭曲的模样，龙葵终于看清楚在这“怪物”身边刻有法阵的“小石头”，正在微微发光。 “这个还没坏。”露珀莉手上动作不停，“希望没有将我们的情况一并汇报过去，之前那些装置都是没有录音录像这些功能的。” 承受了巨量痛苦的怪物喷洒出巨量粘液，几乎铺天盖地蔓延了整个房间，几乎快要将楼板腐蚀。 战斗结束之后，这栋楼附近的居民恐怕都要重新安排住处了，幸好当初建造时预留出了大量空房间。 隔着火焰，龙葵眼前的一切都在高温中扭曲，直到耳边再度传来炙烤**的声音。她挥动巨斧，透过火焰几乎斩裂了那怪物的大半身体。 这位她之前也见过几次，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平常会售卖些小手工维持生活，偶尔也会去隔壁帮忙。而如今整间房完全被摧毁，大部分家具全数被腐蚀性粘液侵蚀殆尽，再无往日温馨。 “不用留手！她们都没有自我意识！”眼看着龙葵有意避开要害，露珀莉出言提醒。 就算曾经是人类，她们的意识也已经随着变异而消散，如今已经变成了没有意识的怪物。并且魔女们也已经将所有能够控制的对象“搜集”起来，如今也没有了一定要研究的紧迫感。 而且这种全部都是粘液的对象确实也不太好控制，没必要为了控制这种不确定因素将同伴至于危险之下。 第40章 狼爪撕裂了那异化的身体，将还在跳动、未完全变异的心脏暴露出来。 “这次的变异程度没那么深啊......”尽管还在感叹，露珀莉的利爪已经将核心完全贯穿，飞溅的液体被火焰拦下，完全变成刺激性的白烟消散在空气中。 取出敌人安置的数据记录装置，露珀莉皱眉：“明明已经多次面对过各类污染生物，你应该很清楚他们的特性才对。” 或许是因为有感情的缘故，但露珀莉还是希望她别因为这种事情在战斗中送了命。 “我的问题。”龙葵身边的活呀迟迟没有熄灭，“我刚才有点犹豫，以后不会这样了。” 这是她容许自己最后一次犯错。她想，沉默的利用火焰将房间内的粘液全部清理干净，在某个还未被腐蚀干净的橱柜上看到了吃剩下的包装。本来她还想看看这位是否还能沟通，但露珀莉说的没错，战斗时绝对不能含糊。 离开房间后，龙葵在十米开完看见了为了避免被战斗波及的店主和陪伴在她身边的两位同伴。她的女儿也被棉被小心用包裹起来，被其中一位魔女背在后背。 “她......”店主的双手仍然还在发抖，显然隔壁战斗的动静把她吓得不轻。 龙葵摇头：“已经完全变异了，我觉得她应该不太清楚这东西的副作用。” 不然应该不会选择给自己吃下去，整个送给其他人显然是更加稳妥的决定。 背后传来沉闷的脚步声，她扭头看到了赶过来的艾斯塔，略微笑笑便重新安抚起那位店主。 艾斯塔沉默的注视着龙葵，停下了自己奔跑的步伐。她来晚了，没能赶上支援。 所以说，她还是应该选择成为“完全体”？这样至少赶路会比以往迅速，而不会再出现“迟到”这种情况。 艾斯塔指尖缠绕着发尾，纠结中差点直接揪掉自己的大把头发。果然还是应该选择和它合为一体，这样对自己和她都好。 ……绝对不是因为其他原因。 “分析完成。”多萝西娅手中的装置终于开始活动，摇摇晃晃的从她手心里悬浮，“希望那个幕后黑手还没离开。” 经过检测，这个装置并没有魔女方开发的先进，仅能传导活动时的身体数据，而没有开发出其他记录功能。 如果让魔女们的技术部门进行开发，一定不会漏掉图像的传导功能——毕竟实战数据除了活动数值，画面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资料。 龙葵也曾经询问过同伴，为何外面没有出现过集数据传导、数据收集、拍照、录音录像为一体的设备出现。在她的潜意识里，这东西有点在她穿越过来的世界里还算容易做出来。 然后她就得到了回答：在没有经验的情况下，贸然将这些法术叠加在一起会产生爆炸：） 连携法术，是制作相当困难的技术，比起单一法术对精神力的要求可以说是成倍增加。随着释放法术的数量叠加，困难程度也逐步上升，将四五个技能叠加到一起的难度已经不亚于部分能够影响万人的法术了。 更重要的是，可以用来录像的法术才出现五年的时间。 魔女的群体中最擅长制作连携法术的有两位。一是多萝西娅，由于她的精神力异常增长，让她只能通过连接激活各类玩偶消耗精神力；第二个是她没怎么见过的索菲尔，她几乎天天呆在研究设施中，魔女们主要负责防守的“晶石炮”和部分法术晶石便是她的杰作。 两人最主要的差别大约就是索菲尔能够使用元素，她的造物中也包含了各种属性的“封存技能”。但多萝西娅没有使用元素法术的天赋，过分活跃的精神力让她在沟通元素时会感到无法克制的恶心感。 最为擅长制作“”的魔女尚且有可能失败，就更不用说其他人了。这也导致外面就算有类似的东西，也不会量产，终究只是贵族手里的玩物罢了。 得到回答后，龙葵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误。 就像是穿越过来之前，大国各种高科技满天飞，小国却连化肥袋子都制造困难——这个世界的科技极度偏科，算作长板“长板”的法术又没有普及到人人可用的程度。 尽管已经确认了这东西没有传声以及传到录像的功能，但为了避免泄露，魔女们所有的修复工作都是在隐蔽地点进行的。除了交接时的情况汇报，几人几乎没有任何交流。 “要是这还让她跑了......”龙葵咬牙，注视着不断改变的指引方向。如果见到对方，她不介意直接把对方的脑袋当成西瓜一样砍碎。 她本想现在就直接赶去抓人，却直接被完全化为狼形的露珀莉叼住衣领：“你先上来，我带着你一块儿过去。” “你就别去了，还有几个路口需要检查和封锁，那边交给她们就好。”目送着两人离开，多萝西娅提醒想要一同跟过去的艾斯塔，“坐标已经同步分享给其他人，会有同伴接应。我们所有的战力不能全部过去，还是需要有人盯着其他地区，防止出现什么意外情况。” “……好。”沉默半晌，艾斯塔才做出了回应，直到她们完全消失在道路尽头才回头像自己的目标地点走去。 她的速度也很快啊，还是说不让她去是因为她无法载人的缘故呢？ 龙葵感觉到耳边呼啸的狂风，整个人都趴在了露珀莉的背部。 银狼脊背生长的毛发摸上去并不十分柔软，摸上去甚至有些扎手，第一时间打破了她对毛茸茸的幻想。 或许是因为露珀莉太过忙碌、来不及护理毛发的缘故，才导致完全兽化时生长出的皮毛不够柔软？ 到龙葵又觉得还有另外一种可能性——排除掉一些特殊种族，外出探索与战斗，果然还是粗糙、厚实些的皮毛能够更好的保护自己。 为了迅速赶路，她们甚至选择了通过调整位置后的传送快速进行传送，逐渐接近了装置中显示的标记地点。 但她们没有看见人，仅仅只能看到那放置于地面之上的发光方块。 “……” 周围没见到人影，龙葵原本沸腾的情绪完全平复。掀起惊涛骇浪的心境转瞬即逝，变成了一片平静的湖面。 【追到了吗？我看位置你们已经到了。】 通讯装置中弹出多萝西娅的信息，半透明的光幕隔开了她们和放置在地面上的装置，像是赤裸裸的嘲讽。 【不，没有。】龙葵回复，攥紧了武器的长柄，【我们只找到了数据的接收装置，人不知道去哪里了。】 再没有新消息传来，在伊斯塔特内部引发骚乱的外敌像是完全人间蒸发，再没留下一点踪迹。 大概唯一的好消息便是，对“导致变异”的物品连夜进行分析的魔女们有了少许结果，短暂抑制住变异的发展。 但这种压制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也只能延缓病变的速度，到最后仍然会变成怪物。一天的时间实在太过短暂，魔女们制作出的药物实在太过 也有不少同伴在安慰她们：“你们也别太自责，尽力就好。” 会无法追踪对方的原因大家全部都心知肚明，整个城镇她们必然无法全部监控，也不能保证没有间谍随着人流来到城内。 那些隐藏在暗处的变异者太多了。也不知道那些人究竟是如何操纵那些面目全非的怪物，竟然能让它们乖乖隐藏起来而没有胡乱进行攻击。 已经有几位受到袭击的同伴受到偷袭而重伤，甚至因此死亡。那些怪物甚至会专门选择自己能大概率打赢的对象或是落单者——魔女们并非每个人都强的离谱，倒不如说她们有三分之二的同伴战斗力都不算很强，没人最大也只相当一位普通的冒险者啊！ 不过是短暂三天的时间，龙葵感觉自己的感官已经被无限拉长，直到最后一个检测装置也被触发，将城内的气氛彻底推向了最为紧张的高潮。 她沉默的注视着面前的滚滚烟尘，隐约听见了远方传来的马蹄交错与金戈铁甲的碰撞声。 森林的边界，终于能看见集结中的大批军队。 第39章 “亲爱的，你觉得谁会胜利？”远离魔女与王国士兵驻扎地的几棵稀疏树木上，隐藏着两名人类。 说话的是一位长发男人，皮肤白皙，体型略微有些瘦弱，看上去并不是擅长战斗的类型。若不是身边时刻活跃的风元素，恐怕会以为他不过是位文职人员。 “不清楚。”另一位呆在树下的寸头男完全被阴影笼罩，“你最好稍微紧张点，当心被注意到。” 他们是别国派来的间谍，用于观摩此次战斗的结果。他们国家终究没有与波拜特和伊斯塔特任何一个地界接壤，无法贸然派人进行试探，如今只能利用这种笨办法来观摩战况。 “没事没事，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呢，根本注意不到我们。”长发男看上去丝毫不紧张，“咱们都搭档多少年了，我的实力你应该也有数。” 这里已经远离丛林，他们只能选择在这种稀疏的绿化中稍作隐藏。好在只要她们不作妖，他们的注意力就不会放到这边。 第41章 几声巨响传来，他们看见光束从城墙上喷吐而出，落在前冲的士兵之中。 “早就听说魔女们拥有的武器相当先进，如今我算是看到了。”长发男人随意靠在树杈上，只是看着那些光束炮双眼发亮，“这种东西，能够装配到我们的军队上，绝对能够大幅度提高战斗力。” 炮火的轰鸣相当有节奏感，几乎转瞬间便封锁了敌人前进的道路。落在敌人铠甲上的光束触发连串的波纹，层层蔓延开卸掉力道防止受伤。 但没什么好装备的普通士兵很快倒在了炮火之中，有些没完全死透的还在轻微抽搐。 “你应该带记录装置了，对吧？”隐藏在阴影中的人抬头，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重新转移注意力，“如果能找到魔女们制作出来的装置也会方便很多，比我们只有单一功能的装置方便多了。” 生活法术想来是最不受重视的术法之一，更不用说才刚刚被发明出来不到五年的东西，根本没几个人愿意花费精力研究。 “他们冲的太猛了。就算那些贱民们受到控制——”隐藏在阴影之中的男人声音戛然而止，和同伴做出了如出一辙的动作，齐齐看向伊斯塔特的城墙之上。 城墙上似乎出现了稍纵即逝的混乱，尽管很短暂，但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哎呀，看起来魔女那边出了什么乱子。”他的声音听上去异常幸灾乐祸，探头朝城镇的方向探头张望。 魔女们确实遇到了些许麻烦。又有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变异怪物攀上了城墙，黏在边缘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掉下城墙。 【有点不对劲，那些本来已经压制住变异倾向的居民又开始演化了。】 收到消息的龙葵皱眉，而那个怪物直接被同伴打成了稀巴烂。 但演化没有停止，甚至一部分精神力超高的魔女也开始出现了恶心的迹象。 龙葵自然也不例外，在魔女们占领伊斯塔特的时间中，她的精神力和魔力也得到了充分增长。现如今她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被某种异常拨动，因此产生了混乱，尽管目前还算轻微但还是严重影响了她的状态。 但......感觉多萝西娅似乎没怎么受影响，甚至还有余力指挥自己制造出来的玩偶。注意到部分同伴受到影响，她自动接替了防御工作，暂时派出数只大型玩偶阻拦敌人冲锋。 “我离开一下。”感觉战况暂时没有严重到需要自己的地步，龙葵并没有选择收拢精神力避免影响，而是选择了完全放开。 不再压制的精神力汹涌而出，像是原本平静的河面突然扬起滔天巨浪，狠狠将拦路的水坝拍碎。 第一次这样干，稍微有点没收住力气。龙葵稳固住自己的精神力，尝试着自己通过反向分析找到一场地点，但始终速度缓慢。 “龙、龙葵小姐，我想陪你一同追踪这部分异常。”之前曾经合作过的小新人米莱特赶上了她的步伐，“刚才我已经反向追踪到了这段异常信号，可以为姐姐你带路……不、不用担心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那就拜托你了。”龙葵没有询问她为什么选择去找到异常地点，只是招呼她，“咱们走吧。” 太好了，这种事情果然还是要交给专业人士来做。尽管她确实想要进行追踪，想要找到罪魁祸首，却因为并不擅长而导致进展缓慢。 “芙罗斯特。”城墙上，伊琳注视着两人离开，叫住了【影之魔女】，“抱歉，虽然也有其他人赶去追踪，但我觉得还是得有人跟过去。” “你得留在这里。”但她却叫住了同样想要跟过去的艾斯塔莉娅，“正面冲突还需要你的帮忙。” “担心她？”伊琳伸手按在龙女的肩膀上劝告，“我知道你在犹豫什么事情，但还是希望你能尽快下定决心。” “——因为现在还有思考的时间，在意外发生前。” 意外吗？艾斯塔垂眸，攥紧悬挂于脖子上的铁质吊坠，在她相对柔软的掌心留下一道明显的压痕。这是曾经那位替代了长辈作用的同伴送给她的装饰，但某次短暂的清醒后，她却再也没有如约回来。 或许她说的是对的，自己确实应该尽早做出决定。 另一边，龙葵跟随在米莱特的身后。通讯装置中，连续弹出的消息几乎囊括了整个城镇的情况。 直到这时，她才得知除了她们之外，也有其余的魔女出发调查与搜索，力求尽可能快的找到异常地点。 之前的搜寻实在太过仓促，也有很多疏漏，但也正是如此，让她们几乎所有人都在加快脚步、完善计划和封锁。 除了搜索队伍之外，还有部分留守城内的魔女也遇到了变异的怪物。它们变异的更加彻底，已经完全看不出人形，有点像一坨只能够进行蠕动的烂肉，只看一眼就足够让人感到恶心。 【找到其中一个装置，那玩意在释放特殊的“波段”。】 【哇哦，你们真应该看看那些扭曲的怪物。】 “是否需要支援？”龙葵在通讯中留下了这样一句话，很快便得到了回应。 她很担心她们会遇见敌人，因此丢掉性命。 【不用，按照你们的进度，我们马上就要拆卸完成其中一个了。这东西没有魔力供应装置，我得快点把这东西分析完成。】 【......完成了，装置地点已标记，我会前往下一个目标。】 【丢掉性命也无所谓，能遇到敌人更好，死之前没准儿还能把那个畜生的情报传过来。反正咱们都连接了生命检测装置，我会尽力传导些有用的东西过来。】 在魔女们的装置中她们几乎彻底把这东西改造成了联系用的装置，不但能够传输图片信息，经过联系方同意后还能共享位置、检测生命。 目前装置上闪烁的绿色光点全部没有异常， 一语成谶。龙葵竭力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重新开始定位目标。 至少……还有一点好处，她确定了对方暂时并没有完成预定目标，所以才会选择动手制止她们。 共享的定位中，又有象征着同伴的圆点开始闪烁，似乎马上就要消失。 这是受到了严重伤害的意思，而两个地点相距甚远，除非利用传送瞬息一类的大型法术，否则无法短时间内在两地穿梭。 两个人……？龙葵心里大概有了推断，余光看到同伴的身体微微发抖：“我们快点赶到自己的目标地点，这样没准儿能遇到敌人，将他们的注意力完全吸引到我们这边来。” 毕竟她们的所在地距离其中一位的距离相当近，很可能下一步便赶到她们这里来。 她跟随着米莱特的步伐拐进小巷，从某处破损的墙体中飞快接近她们预订的目标地点，进入到大片仍然在开发中的工地里。 直到站在米莱特身边，龙葵才发现——对方在哭。 “没，没事，我没问题的。”注意到龙葵正在注视着自己，她匆忙擦干净了自己脸颊上的眼泪，“不好意思，我只是想到了其他的事情。” 因为这些潜伏者去世的同伴，有位曾经和她的关系相当要好。 “嗯。”见同伴情绪不佳，龙葵绝不会多问，“虽然说直接把这东西给砍成碎片是最为方便的方法，但我想拜托你来解析。” “但、但那样会很慢。”米莱特吓了一跳，但下一秒便反应过来，“所以，龙葵姐你是要......” “把那东西给引过来，若是他五分钟之后还在还未过来，我直接把这东西给劈烂。”龙葵语调平静，甚至还带着点笑意，“如果你相信我的话。” 五分钟，寻常魔女拆卸装置、分析数据的平均时间。 明明她的语调与神态都并无波动，但米莱特似乎从一片平静的眼眸中看到了冰层下隐藏的火焰。 “没事的......没事的......”她答应了龙葵的请求，手指微微颤抖，拾起了放置于地面的装置。 龙葵已经完全融入进影子中，只能隐约看到属于金属的反光。她终究不像是【影子魔女】那样，几乎完全和自身阴影融为一体，而她只能选择将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显眼而已。 幸好这里的掩体足够多，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敌人才会选择将东西藏身在这里。 透明的正方体上光芒流转，不时凸显出独属于法阵的纹路。看到法阵的那一刻，米莱特稍微镇定了些——幸好，这些都是她熟悉的法术，尽管不是专职负责研究法阵组合的人员，但她可以慢慢来。 在进入工作前，她是专门学过【法术组合】这门课程的。尽管只是【选修】，她也并不精通，但至少可以考虑装装样子，吸引敌人过来。 周围的空气开始异常流动，米莱特的手指骤然收紧，身体前扑翻滚。 ——但有人比她更快，在攻击落下的瞬间，灰黑色的薄膜便已经在她身边展开，法术的攻击完全消弭于无形。 龙葵头一次大脑宛如被冰封一样冷静，而心中燃烧的火焰越烧越旺：“找、到、你、了。” 第42章 第40章 城墙之上，艾斯塔焦虑的用尾尖敲打着地面。发现前去搜索隐藏在城内敌人的队伍中出现了伤亡之后，她身边的元素就开始异常躁动。 自从第一次减员之后，已经很久没再出现死亡状况，仅能从几个飘忽不定的光点上察觉到有几位伤者，但大部分都还可以移动。 风刃自身边划过，艾斯塔随意贯穿了想要趁乱上墙敌人。他们很快便摔下了城墙，抽搐两下便彻底没了声息。 在处理那些烦人的异常时，敌人迅速靠近了城墙边缘。仅凭炮火无法阻拦敌人进攻的脚步，总会有那么几个漏网之鱼存在。 更何况……她的目光看向早已跳下城墙、和敌人混战成一团的同伴，鳞片再度开始蔓延生长，搭在墙壁上的手开始不自觉收紧，差点直接掰碎了构筑城墙的砖石。 城墙上的同伴们也调转了炮口，选择将更远处的敌人，将他们的队形分割开。 在战士们的掩护下，敌人的法师团也能够站在更加安全的地方吟唱法术、准备攻击。 只是他们的攻击全部落在了魔女们事先设计好的结界上。作为用于拦截攻击的结界改版，它特意被设置成了只能过滤法术的类型，只有等待肉身穿过后才能进行有效攻击。 但相较于那些战士，他们的防御能力或许并不支持他们能够穿过密集的炮火轰炸……他们是这么想的。 大大减少的法术干扰反倒是方便了释放远程攻击的魔女们，顺利将敌人的阵营分割开。 艾斯塔沉默注视着乱作一团的战场，电光与风暴自她的指尖凝聚。 呼啸的狂风带来如同呜咽般的声响，投入进敌人最为密集的区域中，带起几名敌人又重重摔落——他们的颈部已然被扭断，身体上海环绕着噼啪作响的电火花，迅速朝周围敌人攀附而去。 城墙之上，她便是最后的防线。 联络装置不断弹出的消息提示着她另一边战场的状况，尽管内心克制不住的烦躁，艾斯塔却并没有选择关闭通讯。 底下的同伴没多少时间关注城内情况，还得让她来—— 【米莱特：我们这边遇到的敌人已经被龙葵姐拖住了。】 找到她们在那里了。艾斯塔看到了两个迟迟没有移动、近乎重叠在一起的光点。 啊，又消失了一个。第三个有象征着生命的光点暗淡、最后消散，其他更多的光聚拢而来，似乎要将那位带有同伴生命的敌人彻底包围。 “话说，你真的不想变回本体吗？咱们可是‘一个人’。” “……” 刚刚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艾斯塔直接拒绝了这件事。她都没有这件事的记忆，没必要因此承担起“上辈子”的责任。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龙葵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仅仅也不过是交流确认一番后便没再提起过这件事。 对于她来讲，不记得就无需烦恼。那些“过去的幻影”纯粹被她当做了“小彩蛋”处理，看不见无所谓，看见了也只能够当做惊喜。 “责任？你还怕这个？”当时听说之后的龙葵也大感意外，毕竟艾斯塔一向表现的没什么情绪起伏和在意的事情，“那都已经过去多久了，几千年还是几万年？就算不可降解物都化成灰几轮了，承诺也好、责任也罢应该也已经不剩多少了。” 对于龙葵来说，就算还有又能怎么样呢？无非就是顺手的事情，如果是外勤相关还能顺道去其他地方旅游一圈。 或许真的如她所说。艾斯塔垂眸，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眼前弹出的弹窗却被迫让她把想说的话咽回肚子里。 【米莱特：解决掉了……龙葵姐说要把他带回来。】 “你……”背后传来脚步声混合着拖拽的声音，艾斯塔回头，声音罕见的卡住一秒，“回来了？” 龙葵手中拎着的敌人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从颈脖处整个分开两只手分别拎着脑袋和身体。 敌人的身体已经完全被烧焦变成一片漆黑而看不出外形，反倒是头颅还仍然能够看出原本的外貌。 “嗯。”龙葵应答的相当平静，“等我把头挂上，然后再去找另外的敌人。” “暂时不用。”声音从她背后响起，芙罗斯特的影子包裹着另一个人形，将还想挣扎的人影牢牢按在地上，“这两个应该是之前还没有处理完成的敌人了……至少是‘表面暴露’。” “可能需要人专门审问，她嘴太严了。” 【已清理完成，目前没发现其他敌人。】龙葵才注意到通讯装置中的消息，也没再多说什么。 被按住的少年目光无神，尽管还在挣扎，却看不出丝毫的波动。无论是憎恨、愤怒，还是被抓住后的惶恐，一丝一毫全部没有出现。 就是感觉那家伙有点怪，像是个完全没有情绪、被操控的怪物。龙葵想，余光又多看了那个敌人几眼。 想不通，而且现在也没有多余的时间给她纠结，同伴们已经投入进战斗中，她当然也不能拖延。 手中凝聚出暗元素利刃，她直接将敌人的头颅钉死在了城墙外。 这一幕当然也被城外环绕的敌人看到，骑士们大约已经见怪不怪，但普通士兵几乎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随着血腥味、悲鸣与铁器碰撞的声音而逐渐增加压力终于达到了顶峰。 “真狠。”远远观望的两人虽然嘴上感叹，神态却并无多少松动——他们日常就是深入战场获取情报，这东西早就已经见怪不怪了。 部分国君有时太过昏聩，税收、政策等全部随心情变化，甚至有可能出现“一天三顿人肉小烧烤”的状态，在战场上砍头给敌人上压力算什么？ 大概唯一异常的便是，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是位女性。 “她从城墙上下来了，是想要直接参与到战场上吗？”长发男摸着下巴，“不过也不算奇怪，根据我们收到的不可靠消息，比起远程的法术或是射箭功夫，她显然更擅长近身战。” 用的是战斧吗？这类型的重武用不好很容易出现破绽，是吃操作和力气的武器，她一个女人能用好这东西？ 不，或许正因为是跟魔鬼做交易的魔女，所以才能—— 他的目光跟随着龙葵的动作，思绪彻底卡住。暗色的弧光中和了飞舞的晶莹光点，原本整齐有序的光元素突然出现了短暂的暴乱，随即四散离开了她身边。 “波拜特王国的圣女？”长发男人看到了立于城墙之上的金发圣女，“她竟然会出现在这里帮助魔女们……” 树下很少说话的另一位同伴终于开口：“被操控、被上身，或者那根本就不是圣女。” “肯定是被控制了，不然没法解释那个预言。除非那玩意是神官编出来骗人的，不然你说谁是圣女？” 长发男甚至还有心情开玩笑：“都说波拜特王国的教皇一心侍奉神明，要是他愿意编造出假预言，估计再过几天就能听见王位易主的消息了。” “啊，那位魔女被围住了——” 像是报幕般，他拖长了音调，却在尾音落下之时注视着她被漆黑的影子笼罩。 战场之上，龙葵似乎感觉自己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逆流，耳边似乎也能够隐约听见心脏的搏动。 不过是刚刚下场，她便被敌人团团围住，几乎转瞬间便已经陷入了战斗的泥沼中。 但龙葵没有表露出任何紧张情绪。属于巨龙的阴影笼罩了她的身体，狂风呼啸着彻底切开了周围士兵的尸体，只留下一地尸体。 根本无需回头，她便能够想象到艾斯塔在头顶上盘旋的模样。 原本模糊不清的连接彻底在此刻成为了稳固的纽带。耳边传来清脆的碎裂声，像是限制彻底打开，体内的魔力化作喷涌的洪流，彻底充斥了她整个躯体。 她抬头，与巨龙金黄色的瞳孔对视，在她针尖状的瞳孔中，能够看见她模糊的身影。 “多谢。”她握紧了斧柄，感受着手心传来的温暖触感。 跳跃的火焰逐渐聚拢但身后又成为蝴蝶般的火星消散，竟逐渐拉长，最终构成了归于半透明的火焰飘带。 龙葵感觉到了拂过脸颊的微风，紧随其后的雷霆轰炸了周围聚拢过来的敌人，近乎是强行撕开了一道口子。 在她面前，化为龙形的艾斯塔直接拧爆了一个敌人的脑袋，飞溅的鲜血让她的心脏跳动的更加激烈。 龙葵缓步穿过散乱的人群，每一次火焰的散落都会引发连串的爆炸。她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次行动都带起了呼啸的风声，与铠甲碰撞产生刺耳的巨响。 阻拦她的敌人当然没有任何好结果，被直接震退卷入了暴怒的烈炎之中。火焰法术的叠加甚至一度扭曲了空气，灼热的空气与风雷交融在一起，转瞬间便引发了连锁爆炸—— 大规模的爆炸甚至一度将周围的环境变成了一片焦黑，尸体与土壤也在高温中几乎融为一体。 第41章 第43章 龙葵的视线越过尸体，看向了几乎在战场另一头的法师团。不知道何时选择进入战场内的法师身边张开各色的护盾，完全由魔力构成的炮火撞击在护盾之上，只有少部分突破，暂缓了魔女们的压制。 不需要任何交流，她们的方向彻底改变。龙葵脚下骤然提速，斧刃劈碎拦路士兵仓促进行的防护，背后传来悠长的龙鸣。 明明应该是深色的鳞片与毛发，艾斯塔整个身体却像是融入进风中若隐若现。锋锐的龙爪抓住其中一份盾面，不过是微微用力，便传出了清晰的咔嚓声，细密的裂纹由中心逐渐向四周蔓延。 这种时候，龙化后带来的高抗性便成功凸显出来。无论包裹身体的是鳞片还是毛发，几乎都能够免疫绝大部分魔法，部分特化的属性甚至能够做到元素法术无效化。 ——或许这才是大多数童话故事里，屠龙的勇者大部分都是近战的缘故。 融合过后的艾斯塔并非是龙葵想象中的鳞片龙，反倒是更接近于原本艾拉毛茸茸的状态。 但，脊背凸起的尖刺、弹出的利爪与逐渐演变成鳞片状的尾巴仍然昭示着她未曾隐藏的锋芒。 钢脊龙，本应早已灭绝的种族。如今她们的特性却与艾斯塔本人的种族混合，几乎已经变成了混血下 场地上泛起黑色的雾气，随着风流移动，隐约构筑出风暴的雏形。终于有人反应过来，但却只来得及喊出一个音节，便已经身首分家。 破碎的护盾泛着冰冷的光辉，昭示着防线崩溃的序幕，而原本连成一片的防御发出了更加剧烈的脆响。 伴随着火焰的噼啪声，龙葵整个人彻底撞开了防御层。晶莹的碎屑环绕在她身边，伴随着她的动作彻底碎裂成广光点融入进跳跃的火焰中。 真正将近战与法术平衡发展的人终究还是少数，大部分法师仍然遵循着寻常的学习锻炼方式，在“塔”中潜心研究，平常并不注意身体的锻炼。 而他们对于其他战士们更是表现出了十足的轻蔑，平常也不会与他们交流。想想看吧，大部分选择踏上“战士”这条路的人在法术上的天赋都十分低下，从而选择精进自己的剑术希望能够加入到骑士团当中，这些法师们作为高天赋者自然会带上偏见与傲慢。 两者全部精进，或许只有高阶骑士会选择这样做，而这样的敌人全部都被同伴拦在了其他部分。 话说这个世界的能力平衡真的稀烂，采用物理手段进行攻击和法术攻击差距实在是太大了。曾经龙葵不止一次吐槽，要是物理和法术能力设定在游戏中搞成这样，估计数值策划早就已经被愤怒的玩家冲烂了。 除了法师之外，神官也在这附近，凝聚的光元素甚至还没攻击便已经让龙葵感觉到了排斥。 但她并未停下脚步，挥动着沉重的战斧。火焰随着动作拉出明亮的光幕，隐约照应出敌人惊恐的眼神。 【滚。】 原本凝结的光元素彻底崩散，被直接抢夺过去，蜂拥着化为圣火包裹住了敌人。 敌人们的骚动更加剧烈，吵嚷的声音让龙葵耳边像是来了五千只鸭子。