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之羽同人] 宫门二小姐》 第1章 [bg同人] 《(云之羽同人)云之羽:宫门二小姐》作者:冰块鱼丸粥粥【完结+番外】 全员团宠向,温馨欢脱日常。 cp已定宫远徵,写了cp雪公子的番外。 有一些私设,模糊时间线。 不拆衫羽欲来和夜色尚浅。 是真的日常,女主没有系统没有金手指没有超强武力。 无责任小剧场: 宫年羽:“子羽哥哥,有你真好。” 宫子羽:“我就知道我是你最喜欢的哥哥!” 宫年羽:“我的意思是,幸好有你,这样我就不是宫门唯一的小废物啦。” 宫子羽:“……”妹妹骂人好难听。 第1章 小小阿年01 “十年前,苍东霹雳堂被无锋追杀,向宫门寻求庇佑。宫门破例,让霹雳堂全家十六口人进入宫门。可谁想这竟是无锋的阴谋,他们全都是无锋的高手假扮的,在那次袭击中,宫门代价惨重。” “父亲一辈,除了宫鸿羽和宫流商捡回一命外,其余宫主和成年男子,大多数都战死了。” …… “哥哥,我害怕。”宫年羽紧紧缩在宫唤羽怀中,颤抖着身子,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宫唤羽环抱着妹妹,手轻柔地在妹妹背上上下抚动,安抚着妹妹的情绪。 “兰夫人,请帮我照看年羽。”少年红着眼眶松开妹妹,将妹妹的手递到了兰夫人的手里。 妹妹需要自已,密道外面的宫门族人更需要自已。 “哥哥!”宫年羽哭喊着,要跟着哥哥跑出去。 兰夫人抱住了宫年羽,“阿年乖,哥哥会没事的。” 宫年羽在兰夫人怀里哭了好久也没停下,但哭累了,也从大声哭喊转为小声抽噎。 旁边的宫子羽从兜里摸出来一块糖,递到宫年羽的嘴边,“阿年妹妹,别哭了,给你吃糖。” …… “阿年,以后你和唤羽哥哥,就是伯伯的孩子了。”宫鸿羽蹲下身抚摸着阿年的头发,眼里满是心疼。 阿年下意识抬头看向身旁的哥哥,宫唤羽对妹妹挤出一个笑容。 阿年没见过哥哥笑得这么难看过,笑不像笑,哭不像哭。 阿年最开始对死亡这件事没什么概念。 好长一段时间,睡醒后都哭闹着要找爹爹娘亲。 直到有次自已摔了一跤,膝盖都摔破了,哭着往爹娘的卧房跑,推开门进去了,没有娘亲,也没有爹爹。 阿年沉默了会儿,搬了小板凳去拿了柜子里的药粉,揭开盖子往自已膝盖上倒,一整瓶都倒光了,膝盖上一层厚厚的白色粉末。阿年站起来,多余的粉末往下掉,弄脏了鞋子和裙摆。 阿年再也没有哭着要找爹娘了。 阿年是早产儿,身子弱,平时的娱乐很匮乏。 不管是捏泥人、编花绳、画画、折纸,宫唤羽都会很耐心地陪妹妹玩。 但那是以前,自从被宫鸿羽收养后,宫唤羽整日练武,努力挤出来的时间也只够陪阿年吃饭的。 阿年又一次抱着自已的小球去找宫唤羽,想让哥哥陪自已玩踢来踢去的游戏。 自是失望了,哥哥只停下来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就继续练武了。 阿年抱着球往回走的路上碰见了宫子羽,擦身而过的时候宫子羽叫住了她。 “阿年妹妹,我可以跟你一起玩吗?” 宫子羽和阿年还挺玩得来的。 手拉着手一起去商宫找紫商姐姐要糕点吃。 一起去挖泥巴回来做泥人。 一起捉弄宫子羽那个板着脸不爱笑的叫金繁的绿玉侍。 一起去给练武的宫唤羽送热茶和点心。 小孩在一起玩,熟得快,闹矛盾也快。 第一次起冲突,是阿年跟宫子羽说,“我不喜欢我哥哥了。” 宫子羽不解:“你哥哥那么好,你为什么不喜欢他。” 阿年委屈巴巴:“他好久都没陪我玩了,总是练武总是练武。” 宫子羽一脸很是理解的样子,“我也不喜欢哥哥练武,爹看见哥哥练武就要训我,说我没有哥哥刻苦。” 阿年听到某个关键词更生气了,“对!还有你爹,哥哥为什么要叫伯伯“爹”。” 宫子羽:“你不喜欢我爹吗?” 阿年:“我喜欢伯伯,但是我和哥哥有自已的爹爹,怎么能叫伯伯‘爹’呢!” 宫子羽:“你爹不是死了吗。” 阿年就沉默地盯着宫子羽看了好一会儿,把宫子羽看得毛骨悚然,不自觉往后缩了缩。 这是阿年和宫子羽第一次打架。 女孩比男孩发育快,阿年又下了狠手,打得宫子羽吱哇乱叫。两个小孩在地上滚作一团,扯头发揪耳朵的,很是激烈。 大人赶到的时候,宫子羽一只眼睛被垂肿了,脸被抓花了,头发也被抓掉一大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反观阿年,只衣服有些乱,头发散了些。 阿年被宫唤羽抱着扯开的时候,还生气地盯着宫子羽,大有还要再把他打一顿的架势。 宫子羽委屈巴巴的要往宫鸿羽怀里扑,宫鸿羽吼道:“给我站好!” 宫子羽为他那句话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不止被阿年打了,事后还被宫鸿羽罚了,大半个月都苦巴巴地被他爹按着练武。 宫子羽哭喊着:“爹我好冷啊好累啊,我不想练了。” 阿年就坐在他面前的台阶上,裹着厚厚的大氅,怀里抱着暖炉,悠哉游哉地吃着兰夫人给她做的糕点。 宫子羽擦擦眼泪,气得跟阿年放狠话,“你还笑呢,你等着吧,我练武练成了,你看你还打得过我吗。” 宫鸿羽正好过来,就听见这句话,直接一巴掌打在宫子羽后脑勺上,把他打得趴在地上,“你还敢打你妹妹!” 宫子羽脸趴在雪地里,委屈得不行,“我没有要打妹妹!我只是说让妹妹打不过我,我不喜欢挨打呜呜呜呜。” “你还说不是要打妹妹!” 阿年倒是听懂宫子羽什么意思了,但她不准备帮宫子羽解释,她现在看见宫子羽倒霉就开心,笑得东倒西歪。 宫子羽受了罚,长了记性,也确实是认识到自已说了不该说的话,大半月过去,父亲对他的监督松散下来,宫子羽就又每天都去找阿年,用了各种他能想到的方式跟阿年道歉。 小孩子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阿年早不生气了,很快跟宫子羽和好,两个人又手拉着手在宫门里到处闯祸。 金繁的衣服里被阿年和宫子羽偷摸撒了毛桃毛毛,痒得金繁维持不住平时古板的站姿,扭来扭去的,心里还在想着自已难道是吃错什么东西过敏了吗,就听见身后传来的熟悉的笑声。金繁转过头去,看见他家公子和二小姐靠在一起指着他“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 金繁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拳头都捏紧了。真不怪他之前在宫子羽和阿年打架的时候站在一旁动也不动,哪个他都不想帮,都是糟心的玩意儿。 第2章 小小阿年02 阿年喜欢晚上洗头,阿年的娘给阿年洗头的时候会轻柔地给阿年按摩,按得阿年晕乎乎的。洗完后,阿年的爹就带着笑意得将阿年抱在自已腿上,手顺着阿年的头发抚过,用内力帮阿年烘干头发。一整套流程下来阿年就困了,正好直接睡下。 爹娘不在了,帮阿年洗头的就变成阿年的哥哥了。 宫唤羽再忙着练武,也不会忘记的两件事,一件是陪阿年吃饭,一件就是算着日子记得帮阿年洗头。 刚开始宫唤羽还毛手毛脚的,总是扯痛阿年的头发,后来就熟练了。 打湿、揉洗、冲干泡沫、内力烘干,然后把眼睛已经闭上的妹妹抱上床,再仔细替她掖好被子。 宫子羽闲暇时间跟着阿年到处撒欢,但大多数时候还是被自已爹压着练武。 阿年感觉宫门的小孩就她最闲,生出了一些危机感,想了想,跑去跟宫鸿羽说,“伯伯,我想学医。” 宫鸿羽看出阿年想一出是一出,但并不打击阿年的积极性,安排阿年去徵宫,跟着宫远徵一起学。 宫子羽听说后抱着阿年哭得伤心,说什么也不让阿年去。 “阿年妹妹,远徵弟弟可吓人了,你别去啊。你学点别的吧。” 宫子羽其实并不觉得阿年会被欺负,因为他觉得阿年打架很厉害。他只是怕阿年跟宫远徵学坏了,学会用毒什么的,以后他就遭殃了。 宫子羽显然是不能左右阿年的决定的,阿年第二天一大早就兴冲冲跑去徵宫了。 徵宫和羽宫挺远的,阿年很少去那边,要不是有侍女领着,小小的阿年差点迷路。 宫远徵是早就收到“妹妹要跟他一起学习”这个信息的,起床后难得没有直接往药田跑,而是去徵宫门口处站了会儿。 宫远徵本来站得好好的等着,远远看见那个穿着鹅黄色衣裙的身影从拐角出现后,他又跑走了。 第2章 跑了两步,他又回来了,徵宫很大,他怕妹妹找不到路。 阿年看见人了,就开心地招手,小跑过去,边跑边喊,“远徵弟弟!” 宫远徵面无表情,“你应该叫我远徵哥哥。” 阿年走近了,站在宫远徵面前,疑惑道,“为什么。” 宫远徵:“我比你大。” 阿年:“我比你早出生十多天呢。” 宫远徵:“你是早产。” 阿年搞不懂这个逻辑。 宫远徵自顾自转身往徵宫里走。 阿年追上去,去牵宫远徵的手,“那好吧,远徵哥哥。” 宫远徵看了看阿年牵着自已的手,没多说什么。 阿年以为去徵宫学医,应该是有师傅的,然后她和宫远徵坐在一起听师傅讲。 结果宫远徵牵着她七拐八拐到了药田,递给她一本书,松开阿年的手后就自顾自去看药了。 阿年抱着书很懵,“我没有师傅教吗?” “有啊。” 阿年环顾四周,迷茫道,“哪儿呢。” 宫远徵背对着阿年蹲着看药草,头都没回,“我。” 阿年接受能力还是挺强的,在台阶上坐下,书放在膝盖上翻开开始看。看了会儿,阿年坐不住了。 阿年:“你不教教我吗?” 宫远徵在那拔杂草,回头看向阿年,也很疑惑,“我不是给你书了吗?” 阿年:“只给我书就行了吗?” 宫远徵不耐烦,他觉得阿年是在找事,“你难道看不懂吗?” 阿年老实道:“对啊。” 宫远徵被噎住了。 宫远徵往阿年那边走,“好吧,你哪里不懂。” 阿年:“哪里都不懂。” 宫远徵给的是一本常见病症的医书,像是风寒、脑热等。他没有为难妹妹,这确实是他翻出来的最基础的一本医书了。从小在徵宫耳濡目染的他,没有考虑到会有人连药材都不认识。 宫远徵想了想,把书收回来,“我先带你去医馆认药材。” 阿年点点头,牵住宫远徵的手,“好哦。” 宫远徵想的是,带妹妹去医馆过一遍药材,然后就可以带妹妹回药田,并不耽误他本来的计划。 只是。 宫远徵皱着眉头,“你怎么还是记不住?” 阿年:“谁记得住啊。” 宫远徵:“我都跟你说了三遍了。” 阿年:“这么多这么多,三遍我怎么可能就记得住呢?” 宫远徵:“我比现在还小的时候,一遍就记住了。” 宫远徵没有嘲讽的意思,他只是在陈述事实。 并且他当时还是自已看书学的。不像现在,他每拿出一样药材,还仔细跟妹妹讲解特点和药性。 宫远徵是认真在教,还付出了很多耐心。 阿年也是认真在学,但觉得宫远徵在为难她。 宫远徵被笨蛋妹妹弄得气呼呼的。 阿年也被宫远徵弄得气呼呼的。 两个人气鼓鼓地对视好一会儿,宫远徵先服软了,他想着毕竟他是哥哥,阿年是妹妹。 宫远徵主动去牵阿年的手,“阿年妹妹,走吧,去药田,明天再来认。” 阿年把手抽出来,“不要。” 宫远徵脸一下就黑了,“你不学了?” 宫远徵:“不学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教你,你自已回羽宫。” 宫远徵说完转身就要走。 阿年把人拉住,“我要学的。” 阿年:“我只是不想去药田,我要继续认药材。” 宫远徵背对着阿年笑了笑,又想到什么,转过身来时已经是苦大仇深的表情,“可是我好像不会教,认药材,我除了告诉你,还能怎么教呢。” 宫远徵第一次在医毒上尝到挫败感。 宫远徵犹豫了下,“难道你要都吃一口才能记住吗?” 阿年思考了下,“三遍不会,你就再说三遍,还不会就再说三遍,我总能学会的,你要相信你自已。” 宫远徵:“行吧。” 阿年:“还有,你得慢慢来呀,今天先教我十种,不对,五种,五种好吗?” 宫远徵:“五种?我本来只想让你先认识,那就把药性也记住吧。” 阿年为难:“啊?那三种吧。” 宫远徵:“三种?” 阿年:“远徵哥哥,我还太小了,记不住那么多的,等我长大点就能记住更多了。” 宫远徵:“我跟你一样大。” 阿年:“你现在又跟我一样大了?” 宫远徵:“最少五种。” 阿年咬咬牙,“行!” 第3章 小小阿年03 阿年过上了每天都很充实的生活,早上起来去徵宫学医,中午回羽宫用午膳,睡个午觉又跑去徵宫学医,算着时间差不多宫子羽也练武结束了,就回羽宫和宫子羽一起玩,直到用晚膳。用完晚膳后玩会儿就睡了,第二天又醒来又重复。 偶尔哥哥能抽出时间,就跟哥哥待会儿,其他的就没什么不同了。 今天就是难得的哥哥有时间。 宫唤羽左手抱着妹妹,右手抱着弟弟,足尖轻点,带着弟弟妹妹到了房梁上。 宫唤羽把提前准备好的披风垫在弟弟妹妹的身下,阿年在中间,宫唤羽躺在了阿年的旁边。 三个人一起看星星,难得的悠闲时光,宫唤羽回答着弟弟妹妹“叽叽喳喳”提出了各种各样的问题,没有一点不耐烦。 阿年:“对了哥哥,以后我可以在徵宫用午膳吗?” 宫唤羽还没说话,宫子羽反应是最大的,“为什么!” 宫子羽:“是跑来跑去太累了吗?那我以为可以去接你呀,背你回来也行。” 宫唤羽看着妹妹,他等着阿年继续说。 阿年一手把扑腾的宫子羽按下来躺好,看着宫唤羽开口道:“远徵哥哥一个人吃饭呢。” 宫唤羽这就懂了。 宫子羽也不扑腾了,虽然他记恨宫远徵骂他“野种”,但他总归就是个心软善良的。 宫子羽:“那阿年妹妹把远徵弟弟带回羽宫吃饭也行啊。” 阿年伸手去扯宫子羽的头发:“就你聪明,我肯定说了呀,他不要。” 阿年:“可以吗哥哥?” 宫唤羽摸了摸妹妹的头发,“好。” 宫子羽不开心的撅着嘴,又给宫远徵记上一笔。抢他妹妹的坏家伙。 自从教过阿年一天后,宫远徵就给阿年打上了“笨”的标签。 笨一点就笨一点吧,他慢慢教,总能教会的。 他甚至给自已做了一些心理预期,比如今天学的,明天阿年可能就又忘了。出乎他意料的是,阿年全都没有忘记。 宫远徵第一次知道“欣慰”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阿年对自已的能力有很强的把控,有时候会说,“今天只能教三样了,我之前已经学了很多了,最近要复习的越来越多了,新的再多学点,我就复习不过来了。” 宫远徵:“复习?” 阿年点点头,“对啊,复习,我每天回羽宫都会复习以前学过的,不然我怎么记得这么清楚。” 宫远徵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他有练武的经验,练武是要经常重复练的,那就是一样的道理了。 阿年眨巴着眼睛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被看得很不自在,“我知道你会复习了,你盯着我干什么。” 阿年:“你怎么不夸我呢?” 宫远徵沉默。 阿年:“你可以夸我‘真厉害呀阿年妹妹’,或者‘很努力哦阿年妹妹’。” 宫远徵教阿年医术,不过他不怎么会教人,是阿年教他怎么教。 宫远徵也不怎么会和别人相处,哥哥教了他一些,阿年现在也教他一些。 宫远徵:“你很努力,很厉害,阿年妹妹。” 阿年捧着自已的脸,笑得很开心:“嘻嘻,我也觉得。” 宫远徵熬着药,阿年在他旁边的小桌子上画着药材的形状,这是阿年自已的学习办法,阿年说过过笔会记得更清楚。 炭火燃烧的声音、药汤咕嘟的声音、翻纸的声音,笔在纸上划过的声音。 两个人各自做着自已的事,没人说话。 “啊,对了。”阿年突然放下了笔。 宫远徵把药罐揭开看了看里面的药汤,沉默着。 时间差不多了,他知道是阿年要回羽宫吃饭了。 阿年回去的时间总是很准时,听她说是因为羽宫有人等着她,所以要准时回去。 宫远徵一个人吃饭,所以他无所谓什么时候吃的,也有不饿的话就不吃的时候。 阿年:“远徵哥哥你饿了吗?” 宫远徵:“不饿。” 阿年摸摸肚子,“我忘记跟你说了,我想跟你一起吃饭,不知道你平时都什么时间吃,你不饿的话那就再等会儿吧。” 宫远徵站起身来,牵住阿年的手,“真麻烦。那走吧,去吃饭。” 第3章 第4章 小小阿年04 跟着宫远徵一起吃完饭,阿年就发饭晕了,要睡午觉了。 阿年黏黏糊糊靠在宫远徵身上,“远徵哥哥,我要睡了。” 宫远徵还是第一次知道阿年有午睡的习惯,他是说以前阿年回羽宫用个午膳而已,怎么要用那么久。 宫远徵扶正阿年的身子,“不要睡,刚吃完饭,过一炷香再睡。” 阿年有些不开心,“我就要睡!” 宫远徵“呵”了一声,把阿年安置到一旁,去柜子前拿了个小瓶子回来,揭开瓶口放在阿年鼻尖。 阿年瞬间清醒了。 阿年:“什么东西啊。” “提神的。”宫远徵又随口提问道:“闻得出放了什么吗?” 阿年试探道:“我学过吗?” 宫远徵:“有你学过的。” 阿年:“闻不出来。” 宫远徵:“猜到了。” 宫远徵陪着阿年玩了会儿编花绳的游戏,绳子还是用宫远徵的抹额做的。 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到了,阿年就又吵着要睡觉了。 宫远徵就把阿年安置到自已的床上,阿年很快睡着,宫远徵坐在一旁安静玩着自已的虫子。 阿年睡了半个时辰,坐起身来后还有点茫然,缓了会儿才想起来这里是徵宫。 于是阿年喊了声:“远徵哥哥。” 没人回答她。 阿年穿鞋下床,边往外走边喊,“远徵哥哥。” 门外也没人。 阿年有些委屈了,刚起床这会儿她正是矫情的时候。 阿年在药田里找到了宫远徵,隔老远就开始喊“远徵哥哥!”边喊边跑,直接冲进了宫远徵怀里,差点把宫远徵撞倒。 阿年抱着宫远徵,可怜兮兮地小声抽泣了会儿。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哭了,你的心受伤了吗?” 阿年感觉宫远徵措辞怪怪的,但她一向接受良好,顺着宫远徵的话说:“是,我的心受伤了,我醒来的时候找不到你。” 宫远徵:“那我能做些什么安慰你吗?” 阿年把宫远徵垂着的一只手牵住,往自已的背上放,“你要抱住我,轻轻拍拍我的背。” 宫远徵听话地照做。 阿年差不多缓过来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宫远徵。 阿年:“对不起啊远徵哥哥,我刚醒就是这样的。” 宫远徵就看着她,“你不难过了吗?” 阿年:“不难过了。” 阿年又重复了遍,“对不起啊远徵哥哥。” 宫远徵:“哦。” 阿年:“你怎么不说没关系呢。” 宫远徵:“有关系。”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把药草踩坏了。” 阿年低下头,看着自已一路踩过来的路线,沿途的药草全被她踩塌了。 阿年:“对不起。” 这下是真的对不起了。 阿年看向宫远徵:“你怎么不说‘没关系’呢。” 宫远徵:“我为什么非要说‘没关系’。” 阿年很认真:“我惹你生气了,我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这样我们就和好了。” 宫远徵:“我没有生气,你不用说对不起。” 阿年笑嘻嘻又抱住宫远徵,“远徵哥哥,你真好。” 阿年是很会顺杆往上爬的,最开始是跟宫远徵不熟,所以特别乖,相处了一段时间变熟了,逐渐就有些本性暴露了。 躺在宫远徵的床上吃点心,渣子掉得到处都是。 抢宫远徵的肉吃。 把药田里好看的药材当花一把拔了给自已编花环。 宫远徵都沉默看着,随便她要怎么样。 直到有次阿年拿了他柜子里的小刀当铲子挖泥巴玩,他生气了。 宫远徵向阿年伸出手,“还给我。” 阿年把刀藏在背后,“不要。” 宫远徵没多话,手一扬洒出白色的药粉。 阿年一下就没力气了,瘫倒在地上,看着宫远徵把小刀从自已手里拿走。 阿年:“宫远徵你对我用毒!我要告诉我哥哥!” 宫远徵用自已的衣袖仔细擦了擦小刀上的泥土,没接阿年的话。 宫远徵撒的剂量很小,阿年身子弱,才在地上瘫了好一会儿。 身子使不上劲也不影响阿年嘴里叭叭叭。一会儿说要让哥哥教训他,一会儿又说等她有劲了就爬起来揍他,一会儿又说要带着宫子羽来咬他。 宫远徵一直安静蹲在阿年身边,从旁边地里抓了几只小虫子在手上玩。 阿年终于恢复点力气了,站起身来就跑。 宫远徵还以为阿年要打他,都做好准备了,往后退了退,结果阿年跑了,立马追上去抓住阿年。 阿年甩不开,“你干什么,放开我。” 宫远徵,“你去哪儿。” 阿年:“我要回羽宫。” 宫远徵:“不准。” 宫远徵:“今天你玩了很久,还没学完。” 阿年:“我不学了。” 宫远徵:“为什么?” 阿年:“你给我下毒,我生气了,我不学了,而且你连‘对不起’都不说。” 宫远徵半点犹豫没有,“对不起。” 阿年:“那好吧,没关系。” 阿年:“我也对不起,我不该没经过你同意拿你的东西的,以后不会了。”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可以拿我的东西,不用问我。除了这把小刀。” 阿年点点头:“好吧,你很喜欢这把小刀吗?” 宫远徵:“这是哥哥送我的,你拿它去挖泥巴,我很生气。” 阿年:“对不起。” 宫远徵:“嗯。” 阿年眼睛亮闪闪地盯着他,又重复一遍,“对不起。” 宫远徵:“……” 宫远徵:“没关系。” 阿年满意了,跟宫远徵手牵着手往药房走。 阿年:“你也有哥哥吗?我没见过你哥哥呢。” 宫远徵:“我哥哥是角宫的哥哥,最近出门了。” 阿年想了想,“尚角哥哥。” 宫远徵:“嗯。” 第5章 小小阿年05 兰夫人的侍女雾姬做了糖葫芦,这也是阿年第一次吃,酸酸甜甜的,太符合小孩子的口味了。 阿年一口气干掉两根,还想吃,雾姬连忙阻止了,“二小姐,吃多了肚子会不舒服的。” 知道雾姬是为她好,阿年小大人般叹口气,没有任性。 宫子羽在旁边得意地咬着自已的糖葫芦,他吃得慢,现在还有得吃。 阿年看不惯宫子羽这副表情,气得要把他的糖葫芦抢过来丢掉。 宫子羽早有预料往后一躲,转移话题道,“阿年妹妹,你该去徵宫学医了。” 徵宫! “雾姬,我可以带两串糖葫芦去给远徵哥哥吃吗?”阿年想了想又立马改口,“不对!三串!” 雾姬捂嘴偷偷笑了笑,一下子就看透阿年在盘算什么。 雾姬:“带两串吧,徵公子也还小,吃多了也会不舒服的。” “那好吧。” 雾姬用油纸包仔细包好两串糖葫芦递给阿年,又再次提醒道,“二小姐,你可别偷吃。” 阿年看了看雾姬认真的神色,“好吧。” 阿年装着糖葫芦走着这条她已经走过无数遍的从羽宫到徵宫的路。 沿途的暗哨就看见,他们的二小姐走两步路就把油纸包打开一个口看一看闻一闻。 阿年不知道的地方,有人就她会不会在路上偷吃摆了个赌局,这些人晚上吃饭、换班等间隙互通信息后整合,发现二小姐全程还真一口没吃,舔都没舔一下。 回到现在,阿年转过拐角,不出意料地发现宫远徵在徵宫门口等她,于是举着糖葫芦向那边跑去,扑进早就准备好的宫远徵的怀里。 阿年只抱了一小会儿就退开了,这是她表达喜爱的方式。 阿年拉着宫远徵一起坐下,然后把油纸包整个打开,给宫远徵展示这两串红彤彤的糖葫芦。 阿年:“给你吃,很好吃的。” 宫远徵拿出一串,默默开始吃。 阿年盯着宫远徵吃糖葫芦,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好吃吗?” 宫远徵嘴里含着食物,就只点点头,然后用眼神看看油纸包里的另一串糖葫芦,又看看阿年,摆出个疑问的表情。 阿年看懂了,“我不吃,都是给你的,你肯定没吃过吧。” 宫远徵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下,“我吃过。”,说完又补充道,“我还吃过压扁的没有籽的,草莓的也吃过。” 阿年:“那你怎么不给我吃呢?” 宫远徵:“阿年妹妹,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那好吧。”阿年,“谁给你做的,让她给我也做可以吗。” 宫远徵:“哥哥带回来的,除了糖葫芦,还有好多其他的宫门没有的糕点。” 第4章 “你背着我吃这么好呢!”阿年一下子激动地站起身来,“这哪是你哥哥啊,这分明就是我哥哥!” 宫远徵心里有些微妙的不开心。他喜欢妹妹,也喜欢哥哥,但他好像并不想让妹妹成为哥哥的妹妹,也不想让哥哥成为妹妹的哥哥。 宫远徵把阿年拉着坐下来,指指她手里的糖葫芦,“阿年妹妹,你吃吧,我吃一串就够了。” 阿年正要上嘴,又停下了,把糖葫芦塞到宫远徵空着的那只手里,“你吃吧,我已经吃过两串了,雾姬说吃多了肚子会难受的,我不喜欢难受。” 宫远徵直接把糖葫芦怼阿年嘴上,“沾上你的口水了,我才不吃,你不吃就丢掉。” 阿年顿时就笑了,“那我吃上面这一颗。” 宫远徵把属于自已的那串糖葫芦最后一口咬掉,站起身来,“你全吃完,你就坐在这里吃,我马上回来。” 宫远徵拿了个小药瓶回来,从里面倒出颗药丸塞阿年嘴里。 阿年直接就咽下去,问都没问。 阿年这么熟练也是因为,宫远徵经常给她吃药丸。风比较大,她衣服穿得少跑来徵宫,宫远徵给她塞一颗。贪嘴午膳用多了抱着肚子瘫在榻上,宫远徵往她嘴里塞一颗。在徵宫里跑得满头是汗,衣服都跑湿了,宫远徵给她嘴里塞一颗。 阿年把手里这串只吃了最顶上一颗的糖葫芦递给宫远徵,“远徵哥哥,剩下的没有我的口水,你吃吧。” 宫远徵推开阿年的手,“你吃,我给你吃药了,你不会难受的。” 阿年眼睛都瞪大了,“你给我吃的是药!” 宫远徵:“对啊。” 阿年:“我一直以为你给我吃的是糖呢,甜甜的,哪有药这么甜。” 宫远徵:“药房的药丸是苦的。” 阿年开始吃糖葫芦了,推拒这么久,她真的忍不住了,闻言随口接道,“这不是药房的吗?” 宫远徵:“这是我做的。” 宫远徵知道阿年是早产,也知道阿年身子弱经常生病,他去药房的时候经常能看见有人在煎阿年的药,还要煎双份的,听说是因为阿年喝药总会恶心得吐,喝一半吐一半的。药丸好一点,整个吞下去,但也有反胃呕出来的时候。 宫远徵看了看他手里的小药瓶,他做了好多甜的药丸,预防各种阿年经常得的病的。阿年真生病了,他也只能熬苦苦的药给阿年,毕竟哪有那么多味道好的药材。所以他就把功夫下在了预防上。 阿年还以为自已这么长时间很少生病,是因为自已从羽宫和徵宫来来回回每天走了很多路,锻炼了身体的原因。 宫远徵见阿年吃完了,摸出张手帕沾了茶水帮阿年把嘴擦干净,牵着阿年的手往药田走。 第6章 小小阿年06 宫子羽不见了。 整个羽宫都乱成一团,宫门上上下下都找遍了也找不见他。 阿年也帮着找,柜子里、床底下、柴堆里。平时两个人捉迷藏的地方都找遍了。 阿年也顾不上去徵宫的事了,让人去徵宫说一声,自已则忙忙碌碌到处找。她还去傅嬷嬷屋里找了一圈,毕竟宫子羽这个人和下人关系一向很好。傅嬷嬷真是欲哭无泪啊,对着阿年说,“二小姐啊,我怎么也不可能把羽公子藏起来的。” 最后把宫子羽带回来的是执刃。 “特别好玩,像探险一样,有一个好看的大哥哥和一个和我们差不多大的小孩。” “他们煮的粥特别好喝,有一种很特别的清香。” “还有雪,全是雪,阿年,你见过很厚很厚的雪吗,一抓就是一个雪团。” “你肯定没见过,你比我还小呢,都在宫门长大,我没见过你肯定就没见过。” 宫子羽趴在床上,他被打了屁股,只能趴着,不过这也不影响他的兴奋,叽叽喳喳地跟阿年说着自已的探险之旅。 阿年就坐在床边,聚精会神地听着,很是向往。 宫子羽又说了好多,说到他答应那个小孩会带他去看外面的世界时,还补了一句,“当然了,到时候我肯定也会带着你的,阿年妹妹。” 阿年打断:“等你长大还要等好久呢,到时候再说吧,就说现在,你已经见过我没有见过的风景了,我也想去看看,你告诉我,路要怎么走。” 宫子羽第一反应就是拒绝,“爹会打死我的。” 阿年举起拳头,“你不说,我现在就打死你。” 宫子羽:“好吧好吧,不过我也不是很记得请了,当时我脑袋晕乎乎的。” 阿年:“你就说你记得的就行了。” 和宫子羽的误打误撞不同,阿年是准备很齐全的。 穿了厚厚的自已最喜欢的一套鹅黄色带白色绒毛的衣裙,还带了去别人家做客的礼物——糕点和玩具。听宫子羽说有个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小孩,那他们喜欢的玩具,那个小孩也肯定喜欢。 跟羽宫这边说要去徵宫住两天。因为她要在徵宫午睡,只有第一天睡在了宫远徵的床上,第二天去就有自已的房间了,就在宫远徵的隔壁,她也不是第一次说要去那里住了。 跟宫远徵就直说了自已的计划,阿年说自已要去探险。宫远徵不知道阿年要去哪里,想了想递给她两个小瓶子。 “都是毒粉,揭开盖子往外撒就行。阿年妹妹,你记得先撒白色瓶子的,再撒黑色瓶子的。”说完后宫远徵喂了两颗药丸给阿年,“给你吃的是解药,我怕你撒自已身上。” 阿年把药丸咽下,“都是什么作用呢?” 宫远徵:“白色瓶子里的是让人软弱无力的。” 阿年接话,“就是你给我用过的那个吧,那黑色的呢?” 宫远徵很平静地回答:“能毒死人的。” 阿年吓一跳,“你怎么给我这种东西!” 宫远徵:“阿年妹妹,我还没研制出能让人很快毒发致死的药,所以要配合使用,先让人无力动不了,再下毒。待他身子恢复点力气能动了,差不多也死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啊!”