他们在喊—— 圣女。 不错，打得狠准。龙葵矮身躲过一发水箭，斧刃横斩，整个人随着动作翻滚，彻底落入了敌人正中央。 “快、快跑......”有人哆哆嗦嗦的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起身跌跌撞撞的朝战场的外围跑去，“他们根本就不是人能对付的，只要能跑出去......只要能跑出去，一切就还有希望......” 在火焰的炙烤中，周围的温度越来越高，看上去仅仅只需要一个动作便能够彻底引爆周围的一切。 狂乱的风流在人群中四处乱窜，转瞬将整个战场全数笼罩，凝结出厚重的乌云。落雷自云层中降落，雷霆的嘶吼像是要将大地与天空全部撕裂，也吞没了战场上所有的声音。 龙葵的身影几乎整个融入进爆燃的火焰中，本应暴躁的火元素服帖的环绕在她身边。 暗元素响应了她的呼唤，接二连三融入进烈炎，将原本明快的橙红色彻底渲染成不详的暗紫色，为她的眼镜上蒙上了一层阴影。 火焰的拖尾几乎要蔓延至大半天空，逐渐与云层混杂在一起。能量乱流整个交汇在一起，像是引燃一切的导火索，白炽的光辉以龙葵为中心向外蔓延—— 交叉只持续了短暂的瞬间，激烈的能量直接引发了壮观的爆炸，高温的余波将周围敌人全部一扫而空。 待所有光辉消散，周围的大多敌人已经变成了毫无生机的焦黑尸体。 她就这样踏过满地的尸体，居高临下望向被炸断了双腿、正在微微抽搐的敌人。 那敌人尖叫着在场地上阴暗爬行，妄图能够逃脱龙葵的攻击范围：“住手......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 火光在那斧刃之上跳动，她高举战斧，没有任何犹豫直接砍掉了敌人的头颅。 鲜血飞溅，在她的脸颊上绽开亮红的血花：“抱歉，我可不想知道你究竟是谁。” 擦去脸上仍然温热的鲜血，龙葵在没有意识到的状态下露出了愉悦的微笑：“让我想想，下一个是谁？” 龙葵感觉到有双翼包裹住她的大半身体，巨龙的利爪扣住肩甲，将她整个人带离地面。 自高空审视着整片战场，她锁定了那另一位领头人。 …… … 整场战斗持续了将近一月，以魔女们大获全胜做结尾。 哪怕到最后已经失去了主心骨，还留在城外的敌人队伍仍然在资历较老的骑士带领下发起了死亡冲锋，却不过只是给魔女们手下多留几个亡魂而已。但她们并没能将敌人全部歼灭（毕竟有不少直接跑路），还是让这大半个月的情况传出去了不少。 哦，或许还有潜伏在周围的别国间谍带出去的消息。 除了有关于魔女们的消息之外，还有关于圣女的。圣女出现在战场上的消息根本无法隐瞒，魔女们也无意进行隐瞒。 战场上董可音的出现，让波拜特王国上层承受了不少质疑。毕竟当初是他们一意孤行想要将圣女召唤过来，如今却发生了这种情况，很难不让人心生疑虑。 这种时候那些高层反应倒是很快，直接对外界宣布圣女的“叛变”是因为受到了魔女们的操控。 对此魔女们并无回应，也无需进行回应，她们正忙着处理城内混乱的状况呢。反正到时候都是要扩大领土的，到了那种时候，这些自欺欺人的高层自然也应该认清现实了。 她们确实借着这次行动拔出了不少钉子，但或许仍然有人藏得比较深，但魔女们却暂时没有发现他们出现的迹象。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她们总不能把所有外来人口和商队都赶出去，这根本不现实。它们只能随着后续发展，一点点进行清理。 往好处想，这次应该没有国家会随便再向魔女们宣战；而坏处当然也有，他们再过来肯定会做更加充分的准备，需要她们保持充分的警惕。 “......也不能算不好吧。”龙葵靠在门边喃喃自语，看向了一旁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艾斯塔。 艾斯塔莉娅便陷入昏迷状态的时间非常凑巧，刚好在战争接近结束的时候，如今已经过去了一个星期左右。为了方便照顾她，魔女们选择将她带到了专门的医院病房，除了专门的护理人员外，只有申请后才能进入病房内探视。 在这段时间内，城内的情况逐渐趋于平稳，那些感染者们情况也逐渐好转，只是仍然没有完全恢复正常。 “其他同伴们仍然在研究解药，但进展始终卡在‘延缓’这一步，而没有发展到‘完全治愈’这个状态。”龙葵轻声说，“但只要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了。” 她不是很懂这些问题，就算是选择信任专业人士，但难免表现出了些许焦虑。以那些病人的情况，拖久了很难保证她们体内是否会产生什么更加不利的变异，很难不让人担心。 “也不知道你究竟在睡梦中看到了什么？” 整个蜷缩在床铺上的艾斯塔眉头紧锁，看上去睡得并不安稳。或许是同步了艾拉曾经的记忆，才让她看上去这样痛苦——看起来不是什么好东西。 那些所谓的记忆龙葵只能看见不连贯的碎片，对她也不过只是过去遗落的星火。 但她希望能够看到全貌，不仅仅是出于好奇心，更是希望能看到一个故事的全貌。 “非常感谢你愿意听我抱怨。”她扯动嘴角，勉强露出一个笑容，准备离开艾斯塔床边，手腕却被冰凉的尾巴卷住。 她回头，与艾斯塔略微有些迷茫的眼神相对视：“听你......抱怨什么？” “不，没什么，只是最近的工作罢了。” 第42章 最近的工作。艾斯塔混沌的大脑终于开始重新运转，眼神聚焦在了龙葵身上。 在梦境中，她看到了数段漫长的记忆。这些鲜活的记忆并非全部为明亮愉快的场景，大部分为独身一人，直到最后那记忆的拥有者身陨。 第44章 最后那段悲凉的长鸣在她心头迟迟没有消散，并没有第一时间选择开口。 龙葵也安静下来，放缓呼吸就这样安静等待着艾斯塔整理好心情。 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根本无法进行换位思考，无论如何说出来的话语都不够真情实意。 “最近......城里应该没什么问题吧？”非常罕见的，艾斯塔竟然选择率先询问了目前的工作状况，“我最近睡的实在太久，希望没有错过更多东西。” “放心好了，基本上已经稳定了。”龙葵笑笑，克制住自己想要主动摸摸缠绕在自己手腕上那长条尾巴的冲动，“比起这个，我还是更加担心你的身体状况。突然能够改变形态，肌肉或者骨头会不会出状况？” “没有。”艾斯塔疑惑歪头，似乎并不能理解她为何会这么问。 在记忆中，她尽可能将所有的能力，其中当然也包括身体的操纵能力。 倒不如说，在困扰她的魔力被“取走”之后，她原本被挤压的魔力也开始重新在体内流淌，爽的不能再爽。 如今看来或许除了能够让艾斯塔恢复原形之外并没有发现出现什么问题，这个唯一的疑问被解答，也让龙葵也放心下来。 嗯，或许改变还有让她突破了限制法术这件事。原本寄存在艾斯塔身体内的魔力彻底回到了她身边，存量大到直接帮助她冲破了限制法术的上限，一度让她怀疑究竟在那边存了多少，当艾斯塔是开银行的呢！？ 但后续天赋的完全恢复，又引发了另一个问题—— 如今这个世界是如何测试出具体天赋的？在发觉自己身上拥有限制法术的痕迹后，龙葵曾经询问过这个问题。 当时她得到了这样的回答，也印证了她的想法：“是体内的魔力储量，以及受刺激后产生的变化。不过这东西也就测试一下你更擅长什么属性罢了，完全不能够当作评判依据。” 因为限制的存在，她的魔力储量和反应被大大降低，直接反应便是“天赋低”。 但正如其他魔女所说，法术上的天赋或许无法评判一个人的未来。现如今，在魔女的群体中几乎三分之二都没有法术天赋，更多分布在草药、科研、医疗、育儿等不同方面。 手腕上冰凉的触感缓慢滑开，龙葵也从思绪中彻底挣脱。 她悄悄用指尖勾住艾斯塔的尾尖几秒后放开，隐约听见从肚皮部位传来的声响：“走吧，你是不是饿了。” …… … 与此同时，波拜特王国，王都。 队伍大败的消息让王都内的气氛略微有些阴沉……甚至可以说的上人心惶惶。派出剿灭魔女的队伍中除了近两百名骑士和法师，还有两万左右从王都周边征集的士兵。 按照近乎一比十的人数比，这大概会是个碾压局，但奇幻世界观、尤其是数值差异夸张的世界下的战争，恐怕无法单纯以人数来决定胜负。 就连龙葵穿越过来之前的世界也差不多发展到“无法以人数取胜”的阶段。就算战场上人再多也没什么用，多来几枚导。弹就结束了。 照例举行的会议中，贵族们早已为接下来的行动吵做一团。 本来他们不过是想要带回圣女，如今却直接损失了一个骑士团和法师团。队伍中还有些职位不算低的神官，如今也没有从战场上逃出，怎能不让人着急？ 两位拥有继承权的王子当场在会议上吵起来，而两人“碰巧”支持完全不同的方案，根本无法互相说服——倒不如说，他们两人关系本就不好，几乎没有达成共识的可能性。 大王子支持暂时停止讨伐魔女，因为王国已经无法再经得起消耗；但尚且年轻的二王子却更加有冲劲，当然会更加支持继续探索，至少应该主动研究魔女们拥有的技术后，做好充足准备也应该继续努力一把。 在他看来，魔女们一定会选择继续扩张，如今当然也要快速发展快点动手。 “我说，二哥，你觉得如今王国还有足够经过训练的人手和钱财进行研制和围剿吗？”一直跟在大皇子身后的同胞弟弟阴阳怪气，“如今经历两场大战后国家的损失你也不是不清楚。” “研究的钱财从何而来？民众......还是在座的各位贵族手中？” “围剿的人手又从何处筹集？那些忙于农耕的平民，还是冒着损失的风险派出更多的骑士团？” 在座的贵族们大多都是些保守派，当然不可能选择更为激进的方法。就算他们平常剥削平民，对外却要宣称他们的善良和义举，不可能乖乖将手头的钱拱手让人。 “行了。”一言不发的国王制止了争吵，最终还是选择了停止围剿，最终一槌定音。 会议结束之后，最小的皇子脸颊绷紧，跟随在“兄长”身后离去。 “这两天，谢谢你借给我身体。”进入房间后，“小皇子”再也抑制不住嘴角的笑意，展开了床后的隔板。 ——那里也有个被捆起来的“小皇子”。 看见顶替了他的人，这位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委屈的小孩自然在竭力挣扎，却被钉死在床板上，像是条垂死的鱼。 这用来隐藏他变态爱好的小隔间，如今成了藏匿他本人的空间。那些绑带皮鞭，自然也成为了束缚他的物品。 “所以现在，你的任务完成了。”原本伪装成天蓝色的眼眸逐渐褪色，变成了毫无生机和灰白，露出了本来面貌。 三天后，小皇子被人发现全身赤裸的死在了房间内，被吊在天花板之上。他身中数刀，生。殖。器被割下，喷涌而出的鲜血铺满了身下的整个地板，甚至在天花板上残留着大量已经发黑的血迹。 皇室大怒，下令彻查，最终却一无所获。凶手像是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中，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第43章 “今天的工作也结束了，辛苦大家。”和交班的同伴打过招呼，龙葵收回武器，步伐轻快的向城内走去。 一向与她共同行动的艾斯塔乖乖跟在她背后，尾巴不自觉翘起，随着动作上下移动，看上去心情相当不错。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联系，最近工作无论是谁都更倾向于让她们两个一组。 现在魔女们的人手已经逐渐宽裕，还没有到需要追求效率将两人分开走的时候。 而且两个人分开也未必能追求更高的效率，没看见人家龙葵骑着变成龙形的艾斯塔莉娅不到半天就已经巡视完一圈了吗？ 目光移向艾斯塔在背后甩动的尾巴，龙葵感觉自己的手心上还残留着触摸柔软毛发与脊背冰冷凸起的触感。 “下午好。”龙葵相当热情的和其他下了班的同伴们打招呼，一段十分钟的路走了半小时，在无人在意的时候当场垮掉。 大家都好热情，随便来个人都能聊两句。若是仅有今天的旅途比以往漫长，她当然能够如往常般通过，但如今几乎每天都会面对热情的招呼，持续时间几乎已经从她加入魔女们的队伍中持续到现在，她终究有点承受不住（。 踏过早已走过无数遍的石板路，她站在了酒馆门外。 “其实，你不用一直跟在我背后。”在推门进入之前，龙葵扭头对艾斯塔说，“你可以去忙自己的事情。” “反正也没什么事，就一直跟着你了。”艾斯塔整个人看上去都萎靡了不少，尾尖下垂，在龙葵能够看到的角度轻轻敲打着地面。 “算了......你要想跟着就跟着吧。” 尘埃落定之后，选择前往伊斯塔特进行交易的人骤然多了起来。看上去这座城镇马上又要恢复成半年前兽潮来临前的繁荣状态，连带着酒馆内外都变回了原本吵闹的状态。 每晚龙葵都会来到酒馆内部，“感受”一下周围热闹的氛围。她不太需要和别人交流，以往的工作性质让她更喜欢一人独处，也为她带来了丰富的内心戏。 她自己一个人生活也足以，并不需要特地选择与其他人进行交流。 “啊，龙葵，来这边！” 顺着玩偶的指引，她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多萝西娅。 “话说，你知道在外面把你称呼为什么吗？”多萝西娅环住她的肩膀，“......是战争之魔女。” 收到消息的多萝西娅吐槽：“战争之魔女，这称号还怪中二的，也不知道是那个天才起的。” 一旁的艾斯塔也点头，看上去相当认同多萝西娅的想法。 感觉这个称号和自己并不太搭。龙葵想，毕竟她自己可从来没有主动挑起过战斗，一个大帽子扣过来自己可接不住。 后续有关于她自己的描述更是让人疑惑，很显然更加类似于经过大量“二创加工”的ooc同人文，就算舞到正主面前都认不出来的那种。 经过了大面积传播之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早已经在传播中变了味。她在听说之后停顿了两三秒才反应过来这是在说自己，吐槽直接脱口而出：“呃，一击消灭百人，这还是我吗？” 第45章 “重点是这个吗？谣言已经把你给传成青面獠牙的怪物了。” “外貌什么的根本不重要......算了，都差不多。”龙葵扶额，“至少有个好处，就是我站在原地都能吓退不少过来挑事人。这段时间我努努力争取真的做到能‘一击消灭一百人’，把假的变成真的。” 防止对方真的以为她自己有这种能力，从而派出更多人，她却没有相应的反制方法。 直到整个酒馆都被填满，龙葵面前的饮料也已经见底。 老在这里听八卦也没什么意思，她起身准备和多萝西娅告别：“那我就先走了。” “嗯，明天见。” 肉眼可见的，龙葵步伐停顿了一秒，侧头朝她略微点头，却并未开口回应。 “你也回来了？”多萝西娅听见背后传来的响动，并没有回头，直到目送着两人离开才开口，“话说，你藏在了敌人哪里？” 她们在参战的过程中似乎并没有遇见什么同伴的踪迹，但布兰达却偏偏说自己会回来。她并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同伴，以至于多萝西娅相当好奇对方究竟躲藏在了什么地方。 “我取代了一位士兵，他不过是芸芸众生的一员，能力并不出众，你们注意不到也很正常。”布兰达拉开座椅，随便抛出一枚骰子决定了今日要点的饮品，“不过我确实没做什么，只是带着几个人跑了而已。” 还有就是趁乱解决掉几个有威胁的人，然后光速回到王都内部顶替掉那个小皇子？她的贡献相较于其他人根本不足为奇，也不需要被其他人称颂。 又交流了一会儿细节，布兰达突然开口询问：“你们还在进行那个‘游戏’吗？” “这个并不能算是‘游戏’。”多萝西娅敲打两下桌面，“参与的人都挺像和她交朋友的。但我想跟她交朋友的理由可不一样，因为已经很少有人能够给我提供制作玩偶思路了。” 之前穿越的几位穿越者们也或多或少留下了她们本世界遗留的技术，支撑着她完成了几次玩偶改造与研发。 这次龙葵也不例外，她本人又相当擅长将元素构造出实体，填补了多萝西娅对元素不敏感的缺陷，也推动了卡壳多年的元素化玩偶的制作。 这东西最大的优势是免疫物理攻击，对制作的相应元素也有一定的抵抗能力，却容易被其他元素攻破，也算是有利有弊吧。 “但直到现在，有很多人也不过是和她‘交换姓名’而已，甚至连熟识都算不上。”多萝西娅将短发揉乱，“刚开始的时候，大部分都觉得她确实很好说话又很‘活泼’，毕竟你应该能看出来，她有时候确实内心戏很丰富。但后来我们也知道了，她基本上不会选择和其他人深交：）” 直到现在，或许连艾斯塔都未必和龙葵很“要好”。 布兰达仍然感到困惑：“所以也不能强求，毕竟你我都有更亲近的朋友不是吗？” “这个谁知道呢。”多萝西娅的眼神像是越过了布兰达的身体，看向无人的虚空，“反正大家也没有恶意，就随她们去吧。” 第44章 目之所及的大地被黑色包裹，没有植物，甚至连起伏的岩石都已经被深色粘液包裹，随时向下低落着腐蚀性的液体。 “果然只能这样了。”龙葵听见“她自己”这样说道，“那么，就拜托你，对我使用限制法术。” “媞雅......！”落在她身边的巨龙化为人形，看到她身上逐渐蔓延的黑色几乎都要站立不稳。 “抱歉，我食言了。”她喘息着，压制着似乎从骨髓中传来的剧烈痛苦，身体微微颤抖，“明明已经说好，我们两个应该继续旅行下去，可现在我已经没办法完成这个约定，但至少还有另一个能够守住。” “我明白，你会关闭这里，以自己的身体作为吸纳污染的容器。”巨龙垂眸，声音一度哽咽，“无论谁活下来——” “都会代替对方，守住这里。” “龙葵”发出一声释然的叹息，紧绷的肩膀也有些许下垂放松：“那么，按照约定，伊斯塔特会作为看守封印的一线，与‘玻德兰斯特’相呼应。” “等那孩子长大，或许就可以进来将污染清除了。” 在红光亮起时，她感觉到了气力的消失，画面也骤然中断，龙葵也终于从梦境的碎片中脱离。 尽管现在仍然残留有梦境中的剧烈阵痛，她紊乱的内心也逐渐平静。 这次的梦境尽管这就是没多少信息量的碎片且持续时间异常短暂，却能够从中推断出不少信息。 不知道多久之前，她以自身为媒介，封印了整片污染。那时的污染应该还不是很严重，蔓延区域仅限于伊斯塔特旁。 伊斯塔特周围应该并无城镇，唯一像是聚落的地点反而是魔女们所在的流放之地——等下，梦境中提到的地点不会就是流放之地吧？ 以这种观点做推论的话，她倒是挺好奇流放之地......不，玻德兰斯特究竟为什么会变成一片荒芜的模样，直至魔女们进入才逐渐恢复活力。 这个名字可真够长的，还不如叫“流放之地”方便，也不知道起名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当时她们应该是想要将污染全部清理掉的，但谁也不清楚为何会放任污染扩散。 很显然，她口中的“那孩子”并没有将所有污染全部清理掉，如今污染甚至有隐约壮大的迹象，早已扩散至世界各处。 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早已无法确认，有可能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导致计划中断，也可能是单纯的能力不够。 算了，先把这些摸不着头脑的想法放到一边。想要确认的话，就找艾斯塔确认记忆碎片的真实性好了。 如今两人一直没有过对于这些记忆的交流，龙葵本人是因为完全不在乎，但艾斯塔似乎是因为有所顾虑。 一如既往的光速解决掉早饭，龙葵选择在工作前先去一趟医院。 刚推门进入，她便看见有位医护人员摸着下巴发愁：“果然，这次还是不行吗？” 眼看着药剂被灌入异变者体内，却并未产生什么剧烈变化，龙葵也已经习惯了毫无进度的研究。 至少没有恶化，不是吗？ 目前大多数被污染的人群都已经从昏迷中清醒过来，并未出现侵蚀大脑、失去智能和记忆的状况，只是身体上的异化仍然无法清除。 从那位抓获的少年身上根本无法询问出有效信息，她从来不会表露出任何痛感、情绪或者与之相应的弱点。就连骨折之后甚至都不会有丝毫的表情变化，感觉像是个精致玩偶。 ——别管她是怎么骨折的，问就是有次审问者急眼了：） 直到后来对她的身体做了更加细致的检查，才发现她本身根本就已经被改造的面目全非。根据推测，或许她就是被感染者最后的归宿，最终成为遗忘记忆与情感的怪物。 “但她的身体还是人形啊，也就是说感染后人的身体会经历一段重塑？”负责专门研究草药以及各类药剂的魔女希拉皱眉，“如果能搞到药材的原材料就好，这样研究很难出结果啊。” 部分比较严重的患者重塑过程她们都看见了，如今尽管过程暂停，但却仍然会不时感觉到阵痛。 只能说幸亏这种痛感并不持续、也不算严重，而且部分异化的结果让大家谁都不能保证最终结果一定会是保留理智的人类形态，否则大多数人都会放任自己继续变异而不是继续治疗。 只是这种未能愈合的异变仍然令人担心，做药剂时也带上了些许焦虑，熬夜几乎成为了希拉本人的日常。 她甚至担心会因为某一味草药不对，导致整个药剂直接崩盘，变成杀人的毒药。 “那一罐可以致人变异的药也快没有了，这样下去很难试验出结果啊。”几乎天天泡在实验室中，希拉带着浓重的黑眼圈，看上去马上就要整个人昏死过去。 长时间在实验室中，解药没研制出来，各种奇形怪状的药她倒是制作出不少。 而且......她总感觉自己已经触及到了那“异变药剂”的门槛，但却始终徘徊在门外无法更近一步。 “也别逼自己太急了。”龙葵出言安抚对方，希望能够暂时让她稍微安心些，“熬夜太多容易生病” 这些被感染者们看起来并不会突然暴毙，还是保证同伴们不会因为太过劳累而猝死更加重要。如果是从“价值”方面衡量，当然是魔女同伴们更加有价值。 受害者中有龙葵盯着生活逐渐变好起来的，她处理纠纷也仅限于少数几人，其中有人受伤，就意味着在打龙葵自己的脸。 “我还以为你会更着急一些。”希拉拍打两下脸颊，让自己重新清醒起来，“放心好了，我自己有分寸。” 或许吧。龙葵笑笑，之前她确实挺急的，毕竟只要是个人都不太可能对孩子们身上遭遇的无妄之灾无动于衷。尤其是这种人为投放的“剧毒”，便更显得罪魁祸首令人恶心。 第46章 “希望布兰达再度前往王都能获得点有用信息。”想起两天前再度离开的同伴，希拉双手合十做出祈祷的手势，“也希望她能平安归来。” 不过她觉得最后一句话完全就是多此一举，布兰达之前出任务从来没出现过问题，这位性格谨慎的【千面魔女】当然不需要她来担心。 时间流转，很快便来到了青芽季末，雷特莫帝国的节日庆典的二十一天前。 收到参会邀请的龙葵步伐悠哉的朝会议室走去，目前她还留有充足的时间赶路，甚至不需要她跑起来。 除非紧急情况，魔女们平常的开会时间永远都在傍晚饭后，甚至开完会后还可以去遛弯或者吃个夜宵。 近期除了必要的巡逻外，她自动揽下了部分文书工作，平常有时间还会前往曾经去过的龙骨遗迹处配合其他人进行调查。 作为污染爆发的源头之一，在兽潮结束后这里的清理工作便已经开始，在清理干净污染的同时也意外让她们发现了更多空洞和内部蕴藏的资源，填补了魔女们的部分资源空缺。 站在会议室外，龙葵敲响了门板。 伊琳打开房门，将她迎进了会议室内。这次的会议有些特别，并非传统意义上安排后续工作，而是将要决定接下来应邀前往雷特莫的人选。 年长的魔女递过请柬，直到她接过才开口：“这次的去那边的人选还没有定下，你想带队吗？”： “什么？我吗？”龙葵也懵了，只能强行装作很忙的样子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手中的请柬却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剧烈波动，因情绪波动而产生的火星在请柬表面的防毁法阵上泛起连串的波纹。 但是这种失态不过维持了两三秒便重新归于平静，龙葵也明白，大家为了维持正常运转几乎可以算是连轴转，好像筛选下来也就只有她比较闲。 目前在场的魔女大多数都有工作，而稍微闲一点的或许也因为各种原因不适合过去。 “你已经熟悉了这个世界大部分历史，对于魔法也有了基础的了解，你带人过去不会有什么问题。” “而且我们绝对不可能让你一个人去的，那太危险了。” “我倒是可以跟着她一起去。”多萝西娅直接举手推荐自己，但很快就被大家以工作为由拒绝了这次的出行请求——作为提供与维修玩偶的主力，在没有“可替代人选”的情况下暂时无法离开这里。 而且，现场应该有更加适合的人选。所有在场魔女的目光全部聚焦在艾斯塔莉娅身上，也有人隐约带上了点期待。 她的尾巴不自在的立起，但并没有选择拒绝，只是将眼神转向了龙葵，等待她的回答。 魔女们确实很少有专门分化出来和“外人”打交道的人员，大家基本上都是谁有空谁来，如今她出去……也不是不行。 想到这里，龙葵点头答应下来。或许之后也应该设立这种专门对外的部门，总不能一直进行“现场决定”。 看见她选择应下这件事，其他魔女或许是怕她反悔直接光速拍板：“那就这么定了！” 第45章 轻盈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艾斯塔扭头，看向了在距离她两三米处站定的圣女。 这位圣女看上去刚从外面回来，金发也蒙上了一层灰尘，视线短暂接触后便迅速分开。这位圣女似乎有所纠结，手指完全纠缠在一起，数次开口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找我有什么事吗？”还是艾斯塔选择打破了沉默，她抱住尾巴，隐约感觉到了些许不妙。 她和董可音平时并无过多交集，很难不让她多想。 “我最近，收到了【生命女神】维塔莉忒丝的神谕。”董可音发出一声长叹，“尽管这次的神谕不知为何太过模糊，但其中仍然有部分语句能够清晰辨认。” “她让我询问，你在记忆中看到的一切。” 艾斯塔直勾勾望向她：“如果我告知你，是否会选择告知龙葵？” “……或许会选择告诉她。”董可音的回答模棱两可，但仍然让艾斯塔察觉出了些许倾向，“请问，你究竟在记忆里看到了什么？” “抱歉，如果你不能保证不会选择告知龙葵，那么我便不会将看到的记忆告知你。”艾斯塔莉娅的尾巴上的根根尾鳞炸开，仗着将近两米的身高居高临下注视着面前的圣女，“所以，你请回吧。” ...... ... “等下，你怎么还在这里啊？不是下午就要试礼服、明天就要走了吗！？”盯着工作进度的芙罗斯特在看到龙葵时明显愣住一两秒，“赶紧回去休息，从明天开始还得花费五天时间赶路呢。” 被推着赶出坑洞的龙葵克制住笑意：“主要是实在闲不下来，总得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总在屋里闷着也让我心烦。” “赶紧的，别呆在这里了。”芙罗斯特直接把她赶出工作地，“赶紧滚回去休息，接下来还有场硬仗要打。” 就算再怎么紧张不安，时间也仍然不会以龙葵本人的意识放缓速度，很快便来到了第二天清晨。 龙葵选择与艾斯塔在城门口汇合，碰巧看到了多萝西娅正指挥着两匹马型生物在城外的空地上停下。 这马匹完全看不出来有“玩偶”的痕迹，构筑身体的骨头与皮肉的触感相当真实，最终在腹部留下了异样的空洞与枯骨。它并不像寻常玩偶那样拥有一对精雕细琢的眼睛——倒不如说，它原本应该是眼睛的地点只留下漆黑的空洞，从眼眶以及“腐烂的皮肉”中不断涌出没有温度的火焰。 在它们背后，有缰绳连接了将要承载她们出行的车辆。 “看看这些，我新改造的玩偶。”多萝西娅招呼她们过来，“完全仿照马车制作而成的交通工具，内置导航，防水防潮防颠簸，长途旅行时的最好选择。” 尽管已经准备的尽可能完善，她仍然觉得略微有点遗憾：“就是有点可惜，你自己和之前几位前辈在资料中曾经提到过的‘汽车’我还没能做出来，不然你们路上应该还能再快一点，你们也不用这样着急。” “没关系，现在已经很好了。”龙葵打开马车门，对于内部环境相当满意，“就是这东西是不是有点太高调了？” 里面的座位早已铺上软垫、放上枕头，空间也足够宽阔，能够容纳她们两人进入深眠而不会互相打扰。悬挂的存储装置内部存放了足够她们吃上二十天的食物，甚至还有各种锅碗瓢盆和调料。 就是这玩意确实有点太过招摇，她本来还想着悄悄过去，但乘坐这东西就必然让她们的一举一动变成焦点。 多萝西娅侧目：“你不会真想悄悄走过去吧？这会花费很多时间，反正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已经被其他国家的人关注，就无所谓是否高调了。” “我也可以载着龙葵一起走。” “得了吧，你这个方案也没低调到那里去，为了避开人群还得反复切换形态。”多萝西娅看上去特别无语，“真没必要为了赶路选择这种更加耗费体力与精力的方式。” 也对，终究是她太保守了。从穿越过来开始算，龙葵的生存法则从来都是尽可能低调，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向外高调宣布自己的存在。 但现在想想，这是根本没有必要的行为。曾经实力弱小时四处躲避，现如今实力强大又早已暴露之后的目的，单纯途径或许不用这样谨慎？ “外出时还是应该注意些，防止遭受到暗杀、扣留等行为。”略微思考，龙葵还是叮嘱对方，“在我们身上装上定位器，并且将我们的路线公布出来。我们在哪里受到攻击，就攻击那个地点，应该没问题吧？” 虽然所谓“师出有名”很可能没办法哄骗那些高层，但做给百姓看看还是可以的。 “那，我们出发了。”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后，龙葵转身上了马车。 正如多萝西娅所说，马车在行动时并没有颠簸的情况出现。她断断续续睡了两觉，再睁眼时马车已经按照预定线路跑在一条丘陵小道上。 按照预定路线，她们并不会选择直线距离最近的路线，因为那需要进入山区。先不论那曲折的小路能否容纳一辆马车同行，又是否会有断路出现的状况，山区内的怪物也更加凶猛。 绕过山区后，她们会进入一个小国，是备选道路中最弱的国家，比较好拿捏。 当然，也不过是比较之下的选择。她们既然已经选择了公开合作，就免不了受到其他人的关注。 坐在对面的艾斯塔整个缩成一团，尾巴搭在怀中，也进入了睡眠状态。打开马车上的窗户，龙葵手肘支撑在窗户边缘向外观察，被刺耳的阳光刺激着眯起了眼睛。 远处隐约能看到一片如镜面般平静的湖泊，能看到一两只小动物从灌木丛中窜出又快速奔向下一个藏身点，在湖泊边缘打转。 龙葵实在无聊，凭空构筑出暗色的利剑朝远处的小动物射去，却扑了个空。 第47章 连续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她也干脆放弃了这个想法，略微探出身体向拉车的马型玩偶张望。 作为没有自我意识的人造物，它们尽职尽责的持续朝目标奔跑。 多萝西娅在玩偶内部放入了类似导航的东西，内部几乎囊括了所有城镇以及道路的方位。 这是魔女们多年来外出探查的结果，如今应用到开发出的最新产品上，成为了一款永不偏航的引路玩偶。 回头跟多萝西娅提一嘴给玩偶们改名或者取代号吧，别整天叫它们x型玩偶了，根本区分不开。那些游戏里对于道具或者实验品还有些炫酷的代号呢，现实中虽然有可能觉得它们很中二，但随便取个数字代号也是可以的。 身边传来的细碎声响提醒着她艾斯塔已经醒来，也让她收回自己的视线。 这位龙女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坐起，尾巴在移动时抽击在“马车”木制面板上。她迷茫的眼神缓慢移动，最终落在了龙葵身上。 “你醒了？休息的怎么样？”龙葵神采奕奕的跟她打招呼，“这东西比我印象中的马车好多了，完全没有颠簸感，也没有睡不踏实或者做梦呢。” 毕竟之前她在各种小说中总会看到“角色坐马车导致全身疼痛”的案例，加上目前的道路并不平坦好走，也让她总会担心出现身体不适的情况。 不过目前看来，还是没有她担忧的状况。 艾斯塔歪头：“做梦？” “其实就是一些记忆碎片，每次做梦都跟这些有关。”龙葵手掌支撑着自己的脑袋往窗外张望，欣赏着外面的风景，“大概就跟你恢复记忆属于差不多的状态吧，就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并没有恢复全部的记忆。” 她看到了一点点。艾斯塔垂眸，睫毛轻颤——照这种速度，在自己全盘托出之前，她是否会看到大部分关键信息？ “这次应该不会发生献祭这种事，毕竟我们可是有‘圣女’站在我们这边，只需要慢慢清理污染就好。”龙葵整个人放松的靠在车内的座椅靠背之上，“要是能活着，谁又愿意赴死？” 当时应该已经到了不得不做出选择的情况，她想。但现如今无人对她们步步紧逼，仍然还有时间让她们仔细考虑。 艾斯塔的尾巴整个缠绕上了龙葵的手腕，也吸引了她的注意力，这才她注意到对方异常不安的神态。 “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她握住艾斯塔的手，“你也别太紧张，过去终究只是过去，别被她束缚住脚步。” 她知晓这一切不过是单方面的承诺，但仍然需要让这位【龙女】安心：“不过光凭嘴巴说，终究只是中二的宣言。但我还是要向你保证，在被逼入绝境之前，我绝不会献祭自己。” “有些事情我还是想稍微了解一下。”尽管出现了一瞬间的犹豫，但龙葵还是决定趁着目前还有时间询问清楚，“你曾经看到的回忆中，究竟都有什么？” 以至于让艾斯塔有这样激烈的反应。 第46章 这是一段过分漫长的记忆，时间跨度足有千年，因此有不少记忆都是模糊的。 艾斯塔从一片漆黑中睁开了双眼，本应出现画面的眼前依旧一片漆黑。身体也像是被困在某个狭窄空间之中，根本动弹不得。 她头一次感觉到了长久的焦虑，挣扎着想要移动身体、突破限制。 “咱们要不要帮这孩子一下？”模糊的声音想起，像是穿透了水流钻入耳中，“看上去真的好艰难。” 另一位年轻的声音制止了同伴的行动：“还是别了，毕竟我们也不清楚打破蛋壳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媞雅你看，真的是小龙。”金发的女孩凑上前，伸出一根手指好奇的在她眼前晃悠，“不过，龙族不都是十分在意自己的子嗣吗？怎么会将蛋丢在荒郊野外呢？” “因为是钢脊龙吧，她们的数量太过稀少，最近更是不太出现在人前。”被称作“媞雅”的黑发青年思考片刻才开口解释，“她们对环境的要求实在太过严苛了，比那些精灵龙还要严，必须要是那种磨砺自身的地点才行！” 这种逆天环境，也让她们的幼崽夭折率奇高无比，也不知道钢脊龙一族究竟是如何坚持到现在还没灭绝的。 “所以在那种环境，她母父认为她是个死胎从而把她直接丢掉也不是不可能。” 当时捡到龙蛋的环境温度奇高、天雷滚滚，随时有可能有攻击落下。若不是媞雅本人拥有火元素天赋，加之听闻那里生长有罕见灵材，平日她断然不会去那里。 而这枚龙蛋当时确实出于奄奄一息的状态，她带回来之后花费了无数温补的灵材才救回她的性命。 金发的孩子看上去马上就要哭出来了，手指蹭过小龙的头颅。 潮湿的触感吓了她一跳，手掌直接弹起，随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重新小心翼翼地触碰到小龙的脑袋。 “把她放到这里来。”黑发青年端来装满温水的木盆，“把她身上的粘液洗干净，不然容易生病。” 艾斯塔能够感觉到有小手将她从破碎的蛋壳中抱出，但在两三秒后便重新坠入地面。抱起她的孩子终究只是个小孩，而龙族自出生时体型便已经直追半人高，就算她刚出生是个体弱的崽，也不是身高才堪堪过一米的小孩能抱起来的。 媞雅很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当即决定直接自己抱起小龙。 她听见媞雅在她耳边的低语：“相较于其他的龙类幼崽，你实在是太轻了。” 什么？她现在很轻吗？艾斯塔大受震撼，思想随即转了个弯，意识到了更多不对—— 不对，你之前也抱过其他龙崽！？ “是姐姐被那些大火龙请过去做客时摸到的吗？”孩童的声音中难掩羡慕，“真好，等我长大了之后也想去摸！” 其他的龙。艾斯塔略微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竟然略微生出点羡慕。她从小便没有见过同族，如今在这片记忆中又能否看见这些仅在资料中留存的种族？ 她被动作轻柔的放至水中，颤颤巍巍的重新从水盆中站起来，竭力抬头望向两位女孩。 进入到幼崽的身体之后，她整个人似乎都无法特别控制自己的身体，如今不过是小幅度移动身体，便已经让她萌生出些许困难来。 年龄稍大一些的青年全名为“格拉纳媞雅”，今年十七岁，天赋为暗、火双属性，目前已经进入工作。她在整个甚至可以算得上小有名气——因为她已经讨伐了三个盘踞在人类城镇周围的怪物，为人们带来了生活上的稳定。 而那位金发的小妹妹如今不过只有六岁，是媞雅捡到的孤儿，目前自己的天赋还没有显露出来。 捡到她时，媞雅显然没什么起名天赋，随便就给她起了个二字名称“维塔娜”。如果龙葵在这里，大概就会说这名字有点像另一个世界里“翠花”、“建军”、“子轩”等名字。 不是说不好听，就是太常见且充满了年代感：） 从被捡到的那一刻起，艾斯塔便一直呆在她身边。她的身形几乎每天都在变大，直到半年后，连家里的后院都已经兜不住她暴增的体型，被迫让她在林中安了家，去霍霍其他体型比她小的动物做口粮。 偶尔在闲暇时光，她也会跟随着格拉纳媞雅一同外出补贴家用。凭借着龙种本身过分强大的身体素质，她帮助对方度过了数轮危机。 而在“两地分居”生活了五年之后，她终于学会了化为人形，重新与两人住在了一起。 “听说了吗？大家都在叫你‘终结战争’的圣女。”艾斯塔盘膝坐在木制地板之上，望向窗外，“还有那位‘王’也希望能见到你。” 在那里，她的“姐姐”已经完全融入进人群中，正在参与胜利后的欢庆。 “都是些虚名，根本不值一提。”媞雅如以往般沉默，聆听着房屋外面人群的笑闹，“至于那位领袖……等以后有时间再说吧。” 她做这些，只是为了保护她的家人罢了。如果她的家人受到迫害，她也不介意将武器对准这个原本她保护的城镇。 “波拜特吗……”媞雅喃喃自语，咀嚼着这个刚被提出的名字，“永恒啊，非常不错的名字。” “也希望它确实能像自己的名字一样，能够‘存在’于这片大地上，成为庇护大家的家乡。” 在过往的两个月内，她们再一次驱逐了盘踞在城镇周围的阴影，保护了大家的平安。至少在五年内，应该不会有人类，或是恶兽愿意靠近这里、兴风作浪了。 ——因为她们知道，这里有【圣女与龙】在守卫。 但意外比她们想象中来的要快。率先侵袭国家边境的不是恶兽，甚至也不是人类，而是一些看不出原型的生物。 这些具有高感染性的东西是突然出现的。在某天流星坠落之后，这些扭曲的“泥巴”便出现了。 因为其能够迅速改变接触的生物特性，因此被命名为“污染”。 第48章 最开始的几组探索者因为不够了解特性，被高传染性的异常打击的措手不及，足有一百多人的探索队，最终却仅有两人回来。 而那两人却碰巧都是暗元素天赋者，于是便又组织起几次暗元素天赋的人选重新进入其中，最后却发现她们的抗性确实高，却无法彻底净化污染。 除此之外，法术抗性强大的龙族，在对抗污染这方面似乎也拥有些对异常污染的抗性。 正因为人类方面已经认为自己足够了解异变，才最终拜托了媞雅带人一同进入。 本来应该是一次成功的探索，因为深入时基本没遇上任何阻碍。污染区内所有还能动的生物基本已经在前几次的探索中被消灭干净，如今她们只需要找到污染区域真正的核心便可以全身而退，从而选择全身而退。 只是之前一直没有异动的核心在她们进入时突然开始活动，转瞬间便分散又凝聚，迅速将其中几位探索者的装备卸掉并进行感染。 这个核心拥有的迷幻特性一时间让人防不胜防，几乎一打个照面便已经让对于损失大半，成为了敌人的傀儡。 核心不需要将她们全部消灭，只需要将她们全部困死在这片污染区，便能将她们彻底污染。指导最后，就连媞雅都彻底力竭，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交换我们的魔力和灵魂用作锚点吧。”她说，“这样我还能重新回到这里，我们也能重新相见。” “没关系的，我并不后悔这次探索。没准等我回来之后，你们已经成功。”她将手中的巨斧深插入地面，“那么之后就拜托你了，把这个核心的消息带出去。” “很抱歉，我食言了。” 暗色的波纹向四周扩散，最后遮蔽了整片天空。她抬头，注视着无星的夜空：“感谢你，愿意” 等到艾斯塔伤痕累累的将消息带出时，污染区已经扩张了足有两个城区大小，而封印并未囊括整个污染区，静待后续的清扫。 她穿过柔软的暗元素光幕，终于嘶吼着说出了那条消息——初代【圣女】格拉纳媞雅，深入污染区后体能耗尽，为了封印污染区而献身；以及，内部的核心仍然拥有自我意识，甚至拥有迷幻特性。 十年后，第二位【圣女】维塔娜出现，开始深入污染区净化污染。 随着她的成功，污染区逐渐消退，而她也在百年信仰中逐步获得了近乎无限的生命，最终抛却**成为神明。 最终随着时间的发展，她从原本的名字逐渐演化成为【母神】维塔莉忒丝。 “这便是你的第一次死亡。”马车上，艾斯塔仍然在回忆这份漫长的记忆，“而在记忆中，将近千年之后，你将会迎来第二次生命与异常的终结。”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之前已经‘回来’过一次了？”龙葵的手指不自觉收紧，“那么，这第一次回归、第二次生命的终结，究竟又是因为谁？” 过往的记忆在脑海中沉浮，艾斯塔呼吸也沉重了几分：“是神明......那位【父神】科瑞尼亚。” “作为完全虚构的神明，他的权柄本应属于他人。” 第47章 “我们......也是在最后的交锋中，才明白他手中的权柄究竟从何而来。”艾斯塔指尖颤抖，“其中有部分属于我们，而余下的部分来源未知——那些原本的持有者已经无法再考证究竟是谁。” “你的记忆中也没有？” “没有。”艾斯塔摇头，“曾经的那个我......应该是见过她们的，但传给我的那份记忆模糊了。” 这样也没办法。龙葵想，她自己的记忆更离谱，甚至就只有几小段。 第一个千年，尽管已经成神，维塔娜始终不曾离开过人间，而是四处游历，仅在空闲时间会回到艾斯塔身边一同居住。也正是在游历中，她捡到了一个年幼的孩子，并将他带回了家中。 最初捡到那个孩子时，她们只觉得他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因此像媞雅收养她们一样选择将他养大。 但四十年之后，她们就算再迟钝，也该发现不对劲了。 这个“小孩”只生长到成年的形态，便彻底不再老去，却并没有表现出任何长生种的特征，光从外表上看完全就是纯种的人类。随着寿命增长，始终不见老去的他才让两人最终确定他或许混有某种特殊的血脉。 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又有了同伴。当时，她们确实是这样想的，直到漆黑的利刃穿过了维塔娜的胸膛——那孩子背叛了她们，趁着两人分开时彻底带走了维塔娜。 从此，【母神】不再出现在尘世中，维塔莉忒丝逐渐开始以【生命女神】指代，【父神】彻底占据主导。 哪怕是媞雅曾经短暂回归，也无法制止弑神行动的失败。 为了送走曾经的艾斯塔，媞雅照旧选择了献祭自己，才勉强送艾斯塔出去。原本应该留在她身上的“艾斯塔魂魄”，也在混乱中离体，最终遗留在了这片大陆上。 但仅仅是相隔不到五年，“猎龙行动”便已经开始，曾经被尊为“初代圣女搭档”的艾斯塔终究也没扛过近乎疯狂的围攻。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名字也逐渐模糊，并未在现存史料中留下印记，甚至连存在本身都要受到质疑。 她们的历史已然落幕，距今已有六千年的时间跨度。太久远了，久远到一个名字都能被异化、被改变，最后几乎什么都没有剩下。 “这很正常。”听完全程的龙葵没有丝毫意外，“就算我穿越过来的那个世界，历史经过千年的传播，也早就已经面目全非了。” 只是哪怕在听过记忆中的复述后，龙葵依旧不是很懂这个污染的起源究竟是怎么来的。 但无所谓，距离污染第一次出现的时间实在太过遥远，她又不是专门的研究人员，不可能对此研究出一个结果。她只需要知道究竟时什么在困扰艾斯塔就足够了，然后再想出解决的办法。 龙葵最后提出了一个问题：“所以，你之前的名字是什么？” 停顿片刻，她却只得到了四个字的回答：“我忘记了。” 记得大部分关键记忆，但是却唯独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吗？龙葵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从储存空间中掏出封存好的水递给已经说了很久的艾斯塔：“喝点水。对于这些记忆，你也别太紧张了。” 听完所有记忆之后，或许她已经明白了为何艾斯塔会如此应激，承诺道：“我不会像之前那样献祭自己的。” 只是她的承诺，艾斯塔看上去并不太相信，全身紧绷，尾巴上的鳞片也全部炸开。 “既然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过什么，那么就应该做好应对冲击的准备。”忽略掉对面的所有小动作，龙葵大脑飞速运转，“我们也需要应对神明投射来的目光。” “既然神明仍然在讲下神谕，却没有亲自下来干涉，至少能够证明他本身仍然有某种限制。”出于思考状态，她抽出右手，手指有节奏敲打起自己的大腿，“如果能主动出击就好了，而和神明沟通最频繁的地点无疑是王都内的神殿......” 另一只手被握紧了，甚至传来了痛感。 龙葵呼出一口气，伸手摸摸艾斯塔的脑袋：“你有没有听董可音说过那个‘预言’？无论怎样都已经被关注，我们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不好意思啊，让你担心了。”她垂眸，露出了些许脆弱，“不愿意帮助我也是正常的，但我还是想尝试一下主动出击。” ...... ... 布兰达举起火把，朝下方的通道望去。 她来王都马上就要满三十天，兜兜转转才找到了如今她模仿的这具身体，并且确定了他与想要调查的异变有关。 从外界看来，这家伙不近女色，是绅士的典范。若不是她曾经见到过他折磨人的手段，恐怕就真的相信了，如今他家的地下室内还残留有刑具与血液。 而布兰达之所以选择盯上他，是因为查到了对方豢养的死侍头上。那些死侍没有任何情感波动，与那位袭击伊斯塔特的青年没有太多区别。 在目标家中，她又找到了部分资料，上面详细记录了各类实验数据。非常可惜的是她看不懂这些，只能暂时留下一份留影。 就算他行事异常谨慎，却仍然被她找到了些许缺口，通过仆人直接把这东西给药死，而后自己取而代之。 拥有权力就是这点好，她直接借那贵族之手处死那仆人，竟没有一人对此感到怀疑。 借助身份便利，布兰达进来时并没有多少人阻挡。她就这样钻进通道，向下方走去。 尽管目前通道中仅有她一人，她仍然保持着“被扮演者”所有的神态与动作特征。手中火把仅仅只映亮了她身边的一小片空间，而前方的通道仍然有无法照亮与看透的道路。 大约五分钟过后，她脚下的道路终于趋于平缓，眼前也出现三个分叉路口。 有带着面具的侍者站在通道前一动不动，若非他前胸的起伏，布兰达或许会以为这家伙是个没有生命的雕塑。 第49章 “带我去看看你们这里的好货。”布兰达模仿着那位贵族说话的语调，将自己整个人伪装成高傲的贵族，“如果能有新品就更好了。” 那些新品，她曾经在那些豪宅中见过最终完成的成品。 跟随指引进入其中一条通道，布兰达并没有对其他几条通向黑暗的道路表露出任何好奇。 以她扮演的身份，自己不应该好奇，因为她“理论上”已经来过很多次了。 有另一位携带面具者拖着人形从通道尽头走来，看见两人停在原地侧身等待她们经过。 和那拖着半昏迷状态人形离开的人侧身而过，她多看了几眼躺在地上的那位，用非常平淡的语气嘀咕了一句：“又是个报废的研究资料。” “您不用管她，一个记忆没有完全清除掉的废弃品而已。”领路的侍者声音没有丝毫起伏，听上去不太像真人，只有在语句尾部带上了些起伏，“非常的不乖且不稳定，不是个好用的实验品。” 很好，看来这东西不是那种已经被改造的没有情感、完全变异的怪物，还会对她说的话做出反应。 对面是没有消失记忆和智能的个体吗？布兰达觉得这种特性可以稍微研究一下，或许能够得到抗体或者有用的药物，从而帮助其他人。 “不，这个我也要了。”布兰达适时伪装出两眼冒光的状态，尽管只持续了一瞬间的时间，却仍然表露出对这位实验品的兴趣，“回头让他们打包送进府中就好，就像往常一样。” 这家伙可真够有钱的，说出“全部买下”这种话也不会有心理压力，等跑路前一定要把这家伙的小金库全部搬空，用来补贴同伴们。 还有很多未尽之语布兰达没有说出口，但她想对方应该已经明白了自己的需求。 她好像还得感谢自己伪装那人的变态喜好，好像给自己买下这些实验产物带来了非常合理的理由。 虽然这种理由让她恶心的要命：）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布兰达的目标，两人穿过两三个施加了法术防御的铁门，最终才到达了最终目的地外。 防御很严密，但也符合她的想象。根据她本人的调查，那些实验体已经应用了污染，最后得到的实验产物已经算是相当成功的案例——至少它们不会胡乱攻击、服从命令的能力也很强，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智能程度要打一个问号。 铁质的大门在她眼前打开，尽管布兰达已经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看见内部景象的同时仍然瞳孔地震，只能迅速移开目光装作在环顾四周。 整个房间内封存着大量人类，全部赤身。裸。体，身上刻印着不同的编号以此展示或供人查看，完全是让其他人挑选的货物。 克制好心情，她强迫自己用欣赏的眼光去看那些挂起来的肉块。 自己还是太年轻，就应该趁现在多看看，让自己趁早习惯这一切。布兰达想，顺手点了几个看得顺眼、又能感觉到明显魔力与污染的：“这个、这个、还有最边上那东西，都给我带走。还有就是给我推荐几个新货，一块儿打包带走。” 第48章 “哎呀，终于到了。” 远远看见雷特莫的城墙之时，龙葵趴在窗边感叹。 一路上她们走走停停，在欣赏沿途风景的同时也调整好了心态，不再像刚出发时那样起伏不定——其实主要是艾斯塔，她花费了两三天时间才让对方重新转移注意力。 或许是挑选路线上的国家确实好拿捏，亦或者是他们有其他考虑，在路上她们基本上没受到过攻击，仅仅只在路上遇到过几次不长眼的盗匪想来打劫她们的。 龙葵：你怎么敢？（小猫疑惑.jpg） 尽管有几波敌人的动作装备看上去不像，但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她没有耐心审问，也没有耐心去挨个检查，直接全部杀了一个没留。 视线尽头的城墙厚重巍峨，恍然间甚至让她误以为自己看到了群山，隐约能在上面看到还在活动的人影。 靠近城镇的道路已经能看见不少同样目的地的访客，搭乘着各式各样的载具准备入城。其中还有不少一眼贵族的马车，华贵程度直接将魔女们的马车映衬的毫不起眼——如果忽略掉拉车的玩偶，她们的车身确实是最为朴素那一档。 或许是害怕惹上麻烦，其中大部分马车都在尽可能远离她们。随着与城门口的距离越发临近，周围的人群与载具数量也逐渐增多，逐渐也没有了可以躲避的位置。 龙葵本人的耳力虽然不如艾斯塔，但也能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没想到那位陛下竟然真的邀请了魔女，我还以为是传闻。” “嘘，你不要命了！万一被听到怎么办？” “要我说，还是尽快把遗书写好吧，万刚好遇到她们不爽的时候怎么办？” 真的是离离原上谱，看来有关于她们的传言已经越演越烈了。 还有人干脆借此讲起有关于魔女们的传闻与故事，起伏的语调甚至可以让其他人误认为他本人也在现场。 龙葵侧耳倾听着周围所有的声音，突然感觉有点想笑。传闻中的魔女不能说是完全一致，只能说是两模两样，就连当事人过来也只能当她们在讲故事。 尾巴轻轻揽过她的腰部，艾斯塔磨磨蹭蹭的靠过来：“别听，是恶评。” “没关系，我也没这么脆弱。”龙葵从窗边离开，非常熟练的淡定摸头，“这些东西很正常，我们应该习惯——并且最终为此做出改变。” 明明她自己无论是心理年龄还是生理年龄全部小于艾斯塔，怎么到现在还是她在安慰对方？ 她的手掌大约在对方头顶停留了不超过十秒便离开，开口询问道：“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国家，你会紧张吗？” 艾斯塔本身性格远比她刚加入魔女队伍时想象的脆弱，表面的淡漠也不过只是伪装，之前她更是从来没有出过远门，常年呆在流放之地内。也正因为这个原因，龙葵稍微有点担心她会不太适应。 “不会。”艾斯塔尾巴收的更紧了，看上去完全不像她回应的那般笃定，随后还是给自己的行为打上了补丁，“第一次离开‘家’数千里，紧张也是难免的。” 到时候她会想往常那样，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的，从此伪装成沉默冷酷的“大杀器”。 “那就拜托你一直站在我背后了。” 正交谈间，她们已经跟随人流来到了城门口。龙葵仰头，仔细观察起这异国的城邦。 单论城墙的搭建方法，作为外行的龙葵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但城墙上的风化痕迹与刻痕足以彰显它过往经历的风霜。 这些遗留的痕迹甚至比伊斯塔特的城墙上改造明显，足以展露出过往究竟遭受了何种动荡。 而在历史上，雷特莫的王都确实经历过数次可以称得上“生死存亡”之际的战斗，其中范围囊括了兽潮、内斗与外敌入侵——可以说将大部分争斗当时都看过一遍。 透过城门，隐约可以看见城内的房屋建筑。和伊斯塔特建立时更偏爱尖顶低矮建筑不同，这里的建筑由各种石制建筑交错堆叠，很难让人的视线看到城镇深处。 白光一闪，龙葵已经掏出了她们收到的请柬。手中的请柬重量如同羽毛般轻盈，散发着微弱柔和的荧光，随着她指尖的触动泛起阵阵涟漪。 将请柬递给守卫检查，她随意靠在座位上等待接下来的询问。 但那位负责检查的守卫并没有表现出太多意外，确认请柬没问题后便选择让开通路让她们入城，甚至还相当体贴的替她们指明了道路：“顺着中央大道一直向前，便到达了如今的目的地——入城之后，会有专人接待您二位。” 道谢过后，龙葵便沉默着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放置在了窗外。 进入城内之后，她才彻底意识到“雷特莫”的王都“普勒瑞斯”和曾经她长待的城镇伊斯塔特的不同之处。 相较于伊斯塔特更多利用木材搭建房屋，魔女到来之后才更多利用石块以及金属制品混合物建造房屋，这里几乎所有房间都为石头制品，仅能看见少量木制结构。 或许是更加偏北，能够感觉到城镇内的气氛更为严肃，行人哪怕是在准备节日的庆典也大多步履匆忙。 “感觉这里比曾经的伊斯塔特还要‘忙碌’。”龙葵喃喃自语，“如果要让我选的话，还是更喜欢伊斯塔特那边。这里的气氛有点太过冷清了。” 并不是说冷清不好，她本人只不过是讨厌直接跟人接触与对话，却非常喜欢呆在角落里安静感受周边热闹的氛围。 对她来说，人群之中的交谈却又无人会关注她的气氛是最好的放松方式之一。 马蹄来磕在石板路上清脆的“咔哒”声令她回过神来，不自觉挺直了身体。与玩偶们走路时的沉闷声响不同，来者的脚步消散更加轻快且相当有节奏感。 来者是两位全身包裹在厚重铠甲内的骑兵，从外边根本看不出来男女。迎接者们**的坐骑类似马匹，额头上生长着细密的银色鳞片，与骑兵们的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第50章 好帅的重甲骑兵！龙葵克制住蠢蠢欲动的内心，朝包围在“马车”旁的两人略微点头示意：“麻烦你们带路。” 不过她本人并不是很习惯穿这种全身铠甲，更喜欢用法术进行强化。身体上更加灵活一些，但防御不可避免的被削弱了。 龙葵面前重新弹出透明的弹窗，输入了最新指令，让拉车的玩偶跟随领路的两位骑兵前往目的地。 不得不说，这两个玩偶确实是多萝西娅花费了大力气制作出来的成品，各方面都相当智能，只需要输入指令就好。 几人一路来到了内城，最后在一栋带花园的四层宅院停下。有仆人打扮的女性打开房门，提群朝几位行礼。 龙葵下了马车，不着痕迹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她们乘坐的马车被专人领走安置在角落的马房，那位小姑娘看上去战战兢兢的，手指就算碰巧触碰在玩偶背部也会一触即走。 整个建筑和小花园很显然有专人打理，整洁又干爽，各种灌木被修剪成不同的形状。 “目前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无人用，专门用来接待宾客，两位可以随意选择房间。”骑兵向她们介绍，“在节日期间，这座小宅是完全属于您两位的。” 单独的空间，听上去还挺爽的。虽然社交有些不方便，但她们两个的任务并不包含“认识更多人”这一项。 或许是安排房间的人对于她们的身份有些顾虑，害怕其他客人会明显对她们表露出憎恶等情绪，因此让她们感觉到不愉快。 就算现在也有....... 临行前，骑兵再度告知了她们周边居住的人员：“目前周围这一片都是用来接待客人的区域，若是您两位想要认识其他人，也可以外出进行社交。” “明白了，多谢你。”朝两位引路者微笑道谢，龙葵先让艾斯塔进入房间，直到两人转身离开，才转身关门。 大门在她身后闭合，彻底隔绝了周围若有若无的探究视线。 ...... ... 领着龙葵和艾斯塔来到暂住地点、主要负责介绍的骑兵来到皇宫外，和守门的士兵相互行礼，随即进入到皇宫内部准备面见皇帝。 在平日帝王办公的房间外，她脱掉了沉闷的头盔，垂眸等待帝王的回应。 