阿年连忙把两个瓶子都塞回宫远徵手里,“我不要我不要。” 宫远徵思考半晌,“白色的拿上。” 阿年:“不用,你以后不要给我毒药了,我在宫门里又不会有人要害我。” 宫远徵认真看着阿年:“也不一定。” 阿年一下子就知道宫远徵在说什么了。 那件事之前,虽然羽宫和徵宫离得远,但阿年也见过几次宫远徵,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怎么,每次都见他蹲着在玩虫子,哪里有一点现在这般没事就往药田和药房跑的样子。 没了爹娘,但阿年还有哥哥,伯伯也对她很好。兰夫人不怎么说话,但对她很温柔。宫子羽虽然总和他吵架打架,不过大多数时候两个人还是玩得很开心的。 学医这件事阿年是一时兴起,其实早就没有兴趣了,坚持下来都是因为宫远徵这个人。她每次下午结束学习回羽宫,回头的时候,看见宫远徵一个人站在徵宫的大门口默默看着她离开,就觉得心里酸酸的。 无锋真的很坏,杀了自已的爹爹娘亲,也杀了远徵哥哥的爹爹娘亲。 “你在想什么?别发呆了,把白色瓶子装上。” “好。” 第7章 小小阿年07 阿年以为自已计划很完美,其实早就被沿途暗哨发现不对劲了。 信息被及时上报到了宫鸿羽那儿。宫鸿羽碾了碾腰间的香囊。香囊是他自已的,里面的东西是阿年配的,她跟着宫远徵学的很杂,除了毒,什么都学。阿年刚学会配香囊那天,在徵宫做了两个带回来,一个给了她哥哥,另一个就给了他。宫子羽当时还特别委屈为什么自已没有。 人非圣贤。 总有偏颇。 宫鸿羽对来报信的人摆摆手。 阿年心里记着宫子羽给自已指的路,一步一步慢悠悠地走,路上碰见野花,还要上手摘两朵。 很快走到了宫子羽跟自已说的遇见人的地方,阿年站定着,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点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了呀。 不过问题不大,既然宫子羽能在这里被捡回去,就说明这里离别人住的地方不远。 于是阿年直接开始喊:“有没有人呀!” 叫到第三声的时候,还真给她喊出来一个身影了。 这应该就是宫子羽说的那个跟他们差不多大,比他们还可怜没见过什么东西的小孩了。 阿年把自已手上的一把野花递到来人的面前,“送给你。” “谢谢,你是谁?” 阿年:“我是阿年。” “哦,你是宫子羽的妹妹,我知道你,他跟我说过。你也是前山的人,是怎么进来的?” 阿年:“走进来的。” “那你快走出去吧,前山的人是不能来后山的。” 阿年:“小哥哥,我还不想出去,我想去你家玩,可以吗?” 第5章 “我家没有什么好玩的。” 阿年拍拍自已的包裹,“我带了很多好吃的和玩具,有糕点哦。” “糕点?” 阿年:“就是好吃的,甜甜的,都是我最喜欢的糕点。” “我家也有一些好玩的,你喜欢雪吗,宫子羽就很喜欢雪。” “喜欢。” “太好了,我们这里最多的就是雪了。” “那走吧,你牵着我走好吗?你们这里都是雪,一点也不好走,我都摔了好几次了。” “好。” 小哥哥带阿年回了他住的地方,阿年见到那个宫子羽说的好看的大哥哥了, 小哥哥叫大哥哥“公子”。 大哥哥听完小哥哥说的话就要去送信,让人把阿年带回去。 小哥哥就说:“阿年妹妹在雪地里摔了,衣服都湿了,让妹妹在火堆旁把衣服烤干吧。” “对的对的,我好冷。”阿年也学着小哥哥的称呼,“公子,让我待一会儿吧。” 大哥哥就叹口气,走去一旁火堆,将火重新生起来,“坐过来吧。” 阿年和小哥哥相视一笑,连忙跑过去一起坐在火堆旁。 两个人吃着阿年带的糕点,一起玩阿年带的玩具。阿年发现宫子羽说的很准确,小哥哥确实很多东西都没见过。 小哥哥说可以叫他雪公子,但是公子是公子,他不是公子,说什么稀里糊涂的阿年脑袋都要听晕了。 阿年:“那我叫你小雪哥哥好不好。” “好,阿年妹妹,你带的东西真好吃。” 阿年咬着糕点,看了眼一口一个蜜饯的小雪,又看了眼一旁安静翻着书的大哥哥。 一块糕点被递到雪重子的嘴边,雪重子看过去,是很期待地看着他的阿年。 雪重子咬了一小口,阿年连忙问,“好吃吗?公子。” 雪重子:“你不用叫我公子,我叫雪重子。” 一会儿是公子,一会儿又不是公子,这里的人的称呼好复杂。阿年懒得纠结,“好,那好吃吗?雪重子哥哥。” “好吃。” 阿年就开心了,把手上被雪重子咬过的糕点都塞他嘴里,然后转身去桌前把这种糕点都装好,全部端到雪重子面前。小雪想拿一个还被阿年打了一下手。 “雪重子哥哥,这是我专门给你带的。子羽哥哥说这里有一个大哥哥和一个小孩。大人好像都不爱吃很甜的糕点,这是没那么甜的,我哥和执刃伯伯都很喜欢,我就想着你应该也喜欢。” “谢谢。”x “不客气,我以后还给你带。” 雪重子轻柔摸了摸阿年的头发,笑了笑,没说什么。 阿年和小雪玩了一整个下午,磨蹭到该用晚膳的时间,阿年冒出来一句:“我饿了。” 小雪不可置信,“阿年妹妹,我们吃了那么多糕点和蜜饯呢。” 阿年有些不好意思,“好吧,我没饿,是子羽哥哥说你们这里的粥很好喝特别不一样,我想尝尝。” 小雪看向雪重子。 雪重子将书放下,对小雪说,“你去摘两朵雪莲吧。” 阿年连忙站起身来,“小雪哥哥,我跟你一起去吧。” 小雪牵着阿年的手将她带到了摘雪莲的湖边,阿年蹲下来凑近仔细看,感叹道:“好漂亮啊,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很珍贵的药材。你们是专门种来煮粥的吗?” 小雪伸手去摘最近的雪莲,“当然不是了。” 阿年:“我就说嘛。” 小雪:“有时候也煮茶。” 雪莲珍贵这个概念只是阿年在书上看到的。她以前没见过雪莲,但她没见过的东西有很多。现在见到了,又是一池子,还听到是会被用来煮粥和煮茶。 到底是珍贵还是不珍贵,阿年都有些迷茫了。 阿年:“小雪哥哥,那我能要两朵雪莲吗?我有一个哥哥喜欢这些,我想带回去给他。” “你到底有几个哥哥啊。”小雪已经摘完两朵了,闻言直接去摘第三朵。 阿年:“不用问问雪重子哥哥吗?” “他会同意的吧。”小雪把一朵雪莲递给阿年又收回来,“不过你说的也对,是要问问公子,那你去问问,我在这里先帮你摘。” 阿年就风风火火往回跑,一路上都跑得很平稳,结果到门口了摔一跤。 阿年趴在雪地上,没爬起来,先把脑袋扬起来,对着雪重子露出个傻乎乎的笑容,“雪重子哥哥。” 本来就有些散的头发更乱了,脸也不知道是被摔的还是被冷的,红扑扑的。很可爱,但也有点好笑。 雪重子抬手用袖子遮住自已嘴角的笑意,两三步走过去将阿年扶起来,帮她拍拍裙摆上的雪,“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阿年站好让雪重子帮她整理,很快速清晰地表达了所有事情。 阿年:“可以吗?雪重子哥哥。” “可以。” 第8章 小小阿年08 摘回来四朵雪莲,两朵加进粥里,两朵雪重子拿了专门的盒子装好给阿年。 加了雪莲的粥,阿年很期待,小雪是没什么感觉的。 阿年搬个小板凳坐在雪重子旁边,眼巴巴的等着。雪重子看得好笑,把勺子递给阿年,让阿年自已搅一搅,参与进熬粥这件事来。 阿年学着雪重子的样子,拿着勺子在锅里慢慢搅动,越凑越近,头都要埋进去。 雪重子眼疾手快地伸手隔开阿年和锅的距离,温声提醒道:“别靠太近,小心烫着。” 阿年在那边兴致盎然地熬粥,小雪坐在桌前摆弄着阿年带来的这些玩具。 小雪玩着玩着,眼睛落在了桌上的一个白色的小瓶子上。 “嘭!” 好大的声音,阿年和雪重子都转头看去,是小雪摔在地上了。 小雪哀嚎着:“啊,怎么回事啊,我浑身都软了。” 雪重子动作快,已经将小雪扶起来靠在自已怀中了。阿年把勺子丢在锅里快步走过去,眼睛定在掉落在地上的白色小瓷瓶上。 阿年把瓶子捡起来,已经是个空瓶子了,“小雪哥哥,你干什么了?” 小雪:“我以为瓶子里是糖粉,都吃掉了,好怪的味道。” 阿年小大人般叹口气,“小雪哥哥,这不是糖粉,这是远徵哥哥给我的毒粉,让人身软无力的,不过你别怕,这不致命的,过会儿就好了。” “什么都敢往嘴里送。”雪重子说罢,手一松,让小雪倒在地上,自已去看锅里的粥了。 “哎哟,公子,我错了,我没想到小雪妹妹除了糖和玩具,还装了毒啊。”小雪倒在地上哀嚎,“阿年妹妹,这要多久才能好啊。” “对不起小雪哥哥,我不该乱放的。”阿年往前走两步到雪重子刚在的地方,蹲在小雪的身边握住他的手腕,像模像样的把脉,但是什么也没把出来,“我也不知道要多久呀,这个粉是用来撒的,我还没见过吃掉会是什么效果呢。” “别管他,让他长长记性,阿年,粥好了,过来吧。” 阿年冲着小雪露出个不好意思的笑容,就毫不留恋地去雪重子那里端自已的粥了。 有些烫,阿年小口小口吃着,宫子羽没骗他,是真的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 阿年吃饭一向很乖,一碗粥喝得干干净净。 雪重子:“还要吗?” 阿年站起身来摸了摸自已的肚子,下午确实糕点吃多了,这碗粥下去有些撑了,“不用啦,雪重子哥哥。” 雪重子点点头,帮阿年擦干净嘴角,“去玩儿吧。” 阿年拿着玩具去跟还躺在地上的小雪嘀嘀咕咕聊天了,雪重子收拾着碗筷和锅。 阿年没能如愿留在雪宫过夜,宫鸿羽带着人来接她时候,小雪还躺着呢。 阿年蹲在小雪旁边恋恋不舍地跟他道别,说下次来会给他带糖葫芦。 夜里黑,阿年本来就容易在雪里摔倒,雪重子就把阿年抱在怀里,一直送到雪宫门口交到宫鸿羽手上。 雪重子送完阿年,回到屋内,看着躺在地上的雪公子,还是心软了,把人抱到了床榻上去。 雪公子的兴奋劲还没消呢,“公子,阿年妹妹说下次来给我带糖葫芦,糖葫芦是什么,您吃过吗?阿年妹妹说酸酸甜甜的可好吃了。” 雪重子帮雪公子脱掉鞋,掖好被子,“前山的人刚走一个又来一个,我已经和执刃提过了,后山守卫会重新规划加强,阿年不会再来了。” 雪公子情绪瞬间就低落了。 雪重子摸了摸雪公子的头,“睡吧。” 第9章 小小阿年09 从后山回去之后的当晚,阿年就高烧了。 当时宫鸿羽抱着阿年从后山离开,阿年许是白天玩得太累了,时辰也确实晚了,没多久就在宫鸿羽怀里睡着了。 宫鸿羽一路抱着到羽宫,进了阿年的卧房,小心翼翼地将阿年放在床上。 小女孩头上的装饰不多,但戴着睡觉总归应该是不舒适的,宫鸿羽抬手去摘。 第6章 就是在这时候发现阿年染了热病的。 羽宫以最快的速度去医馆请了大夫,诊断、开药、熬药。 药很快被端到宫鸿羽的手里,阿年清醒的时候就很难喝下药,更别说现在昏迷着了。 宫鸿羽一勺一勺地往阿年嘴里喂,好不容易喂进去点,阿年又反胃呕出来一半。 宫鸿羽面上焦急,手上喂药的动作还是轻柔的,只吩咐下人继续熬药。 喂了好久,总算喂进去正常一碗的量,宫鸿羽将药碗放下,拿掉垫在阿年下巴上的帕子,又拿了干净的手帕替阿年擦拭干净沾了药汁的小脸。 药喂进去了,剩下了就是熬了。 宫鸿羽屏退了下人,自已一个人守在床榻边。 这真是宫鸿羽没有意料到的。同样是去后山雪宫一趟,宫子羽回来了跟个没事人一样,阿年却烧得这么严重。 宫鸿羽不知道的是,阿年在雪地里摔了很多次,身上的衣服干了湿湿了干,不病才怪了。 宫鸿羽彻夜未眠,时不时上手摸摸阿年的脑袋。窗外有一丝光透进来的时候,阿年身上的温度总算退了一些,虽然算不上好,但宫鸿羽总归能松一口气了。 和宫子羽当时不见闹得整个羽宫一团糟不同,阿年是撒了谎说自已要去徵宫住的,所以羽宫的其他人也都是这会儿起床了才知道阿年病了。 宫唤羽最早进来的,本身也是他每天起得最早。往阿年院子里赶这段路他都用上了轻功,到门口了才放轻动作,因为想到阿年这会儿应该是在休息。 到了阿年的床边,看清阿年睡得安稳,才想起来给一旁坐在地上靠在床边的执刃行礼。 宫鸿羽抬抬手叫停了宫唤羽的动作。 宫唤羽蹲在妹妹的床边。他这个妹妹,早产身子不好,爹娘和他都很宠着,鬼点子多最能闯祸的是她,但最乖巧最能熨帖人心的也是她。每次妹妹生病,他都心疼得不行。 宫唤羽看出宫鸿羽脸上是守了整夜的疲倦,就说他来守着,请执刃回房休息会儿。 宫鸿羽摇摇头。宫唤羽这个做哥哥的担心想守着,他又何尝不是。最开始是出于怜惜收养了这对兄妹,但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的心是肉长的,早将阿年当成自已的亲女儿了。 宫子羽还奇怪今天怎么没人叫他起床,是又心慌又快活地多睡了好久,睡饱了也不想起,就在床上躺着。直到躺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才坐起身。然后就听人说阿年妹妹病了,本来就清醒,现在更清醒了。 宫子羽穿好衣服往妹妹卧房赶的这一小段路上,脑子里闪过了好多好多想法。 最开始是想,妹妹都好久没生过病了,这下怎么又生病了,这可怎么办啊。 接着突然意识到,妹妹昨天是去后山了,还是他指的路,该不会是在雪宫着凉了吧。 完了,这下完了,这下爹真要打死他了。 宫子羽在阿年的房门口踌躇着,有点不敢进去了。最终还是对妹妹的担心压过了一切,一咬牙一跺脚推开了门。 第10章 小小阿年10 宫子羽白担心了,他爹没有训他。他以为是爹不知道,就把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清楚了。说完了,宫鸿羽也只是摸了摸他的头,没说什么。 宫子羽这会意识到了,好像是因为他爹的心思现在都在妹妹身上,懒得管他。 宫子羽有些难受了。在他自已都没意识到的内心深处,生出了些对妹妹的嫉妒之情。这情绪少,但确实存在。 爹爹对妹妹很好,对他一点也不好。 新的药正好这会儿端进来了,宫鸿羽接过,又是好一通折腾才喂完足量的药。 宫子羽摸出颗蜜饯塞进妹妹嘴里,他想着妹妹喝了药嘴里肯定苦苦的。他握着妹妹的手,小声说道:“快点好起来吧妹妹。” 阿年下午的时候醒了会儿,迷迷糊糊地嘴里念叨着‘“爹爹娘亲”,宫唤羽听得心里发酸,只能不停在妹妹耳边重复着“阿年乖,哥哥在。” 练武不可一日松懈,宫唤羽总有要离开的时候。 宫鸿羽是一直守着的。阿年烧了三日,他就足足守了三日。偶尔胳膊杵在床边假寐一会儿又很快惊醒。 阿年迷迷糊糊睁开眼,意识不太清醒,脑袋动了动环顾四周想找爹娘。 一个小勺子被递到阿年嘴边,里面是水,阿年小口抿着,几勺水下肚,嘴里和喉间都被润湿,阿年舒服了些。 阿年现在看清楚了,给自已喂水的是伯伯。一个看起来很累的伯伯。伯伯的头发不像往常束得那么一丝不苟,眼底也是青色的。 伯伯很像一个人,一个以前每次生病清醒后都会在床边看到的人。 阿年想起今年夏天添置新衣,她比宫子羽多了好几套,宫子羽吃醋问伯伯为什么,伯伯敲在宫子羽的脑门上,说:“小女孩是要穿得漂漂亮亮的,你能跟你妹妹比吗?”伯伯说完话蹲下身亲手替她戴上新打的小荷花配饰,阿年得意地对着宫子羽做鬼脸,把宫子羽气得拳头都捏紧了。 阿年想起平时他们坐在一起用晚膳。宫门富裕,但在吃食上从不铺张浪费。她和宫子羽都喜欢吃鸡腿,宫子羽要是把她的份吃了,宫子羽就得挨打。她要是把宫子羽的份吃了,宫子羽敢闹,宫子羽还是得挨打。 阿年想起有天风大,她和宫子羽一起去放风筝,宫子羽的风筝飞得远远的,阿年的风筝却倒霉地缠在了树上。宫子羽个帮倒忙的,用力往下扯,风筝是扯下来了,也扯坏了。那是阿年最喜欢的一个风筝,气得又和宫子羽打一架。第二天起床推开房门,伯伯笑着举着修复好的灯笼递给她,说:“阿年不难过,伯伯最会修风筝了,看看喜欢吗?” 回到现在,宫鸿羽放下碗,伸手探了探阿年头上的温度,温和地询问道:“阿年,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 阿年扑进宫鸿羽的怀里,小声唤了句,“爹爹。” “诶。”宫鸿羽声音带着些颤抖,手轻柔地环住阿年小小的身子,眼眶瞬间就红了。 第11章 小小阿年11 阿年病好了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抱着自已装着雪莲的盒子去徵宫。 宫鸿羽本来是不让的,想着让阿年多休养几天。阿年就握着宫鸿羽的手掌甩来甩去,软绵绵的撒娇道:“爹爹,爹爹,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嘛。” 宫鸿羽哪能抵抗得了,只能多嘱咐两句多穿点,慢慢走不要跑之类的。 宫子羽在现场看得目瞪口呆,脑子里飞快思考。阿年走后,他也去握着他爹的手甩来甩去,学着妹妹的语气道:“爹爹,爹爹,我今天不想习武嘛。” 宫鸿羽一个眼神横过去,宫子羽立马松手,整个人都老实了。 阿年抱着盒子一路蹦蹦跳跳到了徵宫。她有自已的一套逻辑,爹爹只说不要跑,又没说不要跳。 徵宫不会有人拦她,阿年径直走进去,把宫远徵平时喜欢呆的地方找了个遍也没找到。阿年出了徵宫去医馆走一圈,医馆里也没找到人。于是阿年又回到徵宫,想了想,往宫远徵的卧室走。她刚才没去这里面,因为觉得这个点了宫远徵不应该还睡着,但现在都找遍了,也只有卧室没去过了。 床上,被子里裹着一个小身体。 阿年惊讶:“远徵哥哥居然真的还没起。” 阿年把盒子放在桌子上,走到床边看了看宫远徵,想了想觉得还是让远徵哥哥再睡会儿吧。 阿年坐在床边,从1数到100,又从1数到100,还是等不下去了,伸手去推搡宫远徵,“远徵哥哥,你不要睡了,快起来,我给你带礼物了。” 阿年不停摇晃着宫远徵的身子,“远徵哥哥起来嘛,你是生气我好几天没来吗?我是因为生病了不是故意的。” “怎么就是不醒呢。”阿年有些不解。 阿年念叨着:“我生病了,发烧好几天呢,刚刚好我就来找你了。” “生病……生病!”阿年想到什么,学着大人摸自已头的样子,也伸手去摸宫远徵的头,“好烫!” 阿年吓得一下子站起身来,“远徵哥哥也生病了!” 这还是小女孩第一次遇见这种别人生病的情况,而且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一个大人也没有。 眼泪瞬间就流下来了,担心,但更多的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慌张。 大夫,对,该去请大夫。 阿年一路跑到医馆,一手抓一个大夫就往外跑,嘴里喊着让另一个正看医书的大夫也快跟上,远徵哥哥生病了什么的。 大夫们见阿年这么着急,还眼泪汪汪的,以为宫远徵是得了什么了不得的大病,或者中毒了,于是把阿年直接抱起来,三个一把老骨头的健步如飞往徵宫赶。 三个大夫,其中一个抱着阿年,从徵宫门口跑进去。徵宫庭院里洒扫的、浇花的下人们见这一幕,才意识到宫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互相通报着往宫远徵卧房赶。 大夫诊脉,阿年就在旁边眼巴巴看着。 第7章 “是热症。”诊脉的大夫出声,另外两个大夫立马松口气,然后抹了一把头上的汗,二小姐真是把他们三个吓得不轻。 有大夫在,也算是有大人了,大夫有条不紊地安排着。 大夫把宫远徵的手放在被子里,跟阿年说,“幸好二小姐发现得早,烧得不严重。” 阿年重复确认道:“不严重吗?” 大夫:“不严重,二小姐放心吧。” 阿年:“好。” 宫远徵生病的事处理好了,阿年看着现在才出现在房里的侍女们,心中怒火迟来地升起。 第12章 小小阿年12 阿年走到离得最近的那个侍女面前,语气很难得的带着些命令,“你,去把徵宫所有的下人都叫来。” “是,二小姐。” 阿年又目光扫过别的侍女,“还有你们,都给我出去,站院子里去。” 徵宫的下人们站满了一整个院子,阿年看着这么多人越看越气。 这么多,这么多下人,一个发现远徵哥哥生病的都没有。 阿年人小,仰着头说话也太没气势了点,但也没想起来还能让人跪下,只知道自已走两步站台阶上去。 阿年抬手从左指到右,小孩子声音还带着些软糯,“你们,蠢笨!无用!废物!”搜遍脑子也没想出来几个骂人的词。 阿年有气撒不出,走过去抬脚踢了两个下人一脚,这两个她记得,说远徵哥哥是怪物,被她听见过。 阿年用足了力气,那两个下人没有防备,还真被阿年给踢倒在地。 “远徵哥哥没好之前,你们就在这里站着,不许吃饭!” 对于惩罚这件事,阿年见得最多的也就是宫鸿羽罚宫子羽,这已经是她能想到的最重的责罚了。毕竟每次宫子羽被罚不能吃饭,都饿得嚎啕大哭。 宫远徵比阿年烧退得快,第二天就退了,阿年端着药碗坐在床边非要给宫远徵喂药。宫远徵真是一个头两个大,这么苦谁要人一勺一勺喂啊。宫远徵趁阿年没注意,一把夺过药碗,咕嘟咕嘟直接喝光,看得阿年目瞪口呆。从小到大喝药都是别人一勺一勺喂的,她还从没想过可以端起碗一口气喝掉。 阿年:“苦吗?想吐吗?” 宫远徵:“苦,不想吐。” 不想吐?不想吐阿年也把准备好的蜜饯塞进宫远徵嘴里。学着大人安慰她那样,阿年抬手拍了拍宫远徵的头,夸道:“真棒,远徵哥哥。” 宫尚角刚好就是这天回来的。 阿年坐在床边,跟宫远徵絮絮叨叨说着自已在后山雪宫的探险之旅,刚要说到雪莲,就听见外面突然嘈杂起来的声音。 阿年走出去,往外跑几步,看见了个眼熟的大哥哥。 是见过的,在哪里见过呢? 宫尚角先开口:“你是年羽妹妹吧。” 阿年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了,乖巧的喊一声:“尚角哥哥。” 宫尚角蹲下身来,摸了摸阿年的头,“远徵弟弟在哪儿你知道吗?” “我知道。”阿年半点不怕生地去牵宫尚角的手,正想带人去看远徵哥哥,脑袋里又冒出个想法。她自已还生着徵宫下人们的气呢,而且还是有气发不出的那种,憋闷得很,这下好了,可以撑腰的大人来了。 阿年脚步一转,将宫尚角往院子里带去,“尚角哥哥,你进来的时候见到院子里站着的下人了吗?” 宫尚角就跟着妹妹走,“见到了。” 宫尚角看见了,想着应该是犯了什么错,远徵罚的。想见弟弟的心更急切些,就没去问。 阿年将人拉到院子里,叽里咕噜把事全抖出来,她还有点说书的天赋,整件事讲得画面生动,情绪饱满。 站着的下人听着真是两眼一黑,犯了错,二小姐罚的不痛不痒的,徵公子又很快好了,眼见着这件事就能这么糊弄过去了,这下可完了。 宫尚角越听脸越黑,对金复使了个眼色,金复就把人全带走了。 阿年手舞足蹈的,可把自已讲累了,伸手要宫尚角抱,“哥哥,我们去远徵哥哥卧房看他。” 宫尚角看着阿年望着他张开双臂的动作,眼底浮现出些怀念与苦涩,弯下腰将妹妹抱起,“好。” 宫远徵躺床上有些无聊地拨弄着阿年带来的小玩具,心里想着妹妹怎么去了这么久,都有点想下床去找妹妹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他抬眼望去,心里一下子被开心堆满。 是哥哥抱着妹妹回来了。 屋外风吹过,树叶声飒飒作响。屋内,阿年把装着雪莲的盒子拿给宫远徵看,“你喜欢吗远徵哥哥。” 宫尚角坐在一旁,认出这两朵雪莲出自哪里,但没多想,执刃向来宠着这个妹妹,向雪宫要两朵雪莲也不是什么出格的事。 宫远徵看着:“喜欢。” 阿年开心了:“你喜欢就好,送给你。” 宫远徵接过:“阿年妹妹,你送我礼物,那你要我送你什么吗?” “不用的远徵哥哥,我送你礼物不是因为想要你回礼,是因为我喜欢你。”阿年想了想,“远徵哥哥只要跟我说‘谢谢’就好啦。” 宫远徵:“谢谢你,阿年妹妹。” 宫尚角看着弟弟妹妹的互动,笑意就没从嘴角下去。小孩子说话稚嫩,却总能脱口而出一些大人都想不明白的道理。 第13章 小阿年01 春去秋来。 转眼间,阿年已然从一个小女孩长成一个小姑娘,眉眼长开,褪了些稚气。 她溜溜达达往徵宫走,去找宫远徵拿来月事时的止疼药。阿年最开始月事是很不准的,宫远徵给她熬了几年的药,总算给阿年调养地规律些,不过还是疼。 宫远徵给阿年做的止疼药丸是甜的,阿年又怕疼,第一次给的一小瓶被阿年当糖豆一样一口一个很快吃光,宫远徵气得啊,那可是一整年的量,从那以后就每个月定量给了。 阿年走在路上,回想起她第一次来月事。那时只感觉肚子坠坠地疼,都不是睡醒的,是疼醒的。宫子羽来找阿年,看见阿年在床上疼得满头是汗,床上还有血迹,吓得抱起阿年就往医馆冲,边跑边哭喊着“妹妹你坚持住不要死啊”。 宫远徵那时正好在医馆,连忙走上前去给阿年把脉,把着把着,歪着头去看阿年裙摆上的血迹,立马把阿年从宫子羽怀里抢过来。怀里抱着阿年也不影响宫远徵灵活地踹宫子羽一脚,骂了声“蠢货”。 宫子羽对着现在写作“弟弟”读作“大夫”的宫远徵敢怒不敢言,抱着被踢的腿原地蹦两下,委屈地看着宫远徵把阿年抱进医馆里面的休息室,还把门给关上了。 阿年从回忆中抽出思绪,已经走到徵宫门口了。阿年两步并作一步地小跑着往里,很快找到宫远徵的身影。 阿年:“远徵弟弟,我来找你拿药啦。” 是的,阿年叫的是远徵弟弟。小时候宫远徵骗她叫哥哥,这下长大了她不好骗了。她改口了,宫远徵可不愿意改口。阿年管宫远徵叫弟弟,宫远徵管阿年叫妹妹,他俩各论各的。 徵宫的花开得很好,阿年喜欢花又不会种,宫尚角带回来的种子她全丢给宫远徵。宫远徵辛辛苦苦照料好,阿年心情好路过就辣手摧花摘一把,她自已没付出过心血,哪里懂得珍惜。有时候徵宫的下人看着都心疼,有些花是很难培育的,不过宫远徵倒是从来没说过什么。 这不,现在阿年又摘一把,红的白的,她名字都叫不出,只知道好看,握在手里打算待会儿回羽宫放进花瓶。 阿年走到宫远徵身边,从怀里摸出颗蜜饯递到宫远徵嘴边,宫远徵正分着药材,头都没抬一下,张嘴含进嘴里。然后就被酸得面容扭曲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年大笑出声,嘲笑宫远徵是皱皱巴巴的小老头。 “远徵弟弟好吃吗?这是我自已做的,明明就是按照雾姬夫人说的步骤做的嘛,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 宫远徵原本要吐的,听阿年说完又默默咽下去了,喝了一大口茶水冲淡嘴里的酸味,“酸果子做蜜饯要放很多糖的,阿年妹妹你放少了。” “你说的有道理,下次我就知道了。”阿年点点头。 宫远徵从酸味里回过神来,“做这么难吃还好意思给我吃?” 阿年就笑:“好吃的话,我有可能会送来给你,也有可能不会,但这么难吃,我是肯定要带来给你的。”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信不信,你止疼药也会变成这个味道。” 阿年笑不出来了,连忙抱着宫远徵的胳膊撒娇,“不要不要,我错了,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 她求饶地飞快,因为宫远徵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的,惹毛了他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阿年对此有清晰认知的同时也不妨碍她三天两头就逗弄宫远徵,也是因为宫远徵虽然很会报复别人,但他更容易被哄好。 第8章 这不,阿年抱着手撒两句娇,宫远徵一下就不气了。 宫年羽,一款惹祸机器,对于逗宫远徵又不真的把人惹生气这件事有高度的熟练度。虽然也有翻车的时候。 宫远徵指指一旁的柜子,“止疼药,老地方,自已去拿吧。” 阿年熟练地找到对应的柜子拉开拿药。 宫远徵:“你给宫子羽吃了没。” 阿年笑:“哈哈哈哈哈当然啦,我一把给他塞进嘴里四五颗。紫商姐姐挠他痒痒让他没力气挣扎,我就捂住他的嘴不让他吐。” 阿年现在想起还想笑。 画面描述地生动,宫远徵也笑出声来。 阿年笑了会儿停下来,然后做贼一样靠近宫远徵,两手举起围在嘴上。 宫远徵就熟练地把耳朵凑上去,听见阿年跟他说:“谁也别想逃,下一个就是尚角哥哥。” 宫远徵瞪大双眼,他每次都会被她妹妹的胆子震惊到。 这么小一个,肚子里怕全装的是胆。 第14章 小阿年02 阿年对付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办法。 对宫子羽,她从来只有不好吃或者掉地上的才会给他,这个人对她没有信任感,于是就直接往嘴里塞,还叫来紫商姐姐帮忙。 对宫远徵,他俩经常互相喂食,假装不经意地喂给他就行。 而对于宫尚角,则是…… “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蜜饯,我第一次做呢,你要吃吗?”阿年捧着油纸,上面放着三颗蜜饯,眼巴巴地看着宫尚角。 宫尚角当然舍不得拒绝妹妹的心意,说了句“妹妹有心了”,捏起一块蜜饯往嘴里送。 他表情倒是没什么变化,只咀嚼的动作顿了下,若无其事地咽下去了。 阿年问道:“好吃吗哥哥。” 宫尚角:“好吃。” 阿年抬了抬手上还剩两颗蜜饯的油纸,“好吃的话,哥哥全吃了吧。” 一旁的宫远徵已经快要憋不住了。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只快步走远到旁边一个柱子下。