如风过耳般平淡的声音从房间中传来：“进来。” 推门进入房间内，她单膝跪地行礼，余光看见雷特莫的帝王面容隐藏在书架投下的阴影中，看不真切。 帝王的语气中罕见的带上了点笑，如云烟般温和飘渺的声音终于略微扬起：“赫蒂，见到那些魔女们了？” “是的，总共有两位魔女。”年轻的骑兵依旧毕恭毕敬的回答，“是目前那位非常有名的‘战争之魔女’以及‘飓风魔女’，已经安排在您指定的区域了。” “总算可以......” “还是希望您暂时别再单独跑出去了。”赫蒂提醒，“雷特莫终于开放，正有许多人还在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希望您暂时克制自己的欲望。” 第49章 房间内部的装饰并没有超出龙葵的预想太多，整体没有什么特别华丽的装饰，但还未清理掉的华丽雕刻还是昭示之前这里是某个贵族的府邸。 ......看来这里也经历过许多事件。 龙葵指尖划过石雕，安静欣赏着整个房间里的一切，看上去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而艾斯塔速度更快一些，早就已经跑没影了。 安排给她们的府邸共有四层，除了一层为大堂以及用餐区外，往上的楼层全部为不同用处的房间。龙葵随便挑了个看上去更加顺眼的房间当作自己的暂住地，从房间的窗口向外张望。 这个府邸的位置相当不错，周围异常安静，能嗅到草木的清香。 一直跟随在她身后的女仆适时出声：“您好，需要帮您准备餐食吗？” “不用，你们先去忙吧。”龙葵拒绝了她的好意，准备先行去找艾斯塔，再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每次看到这些女仆她总感觉有些不习惯，因为无论是伊斯塔特还是她穿越过来的世界，都没有“仆人”这个职业选项。她只能拼命催眠自己应当把对方当作类似“家政行业”的从业者，才能让自己不会产生尴尬的想法。 她最终在三层走廊尽头找到了向外张望的艾斯塔，目光跟随着尾巴甩动的轨迹而移动：“你觉得这里怎么样？” “感觉还好，没什么感觉不适的地方。”艾斯塔相当好养活，环境的改变并不能让她有过多波动，仍然是吃好喝好、沾床就睡。 眼看着周围没人盯着，她们本想先行联系同伴，只是属于同伴们的联系却先一步弹出：“你们两个，一路上顺利吗？” 两人的生命信号始终与位于伊斯塔特的终端相连，始终显示着她们的位置。在到达雷特莫的王都过后一个多小时后，来自同伴的消息便已经弹出。 也幸亏她们两个有意识在前行的路线放上最基础的信号塔，不然通讯还真没办法用。 说起来，或许她们可以考虑跟雷特莫的帝王商量，在城市内部安放最基础型号信号塔的可行性。不然她们也就只能在野外安置，赌对方不会管这些地点了。 不同意的话，或许也可以考虑利用她们马上就要送出去的东西，里面当然也含有部分设施的基础款……以及少量不会影响魔女自身发展的进阶款。 如果还想要深度合作，或许也能够推销出。 这次给她们发消息的是芙罗斯特，她大概憋很久了，迫切的希望和其他人进行交流：“最近来伊斯塔特进行交易的人越发多起来了，还有不少过来讨生活的普通百姓。” “唯一值得庆幸的大概就是入城的大部分都很守规矩。商人们获得自己想要的东西，百姓也能够获得工作......皆大欢喜的结局。” 她发过来一大段话，似乎并不需要得到她们的回复：“现在虽然忙碌，但比起以前在暗无天日的流放之地忙碌要有盼头多了，以前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等你们回来，要给我讲讲在外面的见闻啊。” 顺便给她介绍一下外面的城镇究竟发展到了什么程度，她已经很久没有打听过外面的事情了。 “龙葵姐，你们已经到了吗？”又一条消息弹出，“等你回来之后，有件事可能还是需要告知你一声。” 收到消息的龙葵直截了当表达了自己的困惑：“有什么事情不能现在说？反正目前这玩意只有我们再用，” “我还要稍微观察一下，现在也有可能是我的错觉。”又隔了几分钟，对面才发来了下一条消息，“放心吧，龙葵姐，目前我本人还没事。” 感觉有点奇怪，董可音不会发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是遇见什么事情了吗？ 但现在的问题是她们又不可能提前回去，就算回去也可能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而且流放之地内有其他同伴看着，之前的威胁也已经基本排除干净，理论上不会出什么很难解决的事情。 算了，先不管这些，她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应付几天之后的宴会。 在这几天的空窗期，至少让她好好思考一下接下来的行动。龙葵余光扫过趴在窗边往外张望的艾斯塔，思考片刻便发出邀请：“要一起出去在城内逛两圈吗？” 在赴宴之前，至少应该让她们了解清楚，整个国家究竟已经发展到了什么程度。 之后的三天时间，龙葵几乎跑遍了整个雷特莫的王都，探查整个城镇的同时也买了不少特色产品。期间虽然也遇见了各种议论，当然也有拒绝，但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和她们进行交易。 而在探索的过程中，她也发现了一个现象：这里自从五年前，便再也没出现过“魔女审判”。 最重要的是，在新皇帝登基后没过多久，这位皇帝便非常强势的颁布了新法律——凡是没有证据便将其他人打成魔女并动用私刑的人，全部都会处以同样的刑罚。 在火刑了几位不长眼的人以及他的帮凶之后，其他蠢蠢欲动的人也逐渐消停了。 而为了避免皇权监管不到的地点仍然有自诩正义的审判进行，皇帝又追加了另一条法律：若发现其他人无故对其他人进行“魔女审判”并且动用私刑，可以去专门进行举报。 举报者可获得金钱、土地或是后代进入学院专人指导等奖励，但若是发现是假举报，也会得到相对应的惩罚。 这条消息还是她在交易时通过一位健谈的大娘得知的，这位年长的店主在得知她的身份后还感叹，若是龙葵在这时出生在雷特莫，或许也不会被判定为魔女。 “龙葵？咱们走吧？”房间门被敲响，艾斯塔站在门外呼唤龙葵。 如今在赴宴前夕，她们已经换上了专门准备的礼服。 只是虽然这礼服说是“专门准备”，但龙葵的整套礼服却并没有太过复杂，整个除了黑白二色外仅在裙摆和胸膛有金黄色的星辰装饰。没有裙撑、没有累赘的下摆，想要穿起仅仅只需要从头上直接套上便可。 第51章 “走吧。”龙葵打开房门，眼神在同伴身上停留片刻，“很适合你。” 艾斯塔的礼服装饰反而更多些，曾经为了避免她太过狂躁而束缚过她的锁链被完全打造曾了装饰品挂在尾巴上。 她不再穿自己平常常穿的宽松长袍，换上了以白色调为主的裤装，长发整个系在脑后。 龙葵曾经询问过负责设计衣物的魔女为何会完全选择长裤长袖，毕竟炎阳季初期，气温已经升高，在外行走穿着长裤长袖难免会感到燥热。 而她得到的回答是——艾斯塔身上留着太多伤疤，需要稍作遮掩。 这些疤痕是她在狂燥期、魔女们为了按住她从而在她身上留下的。过往太过充盈的魔力令她的身体大部分时间处于阵痛状态，一度挤压了她的精神。 两人跟随着领路人一同来到专门的设宴处，穿过七拐八弯的通道终于来到了正厅。 端坐在王座之上的皇帝眼眸低垂，注视着进入的宾客。她是非常经典的“雷特莫人”长相，鼻梁高挺、银发如瀑，在背后随手挽起个高马尾，随意靠坐在座位上等待全部的宾客入座。 在看到两位魔女后，她笑眼盈盈朝两位举杯。感受到她的目光，龙葵只是略微躬身，便算作行礼了。 跟在她背后的艾斯塔甚至并未行礼，尾巴紧绷，跟在同伴身边始终不曾离开一步。 整个宴会的氛围还算放松，但仍然无法掩盖平静下的暗流涌动。 宴会的前半程，龙葵几乎全在倾听。那两个国家之间有过摩擦，又有那些国家想要进行深度合作，她作为旁观者几乎听了个大概。 同时，她也在带着艾斯塔搜寻味道符合她们喜好的食物，却意外发现了一份看上去相当眼熟的菜品。 叫花鸡......？本来龙葵还不太确定，但尝过之后就彻底确定了。不过很可惜的是，龙葵本人更偏爱面食或是鱼类，对这种做法并不太感冒，因此浅尝辄止便转换了尝试的目标。 毕竟身处异世界，有更多她没有尝试过的东西，又为什么要一直关注这些她熟悉的东西？ 年轻人还是要多尝试一下新鲜东西，别等老了没办法再体验，等到了那时就算再后悔也没有用。 但经过这样一个小插曲，龙葵也隐约有了一个猜想，但她倒是不准备证实。 碍于她们魔女的身份和离谱传言带来的压迫感，目前还没有人过来找她们交流。 小口吞咽着食物，龙葵冷眼观察着其他赴宴者。其中有不同国家的使者，也有部分家族的领导者，可以说每次交流都有深意。 她现在还没做好准备，还是先看看再说......只是这种想法终究只是她的美好愿望，终究有人没有在意她们魔女身份，选择与她们进行交流。 先试探一下对方的目的。龙葵迅速进入状态，放下手中的餐具与对方碰杯。 第50章 心满意足的饱餐一顿后，龙葵坐在角落里放空自己。周围依旧十分热闹，到显得她们这里异常冷清。 但她们想要沟通交流的对象在结束进食之前基本已经完成，剩下的基本没有什么价值，要么是胆子太小不敢跨过第一步，要么就是没有深入交流的可能性，唯一仅剩下还没交流过的一位—— 思绪还没结束，便又有人来到了她身边。 没带头盔的她直到开口才让龙葵意识到这是那位曾经护送过她们的骑士，发现对方有一头漂亮的微卷金发和明亮的蓝眼睛，在光线照耀下熠熠生辉。 或许发光并不是光线的原因，还有她本身天赋的原因。 ——这是位光元素天赋者，但环绕在身边的元素却并不会让龙葵感到不适，反而有种沐浴阳光的错觉。 “龙葵小姐，艾斯塔莉娅小姐。”这位骑士朝两人行礼，“陛下她想要在宴会结束时邀请两位进行后续的合作讨论。” 来的正好。龙葵微微一笑，起身将衣摆拉平：“我的荣幸。” 在出发前同伴们特意给她带来了一份清单，里面列出来部分市面上很难交易到，但是“雷特莫”这里有的材料。如果今天的谈判顺利，或许等他们回去之前就可以拿到一部分材料。 当然，这是非常理想化的情况，现实情况如果能达到一半的效果就已经非常好了。 就像她们进城时的那样，两人跟随在那位骑士背后，穿过曲折的通道。 越往深处走，经过的人群便越发稀少。直到两人在某处房间站定，周围便再也看不见无关人员的身影，显然是已经提前清过场。 龙葵的余光闪过深色的虚影，站在身边的艾斯塔尾巴正有节奏的甩动，身上细小的鳞片和体毛都已经炸开。安抚性的拍打两下艾斯塔的肩膀，她们面前的大门也终于打开。 迅速收回手，龙葵的目光越过领路人，看见了房间尽头端坐的皇帝。 目光短暂交汇，她迈步走入房间，在圆桌的对面拉开座椅。 “这次我们赴宴，是为了和您寻求合作。”等待另一位坐好、身后的大门关闭，她直截了当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就是不知道......你的需求是什么？” 龙葵可以说是拿出了高三上课时的架势，除去工作时的赴宴，恐怕她也就那时候是最尊师重道、态度认真的状态。 “材料什么的倒是其次。”雷特莫的帝皇，伊露西，神色始终淡然，“最重要的，做出来的成品是否能够分享？” 交流的过程比龙葵想象的还要顺利，除了再最后的分成上两人互有让步外，剩下的竟然没遇到什么困难。 旁边的艾斯塔刚开始还在认真听，直到她发现自己实在是插不上话，就开始频繁走神，直到最后开始悄悄玩自己的尾巴。 只是在谈及最后的合作细节时，敲门声还是让几人被迫中止了交谈。 一直替她们守在房间外的那位推门进来：“陛下！北部冰原那边还未清理完成的实验室污染外溢！” 这次，面前这位一向带着笑的帝王终于变了脸色。但她很快收敛神色，也并没有避讳两位魔女的意思，平静开口询问道：“污染的级别是？” “九级。”受到情绪感染，推门进来的士兵情绪也逐渐平稳，开始逐条汇报消息，“消息刚开始时被挤压住没能上报，因此错过了最佳时间，现如今那片的污染已经扩散的相当严重了。” 她没能说出口的是，碍于“冰原”地区极端恶劣的天气，普通士兵很难进入调查。加上污染的侵袭，便更加难以行动。 伊露西对两位表示了歉意：“抱歉，一来朝让你们看到笑话了。” “我有个问题。”龙葵皱眉，本能的察觉到些许不对劲，“那边……为什么会出现污染？” 无论如何，污染的传播需要借助物体，一个区域的动植物越多，意味着不加抑制的污染能够更快传播。虽然这些能够感染他人的东西也能够通过元素进行传播，但终究没那么迅速。 冰原那边，无论如何都无法算作“富有生机”。作为大陆最北端的王国，“冰原”的面积不算小。 “……这种情况，如今再瞒着也没有意义。”伊露西将手中资料“啪”一声合上，“那边有个实验区，去年终于彻底被雷特莫上下齐心协力捣毁，仅其中还有大量污染等待清理。” 实验区内部的污染？是为了研究如何抑制污染而建立的区域吗？ 但龙葵很快就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如果真的只是为了研究“清理污染”，恐怕就不会被下令毁掉。就算这是前任国王的政策，想来那种有利于发展的东西也不会被她厌恶。 “不过具体的问题，我会派人去处理掉。”伊露西明显是已经准备送客，“还希望两位能考虑一下合作的问题。” 龙葵也没有强行停留的表现，直接告辞后准备先回去。 “我还以为你会选择去帮忙。”艾斯塔尾尖拍打两下她的腰背，好奇为何她会选择直接离开。 “她不会同意的。”龙葵摇头，“所以我们两天之后自己直接过去。你应该记得布兰达分享给我们的消息，这些富含污染物的试验区和那边实在太像。” 所以她严重怀疑，这种东西究竟是否会是同一个东西......或者说两者是否会有联系。 无论如何，这个地点她是一定要去的，但在那之前，她也得考虑一下是不是应该留点消息。 之后的两天，她一直在完善最后的细节，丝毫没有提起帮忙的事情。直到两天后的晚上，龙葵将携带的“记忆球”与远程通讯装置交给了负责打理房屋的女仆长，告知对方将这玩意交给伊露西。 重新进入到屋内，龙葵干脆利落的从四层的房间内翻窗而下，落在早已化为龙形的艾斯塔背部。 两人整个融入进夜色中，明明是极为庞大的身形，离开时却只留下一层模糊的阴影。 本应带着冷意的夜风只持续了一瞬间，便消融在龙葵身边燃起的火焰中。 第52章 “把东西选择交给她，是因为她本身带有最为强烈的魔力波动吗？”直到王都的灯火消失在视野中，艾斯塔才开口询问。 “嗯。像她这种人，除非是犯下大错，我想应该也可以跟那个皇帝搭上话。”一边说着，龙葵一边掏出始终携带的探测装置，开始逐步扫描周围的环境，这样在发现污染的瞬间便能够发现。 北部冰原距离雷特莫的王都不算特别近，换算距离应该有三百公里，艾斯塔全速前进也需要花费两个小时的时间。 这还是她全力走直线的结果，若是中途遇到些需要绕行的特殊地点，时间就会更多。更不用说她们还不知道爆发地点，无法具体估算赶路时间。 “长时间的飞行你撑得住吗？”龙葵拍拍身下巨龙的背部，“实在不行你可以稍微歇一会儿，探索污染这东西急不得。” “我没事的。”艾斯塔丝毫不担心自己的体力问题，跟搭档说起以往，“我闹的最疯的一次，时间可以达到两天一夜，如今龙化后支撑的时间还可以更久。如今不过是飞行，连续三四个小时对我来说甚至只能算作热身。” 听到保证的龙葵轻松笑出声来：“抱歉，是我太小看你了。” 是啊，自己还从来没见过艾斯塔力竭的模样。她整个人陷在柔软的毛发中，靠在脊背的凸起处望向远方。 没有光污染的星空能够清晰的看到群星和一轮圆月。呼吸着受到火焰过滤的温暖空气，龙葵总感觉自己的胸腔也被重新点燃。 等伊露西收到龙葵送来的东西，已经是第二天清晨。 看完“信件”之后，她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这两位——准确说是龙葵，她并不能算是安分守己的人。 打开跟“信件”一同送过来的联络装置，她面前弹出了一个弹窗。 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漆黑，怪物的嘶吼充斥着伊露西的耳膜。整个摄像头都在高频晃动，很明显佩戴它的人正在高速运动，而且还在高空中。 画面中除了龙葵外，还有她派出去的先行探索的几人。 看来佩戴者是那条小龙。勉强克制住自己的眩晕感，伊露西眯起眼睛希望从其中找到些蛛丝马迹。 很快，她便从晃动的摄像头中看见了她们正在应对的敌人。第一眼便是那几乎可以算得上遮天蔽日的体型，隐约有刺目的光从其中漏出，每一次震动双翼几乎都可以带动一场纷纷扬扬的“污染雨”。 那是头几乎被侵蚀的只剩骨架的巨龙，黑色的粘液勾住出它的**，而赤红的结晶填充了它的心脏。 有人站在它巨大的头骨之上，正张开双臂发出癫狂但含糊不清的刺耳笑声。 几乎每一处异常都在向她展示——这根本就是一场人为制造出的灾难，唯有以人力止息。 第51章 视线中刚刚出现属于冰雪的白色时，龙葵便察觉到不对劲了。 且不论手中的仪器开始疯狂警报，甚至连她本人就察觉到了空气中的凝重。属于污染粘腻感始终伴随左右，时刻提醒着两人周围环境的恶化。 感觉情况有点严重。龙葵早已将武器握于手中，横展径直劈断了只能够飞行的污染物，污物与血肉飞溅，又被暗元素构成的屏障拦下。 下方的地面已经彻底转变为不详的紫黑色，扭曲的枝条、血肉混合的生物、凝成一团的四肢……无数污染外界绝对不可能出现的生物齐齐现身，看上去比她曾经见过的污染严重许多。 “艾斯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污染区的活物有点太多了？”自从进入污染区之后，龙葵的眉毛便没有舒展过，始终皱成一团，“还有那只赤火红狐……呃，应该是赤火红狐吧？这种生物怎么可能出现在‘冰原’？” 直到后来，整个污染区出现的异常甚至已经让两人有些麻木，一度遗忘了自己处于冰原之上。 不对。龙葵打了个寒颤，目光重新聚焦。 在她们面前生长着一株高大的植物，全身上下几乎全部被开放的漆黑花朵覆盖，正慢悠悠抽出枝条朝她们伸展过来。 这玩意是什么时候出现的？来不及细想，龙葵身边环绕的火焰已经顺着她的想法缠绕上那株巨大的污染植物。 恍惚间，她似乎听见了耳边传来的尖叫，似乎马上便要将自己拉入深渊。激烈的爆炸声拉回了她的神智，大片的落雷混合着爆炸一键“清空”了周边所有污染生物。 幸亏这东西的致幻能力不算很强。龙葵松了口气，目光扫视着周围已经变成一片焦炭的环境，防止接下来受到影响。 “所以说这里的污染果然是因为人为才出现的。”她非常想骂两句，蛋碍于她本人骂人的词汇实在有限，她只能说两句不痛不痒的抱怨，“也不知道是哪个畜生干的，运过来这么多其他地区的动物。” “而且我们还没遇见那些进来探索的雷特莫人。”艾斯塔也提出了疑问，“除非她们还没到，或者阴奉阳违放弃了探索，但那......有可能吗？” 龙葵仔细一想，发现确实，却无法得到合理的解释：“这谁知道？咱们先别管这些，找到核心是最重要的事情。” 只是她们前后转了两圈，却始终没有找到应该有的核心。最后唯一剩下还没有探索过的，是地下区域。 如果将实验区安放在地底，是非常正常的选择，因为在土壤中污染传播速度很慢，加上特殊材料限制就更是会将传播速度压缩到极致——但压制过头的污染一旦解封，里面就会像压紧的弹簧般彻底反弹，接触到活物后蔓延出比以往更长的距离。 “比较特殊的标志......”龙葵摸着下巴，思维兜兜转转还是回到了那株植物身上，“还是回去那边看看，我们从那里再‘掘地三尺’！” 而在两人不知道的污染深处，探索小队被彻底困在了核心周围，原本有八人的队伍只剩下了三位。 她们的经历与龙葵二人有些相似，而唯一的不同便是她们没能躲过幻觉的干扰。尽管最后偶尔因为受到攻击有偶尔的清醒，却仍然走向了“错误”的道路。 不，说道路是错误的并不对，因为那条隐藏在密集植物背后的道路确实是通往核心的道路，但里面的生物却并不是她能应付的对象。 “要放弃了吗？”通道口处传来某种粘腻的蠕动声，来者发出两声诡异的笑，“嘿嘿......你们的朋友很美味，不知道你们的味道怎么样？” 说完这句话之后，空间内部便陷入了长达数秒的沉默，只等待某人打破。 “跑！”像是玻璃碎裂的声音，其中一人嘶吼着将另外两人推出两米，“别停——” 粘液追上了她的脚踝，让她整个人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彻底被拖向深处。周围的环境开始激烈的摇晃，原本便因为战斗而变松垮的石块纷纷下落，整个砸在她们脚下溅起飞扬的尘土。 暗淡的通道深处，传来不似人声的尖叫与摩擦声，将向来路奔跑的两人吓了一个激灵。 但她们不能停下脚步。剧烈的摇晃很可能将整个通道堵上，到时候她们所有人都得死在这里。 ——至少、至少让她们有一个人回去通风报信，让陛下派更加强力的人手过来！ “果然，这里有东西！” 沉重的闷响声过后，头顶传来人声，有光线落在两人头顶。两位陌生人正站在上方向下望，正好和探索队的两人对视。 那位黑发红眼的女性朝她们伸出手，将两人扯上来：“你们两个，是探险队的人？” 这两位是个双胞胎姐妹，全身沾满了污泥与血液，身上也全部都是擦伤。姐妹俩之中，头发略长些的女性代替另一位回答：“嗯，是我们。我是姐姐，这位是妹妹，请问你们是......过来谈合作的魔女？” 这两位魔女的画像最近应该早就已经被传的满天飞，她们在离开之前当然也见过，只是并没有来得及在现场看到过两人，才第一时间没有认出她们来。 “我是龙葵，这位是艾斯塔。”没有与她们继续深入交流的意思，龙葵绕过她们来到通道入口，斧头深插入地面，“里面有什么东西？” “不清楚，我们没能进入最内部，只遇到了一些完全被污染的人类，之后我们就被另一个污染物拦住了。” 而那些人类应该是之前留在这里进行清理的工作人员，某种意义上还算是她们的同僚。 龙葵站在洞口处向下张望，令姐妹俩一时不清楚她究竟在想什么：“不知道啊......这回有点麻烦啊。” 但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们大惊失色：“那就彻底把周围全部毁掉好了，就算不把那玩意砸死，应该也能逼出来。” “等下，你们不能毁掉这里！”妹妹本能性的想要阻止两人，“队长她还在里面！” “原来还有人在里面。”那位黑色短发的魔女侧头瞥视两人，“那你们可以滚回去找她。” “什么？不行？”她发出一声轻笑，但双眸却像是被点燃了怒火，举起手中战斧，“那你们就把嘴闭上！别拦着我们获得这片污染的‘核心’！” 第53章 龙葵当然不可能替她们进去找人，且不说里面是什么情况都不清楚，她和艾斯塔的能力在狭小通道也无法很好发挥，甚至有可能引发二次爆炸。这种时候进去找人实在太过危险，她也不是傻子，当然会以自己和艾斯塔的性命为先！ 就算她们想要获取资料，也应该确保稳妥。而现在这种状况，至少应该将底下这东西彻底封存在原地，消灭为下策。 而在一切的最后，才能考虑继续清理的问题。 环绕在她身边的火焰更加暴躁的燃烧起来，在狂风呼啸与雷霆坠落的吼叫声中暴涨，几乎要将周围的一切全部焚毁。 层层叠叠的法阵几乎在转瞬间便已经构筑成型，她就这样缓缓闭上双眼，感受着周围活跃的元素，仅仅只需要她的一个念头便能够点燃正片荒原。 无数暗元素蜂拥着融入进火焰，原本炽热的金红色逐渐变成暗紫色，似乎就连空气都已经被压缩，在高温下扭曲了远方的景色。 从地面喷吐而出的火焰让站在后方的姐妹俩感觉自己似乎看见了自然的伟力。在火焰的加持下，面前的荒野瞬间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海，因为受到吸引而聚拢过来的污染生物被火焰波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不需要再进行交流，艾斯塔自然而然接过了接下来的行动。飓风与雷霆扫过战场，紧随其后是连环的爆炸，连接成一片白炽的光幕。 等爆炸带来的轰鸣与跳动的烈炎平息，周围的地形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到处都是碎石与翻起的泥土，还有些勉强能看出形状的躯体神经运气比较好，仍然保留有些许活性，正在略微抽搐。 龙葵拔出战斧，后退两步与坍塌点拉开距离。 周围的一片寂静不过保持了不到五秒，便传来了石块移动的声音。 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咆哮，那声音听上去像是烧开的水，带着厚重的气泡音。庞大的身躯顶开碎石，随后伸展开自己透光的翅膀——同样也暴露了它失去皮肉、仅剩骨架的事实。 在它背部，有人形完全挂在骨龙身上。那东西手上还拎着一个人形，看外表似乎还没有被感染，似乎正是那两姐妹提到过的“队长”。 “这样下来更好。”龙葵盯着骨龙胸膛中依旧表留着光辉的红色晶体状物品，嘴角扬起，“既然你愿意主动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们不知道龙葵在这种情况下为何还能笑出声来，甚至连让她小心的话语都还没能说出口，这位魔女便已经开始了行动。 眼前一黑，不知道什么东西从姐妹两人眼前划过，径直插入了束缚着“队长”的手，整个切裂。 在那之后，破碎的躯体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黑雨。 第52章 战场上连环的爆炸再度引发了暴躁的元素乱流，带起一圈风压。 看上去这里的改造与之前她们见过的还有些许差别。在攻击的间隙中穿梭时，龙葵想，手中战斧横劈，再度削掉了敌人的一部分身体。 巨龙的影子划过高空，艾斯塔以龙形的身体与骨龙整个撞击在一起，将它彻底掀翻在地。 原本被砍掉的地方飞速再生，那些散落一地的粘液再度凝结成身体的形状。单体的攻击很难对敌人造成什么有效伤害，往往刚砍掉肢体对方便已经重新生长出来一个新的。 而且完全长在龙背后那个长舌夫真的很烦人，小嘴巴巴个不停，偏偏还像个泥鳅一样很难被抓到。 “没想到......将要毁掉世界的魔女们也过来了。”龙葵听见了他的碎碎念，“不过没关系，只要把你们全部留在这里就不会发生这件事。” 没关系你爹啊，怎么感觉这人被感染之后智商也变低下了。成年人的外貌婴儿的心智，一边幻想自己是救世主一边还需要别人留在这里照顾他？ 恢复能力倒是相当难缠，可惜心智上是个弱智。龙葵想，不过唯一的好处就是他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没有发现有暗紫色的丝线在她身边构筑出了一片细密的网络。 龙葵整个停下脚步，手中战斧划出一道漂亮的圆弧，火焰尽数归拢于她身后。 拖尾的后方隐约闪烁着亮白色，正在与敌人缠斗的艾斯塔也像是收到了信号，拍打着翅膀重新升入高空，在离开前还没有忘记整个削掉敌人的大部分四肢。 要不是那红色结晶被保护的太严实，她直接能穿透她的胸膛将那玩意给扯出来。 亮紫色的火焰像是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般攀上细线，向中心的敌人涌去。 空气似乎都安静了一瞬，爆炸带来的刺目白光与震耳欲聋的声响仿佛要将一切摧毁殆尽，掀起宛如海浪般汹涌的灰尘沙砾。 龙葵提前竖起五六层暗元素护盾，整个身体都已经被沙尘包裹。身侧传来沉闷的撞击声，直接将她逼退数步才停下，有黑影跟随着她的行动闪过身侧，很快却便无力垂落，掉落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风拂过她的身侧，替她温柔吹散了整片战场之上的扬尘，显露出最终的结果。 那巨大骨龙在剧烈爆炸中整个被打散，化作骨片散落一地，残存的身体仍然在轻微抽搐，似乎仍然挣扎着想要重新聚合身体爬起来。 而那个挂在龙身上的男人全身上下也已经没有一片好肉，而身体内流淌出的血液——哦，如果那一片漆黑还算是血液，昭示着他的生命即将迎来终结。 “灭世的魔女......” 整个将红色结晶剥离，那副骨架终于也停止了颤动。生命与骨龙牢牢连接的男人身体也开始消融 “哈哈......哈哈......”在生命的最后，男人咳出两口黑血，最后发出了嘶哑的笑声，“父神留给我们的预言果然没错，你们全部拥有毁灭世界的力量......” “毁灭世界？”一斧砍下他的头颅，龙葵面无表情抹掉了飞溅到脸上的鲜血，“如果世界被你们这种利用污染的败类占据，那还不如直接毁灭。现在的神真是一届不如一届，竟然会给这种人发送预言。” “要我是那个神，遇见你这种败类不如直接物理毁灭。死亡火化一条龙，保证连灰都不剩。” 直到确认他彻底融化、消失不见，龙葵整个人突然感觉有点无力，闭眼暂时放空自己的思绪。 就算她一再告知自己这东西不可信，但这个该死的预言却再度阴魂不散的追上来。 是要相信了吗？不。 她迅速否定这危险的想法，将一切杂念全部收束清空，等到再次睁眼时，龙葵已经彻底没有了迷茫。 现如今，那位所谓的神明已经彻底盯上了她们，如今迷茫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将她们拖入深渊。 “你们应该也要回去了，是吗？”回头看向那些探险队员，看着她们的状态，龙葵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你们要是想回去的话，我们也可以载你们一块儿回去。” 姐妹两人带着一位处于昏迷状态的同伴，很显然目前自行出去有些困难。若是选择拒绝，在出去的过程中她们便很可能感染，因此根本没花费时间考虑，迅速答应了龙葵的提议。 直到她们看见了城镇的轮廓，才整个放松下来。 在距离城镇还有一段距离时，龙葵留在身边的通讯装备终于有了响动。窗口弹出，伊露西的身形因为信号问题有些模糊。 龙葵觉得对方大约需要和自己再确定一遍详细状态，主动开了口：“不好意思啊，没通知你就擅自行动了。你看到那玩意了，对吧？” “幸亏你的人防护不错，不然很有可能直接被污染成为污染者。”她根据过往经验估算了一下那片污染区的严重程度，“根据我们魔女的经验，这种等级已经需要含有暗元素的装置进行介入，不然很难有。” 她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开口提醒：“呃，你们那边，有会用暗元素的人吗？” “是有的。”屏幕那头的伊露西听上去是发出了一声叹息，“但大多还没有成长起来，经验上比不了你们。如今出了这种事，恐怕需要与你们讨论更多细节。” “嗯，我们这边也有需要拜托的事情。”龙葵也收敛了笑意，隐去了伊斯塔特中发生的部分事情，“我们也发现了类似的实验区，也需要对此进行评估，因此可能也需要你们的数据。” 其实并不是发现“实验区”，毕竟布兰达去的地方并非在魔女管辖的区域内，她们唯一需要数据的地点是城内被感染的人们。 “还有就是，这个核心如果你们不需要的话，我们也需要带走。” 在距离城镇还有大约一公里的地点，她们选择了降落。几人与专程过来接她们回去的人员汇合，从侧门悄悄进城。 龙葵和艾斯塔最终在雷特莫的王都又停留了大约一星期的时间，在其他魔女们的远程帮助下也提供了不少清理污染的经验。 “这下终于要结束了。”一切结束之后，龙葵整个人都瘫坐在了马车的座位上，“整的我头疼。” 第54章 坐在对面的艾斯塔看上去有些局促：“抱歉啊，明明是和你一起来的，但是却没能帮上什么忙。” “那都不是问题，每次和你在一起，我的精神也会放松不少。”龙葵挠头，注意力不自觉放在了对面因为尴尬而不自觉小幅度摆动的尾巴上，“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挺好奇的——你的尾巴摸上去的触感究竟是什么样的？” ...... ... 再度经历过十数天的行驶，龙葵和艾斯塔重新回到了伊斯塔特。 许久未回来，伊斯塔特似乎隐约又有扩建的迹象，她们已经准备在村落外修建一些城墙。 入城时她们遇到了点麻烦，因为目前在伊斯塔特外围的人实在是有点太多，马车走不进去，导致她们在外面堵了一个小时才被放进城内。 “上次我们走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多人啊，这次人多的也太离谱了。”进入办公区后，龙葵吐槽，“再这么下去，咱们是不是还得在其他地方多开几个门？” “这个谁知道呢？” 背后传来的声音把龙葵吓了一跳，差点直接将武器抽出来，直到回头看到芙罗斯特本人才放松下来，发出了缓解尴尬的声音：“下午好。” 芙罗斯特没忍住笑，几乎是强行憋住了声音，以至于她的回应都有些变调：“下午好。” “不好意思，先不打扰你们了。”她咳嗽两声重新恢复正常状态，嘴角紧抿，“除了汇报工作，有件事再最好去看一眼，是关于董可音的。” 感觉情绪变化稍微有点快，发生什么了吗？ “好。”龙葵突然有了些不妙的预感，“等结束了之后我就去看。” 交接工作的速度相当快，毕竟魔女们在之前的通话中已经完全交流过，对于进度也大概清楚，交接工作的速度相当快。 “终于忙完了。”从会议室出来的龙葵活动着自己有些僵硬的身体，“我先去一趟董可音那里，你要是不感兴趣的话可以考虑先回去。” “不用，我跟你一块儿过去。”艾斯塔停顿片刻，还是选择了告知“董可音曾经来找过自己”这件事，“正好，我也需要告知她之前未曾吐露的记忆，顺便交换一下现有的情报。” 目前的情况，或许也容不得她再进行犹豫了。 令两人感到比较意外的是，约见的地点在董可音本人的卧室里。为了这件事，她们还匆忙赶回了流放之地内。 直到推开门看见她本人，龙葵才明白，为何她自己没有出来另找一个房间。 ——董可音的双手肌肉已经完全变成了透明色，甚至包括她的血管骨头，都不再能触碰到东西。 在衣服遮盖下的**，或许也有同样的情况。也就是说，她的身体不再能支持她继续进行活动。 “你们两个，别露出这样的表情啊。”董可音本人倒是没有任何惶恐，表现的异常平静，与刚到达这个世界的年幼小女孩已经有了天壤之别，“我现在呢，只不过是马上就要回到神国了。” 第53章 “你应该已经看到了，我身上这些变化。”董可音向两人详细展示了自己变透明的身体，“我脚上也有，所以说我现在已经很难出去，大概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种怪事也不会痛。” 龙葵扯过两把椅子放到床边：“没有逆转的可能性？” “没有。”董可音摇头，“至少目前没有，大家已经尝试过很多方法，我自己也对自己用过了大量光属性法术，没有用。” 听到这话她有种毫不意外的感觉，深呼吸两下：“最后的结果是‘死亡’还是单纯的失去对身体的掌控能力？” “不清楚。”龙葵感觉有光影穿过了她的脸颊，正面对上了董可音有些尴尬地面容，“不好意思，我还没太习惯我现在地身体，毕竟当正常人的时间比较久。” 她的习惯仍然还停留在正常人时期，足以证明短暂的时间里她的身体经历了多么剧烈的变化。 屋内的三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还是董可音率先打破了沉重的氛围：“话说回来，你们找我应该不是单纯为了大眼瞪小眼对吗？我觉得......咱们至少应该先把正事先解决？” 龙葵示意艾斯塔先说，毕竟她会过来完全是因为之前给她发过信息的缘故，过来看看是否有紧急时间。而她本人并没有特别紧张的事情需要完成，还是趁着状态好由艾斯塔开头把所有的一切交代清楚，然后再商量清楚。 “这次是有关于你的过去。”艾斯塔坐直了身体，手指不自觉收紧，“但我总感觉你已经猜了个大概。” “差不多吧，无非就是什么‘神明转世’这种老套的剧情，在我穿越过去又回来的那个世界早就不时兴这种剧情了，所以很好猜。” 或许是在魔女的群体里呆久了，与她们熟悉后董可音偶尔也会跟她们开两句玩笑，但很快恢复了原本的腼腆模样：“我不清楚当时发生的具体细节，所以还得拜托两位姐姐给我补充一下情况。” 直到从房间内出来，龙葵原本挺直的脊背终于整个垮掉：“这件事情，恐怕还得通知其他魔女。” 董可音本身并没有将自己对于身体异状的猜测告知其他魔女，或许大家到现在还以为是非常罕见的疾病而进行研究。 但事实上是，这种身体的异状大约是某人因为撑不住导致必须要将这孩子召回导致的。若是选择不告知她们，最后恐怕会给她们带来更加严重的打击。 这件事本来应该只与她们有关，现如今却已经将她们的同伴牵扯进来了。 在告知过同伴过后，龙葵重新投入了工作之中——她需要用高强度的工作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在那之后不到一周的时间内，魔女们也已经决定好了接下来的行动并做好了准备。 “一个月后，我们将会......” 龙葵推着董可音穿过人群，准备带着她在伊斯塔特内最后转一圈。 不过是短短七天时间，她身上的崩溃程度越发严重，甚至隐约出现了裂纹，在阳光下勾勒出细小的弧度。 “我得收回之前说过‘不痛’的话。”董可音喘息着，本能性想要握住身下轮椅的边缘却再度穿过，“现在开始通了，真的很像牙痛啊。” “也不知道这种事情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不是她还有大腿没有完全虚无化，恐怕连这个轮椅都没办法坐。现在就连她的背部也已经几乎要化为虚无，已经无法再依靠任何物体。 “最近，我又收到来自女神的消息了。”董可音目光放空，像是在越过虚空望向不存在的景色，“我会回去，保留意识作为维持清醒的锚点。本来不应该时间不应该这么短的，但‘我’的意识已经撑不住了。” 可能她还是想错了，她并非是‘转生’，只是个分裂的意识。只是这句话她并没有说出口，分裂过后她也很快会占据主导，从而在正面抵御侵蚀。 两人兜兜转转来到了一片被围墙包围的大空地外，这里是曾经用作建造育儿所的空地，如今设施早已完善，已经演变成为了功能能齐全的幼儿园。 经过了大约半年的招生，这里的幼崽以及员工数量早已连翻数倍。站在门外，也能够听见里面孩子们欢快的笑声。 听见活跃的笑声之后，龙葵的心情也变好了很多，就算她本人不怎么喜欢小孩子，也无法否认一些乖小孩确实能让人心生愉悦。 向内部望去，年长的老师们正带着小孩子们做游戏。 和她曾经穿越过去的世界不同，这里的幼儿园放学时间要更晚一些，最晚可能要等到太阳完全下山（特指炎阳季），也就是七点左右老师才能下班。因为部分小孩子的家长下班确实晚，很可能无法早些来接小孩子。 而在幼儿园的旁边，还有其他类型齐全的学校，用于培养其他类型的人才，从职业学校到各种实用专业几乎是应有尽有。 小学的放学时间和幼儿园差不多，同样是为了等待家长而防止小孩子走丢，反倒是更大一些孩子在升学后能够早些回家。 现在还没有到放学时间，因此整个学校外没有多少人在。龙葵就这样推着董可音在城内行走，直到耳边拂过的微风，提示着她另一人的到来。 “工作结束了？”她回头望向艾斯塔，“抱歉啊，今天没能和你一起。” 今天已经算是特例，以后也不会再出现。龙葵想，感受到有冰凉的尾巴缠绕上自己的腰侧。 “说起来，艾斯塔的尾巴碰上去是什么感觉？” “有点凉。”龙葵如实复述了自己的想法，“摸上去硬硬的。” 直到太阳落山，三人才重新回到了流放之地的房间内。离开之前，她再度回头望向了重新端坐在床上的董可音，撞上了她温柔的笑脸。 “剩下的就拜托你们了。”董可音微笑着望向两人，“在你们到来之前，我会在那边等着你们的。” ...... 第55章 ... “这次的血液也收集完成了。”布兰达收起抽血器，整个封存进空间存储装置中，“这下应该差不多了，如果继续购入，恐怕就会引发他们的怀疑了。” 事到如今，这个身份的寿命应当也已经快要到寿命了，再呆两天大概就需要抛弃了。 “大人，有您的信件。”书房的大门被敲响，一份信件被送到了她手上。 直到看到署名人，布兰达瞳孔紧缩：“公主吗......？这个时候联系？” 果然还是拒绝比较好吗？唔，不过答应也不是不行，毕竟是皇室，或许也能够打听到一些新消息也说不定。 第54章 大门整个撞击在地面上，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直接整个四分五裂。 龙葵现在城门口，背后猛地窜出一个黑影，张开翅膀遮天蔽日，再度引发了一连串的惊呼。 在她身后，火焰的披风随风膨胀，遗落的火星溅射在地面之上，竟带起了几簇暗色的火苗。 不需要她阻挡四面八方的攻击，已经有同伴跟随在她背后进入城内。无数岩石墙体四面八方包围住她的身影，同样也拦住了从高空中降落的法术与箭矢。 在剧烈的震动中，龙葵被岩石托起。脚下发力，她脚下的岩石存存龟裂，却托举着她跃上了城墙。 与洛瑞琳擦肩而过，她对于刚才的帮助轻声道谢：“多谢。” “嗯。”在不利用种族天赋时，洛瑞琳一如既往的只蹦出两句话，“那边你解决。” 两人侧身错过，龙葵攥紧了战斧，整个人压低中心前冲。 她手中战斧划过半圆形的锐光，爆燃的火焰紧随其后，迅速让周围几位士兵丢掉了性命。 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她便已经和艾斯塔一同清理掉了周边的士兵。 守卫弱的要死，这是留给龙葵的第一印象。这些守卫大部分甚至连武器都很难举起来，便已经在雷霆与火焰中化为了灰烬。 甚至都没有花费多少时间，她便已经收到了敌人投降的消息。 这已经是第三座城池了，而且还是最为顺利的一座。龙葵注视着欢庆的同伴，也只是略微露出点笑意便移开自己的目光。 艾斯塔降落在她身边重新化为人形：“这个城镇攻下来的速度比之前两个都快，头一次见抵抗意志这样薄弱的守军。” “这也正常，为了混口饭而已，不是每个人都有勇气为工作付出生命的。”看着有人将还活着的士兵从城墙上赶下来带走，她面色平静的，“不过城内有可能还有些想要抵抗的顽固分子，我先进去看看。” “我们两个分头行动。”艾斯塔也没有停留在门口的意思，有意让自己和龙葵一样忙碌起来，“我东你西？” 龙葵对此没有意见，她当然清楚单凭自己一个人无法清理干净整座城镇：“可以。” 从两个月前开始，魔女们便已经开始进行扩张，没怎么花费力气便占据了三座城镇。 其实光是进攻并不费力，因为做好准备的魔女们本身便配合默契，能够进行快速的攻击、侦查等行动。 更难的反而是打下城镇之后如何治理，尽管已经吸收了关于伊斯塔特的经验，在打下第一座城镇后她们仍然花费了一定时间进行调整。 所以才用两个月时间完成本来可以一个月完成的工作，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这座城镇与伊斯塔特的繁荣并不相同，看上去稍微有些冷清。而它的面积也仅有伊斯塔特的一半，如果她们动作快一点，下午之前就可以将这里的抵抗分子清理干净。 进入城镇之后，龙葵确实在巷子中发现了几位负隅顽抗的士兵，但数量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多。 作为以生产粮食著称的城市，这里的驻兵少到令她本人感到震惊。或许那些贵族认为丢掉一座城镇无关紧要，而他们仍然还有许多粮仓可供使用。 “怪物......你这个怪物......” 尖锐的石块在她身边便已经被火焰燃烧殆尽，龙葵疑惑歪头，正对上一个面容狰狞的妇人。 或许是因为她有亲人在军队中，所以才会担心他的安危；亦或者是她刚才目睹了亲人的生命消逝在她手中。 但不论如何......龙葵将手放在挂在身上的空间石上，白光闪过，一柄匕首已经出现在她的手中。 她直接将那柄还沾染着血迹的匕首丢在了那名妇人面前：“想杀人的话，记得用更锋利一点的东西。还是说，你更加习惯使用其他类型的武器？” “不用紧张，有需求可以跟我提。”龙葵将她的颤抖尽收眼底，“在我的耐心耗尽之前，你最好做出选择——是丢下匕首跑路，还是挥舞匕首进行攻击？” 只是纠结了许久，那柄匕首终究是没有被拿起。战斧上未干的血迹甩落地面，绽开几朵暗色的血花，龙葵环顾四周：“还有人有异议吗？” 周围原本在探头探脑的居民瞬间关窗重新藏身，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屏蔽她的目光，让她不再关注自己。 大街上一片寂静，就好像刚才的喧闹不过是一种错觉。 “唉。”龙葵发出一声叹息，抬腿迈过断头的尸体，“我还以为她会冲上来没。算了，这样也能省不少麻烦。” …… … “父皇，今天……” 金发绿眼的小姑娘想要开口说着什么，但却被父亲出言喝止。 “别在无理取闹了，阿斯塔娜！”对于小女儿的请求，国王头一次选择了拒绝，“今天这次会议是正事，不是小孩子过家家！” 小公主阿斯塔娜站在原地，目送着父亲离开。直到他转入拐角，她才转身朝相反的方向走去。 明明之前还能够对她温言细语，现如今为何会有这么大的转变？她略微有些难过，决定还是先回宫……回到她那个疯癫的母亲身边。 “今天你没能进去？”刚回到她自己的宫殿内，阿斯塔娜便已经听见了自己母亲的声音。 但与她想象的暴怒不同，今天的母亲听上去异常冷静：“自己去玩吧。” 或许是她的错觉吧，毕竟母亲总有那么几天会是这样，勉强能够保持冷静。 等到女儿离开之后，这位皇帝的妃子紧绷的身体看上去有些摇摇欲坠，但很快便彻底恢复了原本正常的状态。 “抱歉，明明是最重要的几次，她却没办法进去。” 布兰达的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了阳台上，语气平静听不出丝毫的愤怒或是焦虑，极大程度上的：“不用太焦虑，茵纳希娅。目前没什么大问题，你提供的地图已经帮大忙了，我相信她们能处理好这一切。” “但，我还是想确认一遍。”两位女人遥遥相对，而布兰达问出了最后一次询问，“你……是要将自己出嫁前的家人全部解决掉，对吗？” “是的。”在茵纳希娅脸上，她看到了恨意，“从他们抢走我的功绩之后，我就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毁灭她们。” 第55章 “从今天起，这里就被查封了。” 进入城内后不久，魔女们就开始迅速接管城内的所有设施、封存一些违法设施，解决部分人的吃饭问题。 “几位小姐，我认为这种事情是必须的......”男人甚至没能完整表达完自己的话，便已经身首分离，再也无法开口。 “还有人有意见吗？”刚刚赶到的龙葵甩动战斧，擦掉飞溅到脸上的血迹环顾四周，“有意见的话记得一块提出来，省得我还需要浪费时间。” 其他魔女早就已经见怪不怪，没有对于她的行为表露出其他异议。见没有人再反对，她也收起了战斧：“那我就先去休息了，等几天后我们就又要出发了。” 如今她们已经尽可能压缩自己的时间，在完成基本的布防之后，每座城镇都会留下数量充足的玩偶以及部分人手进行城镇维护。 她们或许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就在半个月前，董可音彻底“消失”，也意味着她最终回归了神国。在离开前，她还给魔女们留下了“信标”，并且建议她们前往与神明联系最紧密的地点。 ——即为波拜特帝国的“王都”，那里的神殿和内部神像存在的时间已经很久，或许可以追溯到王国建立之初。 谁也不知道董可音她本人的人格会坚持多久，她们几乎每次行动都带着紧迫感。 也正好她们已经准备的足够久，也从伊斯塔特中选出了足够值得信任的人选共同组成了一同进攻的队伍，而她们第一次进攻的城镇也能够为她们提供一些支持。周围有不少可以利用的草药以及矿脉，在战斗中折损的人手也能够在经过训练后得到补充。 尽管稍微有些仓促，却已经是短时间内能过够做到的最好结果了。 封存完所有的“违规设施”后，魔女们便需要解决其中人员的工作生活问题了。 就算其中拥有需要丢进监狱的家伙，却也不是所有人都是犯罪者——也有一部分被拐卖于此、被迫求生的存在，她们总不可能把这种类型的人给解决掉，因此为了长久考虑仍然需要给她们安排工作或是培训。 第56章 并且城内的设施仍然有许多空缺需要建设，才能更好的容纳更多工作人员。 唯一万幸的就是，这里的一部分提前得到消息的贵族已经提前逃跑，因此空出来的府邸能够作为工作地点，也算是这些贵族做出的唯一贡献了。 不，或许还有他们遗留下来的宝物与金币，可以用作魔女们的备用资金，和粮食一同存储起来以防不测。 “下一位。”负责登记的魔女尽职尽责的解答着每一个人的问题，范围从工作内容到培训方式应有尽有。 这位询问的女人看上去有些局促不安：“请问，这里的培训确实是包吃包住的吗？” “嗯，是的，在培训后期还会有‘实习期’，能够让你们提前进入工作岗位适应，活比较少，因此也只能拿比正式工少的工钱。” 如此之类的对话在咨询区各处响起，或许是因为有经验的缘故，这次要比之前两次快上不少。在第二天晚饭前，便已经解决了大部分人的问题，只余下些许细节仍需要进行处理。 “其实我并不是很理解这些不愿意取消红灯区的人。”其中一位魔女在结束工作后发出了感叹，“毕竟其中除了童妓外还有男人，有些变态确实会向自己的同性下手，谁能保证自己不是下一个？” “谁知道呢？没准儿觉得自己又老又丑，不可能轮到自己吧。” “......” 这次因为连夜行军，龙葵足足睡了一天，直到傍晚才醒过来。 打开通讯装置，多萝西娅的消息直接弹出移动到了最上方：【又做出来点新东西，待会儿给你们送过去。】 作为留守后方的魔女，多萝西娅几乎每天都在忙于制作魔偶，并且把它们简化了不知道多少倍的操作权限开放给了它们的同伴。 这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已经在五个小时前，或许她出门就能够看到这个新玩偶。 打开大门，一种相当活泼的“蜘蛛”径直朝她扑来，被龙葵侧身躲过。 有人出言提醒：“别戳别戳，不然会直接爆掉！” 也幸亏她一直觉得现在时期特殊，在同伴环绕的地点暂时不会放不知名的东西进来，这东西也没有进一步行动，不然她早就选择直接戳爆对方——然后就被剧烈的爆炸炸的头破血流。 “不好意思，我刚刚拿到这东西，还没太操纵熟练。”刚才闯祸的是位小魔女，还很年轻，一直跟随在多萝西娅身边学习。 龙葵并不是很熟悉熟悉对方，只不过在与多萝西娅对话时见过几面，偶尔她也能听见多萝西娅夸赞这位年轻人。 如今这位玩偶魔女身边还有其他的“小徒弟”，因为她的高精神力实在无法模仿，只能通过多招收些人手来达到和她一样的效果了。 “没事。”龙葵本人倒是并不在意刚才的小意外，摆摆手准备去询问其他同伴接下来的行动计划。 果然老师制作的新东西不是这么好操控的，自己还得多练习才行，而且下次还是得在专门的实验场所或者开阔地带进行操作实验。留在原地的小魔女暗自懊恼，拎起玩偶准备换一个地点，顺便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踏入大厅，周围热闹的场景让龙葵恍然间又回到了伊斯塔特。所有魔女都在忙碌，检查接下来将要用到的装备。 “检修状况如何？” “已经没问题了，随时可以出发。” “之前打下的城镇有没有敌人的动向？” “目前安置的装置还没有被触发，我们在外安置的情报网也没有反应。” “传送法阵已经绘制完成了吗？” “没问题了，已经在隐秘处构筑完成，随时可以开启使用。” “晚上好，伊琳。”龙葵和迎面走过来的【月光魔女】打了声招呼，开口询问，“接下来的出发时间已经决定了吗？” 如果有谁不清楚安排，询问伊琳是绝对不会出错的选择。而且正因为她本身温柔又心细的特点，在年轻孩子中也相当受欢迎。 在之前的行动中，伊琳并没有参与到前期进攻中，更多是作为后勤与压轴防止有人绕后。 所以她果然实力很强，才敢一个人选择“独自殿后”这个位置！龙葵之前并未见识过伊琳的能力，更多是通过其他同伴的转述，但身边活跃的风元素和处理的井井有条的工作让她相信这些“传言”皆为真实。 “明天早晨。”伊琳脸上依旧带着标志性的微笑，“下一个城镇你应该也清楚，是目前我们经过的地点最大的，所以现在需要把能修的都修好。” “斯塔尔，波拜特王国最大的城市之一。”龙葵叫出了那个城镇的名称，一联想到自己看到的资料太阳穴就开始突突直跳，“如果单凭蛮力的话，应该很难破开斯塔尔的大门，只能从上面突破了。” “不仅如此，想要完全将这座城镇纳入我们的管理中，恐怕也要花费更多时间。”伊琳只需要稍微估算一下城镇面积、人口以及预估资源，便已经差不多有了时间估算，“估计又是一场硬战，你们也要做好准备——实在不行，我恐怕也得加入到战斗中了。” 经历了两天左右的整理，几乎将这座城镇的工作安排妥当后，负责出征的魔女便重新出征。 站在看上去一场厚实的城墙面前，龙葵感觉自己原本很久没有波动的心脏重新跳动起来。不仅仅是想要厮杀的情感，更是想要尽快结束战斗、去保护什么的心态。 “终止战争的圣女”还是“战争之魔女”？那都无所谓，如果外界需要她止战，她便是圣女；而现在不再需要，那么她便摇身一变，直接被扣上了“魔女”的帽子。 倒不如说，“魔女”的名号对于她来说反而是最好的冠冕，因为这意味着她被敌人所恐惧。龙葵呼出一口气，左手握拳放在心口处。 不过是短暂的沉默，象征进攻的号角便已经响起。龙葵一马当先，几乎是冲在了最前方，照例用她最擅长的能力整个包裹住武器。 周边活跃的火元素顺着战斧逐渐攀升到她身上，逐渐包裹住了她的整个身体，让她本人看上去像是正在燃烧的火球。 附着在身体上的火焰并不炎热，准确来说它触碰上去没有任何温度，“冷漠”的不像火焰本身。但在接触到对面急射而来的箭矢瞬间，那暗紫色的火焰却直接将攻击“吃了个干净”，只剩下一捧灰烬。 密集的攻击从城墙下倾泻，本想阻止龙葵的脚步，但其中大部分却被化为龙形的艾斯塔挡下。 奔跑中的龙葵当然也不会闲着，在头顶的庇护依旧存在时，手中战斧在地面划开一道笔直的线，顺着她本身的力道划出一道规整的圆形，就这样径直挑飞了她面前的敌人，杀入了城下敌人的方阵中。 这里无法被法术波及，艾斯塔干脆便撤下了对龙葵的防御，急速向城墙上飞去。 风元素在她面前变成了一层透明护盾，她的速度甚至带起了一连串的爆音，转瞬间便来到了城墙之上。 城墙上的士兵眼前一暗，眼前已经出现了骤然展开了双翼的艾斯塔。乌云在原本万里晴空的城池上聚集，粗壮的雷光洗礼了大范文的城墙，撞击在硬物至少又转化成为更加细小的余波四处扩散。 只是这次，原本屡试不爽的攻击失去了作用，本应该被她解决掉的敌人数量减少了一半。 在城墙之上，张开了一个巨大的盾牌，拦截住攻击、护住了大部分士兵。 果然，这次城镇变大，守城的士兵档次也提高了不是一星半点，单凭简单的攻击已经无法再进行大范围的清理了。 不过这难不倒她！艾斯塔双翼张开，似乎不过是轻轻扇动，便已经带来了凌冽的气流，裹挟着雷电形成了明亮的青紫色光辉笼罩了战场。 气流中间，有人发出了一声闷哼，便让她意识到自己的攻击并没有马上奏效。 烟尘散尽，城墙之上的生命体再度减少，却仍然没有达到她的预期。在艾斯塔面前，一对长相相似的兄弟拦在了普通士兵面前，一人举盾，而另一人竭力举起了长枪朝向面前的巨龙，似乎想要学习那弑杀龙族的“英雄”将她射落。 “艾斯塔！你解决另一个！”伊琳同样被风元素托举着攀上城墙，“这边交给我！” 暴烈的风墙在士兵中张开，几乎将整个战场一分为二，自然也将阻碍她的两名最为强大的敌人分开。尽管很快便被击碎，但早已给伊琳提供了足够的时间分割战场。 明明他和艾斯塔两位都是风元素使用者，表现出来的进攻方法却截然不同。 伊琳手中的剑刃闪烁着月光般细腻的银蓝色，若不是暗元素越发活跃，从颜色上看并不像传统的暗元素。而她的攻击方式比起她曾经见过的风元素天赋者更加轻盈宛如同舞者在战场之中穿行，但每一击都会带起无可阻挡的风压，带走周围数十名敌人的生命。 飓风的怒吼将城墙之上的士兵抛起又摔下，那些灵巧的风刃就这样连带着伊琳的身体绕过了盾牌的防御范围，狠狠穿透了敌人的身躯。 第57章 直到她听见那位敌人到底的沉闷声响，伊琳手中的刀才转出漂亮的弧度，重新收入刀鞘之中。 她发出一声叹息：“老了，仅仅只是活动两下身体就承受不住了，以后上战场这种事情还是得依靠年轻人啊。” 另一边，失去了盾牌掩护的弓手根本无法在艾斯塔的攻势下支撑多久，很快便已经被雷霆劈成焦炭，再也看不出原本究竟是什么容貌——死后，他倒是可以和他的兄弟在容貌上有所区分了。 城墙之下，龙葵仍旧在敌人堆中冲杀。耳边雷霆风暴的声音逐渐转小，昭示着上面也已经进入了战斗的尾声。 “真麻烦，我这边还得处理一段时间，明明只需要投降就好。”她对着自己面前的敌人指指点点，下手却没有丝毫手软，每次攻击必然带走性命。 其他魔女也在帮助自己对眼前的敌人进行处理，但进度却还差一大截。那些士兵前仆后继的顶上缺口，丝毫没有恐惧可言，倒是让她想起了之前见过的感染者。 但没有恐惧并不能帮助他们更好的抵御敌人，仍然在源源不断地丢掉性命。 这些人临死前地表情狰狞，像是地狱而来地恶鬼，似乎是想要因此将她吓退。但龙葵并不会因此而赶到恐惧，只会因为他们地行动而感到惋惜。 直到最后一位碍眼敌人的头颅被割掉、城镇的大门被轰开，龙葵才喃喃自语道：“第四个城镇。” 她挺直了腰背，跨过尸体走入城内，直到有同伴拎着一袋不知名药剂，大喊着从城墙上跑下来：“这种药剂......” “这种药剂和之前在我们城内造成感染的药剂成分差不多，也就是说这些士兵大多数可能已经服用后被感染了！” ...... ... “董可音”在一片虚无中睁开了双眼。周围没有任何景物，只有一片黯淡的灰色，只有不知多远处存在的影子。 如今，或许应该叫她“维塔莉忒丝”了，甚至就连她原本的名字都几乎无人再称呼仅剩下些许过往的回响。 这才是她不喜欢这里的原因，这片空间根本没有一丝人气，根本没有人间应该拥有的热闹。和冒险者们一同喝酒、和姐妹们外出探险 自己这次在下面的时候，怎么没有想着多出去走走呢？