他背对着哥哥,装作很喜欢这根柱子的样子认真盯着看,实则垂下的手偷摸用力锤了柱子好几下。 宫尚角面对着妹妹期待的眼神,一不做二不休,又捏起一块蜜饯放嘴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宫远徵终究没憋住。 阿年坏事做得多,很有一身演技在身上,但被猪队友的一笑逗破防,也“哈哈哈哈哈”笑起来,还扶着宫尚角的手笑。 宫尚角这怎么可能还看不出是弟弟妹妹作弄他。 阿年边笑边解释:“对不起哥哥,第一次做没什么经验,下次我就知道多放糖了。” 宫尚角咽下嘴里的,眼疾手快把阿年手上拿着的油纸上剩下的那颗塞进阿年“哈哈哈”大笑着的嘴里,立马捂住了阿年的嘴。 宫尚角还是恶作剧新手没经验,阿年也不是宫子羽那个傻乎乎的。因着宫尚角就没用太大的力,被阿年两手并用地把他的手扒下来,嘴里的蜜饯酸得阿年直接吐宫尚角手里,然后冲到桌前去灌茶水了。 阿年喝光一整壶茶才缓过神来,去看宫尚角,他这会儿正拿着帕子擦拭自已的手。阿年对着宫尚角心虚地“嘻嘻”两声,拉着还站在柱子前的宫远徵就跑了。 宫尚角擦干净手,看着弟弟妹妹手拉手往外跑的背影,低头笑了笑。 晚膳,阿年是拉着宫远徵一起去角宫找宫尚角一起吃的。 宫远徵还有些抗拒,说下午才惹过哥哥呢。 阿年一脸嫌弃地看向宫远徵,“外面都传你阴狠毒辣,我真是一点看也不出来,明明胆子就跟兔子一样。怕什么啊,尚角哥哥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呢。” 阿年有次跟宫紫商一起讨论宫门这代的几个公子,宫紫商说她最怕的就是宫尚角了,但宫尚角反而是阿年最不怕的那个。 从宫唤羽说起,他再宠阿年,阿年要是犯了事,宫唤羽还是会说教的。 再说宫子羽,阿年和宫子羽从小打到大,小时候还能打个有来有回,现在宫子羽长得牛高马大的,一只手就能制住阿年。阿年要是真惹宫子羽生气了,宫子羽是真会动手的。这也是宫门里唯一一个实实在在会下手打阿年的。阿年无数次对天哭喊“老天啊都是早产,凭什么宫子羽发育地这么好!” 然后是宫远徵。阿年身子不好,宫远徵不会真的给阿年用毒。但什么下痒痒粉、把药熬得苦三倍之类的幼稚把戏,宫远徵是一样没少用。阿年也是被报复多了,就摸清了宫远徵的底线,以及熟练掌控了顺毛技术,这才在徵宫混得如鱼得水。不过总有翻车的时候,阿年对宫远徵还是有着一丝敬意的,不敢真把人惹毛了。 最后是宫尚角。只要阿年不犯什么原则性错误,他是任由阿年随便要做什么的。宫紫商说这人太严肃了,阿年反倒认为这明明就是最温柔的那一个嘛。 回到现在,阿年懒得管宫远徵了,直接往外走,“你不去算了,我自已去。” 宫远徵还能怎么办,只能跟上了。 第15章 小阿年03 角宫。 在角宫吃饭,阿年定是要挨着宫尚角坐的, 宫尚角又不是时时刻刻都在宫门,在的时候,阿年自然是要多黏着的。 今晚有甜汤,阿年是要先吃好吃的性子,坐下后先端起碗咕噜咕噜把甜汤喝光,喝完了又伸手要去端宫尚角面前的那碗。 宫远徵还没开始夹菜呢,看见阿年的动作,立马伸长筷子打了下阿年的手。 阿年把手收回来,很不满,“你干嘛!” 宫远徵:“那是哥哥的。” 阿年:“哥哥的就是我的!” 眼见两人要吵起来,宫尚角连忙开始打圆场。他一只手把自已的甜汤推到阿年面前,另一只手夹了一筷子菜放进宫远徵的碗里,安抚道:“好了,吃饭吧。” 宫远徵没有像宫尚角以为的就安静吃饭了,而是伸长手去把那碗甜汤又推回宫尚角面前,在阿年又要不开心的瞬间,把他自已的甜汤放在阿年面前,“阿年妹妹,你不要喝哥哥的,真想喝,我的给你好了。” 阿年才不客气呢,端起碗又是咕噜咕噜一碗甜汤下肚,然后在宫远徵的目光下端起宫尚角的那碗,也是咕噜咕噜。 这下好了,三碗甜汤下肚,阿年直接捂着肚子,侧瘫在宫尚角身上。 宫尚角有些好笑地扶住妹妹,“喝那么快干什么。” 阿年戏精般颤抖着手伸向宫远徵,嘴里喊着“消食丸”。 宫远徵把阿年的手打掉,“不给,总要让你长长记性,你坐好不要靠着哥哥,哥哥还要吃饭呢。” 宫远徵不给药,阿年也不要起身。 宫尚角只能一手揽着妹妹让人别倒地上去,然后用剩下的那只手吃饭。 安安静静吃了会儿饭,宫远徵看着跟个大爷一样躺在哥哥怀里的阿年,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夹了颗丸子凑到阿年面前晃悠,“这是什么呀,原来是有的人最喜欢的酸甜口的素丸子。” 丸子在阿年眼前晃到第三圈的时候,阿年猛地仰起头咬掉了,嚼嚼嚼吃掉,点评一句“就是这个味道”,还指使宫远徵“远徵弟弟,再来一颗”。 宫远徵才不理会她。 宫尚角轻微叹口气,这两人在一块很难有安宁的时候。这样说也不对,弟弟平时还是挺安静,应该说是有他这个妹妹在的地方,就很容易鸡飞狗跳的。 宫尚角夹了颗丸子喂到怀里的妹妹嘴里,“还要吗?” 阿年嚼嚼嚼,“再来两颗!” 宫尚角就又喂两颗进去。 阿年满足地用脑袋在宫尚角怀里蹭蹭,“尚角哥哥最好啦。” 宫尚角抿着嘴,轻微笑了笑。确实鸡飞狗跳,但只有弟弟妹妹在的时候,他才能感觉到角宫有了些活人气息。 用过晚膳,阿年要回羽宫了,宫远徵跟着阿年,送送她。 一路上阿年就叽叽喳喳地跟宫远徵说话,阿年好像总有讲不完的话。明明都是关在宫门,宫远徵觉得这里的一草一木都看的要刻在血液里那么熟了,阿年就总能发现不一样的。哪里的花又开了,哪里的湖里最近好多鱼,早上推开窗又看见了一只好漂亮的小鸟。 有时候一起在药房里度过一整个下午,宫远徵只觉得又是和这么多年来一样,很普通的一个下午。在阿年嘴里,就变成,“你看到没,今天老李的胡子缺了一块儿啊哈哈哈,是他熬药的时候打瞌睡自已不小心把胡子点燃了哈哈哈哈哈哈。”、“药房里就该放一张小塌,这种没人大声说话又一直有固定的不刺耳的声音的地方,太容易打瞌睡了。”、“你熬有的药要一直守着火候,守一个炉子也是守,守两个炉子也是守,我建议旁边炉子放个小锅熬点我爱喝的汤。”。 宫远徵真是搞不懂。阿年妹妹就是这样,总能发现一些稀奇古怪的,让她开心的事。每天都过着差不多的日子,她哪里来的那么多快乐。 第9章 不过。 宫远徵安静地听着阿年说,时不时回应一两句。 他很喜欢听阿年妹妹说这些,听着,就感觉被带入了妹妹的那个世界。那个一草一木都似珍宝的,充满了欢喜的世界。 到了羽宫,阿年第不知道多少次的邀请宫远徵进去坐坐,宫远徵也是不知道的多少次地拒绝。 阿年摆摆手,“那好吧,明天见。” 宫远徵就笑笑,“明天见。” 第16章 小阿年04 阿年长大了,很多事都可以自已做了,洗头这件事也一样。 宫门的公子和小姐们并没有像别的大户人家那样,养尊处优,出行做事一堆下人们跟着,做什么都有人服侍。大家的自理能力都还挺强的。 其实要真想让人服侍,也不是不行。只是生活环境就是这样的,兄妹长辈都是这样过的,耳濡目染下,阿年就养成这样了。 阿年让人送了热水来,边拆着自已的发饰边往水盆边走。她拥有的发饰挺多,光是宫尚角给的就有好几箱,但戴的少,因为平时走路喜欢小跑和蹦跶,头上东西多了显得累赘。 阿年把拆下来的东西往旁边的矮柜上放,没注意脚下的路,被不知道哪里来的地上的小盒子绊地一个趔趄,本来是一个要摔倒的架势,幸好一只手扶住了她。 “谢谢。”阿年站好后抬眼望去,这人眉间缀着个红色的倒三角,一袭浅色衣衫,长得怪好看的。 阿年正要开口问,这人先说话了,来了句“你还是这么容易摔跤”,然后对着阿年笑笑,一副两人很熟悉的样子。 阿年有些懵了,认识的? 不应该啊,长得好看又气质出众,这样的人,见过的话不该一点印象也没有。 来人好似看出了阿年的想法,露出个有些可怜的表情,“你把我忘了吗?” “怎么可能!”阿年试探道:“好久不见啊,上次还是在紫商姐姐……” “我不是商宫的。” 阿年:“哦我是想说在尚角哥哥……” “我不是角宫的。” 阿年:“我是说在……” “我也不是徵宫的。” 阿年闭嘴了。 阿年开始推理。首先,这人商角徵羽四个宫的都不是,看着装也不像下人。 阿年想通了:“你……..” 面前的人期待地看着阿年。 阿年理直气壮:“你逗我玩儿呢,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又没出过宫门,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认识的。” 阿年:“那你说,你是哪来的,住在哪里,我跟你什么时候在哪里见过面?” “好吧,是不认识。”这人瞬间垂下头来,一副委屈得不行的样子。 阿年满意了,“这才对嘛,骗我干什么。” 阿年拍拍面前人的手臂,“交代吧,你是哪来的,叫什么名字。” “我叫雪公子。” 阿年继续问:“然后呢?哪儿来的?” 雪公子不说话了,就一直看着阿年。 阿年:“你说啊。” 雪公子还是沉默。 阿年:“你是宫门的人吧?” 雪公子点点头。 阿年:“身份不能说,是秘密?” 雪公子点点头。 阿年思索:“穿得这么好,姓雪,你……你跟雪长老是什么关系呢?雪公子,你是雪长老的孩子!” 雪公子礼貌笑笑,没说是也没说不是。 阿年自以为掌握了真相,“雪公子,你来找我干什么呢?” 雪公子:“我……我听说,那个……二小姐人很好,大家都很喜欢你,我想跟你交朋友。” “这个理由倒是……” 雪公子紧张看着阿年。 阿年笑笑:“倒是很合乎情理!我这么可爱,自然是都想跟我做朋友了。” 第17章 小阿年05 刚认识一个新朋友,不带着朋友到处逛逛玩玩,而是开始洗头发,阿年知道有些怪怪的,但水都备好了,头发也解开了。这…… 雪公子看看阿年散着的头发,又看看一旁的那盆水,以及架子上的瓶瓶罐罐。 雪公子:“阿年妹妹是要洗头吧,我帮你洗吧。” 阿年摆摆手,“不用啦,我自已来就好了。” 雪公子倒是热情得不得了,拉着阿年就往盆边走,“不用担心阿年妹妹,我从小帮我家公子洗头发,我很会洗的。” 阿年抵抗不了,干脆就享受了,自已搬了个长凳躺上去,“你家公子,你不是公子吗?” 雪公子慢慢地将阿年的发丝打湿,“我是叫公子,但我……我家公子……我……” 吞吞吐吐地听着阿年都累,“好啦好啦,你秘密可真多,不是公子又是公子的,真奇怪,那我叫你小雪行吗?” 雪公子手上的动作顿了下,然后偷偷笑了笑,“好。” 雪公子仔细地将阿年头发上的最后一点泡沫冲干净。阿年用帕子包住湿润的头发,将其都拢到一侧,微微偏着头慢慢擦拭。 雪公子有些疑惑地看着阿年的动作。 阿年看懂了,“我从小体弱,不适合练武,没有内力的。” 雪公子就直接上手了,“我帮你。” 阿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比她还自来熟的人。说是自来熟又不是很准确,有点像小时候的宫远徵,不知道人和人之间正常相处是怎么样的那种感觉,每个举动都透露着些率真。 雪公子分出阿年一缕头发,从发根开始,轻柔地抚到发尾,他手经过的地方,头发逐渐褪去湿润。然后是下一缕。 阿年轻轻晃了晃头,刚洗过的头发很柔顺,还有淡淡的橘子清香味,因为用了宫远徵新帮她调的发膏。 以前晚上洗完头,阿年就这么散着,反正也要睡了。这会儿有个新认识的朋友在身旁,阿年拿了根发带,打算简单绑一下。 手上的发带被抽走,阿年无奈地看向雪公子。 雪公子:“我来帮你吧,阿年妹妹。” 果然,她就知道。 这么短的相处时间,阿年已经快要摸透雪公子的性子了。像一张白纸,心情都写在脸上。对什么都很好奇,都想要上手。 雪公子站在阿年身后,用手将阿年的头发拢在一起,展开发带围着头发绕几个圈,最后绑了个不知道什么结,松松的,但还挺牢固,没往下掉。 阿年从柜子里拿了个油纸包出来,慢悠悠展开油纸包。 阿年:“天色晚了,我也不能大半夜的带着你四处玩,下次你白天来找我。” 雪公子好奇地看着阿年的动作,闻言摇摇头。 “摇头是什么意思?”阿年展开了油纸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递给雪公子,“不能白天?还是没有下次?” “不能白天。”雪公子接过,“这是什么呀阿年妹妹。” 阿年笑笑:“这是冰糖葫芦,姨娘昨天做的,我本来是留着自已吃的,不过既然交到了新朋友,这就当作是今天不能带着你玩的歉礼吧,送给你。” “你不用刻意带着我玩,跟你呆在一起,做什么都很有意思。”雪公子说完后,眼睛似有光般看着手上的东西,“冰糖葫芦!酸酸甜甜的是吗?” 阿年点点头:“嗯,你吃过?” “我没吃过。”雪公子露出个很有感染力的笑容,“你没骗我,阿年妹妹。” 阿年:“我怎么会骗你,只有你会骗我好吧,一见面就骗人。” 雪公子就笑笑。 糖葫芦被递到阿年嘴边。 阿年:“我不吃,是给你的。” 糖葫芦这次直接怼到阿年唇上了。雪公子:“只有一串,你先吃。” 真是盛情难却,阿年咬掉了顶上的那颗。 雪公子就收回手,去咬第二颗。 阿年嘴里的刚咽下,雪公子又把糖葫芦怼她唇上了,阿年只好又咬掉一颗。 一串糖葫芦本来就没多少,一人一颗很快吃光。 雪公子是没吃过这种形状的食物,吃得嘴角都沾上糖渣,举着光秃秃的棍子回味道:“真好吃。” “这么喜欢还非要把最后一颗给我呢。”阿年用茶水打湿手帕,凑近雪公子帮他擦干净嘴角。 平时都是别人这样对阿年,阿年这样照顾他人还是第一次,也做得有模有样的。 雪公子就乖乖地一动也不动,任由阿年动作。 “你什么时候回去呢?总不能住我这儿吧。”阿年环顾了下自已的房间,“其实好像也不是不行。” 雪公子站起身,手里还握着那根竹签,“现在就该走了。” 阿年:“那你下次什么时候来呢?” 雪公子:“我也不知道。” 阿年把雪公子手上的竹签拿走,丢进渣斗,“这可难了,到时候你能知道去哪里找我吗?我也不是随时都在卧房的。” 雪公子:“我肯定晚上来,晚上你也不在卧房吗?” 第10章 阿年:“徵宫和角宫都有我的卧房,也可能会在商宫和紫商姐姐一起睡。” 雪公子笑笑:“没关系,我总能找到你的。” 他话刚说完,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一袭雪缓缓飘落。 第18章 小阿年06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阿年嘴里恶狠狠地念叨,走路都是用力往地上蹬的力道,恨不得把地踩烂。 可恶的宫子羽,自已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打她的屁股。 一点都不像一个早产儿的长得牛高马大的宫子羽拦腰将阿年按在腿上,下人都不清走就开始打。阿年回忆起来那场面,满肚子都是气。 太过分了!阿年已经是个小姑娘了!要面子的! 阿年径直地往角宫的方向走,这次不是以前那样小住几日,这次她要待在角宫不回去了,除非宫子羽跪着来跟她道歉! 阿年生气,但智商还在,选择的去处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商宫绝对不行,她上一秒进去,下一秒宫子羽就能把她拎出来。 徵宫也不行,宫远徵虽然不是好对付的,但宫子羽这边有两个人。到时候金繁拖住宫远徵,宫子羽来抓她,她就只能干瞪眼了。 最完美的就是角宫了。宫子羽其实是有点怕宫尚角的。宫子羽自已嘴上不承认,但他的事,阿年有什么不知道的。 阿年气冲冲地闯进角宫,路过了院子里站着谈着什么事的宫远徵宫尚角两兄弟,喊都没喊一声,进了她在角宫的房间后“嘭”一声关上门。 阿年走两步,直接猛地用力砸在床上。 院子里,金复看着紧闭的房门,“这是谁惹到二小姐了,这么大的气。” 宫远徵:“反正不是我。”x 宫尚角看了眼宫远徵。 宫远徵:“应该不是我吧。” 宫尚角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金复,“远徵弟弟,你上次和妹妹见面是什么时候。” 宫远徵:“昨天下午。” 宫尚角抬脚往阿年房门的方向走,“那便不是你了。” 宫远徵回忆半晌,有些心虚,“我昨天把阿年妹妹很喜欢的那个小荷花坠子扯坏了。” 宫尚角:“妹妹从来都是有气当场撒的,昨天下午的事,哪里会现在才生气。” 宫远徵跟上宫尚角的脚步,确定不是自已的错后立马说话都大声点了,“那就肯定是宫子羽了,还能有谁啊。” 宫尚角推开房门,“问问就知道了。” 宫远徵立马跟进去,金复守在门口。 宫尚角坐在床边,看着整个人裹在被子里头也不露出来的小姑娘,无声露出个笑。 用手轻轻扯了扯被子,没扯动,宫尚角就放弃了,没再使力。 隔着被子,宫尚角伸手去拍了拍看形状应该是阿年脑袋的位置,“头捂在里面不闷吗?” 宫远徵站在一旁,也开口,用带着些诱哄地语气唤了声“阿年妹妹”。 宫尚角:“你总得告诉哥哥发生了什么吧。” 被子里传出阿年的声音,隔着东西没那么清晰,但能听出来小姑娘的怒气:“跟你们没关系,哥哥,你们去忙自已的事吧。哦对了,派人去告诉宫子羽,除非他来角宫跪着求我,不然我是不会回去的。” 宫远徵听到前面,还很快就带入了阿年的情绪,跟着一起生气。嘴里念叨着“我就知道是宫子羽”。结果听到最后,嘴里的话立马变了个风向“真的就不回羽宫了?” 宫尚角有些无奈地看了弟弟一眼。 宫远徵撇撇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宫子羽是吧,妹妹你放心,我和哥哥现在立马就去把他押来跟你道歉。” 阿年总算肯从被子里探出头:“真的吗?” 宫尚角帮妹妹把乱掉的头发简单理了理,“你得先跟我讲清楚事情起末。” “有什么好讲的,总不可能是妹妹的错吧。”宫远徵护短的话脱口而出,话说完后脑子才跟上,想到妹妹平时处事,欲盖弥彰地找补道:“应当不是妹妹的错吧。” 第19章 小阿年07 “宫子羽当着下人的面打我!”阿年站在床上,愤愤不平地开口。 宫远徵的火瞬间被点燃,拍了拍桌子,“什么!他还敢打你!” 小时候,阿年和宫子羽之间叫做打架。长大了,阿年打不过就不打了,变成宫子羽打她。 但每次都是阿年做错了事,比如穿着踩了泥浆的鞋子在宫子羽床上跳啊,比如拿宫子羽的长刀去羊圈里戳粑粑玩儿啊之类的。阿年自已心虚,所以挨宫子羽的打这事从来没跟别人讲过。 宫远徵这是第一次听到,一下就生气了。 宫尚角却不是第一次听,他经常从执刃口中听到阿年跟宫子羽之间的相爱相杀。这些在宫子羽心里全是糟心事,在执刃看来却是兄妹感情好的象征,执刃每次都是带着笑意地用着唠家常的口吻跟宫尚角说这些。 执刃会这样认为一点也不奇怪。宫尚角很会看人,他这个妹妹,对着长辈是最会装乖的,嘴甜又贴心。鬼点子和花招全用来对付兄弟姐妹了。 他宫尚角的妹妹熟练掌握着“欺软怕硬”、“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等技能。这些词用在别人身上显得人很卑劣,用在妹妹身上就很可爱。 宫尚角按下好似现在就要冲去羽宫跟宫子羽打一架的弟弟,继续询问:“宫子羽为何打你?” 阿年:“唤羽哥哥最近猎了只红狐,给宫子羽做了件大氅,没给我做。” 饶是宫远徵也挑不出这有什么错,“狐毛大氅,我记得你也有两件啊,白色和红色的都有,好像也是少主猎的狐狸做的吧。” 阿年:“对啊,往年都是给我做,今年怎么就给宫子羽做呢。” 宫远徵语塞,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宫尚角:“然后呢?你把宫子羽的大氅弄坏了?” “我才没有呢!”阿年只理直气壮说完这一句,声音又小下来,“我只是在上面画了几个小王八。” 宫远徵:“多大?” 阿年用手圈出一个大小。 宫远徵很尽力地帮妹妹圆场,“也不大嘛。” 宫尚角:“几个?” 阿年声音小得跟蚊子一样,“二三十个吧。” 宫远徵圆不了场了,偏过头努力忍住笑。 宫尚角叹口气,事情的原委终是弄清了,但他还觉得哪里被忽略了。 妹妹和宫子羽之间,和这种事类似的也发生过很多次了,事情一般就以妹妹挨打结束,不会闹到“不肯回羽宫”这么严重。宫子羽是会下手打,但都是有分寸的,用的是让人疼但只疼挨打的那一会儿的力道。难道这次气急了没收住力道? 宫尚角回忆着妹妹刚说过的每一句话。 片刻后,宫尚角想起妹妹最开头的那句“宫子羽当着下人的面打我!”,妹妹当时的语气重在“当着下人的面”这几个字上。 宫尚角:“妹妹,子羽弟弟打了你哪里?” 阿年吞吞吐吐:“没,没哪里呀。” “很严重吗?给我看看。”宫远徵走上前,要去捞阿年的衣袖和裤腿。 阿年却是一下子捂住自已的屁股。 宫远徵怔住,“这……” 宫尚角低头偷摸勾了勾嘴角。 “呜呜呜呜宫子羽当着羽宫那么多下人的面,一下子就把我按在怀里打我屁股,那么多下人呢,都不说清个场,我也要面子的呀呜呜呜呜。” “呜呜呜呜,我全都告诉你们,你们笑吧,现在你们都开心了吧。” 宫尚角刚才感觉不对劲的地方全连起来了。妹妹爱惹事,但不是不分对错,知道自已理亏,本来宫子羽打了也就打了。现在的重点是被当着下人的面,还打的屁股,小姑娘没脸待在羽宫了,才跑来角宫当缩头乌龟的。 宫远徵把阿年抱在怀里,像小时候阿年教他的那样,用手轻轻拍着阿年的背,“好了好了,我和哥哥会让宫子羽来跟你道歉的。” 阿年从宫远徵的怀里探出个头,看向宫尚角。 宫尚角点点头。 阿年满意了。 宫尚角:“但你也要跟子羽弟弟道歉。” 阿年把头重新埋进宫远徵怀里,继续“呜呜呜呜”。 宫远徵的手拍着妹妹的背安抚着,越拍越往下,试探着要往阿年的裙摆里伸,“阿年妹妹,要不我还是看一下吧,很痛吗哭这么惨。” 宫尚角吓得立马抓住弟弟的手。 阿年这会儿哭得很投入,听不见外面的声音,只感觉到背上的手没了。阿年停下哭,把宫远徵的手拉着放回自已的背上,头又埋进人怀里继续哭。 宫远徵继续拍着妹妹的背,想用另一只手去掀妹妹的裙子。手才刚动了下呢,就又被宫尚角抓住了。 宫远徵一脸无辜:“我担心,我就看一眼。” “半眼都不行。”宫尚角有些无奈,“没事的,子羽弟弟哪会下狠手。” 第11章 宫远徵装作乖巧地放弃了。其实心里想着:我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能看的。等哥哥不在的时候我再看。 第20章 小阿年08 宫尚角和宫远徵还真的很快就把宫子羽给带来角宫了。 没有到阿年说的那种宫子羽得跪着进来的程度,宫子羽是大跨步走进来的,身后跟着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的金繁。x 阿年看见宫子羽的身影,立马把手上的糕点盘子放下,拿起旁边的枕头就往宫子羽头上砸。 阿年准头挺好,宫子羽反应也不慢,抬头抓住了枕头。 宫子羽走到阿年床边,将枕头放回原位。阿年双手抱臂,对着宫子羽“哼”了一声,然后故意偏过头去不看他。 宫子羽回头看向站在身后目光灼灼的宫远徵,再看看根本一点都不掩饰就想看他倒霉的金繁,最后是目前表情最正常平静的宫尚角。 宫尚角会意,将人都带出去了,贴心关上房门。 现在房间里只有妹妹和自已了,宫子羽想想从羽宫走时哥哥跟自已嘱咐的那些,又想想从羽宫到角宫路上尚角哥哥跟自已说的那些。 宫子羽伸手捏住阿年的衣袖,轻轻晃了晃,声音软下来,“妹妹。” 阿年将宫子羽的手甩开,又恶狠狠地“哼”一声。 宫子羽侧坐在床边,“是我的错,妹妹。” 阿年总算肯转头看他了,“你错哪儿了。” 宫子羽:“虽然你真的很过分,那可是哥哥让人给我做的大氅,我很喜欢的。你画了那么多乌龟,而且还画得那么丑……” 阿年握紧拳头用力砸向宫子羽。 宫子羽用手掌包住妹妹的拳头,察觉到妹妹手有些冰凉,就顺势两只手都握上来替妹妹暖手。 宫子羽:“但我不该当着羽宫那么多下人的面打你,还打的你……” 阿年:“怎么,敢打不敢说了,你打的我的屁股,屁股!屁股!” 阿年越说越气。 宫子羽察觉到妹妹的态度有些松动,立马乘胜追击,将妹妹揽进怀里,“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别生我的气了。” 肚量很大的阿年肚子里的气一下子就消了很多,但不妨碍她脑子里又冒出来个点子。 阿年:“看在你这么诚心的份上,我也不是不可以原谅你,但是你得……” 阿年卖了个关子。 宫子羽松开妹妹,与妹妹对视,“我得怎么?” 阿年:“你得我出宫门玩一次。” 宫子羽下意识道:“宫门子弟成年之前不可出宫门。” 阿年跟他讲道理:“我问你,男子多久及冠?” 宫子羽:“二十。” 阿年:“女子多久及笄呢?” 宫子羽:“十五。” 阿年:“那不就对了!我早可以出宫门了。” 宫子羽:“这些话你跟父亲和兄长说。” 阿年又双手抱臂,一脸生气的样子,“那我不要原谅你了!” 宫子羽动之以情:“我哪敢带你出去,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十条命都不够我死的。” “有什么好怕的,又不出旧尘山谷,你出去那么多次了,有遇到什么事吗?” 宫子羽犹豫了。 阿年威逼完,开始利诱。阿年抱住宫子羽的手臂,软软撒娇道:“子羽哥哥,你最好啦。” 宫子羽:“到时候你得跟着我,全程都要听我的话,不许乱跑。” 阿年:“好!” 宫子羽看向门外的方向:“还有……” 阿年很上道:“我懂的,要保密,我绝对不说。” 宫子羽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我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阿年头靠在宫子羽怀里蹭蹭,“子羽哥哥,我也要跟你说句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大氅上画乌龟的。” 宫子羽伸出食指戳在妹妹脑门上,“你知道就好!” 第21章 小阿年09 角宫。 阿年卧房门内,宫子羽忙着哄阿年,阿年忙着被哄同时不忘为自已谋点好处。 阿年卧房门外,金繁守在门口。 宫尚角带着弟弟一路走到院子里,到金繁听不见他们说话的距离了,宫远徵立马迫不及待开口:“哥哥,我们为什么要帮宫子羽,要我说,妹妹生气就生气好了,一直留在角宫最好。角宫徵宫近,我天天都来找妹妹。” 宫尚角:“妹妹在羽宫你俩不也天天见。” 宫远徵委屈巴巴,“这又不一样,当然是角宫更好。” 宫尚角看向院落里一根柱子,这根柱子和角宫别的柱子本来没什么不同,宫尚角之所以能够一眼锁定这一根,是因为上面绑了条红色的发带。 这条发带上有金线绣的蝴蝶,尾端坠有银饰。 这是宫尚角有次外出,路过一地,那里的女子不爱珠钗,更喜绑上各种的精致的发带。长长的发带伴着青丝,随着女子走路、跳动,跃出好看的弧度。宫尚角就给妹妹带回去很多条。 妹妹有次来角宫,就带了这条红色的发带。不知道跟宫远徵说什么说得不开心,就追着宫远徵打。跑着跑着,发带尾端上的银饰被灌木钩住,宫远徵趁机一下子跑出好远。妹妹气得直接将发带扯下,随手绑在旁边的柱子上,折了根树枝挽起发丝,又气冲冲去追宫远徵了。 当时宫尚角就站在台阶上,端着一杯茶小口品着,看着弟弟妹妹玩闹。 二小姐绑在柱子上的,角公子也没吩咐,就没人去取。 这条发带就在这根柱子上绑了很久,成了沉重安静的角宫院落里,唯一的一抹艳色。 宫尚角思绪回笼,“羽宫有阿年妹妹的父亲、姨娘、兄长,角宫哪里更好。” “角宫有……”宫远徵想说的话卡在喉咙口,最终还是闭嘴了。 宫子羽和阿年和好了,两个人牵着手从房间里出来,走到宫尚角和宫远徵面前了,阿年笑嘻嘻打招呼:“尚角哥哥,远徵弟弟,我回羽宫啦。” 宫子羽也开口:“尚角哥哥,远徵弟弟,我就带妹妹先回去了。” 宫远徵不知道内情,不知道宫子羽许了阿年多大的好处,只见着阿年笑这么开心,眼睛扫过两人牵着的手,心里跟被猫抓了一样,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宫远徵:“妹妹要不要再去徵宫玩一会儿,出云重莲好像快开了。” 宫子羽嘴更快:“真的?我去看看。” 宫远徵一脸嫌弃,“谁要给你看了。” 宫子羽撇撇嘴,牵着阿年就走了。 阿年只能边走边回头,“远徵弟弟,我明天再来看啊。” 走在路上,宫子羽还不忘跟阿年上眼药:“妹妹你少跟宫远徵玩,他看起来就阴森又可怕,哪天惹到他,他就给你下毒了。” 阿年有些无语:“幼稚。” 宫子羽:“怎么跟哥哥说话呢!” 阿年:“你俩小时候不对付我还能理解,小孩嘛,长大了还这样,不是幼稚是什么?” “是我想不对付的吗?就说刚才,我态度是不是挺好,那不是宫远徵先呛声吗?”宫子羽捏了捏阿年的手,“你也不帮我说说话。” 阿年把手抽出来,自已一个人走在前面,“我才不要掺和你俩的事呢,两个幼稚鬼,我倒要看看你俩什么时候才能成熟一点。要再用几年的时间才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安稳吃顿饭。” 宫子羽脑子里只剩下最后一句,立马反驳,“一辈子都不可能!” 第22章 小阿年10 阿年记着和宫远徵的约定,第二天一大早就往徵宫跑。 