维塔莉忒丝头一次感觉到了“后悔”，包裹着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脏仿佛悬挂着巨石，始终在向下坠落。 不仅仅是后悔没能多在外面逛逛，她已经开始思念仅有短暂相处的同伴们，迫不及待想要与她们汇合、分享自己的心情。 她已经回到此地有一段时间，过往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中，至今仍未完全理顺。 但唯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就是把入侵者尽可能的驱赶、拖延。维塔莉忒丝的目光放在那静止不动的虚影之上，只能勉强看清楚这位的脸型还不错，却无法在更近一步观察。 但这张脸却和记忆中穿透她胸膛、夺走她大半神格的“怪物”重合，每一次注视都会让她感觉到钻心之痛。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维塔娜姐姐？”低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每一次都令她感到恶心想吐。 她没有回应，而是任由声音在耳边蛊惑却不为所动。 “明明获得神格的过程如此痛苦且漫长，获得之后也仍要打磨。你只需要被保护、被宠爱就好了，又为何要如此努力？” “够了，闭嘴——然后给我滚。”受够了喋喋不休，维塔莉忒丝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铺天盖地的光元素将那虚影彻底笼罩。 但声音没有停止：“你们应该生活在我创造的幸福之中，而不是现在这样四处奔波，然后被杀。” “每个人都有应该有追求，你为何是一片空白？” 这东西在干扰判断。她连续深呼吸，将躁动的内心全部压制。从回来之后，她便应该做好面对这些不为所动。 通过过去漫长的记忆，维塔莉忒丝也理解了过去为何她自己会选择将自己分开——抵御侵蚀，需要坚定的人格以抵挡；想要磨砺她的意志，才能让她不会“关键时刻掉链子”。 如今她仅剩的干净人格已经回归，更加拖慢了对方污染的速度，甚至还隐约有向外反推的迹象。 她们会成功的。维塔莉忒丝想，如今已经是第二次尝试，准备也已经尽可能万全，自己也该解脱。 “为什么要解脱呢？”她再次听见了不属于她的声音在大脑中回响，接触到她脚踝的触感几乎快要将她的理智摧毁，“留在这里，一起陪伴着我不好吗？” “然后你们一块儿，全部停留在这里。” 折断你们的双翼，埋没你们的才能，否定你们的功绩......最后嘲讽你们见识短浅、活该一辈子被围困在原地。 ——直到最后，连本人都要确认，“你自己”不过是个垃圾、再没有能力逃出囚笼。 第56章 果然是这样吗？听到这个消息的龙葵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只能对此表示无奈与可惜。 也不知道波拜特王国究竟是怎么宣传的，竟然能让那些士兵冒着变成非人怪物甚至丢掉记忆与情感的风险选择服下药剂。 是告诉他们，这些粘稠的液体是能够治愈疾病的神药；还是告诉他们，服下药剂能够变得力大无穷、刀枪不入？ 因为他们无论死活都无法开口，自然也无从得知他们的想法。 “这种药得先收着，好好研究一下。”不知道是谁开口，“感觉它比我们那边出现的药剂要成熟很多，那些喝下药剂的士兵竟然没有一个变成怪物的。” 确实，比例太不正常了。 “或许是因为不是每个人都服用了药剂，还是有不少人拥有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反应。”龙葵仔细回忆了一下战场上的情况，“但就算如此，表露出异常状态的人类也实在有些过多了。” “是吧？这种状态就是很离谱啊。”同伴的声音逐渐远去，“真烦，又得去扒拉尸体了，希望还能找到点素材样本。” 找素材样本啊......想到那一地的尸体，目前不需要休息、也没什么事情的龙葵也选择跟上了她们。那边应该还挺缺人手的，自己过去帮忙也是应该的。 进攻、休息、再次进攻，就这样反复，几乎没有人能够阻拦魔女们的脚步。也不知道那些国王军究竟在做什么，她们接下来几乎没再受到什么像样的抵抗。 在近乎吞掉了波拜特王国三分之一的领土之后，魔女们终于收到了后勤部研究小组带来的消息。 【姐妹们！研究出来了！】 【与布兰达送回来的那位姐妹的血一同作为研究资料，终于研制出来了解药！当然了，我们还研究出来一部分副产品，马上就给你们一块儿送过来。】 终于成功了。看到消息的龙葵也感觉轻松不少，感觉一直以来压在心口的巨石也卸掉了一块。 几乎每进入一个城镇时，她总会遇见数量不等的异常人类。或许叫他们污染者更加合适，在活捉几位进行解剖之后，他们异化的大脑昭示着他们早已不属于正常人类的范畴了。 众多如同蛛网般的肉丝连接着大脑、头骨与神经，密密麻麻纠缠在一起，配合上浓重的腐臭味道令人感觉到生理不适。 就连已经习惯了直面尸体的龙葵，看见这个场景之后也被气味熏得直皱眉。 之前魔女们对于尸体的处理一向优秀，她就没有闻到过这种令人感到恶心的气味，非常直截了当说出了自己的心声：“什么玩意，感觉就像死掉很久的人一样，这玩意不就是丧尸吗？” 一旁同样因为好奇凑过来的艾斯塔似乎并没有因为画面和气味受到影响，只是略微有些困惑，开口询问道：“丧尸？” “你可以理解为活死人！”龙葵捂住口鼻后退了两步，“但之前那些文学作品中的大多数丧尸可都没有这种程度的智商，也没办法理解其他人类发出的指令，所以我就是借这种状态来进行一下类比。” 从回忆中抽离，龙葵发出一声叹息，别到最后自己真遇见那种皮肤腐烂的类人生物，因为恶心错过了最好的进攻机会。 自己还得向艾斯塔学习啊，至少应该克制一下生理反应。 原本挂在她胸前的联络装置突然亮起，有节奏的闪光提醒着龙葵群内有新消息。 是布兰达。距离上一条消息并未过去多久，布兰达也将来自王城的消息送达： 【王城的地图，其中还有一部分暗道，我标注出了没有或是少有法术侦测的部分。】 【信息来源于皇帝的一位妃子，她唯一的诉求是将她的父兄解决掉。】 很快他们便再度收到了消息，这次对面则更改了措辞： 【——不，刚刚我复述的不够准确。】 【应该是将她的家族成员屠杀殆尽，一个不留。】 这是哪位王妃，情绪这么暴躁？龙葵对皇室的八卦并不了解，但目前给出的信息根本不需要她细想，估计就是她的家族顶替了她的功绩、将她献祭给了皇室。如果这个皇帝再弱智一点，估计也会顺水推舟选择最为脑残的方式来回应——迎娶她作为妃子。 第58章 “是茵纳希娅这位吧？有传言说她曾经男扮女装进入军队中，而且据说她带兵打仗很厉害。” “只可能是她了。毕竟皇帝的其他妃子都没有闹出过对于‘正常人’来说太过离谱的传闻。” 她听见了同伴们的议论，将自己的思维纠正过来。因为她曾经穿越过的世界中，西方是没有“妾”这个概念的，大多数都是“情妇”或者“庶妻”且两者一般情况下不会混用，以至于她第一反应是“对方是王后”。 “比如钻狗洞想要跑出去和每月持续的犯病、发疯？” 比起后者，前者明显只是个小问题吧？龙葵汗颜，手一抖差点将还未看完的资料关闭。 毕竟她就算在穿越之前，看见狗洞都想钻钻看呢，现在稍微克制点大概是因为没有抒发的时机——或者干脆就换了个发泄方式。。 “还有虐待自己的孩子。” 产后抑郁？但已经发展到虐待，说明情况有点严重啊。 算了，她自己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在后面蛐蛐别人多少有点不尊重人了。龙葵起身从原地离开，准备暂时先换个安静的地点将布兰达传送过来的资料浏览完成。 布兰达传过来的资料种类相当齐全，从波拜特王国现存的三个骑士团与一个法师团到其中最强者，还有王城内四通八达的街道以及部分下水道......她们所有想要的东西几乎应有尽有。 除了有一部分被布兰达标注为“老旧信息”外，其中大部分都相当有参考价值的信息。 根据布兰达本人所说，这东西是那位王妃给她提供的资料，其中有一些连她自己都还没查清楚，但探查过后，已经基本能保证资料全部为真实。 哦对，那位王妃叫做茵纳希娅，她还是称呼对方的姓名吧，要不然总感觉怪怪的。 龙葵率先翻看的便是布兰达发过来的敌人信息。若不是因为有两个骑士团已经在与魔女的战斗中损失大半，剩余活下来的人打散进入其他团队，恐怕她们要面对的敌人还要更多。 就算如此，这些剩余人的战斗力也不容小觑，更不用说目前教皇仍然活着。 这位自波拜特王国建国以来最为年轻的教皇据说拥有接近于神明的魔力，虽然这东西肯定是夸张说法，但也足以证明他的能力。 等一下，王都内部还留存着仅有大神官能够调用的武器？看到被布兰达特意框出来的资料，龙葵心头一紧。 只是她也没能侦测到最终位置，只能特意标注出来提醒同伴们注意。 【布兰达：其中有些自大的家伙们仍然沉浸在美梦之中，做着魔女们会自行崩溃的美梦。】 【也不知道她们的脑袋究竟是长在哪里的，感觉这些家伙大多数时候都用小头代替大头思考，是不是切掉会好很多？】 布兰达的标注令她的心情也不那么沉重，继续往下翻看。 接下来就是些王都的布局图了，除了各个排水系统连接的出入口、通往王都外的密道之外，还有个被封掉的狗洞。 怎么这种事情都写出来了？龙葵本来还不是很理解，但看到这个狗洞的位置之后，她也大概猜出了对方的用意。 这里位置相当偏僻，是个跑路的好位置。而且根据标注显示，这里的封堵已经有些松动，平常也不会有人过来巡逻——就连茵纳希娅自己，太久不用都差点将这里遗忘。 或许正是因为她太长时间没有“主动逃跑”，这些仆人卫兵也不会选择去她经常跑路的位置巡视，正好方便了她们。 “大家，后勤把制作完成的药剂送过来了！”有人喊了一嗓子，“马上就要开始实验效果了！” 龙葵径直关闭了通讯装置，走出了给自己找的角落。这种药剂的效果实验，自己当然是要过来看的。 因为距离较远的缘故，她到达时已经有不少同伴将中央的实验对象围绕的水泄不通。她站在人群外围，仗着身高优势向里面张望，发现实验题是一位目前还活着的服药者。 它看上去仍然是人形，若不是龙葵曾经见到过它体内糜烂的内脏，恐怕也会以为它们还活着。 而现在，这位类人的怪物正躺在抬高的平板上，四肢都已经被牢牢固定住。 能够看到魔女手中的药剂整个都是透明色，看上去反而像是一管水。 魔女将手中的药剂缓缓推入它体内，等到药剂见底便缓步后退，同时抽搐了针管。刚开始它还没有什么反应，但不过两三秒的时间它便开始剧烈抽搐，整个身体也开始融化，最终变成了半凝固状态的烂泥，散发着漆黑的腐臭气味。 处理尸体的魔女们很显然已经对此相当熟悉，手脚麻利的将那一滩看不出原本外貌的“烂泥”收入方形的“存储盒”之中，交由光属性的同伴进行照顾。 “这个药剂，注射进去的效果虽然好，但是战斗中很显然不可能这么干。”龙葵双手抱胸，喃喃自语到，“且不说无法判断究竟谁是‘被污染者’，通过药剂处理的过程也远不如直接砍头方便，甚至砍头造成的污染也更小些。” “所以后勤部又给我们送来了这个。”洛瑞琳的声音在她身旁响起，这位【咒言魔女】抬起下巴，示意她看中央被搬来的仅有成年人两个拳头大小的圆形物体，“可以用来喷洒液体的造物，原本是作用在农业上的，没想到先用在这种事情上了。” 那些科研部和医疗部的成员联手研制出来的药剂，哪怕是喷喷洒也能达到足够的效果，对于这些服下药剂的存在是致命的杀手。 “原来是这样吗？”龙葵颇为不好意思的挠挠脸颊，“话说回来，你最近怎么有时间出来了？” 对于这位日常经常跟她讨论法律制定的同伴之一，龙葵还是相当尊敬的，自然也对最近她除了行军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房间内表示了担忧。 “总得出来走走，不能一直闷在房间内。”不知为何，洛瑞琳的脸色总是有些苍白，“最近我精神状态确实不太好，用能力的时间实在太多了。” 洛瑞琳她的能力说是利用“语言”对敌人进行操控，本质上还是对敌人进行精神暗示。 这是种相当消耗精神力的战斗能力，她平常几乎不会过多使用、大多数时间都是在使用她的大地元素天赋，只是如今陷入了漫长的战争状态，她才会选择频繁使用她的能力。 比起她，更擅长“精神暗示”的，应该是她的母亲和姐姐才对...... “波拜特那边发来了求和的信件。”她选择岔开话题，余光扫过龙葵的脸色，“你倒是不怎么意外。” “没能力抵抗的国家一般不都是这样吗？”龙葵耸肩，“但我们选择在‘金叶季’进攻对方，又不仅仅是为了占领对方的土地。” 洛瑞琳垂眸，掩盖住眼底翻涌的情绪：“是啊。” 作为发起者之一，她也是有私心的。她眼前似乎又浮现出幼时曾经见过的一片血迹，压制住眩晕感：“等结束了，我有点想退休了。” “你最近实在太累了，确实应该好好休息。”停顿片刻，龙葵顺着她的话往下说，甚至还开了个小玩笑，“那我应该还能去征求你的意见吧？” 注视着龙葵血红色的双眸，洛瑞琳没能在她身上发现任何异常，就好像她并未察觉到自己身上的异常——但她却在自己身体小幅度晃动时迅速扶住了自己的手臂，然后一触即走，短暂的像是幻觉。 “当然。”洛瑞琳笑笑，移开了目光。 如果要是能够平安解决这一切，她还是想“回家看看”。不是在伊斯塔特和流放之地内的家，而是她在被判定为“魔女”之前，曾经居住过的家。 ——那片本应该被烧毁的草原。 经过这些年的恢复生长，原本被毁掉的草场应该已经完全长好了吧？原本迁徙的动物们是不是也已经回来了呢？ 还有就是......那边是不是已经有新的族群占据了？ “洛瑞琳？ 听到龙葵呼唤她的声音后，洛瑞琳略微恍惚了一下，很快便重新恢复了正常：“姐......不，我没什么事。” 她只是有点太累了。嗯，仅此而已。 之后两人就这样沉默着看完了所有的演示，再没有说一句话。 魔女们开发的药剂一向都在完全完成后才会拿出来使用，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这些药剂在接触到“被污染者”的皮肤的瞬间，便产生了类似腐蚀的效果。但正常人类在接触到药剂后却不会产生任何效果，触感上不过是一些温度很低的液体而已，摸上去冰冰凉凉的相当舒服。 看完了所有演示之后，龙葵挥手和洛瑞琳道别：“那我先走了，我想先回去研究一下之前布兰达发给我的资料。” “你会害怕吗？” 在龙葵马上就要离开前，她听见洛瑞琳在她背后询问。她脚步停顿，呼出一口气，又回忆起全身的战栗：“当然，我也会紧张和害怕。但比起害怕，我果然还是讨厌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我不喜欢别人威胁我和我同伴的性命。” 第59章 身后沉默良久，久到差点让龙葵以为对方不会再开口时终于听见了回答：“我也一样。” 第57章 “路线应该都已经记下来了吧？” “当然，倒是你，别因为太过紧张所以忘记了。” “才不会呢。” 龙葵穿过聚集在一起讨论的人群，找到了在边缘发呆的艾斯塔：“这次还是由我们打头阵，我想你应该做好准备——毕竟这次和以往都不一样。” 数百万的普通士兵不是问题，因为他们大多数都没有元素抗性以及施法能力，面对强势的战士或者法师基本上没有反抗的余地，基本只能用一些特殊方法或者依靠人数堆死敌人。 特殊方法没办法防御，只能尽可能做好准备；靠人数就更不用担心，魔女们有充足的经验应付“人海战术”。 站在山丘上与王城遥遥相望，龙葵眯起眼睛，像是拆解模型般自动将整个王都的路线拆开后一一对应。 很好，看来自己已经完全记住资料上的内容了。她满意点头，感觉到自己的手掌内略微潮湿。 果然在这种重要的时刻，自己也会有更加强烈的紧张感。龙葵感觉到艾斯塔的尾巴扫过她的身侧，绕上她的腰部却没有用力，上面细密的鳞片也处于炸开状态，伸手摸上去稍微有些扎手。 “我没问题，倒是你会承担更加艰巨的任务。”艾斯塔尝试收拢自己尾巴上炸开的鳞片以此掩盖自己的紧张，但却发现自己完全无法控制，最后只能选择放弃。 以战斗能力著称的魔女们大多数都有暗元素的适应性，因此无论是派谁进去都会被法术侦测到。 但既然是人为施展的法术，那么便总有极限。倒不如说，就算是神也无法避免触及到顶峰。 所以她们会为了掩护龙葵，提前将准备好的、塞满暗元素的炮弹投出，提前让整个环境全部充满了暗元素，混淆周围的探测。 这是其中一个计划。若是对方迟迟没有动作，情报中提起的武器若是没有动用，那么城内的布兰达与茵纳希娅依旧会作为她们的内应，将她们迎进城内——那些做好隐蔽的法阵早已布下，只等有人开启使用。 不会有人怀疑她，毕竟谁会怀疑一位“疯子王妃”呢？ 在这种时候，装疯卖傻竟然成为了她最好的伪装。龙葵只觉得悲哀，注视着在城外集结的队伍。 透过提前布下的迷幻魔法，她能够看见对面城墙上忙碌的士兵与骑士。初步估算，这些士兵至少有十万以上，但骑士与法师数量与他们预估的差不多，大约仅有不到万人。 ——对面人多，她们当然不可能选择正面对攻！ 在魔女们到达后的第二天晚上，炮火已经袭击了敌人的扎营地。早已经做好准备的小队也在夜色的掩护下悄然潜入到了敌人附近，时刻等待着出手机会。 对面的法师团的反应速度也相当快，不过是受到攻击后的大约十秒过后，营地上方便已经撑起了防御法术。 魔女们制作而成的远程炮火并没有停止攻击，而是持续提供着“火力压制”。 潜入小队携带着感应的屏蔽装置，趁机迅速绕到了没有火力覆盖的侧后方，就这样直接发动了攻击。 直到这时，那些炮火才像是“后知后觉”一般，选择了停止攻击。但取而代之的是，大量制作而成的玩偶被放出，朝着敌人直冲而来。 在她脚下，有新芽长出，很快长成了完整的花朵，绊住了敌人的脚步。 一片兵荒马乱，龙葵侧身避过敌人砍过来的剑，重斧砸在地面的瞬间尘土飞扬。斧头周围的地面蔓延着不详的紫色光晕，但是在几簇火焰冒出后便重新归于暗淡，只留下正在缓慢延申的微弱光线，逐步构成一个完整的圆环。 她面前的敌人无知无觉的踏入面前的圆弧，却没有触发任何事情。 接下来的三十秒左右，竟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这种程度的空白几乎让场地上大多数敌人放松了警惕，认为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法术。 “蠢货！赶紧离开这里！”不知道是那位吼了一嗓子，想要提醒无知无觉的“同伴”。 但已经完成的阵法自然不会给她们留下反应的机会，很快便有火焰接二连三的冒出，顺着腿部向上攀爬。 身上刚冒出火焰的时候，敌人确实吓了一跳。但后来，他们很快发现这种紫色火焰温度意外的低，反而在触碰中是完全冰冷的触感。 但这种火焰并没有给他们留下多少事件“感到放松”，剧烈的撕扯痛感便已经让敌人发出了惨烈的嚎叫。 被火焰灼烧之后，敌人并不会马上失去生命，而是不断被火焰吸取这体内的魔力作为燃料，开始飞速向外扩散。在吸取魔力的过程中，他们的防御也在不断被削减。 正如之前所说哪怕是天赋最为废物的人类，体内也有微量的魔力，在一片一片混乱的情况下，很容易便能够找到下一任“宿主”。 很快就有敌人发现了这点，发现火焰无法扑灭后，这些普通的士兵很快陷入了恐慌的情绪。哪怕一部分水元素天赋者用凝结出大量水元素，也无法迅速将这些顽强的火苗熄灭。 这些火苗像是进入饥饿状态许久的野兽遇见了新鲜的肉块，不遗余力灼烧、分解、撕扯着敌人的每一寸肌肤，很快便几乎覆盖了四分之三个场地。 这是龙葵开发出来的新使用方法，延迟性和用来构筑陷阱最合适不过。 巨龙咆哮着掠过火焰燃烧的上空，吐出几乎没有人能听懂的话语。天空中开始阴云密布，隐约有明亮的明黄色电弧闪过云层，发出阵阵极具压迫感的轰鸣。 作为龙族们龙血相当纯正的后代，与“另一个她”融合之后，艾斯塔莉娅几乎不需要特别练习，便已经学会了近乎失传的龙语魔法。 龙葵手中战斧刻有星辰的尖头之上也叠加出了成千上百层法术。如今她早已不是刚穿越过来时被判定为“天赋低下”的异乡人，过往的经验与意识已经融入进她的灵魂之中，不需要犹豫，便已经选择了最合适的法术。 在她做好准备的同时，天空中凝结许久的雷霆落下。而龙葵也做好了准备，一片亮红色的高温报单被她丢出向四周扩散。 还开放着花朵的土层拔地而起，将她整个笼罩住。一只手将她直接扯到后方，在她面前，更多土层将她们层层围住，最后有人直接将她扯进了影子中。 像是感应到了她的施法方式，原本是一条直线的雷霆骤然分裂成了数道，精准在那火焰爆弹外围停留片刻—— 在她眼前完全被黑暗笼罩时，白光一闪，随后像是吞噬了周围一切将所有颜色与声音抹消。 世界寂静了。 周围密密麻麻的一片敌人已经被清理一空，最后仅仅只剩下些许焦黑的痕迹。龙葵从碎石堆中爬出，看见那一片狼藉也有片刻的怔愣。 “你们两个，不愧是想要弑神的人类啊。”同样钻出影子的芙罗斯特吐槽，“轻而易举便制造出了我们做不到的动静。” 而她没说出口的便是，这次攻击，几乎已经跟“自然的伟力”没有什么差别了。 这次的攻击几乎一键清空了四分之三的敌人，剩下的便是更远处仍然在与玩偶们缠斗的骑士与士兵。但这部分士兵很显然不是全部——在城墙之上，仍然留有数量不少的骑士与法师可以投入战斗。 但她们只看见了数量很少的神官，也没在其中看见教皇的身影。这当然可以用“教皇无法直接参战”为由来直接解释，但这仍然让她们感觉到有些许不安。 夜空中突然出现了几点明亮的光辉，巨量的让几人迅速收回注意力，瞬间便齐齐做出了释放大型防御法术的决定。 “终于来了。”就算已经遭遇了本不应该出现在战场之上的攻击，几人也齐齐放松下来，也庆幸她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 封存好法术的晶石被碾碎被连续碾碎，数个属性不同的防御层在几人眼前展开，最后被岩层阻挡。而做完这一切之后，那粗大的“光束炮”已经近在眼前。 剧烈的撞击声令周围的一切都在震颤，破碎的阵法化作飞舞的萤火逸散又逐渐消融在辉光之中，像是要将全身心洗涤干净。更多的法阵被叠加，与那上空袭来的“光束炮”达成了一个诡异的平衡。 “侦察队！攻击源头分析完成了吗！？”洛瑞琳喘息着，在通讯频道内部呼唤其他同伴。 她身前的岩壁仍然在源源不断地生长，填补着受到攻击而出现缺口地防御。 再多撑一会儿。她感觉自己的精神力与魔力正在飞速流逝，不断有岩壁在光束炮中崩散又重组，化作乱作一团的大地元素参与到重构之中。 那东西就像是完全凭空出现，但只要是攻击，便总会拥有源头。侦察队伍虽然大多不擅长正面对攻，但对于魔力追踪与分析一向擅长，如今在攻击发动的瞬间便已经开始进行分析。 第60章 “分析完成！方向已经录入指南设施！” “明白了，找人这件事就交给我。”在强光的掩盖下，龙葵脚下出现了象征着属于传送法阵的光芒。 魔女们耗费一天绘制而成的法阵，如今已经跟王城内部相连。 艾斯塔也想一并跟着过去，但她龙化后的身影实在太过庞大，已经成为了战场上的标志物，仍然需要停留在正面战场上吸引注意力。 在身影消失之前，龙葵在通讯频道中安慰半空中的艾斯塔，反而更像是在安慰自己：“放心好了，我没问题的。如果在这里就丢掉了性命，不是就意味着我们根本就没有‘弑神’的能力吗？” 她的眼瞳中倒映着艾斯塔的影子，透过光晕，她却只能看见一片虚影。 ......不知道艾斯塔那边究竟看到的是什么景象呢？在眼前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前，龙葵想。 “投放干扰弹！” 接受道命令的后方士兵们将填满暗元素的元素弹塞入改进型号的炮中，将整个漆黑的炮弹投入高空，高速撞击在扩张的防御层上。 场地上过分浓厚的暗元素与光元素纠缠在一起，本就因为战斗而元素充盈的场地远远不断干扰着王都上方侦测法术的侦察极限。就像她们几乎中的那样，几乎没花费多少功夫，便已经突破了整个法阵的探测极限。 几千枚炮弹，就算是魔女们本身开发的装置也无法承受这过量的元素冲击。 半空中，不知从何处进行攻击的武器终于暂时陷入了静止状态。洛瑞琳脚下一个踉跄，被身边的芙罗斯特一把扶住：“你现在没问题吗？” “当然。”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滴落地面很快消失部件，“只是魔力消耗过大罢了，不用理会我，让其他的擅长防御的孩子一并过来，随时应付接下来有可能出现的攻击。” 第58章 很久以前，凯卢尔便明白，想要向上爬，便需要做好牺牲其他人的准备。因此他将姐姐献给了上任教皇，以此为砝码，真正进入了高层圈子之中。 毕竟姐姐可是最完美的实验体，有了她存在，波拜特王国的实验自然能够少走十年弯路。 她的身体就这样接受了一切实验，也容纳了注入进体内的污染。就像他小时候，姐姐一如既往容忍了他的胡闹一样。 毕竟对于姐姐来说，他是她唯一的亲人、今仅剩的依靠。 正是凭借着这种“奉献精神”，再加上自己完美无缺、正适合侍奉神明的能力，他一路向上爬，最终成为了教皇，触及了权力顶端。 有这样的成就，相信已经“死去”的姐姐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 不，她并没有“死亡”，只不过是陷入了沉睡。每当回想起这件事，他的第一反应便是“否认”——姐姐明明能够“随叫随到”，怎么能算作死亡呢？ 还有那位回归神国的圣女……她们都是为了王国的伟大事业而生，但那些魔女们，打出的名号却是他们蒙骗了圣女，将其献祭给了伪神！ 指望着那些愚昧的民众会相信这些吗！？很显然，这些大逆不道的魔女所说的一切都会被打成谎言，更不用说一个漏洞百出的理由。 明明很快，他就要成为神明的代言人了，那些该死的魔女，却偏偏在这种时候坏她的好事！ 凯卢尔的面容有一瞬间的扭曲，但将魔力输入进武器“护国之剑”的动作却丝毫不停。只要能将这些入侵者消灭，自己的生活便能够回到正确的道路上！ 原本安静的房间外突然传来刀剑碰撞的声音与护卫的惨叫，将这位专注操作武器的教皇吓得一激灵，慌忙扭头向外望去。 大门上封存的法术在巨大的力量下开始发出不稳定的闪光，最终轰然破碎，化作荧光闪闪的光电，映衬着华贵的房间就像是一幅唯美的画卷。 ——如果忽略掉破开大门冲进来的龙葵，这画面确实值得合影留念。 在进入这个“秘密武器房间”，龙葵的行动不能算是一帆风顺。刚刚进入王都时，率先映入龙她眼帘的是一个身材消瘦的女性与另一位男性，恍然间让她以为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敌人发现。 眼看着她已经掏出武器、本能性的想要进行反击了，对面的“男性”外表突然变化，露出一张眼熟的脸：“是我，布兰达。” 作为前期侦察与潜入者，布兰达的伪装能力一向令人羡慕。而没有暗元素天赋更是让她躲过了许多侦察，甚至连王都的侦察法术都无法看穿她的“本体”。 而龙葵就完全不行了，所以才需要提前投放巨量暗元素炮弹来掩盖她的行动。 “抱歉，但前往‘奥提特’法师塔现在的捷径还能用吗？”确定了对方不是敌人，龙葵直接进入正题。 之前她便已经注意到了地图上有一条小路能够直通法师塔，但上面却有“大量巡逻士兵”的标注。现如今，也不知道城外的激烈冲突是否能够让整条道路上的巡逻士兵变少一些。 话又说回来，一个教皇能启用的武器，怎么会放置在法师塔内部？ “不太行，我提前侦察了一下，那周边的士兵数量没有减少很多。”布兰达摇头，“很有可能是教皇命令士兵将法师塔那块儿整个封锁了。” “这就没办法了。”龙葵只觉得麻烦，“看来想要解决这方面的麻烦，只能杀出去了。” 前往法师塔的这一路上也遇见了不少敌人，其中自然也包含了一位负责保卫“留守后方”大人物的亲卫队队长。龙葵看到他时，已经解决了不少敌人，尸体暂时被她塞进了角落里躲避侦察。 她并不需要将尸体清理干净，只需要这些尸体能够撑到她解决教皇都没被发现就好。 等她解决掉这个大麻烦，在正面战场上的同伴们也可以放开手脚，更快攻下这座城镇后，这些尸体的问题自然也就不用担心。 万幸的是，对方并没有携带通讯装置——或者说还没有对此进行研究——因此并不知道前方究竟发生了什么。 龙葵整个人非常不雅观的蹲伏在被灌木与石柱包裹的角落里，目送着他渐行渐远，身边的暗元素逐渐凝实。 直到他被龙葵偷袭，都不知道具体发生过什么，只能吐出一句“卑鄙”便再没有了气息。 在战斗中，龙葵从来不吝啬于偷袭或者使用一些阴招，因为在她看来，只要招式有效就行。所以她不是很理解那些一定要选择堂堂正正进行对决的人，或许对方也只是想随便找一个“罪行”按在自己头上？ 将尸体丢进角落，最后这一段路她没有花费什么功夫。 随着实力逐渐增长，解决这些普通敌人不过是随手的事。 或许对于她来说，反倒是最后打破防御法术更加令人烦恼。遗留在法师塔之上的法术看上去已经有些年头，但仍然能够看到其中的精巧，内部的小法术一环扣一环，共同保护着整个法师塔不受侵害。 【这是送给你的礼物，以后这里送给你潜心研究也没什么。】 【放心好了，不会有危险的。毕竟这里还有强力的攻击法术，只有你我能够使用它，后续你想把权限给其他人也可以。】 踏过碎屑与晶尘，龙葵拂去脸颊上沾染的异物。 