宫唤羽看着桌上妹妹根本就没动几口的早膳,又看看妹妹已经跑了老远的背影,叹口气,虽然妹妹只是去找远徵弟弟,但宫唤羽却不合时宜生出了些“女大不中留”的情绪。 “远徵弟弟!”阿年人未到声先到,宫远徵起身走出房门,去迎接阿年。 两人距离缩短,宫远徵把阿年的手牵住往房里带,“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早膳用了吗?” “用了一点点。”阿年就笑,“昨天我走的时候,你看起来就很不开心,这不得一大早就来找你呀。” 宫远徵:“我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那不是急着要跟你子羽哥哥回去吗?” 阿年用没被牵住的另一只手去捏宫远徵的脸,“说话酸溜溜的呢,哥哥们都是过客,你是我最喜欢的弟弟啦!” 宫远徵:“你总共也就两个弟弟吧,还最喜欢,一点分量都没有。” 阿年偏头去看宫远徵,“你现在承认你是我弟弟了?那你叫声‘姐姐’。” “阿年……”宫远徵故意顿了顿,见着阿年对她露出个期待的表情才继续开口道:“妹妹。” 阿年“觑”了声,甩开宫远徵的手,自已往房里走。 宫远徵立马把阿年的手重新牵住,“你说,我和宫子羽,谁更重要?” 阿年丝毫犹豫都没有,“当然是你啦,我最喜欢你了。” 第12章 “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宫远徵虽然这么说,嘴角还是扬起了,带着阿年走,“我也才刚开始用早膳,一起吃点吧。” 用过早膳,阿年就迫不及待催促着宫远徵赶快带她去看出云重莲。 出云重莲种在一个专门打造的透明柜子里,这会儿正闪着些幽幽蓝光,并不刺眼。靠近了,阿年看清了微微绽放的花瓣。 “好漂亮啊。”阿年感叹道。 宫远徵就靠在一旁的架子上,“费了我那么多心思,总算是开花了。” 阿年:“这下尚角哥哥的安全也有了一层保障了,上次回来身上那么多伤,真是把人吓得够呛。” “是啊。”宫远徵说完又仔细去看阿年的表情,“你不要不开心,如果我能培育出下一朵,就一定是你的。” “我怎么可能因为这种事不开心。在远徵弟弟心里,我是这样不讲道理的人吗?尚角哥哥常在外做生意,与江湖中人打交道,与危险相伴,出云重莲自是要留给他的。我天天待在宫门,要一朵出云重莲有什么用?”阿年笑笑,“难道用来改善我来月事肚子疼的毛病?” 宫远徵就沉默看着阿年。 阿年:“你还真想用出云重莲帮我调理身体啊,也太大材小用了。我虽然身子弱了些,慢慢用寻常补药就好了,这可是医死人肉白骨的东西。” 宫远徵才懒得跟阿年争论,“你看也看完了,陪我去医馆吧。” 阿年见他这样子就知道没把自已的话放心上,“你这人,听到我说的话没?” 宫远徵抬手捂住自已的耳朵。 阿年把宫远徵的手扯下来,“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是,如果哪天偷偷培育出第二朵出云重莲,就会偷摸给我下粥里让我喝掉。” 宫远徵一脸你怎么知道的表情。 阿年:“你现在就答应我,如果培育出第二朵了,一定要留着,不可以骗我吃掉。” 宫远徵装聋子装不下去了,“如果有两朵出云重莲,一朵给哥哥,另一朵当然就要给你。其他人我才不管,我只在乎你和哥哥。” 阿年:“那你呢?” 宫远徵:“什么?” 阿年:“那你呢?你自已,宫远徵。” 宫远徵还是没懂阿年的意思,“我怎么了?” 阿年:“我每天在宫门招猫逗狗的,尚角哥哥就不说了,你常年用自已的身体试毒。我们三个人,第二朵出云重莲,怎么也用不到我身上来吧。远徵弟弟,你怎么总是忘记你自已呢?” 宫远徵沉默片刻。 阿年握住宫远徵的手甩甩。 宫远徵:“知道了。” 第23章 小阿年11 角宫。 宫尚角咳嗽了一声。 一旁面对面坐着下棋的阿年和宫远徵立马转头看向他。 宫尚角抿了口茶水,“看我干什么?” 阿年已经一个箭步冲到宫尚角身边,眼里亮晶晶的,“尚角哥哥,你生病啦?” 宫尚角被妹妹的反应逗笑,“我生病你这么开心?” 阿年:“我还是第一次见尚角哥哥生病,我以为你是铁打的呢。” 宫尚角:“肉体凡胎,哪有不生病的,想是最近天气转凉的缘故,妹妹你也得注意添衣。” 阿年在宫尚角面前转了一圈,“你看我这穿的,姨娘快把我裹成一个球了。” 宫尚角借着抿茶的动作遮住自已嘴角的笑意,“挺可爱的。” “不说这些了。”阿年跪坐在宫尚角身侧,“尚角哥哥,我来给你把脉吧。” 宫尚角自然是把手伸出来任由妹妹动作。 宫远徵闻言也起了兴致,走过去看。 阿年学医这件事,小时候每天记几种草药的时候就是整个环节中最刻苦的阶段了。渐渐地,来了徵宫也只知道玩。宫远徵在做事,她就坐旁边玩。宫远徵忙完了,两个人就一起玩。宫远徵刚开始还态度强硬地非要她学,因为觉得妹妹就是来学医的,不学了肯定就不来了。后来发现妹妹即使不学,也每天来找他玩,就随便阿年要怎么样了。 于是,阿年跟着宫远徵这个江湖上都有名的医毒天才学了这么多年,也就只会医个头疼脑热。 阿年有模有样地摸了脉,假装深沉地思索片刻,伸手去拿宫尚角的笔要开始写药方。 宫尚角也很配合,开始帮妹妹磨墨。宫远徵就拿出一张新的纸展开,还用镇纸压好了。 阿年这架势,不像是要写药方,倒像是要给角宫赐一副墨宝一样。 阿年的字写得很好,是宫唤羽一手教出来的。看着很乖巧柔和的一个小女孩,笔下的字却如雄鹰展翅,满是力量和动感。 宫尚角看着阿年的动作,他这妹妹,所有人都觉得是只兔子,鬼主意是多,但闯的最大的祸也就像兔子咬人,不痛不痒,让人觉得好气的同时更多的是好笑。可能妹妹自已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她老是喊着她和宫子羽是宫门的两个小废物。 都说字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虽然阿年是描摹着宫唤羽的练成的。 但宫尚角每次看见妹妹的字,都有一种直觉,妹妹若真遇上事,也一定是果断且狠得下心的。 宫门子弟,没有一个会是软弱无能的。 阿年潇潇洒洒写了一篇风寒的药方出来,宫远徵看完全程,越看脸越黑。 阿年写完后,把纸拿在手上,正要满意地欣赏欣赏自已的杰作。 宫远徵直接就抢过去了。 虽然他就站在阿年身边,是眼见着阿年一个字一个字写出来的这张药方,但他还是不可置信地从头又看了一遍。确定自已没有眼瞎后,气得用力拍了下桌子。 “宫年羽!你是要把哥哥治死吗!” 第24章 小阿年12 “你胡说!”阿年很不服气。 宫远徵直接将这张纸揉成一团丢在桌上,这药方真是再看一眼都要瞎了。 宫远徵:“我知道你医术不精,但这就一个风寒,你也不会治?” 宫尚角将那团纸拿走,去另一旁的桌子上坐下了,弟弟妹妹吵架,他帮哪一方都落不着好,让小孩子自已解决算了。 宫尚角将纸团展开,仔细用手尽量推平褶皱,叠好后放在一旁了。这毕竟是妹妹第一次给她看病,还是挺有纪念意义的。 他这边岁月静好,弟弟妹妹那边,阿年已经站在椅子上了,因为矮了说话没气势。 阿年:“说谁不会治呢?你也太看不起人了。” 宫远徵:“你这一副药下去,哥哥得昏迷三天你知道吗!” “我知道啊。”阿年肯定知道,她又不是没用过这个药方,“你懂什么?这是我的改良药方。要敢下药,病才好得快!” 宫远徵都要气笑了,“我懂什么?” 阿年:“你就说,这药方能不能治好哥哥的风寒。” “能,但不喝这药哥哥最多七日就好了,喝了你的药,得熬个大半月。” 阿年听这话,一下子气势就没了,“是吗?” 宫远徵:“你哪来那么大胆子拿哥哥当实验品。” “我没有啊,这是经过时间检验的药方。”阿年越说声音越小。 宫远徵:“你.....你给谁看过病?我记得在医馆,我只让你做过捡药晒药这种小事啊。” 阿年吞吞吐吐,“不是有个人,因为和你不对付,每次都不愿意去医馆拿药来着吗。” “宫子羽?” 阿年点点头。 “还有别人吗?” 阿年:“没有了,谁会让我看病啊。” 宫远徵沉默良久,最后憋出来一句:“子羽哥哥,挺难杀啊。” 宫远徵最后自已重新写了一份常规的风寒药方,不是写给医馆拿药,是写给阿年的。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治病就不要灵机一动了,照这个来。” 宫远徵想了想,又多写了几份,针对于不同风寒症状的药方,都递给阿年。 宫远徵:“子羽哥哥再怎么讨厌,也姓宫,你下次不要乱开药了。” 阿年把纸收好,嘴里还念叨:“我还不是跟你学的,你每次开药就不会照着书来。” 宫远徵指指自已,又指指阿年,“我,你,能一样吗?” 阿年冲宫远徵做个鬼脸。 午后,阿年去了商宫。她在徵宫薅了满满一篮子的花,要跟紫商姐姐一起用这些花做点什么。 宫紫商先是动作夸张地用力闻了一下,感叹道“好香啊”,说出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妹妹,我们做鲜花饼好了。” 阿年对自已的厨艺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她做的东西,整个宫门,也就宫唤羽和宫尚角两个人能面无表情地吃掉。姨娘和父亲能吃一小口,不能再多了。宫子羽、宫紫商、宫远徵等人,筷子都不会沾一下。 阿年:“我做鲜花饼吗?” 宫紫商拍拍阿年的肩膀,“你想多了妹妹,肯定是我做呀,你打下手就好了。” 第13章 可是紫商姐姐你的厨艺也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啊。阿年犹豫地措辞道:“应该不是所有花都能做成鲜花饼的吧。” 宫紫商:“不能吗?” 阿年肯定道:“不能!” 宫紫商摸着下巴思考。 阿年:“我知道了,我们做成干花吧,之后可以装进香囊,也可以夹在书里,单单放在花瓶里也很好看。” 宫紫商行动力超强,说干就干,对着妹妹偏偏头,很豪爽的样子,“走!” 和宫紫商一起做干花,刚开始用的是普通的晾晒法,不怎么成功,花都蔫巴了,一点也不好看。 阿年又去徵宫薅一篮子,这次要尝试烤的办法。 宫紫商做了一个小型的烤炉,前两次失败了,改良后,第三次烘烤好的干花,称得上一句完美。 阿年崇拜地看着宫紫商,“紫商姐姐,我以为你只有做武器厉害,做干花也这么厉害呀。” 宫紫商很得意,但装作谦虚的样子摆摆手,“殊途同归,妹妹过奖了。” 烤好的干花阿年本打算一人一半,宫紫商却只拿了几束,“这些就够啦,我放房里,多了也不知道拿去干什么。” 阿年有些不好意思,“紫商姐姐,你不需要,还陪我弄了这么久,谢谢你。” 宫紫商:“说什么呢,你是我的妹妹呀,不对你好对谁好。” 阿年就扑进宫紫商怀里,软绵绵地撒娇:“最喜欢紫商姐姐了。” 一整个篮子的花,除去做实验的那几朵,还有宫紫商拿走的几朵,剩下很多很多。 阿年在宫鸿羽、宫唤羽、宫子羽的房间里都放上插在瓶子里的干花。 剩下的,打算加些香料,全做成香囊。 她小时候做过一次,那时候只给哥哥和父亲做了,现在这么多干花,想着给大家都送一个好了,就忙活了好几天。 本来阿年是打算用现成的宫门绣娘绣好的布袋,去找人拿的时候,路上碰见坐在椅子上绣着荷包的傅嬷嬷。 阿年走过去,傅嬷嬷放下东西给阿年行了个礼。 阿年:“嬷嬷,你怎么要自已绣荷包呢?不让绣娘绣吗?” 傅嬷嬷:“这是送给家里人的,我没有绣娘绣的好,但送人嘛,讲究个心意。” 阿年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阿年小时候不能多跑多跳,玩的基本上都是安静的游戏。绣东西什么的也做的挺多,熟能生巧嘛,阿年的绣工并不差。 好多年没绣东西了,阿年做了两个练练手,第三个就找回手感了。 都说宫门子嗣稀薄,兄弟姐妹们加上爹爹和姨娘,数下来也有七个。阿年没算商宫那个小弟弟,那么小呢,知道个什么,送个糖果都会比香囊让他开心。 既然要做,那就做好,阿年不打算随便绣个简单的花样就了事,每一个都是认认真真花了心思的。 宫鸿羽的香囊上绣的桑树,雾姬夫人的香囊上绣的梓树。 宫唤羽的是白杨木,宫子羽的是桃花,宫紫商是牡丹。 宫尚角的上面是黑狼。 宫远徵的,阿年绣了个白色的小狗。 雪公子就是在阿年绣小狗的时候突然出现在她的房间的。先是一阵雪袭来,然后雪公子的身影就出现了,吓得阿年扎破了自已的手。 “阿年妹妹!”雪公子一脸特别欢喜的表情出现,看见阿年受伤的手指后立马垂下头变成愧疚的模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阿年熟练地抽出手帕擦了擦血迹,“没事啦,我这几天也不是第一次戳到手指了。” 雪公子:“擦点药吧阿年妹妹。” 阿年:“不用啦,这小伤口,药还没擦完呢,就得好了。” 雪公子又重复一遍,“擦点药吧阿年妹妹。” 阿年:“真的不用啦。” 雪公子总算把垂下的头抬起来,阿年这才看清他的表情,感觉都要哭了。 “擦!我擦药!现在就擦!裹了药膏再上药粉,都往我手上糊!” 第25章 小阿年13 最后给手指上药也没有阿年喊的那么夸张,就轻轻撒了一层药粉。 雪公子一手拿着装着药粉的瓶子,一手捏着阿年受伤的那只手指,轻轻往上撒着,认真细致地不行。 说实话,要不是阿年还能感觉到手指上细微的疼痛感,单单让阿年用肉眼去看的话,一时之间还真看不出伤在哪里了。 雪公子还要给阿年包扎呢,阿年及时制止了。 手上有药粉,也不方便做针线活了,阿年就把香囊放在了一边,起身要去拿早就准备好的小玩意儿跟雪公子一起玩。 雪公子难得没当阿年的跟屁虫,阿年走去柜子旁了,他还留在原地,好奇地探头去看阿年绣到一半的香囊,“阿年妹妹,你在绣荷包吗?” 阿年打开柜门,边动作边回答,“是香囊,送给远徵弟弟的。” 雪公子又看向旁边已经绣好的那几个,“我可以拿着看看吗?” “可以。” 雪公子就每一个都拿起来仔细看看,“真好看。” 阿年将柜子里拿出来的东西放在桌上,看雪公子这样就想逗他,“你想要吗?” 雪公子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可以吗!” “不可以。”阿年立马回答。 雪公子就垂下嘴角,“哦。” 阿年:“这些我自已绣的是要送给家人的,不过我这里还有绣娘绣的现成的,可以给你装上我配置的香料,里面的干花是我和紫商姐姐一起亲手做的哦。” 雪公子就又开心了,“好啊,谢谢你阿年妹妹。” “不客气。”阿年翻出绣娘绣好的,摆出来让雪公子自已选要哪一个。 雪公子选了个白色绣有荷叶的,犹豫了会儿还是开口问,“阿年妹妹,我可以选两个吗?” 阿年:“当然可以啦。” 雪公子就又选了个白色绣有红梅的。 阿年本来打算和雪公子一起捏泥人玩的,盒子里装的是密封好的从紫商姐姐那里拿的干净的泥土。但是现在,阿年觉得,让雪公子自已选喜欢的干花和香料,参与到制作香囊中来,应该也是很有意思的。 阿年正要开口,门外传来有些嘈杂的声音。 “叩叩。” “妹妹,医馆混进了刺客,你房里有什么异常吗?” 是宫唤羽的声音。 阿年下意识看向面前的雪公子,雪公子露出个有些傻乎乎的笑容。 “没有。”阿年就也对雪公子笑,“对了哥哥,你上次给我的茶很好喝,待会儿你让人再送点来吧,我穿着寝衣不方便开门,让人放在离门口最近的那个窗户的窗边就好了。” “好。” 阿年的手拂过自已的身侧,然后踮着脚抬手靠近雪公子,“小雪哥哥,你头发好像有些乱了,我帮你整理一下。” 阿年靠得太近,呼吸打在雪公子的颈侧,雪公子的身子轻微颤了下,耳尖红得彻底。 下一瞬,雪公子的脖子感到一抹凉意,那是一把精巧的小刀,阿年的表情也从笑意盈盈瞬间转变为无情冰冷的样子。 雪公子的眼里满是无措。 阿年握着刀的手轻轻压了压,只要再加一丝力道,雪公子的脖子就会出现血痕。 阿年语气冷冽,“说,你到底是谁。” 阿年话音刚落,离房门的最近的那个窗户,宫唤羽破窗而入,一把长刀直直向着雪公子袭来,在看清雪公子后一脸愕然,立马收住了刀。 宫唤羽将阿年的握着小刀的手压下,“妹妹,这人我认识,不是刺客。” 阿年将刀插回腰侧的刀鞘,先是对雪公子满是歉意的笑笑,伸手去摸他的脖子,确认没有伤到人后才放下心,“对不起对不起。” 宫唤羽看了看妹妹,开口道:“刺客还没抓到,正好劳烦雪公子帮我照看一下妹妹,待我巡逻完后,再来妹妹这里跟公子……”宫唤羽看向雪公子,慢慢说完最后几个字,“……叙叙旧。” 雪公子露出个尴尬又礼貌的微笑。 宫唤羽快步离开了。 哥哥走了,阿年对着雪公子再次真诚地道歉,“真的很抱歉,我没觉得你像刺客,只是刚才突然一回忆,你总是晚上出现,鬼鬼祟祟的不让别人发现,之前问你身份也吞吞吐吐,门外哥哥又来跟我说有刺客,我一下子就……” 阿年不好意思地笑笑:“小雪哥哥,对不起啦。” 雪公子也笑笑,“没事。” 阿年继续带着雪公子做香囊,先让他选喜欢的干花,再让他选喜欢的味道的香料。 雪公子选得很是认真,和往常一样,一直笑呵呵的。 阿年默默观察了雪公子好久,确认了刚才那一出真的没有伤到这个好朋友的心,才彻底放下心来。 雪公子弄了两个不一样的味道,一个是比较欢快活泼的果香,一个是稍微沉稳内敛的清冷香。 第14章 阿年身边还没有这种喜好这样多变的,想了想,问道:“你是有一个要送给别人吗?” “是要送给……”雪公子犹豫半晌,学了阿年的措辞,“送给我的家人的。” 说完后,雪公子又自我肯定般点点头,“是的,是要送给家人的。” 以阿年对雪公子的了解,她将绣着荷花,里面装着活泼果香的拿起来,“这是给你自已的吧?” 雪公子点点头。 阿年放下手里的,又去拿另一个,放在鼻尖再次嗅了嗅,“让我猜猜,你这个家人应该平时很沉默内敛,或者还有些冷冰冰的?” 雪公子摇头,“不说话的时候是,说话的话,有时候是,有时候不是,也有很幼稚的样子。” 阿年在脑海里勾勒出一个有着宫尚角的脸,宫子羽性格的人。脑子里出现一个画面,宫尚角对着宫唤羽软绵绵地叫着“哥哥”撒娇。 咦! 阿年被自已的幻想吓一跳。 用针线帮雪公子封好香囊。阿年把装着干净泥土的盒子重新拿出来,“小雪哥哥,我教你捏泥人呀。” 在桌上垫一层油布,把盒子里的泥土倒出来,一点一点地往里加温水,慢慢地把泥土重新和软和黏糊,就可以开始捏泥人啦。 雪公子先是看了会儿阿年怎么做的,才开始自已动手。他挺有天赋,第一次做,也做得有模有样的。 第26章 小阿年14 两个人捏好自已的泥人后,阿年又拿出颜料,一起给泥人上色。 雪公子一共捏了四个小人。 阿年指指那个穿着黄色长裙的,“这是我?” 雪公子点点头。 阿年看看自已,“可是我今天穿的蓝色呀。” 雪公子:“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穿的黄色。” 阿年仔细想了想,“是吗?我怎么记得那天穿的红色。” 阿年的衣服五颜六色什么都有,她喜欢这些色彩鲜艳的,穿在身上感觉心情都会好起来。按理来说,隔了那么久,那天穿的什么颜色的衣裙,阿年应当是记不清的。但刚好那天穿的是和紫商姐姐一套的姐妹装,所以印象深刻了些。 雪公子一脸认真:“就是黄色。” 阿年:“行吧,你说是就是。” 阿年又指向一个穿着浅色衣服,眉间有标志性红色倒三角,黑色头发都梳在脑后的小人,“这是你自已。” “嗯嗯。” 剩下两个小人,眉间也有红色倒三角,额上有刘海,头发颜色有些偏蓝,两个小人挺像的,只是一个大一个小。 阿年指指大的那个,“这就是你要送香囊的家人吧。” 雪公子:“是的。” 阿年又指指剩下的那个小人,“那这个是,弟弟?” 雪公子没说话。 阿年已经习惯他这样了,聊天的时候时不时就沉默。这就是他不想说或者不能说的意思吧。 阿年:“你只捏了四个人,里面就有这个小孩,他对你来说也很重要吧,不用给他也做一个香囊吗?” 阿年:“你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哦,我这里的材料还有很多富余呢。” 雪公子:“不用。” 阿年:“那好吧。” 阿年:“这些泥人得放在这里风干几日,你现在拿走的话,路上可能会变形,要不就放在我这里,你下次来再带走,我会好好保管的。” 雪公子就冲着阿年笑笑,“好啊,谢谢阿年妹妹。” 两个人聊了会儿天,门外又传来敲门的声音。 “妹妹。” 阿年去开门,“哥哥,刺客抓到了吗?” 宫唤羽摇摇头,伸出手帮妹妹把脸侧的小泥点擦了擦。已经干了,擦不掉了。 宫唤羽笑了下,“妹妹又在玩泥了。” “哥哥是来找雪公子的吧。”阿年向身后看去,屋内已经空无一人了,桌上那两个白色的香囊也不见了,“诶?刚才还在呢。” 宫唤羽也仔细地扫视一圈,“人已经走了。时辰也不早了,妹妹洗漱完就早些休息吧。” 阿年乖巧地点点头,“哥哥也是。” 宫唤羽想起什么,抬起的脚又落下,牵住妹妹的手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叹了口气。 “那些香囊不用那么着急,你这手,上一个戳破的痕迹还没消,下一个又来了。” 阿年将手抽出来,“哎呀,就几次而已,绣东西这都是很正常的啦,哥哥也变得婆婆妈妈的了。” 阿年将宫唤羽往门外推,“我要睡啦!” 宫唤羽无奈地笑笑,“夜里盖好被子,刺客还没抓到,院子里我会留人守着的,有什么不对劲就喊。” “知道啦。” 药罐里传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宫远徵将火弄得小点,继续跟阿年讲遇到无锋刺客那晚的事。 “毒烟把人给熏出来了,我跟她过了几招,居然让她跑掉了。宫门各个角落都找遍了,谁能想到是被后山的人救走了。” 阿年啃着红薯,“她是怎么进来的?” 宫远徵:“她会缩骨,藏在箱子里被运进来了。” 阿年停下吃红薯的动作,“中间没人开箱检查过吗?” 宫远徵:“少主和哥哥已经在查了。” 阿年已经饱了,还是馋,想着再最后吃一口好了,于是又继续啃,“那个无锋现在在哪儿呢?” 宫远徵:“被后山的人要走了,说是拿去试药。” 阿年咽下嘴里的,看着手上的烤红薯,想着,真的是最后一口了,又张开嘴去咬。 阿年本来觉得,无锋,抓到就该处死。但是想想有几次撞见的宫远徵拿自已试药的场面,有些毒发作时,那是旁观者看着都能感受到的痛苦。 好像确实试药比直接弄死更折磨人些,那这个无锋被送去试药也挺好的。 阿年想着想着,又张嘴要咬红薯。 没咬到。 手上的红薯被宫远徵抢走两三口全吃掉了。 阿年不满地打了下宫远徵,“你干什么!” 宫远徵咽下嘴里的食物,“你早吃不下了,还吃,我可不给你消食丸。” 阿年又打一下宫远徵,她本来可以不吃了,但被抢走就让人很不愉快,“你又知道了!” 宫远徵:“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好吃的吃不下了,犹犹豫豫吃一口,再吃一口,最后就吃撑。阿年妹妹,你那表情我再熟悉不过了。” 宫远徵占理,阿年说不过,就“哼”一声结束这个话题。 宫远徵掀盖子去看罐子里的药,用身子撞了撞阿年,“把红薯皮都收拾干净,吃这么多,待会儿又不吃饭了。” 阿年直接跑了。 跑得飞快,只留下一句,“我回羽宫啦!” 好在宫远徵本来就没真盼着让阿年自已收拾。手上的盖子重新盖回罐子上,宫远徵两三下将桌上的红薯皮捡起,丢进一旁的渣斗里了。 阿年回到羽宫,不敢说自已吃多了烤红薯,就说在徵宫已经用过午膳了。 虽说用过了,但既然回来了,阿年还是坐在桌前,雾姬夫人给阿年盛了一小碗汤,阿年小口小口抿着。 一张方形的饭桌上,宫鸿羽坐在主位,雾姬夫人和宫唤羽分别在两侧,阿年的位置是和宫子羽挨着的。 宫子羽用手肘撞了下阿年,在阿年耳边小声说道:“天天就知道在外面吃饭。” 阿年也用手肘撞回去,用和宫子羽一样的音量道:“我哪有天天。” 宫子羽小声:“你干脆别回来吃饭了,我一个人坐,还没人跟我挤。” 阿年抬脚用力踩了下宫子羽,“你这么大一块,明明就是你挤我。” “嘶。”宫子羽声音没注意提高了些,“宫年羽!” 宫鸿羽拍了拍桌子,“跟妹妹嘀嘀咕咕说什么呢,好好吃饭。” 宫子羽敢怒不敢言,用气音在阿年耳边道:“你给我等着。” 第27章 小阿年15 宫子羽之前答应过阿年要把她偷偷带出宫门玩,但这件事一直没有兑现。 等着等着,宫尚角都又一次出宫门去做生意了,阿年还没等到出去玩。 每次都是宫子羽已经走了,阿年才知道这人又出去了。 这天又是这样的情况,气得阿年直接守在宫门门口,坐在台阶上等宫子羽回来。 阿年一直从早晨等到午后,中途饿了,就啃两块备着的糕点。 于是宫子羽一进门,就看见一脸怨念盯着她的阿年。 宫子羽被惊地原地跳了下,“宫年羽你有病吧,守在这里想吓死谁?” 阿年毫无感情地笑两声,凭借着站在台阶上,比宫子羽还高一个头,伸手拧住了宫子羽的耳垂。 宫子羽痛地“嘶”了声,被迫弯下腰偏着头跟上妹妹的脚步,“你要干嘛?给我松手!” 阿年扯着宫子羽的耳朵,一路将人带到了拐角的一个小树旁,这才松手。 第15章 阿年:“你说好的带我出去玩呢!” 宫子羽用手揉了揉自已的耳垂,“下次,下次就带你去。” 阿年:“我不要下次,现在就带我出去。” 宫子羽:“啊?” 阿年重复道:“就是现在!” 宫子羽见推脱不掉,就开始扯别的,“那我哪有办法带你出去啊,你觉得守卫会放你出门吗?” “你答应过我的!” “我是答应过,但我没说什么时候啊,等父亲和哥哥都同意的那天,我就带你出去。” 宫年羽的眼泪瞬间就“吧嗒吧嗒”往下流,“讨厌你,坏哥哥!” 这也太突然了。宫子羽立马就慌了,扯着衣袖帮妹妹擦眼泪,“别哭了别哭了,我带你出去还不行吗?” “现在吗?” “现在!” “守卫不会放我出去的呜呜呜。” “我知道一条密道。” “那走吧。”阿年的表情立马变了,把脸上的眼泪都擦在宫子羽衣服上,瞬间就不哭了。 宫子羽目瞪口呆,“你假哭!” “是真的哭哦子羽哥哥,远徵弟弟做的熏眼泪的香膏太好用啦!”阿年得意地晃了晃手上的小瓶子。 宫子羽不可置信地指着阿年手上的小瓶子,“宫远徵还给你做这种东西?” “对啊对啊,远徵弟弟什么都会给我做的。”阿年主动牵住宫子羽的手,轻轻晃晃,“走吧子羽哥哥,该你兑现诺言啦。” 宫子羽把阿年的手甩掉,“走吧,聪慧机灵的阿年妹妹。” 密道里有机关和暗器,宫子羽在密道口对阿年伸出手,“拉着我。” “本小姐的手,你说甩开就甩开,说牵就牵啊。” “还出不出去了。” 阿年立马把手放进宫子羽手心里,“牵,最喜欢和哥哥手牵手一起走啦。” 出了密道,再走几步,繁华的镇上风景一下子吸引了阿年全部的注意力。这是她生活在宫门里十多年从来没有见过的场景。 阿年松开宫子羽的手,不自觉地往前面跑了两步,然后就差点窒息。 是宫子羽扯住了她的衣领。 阿年连忙往后退两步,捂住自已的脖子。 宫子羽:“要么我就这么拎着你,要么你牵着我,自已选。” 傻子也知道选哪个。 阿年就这么一路牵着宫子羽的手,每个小摊都是稀奇的,都要走过去看两眼。 宫子羽还挺意外的,他本来以为妹妹会什么都想买。宫子羽心里这么想着,嘴里也就问出来了。 阿年将牵着的手抬起来,“我们虽然有两个人,但我们也只有两只手,拿不了那么多,当然要选最喜欢的。” 宫子羽给阿年买了个糖人,阿年边走边吃。 阿年本来想给宫远徵带个糖人回去的,但解释不了怎么来的,如果说是宫子羽买回来的,宫远徵又肯定不会要,干脆就不买了。 阿年的兴奋劲终于过去了,安安稳稳和宫子羽牵着手慢悠悠逛着。 阿年:“对了!我还没去万花楼呢。” 宫子羽:“你从哪里知道的万花楼!” “金繁跟我说的啊,说你经常去那里玩。” 宫子羽:“这个金繁,什么都敢跟你说。万花楼不是你该去的,别想了。” 阿年舔舔糖人,“凭什么你可以去我不可以。” 宫子羽:“你还小。” 阿年:“我不小了,我都可以成亲了!” 宫子羽:“总之你就是不能去,再说我就不给你买东西了。” “不去就不去。”阿年叹口气,“失策失策,第一次出门没经验,下次我就会记得带银子了。” 宫子羽屈起手指就敲在阿年脑门上,“下次你也不能去。” 阿年几乎要把整条街都逛完了,也没遇见那个最喜欢的想要买回去的东西。 宫子羽看着纠结得不行的阿年,提议道:“要不往回走,把刚才那个扇子买了?” “不要,那扇子是好看,但也没什么特别的。”阿年眼睛左看右看,认真搜寻着,“诶!那是什么?” 阿年扯着宫子羽小跑几步,蹲在一个大叔的摊子面前。 “好可爱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可爱的小猪。” “是挺可爱的。”宫子羽说完又一惊,“你不会想买这个吧?羽宫可没地方给你养。” 大叔连忙介绍:“我这个小猪不一样的,是别的地方进来的特殊品种,再长也只会长大一点点,很可爱的,可以买回去当宠物。” 宫子羽礼貌“呵呵”两声,“买这个当宠物啊,大叔,我看你这摊子的人流量,今天有卖出去一只吗?” 大叔张口就来:“那肯定卖出去了,这都没剩下多少了,今天不买明天就买不到喽。” 阿年本来还在犹豫呢,听见说明天就买不到了,一下就急了,拉着宫子羽的衣袖,“子羽哥哥,我要这个,给我买给我买。” “行行行,别扯了,衣服都要被你扯坏了。”宫子羽看看框里的小猪,“大叔,你确定不会长大?” “不会的不会的,放心吧。” “那多少钱?” “这个数。” 宫子羽:“没说错吧?大叔,你看我很像个傻子吗?” 宫子羽虽然也对银钱没什么概念,但这价格实在是太夸张了。 本来对于猪不会长大这件事,宫子羽就心存怀疑。听见这个价格,更觉得不对劲了。 阿年比大叔还更快开口,“这个猪猪不会长大,这么特别,肯定贵啊,买嘛买嘛,子羽哥哥给我买啦,给我买,快买。” 宫子羽被念得头都要大了,就直接付了银子。 阿年选了个最合眼缘的,特别开心地抱在怀里。 “子羽哥哥,我没手牵你啦,你拎着我走吧。” “谁要拎着你走啊。”宫子羽把阿年揽在怀里,“该回去了,时间不早了。” “好!” 第28章 小阿年16 阿年带回来的小猪,被养在了自已的屋里。 执刃和少主不知道阿年自已偷偷出去了,都以为是宫子羽给阿年买回来的,全都是“买什么不好给阿年买个这个回来”的态度,宫子羽真是欲哭无泪。 猪是被众人误解的一种生物,其实他们很聪明,智商能达到三到五岁人类幼儿的程度。也很爱干净,被圈养在固定的地方,也会自已分出排便和生活的区域。 阿年买回来的这只小猪,被阿年养得很好,喂好吃的食物,穿好看的小衣服,也会洗得香香的。 宫子羽本来是最嫌弃的那个,之后也愿意抱在怀里摸两下。妹妹养的小猪和他在后厨见过的确实很不一样,都不像是同一个品种了。 宫子羽还是很担心猪会不会长大这件事,毕竟小猪很可爱,长得两百斤就不会可爱了。为此宫子羽专门去问了厨房的管事正常猪的生长速度,对比着小香香的样子,发现确实是长得慢很多,就放下半颗心了。 哦对了,小香香就是阿年给小猪取的名字。 说到小香香会被洗得香香的,就要说起宫远徵了。 阿年自已的发膏什么的,都是宫远徵帮着配的。要给宠物洗澡,想着应该不能直接用人用的东西吧,所以去找宫远徵帮忙配点。 阿年的要求还挺多,这个香味那个香味都想要,总之就是第一次养宠物,新奇得不得了,什么都想给它最好的。 宫远徵当时说:“我可以调出红烧香、卤香、还有炭烤香。” 阿年的反应是立马捂住怀里小香香的耳朵,“别听别听。” 最后是配了糖果香。 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小香香会幸福快乐地和阿年一起度过十多年,活得久点,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最开始只是阿年发觉小香香越来越重了,直到有一天她双手都抱不动了,才猛然发觉小香香怎么不知不觉长得这么大了。 宫鸿羽同意阿年养小香香的前提是,阿年保证过这是不会长大的宠物小猪。 现在,阿年看着呼哧呼哧埋头苦吃的小香香,想给它饭碗夺走又舍不得。再过段时间要是长得更大了,父亲给送去厨房了可怎么办。 阿年思考着,想到现在主人不在的角宫,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最后被阿年叫来帮忙的是宫远徵,宫远徵抱着小香香从羽宫往角宫走,路上碰见了宫子羽。 宫子羽的表情就是那种,我就知道这只猪会长大! “事后诸葛亮。”阿年很不屑地看宫子羽一眼,故意用肩膀撞他一下,擦身而过。 小香香在羽宫的时候,都是散养在阿年院子里的,现在被送到角宫,她自然也舍不得小香香被关起来。 宫远徵手上拿着小香香吃饭的碗,非要一口一口喂,不肯直接把碗放地上。 “你要养在哥哥这里,就不准散养了,会把哥哥的院子弄脏的。”宫远徵喂了两口就没什么兴趣了,将一块苹果直接丢地上,“诶!它居然不吃地上的吗?” 第16章 “我们香香可爱干净啦!”阿年蹲下来,摸了摸香香的头,“它才不会把哥哥的院子弄脏呢。” 宫远徵从碗里重新拿了块苹果出来,捏在手上,看小香香小口小口咬着,“你现在让它养成在角宫可以到处乱跑的习惯,以后哥哥回来了不让呢,还不如最开始就关起来。” “哥哥应该不会.....”阿年犹豫道,“……吧?” 阿年:“好吧,你说的也有道理。” 宫远徵顾着跟阿年说话,没注意到苹果已经被吃完了,小香香用头蹭了蹭他的手,他才发现,于是又从碗里拿出块红薯喂给小香香,“角宫这么大,给他找一个宽阔点的地方养着,不会让你的小香香受委屈的。” 阿年和宫远徵都对角宫很熟悉,很快想到一个地方,那是角宫角落的一个偏殿,胜在宽敞,很适合用来养小香香。 阿年带着角宫的下人,将这里的路口什么的都封起来。 将小香香睡觉的软垫,吃饭和喝水的碗,平时喜欢的玩具什么的都放置在这里后,香香就算初步在角宫定居了。 阿年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这时,宫远徵让人煮熟的肉正好也端来了,“被你买回来,它这一辈子已经是很幸福了,别一脸不开心了。” “唉,我就是想着,以后不能时时刻刻都和小香香待在一起了,一时之间有点难过而已。”阿年说完,看宫远徵要把碗里的肉倒进小香香碗里的动作,突然意识到什么,“你给它喂的什么肉?” 肉被放进小香香碗里,小香香立马埋头哼哧哼哧吃起来。 宫远徵:“猪肉啊。” “啊?”阿年立马抱住小香香的头,把它从碗里扯出来,“你多吓人啊宫远徵!” 小香香挺听话的,察觉到阿年不想让它吃,它也就不吃了,嘴在旁边的毛巾上蹭两下,踱步到软垫上趴着去了。 宫远徵不以为意,“猪本来就什么都吃,人肉它也吃。” “不管,你不准给它喂猪肉。” 阿年让人把小香香碗里剩下的猪肉弄走,碗也洗干净再送回来。 宫远徵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跟阿年对着干,故意想逗阿年的时候除外。 宫远徵:“待会儿让角宫的管事拨两个人照顾小香香,阿年妹妹,你现在跟我去徵宫,有东西要给你看。” 徵宫。 宫远徵要给阿年看的,是完全盛开的出云重莲。 和之前微微绽放时不同,现在的出云重莲上微蓝的光芒更盛,同样的是,仍然不会刺眼。 “好漂亮。”阿年站着看了好一会儿,才退开两步坐在一旁椅子上,“虽然我早就知道你是天才,但现在还是想感叹一句,远徵弟弟,你真的很厉害。” 宫远徵翘了翘嘴角。 阿年捏了块糕点咬了一小口,“远徵弟弟,我有跟你讲过,小时候因为学医这件事,我还难过到在医馆哭了一次吗?” 宫远徵也拿了块糕点,“有吗?” “因为我学得太慢了,你跟我差不多大,我还在认草药呢,你就自已改良药方了。” “最开始我对我们的差距没什么感觉,因为我知道你从小就接触这些,而我才刚开始,所以追不上你是正常的。” “学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发现,这种差距跟时间没有关系。” “我觉得自已好笨,在医馆门口台阶上坐着哭,大夫们都来安慰我,最后是贾管事的一句话,让我一下子就开心了。” “你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宫远徵:“什么?” “他说:‘二小姐,别说是你了,我们这些学医多年的老头子和大叔,也比不得徵公子啊,他是天才。’” “我脑子里只剩下,‘他是天才’这句话。我当时以为你是一个普通的学医学的早些的小孩呢,所以跟你差距太大,让我很难平常心对待。我还以为我是笨蛋呢,原来是因为你是天才啊!” “旁人只听见‘医毒天才’这个称呼,明白你很厉害。而我们这些学过医的,才能切身体会到,你的天赋有多高多难得。” 宫远徵:“阿年妹妹,风寒都治不明白,你也算学过医?” 阿年铺垫地万分感人的气氛瞬间就破碎了。 阿年塞了块糕点给宫远徵,想堵住他的嘴,“行了行了,我知道自已是小废物,满意了吧,我的小天才远徵弟弟。” “你不是小废物。”宫远徵的嘴里含着糕点,说话还带些含糊,“你是我和哥哥的妹妹。” 宫远徵咽下糕点,“只有宫子羽才是废物。” 第29章 小阿年17 阿年最近可能有宠物缘。 事情是这样的。宫子羽在旧尘山谷的镇上抱了只受伤的大黄狗回来。这只狗应该是被人虐待了,身上好多伤口。 宫子羽刚带回来的时候,感觉狗狗都快断气了。 狗狗被送到医馆,宫远徵嘴上说着“我又不是兽医”,手上动作是一下也没停。 把狗狗的伤口都处理好,再仔细包扎。 宫子羽看着宫远徵脸上温柔的表情,感觉跟见了鬼一样。 阿年也在场,宫子羽碰碰阿年的手,一脸惊奇地让她看宫远徵,阿年没看出有什么不对的。 一方面是她见多了宫远徵的温柔。另一方面,她一直知道,比起人,宫远徵更喜欢动物。 阿年给狗狗起了个名字,叫大黄。 大黄是只很老的狗了,体型也不小,但很瘦,阿年很轻松就能抱在怀里。 大黄这辈子或许受了很多苦,但现在被宫子羽捡回宫门,又被阿年收养。狗生到晚年,总算开始享福了。 阿年带着大黄去角宫看小香香。小香香在软垫上挪出一个位置,阿年坐在软垫上,靠在小香香身上,大黄趴在阿年腿上。主宠三个,相处得很和谐。 阿年带着大黄去徵宫,宫远徵教会了大黄“握手”和“坐下”两个指令。阿年和宫远徵在桌上吃饭,大黄在桌下吃饭。 阿年低头看看大黄,“远徵弟弟,大黄恢复地很好诶。父亲说,能吃得下饭,就代表身体好很多了。” 宫远徵伸出小腿去蹭了蹭大黄,“他年纪已经很大了。” 阿年没听出这句话隐藏的含义,“那如果按人的年龄来算,大黄是不是和父亲姨娘一样大?” 宫远徵给阿年夹了块糖醋丸子,“可能吧。” 羽宫。 阿年和宫紫商一起踢毽子。 宫子羽坐在一边啃苹果,心里默数着阿年踢的数。 阿年在和宫紫商比赛,谁赢了,大黄今天就穿谁做的衣服。 宫子羽和金繁是裁判。 金繁赌阿年赢,因为宫紫商做的红黄配色的衣服太繁华太辣眼睛了。 宫子羽一个都不想选,金繁选阿年了,他就选宫紫商。 最后的赢家是阿年。 阿年准备给大黄穿的是和自已同一块布做出来的一套衣服。 阿年的衣袖上有小铃铛,狗的耳朵比较灵敏,大黄衣服上的小铃铛就换成了棉花球球。 阿年的铃铛还是在宫远徵那里拿的,拿回来缝到了自已的衣服上。这是她给还有一个月到的上元节准备的衣服,到时候她要带着宫远徵一起,走到哪里就叮叮当当到哪里。 既然要给大黄换衣服,阿年又突然决定给阿黄洗个澡。 找来一个大盆,里面倒入温水,将大黄放进去。 大黄性格很温顺,不会乱动。 宫紫商拿到水瓢,往盆里加一瓢水,嘴里念着,“一勺盐。” 又加一勺水,“一勺酱油。” 宫紫商在那儿一勺一勺地加热水,嘴里调料都要念个遍了,“大黄,我们要煮了你哦桀桀桀桀桀。” 阿年也很配合,用手捧着水往大黄身上浇,“煮大黄喽!” 宫子羽捏住大黄的耳朵,“我吃大黄的小耳朵!” 四个人给大黄洗澡,到头来,只有金繁一个人是在真的认真洗。 洗完后,将大黄从盆里抱出去,大黄走了两步,离大家都有段距离了,才开始疯狂甩着身子。 宫子羽摸了摸阿年的头,“你好好看好好学,以后洗完头就这样甩。” 阿年将宫子羽的手拍开,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毛巾去把大黄裹起来,慢慢擦拭。擦得差不多了,交给金繁,金繁用内力很快帮大黄烘干。 用过晚膳后,阿年和宫子羽带着大黄散步。 大黄是很不爱动的,平时也很少跑和跳。像这样慢悠悠跟着阿年走一走,已经是每天最大的运动量了。 阿年发现大黄一直跟在她的脚边,就绕着宫子羽转圈逗大黄玩。 “大黄,我在左边!诶!我又在右边!我在这里,大黄!” 宫子羽:“你别绕了,我看大黄都要被你绕晕了。” 宫子羽还帮大黄说话呢。大黄听不懂人话,但听得懂语气,他觉得宫子羽在凶阿年,停下追逐阿年的步伐,冲着宫子羽叫了两声。 第17章 “还真是狗咬吕洞宾了。”宫子羽气不打一处来。 说来奇怪,大黄明明是宫子羽带回来的,宫远徵治疗的,这两人平时都没少跟大黄玩,也没少给大黄喂吃的。但大黄就是认了阿年当他的主人。 阿年逗够了,见大黄有点累的样子,就让宫子羽抱着大黄走。 大黄被养了这么久,肉也长出来了,阿年现在抱着会有点吃力。 两个人就慢慢走着,边走边聊天,路过一个转角的时候,碰见了宫唤羽。 宫唤羽前段时间练功不顺,走火入魔险些危及生命。阿年很害怕,就跟宫鸿羽说了宫远徵已经培育出了出云重莲的事。 阿年之后去找宫远徵,跟他说谢谢,然后说对不起。 阿年是知道出云重莲花了宫远徵多少的精力与时间的,就问他要怎么才能补偿他。宫远徵只说了句“没关系”。 对不起,没关系。是阿年小时候教过宫远徵的。 小小的阿年跟小小的宫远徵说:“我惹你生气了,我说对不起,你说没关系,这样我们就和好了。” 这对于阿年来说,是爹娘教过的礼貌中很普通的一件事,她也早就把跟宫远徵说的话忘记了。 但宫远徵记得。 于是,一直以来,就算阿年惹得宫远徵再生气。只要阿年跟他说“对不起”,宫远徵就会原谅她。 虽然你让我很生气,但你已经说了“对不起”了,而我想跟你和好,所以我说“没关系”。 时间回到现在。阿年走上前几步,问宫唤羽身体好点了没。 宫唤羽摸了摸妹妹的头,“好很多了。” 宫唤羽看了眼天空,笑着问弟弟妹妹,“要去房顶看星星吗?” “要!” “好!” 宫子羽已经不像小时候那样需要宫唤羽带上去了,他自已抱着大黄先很快上了房顶。宫唤羽抱着阿年随后才到。 宫唤羽脱下身上的大氅,垫在房顶上。阿年躺在大氅的一侧,给宫子羽留了一半位置。小时候宫唤羽的一件披风,两个人躺下还可以牵着边缘盖在身上。现在长大了,只能躺着了,没有多余的布料能盖。 大黄就窝在阿年的腿上。 阿年和宫子羽谈天谈地,时不时问宫唤羽两个问题。宫唤羽躺在妹妹身边,手枕在脑后看着天上的星星,耳边是弟弟妹妹说话的声音,近日烦闷的情绪终于得到些释放。 阿年和宫子羽都听过“死去的亲人会化作天上的星星”的个故事,两个人开始猜测哪一颗是自已的亲人。 “那是我娘。” “那是我娘!” 宫子羽和阿年突然就天上那颗最亮的星星是谁的娘而吵起来了。 宫唤羽叹口气。 看了会儿星星,也该回房睡了。 根据距离远近,宫唤羽先将宫子羽送了回去,然后是阿年。 房门口。阿年抱着大黄,握着大黄的一只腿跟宫唤羽挥了挥。 宫唤羽将阿年的一丝碎发捋耳后,声音很轻柔,语气却是坚定的,“妹妹,我一定会替爹娘报仇的。” 阿年笑笑:“我知道。” 第30章 小阿年18 那个被送去后山试药的无锋刺客死了。 这还是宫远徵告诉她的,阿年说:“现在才死啊,试药这种事也能活这么久,真是命大。” 那个无锋的尸体会挂在城楼上三天,阿年偷偷去看了。 阿年抬头认真看着那具被挂起来的尸体。原来这是个小姑娘,看起来年岁不大,和自已差不了多少。她有着很稚嫩的一张脸,单看外表,不会有人把她和无恶不作的无锋联系在一起。 阿年的心里感觉怪怪的。 以前,无锋二字,对于阿年来说更多的是一个概念,一个词语。代表着父母之仇,代表着全都该死。 此刻,阿年意识到,它是一个组织。一个由很多人组成的组织。里面也许有很多穷凶极恶的剑上沾满鲜血的魁梧大汉,但也有像现在尸体被挂着的年龄尚小的女孩。 即便父母早亡,阿年也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她有善良的底色,也极具同理心。会心疼受伤的小狗,会扶起摔倒的嬷嬷,会用善意的眼光去看待每一个陌生人。 阿年就这么看着那个尸体的脸,看着看着…… 她突然…… 很想对着那个尸体的脑门上来一刀。 这不是小狗,不是嬷嬷,也不是陌生人。 这是无锋。 她的手抚过腰间,握紧了那把精致的匕首。 良久,还是放弃了。 因为尸体挂得太高,她够不着。 还有几天就是上元节了,宫尚角也回宫门十多天了。 宫尚角回来的时候,小香香已经一百多斤了。 对于妹妹在角宫养猪这件事,宫尚角的反应是:“好好照顾。每日可以开门放它出来走走,不用一直关着。既然是阿年妹妹的宠物,就不要委屈了它。” 徵宫。 阿年带着大黄去找宫远徵玩,推门进去,发现宫远徵坐在桌前,认真做着什么东西。 这也太认真了。阿年每次进去都不会敲门,但推门的声音就足够大,宫远徵居然没发现阿年。 阿年对着大黄比出个“嘘”的手势,接着蹑手蹑脚地靠近宫远徵。 “你在做花灯吗?” 阿年突然出声,吓得宫远徵一哆嗦,暗器差点丢出去。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一定要每天都记得吃百草萃。” 阿年:“为什么?” 宫远徵没说话,只拍了下他腰间的暗器囊带。 这是在威胁她呢…… “知道啦!下次不敢再吓你啦!”阿年在宫远徵的身边坐下,“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在做花灯吗?” 宫远徵继续手上的动作,“不是做,是修补。” 阿年伸手想去摸一摸,被宫远徵“啪”地打了一下,委屈巴巴地把手收回来。 宫远徵:“我看哥哥很喜欢这个龙灯,它很旧了,也有坏的地方。我把它修好,重新送给哥哥。” 阿年接话:“那哥哥一定会很开心的。” “但是哥哥为什么会一直留着这么旧的龙灯呢?”宫远徵不让她摸,阿年就探头去看,“你修得真好。” 宫远徵明白阿年的意思,笑了笑,“放心吧,你也有,等我修完龙灯,就给你做一个小兔子灯。” 阿年把地上的大黄抱起来,“我不要小兔子灯,我要大黄灯。” 宫远徵看看在阿年怀里一脸乖顺的大黄,“也行吧。” 宫远徵忙着修复龙灯,没空陪阿年玩。阿年待了一会儿,就带着大黄走了。 阿年往商宫的方向走。 宫远徵会送她一盏花灯,那她也得送宫远徵一个什么东西,商宫乱七八糟的材料最多了。 阿年边叫着“紫商姐姐”,边往宫紫商平时做实验的房间跑。 宫紫商不在。 不在这里,那就应该是在羽宫了。 阿年本想先去羽宫找紫商姐姐,但又觉得她应该一个人搞定礼物,毕竟宫远徵又不会和别人一起做大黄灯。 阿年坐在小板凳上,思考着要做什么。 远徵弟弟喜欢什么呢? 虫子? 不行,抓虫子送人也太奇怪了。 药草和毒? 哪一样也不会是阿年有宫远徵没有的。 甜糕点? 阿年想想自已的厨艺,算了。 大黄? 不可以,大黄是自已的。 “我知道了!远徵弟弟喜欢哥哥和我!” 阿年决定做三个泥人。 阿年拿了个盒子,装满紫商姐姐这里的干净泥土,带回自已的院子,开始了做泥人之旅。 这可是一个大工程。 阿年以前也做过很多次泥人,但都是做着玩的,随手捏随手弄,讲究个玩耍与随性。 现在这是要送人的,就得认真地做,还要抠细节,做得精细些。 一整个下午的时间都用在这上面,用过晚膳,阿年又回去点着蜡烛继续。 半夜,三个泥人终于做好。 都做好了,阿年又用水去润湿宫远徵小泥人的右手,她的想法是要做成三个人手拉手的样子。 本来是打算把自已放在中间的,黏合了宫远徵和自已的手后,阿年突然改变了主意。 这是给远徵弟弟的礼物,还是把远徵弟弟放中间吧。 阿年把宫远徵小泥人的左手也润湿,再把宫尚角小泥人的右手润湿。最后一步,把宫远徵小泥人的左手搭在宫尚角小泥人的右手上,慢慢调整,捏出手拉手的样子。 现在三个小泥人手拉手了,他们也会一直手拉着手。 好了,大功告成,阿年将小泥人放在通风处,等待风干彻底定型。 阿年在水盆里净了手,换了衣服,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 上元节当天早晨。 阿年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给风干的泥人上色。阿年用了一支很细的笔,慢慢地涂,涂了一整个早晨。 第18章 上色完成,阿年越看越喜欢,她自已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做泥人。 太喜欢了,都有点舍不得送给宫远徵了。 阿年去换衣服,今天她要穿那套衣袖缀着小铃铛的。 阿年换好自已的,又给阿黄换。 都换好衣服,泥人上的颜料也干透了,阿年把泥人装进盒子里。 阿年现在要去吃午饭了,她准备吃完就去徵宫送礼物。 阿年往吃饭的地方走,边走边计划今天的行程。 晚上是要在羽宫过的,那下午就先去徵宫,然后再去角宫。 只送远徵弟弟礼物的话,尚角哥哥会不开心吗? 也不知道远徵弟弟做好大黄灯没有。 第31章 小阿年19 在羽宫和父亲姨娘以及哥哥们一起用过午膳后,阿年就抱着装着小泥人的盒子去徵宫了。 “远徵弟弟!”阿年走进徵宫后,喊了好几声,也没见宫远徵出来迎接她。 “奇怪了,不在吗?”阿年一路走到宫远徵的卧房门口,才看见宫远徵就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正编着竹条。 阿年走近了,宫远徵停下手上的动作,抬起头对着阿年笑了笑,“妹妹来了。” 宫远徵的眼睛里含着泪水。 “你怎么了?”阿年蹲在宫远徵的面前,看了看宫远徵手上用竹条搭出的框架,“大黄灯这么难做吗?都把你难哭啦!” 阿年看了看脚边的大黄,又仔细看了看这个框架,“这不像大黄诶。” “这是给哥哥做的龙灯。大黄灯早就做好了,在我屋里,你自已去拿吧。” 阿年还是蹲着,没起身。 宫远徵:“你不是很期待大黄灯吗?怎么不动。” “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开心呢。”阿年一下子凑得很近去看宫远徵的眼睛,确定了里面真的有眼泪被包着,“你怎么要重新做一个龙灯,哥哥那个旧的修不好了吗?” “修好了,昨晚就拿去给哥哥了。”宫远徵说完,眼泪瞬间就落下了。 阿年扯着衣袖帮宫远徵擦掉眼泪,起身坐在了宫远徵身旁高一层的台阶上,伸手抱住了他,“怎么会难过呢?哥哥不喜欢吗?” 宫远徵回抱住阿年,将头埋在阿年的颈侧。他没有说话,阿年只感觉到大颗大颗的眼泪浸湿了她的脖子。 阿年轻轻拍着宫远徵的后背,没再继续问了。 宫远徵哭了会儿,情绪缓和点了,有些不好意思地松开阿年,自已把眼泪擦干了,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 宫远徵:“阿年妹妹,你去我房里拿大黄灯吧,看看喜不喜欢。” 阿年也很配合宫远徵,立马转移了话题,两步一跳地去拿了大黄灯出来。 越看越喜欢,阿年毫不吝啬夸奖,“谢谢你远徵弟弟,我真的真的真的很喜欢!” “你喜欢就行。” “远徵弟弟,我也给你准备了礼物哦。” 阿年将刚才放在旁边地上的盒子拿过来,递到宫远徵面前,“打开看看吧远徵弟弟。” 宫远徵拧开锁扣,掀开盒子。 阿年:“喜欢吗?” 宫远徵将里面的三个泥人拿出来,笑了笑,“我很喜欢。” “嘻嘻,我就知道你会喜欢的。” 阿年将大黄灯放在一旁,“远徵弟弟,我还有点事,大黄灯先放你这里,我待会儿过来拿。” “好。” 阿年风风火火地快步离开了,大黄跟在她的身后。x 宫远徵看着阿年和大黄的背影,直到经过拐角看不见了,才收回视线。 宫远徵摸了摸三个泥人牵在一起的手,站起身来进入卧房内,环顾一圈,最后把泥人放在了床头边。 安放好泥人,宫远徵重新坐回台阶上,继续认真做龙灯。 阿年这边,她气冲冲地往角宫走。 宫尚角是吧,虽然你是我哥,但你惹哭我弟弟,你今天也是生死难料! 阿年冲进角宫,大黄受到主人的气势感染,也是走得雄赳赳气昂昂的。 阿年被金复拦在了宫尚角的房门口。 “二小姐,角公子现在心情不好,您还是别进去了。” “他还心情不好了!”阿年推搡着金复,“你给我让开。” 金复纹丝不动。 阿年想了想,“我不进去了,你给我把昨晚远徵弟弟来送龙灯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讲一遍,一个字也不许漏。” 当金复说到那句“人不如新,衣不如旧”时,阿年气得抬脚踹在金复腿上。 金复一动也没动,说话的声音都没颤抖一下,阿年更气了,又恶狠狠地踹了两下。 “让你平时不读书,就知道练武。不会说话就不要说话,不会安慰就闭上你这张嘴!” 阿年往宫尚角所在的房间门走去,金复又一次拦住了她。 阿年对着房内喊:“哥!” 房内传来宫尚角的声音,“进来吧。” 阿年得意地对着金复挑了下眉,金复放下来拦着阿年的手。 阿年推门进去,往房里走两步,又倒回来,扯着金复的衣服,“你也给我进来。” 告状这件事阿年是很有经验的,她拉着金复走到宫尚角面前,小嘴先叭叭叭几句,然后推了下金复,“你自已来说,你昨晚对远徵弟弟说了什么。” 金复又说了一遍那句话。 宫尚角一个眼神横过去,“去领罚。” “是。” 金复走了,阿年直接坐在宫尚角脚边。 宫尚角往旁边挪了下,伸手去拉阿年,“坐地上干什么。” 阿年抱着宫尚角的腿,“我就坐地上了,虽然这是我的新衣服,但刚才在徵宫坐在台阶上,安慰哭得好难过好难过的远徵弟弟,早就弄脏了。” 大黄绕着阿年转了一圈,一个小跳上了软榻,趴在了宫尚角给阿年让出的位置上。 屋里踮着炭火,地上也不算太凉,宫尚角就没继续拉阿年了,“远徵弟弟哭了?” 阿年点点头:“我进徵宫他就坐台阶上哭呢,哭得好大声,都把大黄吓一跳。我抱着他,他就一直哭一直哭,衣服都给我哭湿了,我还是换了套衣服才来角宫的。” 宫尚角被阿年逗笑:“远徵弟弟哪会这样哭。” “反正他就是很难过。”阿年趴在宫尚角的腿上,“金复都跟我说了,虽然远徵弟弟也有不对,但我觉得更不对的是你。” 宫尚角轻轻摸着阿年的头发,没说话。 “金复都知道的事情,你从来没告诉过我和远徵弟弟。” “徵宫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他还那么小。” “他最在乎的就是你和我了。” “你跟他说‘新的难道就比旧的好吗?’,他得多难过啊。” 阿年说着说着,眼泪也有些止不住了,“他本来就一直觉得自已是郎弟弟的替身……” “他不是。”宫尚角打断了阿年的话。 阿年抬起头看向宫尚角,“这句话,你跟远徵弟弟说过吗?” 宫尚角伸手帮阿年擦掉眼泪,“昨晚,是我的错。” 阿年站起身来,牵住宫尚角的手,“那走吧。” 第32章 小阿年20 宫尚角有些懵,“去哪儿?” “难不成你打算下次见面的时候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叫一声‘远徵弟弟’,然后就把这件事揭过了?” “你做错了事,伤害到远徵弟弟了,你就得跟他道歉。” “你要说对不起,还要说刚才的那句话,跟他说,他是唯一的,不是什么替身。” “当然,你不开心远徵弟弟私自拿了你的龙灯,你也可以让远徵弟弟跟你道歉。” 宫尚角稳坐在榻上,没被阿年拉起来,“很多事不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 “你也知道呀!”阿年用力拉着宫尚角,大黄也咬着宫尚角的衣角跟着主人一起用力,“你说了那么伤人的话,一句道歉当然不够,你要说十句、二十句道歉,还要说很多很多句爱他的话,这样他才会原谅你的。” 宫尚角看着使劲想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的阿年。妹妹总能把所有事情都变得很简单。 或许这些事本来就很简单。 宫尚角站起身来,阿年没收住力道差点向后倒下去,宫尚角就着牵在一起的手,微微用力将妹妹扯回来,“走吧。” 徵宫。 阿年将空间留给了宫尚角和宫远徵,自已在院子里举着大黄灯逗大黄玩。 阿年手握着大黄灯,一左一右地晃动着,大黄就跳来跳去追逐。它摸到了灯也只轻轻碰一下,不会去用力撕扯。 阿年就这么跟大黄玩了好一会儿,那两人才从屋里出来。 不知道他俩说了什么,宫远徵一副又是哭过的样子,宫尚角的眼眶也微微泛红。 宫尚角看着阿年和大黄玩的身影,笑了笑,“妹妹,你给远徵弟弟送了礼物,我没有吗?” 阿年小跑到他俩面前,指了指宫尚角腰间的香囊,“这不是我送你的吗?” 第19章 “这可不是今天送的。” “那也是我送的。”阿年对着宫远徵晃了晃手上的大黄灯,“时辰不早了,我也该回羽宫了。” “尚角哥哥,远徵弟弟,上元节快乐!” 羽宫。 宫子羽走进屋子,里面只有雾姬夫人和一个侍女,雾姬夫人正在摆菜。 宫子羽走近了,发现饭桌上,摆在最中间的是一盘清炒的小青菜。 宫子羽看着,心里想着这样摆不太对吧,就伸手去想给这盘青菜挪个位置。 雾姬夫人轻轻地拍了下宫子羽的手,阻止他的动作,道:“这是阿年做的。” “怪不得放中间。”宫子羽撇撇嘴,“这是谁又惹到她了?” “说什么呢?”雾姬夫人也被逗笑,“上元节,阿年特意下厨。” “我可不吃。”宫子羽一脸嫌弃地坐下。 宫鸿羽,宫唤羽和阿年这时也进来了,三人说说笑笑地坐下。 宫子羽小声嘟囔了句:“爹就对着哥哥和妹妹笑那么开心。” “嘀咕什么?”宫鸿羽看向宫子羽,“你又是刚从宫门外回来。” 雾姬夫人用肩轻轻碰了碰宫鸿羽。 宫鸿羽:“行了,吃饭吧。” 阿年炒的菜,宫鸿羽和雾姬夫人惯例捧场地夹了一筷子,剩下的都是宫唤羽吃掉的。 这种场面,宫子羽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觉得惊奇。 宫鸿羽喝了口茶,道:“上元节后,过不了多久,唤羽就该选亲了。” 宫子羽和阿年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宫子羽:“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宫唤羽就笑,“那子羽呢?