她可以看到凯卢尔脸上依旧残留着暴怒与微量的惊慌，嘴角翘起：“好久不见了，教皇大人。” “不知道你每天晚上做梦的时候，有没有梦到我呀？”为了恶心他，龙葵还带上了点尾音，“算了，你还是别梦到我了，不然还怪恶心的。” 她并没有留给对方足够回答的时间，自顾自终结了这个话题。 同时她脚下发力，裂纹以她本身为中心扩散，推动着她飞速靠近对方。她头顶上的法阵展开，共同组建弯月的形状，有火红的流光划过，火焰喷涌而出，几乎要将整个房间清理干净。 凯卢尔匆忙构筑出光元素的护盾，抵消了最凶、最猛的火焰，却没能拦住龙葵的身体，只能就这样眼睁睁看着对方穿过护盾。 是了，光元素本身就不专精于“抵抗”，真正精通防御的应该是—— 龙葵穿过光元素构成的柔软薄幕，带来的灼痛感像是在提醒她周围充盈着的光元素存在。但她对此并不十分在意，这种程度的灼伤，根本不及在污染区时时刻刻感受到的恶心感强烈。 “拦住她！快点给我拦住他！” 像是在喃喃自语，又像是在呼唤什么东西，龙葵看着凯卢尔大吼大叫，狼狈地在地上滚来滚去躲避攻击，只能用几发毫无威胁地光矢进行拦截。 墙壁上泛起阵阵涟漪，绘制出属于法阵的圆——是这座房间里的防御法术。 这法术质量过硬啊，距离绘制完成已经不知道多久，竟然还能使用。龙葵在心里想，不过她还有一些事情想要确认。 她释放出了自己的精神力，按在墙壁上，“安抚”的同时也呼唤起了其他天赋元素。为了避免自己受到伤害，她迅速也在身边构筑出用于减免伤害的法术，只是原本想象中应该落下的攻击却并没有落下。 第61章 本应顺应凯卢尔想法的攻击却骤然消散，任凭呼唤却无法再凝聚成形，像是在抗拒他的想法。 这就对了。龙葵再度加快了速度，不再进行些没有意义的防御，高举起手中战斧。 “不、不，求你......”恍然间，凯卢尔看见了两道身影重合，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眼，“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这位“自认伟大”的教皇甚至还没能说出下一句话，战斧已经将他的身体斩断成为两节。或许是砍断的位置不太对，哪怕已经受到了致命伤，这家伙却仍然活着，挣扎着朝前方爬行，留下一地蜿蜒的血迹。 他身体内部的器官顺着血液流出，拖拽在身后更加剧了失血。 伴随着利刃的破空之声，他听见背后传来声音：“那么，请你快点去死好了，伪神的信仰者。” 龙葵可没有折磨人的喜好，三步并作两步赶上对方爬行的身体，直接砍下了这位教皇的头颅。或许是已经流了太多血，就算触碰到了大动脉，这次也没有多少血液喷出，只是从断口出涌出一股股细小的血流，浸染了地面。 自己的战斗方式啥都好，就是太容易污染地板了。看着这一地鲜血，龙葵在心里吐槽。 “没劲。”直到确认这家伙真正死亡之后，她才对着他的尸体指指点点，“我还以为这家伙会很强呢，跟以前打的神官和没有什么区别啊。” 哦，还是有一点的，毕竟他身边可是有几位比较强的护卫。或许就像是游戏中召唤小怪进行围殴的boss，并不需要“被保护”的对象有多么强大的实力？ 这也说不通。毕竟现实终究不是游戏，没办法反复进行“复活”操作，每个人只有一条命而已。在这种情况下，大部分人不都是应该抱着“靠别人不如靠自己”的想法而选择精进自己的实力吗？ 不是很理解，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而如今这位教皇已经为他自己的选择付出了应有的代价。 现在她还有更加感兴趣的东西，没有心情深究对方的想法。 “只有大神官才能操纵的武器？”龙葵看向了那悬浮在半空中的半透明结晶，“在去取下那国王的头颅之前，就让我先看看你又是什么东西！” 她将手放在了水晶之上，瞳孔骤然放大。在她的幻觉中，金发的少女笑着向她打招呼：“缇娅姐！” 那名少女的影子穿过了她的身体，投入了后方面容模糊不清的人影。对方开口，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看见她捂嘴轻声笑了起来：“好呀，那我等你们回来。就在这里，咱们继续探讨法术。” 在那道人影后方，还有个沉默的影子。不知为何，龙葵却环视了艾斯塔的脸——或许那里本来就应该是艾斯塔的身影，“她们”一向没有分开过。 是吗？原来这里是我送给你们的礼物啊，如今却被用在这种地方。 如果是那孩子的东西，那么自己应当也可以用才对。在这种时候，龙葵不知为何突然发出了一声轻笑：“或许能用你做一些更加有意思的事情。比如说，将我们收到的伤害双倍奉还？” 第59章 “唔，好像那个武器很久都没有发动了，是龙葵姐成功了吗？”战场之上，有一位后勤组成员小声说。 之前那玩意每隔大约七八分钟就会发动一次，就算前面有人护着，仍旧让人感到心惊胆战。这位后勤组成员只恨自己并不擅长战斗，这样至少能够直接帮助到在前方战斗的同伴们。 如今这玩意已经有大概半个小时没有行动，很难不让人多想。 但她刚说完这句话，天地间便再度有了异动。只是那飞射而出的光炮打击对象却掉了一个头，直接打击在刚刚因为得到了喘息时间聚集在一起的敌人。 “什么情况！？”几乎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但看到这样的场景便迅速反应过来，“这是……成功了吧？” 要知道，这种程度的攻击之前给她们带来了巨大麻烦。如今，攻击对准了敌人，也为她们打开了一条道路。 而来自龙葵地消息更是证明了她们的想法：【已成功斩杀教皇，布兰达将会接替我的位置守好这里，保证不会再落入敌人手中——如果有必要，希望能有更多的同伴进入。】 【我要去把那个皇帝给一块儿宰掉。】 如今武器已经被剥夺，完成了吸引火力任务地艾斯塔也自认为无需在这里停留：“我先进去找她了。” 有黑影骤然提速，钻进她庞大身体遗留的阴影下：“嗯，我们会给你尽可能吸引一些敌人的关注。” 艾斯塔微微侧头，停顿了片刻便重新展翅冲上了高空。她能够听见下方敌人惊慌失措的叫喊，每次拍动翅膀掀起的狂风将箭矢与法术彻底打散，忽略掉底下的敌人飞进了城内。 如果她的目标是国王，那么自己便应该直接前往王宫内。在那里，她应该会遇见龙葵。 时间拉回到结束教皇生命之后，身处法师塔最高层的龙葵像是拿到了趁手的玩具，兴致勃勃地操纵着这能够发出巨大光束炮地武器。 她总算是明白为啥这玩意能够精准命中了，毕竟这东西外溢的精神力可以大概感受到敌人的方位，唯一的缺点是无法感知到具体个人的动向。 希望她的同伴没有正在和敌人缠斗的，不过她打击的对象是正在聚集的敌人，应该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在龙葵结束操作之后没过多久，布兰达便已经到达了这里，重新变回本来面貌：“你还真放心我留在这里。” “毕竟我已经把周边的大部分敌人给清理干净。”她的手从那颗悬浮的水晶上离开，“出去之后，我也会再清理一遍，免得有太多人来打扰你。” “多谢，那位国王应该还呆在王都中央地城堡内，似乎并没有在战争期间出来的打算。”谢过龙葵的好意之后，布兰达又提供了刚刚才获得的情报。 这样也好，至少方便了自己找人。离开法师塔之后，龙葵嗯步伐也轻快了不少，哼着小曲踏过了沾满血液的小道。 如果对方像老鼠一样乱窜，自己还真不好找。 期间她当然也遇到了其他士兵，却被她逐个解决，变成了躺在地上的尸体。她就这样独自一人来到了王都最大地建筑前，抬头仰望着面前这高大又华丽的城堡。 根据历史，王都的历史已经可以追溯到王国刚刚建立的时候。当年似乎只不过是一个小村落，逐渐发展到如今的模样——据说这里曾经还是初代圣女起的名称，希望能够永远保证自己家乡的安定，最后却迎来了这样的结局。 门口坚守着两位士兵看上去已经在瑟瑟发抖，却仍然没有让开的意思。 “不让开的话，就没办法了。”手起斧落，龙葵跨过他们的身体，走入了城堡内部。 前往王座之间的路线她仍然还有印象，不需要花费太多时间便找到了最佳捷径。 整个城堡内仍然留有大量的仆人，看见满身鲜血进来的龙葵，大部分根本就没有勇气前来阻拦。就算其中有几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轻人想要上前，也会很快被其他人拦住。 龙葵也没心情为难这些非战斗人员，脚下加速，只给那些仆人留下了一个背影。 还没有到王座之间门口，龙葵便听见了里面争吵的声音。没有耐心等待他们商量出一个所以然，龙葵一脚直接踹开了紧闭的大门。 门内的声音瞬间戛然而止，所有人的目光全部落在了她身上。也不知道是谁手中的东西掉落地面，终于将他们的理智重新扯回了现实。 整个大厅内一如刚刚被召唤过来时她看到的模样，那华而不实的宝石装饰在光线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只是在里面的人少了许多，比起印象中几乎能从王座排到大门口的人只剩下了大约三分之二。 消失的大部分都是武将啊，不过确实，她确实在前线看到过几个眼熟的家伙。 龙葵正感叹着，便看见两名骑士一左一右向她围攻而来，房间内偏远程的法师也开始蓄力进攻。 看到攻击的龙葵不躲不避，伏低身体避过挥砍的骑士，一口气靠近了远处正在释放攻击的法师。 火球、冰矢与树藤纷纷撞击在她构筑好的暗元素护盾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同步却也撞碎了整个护盾，使得她像是穿过一片碎屑冲到了他们面前。 而敌人也在没有时间构筑出另外的法术，龙葵手中战斧横斩，直接击破了他们脆弱的防御，几乎将考前的两人拦腰斩断。 她倒是还想要继续追击，但原本被她甩到身后的骑士已经赶上，举剑下劈，被她直接架住一位。而另一位，她依靠突然暴起的火焰包裹住她的大半身体，硬抗了一次非致命伤。火焰顺着剑向上攀爬，直接笼罩了另一位骑士的整个身体。 龙葵似乎隐约听见了悠长的龙吟，就连整个王座之间内的风速都开始加快。 没有给对方后退的机会，她身后凝结出暗元素的箭矢，遵从她的意志急射而出，直接捅进了面前那位的铠甲缝隙。 第62章 被她特意设置的稍微脆弱些的元素箭矢整个崩开，又组合成更加细小的倒刺，彻底捅进了敌人的身体。 噼啪作响的静电让龙葵的短发整个炸开，变成了乱蓬蓬的“刺猬头”，让她恍然置身于艾斯塔还在身边的幻觉。 这不是幻觉！直到窗外划过巨大的黑影，将房间内的阳光彻底遮蔽，龙葵才意识到自己感觉到熟悉的魔力并不是因为幻想的原因。 玻璃破碎的声音还未结束，艾斯塔射出的风刃便已经和敌人的身体相撞，更令对方残破的身体雪上加霜。 无需交流，她们就这样换了个位置。 重新变回半人形的艾斯塔依靠着身上鳞甲的防御力直接扣在了敌人的脑袋上，微微用力便听见了骨头折断的声音，头已经在力量的作用下转了一百八十度。 交换了位置的龙葵自然也没有停在原地。没有立绘那两个被艾斯塔阻拦的骑士，她直接给两个一人一斧，飞溅的鲜血再度给她沾满血迹的脸颊添上了一份猩红，目光落在了最后的法师敌人身上。 仅剩的那位法师整个人跌坐在地上，已经彻底没有了战斗欲望。 忽略掉周围的一切嘈杂，龙葵结束了对方的生命。同样解决了敌人的艾斯塔也已经站在了她背后，两人共同注视着王座之上的国王。 “如果我死了，你能否放过我的子民？”那老国王颤颤巍巍站起来，也不知道究竟是太过年老还是因为惶恐。 “装什么大义凛然啊国王陛下，我们不屠城、不杀降，自然也不杀平民。”尽管龙葵嘴角带着笑意，但眼中跳动的火焰几乎快要将他们灼伤，“真这么‘爱民如子’，怎么不见你亲自上战场，或者自杀谢罪？” 看得出来，这群人还想反驳些什么，但直接被她干脆地动作定在了原地。 闻到了血腥味混杂地某种骚味，她发出一声嘲讽地冷哼，再度摆出了进攻地姿势。 “算了，你们怎么样觉得都无所谓，反正大部分都是要丢掉性命的。”龙葵觉得自己在进入王城之后好像开始控制不住的多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本来还想给这老头递把刀算了，但后来想想还是我自己来吧？” ...... ... 失去了大威力武器的压制，魔女们没有花费多少时间便已经将部分不愿意投降的士兵解决掉，唯一比较麻烦的是进入城内准备打游击的残余敌人。 为了避免更多麻烦，她们几乎动用了全部人手寻人，终于赶在正午之前将明面上的抵抗全部处理干净，前往王宫去找她们提前进入的同伴们。 还没有进入王座之间内，刺鼻的血腥味便已经传入她们的鼻腔，令人作呕。前面的几人对视一眼，径直推开沉重的大门，一片鲜红便映入她们眼帘。 整个王座之间堆满了尸体，到处都是飞溅的鲜血。几乎每个人身上都仅有少量伤口，却大多都是一击毙命，丝毫不拖泥带水。 有光线透过鲜血的空隙倒映在地面上，更衬得地面上的大片血迹呈现出一片深浅不一的红。 龙葵斜靠在王座之上，象征着王权的王冠戴在头顶，比满地的血迹还要鲜红的双眼正定定注视着她们进来。在她身边，收起了鳞片的艾斯塔正专注看着身旁的同伴，只不过将注意力分给她们没多久便重新收回。 在看到同伴之后，龙葵终于露出了真心实意的笑容：“你们来了？我已经把王座之间所有的敌人全部消灭干净了。” “老实说，这次没什么挑战性。”她环顾四周，“基本上是一斧一个，如果不行那就再补一斧。” 所有人在看到这一刻，心中冒出了敌人给她取的称号：战争之魔女。 不，对于敌人来说，她当然是能够带来死亡的战争本身；但对于她的队友们，她的战力成为了她们引以为傲的利刃，是战斗的“圣女”。 第60章 “你果然在这里。”艾斯塔将大门推开一条小缝，像里面探头探脑，果不其然看见了正在修改光束炮的龙葵。 法师塔内部的尸体和血迹已经完全被清理干净，完全看不出这里曾经发生过战斗。莹白的地面微微发光，成为了房间内为数不多的光源之一。 龙葵很喜欢呆在这里，偶尔能够听到来自过去的回响。 ——其实艾斯塔也很喜欢这里。偶尔有空的时候，她会选择安静呆在角落仰视着绘制有法阵的屋顶发呆。 “嗯，调整一下这个武器。”龙葵手按在操纵装置上，精神力完全与它连接，“太久没有使用，感觉有点跟不上时代了。” 要知道在很久以前，这玩意可是被誉为“弑神之剑”，现在的伤害好像稍微有点跟不上版本。充能消耗大不说，发射速度还慢，甚至连人都有可能打不死。 “这个要求，可能稍微有点高？”艾斯塔歪头，“这种攻击对我们来说当然不能算作大招，但不做防御也容易出问题。” 毕竟她们两人全部不擅长治疗，受伤难以恢复、需要队友帮助。龙葵本人更是肉体凡胎，没有龙鳞带来的高抗性，无法做到单抗一次攻击。 “或许对于我的防御来说，再提高威力确实有点强人所难了。”龙葵笑笑，再度找出一个不太合适的法阵进行了优化替换，“现在差不多了，回头我把权限一并开放给其他同伴。” 原本魔女们的人手在领地的急剧扩张下已经有捉襟见肘的趋势，若非前期打下的领地中已经培养出一部分可以用的人，再配合上不会感到疲惫的玩偶们，才让魔女们没有出现过劳死的情况。 在进入王都后三天，魔女们基本已经将所有选择不配合的官员全部杀了个干净。 自然，她们也遵守了约定，将那位前王妃茵纳希娅的家人全部交给了对方处理，最后结果除了她女儿，其他人全部被解决掉了。 据说现在已经有“自灭满门的魔女”这种传闻出现，但茵纳希娅听见之后也只是说“很适合自己”，而并没有其他表示。她已经迅速融入进了魔女们的工作中，本身虽然因为装疯卖傻并未自带很多人脉，但她本身的能力也足以支撑她分担一部分工作。 魔女们没有着急重建被毁掉的建筑也是这个原因，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以免波及到更多人，也让她们的前期工作做了无用功。 两人一前一后结伴离开，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打破沉默。偶尔能够这样在安静的大街上行走，迅速让龙葵紧张的心情放缓了不少。 就是空气中飘散的马粪味着实让人难崩，恐怕得等着 正如之前她们攻陷的城镇一样，街道上的人流要少上很多。除了一些不得不出来讨生活的居民，她们只能透过窗户看见一些向外张望的百姓，在她们看过来之后又缩回脑袋。 只是很快有声音打破略有些沉寂的空气：“当心！” 听到呼喊声的瞬间，两人已经迅速进入了战斗状态。 一个四肢着地、扭曲爬行的人形生物朝她们冲来，四肢甚至已经划出残影，让龙葵莫名想起了穿越前曾经见过的短腿狗。只是这个全身大部分都处于腐烂状态的东西可没有修狗的可爱，完全就是个只剩下人形的怪物，似乎是哪里跑出来的实验体。 那出逃的实验体根本就没能再两人手中撑过一回合，直接变成了一具尸体。 说起来王都内部确实有个实验室，原来就在这附近吗？注意到周围的环境，龙葵只剩下了无语——因为位于贫民区附近的实验室离城内实在太近了。 就算方便拐带实验体、方便出行，也得稍微注意一下安全性才行。 “多谢。”追赶的魔女扶着膝盖喘息，“这玩意比我想象中能跑多了，明明发现的时候已经失去了双脚，只剩下一截大腿，却能爬的这样快啊。” 看着这肢体扭曲的怪物，三人一时都陷入了沉默，直到龙葵开口：“变成这种样子，或许死亡对她来说也是种解脱吧。” 这种因为污染的畸形产物，根本就不可能恢复到正常状态，就像是煮熟的肉无法更改成为生肉一样。就算重新将它捕捉回去进行研究，很大概率也只会变成无休止、无结果的实验。 “正好我在这附近，之前的工作也已经处理完成，应该可以过帮忙清理一下实验体。”龙葵挠头，“应该没有不方便的地方吧？”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龙葵转向艾斯塔，本想告诉对方让她自行决定，结果直接被她用尾巴勾住了腰，表明了自己的决定。 不过是一次清理行动而已，不过艾斯塔居然会对这东西感兴趣吗？她想，似乎觉得自己也应该利用一下自己穿越前学习的知识开发出相关的娱乐设施，让她的同伴们休息时间拥有更多的娱乐活动。 穿过七拐八弯的小路，龙葵在贫民区的尽头看见了向下的通路。 因为担心有实验体溢出，周围的居民已经被接走，在一些临时安置房中暂住，因此实验体外泄并未带来多少人员伤亡。 第63章 向下的通道深不见底，龙葵感觉自己往里走了得有三层楼高都没有到底。通道两旁点燃的灯火照亮了前方的通路，让整个通道显得不那么阴暗。 又向下了数米后，脚下的道路逐渐趋于平缓，随后有了两条分岔路口。 不需要她主动提问，同伴已经主动帮她介绍了情况：“左边实验区，右边货品区，那个刚才逃出去的实验品就是从左边跑出去的。但其实先走哪边都一样，因为中间还有运送‘货物’的通道。” “货物吗？”龙葵垂眸，只是却并未继续往下说。 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跟魔女们一块儿离开，自己是不是也会变成这样？ 进入实验区内部的第一个面积较大的房间，腐肉的臭味中混杂着些许血腥味。在房间的另一侧放着一个崭新的大功率火炉，有魔女正在源源不断将尸体投入其中。 有道人影站在实验台旁边一动不动，身上若有若无的污染气息让艾斯塔整个人都直接炸开。 “不用管，这位应该就是布兰达所说的‘保留记忆与情感’的实验体，她身上的血清帮了我们很大忙。”龙葵制止了她的进一步行动，准备暂时先绕过对方继续清理。 那位“被实验者”目光空洞，正注视着那些待投入火化炉的尸体。因为那些尸体的特殊性，它们无法被掩埋在土壤之中，只能投入火焰中完全火化，变成一捧认不出原本面貌的灰尘。 感受到艾斯塔尾尖微微颤抖，龙葵的左手轻柔覆盖在尾巴之上安抚：“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不会再出现这种恶行的实验，也不会有人枯萎在等待的过程中。 从通道离开时，她回头，仍然能看见那人茫然的站在原地，像是完全静止般没有任何动作。 医生说她或许不剩多少时间，污染很快就会蔓延到她的全身，之后将她彻底变成和那些怪物无异。 或许她重新回到这里只不过是为了送走曾经的同伴，又或者只是曾经的习惯使然，才让她再度被吸引回到了过去长待的地方。 但她已经不再能讲话，被破坏的声带让她仅仅只能发出不成音调的呜咽，仅剩的神智也无法再支撑她完整表述自己的意志。 随着越发深入实验室，周围的尸体也越发多起来，全部都是还未来得及清理的“实验废弃物”。还有一些还没有解决掉的活性物体，像是察觉到了自己的陌路，仍然在笼中挣扎。 把它们都给解决掉吧，这样下去它们折磨，龙葵她自己也看着恶心。 火焰映亮了昏暗的地下空间，也将周围还能够动的实验体全部烧了个干净。拖在她背后的尾巴像是一条粗大的尾巴，在最后被她全数收回，干净到甚至有种不曾存在的错觉。 “艾斯塔？”本想继续往前走的龙葵却察觉到艾斯塔并没有跟上来，扭头便看到她的尾巴完全悬空，整个僵硬在原地，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从尸体的状态来看，这位留在这里的时间应该已经很久了，全身上下早已变成了一具白骨，且一碰就碎。 她身边还散落了一地早已锈蚀的金属制品，大部分都不超过指甲盖大小，唯一大点的就是她放置在身后的一串金属铭牌。 那些斑驳的牌子被艾斯塔捡起，翻来覆去的仔细查看，却没有发现自己想要的东西：“没有名字吗？” 她攥紧了手中的金属铭牌，开口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让同伴把她处理掉。 是她认识的人？龙葵只分给了那具尸体瞬间的目光，确认自己没见过她身上的任何装饰。 “之前曾经照顾过我的人很喜欢携带这种装饰，甚至身上也已经都打上了舌钉耳钉，某次外出之后就失踪了。”艾斯塔手中的铭牌嵌进了手心，“听说原本她携带的铭牌是她之前同伴留下来的产物，不知道这个是不是。” 上面的字迹早已被腐蚀的模糊不清，如今已经无法判断。 龙葵沉默注视着她捡起那东西，安静等艾斯塔把东西全部搜集完成、小心存放起来，调节完成才一并离开。 穿过堆叠成小山状的尸体，她们一同来到了最终的实验台。哪怕距离上次的实验已经过去许久，台上仍然带有干涸的血液没有清理干净，部分缝隙处还卡着体积稍小的骨头和肉块，早已风干没有留下任何味道——或者已经和环境内的腐臭味融合到了一起。 “这个是，他们实验用的清单？”翻开整理成一叠的纸张，上面所有实验体的资料都被非常仔细地分门别类标注好，“实验体少说也得有几万人，按照上面显示的数据成功率还不低呢，应该至少有百分之十。” 之前她都没怎么注意，这份名单上大部分成功的案例都是女性啊。 那些实验体大部分都姿态扭曲、人形躯体的第二性征已经缩减到近乎没有，从外观根本看不出来具体的性别。 龙葵不过是随便翻翻，却在这份资料的靠后几页看到了几份做出了特殊标记的资料，血液都近乎凝固： 【......选用来自流放之地的魔女进行实验果然是最正确的决定，尤其是拥有暗元素天赋者。】 【只是她们实在都太不服管教，尤其是最近来的那个打耳钉的女人，双腿都被打断了还想着跑。】 【在这方面，还是欺骗那些被审判却没能进入流放之地的女人比较轻松，只要哄骗她们乖乖做实验就能出去，她们就会乖乖听话。】 【不过，现在她已经不会跑了。不得不说，那些黑市商人售卖的锁链真的很好用。】 第61章 龙葵沉默的走向王都正中心的教堂。 这是最大、也是与神明沟通最为频繁的地点。长达几年，短则数月，神官们如今仍然可以收到来自神明的旨意。 直到现在，帝国的百姓仍然可以说出几个非常有名的预言，全部应验不说，也给帝国带来了剧烈的动荡。 不过很快，神明降下旨意的生活就要变成过去。 身上的铠甲摩擦带来了清脆响声，也拉扯着龙葵的思维重新回归现实。 今天的天气不太好，天空上乌云密布，看上去马上就要下雨。空气中过分活跃的水元素也让她不太舒服，身边燃起了两三簇异常烦躁的火苗。 在那宏伟的教堂门外，她看见了等候于此的艾斯塔。 “昨晚休息的怎么样？”龙葵非常自然的抬手跟她打了声招呼，看上去跟以往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般般吧。”看着精神焕发的同伴，艾斯塔最终还是按耐不住困惑，“你完全不紧张吗？也不会因为害怕失败……” 她没有说出接下来的话。因为她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却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惶恐。 老实说，她和那些同伴的见面时间也没有多长。多年沉睡配上漫长寿命，让她每次醒来都会看见流放之地的同伴换上一批，根本没有时间与她们培养感情。 “因为我觉得没用，也不会去想失败了究竟会怎样。”龙葵注视着眼前的神殿，她们的身体在高大建筑前变得无比渺小，“就算我们失败了，我也相信我们的同伴，无论她们是否仍然是现在的同伴。” 就算她们失败了，也会有后到的同伴接替她们的位置——因为没有人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后心甘情愿的被杀掉。 就算她们曾经以为死亡可以抹去“罪行”，但在感受到痛感、濒临死亡或是受到大量伤害后大多会不可避免的生出后悔或是惶恐，身体也会竭尽全力抢救拥有者。 这是作为人的本能。 就算没有她们两个又怎样呢？不愿意信仰“父神”的魔女们最重还是会迎来属于那伪神的制裁。 既然这样，不如由她们两位来作为先锋。龙葵推门进去，先一步踏上了神殿范围下的地面。 周围的街道魔女们早已戒严，如今城内正不断徘徊着玩偶，反复播放着“居家的通知”。正因为如此，整个神殿再也不复之前的热闹，只有圣洁未减。 最中央果不其然竖立着那位“伪神”的雕像，“生命女神”的神像稍稍往后，其他几位“次级神”分别立在四周，像是在拱卫她们的创造者。 “走吧，去救我们的姐妹。”龙葵深吸一口气，右手按在了最正中央的神像上，开始释放出自己的魔力。 那神像被魔力触动，石刻的双眼骤然亮起，像是原本没有生命的无机物突然睁开了双眼。 有不知通向何处的大门打开，像是在迎接她们进入一个有去无回的深渊。 无需犹豫，龙葵和艾斯塔莉娅义无反顾的踏入了其中，被白光吞没。奇怪的空间波动之后，两人同时落在了一片白色的地面上，乳白色的雾气缠绕上两人的脚踝，却没有完成任何有效伤害。 脚下的道路比她想象的改造坚实，明明像是由柔软的雾气构成，却能够托举着她们不断上升。 没有龙葵所预想的攻击，也没有其他的任何活物存在，周围寂静的可怕，像是无人的死地。 第64章 “奇怪，我还以为进入之后会直接看见敌人。”她又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段路，却始终没有看到任何标志物，“艾斯塔，你有没有……” 背后的声音逐渐沉寂，最后竟然连细碎的脚步声都无法再听见。她回头，却没有看到任何人。 她就说，这位“伪神”绝对不可能这样好心，如今恐怕是将她们两个分开到了不同的空间。 有什么东西穿过“白雾”朝她扑过来，龙葵一斧将它整个砍断，劈成两端的人形物整个变成了黑烟消散。 “车轮战吗？”连续斩断了数个看不出原型的黑影，龙葵没有绕道退缩的意思，反而开始发散自己的精神力，“正好，让我好好会会你们！” 直到最后，她并没有看到与她一同进来的艾斯塔，反而看见了比那些黑影更加具象化的人形——或许说他是人形已经不够准确，这家伙已经是完完全全的人类，除了皮肤黝黑外，其他地方已经为完完全全变成了人类。 他看过来，对她露出了微笑。 “没想到最后是我先找到了这家伙啊。”虽然嘴上的语气异常兴奋，但她在看到周边仍然是一片纯白却不免升起些许疑惑。 按照这么打下去，肯定是敌人更加占优，只需要跟她们打消耗战就好。就算选择将她们完全困在这里，也能够直接将她们饿死。 还是说，那个“伪神”本身的能力不足以支撑他困住两人，所以需要提前将其中一个放出来？ 但无所谓，既然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周围也没有可供躲藏的地点，她就提前试试对方的虚实好了！ 龙葵深吸一口气，环绕在身边的火焰暴涨，几乎要升到了两三米高。 暗元素与火焰交织纠缠、迅速蔓延，在她身上又覆盖了另一层暗色的铠甲，推动着她冲向了敌人。 只是她好像只触碰到了一层柔软的薄膜，便整个人彻底穿过了对方。 怪异的触感令龙葵略微有些不适，但还没等她有充足的思绪去辨别思考当时的感受，便听见了身后传来的声音：“和上次见面时一模一样，您总是刚开始就对我发动攻击呢。” 她侧头看向被自己撞碎了大半个身体的敌人，对方带着令人恶心的笑意：“我们不能成为朋友吗？刚开始的时候我们明明相处的不错来着。” 你最好是在玩抽象。 话音刚落，包裹着火焰的暗元素便在他体内炸开，也彻底将他撕成了碎片。只是随后，黑色便填充了她的视野，意识深处传来一阵连续的恍惚。 就在刚才，她似乎短暂失去了意识，眼前也变成了一片漆黑。