喜欢什么样的?” “我知道。”阿年抢答:“子羽哥哥喜欢皮肤好的。” 宫子羽耳朵微微红了点,夹了块藕片塞阿年嘴里,“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吃完饭,宫子羽拉着宫唤羽和阿年去了他的院子。 宫子羽拿出来两个花灯。他把小兔子灯给了阿年,另一个给了宫唤羽。 小兔子灯很精致很好看,阿年用头蹭了蹭宫子羽,“好可爱呀,那就谢谢你啦。” “谢谢子羽弟弟,我很喜欢。”宫唤羽提着花灯认真看了看,“你今天出宫门是去买这个了?” “对哦。”阿年也反应过来了,“那父亲说你的时候,你怎么不解释呢?他肯定又以为你出去玩了。” 宫子羽:“他才不想听,我一解释,又说我顶嘴。” “我们兄妹三个,只有你跟父亲水火不相容。”阿年叹口气,拍了拍宫子羽的肩。 宫唤羽:“子羽弟弟太像父亲了,脾气都一个样。” “谁像他了。”宫子羽语气有些委屈,“他就只喜欢你们,不喜欢我。” 宫唤羽也抬手拍了拍宫子羽的肩,“父亲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阿年小大人般摇摇头,“唉,哥,别说了,他长大就懂了。” 宫子羽敲了下阿年的脑袋,“你比我大吗?就你会说。” 过了上元节后的第三天,大黄生病了。 刚开始就是趴在院子里,阿年怎么逗都不肯动。 然后就是吃不下饭,最后是呕吐。 宫远徵给大黄扯了些药草,大黄不吃。 宫远徵又重新抓药,熬好,倒进大黄的碗里,大黄不喝。 宫远徵将大黄的嘴掰开,直接往里灌,灌进去一半,倒出来一半。 灌进去的那一半很快也被呕出来了。 宫远徵和阿年又想别的办法。 把汤药浇在大骨头上。药草切得碎碎的,让人和着肉末做成丸子。 大黄怎么都不肯吃。 宫远徵气得将碗摔在地上。 阿年把大黄抱在怀里哭。 “大黄,你吃药好不好,吃了药病才能好的。” “你平时都很听话的,现在一点也不乖了。” “子羽哥哥把你带回来那天,你身上好多伤。大黄以前受过很多苦吧,对不起,我没有早点接你回家。” “我很舍不得你,我知道大黄很喜欢我,你也一定很舍不得我,对不对。” 阿年捏起一颗混了药草的肉丸,放在手心里,凑在大黄嘴边,“大黄,你吃一点好吗?求求你了。” 大黄终于有动静了。它抬头,舔了舔阿年的眼泪,将那颗肉丸吃掉了。 大黄好几天没动弹了,站起身来走路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踉跄。 它慢慢走到宫远徵最开始给它拿的那些药草面前,低着头,一点一点全部吃掉了。 阿年不停擦着眼泪,用手轻轻抚摸着大黄的头,“谢谢你,大黄。” 第33章 小阿年21 大黄吃了药后,好了很多。饭还是吃得少,但总算能吃下一些了。 大黄现在不爱走了,阿年就抱着它。它瘦了很多,阿年抱得并不吃力。 阿年去哪儿都抱着大黄。 抱着大黄去角宫看小香香。小香香又长大了很多,角宫的下人把它养得很好,白白胖胖的。阿年看着那边“呼哧呼哧”干饭很起劲的小香香,又看看必须要她亲手喂才能吃下一点的大黄。 “大黄,你看香香,你也要多吃饭呀,多吃饭身体才能好。” 阿年带着大黄和宫子羽一起下棋。阿年下棋没有一点棋品可言,别说悔棋了,她还会偷棋。宫子羽就撑着下巴看她演。 阿年带着大黄去商宫找紫商姐姐玩。宫紫商在给大黄做新衣服,阿年就抱着大黄坐在一旁,跟宫紫商絮絮叨叨地聊天。 阿年带着大黄去角宫。宫尚角在谈事,她就把大黄放在书桌上,自已端着糕点盘子,边吃边等。 阿年带着大黄去的最多的还是医馆。大黄的病还没好,宫远徵每天都给大黄开不同的药。大黄很听话,不管是药草还是汤药,给什么都能吃得干干净净。 阿年:“大黄现在吃药可比吃饭乖多了,饭就只能吃一点点。” 宫远徵缓慢地抚摸着大黄的背,“它吃不下就算了。” 阿年双手撑着下巴,愁眉苦脸,“可是得吃饭才能好起来呢。” 宫远徵没接话。 当晚。 阿年起夜,回房后迷迷糊糊听见了什么声音。 她跟着声音,走到了大黄的小床边,发现大黄正不停抽搐着,嘴里发出痛苦的“哼唧”声。 阿年立马去拿了宫远徵给大黄备的药草,她拿了一把回来,将大黄抱在怀里喂它。 大黄嚼了些药草,过了会儿,总算是不抖了,乖乖地窝在阿年怀里。 阿年心里酸涩地不行,她将大黄抱去了自已的床上,替大黄盖上被子后,用手轻轻拍着大黄,就像小时候娘哄自已睡觉那样。 大黄睡着后,阿年小心翼翼地将大黄拢在怀里,这才闭眼。 第二天早晨。 阿年是被大黄的叫声吵醒的。 大黄好久没有叫得这么有精神过了,叫两声又舔一舔阿年的脸。 阿年本来因为凌晨折腾了一会儿,睡得有些晚,还有点困,见大黄这么生龙活虎,立马就清醒了。 “大黄!你不难受啦。”阿年将大黄抱在怀里,开心地跟大黄头碰头蹭了蹭。 大黄今天吃饭也吃了很多,将碗都舔的干干净净。 阿年看着很开心,本来再给大黄添点,又怕猛然间吃这么多,大黄的身体受不了,就作罢了。 阿年给大黄换上了宫紫商新给它做的小衣服,上面有宫紫商绣的“大黄宝宝”四个字。 大黄没让阿年抱,跟在阿年脚边走得欢快。 阿年把大黄带到徵宫,跟宫远徵分享“大黄身体好转”的好消息。 “远徵弟弟,我看了你给我的草药,和平常没什么不同。那就是昨天给大黄喝的汤药了,今天也熬那个吧。” 宫远徵将大黄的小球抛出去,看着大黄跑去捡,“药这么苦,今天就不给大黄吃药了。” 阿年有些犹豫。 宫远徵接过大黄用嘴捡回来的小球,又丢出去,“一天而已,不碍事的,我们今天给大黄多吃点它平时喜欢的。” 在医术方面,宫远徵当然是不可置疑的。即便他现在治的是一只狗。 午膳,阿年是和宫远徵一起去角宫吃的。 宫尚角食素,但弟弟妹妹在的时候,桌上还是会有肉菜的。 大黄就抬起两只前脚扒在桌边,不停摇着尾巴,一直盯着那几个肉菜看。 大黄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阿年立马伸手去把大黄的爪子推走,生怕宫尚角训大黄。 宫尚角什么都没说。他看着活泼的大黄,和宫远徵对视了一眼。 宫尚角让人去取了个小碗回来,每个菜都夹了些,之后将碗轻轻放在大黄面前,声音很温柔,“吃吧。” 阿年端着碗看完全程,然后把碗伸出去,“我也要哥哥夹菜。” 宫远徵立马,“我也要。” 宫尚角无奈笑笑,给弟弟妹妹一人夹了一筷子清炒莴笋。 第20章 在角宫用过午膳后,阿年和宫远徵带着大黄满宫门乱跑,累了,就随地坐下休息会儿。 阿年一整天都很开心。当然,她从小到大基本上很少有不开心的时候,只是这段时间大黄身体不好,她情绪一直都挺低落的。 晚上,阿年把大黄的脚用湿毛巾擦干净,抱到床上和自已一起睡。 “大黄,你今天穿的那件衣服,紫商姐姐那儿还有剩余的布料,说要给你做一顶小帽子,应该已经做好了吧,明天我们就去商宫拿。” “晚安,大黄。”阿年说完,将大黄往自已怀里拢了拢,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阿年揉了揉眼睛,发现大黄不在床上。 “大黄。”阿年下床,去大黄小床的位置看了眼,那里也没有。 “精神这么好吗?一大早就跑出去玩了?” 阿年穿好衣服,推开门,院子里也没有大黄。 “大黄?” “大黄!” 大黄不见了。 宫子羽和金繁带着人分头去找。 宫子羽走前,手搭在妹妹肩上安慰道:“宫门里的人都认识大黄,别担心。你和紫商姐姐在院子里等着,大黄很有可能会自已回来。” 宫子羽走了,阿年等了一小会儿,还是坐不住,“紫商姐姐,你在院子里等着,我出去找找。” 阿年走了,宫紫商在院子里急得团团转。一个侍女路过,宫紫商立马拦住她,“你在这里等着,我也出去找。” 最后是宫尚角在离角宫很近的一棵树下找到大黄的。 阿年赶到的时候,大黄就躺在草地上,一动也不动,连呼吸的起伏都没有。 阿年有些不敢过去,看向旁边的宫尚角。 宫尚角只轻轻地喊了声:“妹妹。” 阿年走近,跪坐在大黄身边,用手推了推大黄。 大黄没有反应,也没有睁开眼睛。 阿年的眼泪砸在大黄的身上。 她不懂。 她不懂为什么明明昨天大黄的身体都好很多了,今天却…… 听侍卫说,他们很多次从这里路过都没有看见大黄,因为大黄在灌木下面,还是宫尚角发现的。 羽宫和角宫在宫门里几乎是对角线,她不懂大黄为什么要跑这么远,还要藏起来。 宫尚角半蹲着,将妹妹揽在怀里,轻柔地不停抚摸着妹妹的头发。 阿年和宫紫商一起给大黄穿上了它最新的那件小衣服,还戴上了宫紫商昨天才做好的小帽子。 金繁挖好了坑。 阿年将大黄埋在了发现它的地方。这里有一棵苹果树,大黄很喜欢吃苹果。这里也有很多野花,很漂亮。 阿年回到羽宫后,将大黄的东西都收拾好,放进一个箱子里,最后锁上。 大半月后。 阿年和宫远徵在角宫的院子里追逐打闹,宫远徵路过一个拐角的时候踩到了什么东西,停下来弯下腰去捡。 阿年追上了宫远徵,去抓宫远徵的手,“什么东西啊?” “没什么。” 宫远徵手捏得很紧,也举得高高的,不给阿年看。 阿年就挠宫远徵的痒痒肉,趁宫远徵不注意,扒在宫远徵身上抢到了那个东西。 是大黄的小球。 傍晚。 阿年坐在角宫的那条很长的台阶,手里捏着小球。 宫尚角从后面走近,给阿年披了件衣服后,坐在阿年身边。 “妹妹,哥哥下次出门,给你带一只小狗回来吧。” “你喜欢什么样的?” 阿年紧了紧手上的小球。 “如果你想要,哥哥给你找一只和大黄一模一样的小狗。” “哥哥……”阿年抬头看向宫尚角,她一张嘴,情绪就憋不住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宫尚角伸手替妹妹擦眼泪,然后手猛地颤了下。 他听见妹妹说: “哥哥,我再也不想养小狗了。” 第34章 阿年01 宫鸿羽在上一个上元节就说宫门要选亲了。 结果等啊等啊,等到还有几个月又要过上元节了,宫鸿羽才在饭桌上说明天就是新娘入宫门的日子了。 宫子羽和阿年又是比宫唤羽还要兴奋的样子。 这次是阿年问的:“哥哥,你会选一个什么样的新娘呢?” 宫唤羽还是那个套路,反问回去,“妹妹以后想嫁一个怎样的夫君?” 阿年是没想过这个问题的,闻言,捏着筷子仔细思考起来。 宫鸿羽笑着给阿年夹了块肉,“阿年嫁人的那天,我定会备足几条船的嫁妆,我们羽宫的小姐,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雾姬夫人也笑,“说起这个,我们家乡那边有个习俗。女儿嫁人,做娘的,会提前好几月就开始,为女儿亲手缝制一件嫁衣。” “那姨娘会为我做一件嫁衣吗?”阿年一脸期待地说完,又道:“我想明白了,我不要嫁出去,我要和哥哥一样,把我的夫君娶进来。” 宫子羽接道:“就你,哪有人会喜欢你。你怕不是要强抢民男吧,看上谁,就直接带着侍卫绑回来成亲。我跟你说,强扭的瓜不甜,你人抢回来了,他不爱你,也不会对你好的。” 阿年对宫子羽的说法很不屑,她伸手拍了拍宫唤羽,道:“我有哥哥,还有尚角哥哥、远徵弟弟,还有疼我的父亲和姨娘,那人敢对我不好吗?” “也是,你夫君要是敢对你不好,用不着哥哥出手,宫远徵第一个冲上去就把人给毒死了。”宫子羽说完顿了顿,“你说了这么多人,我呢?” 阿年对着宫子羽露出个很嫌弃的表情,“你啊?你就算了吧。” 宫唤羽被逗笑,雾姬夫人也笑了。宫鸿羽借着喝茶的动作,挡住自已弯起的嘴角。 宫子羽气得用手肘撞一下阿年,“你挤到我了!” 阿年立马撞回去,“是你挤我!” 一顿饭吵吵闹闹的吃饭。想着快有喜事了,大家开心,就都吃多了点。 吃完饭,兄妹三个一起在院子里散步消消食。 散着散着,三个人又跑房顶上去看星星了。 阿年看着看着,突然感叹道:“这应该是我们三个最后一次这样看星星了。” 宫子羽抬手就给阿年脑门上来了一下,“你说什么呢!” “因为以后看星星的就是四个人啦。”阿年笑笑,“到时候就让嫂嫂躺在我和哥哥的中间。” 阿年摸了摸身上的大氅,“子羽哥哥,以后哥哥的披风和大氅可都没有你躺的位置喽。” “凭什么?” 阿年:“因为我和嫂嫂要躺呀,你难不成要和嫂嫂抢吗?” 宫子羽无话可说。 阿年推了推宫唤羽,“哥哥,你说对不对嘛。” 宫唤羽从自已的思绪中抽出来,对着妹妹露出个笑容,“对。” 次日。 新娘们今晚就要进宫门了。这种热闹阿年当然要去凑,她准备叫上和她一样闲的宫子羽。结果去了宫子羽的院子,发现人不在。听下人说,他昨晚就出门了。 一天天的真有精力啊。阿年非常无语。 阿年不承认这是嫉妒。 看热闹得有搭子才有趣,没了搭子,趣味也不剩多少了,阿年就自已一个人在院子里玩了一天。 晚上,阿年洗漱完,刚要睡,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 阿年披了件大衣,去开了门。 是宫子羽。 阿年靠在门口:“这么晚来找我?今天在宫门外玩得开心吗?” 宫子羽难得没跟阿年呛声,“妹妹,我能进去坐坐吗?” “进来吧,把门带上。” 有点冷,阿年和宫子羽都脱了外衣缩在床上坐着。 阿年从柜子里翻出一床被子,两个人一人一条被子,裹成一大一小的两个球。 宫子羽跟阿年讲今天发生了什么。 新娘里有个无锋。 父亲要处死全部的新娘。 宫子羽去地牢把新娘放出来了。 宫远徵在地道口拦住了他们。 阴差阳错下,无锋被抓住了。 巨大的信息量,阿年缓了好久。 “你这一天过得挺精彩的。”阿年想了想,问了自已最关心的,“那个无锋呢?” 宫子羽:“被关进地牢了,严刑拷打,会用上徵宫的毒。” 阿年放心地点点头,“那就离死不远了。” 宫子羽说完今天发生的事,又开始说父亲。 阿年听着听着,还是没忍住打断了他:“子羽哥哥,你总觉得自已爹不疼娘不爱的。但其实你没发现吗?宫门的小孩里,我们两个算是很幸福的了。” 宫子羽要说话,阿年直接捂住了他的嘴,“你先别说,你听我说完。” “远徵弟弟那么小就一个人扛起了整个徵宫。尚角哥哥也是,一夜之间失去了爹娘和弟弟,还未及冠就在宫门外做生意,每天都与危险相伴。” 第21章 “紫商姐姐,你看着她每天和我们插科打诨的,不会就以为她也只知道玩吧。那商宫这么多年,源源不断地一箱一箱抬出来的新的武器是什么?” “而我们两个,仗着羽宫还有长辈,同辈里也有一个哥哥顶着,宫门的压力从来没有压在我们的肩上过。” “哥哥也说过,你和父亲的脾气太像了,两个人待在一起,说不了两句就要吵起来,没一个肯先让一步。” “父亲觉得你扶不上墙只知道享乐,你觉得父亲看不起你于是赌气不肯努力。我也不知道是哪一个先开始的。” “你觉得父亲不疼你,但我觉得父亲只是太古板了,觉得养男孩子要严厉些。” “就说金繁吧。我们几个兄弟姐妹,谁从小身边就有绿玉侍跟着了?” “子羽哥哥,父亲老了,你想要改变他是很难的,你只能改变你自已,换个方式和他相处。” “我以前从来没跟你说过这些。因为我总觉得,这是你跟父亲之间的事,要你们自已解决。而且,哪有妹妹说教哥哥的,你也多半听不进去。” “结果等啊等,哥哥明天都要选新娘了,你也不远了,都是要成家的大人了,你还是没想通。” 阿年撞了撞宫子羽,“我说完了,现在你可以说话了。” 宫子羽马上撞回去,“你要我说什么。” 阿年:“你不会因为我说这些生气了吧。” “怎么可能。” 阿年:“我说了这么多,你要记得找个时间和父亲好好聊聊呀。” 宫子羽:“等哥哥大婚之后吧。大喜的日子,我怕我找他聊,又吵起来了。” “我难得跟你说这么多,你可不要当成耳旁风。”阿年不放心,开始给笨蛋哥哥出主意,“你可以跟父亲说,让他先交给你做一些简单的事。你完成好后,再做难一些的。你纨绔当了这么多年,总得一步一步来。父亲吃软不吃硬,你实在不行哭两下,说说软话撒撒娇。” 宫子羽:“我知道了。” 阿年跟他确认道:“哥哥大后就要去谈哦。” 宫子羽点点头。 宫子羽轻轻撞了下阿年,“谢谢你,妹妹。” 第35章 阿年02 阿年听说宫唤羽已经选好新娘了,于是一路小跑着去找他。 到了宫唤羽的院子,阿年就见他正坐在院子里看书。 阿年到了后,宫唤羽放下书,一脸早就意料到的表情,“来了,是想来问我选了谁吧。” “什么都瞒不住哥哥。”阿年坐到宫唤羽的身边,“那哥哥选了谁?” “姜家的小姐,是个很温和的女子。” 阿年手肘撑在桌上,手托着脸颊,“哥哥喜欢她吗?” “没见几次,哪谈得上喜不喜欢,只是合适罢了。”宫唤羽说完,又笑笑,“倒是你子羽哥哥,好像对新娘里的云为衫姑娘很感兴趣。” “是吗!”阿年一下就兴奋了,她可太喜欢看宫子羽的乐子了,“云为衫,我记住这个名字了。” 宫唤羽摸了摸阿年的头发,“妹妹今日要洗头吗?” 阿年随手翻着宫唤羽刚才看的书,“昨晚才洗过。” 宫唤羽沉默片刻,道:“哥哥帮你洗吧。” “可是我昨……”阿年话说到一半又打住了,她看见了宫唤羽的表情。怎么会这么悲凉呢,是自已看错了吧。“好啊,那就麻烦哥哥了。” 阿年躺在长椅上,宫唤羽半蹲着,用瓢舀着盆里的温水,一点一点的将阿年的头发润湿。 上一次帮妹妹洗头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宫唤羽做得极为认真。 阿年就跟他聊天,聊这几天发生的事,聊自已的新衣服,聊院子里的树。 宫唤羽手上的动作温柔细致,时不时回应妹妹两句。 “哥哥,家里人都有我绣的香囊,我准备给嫂嫂也绣一个,你说我绣什么花样好?” “你决定就行。” “哥,尚角哥哥今天回来,我待会儿跟远徵弟弟一起去接他。” “好。” “哥哥,我最近长高了些,我还想再长高点,跟紫商姐姐差不多就好了。” “会的。” 宫唤羽用内力帮阿年把头发烘干,然后开始帮阿年梳发。 他也很久没帮阿年梳头了,会的发髻也是小女孩的那几样,但胜在有基础,回想着妹妹平时的样子,梳了个简单的发髻出来。 最后,宫唤羽给妹妹的头上挂上几个银质的有流苏的小花朵发饰。 “妹妹,我一定会替爹娘报仇。” 阿年握住了宫唤羽的手,她每次都是一样的回答,“我知道。” 角宫。 “尚角哥哥!” 阿年最喜欢的就是大老远看见人先喊一声,然后小跑着冲过去。 这是她发自内心的表达喜悦和想念的方式,被表达的人显然也很受用。 阿年撞进宫尚角怀里,紧紧抱着,脑袋也不停蹭着,“尚角哥哥,我好想你呀!” 宫尚角含笑回抱住阿年。 阿年黏糊了好一会儿,宫远徵上手把她扯出来了。 宫远徵:“行了行了,抱够了没有。说好一起去接哥哥的,结果你现在才来。” 阿年熟练撒娇,“哎呀,我临时有事嘛。” 宫远徵双手环绕在胸前,“你能有什么事。” “我怎么就不能有事了!”阿年抱着宫尚角的一只胳膊,“哥哥,你看他。” 宫尚角勾起嘴角,“好了,进屋吧,我给你们煮壶茶。” 茶桌旁。宫远徵坐在一方,阿年和宫尚角坐在他对面。 阿年还是很黏糊地一直抱着宫尚角的胳膊,宫尚角只好给弟弟妹妹表演一个单手煮茶。 宫远徵一脸嫌弃,“每次哥哥刚回来你都这样,真恶心。” “哼!你就是嫉妒我和哥哥感情好。” 宫远徵:“我有什么好嫉妒的,哥哥最喜欢的是我。” 阿年抱紧宫尚角的胳膊,“胡说,哥哥明明就最喜欢我!” 然后两个一起看向宫尚角,异口同声道:“哥哥你说,你最喜欢谁?” 宫尚角不慌不忙,先给宫远徵倒一杯茶,“远徵弟弟,这壶茶是你之前告诉我的驱寒暖身的方子,我一直记着。天凉了,你多喝点。” 接着,宫尚角再给阿年倒一杯,拿起旁边糖罐里的勺子帮妹妹加糖,“一勺半糖,对吗?” 阿年和宫远徵就都开始喝茶。 阿年在角宫待了会儿,牵着小香香在角宫散了散步。 是的,小香香作为宫门最幸福的一只猪,不止每天好吃好喝,有衣服穿,也有专门的牵引绳,毕竟它是被宫尚角允许过每天都能出来散散步的。 把小香香送回偏殿,阿年跟宫尚角和宫远徵打了个招呼,就回羽宫了。 阿年计划着自已要做的事。 唤羽哥哥很快就要大婚了,她得回去选布料给新嫂嫂缝制香囊。哥哥说嫂嫂是个温和的性子,那就选颜色浅一些的布料吧。 还要配香料。要不要配和紫商姐姐的香囊一样的味道呢?还是配和哥哥的一样的好一点吧。 对了,到底绣什么花样还没想好呢。 少主和执刃双双遇害的消息传到阿年这里的时候,阿年正在绣香囊。 “什么?” 阿年怀疑自已幻听了,她好像猛然间坠入了冰冷的河中,四肢无力,手上的东西都掉落在地,头脑也昏昏沉沉的。 来人用满含担心的语气唤了声“二小姐”,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子羽哥哥呢?” “羽公子已经继执刃位了。” 阿年走进灵堂的时候,差点被门槛绊倒,幸好宫子羽扶住了她。 阿年抬起头看着宫子羽,心里还抱着莫须有的妄念,求助般开口道:“子羽哥哥。” 宫子羽的眼泪夺眶而出。 阿年腿一软,整个人瘫在宫子羽怀里。 宫远徵进来时,阿年跪坐在地,头埋在身旁的宫紫商怀里,哭得整个人都不停颤抖。 宫远徵径直走向阿年,想伸手扶她,“阿年妹妹。” 宫子羽将他推开了,厉声道:“你不准碰她!” 宫远徵被推开后,和宫子羽以及长老们争执了几句。 他愤愤不平地看着面前的这些人。 最后,他看了从他进来开始就没有看过他一眼的阿年好一会儿,才转身离去。 阿年妹妹,你也觉得是我吗? 阿年软在宫紫商怀里,根本控制不了眼泪,脑子里也一片空白。她好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也好像看不见除了面前那两个棺材以外的任何东西。 “阿年妹妹!” “二小姐!” “阿年!” 阿年晕过去了。 第36章 阿年03 “要去房顶看星星吗?” “阿年嫁人的那天,我定会备足几条船的嫁妆,我们羽宫的小姐,要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第22章 “妹妹,我一定会替爹娘报仇。” …… 阿年这几天一直哭。路过执刃殿的时候,给自已梳头发的时候,晚上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没有一刻心里不是揪着的。 用膳的时候。还是那张方桌,以前坐得满满当当,她和宫子羽吃饭的时候还经常胳膊碰胳膊打架。少了两个人,饭桌上好像立马就变得无比宽敞。宽敞得人心里满是酸涩,眼泪滴在米饭里。 当时只道是寻常。 之后阿年就躲在自已的房里,吃饭也不出来了。 宫子羽忙着查父兄之死的真相。 雾姬夫人变着法子地给阿年做好吃的。 宫紫商每天都陪着阿年,她不太会安慰人,只会一直给阿年倒热水。她看着阿年这样,心里也很难受。宫紫商声音都带些哽咽,“妹妹,就算你是水做的,一直哭身体也受不了啊,喝点水补补吧。” 宫尚角来看过阿年两次。他什么都不说,只是坐在阿年身边,轻轻地将阿年揽在怀里,就这么沉默地陪她待着。 宫远徵也来过几次,只在羽宫的门口,望着阿年院落的方向,站一会儿就离开了。 阿年很久没有出过房门,宫门里最近发生的事都是宫紫商跟她讲的。 宫紫商也并不会什么都跟阿年说,她只说开心的事。 这天,阿年在房间里折纸玩。 门口响起敲门的声音,阿年回了句“进”。 进来的是一个阿年不认识的年轻女子,她手上端着托盘。 看着阿年疑惑的表情,女子露出个温婉的笑,“二小姐,我叫云为衫。” 阿年好奇地去看她手上的托盘,“我知道你,你是子羽哥哥喜欢的人,也是他的未婚妻子。” 云为衫将托盘上的一碗甜汤和两碟点心一一放在阿年面前的桌上,“二小姐,羽公子跟我说了很多您的事,这些是我听说您平日里喜欢吃的,不知道我的手艺合不合二小姐的胃口。” 阿年放下手上的折纸,将甜汤扒拉到自已面前,尝了一口,“很好喝,你做的和厨房的不太一样。” 云为衫的语气一直都很温柔,“是我们家乡的做法,二小姐喜欢就好。” 阿年一口一口喝着甜汤,“你是子羽哥哥的妻子,不用叫我二小姐,和子羽哥哥一样叫我阿年妹妹就好了。” “阿年……”云为衫顿了顿,“……妹妹。” “云姐姐。”阿年对着云为衫露出个笑,“我这样叫你好吗?” 云为衫弯了弯嘴角,“好。” 阿年低头舀着甜汤,云为衫伸手轻轻地将阿年落下的一捋发丝挽在耳后。 云为衫缓缓开口道:“家父在外经商,经常坐船出海,有一次遇到了海难……” 云为衫慢慢地讲完了她父亲的故事,“前执刃和少主那么疼阿年妹妹,若是看见妹妹现在这样整日闭门不出,也会很难过的。” 阿年的眼泪滴在早就喝完的甜汤碗里,“云姐姐,我还想喝。” “阿年妹妹今晚用膳的时候,出去和大家一起吃好吗?”云为衫替阿年擦掉眼泪,“到时候云姐姐给你煮一大碗甜汤。” “好。” 阿年愿意出房门了,自然也愿意出羽宫了。 她过了这么久第一次走出羽宫,是去地牢接宫远徵。 阿年都不知道宫远徵是怎么关进去的。 阿年和宫尚角一起往地牢走,路上宫尚角很简略地跟阿年说了下到底怎么回事。 他略去了很多细节,只说是因为前执刃和少主中毒,所以要查一查徵宫的百草萃,按照程序,远徵弟弟就进去待一会儿。 他把事情说得和谐又简单,羽宫和角徵两宫最近隐隐约约的针锋相对,只字未提。 在这方面,他倒是难得不约而同和宫子羽达成了共识。 “远徵弟弟以为你怀疑和怪他,所以这段时间一直不敢去见你。” “我怎么可能!”阿年下意识反驳,脑海里回想起和宫远徵的上一次见面:“我那时候只是……” “我知道。”宫尚角将手上的大氅递到阿年面前,“但是远徵弟弟不知道。” 阿年接过大氅。宫尚角对着阿年温和地笑笑,“去吧。” 阿年走在前面,拐个弯,下楼梯到一半,看见了对面走来的宫远徵。 宫远徵停下了脚步,阿年也站定了,两个人对视良久。 最后是宫远徵先开口,他唤了声,“阿年。” 阿年抱着大氅的手一松,大氅掉在地上,阿年很快地走下楼梯,最后两阶是直接跳下去的。 她小跑着,扑进了早就张开双臂的宫远徵怀里。 “我没有怀疑你,也没有怪你,我那时候只是太难过了,脑子里处理不了其他的事情。” “但我知道,我还是伤害到你了。” “对不起。” 宫远徵紧紧抱住面前这个明明只是一段时间不见,但好像过了好多好多年的人。 他真的很想她。 “没关系。” 宫尚角就一直站在后面,眼含笑意地看着,见弟弟妹妹说得差不多了,才走上前,将手上的大氅披在宫远徵身上,“阿年妹妹,我把大氅给你,是让你给远徵弟弟披上的,你倒好,直接扔了。” 阿年撅着嘴,正要说话。 宫远徵先开口护上了,“哥!” “好了,我不说了。”宫尚角笑笑,“走吧,远徵弟弟,我们回家。” 三个人一路慢悠悠走着,宫尚角走在最右边,阿年在中间,宫远徵走在左边并且和阿年手牵着手。 到了角宫附近,宫远徵停下脚步,“哥,你回去吧,剩下的路不远了,阿年送我就好了。” “嗯?”宫尚角看向一脸认真的弟弟,有些哭笑不得,“妹妹把你送回去了,羽宫和徵宫这么远的路,谁送妹妹?” 宫远徵:“我……阿年今晚住徵宫。” 阿年:“啊?” 宫远徵露出个有些委屈的表情,“徵宫你的房间都要结蜘蛛网了。” “都有蜘蛛网了我才不住呢。” “不是真的有蜘蛛网……” “那好吧。” 两个人就这么手拉手地往徵宫走了,宫尚角被留在后面,想说什么又不知道怎么说。 犹豫半晌,宫尚角只吩咐人去羽宫说一声。 第37章 阿年04 这天,阿年在院子里跟侍女们踢毽子玩。 宫紫商跑来问阿年,要不要一起去女客院落接云为衫。 “云姐姐在女客院落啊,我是说这几天都没看见她。”阿年说完又很疑惑,“那她那天为什么会在羽宫,晚上还跟我们一起吃饭来着。” 宫紫商抬脚去接阿年踢过来的毽子,“那是宫子羽把她偷偷带过来的,让她陪你说说话。” “你去吗?”宫紫商又问一遍。 阿年踢毽子正踢得兴起,“我就不去了,我在羽宫等你们把云姐姐接回来呀。” 宫紫商:“我以为你很喜欢她。” 阿年:“喜欢呀,但也没有很喜欢吧。紫商姐姐怎么这么说?” 宫紫商假装不经意道:“我天天陪着你,也不及云为衫跟你说几句话呢。” “紫商姐姐吃醋啦?”阿年停下踢毽子,凑到宫紫商面前去,“那时候我本来就好很多了,云姐姐只是碰巧那天来的。” 宫紫商瞬间就开心了,“我就知道我才是阿年妹妹最喜欢的姐姐。” 阿年:“当然啦。” “那我走了,妹妹你继续玩。” 阿年跟侍女们又玩了好一会儿,算着时间宫紫商他们接了人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就跑去羽宫门口等着。 只等了一小会儿,一行人就出现了。 云为衫对着阿年露出个笑容,“阿年妹妹。” “云姐姐,欢迎回家。” 晚上吃饭的时候,云为衫看阿年刨了半天米饭,就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阿年妹妹在想什么?” 宫子羽见状,立马很刻意地咳嗽两声,云为衫忍笑着给他也夹一筷子菜。 宫子羽满意了。 “子羽哥哥,你嗓子不舒服,就多喝水。”阿年看得很是无语。 宫子羽故意给阿年夹了块她不喜欢的苦瓜酿肉,“吃你的饭吧。” 阿年也给宫子羽夹一片姜,“子羽哥哥,你也吃。” 接着,两人动作很是同步地把对方夹给自已的菜丢进桌下的渣斗里。 雾姬夫人看得好笑。 云为衫开口道:“阿年妹妹和羽公子看起来感情很好。” 两个异口同声:“谁跟他感情好了!” “哼!”阿年给云为衫夹了块肉,“云姐姐,我刚才是在想你做的甜汤。” 云为衫:“阿年妹妹喜欢的话,明天我就煮。” 宫子羽立马:“我也要。” 云为衫笑笑,“好。” 阿年开心了,她难得好心地给宫子羽也夹了块肉。 第23章 宫子羽真是有些受宠若惊,要不是他全程看着阿年夹的,准会怀疑这块肉掉在地上过。 宫子羽把肉吃掉,犹豫片刻,也给阿年夹了颗糖醋丸子。 阿年把丸子混着饭送进嘴里,笑了笑。 多了一个人,这张方桌总算是又坐满了。l 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阿年美美地喝上了云为衫做的甜汤。 阿年喝一口,就闭上眼仔细品品,开心得眼睛都眯起来。 宫子羽被她这副样子逗笑,“有这么好喝吗?” “你不懂这对于甜汤爱好者的意义。”阿年又喝一口,“厨房做的甜汤也好喝,但我已经喝了这么多年了,云姐姐做的甜汤很不一样,我正新鲜着呢。” “羽公子。”云为衫盛了甜汤端给宫子羽,很温柔地看着阿年喝汤,“阿年妹妹喜欢就好。” 阿年喝完最后一口甜汤,把空碗递到云为衫面前,“云姐姐,我还要。” 云为衫轻轻地将阿年的碗推回去,“不要贪多,该吃不下饭了。” “半碗。”阿年可怜巴巴地看着云为衫。 “那就最后半碗。” “嗯嗯!” 宫子羽要去后山试炼了。他从长老院回来后就气冲冲的,说宫尚角针对他。 阿年倒是不以为意,“你本来就该去嘛。” 宫子羽:“哪有执刃去后山试炼的!” 阿年:“哪有执刃没过试炼的?” 宫紫商的头随着两人说话,不停左右摆动着,听到这里,她接道:“确实啊,阿年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宫子羽:“你俩到底站谁啊?” 宫紫商看了看宫子羽身边的金繁,“嘿嘿”两声,立马道:“当然站你这边。” 然后三个人都看着阿年。 阿年站起身来,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裙子,“子羽哥哥,听说后山很冷,记得多带几件厚衣服。” 傍晚。 阿年靠在窗边,借着月色看外面的风景。 她一向把自已的院子打理得很漂亮,有很多植物,平日里看起来都是生机勃勃的。晚上看,莫名多了些寂寥。 “阿年妹妹。”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阿年没回头,开口道:“你站到我这里来,可以看见月亮哦。” 那人就走到阿年身边,向阿年手指向的方向看去,“我看到了,阿年妹妹喜欢月亮吗?” 他身上常年都有股冷冽的香味,很淡,似有似无的。 有点像……冬天。 “我哥哥喜欢。”阿年手摩梭着窗沿,“哥哥经常带我和子羽哥哥一起去房顶上看星星,我和子羽哥哥看星星,他就看月亮。” 阿年回忆着,“好像我很小的时候,哥哥也是喜欢看星星的,最开始喜欢月亮的,是母亲。” “母亲是从宫门外嫁进来的,再也没出去过。母亲说,她想家的时候,就会看看月亮。” 阿年从回忆里抽出思绪,对着身旁的雪公子微微弯了弯嘴角,“我好像,也喜欢月亮了。” “不想笑就别笑了。”雪公子伸手把阿年的嘴角压下去,“对不起,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阿年从窗边离开,往桌前走,“有什么对不起的,跟你又没关系。” 雪公子把窗户关上,隔绝掉屋外的冷风,跟上阿年的脚步,也坐到桌边,“事情跟我或许没有很大的关系,但阿年妹妹你开心或者不开心,怎么会跟我无关呢。” 阿年给雪公子倒了一杯水,她这里很少有茶,因为自已不喜欢喝。 雪公子端着茶杯,里面的水是温热的。 阿年看着雪公子,冷不丁来了句,“你喜欢我。” 雪公子嘴里的水差点全部喷到阿年身上,幸好他反应快,危急时刻偏了下头,喷地上了。 雪公子脸通红,结结巴巴道,“我……我……没……” “不喜欢吗?”阿年很淡定地给自已也倒一杯水,“那是我误会了。” 雪公子耳朵也红了,一鼓作气道:“喜欢!” 第38章 阿年05 “可是我不喜欢你。” 雪公子脸上的温度退了些,“我知道。” 阿年看着雪公子,他现在的表情让阿年想起被抢了玩具的大黄,“也是喜欢的,但和你的应该不一样。” 雪公子垂下脑袋,“嗯。” 阿年用右手托着下巴,“你为什么喜欢我呢?” 雪公子:“不知道。” 阿年:“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雪公子:“不知道。” “那你.....”阿年换了只手撑着下巴,“那你为什么会觉得自已喜欢我?” 雪公子掰着手指数,“看见你就开心,舍不得跟你分开,没见到的时候就想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想你,练拂雪……练功时也会想你。书上说,这就是喜欢。” 雪公子说完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阿年,“那你是怎么发现我喜欢你的。” 阿年:“我不知道。” 阿年:“我只是看气氛太沉重了,想开个玩笑缓和一下。” 雪公子:“……” “哈哈。”雪公子配合地笑了两声,“挺好笑的。” 两个人沉默地端起茶杯喝水。 半晌,阿年提议道:“小雪哥哥,下棋吗?” “好啊。” 于是,在阿年悔棋甚至偷棋换棋的一通操作下,气氛瞬间就尴尬不起来了。 阿年抱着自已的棋罐,眼睛都笑得眯起来了,她看着捏着棋子犹豫好久的雪公子,“快下啊小雪哥哥。” 雪公子露出个礼貌的微笑,“阿年妹妹,要不你直接告诉我,我该下哪里吧。” 下了几局,自然是以阿年全胜结束。 雪公子最开始还有“你怎么能这样呢!”的委屈情绪,后面全转化为了“阿年妹妹你开心就好。”。 雪公子收拾着棋局,“阿年妹妹我该走了。” 阿年正在兴头上呢,“再来一局嘛。” 掌握棋局生死大权的阿年道:“这局让你赢!” 雪公子把最后两颗白棋放进棋罐,“时间不早了,还有,我应该很长一段时间不能来找你了。” 阿年:“因为子羽哥哥要去后山试炼的原因吗,你跟第一关有联系?” 雪公子整个人的身体都僵硬了一瞬,“哈哈,阿年妹妹,你又在开玩笑了吗?” 阿年:“哥哥跟我说过了,你是后山的人。” 雪公子:“前少主这也告诉你了?” 阿年:“他说他认识你,我就问了他。只要是我问哥哥的,他都会告诉我的。” “是,我跟后山试炼的第一关有联系。”雪公子看向阿年,“你要问我第一关是什么吗?” 阿年摇摇头。 雪公子有些不解,“后山试炼凶险,我以为你会很担心羽公子。” “我当然担心啦。”阿年手撑着下巴,“但要公平嘛。再说了,试炼而已,总不会有生命危险吧。” 雪公子:“有。” “啊?”这倒是阿年没想到的,“那……那小雪哥哥还是帮我看着点吧,不用照顾他,别死了就行。” 雪公子笑笑:“我会的。” 次日,阿年一行人将宫子羽送去后山。 宫子羽背着云为衫为他准备的行囊,跟阿年说,“你还知道来送我啊,我以为你要待在角宫和那两个人一起等着我试炼失败呢。” 宫紫商一巴掌拍宫子羽胳膊上,“小气鬼幼稚鬼,还真生阿年妹妹的气,也不知道你跟阿年妹妹到底谁大谁小。” 宫子羽摸着自已被打的地方,“宫紫商你下手也太重了!” 阿年上前两步,把宫子羽揉搓着自已胳膊的手扯开。 “宫年……”宫子羽的话顿住。 阿年抱住了他。 “子羽哥哥,听说后山试炼很凶险,你不要逞强,过不了就算了,要平安回来。” 宫子羽回抱住阿年,“放心吧,为了阿云和你,我一定会过的。” 阿年退出宫子羽的怀抱,“你不用算上我,我又不在乎你当不当执刃。” 阿年脚步慢慢往后蹭着,和宫子羽保持安全距离后才开口,“而且我觉得尚角哥哥本来就比你适合当执刃。” “注意安全!”说完阿年就跑了,“我去看小香香啦!” 阿年跑得太快,宫子羽留在原地恶狠狠地骂了句“死小孩”。 阿年不是找借口,她是真的要去角宫看小香香。 角宫。 阿年熟练地给小香香绑上牵引绳,小香香走在前面,阿年慢悠悠跟在它身后溜达着。 角宫照料小香香的人虽然也会按照吩咐每天牵着小香香出来逛一逛,但他们怕冲撞到主子,从来都是绕着偏殿转一圈就带回去。只有阿年来的时候,小香香才能在角宫里想走哪里走哪里。 小香香往主院的方向走,阿年跟着。主宠二人到达主院院落后,阿年惊奇地发现大家在种花,都种了好多了。 第24章 一群侍女之中,那个白色衣裙的背影就显得格外突出。 阿年将小香香牵着,自已走在前面,到了那人的身边蹲下,“你是上官浅吗?” 上官浅一脸现在才发现阿年的样子,连忙站起身行了个礼,“二小姐。” 阿年将人扶起来,“叫我阿年妹妹就好了。” 上官浅露出个为难的表情,“午膳的时候,徵公子让我不准叫他‘远徵弟弟’,也特别提了不许叫二小姐‘妹妹’。” “远徵弟弟是这样的,多相处一段时间就好了。”阿年没有半分犹豫地做出了决定,“不过既然他这样说了,你还是叫我二小姐吧。” 阿年亲昵地拍了拍上官浅的肩膀,“以后你和尚角哥哥成亲了,他应该就不会故意在称呼上为难你了。” 上官浅温和地笑笑:“谢二小姐宽慰。” “上官姐姐,给你介绍我的宠物。”阿年拍了拍身旁小香香的脑袋,“它叫小香香。” 上官浅看向这头已经快要两百斤的猪,“小……香香吗?二小姐的宠物很可爱。” “哈哈哈哈哈。”阿年被上官浅的反应逗得哈哈大笑,“上官姐姐,不用说违心的话啦,小香香小时候是很可爱的,但现在,我也很难说一句可爱啊。” “是很可爱,它被养得很好,能看出主人对它的爱和关心,它很幸福。”上官浅的语气很真诚。 “小香香就养在角宫偏殿的,照顾它的人平时不会带它走这么远,上官姐姐喜欢它的话,平时可以去偏殿看看小香香哦,它很喜欢交朋友的。” 阿年说完,小香香很配合地轻轻用头蹭了蹭上官浅的裙摆。 第39章 阿年06 阿年和上官浅刚聊两句,宫尚角和宫远徵出来了。 宫尚角笑了下,“妹妹来了。” 宫远徵则是声音带了点命令的语气,“阿年,过来。” 阿年把小香香的牵引绳随手递给一个侍女,蹦蹦跳跳地到了宫远徵面前。 宫远徵立马把阿年拉到一边,小声问道:“那个上官浅跟你说什么了?” 阿年捏了根宫远徵的小辫子晃着,听小铃铛清脆的叮当声,“没说什么呀。” 宫远徵将头微微低了点,方便阿年的动作,“量她也不敢说什么。” 阿年一手一根宫远徵的小辫子,晃得欢快,“你很不喜欢她吗?她得罪你了?” 阿年这一问,宫远徵顿时有一箩筐的话想跟阿年说。但又想起哥哥跟他说的“这些阴暗肮脏的事别让妹妹知道,她只用开心就好了。” 宫远徵是不觉得这些有什么不能告诉阿年的,但他听哥哥的话,所以还是把一箩筐的想说的都咽下去了。 宫远徵:“我就是想不通,哥哥看上她哪里了。” “哦。”阿年恍然大悟,“你是吃醋了。” 阿年和宫远徵在这边嘀嘀咕咕,宫尚角和上官浅在那边就“种花不种花”和“下跪不下跪”说了一会儿。 宫尚角最后以“只留下白色的花”的命令结束和上官浅的交流,然后看向凑在角落里的弟弟妹妹。 宫尚角:“远徵弟弟,走吧。” 宫远徵牵着阿年的手往宫尚角那边走,“我和哥哥去羽宫找雾姬夫人有点事,你跟我们一起,反正角宫也没人跟你玩了。” “上官姐姐不是还在吗?” 宫远徵就没算上官浅。 “妹妹留在角宫也好。”宫尚角跟宫远徵对视一眼。 “那你跟她玩吧,要是她敢欺负你……”宫远徵懂了哥哥的意思,松开阿年的手,阴恻恻地看向上官浅,“……你就告诉我和哥哥。” 上官浅露出个我见犹怜的表情看向宫尚角,“我怎么会欺负二小姐。” 宫尚角抬脚走了。 宫远徵得意对上官浅“哼”了一声,跟上宫尚角的脚步。 那两人走了,上官浅低垂着头,很落寞的样子。 阿年走过去拉着她:“上官姐姐,你想继续种花还是跟我一块儿遛会儿小香香?” “我很想和二小姐一起。”上官浅:“但是角公子只要白色的花,我得赶快把其他的都拔掉。” “拔花吗?”阿年原地跳了两下,“听起来比种花有意思多了,我陪你。” 阿年拔上瘾了,跟一个侍女比赛,看谁拔的快。 上官浅听着阿年气势很足的数数声,不自觉弯了下嘴角,“二小姐很有活力,看着就让人心情好。” 上官浅身边站着的侍女接话道:“是啊,我们这些下人都很喜欢二小姐。每次二小姐来,角宫都热热闹闹的,角公子的心情也会好很多。” “二小姐的快乐能感染人。”上官浅停下手上的动作认真看了会儿阿年。 拔花可比种花快多了,阿年站在台阶上,看着只剩下白色杜鹃的院子,很有成就感地点点头。 上官浅慢步走来,微微抬起手,用湿润的帕子替阿年擦掉脸颊上的泥土。 阿年对着上官浅露出个很明媚的笑容,“谢谢上官姐姐。” “是我要谢二小姐才是,花是我擅自要种的,没有提前问过角公子的意思,弄得大家都帮我收拾烂摊子。” “很有意思呀。”阿年挽着上官浅,“走吧。” “去哪儿?” “我陪了你,现在该你陪我溜小香香了。”阿年一脸理所应当,“朋友就是这样交的,要互相麻烦对方。” 上官浅顺从地被阿年挽住胳膊带着走,“二小姐想跟我交朋友?” 阿年走到趴在树下的小香香面前。小香香是很爱干净的,它身下有侍女给它垫的布。 “你以后就是尚角哥哥的妻子了嘛,我要是跟你关系不好,哥哥肯定会为难的,所以我当然要跟你交朋友啦。”阿年弯下身牵起小香香的牵引绳。 阿年还有后半句话没说。那就是,她不是会委屈自已的人,如果在中途感觉到上官浅是不好相处的人,也不会勉强自已的。 阿年将牵引绳递到上官浅手里,“上官姐姐,你要试试吗?” 上官浅接过小香香的牵引绳,跟着小香香的脚步慢慢走着,“二小姐很好,我也想跟二小姐交朋友。” 阿年挽着上官浅的胳膊跟着走,“你喜欢我就好呀。” 阿年跟上官浅在小香香的带领下,慢慢地绕着角宫走。只要阿年愿意,没有她热不起来的场子,两个人边走边聊天,第一次见面也相处地很融洽。 阿年超强的社交能力是一方面,上官浅的刻意配合也是一方面。 将小香香送回偏殿后,阿年拉着上官浅去角宫门口站着。 阿年:“我有一种强烈的直觉,尚角哥哥和远徵弟弟应该差不多要回来了。” 上官浅自是没有意见,在阿年身边站着一起等。 等了一会儿,阿年有些怀疑自已了,跟上官浅说,“我是不是感觉错了呀。” 上官浅:“本来也没有什么事,能在这里等着,盼望着角公子回来,心里也是欢喜的。” 上官浅跟宫尚角那个英雄救美的故事,在刚才遛香香的时候,阿年已经听过了。 面对着这样一个对自已的哥哥情根深种的女孩子,阿年笑得眼睛弯弯的。有一些爱屋及乌的情感转移,也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阿年的本性里的八卦之情。 阿年见上官浅的表情像看见了什么似的。 上官浅要开口说什么又立马闭上了嘴。 阿年正要回头看,背上传来轻拍的力道,“阿年!” 阿年被吓得人都颤了下,转身就冲着背后的宫远徵道:“你不让我吓你我就再也没吓过了,你倒好,来吓我!” 上官浅行了个礼,“角公子,徵公子。” 宫远徵很得意:“我不让你吓我,是因为我真的会把暗器甩出去,而我吓你,请问会有什么后果?” 阿年见宫远徵这个不以为意的猖狂表现,气得一个猛跳到宫远徵身上,腿缠在他腰间,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一下有什么下场!” 宫远徵下意识托住阿年,宫尚角手也扶在阿年背上。 阿年感觉自已很凶猛。 宫远徵感觉阿年抱得很紧。 宫尚角只怕阿年摔下来。 “阿年,下来。”宫远徵的语气有些不自在。 “我就不!” 宫尚角伸手从阿年背后抱住她往外扯,他又不敢用太大的力道,怕伤着阿年,一时之间还真扯不下来。 宫尚角有些无奈,“阿年妹妹,快松手。” 上官浅见状,走上前,挠了下阿年腰间的痒痒肉。 阿年一笑,力就松了。宫尚角立马趁机将人抱下来放地上。 宫远徵耳尖微微有些泛红,“你……” 阿年插着腰,气势很足,“我什么我,你还敢不敢吓我了!” 宫远徵看着阿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又下意识瞥了眼宫尚角,然后他推开门口的这几个人,大步往角宫里面走去,“我懒得跟你计较!” 第25章 第40章 阿年07 晚膳阿年是在角宫用的。 宫远徵说上官浅做的挺好的,让上官浅去做。 “上官姐姐又不是厨娘。”阿年说完又凑到宫远徵耳边小声问道:“真的很好吃吗?” “还可以,中午是她做的。”宫远徵没有跟阿年咬耳朵,用正常音量回复的。说完后他看向上官浅,“你不是很喜欢做饭吗?去啊。阿年喜欢甜汤,你会吗?” 阿年想吃好吃的,但又有些不好意思。 上官浅看了眼宫尚角。宫尚角没什么反应,自顾自喝茶。 上官浅:“好,那我这就去厨房准备。” 这是要让人家弄一桌子菜啊,阿年的不好意思占领上风,她想了想,小跑着跟上上官浅的脚步,“我也去厨房给大家炒个菜!” 宫远徵想拉人没拉住,下意识就求助宫尚角,“哥,阿年做饭去了!” 宫尚角偷偷笑了下,“嗯。” 宫远徵以为宫尚角没听清,“哥,阿年,宫年羽,去厨房炒菜了。” “我听见了。”宫尚角放下茶杯,“有什么不对吗?” 宫远徵反应过来求错人了,他哥可是能面不改色吃下去阿年的菜的。 宫远徵憋半天憋出来一句:“那你多吃点。” 阿年追上上官浅,挽住她的胳膊,“上官姐姐,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了,二小姐跟角公子他们一起等着就好。” 阿年:“我怎么说的呀,朋友就是要互相麻烦。” 闻言,上官浅笑了笑,没再推辞。 阿年刀工不好,能做的活有限,把所有的菜都洗完后又凑到上官浅面前去,“上官姐姐,还有什么我可以做的吗?” 上官浅将阿年往后轻轻推了推,“二小姐别离锅太近,当心油溅着。” “好。”阿年往后退两步,“我还能做什么呀。” 上官浅握着锅铲,等待锅里的肉变色,“二小姐在旁边陪我聊聊天就很好了。” 阿年就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坐下,“好啊,这个我最擅长了。” 阿年跟上官浅讲小时候跟着宫远徵学医的事,上官浅一边炒菜一边认真听着。 上官浅本来是想在阿年的故事里获取一些宫门的信息,但也不知道阿年是有意的还是无意,讲了很久也只是些琐碎的事,没什么有价值的。不过上官浅也没有产生任何不耐烦的情绪,阿年或许真的很有说书的天分,从她嘴里说出来的再小的事,都是很鲜活很有趣的。 上官浅将锅里的菜铲进盘子里,“徵公子是医毒天才,二小姐只学了医吗?” “嗯。”阿年点点头,“上官姐姐都弄完了吗?那我最后炒一个青菜吧。” 阿年去拿青菜了,上官浅就帮着把锅洗干净。 阿年炒的时候,上官浅将汤锅里的甜汤盛了出来。 锅里的最后一点甜汤,上官浅盛进一个小碗里,用勺子舀起一勺吹了吹,递到阿年嘴边,“二小姐先尝尝。” 阿年低头喝掉勺子里的甜汤,眼睛瞬间就亮了,“好喝!” 哥哥们这两个嫂嫂选的好啊,都好会做甜汤,还都是不一样的味道。 “二小姐喜欢就好。”上官浅又舀了一勺,正要喂给阿年,看见锅里的菜后立马先开口,“二小姐,应该熟了吧。” “是吗?”阿年着急忙慌将盘子拿过来装菜。 一个嬷嬷将菜放上托盘后端起来跟在阿年身后,阿年走了两步,想起上官浅后又回头要去挽她的手,却发现上官浅手上也端着一盘菜。 阿年觉得自已也得端盘菜队伍才整齐,但又怕自已闯祸,就只端了盘点心。 宫远徵看见阿年端着东西进来,立马站起身走过去接阿年手上的盘子。 宫远徵仔细看了看手上这盘模样和气味都很正常的点心,有些不可置信。 阿年一眼就发现这人在想什么了,“不是我做的。” “我就说嘛。” 阿年抬脚去踢宫远徵的小腿,“你什么意思!” 宫远徵端着点心转了一圈,灵活地躲过阿年的“袭击”。 上官浅将手上的菜放在桌上,见宫远徵坐在了宫尚角的对面,就转向宫尚角身边的位置。 宫远徵张嘴就是呛声:“那是阿年的位置。” 上官浅顿住,“那我……” “上官姐姐你坐吧。”阿年站定在宫远徵身边,伸手去推他,“你给我进去点,我挨着你。” “哦。”宫远徵一下就不闹了,乖乖地挪进去。 都坐下了,上官浅先给阿年盛了一碗甜汤。 宫远徵立马道:“你不是很懂礼数吗?怎么不先给哥哥盛汤?” 上官浅委屈巴巴地看向宫尚角。 阿年往嘴里喂甜汤的动作顿了顿,她没搞清楚情况,看向宫远徵,“什么意思?你点我呢!” “我……”宫远徵的话被阿年靠在他嘴唇上的勺子止住,他低头喝掉阿年勺子里的甜汤。 阿年立马笑嘻嘻,“现在你也喝了。” 阿年指指自已:“没礼数妹妹”,又指指宫远徵,“没礼数弟弟。”然后又指向宫尚角,“没教好弟弟妹妹的没礼数哥哥。” “我们是没礼数的兄妹……”阿年看向上官浅,“……和会做好喝甜汤的漂亮嫂嫂!” 阿年对自已的发言很满意,握着勺子继续喝自已的甜汤。 宫远徵看着阿年喝汤,视线在阿年的被甜汤润湿的唇上多扫了两眼,也没再找上官浅的茬了。 阿年做的菜还是挺好认的,宫远徵一下都没夹。 宫远徵眼睁睁看着宫尚角吃了好几口,在这个场合下他并不信任他哥,但上官浅也夹了第二次。 宫远徵看向那盘青菜,用手肘怼了怼阿年,“那是你做的吧。” 阿年看向宫远徵筷子指的方向,“对啊。” 宫远徵:“你是不是在里面下了让人味觉丧失的毒。” 阿年咬着鸡肉有些无语,“我能配出这样的毒吗?” “也是。”宫远徵犹犹豫豫地把筷子伸向青菜。 上官浅见状,加了一把火,“阿年妹妹做的菜挺好吃的。” 难不成阿年这么久,厨艺真的进步了? 宫远徵夹了一片盘子里最小的青菜,给自已做了会儿心理建设,一不做二不休,闭上眼送进了嘴里。 “呕!” 上官浅做的菜很合阿年的胃口,她吃的肚子溜圆,手在小腹上转圈揉着,慢慢往角宫门口走。 宫远徵给阿年喂了颗消食的药,但见效不会那么快。 上官浅接过了送阿年回羽宫的任务。 宫远徵肯定不乐意,正要开口。 “金复去送,上官姑娘晚上还是别乱走。”宫尚角又转向宫远徵,“远徵弟弟,我有话跟你说。” “我先送阿……”宫远徵看到了宫尚角的表情,止住了话,“好吧。” 阿年溜达着走了,金复跟在她身后。上官浅也回房了。 晚上风大,角宫门口的灌木被吹得飒飒作响。 宫尚角面对着宫远徵,缓缓开口道。 “远徵弟弟,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再没叫过阿年一声‘妹妹’。” 第41章 阿年08 阿年在前往羽宫的路上,看见宫门升起白色天灯。 是长老院的方向。 阿年下意识就要往那边走,金复拦住了她。 金复:“二小姐,情况不明,我先将您送回羽宫。” 阿年知道现在不是自已任性的时候,犹豫片刻,还是抬脚往羽宫的方向走了。她应该回去,不能给大家添乱。 阿年回了羽宫之后,直接去了宫子羽的卧房等着。 等了好一会儿,宫子羽才推门回来。 阿年连忙起身上前。 宫子羽开口道:“月长老。” 阿年感觉呼吸一窒。月长老是最心软的一个,平日里对宫子羽和阿年都很好。 阿年:“怎么会?” 宫子羽只回了两个字,“无锋。”| 宫门里还有无锋!阿年立马就想到新入宫的两个新娘。 宫子羽看出了阿年的想法,“不是新娘,应该是宫门里的老人,还是月长老很信任的人。” 宫子羽简单地跟阿年说了下在长老院里大家讨论的过程与结果。 阿年的手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紧握着。 宫子羽看见了,将阿年的手牵起来,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 阿年:“那个无锋呢?” 宫子羽:“宫尚角会接手调查。” 那阿年就放心了,“对了,你的试炼?” 宫子羽:“情况特殊,长老们同意我继续试炼。” 宫子羽轻轻摸了摸阿年的头发,“别操心了,快回去休息,时辰不早了。” 阿年点点头,“好。” 次日,商宫。 外面寒风瑟瑟,阿年和宫紫商躲在燃着炭火的温暖房间里吃冰碗。 第26章 阿年往嘴里送一大口,冻得身子都颤了下。冰在嘴里慢慢化掉,甘甜又清爽的果汁在嘴里迸发。 阿年和宫紫商同时感叹了句:“爽!” 吃掉大半碗后,阿年想到什么,“紫商姐姐,冰碗还有吗?” 宫紫商被冰得不停发出“嘶”的声音,却还是大口大口往嘴里喂,“有啊,但是阿年妹妹你不能吃了哦。” “我不吃。”阿年碗里没剩下多少了,用勺子一点点舀着果汁,慢慢地享受,“上官姐姐跟我聊天的时候说她最近心火燥热,我们也给她送一碗吧。” “阿年妹妹你去送吧,我还有事呢。” “好吧。” 阿年拿了个食盒,将冰碗放进去后,还在冰碗外包了一层毛巾。 天气冷,但冰也会化,都化成水肯定就不好吃了,阿年就快步走着,时不时还小跑两步。 到了角宫,阿年先碰见了宫尚角。 宫尚角看了眼阿年手上的食盒,“拿的什么?” 阿年给上官浅送冰碗是出于好心,但这大冬天的,给人送冰,听起来不像在做好事啊。最重要的是,宫尚角肯定能猜出阿年自已也吃了,阿年怕挨骂。 于是阿年道:“点心。” 宫尚角向着阿年手上的食盒伸出手。 阿年偏身躲过,“尚角哥哥,这不是给你的,这是给上官姐姐的。” 宫尚角看得好笑,“你什么时候跟她这么熟了。” 阿年:“女孩子的友谊,你不懂。” 宫尚角:“去吧,她在屋里。” 阿年刚走两步,宫尚角又叫住她,“是上官浅让你给她带的点心?” 阿年:“不是啊,我在紫商姐姐那里吃到的,觉得好吃,就给上官姐姐送点。” 宫尚角点了下头,对着阿年挥了挥手,示意她快去。 到了上官浅的房间,阿年敲了敲门,“上官姐姐,是我。” 上官浅很快打开门,对着阿年笑笑,“是二小姐啊,快进来吧。” 阿年走进去,左右看了看,走到小桌旁,将食盒放下,“上官姐姐,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上官浅慢慢将食盒打开,揭开毛巾,“这是?” 阿年坐着,“是冰碗哦,上官姐姐你上次说最近感觉心火燥热,我想吃点这个应该会舒服些。” 上官浅将冰碗端出,揭开盖子,里面的冰大多化成水了,还有一些碎冰浮在面上。 阿年看着有些懊悔,“早知道再走快点了,还是化得差不多了。” “这样刚好。二小姐能想着我,我已经很开心了。”上官浅握着勺子,舀了一勺先送到阿年嘴边。 阿年往后退了退,“我已经吃过啦,这是给上官姐姐你的。” “二小姐专门送来的,我哪能吃独食”上官浅还是坚持地举着勺子,“吃一口吧,不然我会不好意思的。” 阿年见不好推脱,也确实是馋,探头吃掉了这一口。 上官浅微笑看着阿年,见她咽下了,这才开始低头吃。 上官浅的吃相很秀气,每次只舀半勺,慢慢喂到嘴边,不会发出声音。 上官浅一边吃,阿年一边讲这个冰碗是怎么来的。 上官浅:“那麻烦二小姐也替我谢谢大小姐。” “嗯嗯!”阿年见上官浅吃完了,就站起身,“我先走啦。” 上官浅轻轻扯了下阿年的衣袖,一副落寞的姿态,“不多留会儿吗?我平时待在角宫,也没有人陪我聊天。” 阿年这么善良的小女孩哪能受得了上官浅这样,连忙道:“好好好。” 又跟上官浅多聊了小半个时辰,阿年才离开。 阿年去找宫尚角告别,进屋后却发现宫尚角在给宫远徵上药。 宫尚角拉上宫远徵衣服的动作很快,但阿年还是看见了。 阿年走过去手扯着宫远徵的衣领立马又给他衣服扒下来,仔细看了看他背上的伤,“怎么回事啊?” 宫尚角见宫远徵自已都不在意,阿年扯他衣服的时候半点抵抗都没,他也懒得管了。 宫远徵声音气冲冲的,“金繁打的。” 阿年满脑子都是问号,“你闲得慌啊,没事去找金繁打架干什么?” “我……”宫远徵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我就是看不惯他不行吗!” 宫尚角用木片又刮了一些药膏,默默地往宫远徵背上抹。 阿年看得呲牙咧嘴的,像是在给她上药一样。 阿年拍了下宫远徵没受伤的胳膊,“笨死了!” 宫远徵立马不满,“我受伤了你还说我!” 阿年:“打不过你不会用毒啊,害人的毒不敢用,让人身体无力或者身上痒的毒还不敢吗?” 阿年:“你往他身上撒一把痒痒粉,他站在原地开始扭来扭去地挠,我就不信你还打不过了。” 阿年描述地画面感太强,宫远徵想了下就被逗笑了。 宫尚角给宫远徵上药的手也顿了下,嘴角上扬道,“就你鬼主意多。” 第42章 阿年09 阿年本来是要走了,看宫远徵受伤了,就想着陪他会儿,拉着人去遛小香香了。 带着小香香绕着角宫走一圈,再把它送回去。 天色还早,不用人送,阿年跟小香香道别后又跟宫远徵道别,自已溜达着回羽宫了。 阿年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肚子有点微微的不舒服,于是她加快了脚步。 到了羽宫门口时,阿年已经痛得走路都有些颤了。 “阿年妹妹!”云为衫正好路过,立马上前去扶住阿年,“怎么了?” 阿年将重量压在云为衫身上,“肚子痛。” 云为衫闻言,立马将阿年打横抱在怀里,“姐姐送你去医馆。” “不用去医馆,是月事提前了。”阿年埋在云为衫的怀里,“我屋里有止痛药。” 云为衫转了个方向,很快到了阿年的房间。 她将阿年轻柔地放在床上,“止痛药在哪儿?” 阿年抬手指了个方向,“那里,第二层。” 云为衫把药拿出来,又倒了杯温热的水,将阿年扶起靠在自已怀里。 阿年吃了药,躺回床上,裹着被子蜷缩着,闭上眼等待止痛药见效。 云为衫坐在床边,用手帕轻轻擦拭掉阿年额头上的汗,又用手去整理阿年的碎发。 阿年握住云为衫的手,用脸蹭了蹭,“云姐姐,你好暖和。” 