再度睁眼时，眼前的场景已经重新变换——她重新站在了王都之中，甚至一度让她以为自己被传送回去或者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觉。 但周围崩塌的建筑不似作假，龙葵稍作触摸也能够感受到属于建筑的粗糙质感，就好像她真的重新回到了战后的世界。 她的记忆似乎出现了断层，像是蒙上一层朦胧白纱，看不真切。 背后传来呼啸的风声，有人举起武器向她袭来。龙葵后退一步，横举斧头拦住了来自身后的攻击。 “等下，洛瑞琳！？”她震惊瞪大了双眼，“喂，你——” 本以为对方是处于被操控的状态，但看到对方暴怒的神态，她突然卡了壳。 总感觉不像是被控制的状态，也不像假货，她的出招习惯、使用武器的习惯和与打击力道与洛瑞琳并没有任何区别，一如她印象中的那样。龙葵连续跳跃着避开对方的攻击，却被蜂拥而至的岩壁包围。 不行，这样一味的回避最后死的只会是她自己。爆炸的火焰将所有的环绕着她的岩壁摧毁，爆炸的余波也振飞了冲过来的洛瑞琳。 而且已经有其他人正在赶过来，看上去似乎人人都想解决掉她，那些擅长远程攻击手段的人已经开始进行攻击。 不过转瞬间，她已经做出了决定，不带有半点犹豫的高举起手中战斧，下劈的动作带上了呼啸的破空声。 “怪物……你这个毁灭掉我们的怪物。”失去生命特挣前，龙葵听见这个“洛瑞琳”吐出了断断续续的话语，却也让她确定面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因为曾经的洛瑞琳不会因为“弑神”带来的后果，便对她做出攻击行为。她们很早之前就已经通过气，几乎已经将所有的“坏结局”预设过，自然也包括“身亡”结局。 虽然有不少魔女在得知真实情况后早早选择了退出在后方观望，剩下来的同伴尽管恐惧，却依旧选择了站在她们背后。 “如果我在这里死掉，估计就能去追随亲人的脚步了。”洛瑞琳曾经像是开玩笑似的对龙葵说过，“可惜死不得，我还是想看到最后的结局，无论成败。”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这具“尸体”似乎扭曲了一瞬间便重新恢复了正常，但她并没有时间确认，因为也有其他的“同伴”正向这边赶来。 耳边响起了来自其他人的指责与攻击，吵得龙葵头疼。她就说，这个“伪神”绝不可能就这样被消灭掉，原来在这里等着她呢，等着她与“同伴”的冲突、因为被迫解决掉“同伴”而破防。 “这种幻境，真够恶心的。”龙葵甩掉斧头上的血迹，跨过尸体迎向了其余幻影敌人，“那么，既然如此，我就杀给你看好了。” 然后，突破这片幻境，将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救出来干掉！ 第62章 “快点！那边已经有污染溢出来了！” 王城中央，魔女们早已升起了防护装置，将从地下涌出的污染暂时隔绝在内部。但过于大量的污染已经突破了三层防御，现在仍然在源源不断地向外移动，这样下去迟早会将整个城市变成一座被污染包裹死城。 那该死的教堂低下竟然有这么多污染储存，就算她们已经提前做好了大量准备，但计划仍然赶不上变化。 “污染区内好像还有没有撤离的百姓。”有在后方巡逻的魔女通过通讯装置带出来了消息，“根据对方提供的消息，最后看到人是在32号街道。” 她说的32号街道在大量污染涌出时处于外围，但随着污染的扩散，这片街道很快就已经被令人恶心的粘液包裹、转换成为污染的一员。 听到消息地洛瑞琳猛回头：“什么情况？不是已经提前清场、用扩音器广播了三四遍了吗？” “是个小孩子，根据情报，似乎是有人将她们带到那里的。”那位巡逻魔女已经将所有消息提前了解清楚，将信息整合完成，“她们的妈妈本来应该已经带着她前往避难点，但不过是出去一趟的短暂时间，这个孩子就已经消失了。” “得尽快找到人才行。”不过是稍微推测了一下距离，收到消息的魔女们便已经清楚的算出了过去要用的时间，“这样拖下去，这孩子有可能因为被感染变成怪物。” 小孩子本身没有发育完全，污染抗性也要更低一些，不能在污染区呆很长时间。 而且不仅仅是那个孩子，更重要的是要找出那个带孩子回去的“罪魁祸首”。 “已经有人过去了。”场地内部负责清楚与压制污染的魔女们收到消息后也开始移动，争取尽快找到这个孩子。 很快通讯装置便传来了好消息和坏消息，让等待消息的魔女们精神一振。 好消息：找到孩子了；坏消息：内部有东西被感染变成了污染物。 “而且好像又有人被诱拐到里面了。”通讯装置内部，消息一条条弹出。 看到这条消息，洛瑞琳心里一颤，莫名有些不安。她其实很清楚，魔女占领这座城镇的时间还很短，总会有这种败类还没有被清理掉。 已经有魔女迅速估算了一下现状：“现在找人的人手不够，有一部分人很可能来不及被找到。” “我去，你们记得实时接收信息。”洛瑞琳也清楚目前其他同伴的分布位置，当机立断选择自己进入到污染区内部，“那边的污染应该还不算特别严重，我做好防护过去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并没有暗元素天赋，因此抗性也不算出众。但现在留在外面的又有谁还有暗元素天赋带来的高抗性，所以谁进去都是一样的。 穿过已经挂上了黑色粘液的街道，洛瑞琳放缓呼吸，屏蔽掉大部分腥臭的味道。 她最先去的的地点是几位已经明确了所处位置的，玩偶们坚持不懈的探索为魔女们明确了受害者的位置和状况，并为她们持续不断的播报着情况。 只是就在刚才，玩偶的折损率突然上升，这也就意味着内部的怪物变多了不少。 王都内部应该没有这么多可供变异的动物才对，在污染范围内的动物恐怕就更少了。这么看除非是人为带入或者那些怪物合成出一个更强的存在，才能造成有大规模折损。 反复进出多次之后，她也并没有遇见消息中所说的污染物，也算是某种程度上验证了她的猜想——里面很可能仅有一两只强大的污染物。 第65章 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会没有人发出来消息？ 洛瑞琳皱眉，却始终没能等到下一步汇报，直到感觉到空气中的粘腻氛围突然开始重新流动，指向了其中一个方向。 那边离她很近。没有犹豫，她直接冲向了所有污染流动的方向。 只是还没有看到自己应该面对敌人，她便在角落里看到她两个瑟瑟发抖的孩子，看外貌应该是姐妹两个。 升起的岩石土层迅速保护住她们，洛瑞琳落在了两人面前仔细检查，自然也不忘出言安慰她们：“你们两个，有没有受伤？不过现在没事了，我会保护你们出去的。” ...... ... 将所有妨碍她的人解决掉之后，龙葵依旧没有找到重新回到“现实”的通道。 现如今她唯一没有去过的地方，是王都里的教堂，也就是她的“起始之地”。当初袭击来的太突然，以至于她没有想到先回头进入探查。 狗东西，还会跟我玩心理战术？ 眼看着她逐步靠近教堂，那长时间居于幕后的伪神也终于不再伪装。原本应该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尸体一个个重新站起来，有些还带着还未愈合的伤口，鲜血涌出、几乎染红了她们的大半个身体。 还在这里搞杀人诛心是吧。龙葵绕过她们，任由那些人晃动着身体跟在她背后。 火焰在她背后炸响，彻底将所有的一切变成了一片废墟。 在龙葵的手即将按在教堂大门、推门进入时，空气中弥漫的粘腻感让她暂时停下了手上动作。 原本应该是坚硬状态的建筑废墟就在她的注视下扭曲变形，暴露出腐烂内部。面前的教堂倒还是记忆中的模样，只是上面流动着黑色的波光，正剧烈震颤着似乎也将要彻底坍塌。 没心思深究它究竟是支撑不住还是想将她困死在这里，龙葵当场改变了自己的进入方式。 暗元素成为了她的铠甲，火焰成为了她的锋刃，就这样径直冲破了原本封锁的“大门”。 周围的景色逐渐转化为虚无，龙葵重新站在了之前一片纯白的通道中——只是这次，在她面前出现了正捂着眼睛抽搐的人形。 那正是她之前见过的“伪神”，但与之前独自一人不同，他整个人完全挂在一位成年的金发女性背后，身上正冒出浅色的光弧，像是有攻击完全落在了他身上。 比起一个“完整的”生命体，他反而更像是一个背后灵，或是某种早已死去的物种。无论如何，反正他不应该存在于人世，甚至需要吃掉另一个人的血肉来维持自己的存在。 而在他身前的女性，应该就是【生命女神】维塔莉忒丝本体。就算已经没有记忆，她仍然会觉得这样的画面眼熟，而且面前的人完全就是长大的董可音啊！ 大概这就是所谓的既视感，加上她曾经见过本人，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这位女神的身体完全被黑色的丝线缠绕，眼眸紧闭，似乎仍然处于昏迷状态。 无论是为了龙葵自己，亦或者是为了解放被束缚的姐妹——无论你是谁、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会救你的。 在攻击即将落在他身上时，敌人的身体突然转了个方向，将被束缚的【生命女神】维塔莉忒丝推到了前面。 她几乎是硬生生折返了方向，斧头整个砸在脚下的“地面”。 “怎么，看到熟人下不了手？”他喘着粗气，整个五官完全拧成了一团，“刚才，你不是杀的挺欢的吗？” 唉，她就知道会这样。连跳两步避开对方的攻击，龙葵面色不显，悄然偏转了攻击方向。 “都说了这种攻击对我来说是没有用的！”暴怒的“伪神”弹开了从背后刺向他的利刃，终于清理干净了他身上弹出的光弧。 这种攻击方法，还是魔女们指导她的。经过这次攻击，龙葵终于确定，这位“伪神”完全是由污染构成的异常污染物，之前却一直隐藏的很好，直到他接二连三的受到特殊的攻击手段。 “所以，她果然还清醒着吗？”龙葵喃喃自语，似乎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或许就是这样的态度，彻底激怒了对面的敌人。涌动的污染在她脚下炸开，很快将脚下原本纯白的地面彻底变成了一片漆黑。 她并没有尝试着唤醒表面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女神，在攻击中不断辗转腾挪，迅速从侧面接近了对方。 但正如龙葵所料，她并没有成功攻击到敌人。由污染构成的护盾全部拦下了来自龙葵的攻击，飞溅的黑点对四周进行着污染，竭尽全力改造着环境。 “哈哈，在你还在左右横跳的时候，你的同伴早就已经疯掉了，你完全不担心？”看着她连续没有击中，看上去这位伪神的精神也逐渐回归正常，“啊，差点忘了，你之前也没表现出在意。” 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估算着时间，龙葵这次直接从正面冲上前去，有风划过她的脸颊，拨弄着她耳边的发丝。 腹部被攻击划伤，渗出鲜红的血液很快让面料颜色变得更加深邃。但她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红眼睛蒙上了一层阴影。 下一秒，雷霆贯穿了“伪神”的胸膛。无数细小的雷霆由四面八方汇集到那一束最主要的攻击中，最终轰然炸开。留下足有两个人头大小的空洞。 艾斯塔从风中走出，沉默的站在了龙葵身边。 第63章 “姐姐当心！” 甚至没来得及举起武器，爆炸的余波便裹挟着破碎岩层落下，砸在洛瑞琳身上。 万幸这些东西都是法术的造物，她只需要略微挥手便可以将岩层清理干净。 但真正的问题不是这个。看向了那个通过化成一滩粘液迅速划走的东西，洛瑞琳脸色不太好看。 构筑那些岩壁的时候，她有意对它进行了加固，但那玩意只需要一击便彻底彻底摧毁了防御。这么看来，转移的途中也应该考虑着要加固防线，防止这东西紧跟着她们进行转移。 “走吧，我带你们先出去。”洛瑞琳招呼两个小孩子，将之前准备好的空余防护服穿戴在了姐妹两个身上。 她的防护服很可能不能支持她进行长时间缠斗，两个孩子也无法在污染区中停留太久。 既然那个本体不明的家伙暂时没有攻击的意愿，那么就先将这两个孩子送出去，会有同伴接替她进行污染检测。 只是污染物显然不准备放过到嘴的食物，身后微弱的脚步声显示那东西并未离去。至少那东西是利用四肢——如果它有那东西——在地面行走的物种，如果真的要起冲突，她打起来也会更加方便一些。 很快有东西跟了上来，洛瑞琳切断伸过来污染，脚步不停的向前走。 或许是她的不理会终于激怒了那东西，射出的污染带起了一连串的音爆。 洛瑞琳迅速将两个小孩子护在身后，猛然突出的岩壁将攻击拦下，却还是有另外的攻击从上方袭来，整个在她脚边炸开。大部分攻击被她拦下，却仍然有漏网之鱼穿过缝隙，而其中一部分攻击整个穿透了她的脚踝，束缚住她的动作。 姐姐拦在妹妹身前，尽管害怕，却还是挣扎着将石头丢向那怪物。洛瑞琳也挣脱了开腿部的束缚，踉跄两下重新站立起来，也看到了袭击她们的污染物。 那完全是一个属于污染物的“聚合物”，拥有四肢、翅膀、弯曲的双角与长得过分的尾巴，像是将各种怪物完全融合在了一起。 刚才她简单的将这东西认定为只能够在地面行走还是太过草率，才让这东西飞起来、透过防御的漏洞进行攻击让自己变成了如今狼狈的模样。 她有些压不住内心的火气，身下的大地蠢蠢欲动。受到洛瑞琳暴怒的情绪影响，周围的大地元素开始活跃起来。 还想继续丢出污染的怪物动作停顿片刻，恼怒的扭动身体。它的尾巴被无数藤条挂住，攀附着岩壁层层向上，逐渐纠缠成为更加坚韧的藤蔓，捆住了那受到污染的怪物躯体。 周围并没有什么植物，大地元素也被污染排挤的不算充足，让她构筑这些囚笼耗费出了不少精力，猛然呕出了一口鲜血。 但好在这家伙的智商还没有她想象的那样高，还没有让她太过费力的围困住对方。 “魔女姐姐，你腿上流血了。”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妹妹指向她的大腿，满脸担心。 匆忙扫过一眼，洛瑞琳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没事的，我现在不疼，很快就要到安全的地点了。” 这是事实，她的腿确实只痛了一瞬间，如今也已经变成了麻木。她手边已经没有多余的防护服，如今正应该先将这两个孩子先回到安全区。 “没有被污染的街道不出意外的话就在两个街道外，咱们最好快点行动起来。”她催促着两个孩子，“你们两个，现在还可以行动吗？” “我们都没有问题......”两个孩子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但洛瑞琳没有考虑太多，领着两个孩子向污染区外围走去，将那个仍然在愤怒挣扎的污染物抛在身后。 第66章 很快她们便可以看到一层暗色的半透明薄膜，外面有人影晃动。洛瑞琳心中惊喜，暗自加快了脚步，却整个人被魔女们设立的防护罩拦住，突如其来的阻力让她愣在了原地。 她们隔着一层薄膜相望，洛瑞琳分明在同伴的眼中看到了震惊。 沉默着望向自己没有知觉的腿部，洛瑞琳并没有感觉到有多少意外。重新抬头对着屏幕外的同伴展露出一个平静的笑只是她仍然感觉到胸口沉闷的压抑感：“污染不可逆，所以......我先走一步。” “去那边吧，会有人接应你们的。”她拍打两下面露担忧的姐妹两个，“以后，别再跟着陌生人进入到污染区了。” 目送着姐妹两个一前一后进入到安全区，洛瑞琳一步步向后退去，直到数米开外，才转身走向了那一片黑色的浓雾中。 在几个街道外的转角，她看到了那组合而成的扭曲怪物。 原本挂在它身上的岩层已经几乎快要被挣脱，仅有一些细弱的藤蔓与结晶挂在它身上，并且还在不断被腐蚀。 污染带来的漆黑纹路已经攀上了她的右侧脸颊，也逐渐开始侵蚀她的意识。如今她必须要快些，才能保证百分百解决那东西。 而解决这个污染怪物又能终结自己性命的法术，不是正好有一个吗？洛瑞琳想，身边本就活跃的大地元素开始疯狂朝她体内聚集，瞬间凝结出坚实的岩层将那个污染物彻底禁锢在原地。 有洁白的花朵从上面生长而出，在污染中显得有些摇摇欲坠。 害死她族人与亲人的罪魁祸首已经被解决掉，如今她所有的目标都已经完成，早就已经没有什么留恋。就是这片墓地实在有点丑陋，她还得花时间进行改造。 说起来，看到刚才的两姐妹，总让她想起了自己早逝的姐姐，直到最后也拦在她面前。本来她可以成为出色的领袖，却因为我们脚下的土地产出了矿石便将我们一族整个消灭。 白光吞噬了她的视线，洛瑞琳感觉到有人环抱住了她的身侧。 姐姐……很抱歉没能替你们亲自报仇，最终砍下国王头颅的人是另一位同伴。她瞪大了双眼，竭尽全力想要看清楚面前出现的模糊人影。 龙葵她们，最后成功了吗？她想，残破的身体就这样彻底被魔力撑爆。 很抱歉，将你们卷入到这种事件中，若是不带着你们造反，或许大家还都在“流放之地”生活着。 洛瑞琳自己虚虚握住面前的虚影，直到意识彻底沉入黑暗。 在意识的最后一刻，她最后仅剩一个想法：最后没有梦见那片鲜血淋漓的场景，真是太好了。 激烈的爆炸几乎将周边一切建筑摧毁，喷发的元素乱流在笼罩的防护上溅起一圈涟漪，最终归于平静。 不知道是谁开口：“原来大地属性也可以创造出出这样强势的爆发吗？哪怕是以性命作为赌注？” ...... ... 龙葵疾步推开，暗元素组成的利刃直接切断了原本操控他人的丝线，连带着将那位受困的【生命女神】带离了原地。 “混账......你们这些混账......”那名“伪神”捂住胸膛炸开的空洞，竭尽全力想要回到最初的模样，却只能徒劳的任由体内的污染流逝、消散。 “脱离了我！她也会消散！”他仍然在徒劳的反抗，妄图让两人停下动作，“就算这样，你们也仍然要斩断我们的联系吗！？”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话，任由对方叫骂，交错着身形向敌人靠近。她们全部通过行动表明了自己的决心——现在绝对不能停下！ 艾斯塔甩动着自己的尾巴，噼啪作响的雷电环绕在身边迟迟没有散去。化为龙形进行战斗固然能够用出威力更高的法术，但对于这种小体型的敌人，当然应该用人类形态的灵巧来应对。 从看到幻境之后，她就陷入了不可抑制的暴怒。 这个死畜牲，他怎么敢在自己面前玷污自己的同伴！？又怎么敢蛊惑自己、让她认为龙葵会毫无理由的杀掉其他人！？ 雷霆与风暴纠缠着倾泻而下，利刃切割了敌人的皮肉，而那粗大的电蛇再度从空洞中贯穿，最后蔓延到他的四肢。 龙葵也跟上了动作，斧刃上的火焰逐渐开始蔓延、聚集。微风拂过脸颊，她的意识屏蔽掉了周围一切的环境，举起战斧重重劈下。 接触的瞬间，惊天动地的爆炸便已经将周围的所有粘液清空，只留下中央残余的宛如婴孩版的躯体。冲击波将龙葵整个人推开，在身边环绕一圈的暗色火焰将她牢牢护住，最后整个堆叠成富有弹性的护垫让她在半空中迅速调整身体方向，轻巧落地。 根本无需呼唤，原本属于她们的能力已经响应了动作，融入进她们的体内。 或许是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败，这位“伪神”终于不再挣扎。似乎是纠缠了自己最后的力量，他再也无法维持人形，剩余的躯体剧烈膨胀，无数蕴含着高污染的爆弹弹射而出，顷刻间将几人吞没。 “一起、死吧！”看着被一片黑色吞没的两人，他露出了疯狂又得意的笑容，下一秒脸上的却整个僵住。 周围的时间仿佛也已经暂停，温和的光晕整个包裹了空间，将沾染了污染的空间整个净化。 “抱歉，醒过来的时间稍微晚了点。”光幕将两人全部保护起来，【生命女神】喘息着注视着面前那团蠕动的烂肉，最后再多补了一发光矢，“幸好赶上了，现在我还有能力净化掉所有的污染......在我的生命力完全流失之前。” 她的身体边缘透过光辉，边缘逐渐崩溃成细小的晶尘，细密的裂纹在脸颊上蔓延。 “别看我这样，我体内的魔力可是半点没少呀。”看到两人同时欲言又止的表情，她笑笑，“反正我这样也不意味着彻底死亡，清空全身能力重来一次罢了。” “之前我就有能力分出‘另一个我’来延缓自己清醒的时间，如今重来一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第64章 对于维塔娜来说，哪怕自身**消亡，也没什么可怕的。或许也就只是再重新经历一遍降生与成长罢了——在记忆丢失的情况下，她不是也好好长大了吗？ 光晕以她为中心扩散，只是这次并未让龙葵感觉到任何不适，反而让她感觉到全身温暖。 不含恶意的技能，会受到伤害的仅仅就只有那团污染物而已。正常的元素本身便会排斥这令人恶心的物体，就算没有攻击欲望，也只会便是厌恶、远离与伤害，最终将它们全部驱离。 像是意识完全抽离了躯体，维塔娜眼眸微合，有流动的光晕划过她全身。 她“看”到了满目疮痍的大地，污染像是黑色的斑点，彻底催生出无数怪物。借助自己残留的力量，她沟通了 【我是生命女神维塔莉忒丝，在此降下最后的神谕。】 【“预言与开拓之神”科瑞尼亚......不，应该称呼他为“伪神”，借用其能够进行操纵污染的能力大肆制造虚假预言、分化群体。】 【其余分支神明为他所构筑的骗术中的一环，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 【从今往后，一切打着“神降”幌子的人皆为骗术。】 爱信就信，不信就滚，继续靠着那个“不存在的预言”活着吧！ 待到整个空间重新变回纯白，维塔娜也重新睁开了双眸，看向了一旁等待中的两人。 龙葵整个将战斧插在地面上，注视着她的动作。 光元素在她身边逐渐失去活性、恢复成平常与其他元素和平相处的状态，却也无法再之间治疗山口。血液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将眼前渲染成一片鲜红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光元素的影响，艾斯塔的状态要更好一些。她身上更多伤口依旧在缓慢恢复中，翻卷的鳞片也逐渐脱落，暴露出粉嫩的皮肉。 “趁着还有时间，咱们能不能多叙叙旧？”两个人都不主动说话，让维塔娜酝酿许久的话语终于有了说出口的机会，“我说，你们能不能多夸夸我！我一个人扛了快几千年，甚至还有余力篡改一下那‘伪神’发下来的伪造预言！” “伪神”说是能够进行预言，但事实上他进行的预言无非就是将自己所蕴含的污染进行“定点投放”，然后再派人去解决，让他的预测显得很准确而已，也让它的每次预言都会带来剧烈的动荡。 事实上，就连她们这些所谓的“神明”，也没有能够预知未来的能力，更多是各种元素上的代称。 因为命运这种东西，本身就是可以更改的，本身就是不确定的东西，准确预测本身就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为了改变她自己被操纵的命运，维塔娜选择将自己未受控制的部分切割出去，以此来延长自己的清醒时间、防止队友在没有发育起来的时间受到攻击。 这次召唤，事实上并没有“错误召唤”，所谓的“圣女”也确实拯救了国家，但却并没有连带着拯救贵族与国王。 第67章 像是这种垃圾，一并处理掉就好。 龙葵听的直皱眉：“所以这才是为什么污染会出现在世界各处的原因啊......能支撑这么久，也是辛苦你了，我一秒都不愿意和这东西相处。” “嗯，我也一样。” 本来以为偷其他人的能力就足够离谱，但至少还可以放低道德底线硬洗对方是“凭能力获得”，但怎么还霍霍底下的普通百姓啊？ “希望我再睁开眼的时候，还能够看到你们，哪怕已经过去漫长的时光。”哪怕是一个笑容，都有晶尘自维塔娜身上脱落，“我们的灵魂都已经趋近于不灭，迟早会重新回来的，只是需要些时间重新构筑**而已。” 这个“伪神”说了这么多谎言，却唯独在这一点上是真实的。 “抱歉，我先走一步。谢谢你们愿意过来帮我。”维塔娜笑起来，身体终于彻底崩散，连带着她最后一句话也消散在空中。 你们两个，可别学我，因为一时的心善差点永远被那个该死的“伪神”操纵、融为一体。 “也感谢你，没有放弃挣扎。”龙葵吐出了这句话，也不知道这孩子究竟有没有听见。她眼前彻底被白光吞没，整个人向后导去。 王都内，无数被感染的生物在光辉中迅速被清除净化，被缓慢清除的污染在一片耀眼的光芒中逐渐崩解、消散，像是从来没有存在过。 “这次，是成功了吗？”魔女们发出一阵骚动，有人已经想要直接冲进去却被更加稳重的同伴拦住。 直到用仪器确认过已经完全没有过异常，年轻人们才彻底放飞自我冲进了封锁区内。 年长者们还是考虑的更多些，考虑到后续的工作就忍不住叹息。 伊琳来到了之前发生爆炸的地区，周围的断壁残垣已经昭示了不可能有活物存在，原本那个只存在于情报之中的怪物遗体也已经消散在光元素之中。 在建筑物的废墟中，一株翠绿的新芽透过土层。 “这些日子，辛苦你了。”伊琳注视着那，发出一声叹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有人尸骨无存的离开......不，最好别再有人离开了。” 有人沉默的走到了她身边，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 “我没什么事，布兰达，你不用特别过来安慰我。”伊琳捂脸，“见的东西多了，这种事情就见怪不怪了。” 变回原本容貌的千面魔女笑笑，顺着同伴的意思往下说：“嗯嗯，我懂，你只是感叹一下。” 另一边，迟迟没有看见龙葵和艾斯塔本人出来，等不及的多萝西娅直冲教堂，非常暴力的推开紧闭的大门。她脚下的影子逐渐拉伸延长，芙罗斯特从其中跃出，伸长脖子往里面张望。 “看到她们两个了！”进入教堂内部，她们几乎一眼看见了依偎在一起的两人。 有阳光透过窗户落在她们的脸上，为她们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在龙葵手中，正安静的躺着一枚浅金色的晶石，正焕发着微弱的光芒。 ...... ...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艾斯塔从昏迷中恢复了意识。原本困扰她的噩梦早已散去，如今仅剩下模糊的色块。 发出一声轻哼，她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相当陌生的房间映入眼帘。尝试着活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脚，似乎因为昏迷了太久时间，她四肢稍微有些无力，多等待了一会儿才勉强自己爬起来。 “你醒了？”熟悉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她略微转头，便看见了搬着板凳做在她旁边的龙葵。 “嗯？嗯......”艾斯塔的思维还是稍微有点混乱，迷茫的抬头与自己最为亲近的同伴对视，尾巴有节奏敲打着床铺发出几声闷响。 看上去应该已经没问题了。注意到她的状态还算不错，龙葵也放松了不少——尽管还有些迷糊，但似乎行动方面没有什么异常。 她们应该是成功了吧？看到她的目光追随着，仍然处于思维混乱状态下的龙女不自觉将身后的尾巴展平，接过龙葵递过来的温水。 感觉到她手心温暖的触感后，艾斯塔停顿的思维总算重新被她运转起来，连续灌了几口之后才感觉自己干涩的喉咙重新活过来。 “所有的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更早醒来的龙葵已经将外面的情况了解清楚，花费了几天时间才做好心理建设，“大部分人都没事，但洛瑞琳她......” 能够感觉到手中的尾巴骤然僵住，却又很快回归到放松的状态中。她便再度开口：“你现在身体应该已经没问题了吧？能不能起身活动？” “现在应该已经没什么问题了。”艾斯塔的身体一向强健，只要不是什么缺胳膊断腿的伤，她基本上休息过几天就可以重新恢复成活蹦乱跳的模样。昏迷的比较久，也只不过是因为精神方面消耗过大而已。 尽管下床时还有些腿软，但她已经迅速调整好姿态，行走时已经看不出任何异常。 “其实，我老早就想说了。”龙葵有些尴尬的咳嗽两声，“——我能不能摸摸你的尾巴？” 曾经又无数次，她都冒出过这样的想法，因为害怕两人不够熟悉亦或者是不够尊敬对方，选择将这个想法彻底压下。 但如今两个人已经完全熟悉起来，提出这个要求应该也不算过分......吧？ “嗯，我没问题。”艾斯塔的脸颊肉眼可见的带起一抹红色，呼吸似乎也错乱了瞬间，勉强克制住自己乱飘的思绪把尾巴塞进龙葵的手心，“因为你是我最亲近的同伴，所以只给你一个人摸。” 之前也在匆忙间接触过几次，但她自己主动提出来的长时间接触依旧让龙葵保留了超高的新鲜感。 摸上去冰冰凉凉的，触感很好。但龙葵知道那是因为艾斯塔选择收起了鳞片，将温和无害的模样展示在她面前。 “这样就好。”半分钟后，她放开了尾巴，“走吧，咱们出去。” 龙葵推开门，略微有些耀眼的阳光落在她们身上，带来灼热的暖意。 正如她第一次从王都离开时，今天也是个好天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