云为衫静静地陪阿年待了会儿,见阿年还是疼的一直冒汗。她想了想,脱掉鞋子和外衣,掀开被子也躺进去了。 阿年感知到热源,整个人都贴上去。 云为衫把阿年抱在怀里,手贴在阿年的小腹上,轻柔地转着圈。 过了会儿,阿年睡着了。 可能睡意是会传染的,云为衫替阿年揉着小腹的手慢慢停下,也闭上眼睡了。 是阿年先醒的,她肚子已经不痛了,云为衫的身上真的很暖和,阿年就着缩在她怀里的姿势,用头轻轻蹭了蹭云为衫。 云为衫在阿年动的时候就醒了,她眼里含笑地看着阿年的动作,“阿年妹妹是小猫吗?” 阿年抬头对着云为衫笑,“云姐姐喜欢小猫吗?” “喜欢,小猫很可爱。” 阿年就又蹭蹭,“那我是小猫。” 大冷天的,阿年根本就不想起床,更何况身边还有个暖炉,她紧紧地抱住云为衫,“云姐姐好暖和呀。” 阿年拉着云为衫在床上赖了会儿,还是得起床了,因为要吃饭了。 走去吃饭的路上,阿年一直都抱着云为衫的胳膊,感叹道:“云姐姐真是太暖和啦,我想每天都抱着姐姐睡觉。” 阿年的头被人敲了下,转身去看,是宫子羽。 宫子羽:“阿云是我的妻子,你想得美。” “还没成亲呢!”阿年捂住被敲的地方,“就算成亲了,哥哥的妻子给妹妹抱一下怎么了,小气鬼!” “成亲后阿云就得跟我一……”宫子羽脸红了。 阿年凑上前:“一什么?你说啊?” 宫子羽又敲了阿年的头一下,“小鬼头,跟你有什么好说的。” 阿年甩了下头,挽着云为衫走在前面,“姐姐,我们走!” 宫子羽立马去牵住云为衫的另一只手。 三个人就这么连体地走进屋里,雾姬夫人看着,偷笑了下。 宫子羽回后山去继续试炼了,一起消失的还有云为衫。 阿年拉着宫紫商和金繁让她们讲清楚怎么回事。 “什么!云姐姐也去后山了?” “这不是试炼作弊吗!” “也犯了家规了啊!” 阿年对宫紫商和金繁发出了致命三连质问。 宫紫商:“哎呀,也不算作弊啊,别人试炼都有绿玉侍跟着,云为衫就相当于玉侍嘛。” 阿年:“你这话去跟长老和尚角哥哥说。” “跟宫二有什么好说的,子羽都是执刃了。”宫紫商自已也越说越心虚。 第27章 “执刃就带头违反宫门规矩啊。”阿年站起身,“我要跟尚角哥哥说。” “金繁!”宫紫商立马开口喊人,他们两个一起将阿年压在椅子上。 金繁:“二小姐,你不能去。” 宫紫商则开始撒娇求饶卖萌,总算把阿年安抚下来。 “行了,我不去了。”阿年给自已倒水,“我不主动说,但要是尚角哥哥和长老们谁问起来,我是不会撒谎的。” “好好好。”宫紫商狗腿地给阿年递上块糕点。 阿年已经做出承诺了,金繁还是每天都守着阿年,只要阿年出羽宫他就跟着。 毕竟阿年每次去角宫和徵宫一待就是大半天,很难预防聊天不会聊到这些。 金繁跟着,阿年也没法往徵宫角宫跑了,毕竟很容易遇到宫远徵,万一又打起来怎么办。 阿年就在羽宫玩,好在她自娱自乐的能力很强,宫紫商也经常来找她,也算不上无聊。 某一天,云为衫回羽宫了,带来宫子羽已经过了第一关试炼的好消息,宫子羽还留在后山是因为要被教授刀法。 阿年以为现在金繁总不会天天跟着她了吧,没想到啊,他还就跟着。 阿年好久没见到她的尚角哥哥和远徵弟弟了。 天不亡阿年,金繁今天突然拉肚子了,阿年立马就溜出去了。 阿年先去了医馆,没找到宫远徵。 在剩下的徵宫和角宫里,阿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角宫。 因为宫尚角在宫门里的时候,宫远徵是很少待在徵宫的。 阿年进了角宫,到了房门口,金复行了个礼,气势恢宏道:“二小姐!” 阿年身子抖了下,“你饭吃多了吧你,行礼就行礼,叫这么大声干什么,紫商姐姐在商宫都能听见了。” 阿年推门进去,看见宫尚角和上官浅在下棋。 阿年一下子就忘记自已是来找谁的了,很感兴趣地凑过去,“我也要下棋!” 宫尚角往旁边移了移,给阿年让出个位置,“你接着我的下吧。” 上官浅起身,“还是我让二小姐吧。” 宫尚角伸手将上官浅压回去,“你下。” 阿年撅着嘴,“什么意思啊,都不想跟我下棋是吧。” 上官浅就不推辞了,“怎么会,二小姐先请。” 下了会儿,上官浅就明白宫尚角为什么要把机会让给她了。二小姐这棋品,真是令她大开眼界。关键她还一脸无辜地看着你,让你连指责都不知道该如何措辞。 最后的赢家当然是阿年。 她将自已的棋篓举起来,很开心地宣布道:“我赢了!” 宫尚角微微笑了下。 上官浅也弯了弯嘴角,“是,二小姐赢了。” 第43章 阿年10 阿年下完棋,总算想起来自已来角宫是干嘛的了,“尚角哥哥,远徵弟弟呢?” 宫尚角把阿年头发上不知道哪里沾上的绒毛扯下来,“应该在医馆。” 阿年站起身来,“那我去找他玩了,你们继续下。” 宫尚角看着阿年急切的背影,“慢慢走,别跑。” “知道啦!” 阿年还真在医馆找到宫远徵了。 阿年叽里呱啦地走过去,“我刚来医馆找你呢,没找到,我就去角宫找,角宫也没有,我问尚角哥哥,尚角哥哥说你在医馆,我就又来医馆找你,你还真在,我第一次来的时候怎么没看见你呢?” 宫远徵正在处理药材,他对阿年这种念经一样的话早就有了抵抗力,不会被打扰到。 宫远徵从柜子摸出一包蜜饯递给阿年,“前天就想给你的,你这几天又闭关干什么坏事呢。” “我才不会干坏事呢。”阿年给自已喂了块蜜饯,又给宫远徵喂一块,“我只会做好事。” “是是是,你只会做好事。”宫远徵低着头很认真地弄着药材,“阿年,给我拿块纱布。” 阿年乖巧地照做。 阿年:“要多久呀。” 宫远徵抬头看她,“你有什么事吗?” 阿年笑笑:“我想你陪我去放纸鸢。” 宫远徵手上的动作停下,“现在?” 阿年点点头。 宫远徵看向窗外,“这个天.....” “谁说冬日不能放纸鸢了,外面的风不是‘呼呼’地吹着吗,肯定能放很高!” 宫远徵还是有些犹豫,“你跑起来出了汗,又吹冷风,很容易生病的。” “可是我很想去。”阿年两只手牵着宫远徵的右手,轻轻甩着,“你最好了远徵弟弟。” “别叫弟弟。” “那远徵哥哥?”阿年能屈能伸。 “也别叫哥哥。” “远徵!远徵你最好啦!”阿年能屈能屈。 “我来放,你不要跑。” “好!” 阿年就跟着宫远徵去徵宫拿纸鸢,拿出来后,发现其实也不用出去找地方,徵宫就很大,而且很多地方都挺空旷的。 风大也不是很好放纸鸢,宫远徵尝试了好几次,总算放起来了。 他慢慢地放线,等着纸鸢稳定下来后,才将绳子递给阿年。 阿年接过,下意识小跑起来。 “阿年,别跑。” 阿年就慢慢走着,抬头看纸鸢在天空上飞。 阿年没放多久,宫远徵就揽着她回屋了。 宫远徵环抱着阿年,用自已的脸去贴了贴阿年的,“风太大了,脸都吹红了,下次天气好点,我再陪你放。” 阿年点点头,“好呀!” 阿年玩了自已想玩的放纸鸢,就心满意足地回羽宫了。 她一回去就发现:云为衫被关起来了。 从金繁、宫紫商那里问清楚了怎么回事后,阿年认真思考半晌,信息串联起来,全都想明白了。 子羽哥哥的身世传闻在宫门里传播得很广,尚角哥哥以前不会在乎,是因为子羽哥哥只是羽公子而已。但子羽哥哥现在是执刃了,尚角哥哥就一定得弄清楚。 可是,子羽哥哥确实是宫门子嗣啊。 那尚角哥哥手上拿到的那个证据又是怎么回事。 若要真要较真,关于“宫子羽是宫门子嗣”的这一条信息,阿年也是听人说的,她并不能百分之一百地…… 到底是谁在算计谁。 阿年还是跑了一趟角宫,把“前执刃亲口告诉过自已宫子羽确实是宫门子嗣”的话说给宫尚角听了。 宫尚角听完后,只是温柔地摸了摸阿年的头发。 现在宫尚角和宫远徵所掌握的信息里,兰夫人的医案就是宫鸿羽命人改的。 所以阿年的这句话,效果可想而知…… 宫子羽出后山那天,阿年跟着一起去接他。 阿年跑过去给了宫子羽一个拥抱,“欢迎回家,子羽哥哥。” 宫子羽跟阿年说了两句话后,环顾四周,疑惑地问道:“阿云呢?” 次日,宫子羽和雾姬夫人都被叫去了长老院。 金繁送云为衫出宫门,路上遇见了阿年。 金繁一脸如临大敌的表情。 “你们走吧。”阿年摆了摆手,对着云为衫笑了笑,“云姐姐,在宫门外找个更好的,到时候要请我吃喜酒哦。” 宫子羽违反的规矩也不差这一条了,阿年懒得管了。 阿年还挺舍不得云为衫的,虽然没相处多久,但阿年能感觉到云为衫是真心地对她好,有时候还能感觉到她看着自已的时候,眼里透露出的思念,情绪浓稠地像要化为实质。 阿年听宫子羽说过,云为衫有一个妹妹。那她或许是进了宫门后,想妹妹了吧。 不过她以后就不用想啦,出去了,就可以和她的妹妹见面啦。 阿年瘫在躺椅上胡思乱想,没过多久,她想着的云为衫,又被宫子羽带回来了。 阿年坐在软垫上,听雾姬夫人跟他们讲她的计划。 听到某一句时,阿年打断了下,“姨娘是说,泠夫人的医案吗?” 雾姬夫人:“是。” “我有点事,先走了。”阿年小跑着离开了。 宫子羽看着阿年急匆匆的背影,有些阴阳怪气道:“宫尚角算计我不成被姨娘反击而已,阿年妹妹又心疼上了。” “你总吃这些飞醋。”雾姬夫人轻轻打了下宫子羽,“阿年是重情重义的孩子,她自小就讨人喜欢,跟你们这几个兄弟都玩得很好。哪一个都是她的哥哥,她最是不愿意看见你们内斗的。” 雾姬夫人握着宫子羽的一只手,轻轻拍着,“你不也是这样想的吗。自你继任执刃以来,跟角宫徵宫的明争暗斗,都是不会在阿年面前说起的。” 宫子羽垂下头,“我只是觉得……阿年妹妹明明就是羽宫的人,她应该跟我最亲近,无条件站在我这边才对。” 雾姬夫人:“与人相处是要以真心相待的。你与那两人不对付,但他们是真心对阿年好的。” 宫子羽:“我知道了。” 第28章 云为衫笑了笑,开口调节氛围,“羽公子这样,阿年妹妹嫁人那天,怕是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了。” 宫子羽被说得不好意思了,扯了下云为衫的衣袖,“阿云!” 第44章 阿年11 阿年进了角宫,到了宫尚角的房门前,正好见到宫远徵把上官浅拦下不让她进去。 上官浅叫了声“二小姐”,跟阿年互相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阿年走上前去,宫远徵拉住阿年往外走去远离这里,“别进去,哥哥心情不好。” 阿年回头看了看那扇紧闭的房门,又看了看宫远徵有些红的眼眶,还是跟着宫远徵走了。 两人在角宫里随便找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宫远徵就地坐下,将自已一侧的衣摆展开。 阿年就坐在宫远徵的衣摆上。 “远徵弟弟,你的香囊好久了,我明日替你重新配一副香料吧。”阿年手伸在宫远徵的腰间,扒拉了一下香囊。 “好。” 本来就是特意选的安静位置,两个人也没怎么说话,只听得见风吹的声音。 阿年侧身趴在宫远徵的肩上,抬手去捏住他的两个小辫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清脆的铃铛声混在风声里,阿年就这么沉默地陪宫远徵待了很久。 “尚角哥哥现在应该好点了,我们去看看他吧。”阿年提议道。 “好……算了,我不去了,阿年你去吧。” “你不去我也不去了。” 宫远徵将阿年捏着她小辫子的手拉下来握在掌心里,“去吧,哥哥很难过,你鬼主意多,一定能让哥哥心情好起来。” “那你在这里等我,要是哥哥也骂我,我就马上跑出来,过几天我们就一起报复他!” “好。” 阿年走到靠近宫尚角房门的位置,开始蹑手蹑脚起来,她蹲在门边,“吱吱吱”地叫起来。 门内传来宫尚角有些无奈的声音,“阿年妹妹,进来吧。” 阿年推开门,进去后将门关上,全程保持着蹲着的姿势,蹲着慢慢地挪到宫尚角的面前。 宫尚角就这么看着阿年挪了好久挪过来,不知道他这个妹妹又在搞什么幺蛾子。 宫尚角看着蹲在他身边仰着头眨巴着眼睛的阿年,“你在干什么?” 阿年:“尚角哥哥现在不一定想看见人,但我只是一只小老鼠,吱吱。” “小老鼠,你想跟我说什么?”宫尚角轻轻地摸了摸阿年的头发。 “小老鼠什么都不想说。”阿年趴在宫尚角的腿上,没再说话了。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宫尚角终究还是忍不下去了。他把阿年将他衣摆抓成一团捏在手里,又放掉,再捏在手里的那只手拿开,那片衣摆已经被阿年蹂躏地不成样子了。 “你哪会陪人安静待着。”宫尚角把阿年拉起来,“行了,出去吧。” “嘻嘻。”阿年出去了。 阿年小跑着到了和宫远徵约定的地方。宫远徵立马站起身来走过去,脸上都是焦急,“哥哥骂你了?” “没有。”阿年摇摇头。 “那哥哥现在心情怎么样了?” 阿年回想了一下宫尚角的表情,“应该不怎么难过了吧,可能有些无语。” 宫远徵走了。阿年还是待在角宫,她想起身上有几颗清热去火的药丸,是给上官浅带的。她刚才见上官浅进了哥哥房门,就等一会儿,等她出来。 上官浅出来的时候,就看见阿年蹲在那里用树枝戳泥土玩。 上官浅走上前去:“二小姐,你是在等角公子吗?” “我在等你。”阿年站起来,摸出装着药碗的小荷包,“里面是几颗清热去火的药,我见你气火燥热的症状一直没好。” 上官浅接过荷包,“我家乡有一种去火的药膳做法,以前娘每次煮给我喝,我都会好很多。” 阿年:“那你这几天也煮些吃点试试吧。” 上官浅露出个很为难的表情,“月长老的事情之后,宫门戒备森严,药房也更……” “拿不到药吗?”阿年挽着上官浅的胳膊,“那走吧,我带你去拿。” 药房没有点灯,阿年走在上官浅前面,摸黑去柜子里拿油灯。 一枚暗器袭来,阿年的肩被打中,痛得她踉跄一下,幸好上官浅扶住了她。 宫远徵从柜子后走出来,一脸惊慌,“阿年!我明明……” 宫远徵将上官浅推开,自已抱起阿年快步走着,将人放进医馆的小床上。 上官浅跟在身后,见宫远徵开始扒阿年的衣领,连忙阻止了下,“徵公子,还是我来吧。” 宫远徵没理会上官浅,快速又细致地替阿年上药和包扎,这一系列结束后,他又给阿年喂了颗止疼药。 宫远徵这才回头恶狠狠地看向上官浅,“是你诱骗阿年大半夜跟你一起来医馆的!” “我只是想给自已配些药膳。”上官浅看起来楚楚可怜,“倒是徵公子,黑灯瞎火,人都没有看清,就用暗器吗?” “我……”宫远徵想说自已看清了,他透过窗户看见了上官浅的裙子,是故意甩出暗器的。但他没看见阿年。 “远徵弟弟。”阿年开口道,“你在医馆,你怎么不点灯啊。” 宫远徵无话可说,他点了灯的,是看见有人来了,认出是上官浅,故意吹熄了灯。 “你这伤得好好养几日,我去给你熬碗药。”宫远徵说完后看向上官浅,“你在这里照顾阿年。” 宫远徵走后,上官浅坐在了床边,帮阿年整理好衣领。 “暗器袭来的时候,我见二小姐本来偏了下,后面又停住了。”上官浅认真看着阿年,“二小姐能躲开的。” 阿年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忽略掉肩上的疼痛,冬日被子里就是天堂呀,“我身后不是站着你吗,我躲开了被暗器打中的就是你了。” 上官浅给阿年掖被子的手顿了下,“为何?” “宫门的暗器基本上都有毒,我每日服用百草萃,最多被暗器打伤。”阿年打了个哈欠,她有些困了,“要是你的话,就已经中毒了。” 阿年缩在被子里,眼睛越眨越慢,宫远徵给她的止疼药是有催眠功效的,“好暖和啊,今晚就睡这里好了,懒得回去了。” 阿年说着说着,还真就闭上眼睡着了。 上官浅听着阿年规律平缓的呼吸声,她掀开被子的一角,用手轻轻抚了下阿年受伤的肩。 宫远徵端着药进来的时候,阿年已经睡着好一会儿了。 上官浅轻声道:“要叫醒二小姐吗?” “让她睡吧。”宫远徵将药碗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你可以走了。” “二小姐受伤,我也有原因,如果不是我想来拿些药的话……”上官浅没动,“我今晚在这里照顾二小姐。” 宫远徵对上官浅露出个非常不友善的笑容,“你也知道啊,罪魁祸首,这里是我的医馆,你现在就离开。” 上官浅离开了,宫远徵将门锁上,脱掉鞋子,轻手轻脚地上了床,隔着被子将阿年抱在怀里,闭上了眼。 第45章 阿年12 阿年衣服穿得厚,暗器没扎进去多少,宫远徵给她用的也都是好药,伤好得很快。没多久就不疼了,又活蹦乱跳的,只是每日还要擦去疤痕的药膏。 今年的上元节,宫远徵问阿年要什么花灯,阿年说要小香香灯。 宫远徵早已是做花灯的老手,小香香灯对他来说不算什么,点点头答应了。 今年的上元节有些不一样,宫子羽下午的时候来跟她说,要带她出宫门去玩。 阿年指指自已又指指宫子羽,“我们两个呀?” 阿年对于宫门规矩的遵守是很灵活的。她有自已的一套判断逻辑,像是偷溜出宫门去玩,她觉得是小事,就很乐意。像之前云为衫去后山,她觉得是大事,要不是宫紫商极力阻拦,她肯定就告状了。 宫紫商在一旁捂着嘴笑笑,“我们五个。” 阿年看向云为衫,“云姐姐能出去吗?” 宫子羽:“不走大门。” “要是不带云为衫,我们都出去不了了。”宫紫商给阿年使了个眼色,又八卦地看了眼宫子羽。 阿年看懂了。 阿年还是有些犹豫,总感觉哪里不对。 宫紫商:“花灯!新奇的糕点!歌舞游戏!火树银花!” 阿年:“我现在就换衣服!” 角宫。 宫远徵开心地提着新做好的龙灯去找宫尚角。 “徵公子要一起用晚膳吗?我现在去通报一下角公子。” “不用了。” “是。” 宫远徵垂着头失落地往回走。 “远徵弟弟!” 是熟悉的欢快声音,宫远徵抬头看去,阿年满脸笑意地冲他跑来。 阿年牵着宫远徵没有拿龙灯的那只手,“我就知道你在角宫,是来找尚角哥哥的吧,我们一起去。” 第29章 宫远徵将阿年往反方向拉,“哥哥已经在和上官浅吃饭了。” 阿年:“那走吧,我们回徵宫!” 阿年和宫远徵手牵着手往徵宫走。 宫远徵:“你怎么来了,不在羽宫过节吗?” 阿年:“子羽哥哥黏着云姐姐,我就想着,那尚角哥哥也很有可能会和上官姐姐一起过节,推测到你可能是一个人,我就来找你啦!” 宫远徵:“徵宫没准备什么。” 阿年:“我准备啦!我让人送了元宵,现在应该快到了,我们回去正好赶上。” 阿年:“还有小香香灯,远徵弟弟你做的一定很好看。” 宫远徵:“你都没见到就知道好看了。” 阿年:“对呀!” 阿年和宫远徵一起吃了元宵。宫远徵自已喝酒不给阿年喝,只给阿年倒了杯花茶。 阿年趁宫远徵不注意端起他的酒杯抿了一口。 “呸呸呸!”阿年灌了两杯花茶,压下嘴里的辛辣味,“这哪里好喝了,比我做的菜还难吃。” 宫远徵拿回自已的酒杯,酒杯在他的手上旋转了半圈,他将自已的嘴唇印上去,喝下一口,“都让你别喝了。” 两人东南西北乱扯地聊了好久,阿年看时间不早了,就说自已要走了。 宫远徵嘴里念叨着要送阿年,但他已经有些醉了,躺在那儿半天也没动。 阿年叫了个下人来看着点,自已离开了。 阿年没回羽宫,她去了角宫。 她早就做好了云为衫和上官浅的香囊,但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出去。 上元节是个好时间,云为衫的那个,阿年下午的时候就已经送出去了。上官浅这一个,想着尚角哥哥和上官姐姐现在应该吃完饭了,趁着上元节还没过去,阿年就现在去送。 阿年是很贴心的妹妹,但再贴心也只是妹妹。宫尚角和宫子羽现在都有了能陪着度过漫漫长夜的知心人,阿年也很开心。 两个香囊,云为衫的那个,阿年绣的桂花,上官浅的这个绣的杏花。前者是团圆,后者是幸福美满。 阿年走在路上的时候,就感觉巡逻的侍卫不太对,进了角宫之后,拉住一个眼熟的问是怎么回事。得知了雾姬夫人遇害的消息,以及长老院让人查各宫女眷的吩咐。 阿年看向角宫的某一个方向。 上官浅昏迷在地上,房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她。 阿年站在门口,一眼就看见了一身夜行衣躺在地上的上官浅。 上官浅避无可避。 阿年关上门了,手抚过自已的腰间,摸出随身携带的那把小刀。 阿年慢慢走到上官浅的身边蹲下,刀抵在她的脖子上,“你是无名。” 一滴泪从上官浅的眼里滑落,阿年关门的动作让她看到了一丝希望,“我不是。” 门外巡逻的侍卫声越来越近。 上官浅声音都有些颤抖,“我能解释,但现在情况紧急,求二小姐相信我,帮我一次。” 根据月长老的死亡推测,无名应该是一个早就在宫门,且很得月长老信任的人。上官浅的话,阿年信了大半。 阿年握着小刀的手收回。 上官浅立马抓住阿年的手,“求二小姐帮帮我。” “二小姐不是说过吗?我们是朋友。”上官浅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我们是朋友。” 阿年的回答让上官浅燃起希望,她抬头看着阿年,含着泪水的眼里满是恳求。 “但我不能帮你。” 上官浅被宫尚角带人押去了地牢,阿年看着她的背影,捏紧了腰间没送出去的香囊。 阿年回了羽宫,碰到了等着宫子羽从长老院回来的云为衫。 阿年走过去坐在云为衫身边,“云姐姐,镇上好玩吗?” “好玩。”云为衫对着阿年笑笑,从衣服里摸出一个油纸包递给阿年,“羽公子给阿年妹妹买了糕点。” 阿年接过,打开油纸包,里面是她没见过的糕点。 阿年捻起一块送入嘴里。甜甜的,里面有软糯的豆沙。 阿年将左手的油纸包往云为衫面前送了送,“云姐姐也吃。” “阿年妹妹吃就好。” 阿年索性自已拿起一块递到云为衫嘴边,“吃一块嘛,很好吃的。” 云为衫张嘴咬掉一小口,“甜而不腻,还有些荷叶的清香。” 阿年还要喂,云为衫伸手把糕点接过,“阿年妹妹,我自已来吧。” 阿年也不强求,又拿了块自已吃。 两个人就这么分食了全部的糕点,阿年站起身来拍了拍裙摆,“云姐姐,我先回屋啦,子羽哥哥回来后替我谢谢他。” “好,妹妹早些休息。” 阿年回了房间,坐在桌前喝水。 其实她想去看看姨娘,但姨娘的房间被守着,不许人进去。 阿年又倒了一杯水。 第46章 阿年13 次日,云为衫喂着已经醒来的雾姬夫人喝药。 阿年坐在旁边“姨娘长姨娘短”,手上捏着块蜜饯随时准备着喂给雾姬夫人。 药喂到一半,宫子羽和宫紫商也来了。 没过多久,宫尚角和宫远徵也来了,他们是来问昨晚的事的。 雾姬夫人看向阿年:“阿年,我还有一副药,你去帮我看看熬好了没。” 阿年把手上的蜜饯递给宫紫商,“好。” 阿年到了熬药的地方,问了下人,知晓还有一会儿就好了,就坐在小板凳上等着。 等到药熬好,阿年盛出来,放在了托盘上。 阿年端着药进雾姬夫人房门的时候,除了雾姬夫人,里面只剩下云为衫和宫紫商了。 这碗药也给雾姬夫人服下后,雾姬夫人说她想睡会儿,阿年她们就出去了。 云为衫回了自已的房间,坐下没多久,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 云为衫打开了门,门外是拿着一叠纸,一脸严肃的阿年。 阿年:“云姐姐,有一件很重要的事。” 云为衫瞬间就警惕起来了,“进屋说。” 阿年走进去了,云为衫环顾了一圈门外,确定没有旁人后才关上门。 云为衫关好门后转过身,阿年已经坐在桌旁了。 云为衫走过去坐下,阿年把手上的那叠纸递给她。 云为衫翻看着,上面画着一些衣服,她一时之间并没有看出有什么特殊的,“这是?” “要做新衣服啦,云姐姐看看喜欢哪些样式。”阿年笑了笑。 云为衫翻着纸的手顿了下,有些无奈地看向阿年,“只是做新衣服?” “对啊。”阿年给自已倒茶,“这很重要的。” “什么样式,什么花样,什么颜色。云姐姐你如果有自已的想法,也可以自已画下来。” 云为衫很温柔地看着阿年,将手上的这叠纸放下,“我不看重这些,要不阿年妹妹帮我选吧。” “好啊!”阿年接过这些画,仔细翻看着,“这件白色的好不好,云姐姐这么年轻,平日里却总穿深色的衣服,将人都压得沉重了。” “好。” “还有这件,这件也还行。” “听妹妹的。” 上官浅的事被调查清楚了,她不是无名。 在地牢里走过一遭,阿年不用猜都知道她肯定受了很多伤。 从大夫手上端走了汤药,阿年慢慢地推开了上官浅的房门。 宫门里只有阿年会穿这样黄绿相间的明亮色彩的衣裙,上官浅隔着帘子看见了,缓慢地撑起身,“二小姐。” 阿年掀开帘子,将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帮上官浅将枕头立起来靠在她的背后,“你怪我吗?上官姐姐。” 上官浅微笑着摇摇头,“我和二小姐一样恨无锋。如果我是二小姐,也会做一样的选择的。” 阿年看见了上官浅手上的伤,将碗端起来递到她唇边,“药不烫了,你就这么喝,一勺一勺地会很苦的。” 上官浅乖顺地就着阿年的手喝光了药,下一瞬,一颗蜜饯被塞进她的嘴里,药的苦涩立马被蜜饯的酸甜压住。 蜜饯很甜,甜的上官浅心里有些酸涩。 阿年从腰间拿出那个绣着杏花的香囊,“这个送给你。” “这是?”上官浅接过,认真看了看,“我见角公子和徵公子腰间也都有香囊。” 阿年:“也是我送的,家里人都有我送的香囊。” 上官浅摩挲着香囊,呢喃着重复了一遍,“家人。” 阿年:“你的香囊上我绣了杏花,祝愿你能幸福美满,和尚角哥哥一起。” 上官浅抬起头,一滴泪落下,她对着阿年露出个笑容,“谢谢二小姐。” 傍晚,羽宫。 宫子羽明日就要去后山过试炼的第二关了。 阿年跑去他的房里,嘱咐了句;“过不了就回来,别死了。” 宫子羽:“……” 第30章 宫子羽:“你盼着我点好吧。” 宫子羽说完后,看了看窗外,“今晚天色很好。” 宫子羽就拉着阿年的手走出房门,抱着阿年上了房顶。 阿年就知道宫子羽要干什么了。 宫子羽将手上抱着的大氅垫在房顶上,阿年熟练地躺了上去,宫子羽随后躺在阿年身边。 宫子羽:“今晚的星星很亮。” 阿年看向另一个方向,“月亮也是。” “阿年妹妹,虽然哥哥走了。”宫子羽偏头看向阿年,“但我也是你的哥哥,我会通过三域试炼,做好执刃。我会保护你和阿云的。” 阿年抬腿压在宫子羽的小腿上,“你别跟我抢吃的就好了。” 阿年和宫子羽分开后,又去看望了雾姬夫人。 阿年坐在雾姬夫人的床边,陪她说着话。 雾姬夫人轻柔地抚了抚阿年的发丝,温和地笑着道:“阿年长大了。” 阿年离开雾姬夫人的房间,将房门关上。 走了两步后,阿年站定,回头看着这间屋子。 宫门里的老人,月长老信任之人,事发当日没有证人。还有上官浅的供词。 姨娘,真的是你吗? 次日。 云为衫和宫子羽都去后山了,雾姬夫人和上官浅也都在养伤,能陪阿年玩的人一下子少了一半。 宫紫商追着金繁跑,阿年不想跟金繁玩,就去了角宫。 角宫。 阿年敲了敲上官浅的房门,“上官姐姐,是我。” “进来吧。” 阿年推门进去,就见上官浅正在给自已上药。 阿年坐在桌边,拿过木片,接过上药的事。 上官浅柔声道:“谢二小姐。” “叫我阿年妹妹吧。”阿年皱着眉头给上官浅擦药。 “好。”上官浅笑了笑,看见了阿年的表情,“阿年妹妹是觉得这些伤势很吓人吗?” “是。”阿年擦药的动作很轻,“但不意外,毕竟尚角哥哥是把你当无锋审的。” 上药结束,阿年替上官浅拢好纱衣。 上官浅躺在床上,“阿年妹妹,你上次说我的口脂颜色很好看,这几日躺在床上养生实在无聊,我也给你做了一盒,我放在那边的柜子里了。” 阿年去上官浅指的柜子里摸出一个小盒子,她拿在手里坐回床边,“是这个吗?” 上官浅接过那个盒子打开,用右手的中指指腹沾了一些,示意阿年靠近点后,手指放在阿年的唇上,慢慢地擦着。 “好了。”上官浅将盒子盖好放回阿年手上,“妹妹果然适合这个颜色。” 上官浅用帕子擦拭掉手指上残留的颜色,阿年跑去上官浅房里的镜子面前仔细看了看。 “好看!”阿年开心地又跑回上官浅的床边,“谢谢上官姐姐。” “妹妹喜欢就好。” 第47章 阿年14 宫远徵新培育的出云重莲又有开花的迹象了。 阿年蹲在特制的柜子面前仔细看。出云重莲的花苞还合着,叶片舒展着,怎么看怎么漂亮。 宫远徵把调好的药浇进去,“这次正好开了三朵。” 阿年知道宫远徵为何说正好,虽然她不觉得自已能用上,但领了他的好意,对着宫远徵“嘻嘻”笑两声。 “远徵弟弟,陪我做纸鸢吧。”阿年凑到宫远徵身边。 宫远徵收拾着桌上的一堆药碗,“你不是有很多纸鸢吗?” 阿年围着宫远徵转圈圈,“但是我突然想起来,我没有大黄纸鸢和小香香纸鸢。你会做花灯,纸鸢肯定也不在话下。” “那你等我一会儿。” “嗯嗯!” 材料阿年早就准备好了,她并不觉得宫远徵会拒绝自已。 宫远徵和阿年坐在台阶上,这个姿势很适合做手工。 阿年佩服地看着宫远徵灵活的动作,眼里都要闪出小星星了。 宫远徵用蜡烛烧竹篾做骨架的时候,看得阿年兴致盎然,“我来试试!” “你会烧坏的。” “不会的!” 阿年抢过宫远徵手上的竹篾,学着宫远徵的样子在底稿上先模拟出形状,然后捏住竹篾的两端放在蜡烛上烧。 “啊!烧断了!” “没事。”宫远徵给阿年递上一片新的竹篾,胳膊环在阿年的背后,左手握着阿年的左手,右手握着阿年的右手,带动着阿年拿着竹篾快速从蜡烛上不停掠过,“像这样,要快一点,竹篾很容易燃烧,在火上停久了就会烧坏。” 在宫远徵的帮助下,阿年完成了一部分大黄纸鸢的骨架。 这确实是个技术活,阿年又自已独自尝试了下,还是不行,就放弃了,专心看着宫远徵做。 阿年承包了最后的上色环节,她拿着笔慢慢地往纸鸢上涂抹颜料,每一笔都很仔细。 大黄纸鸢和小香香纸鸢都做好了,阿年一手一个,左看看右看看,满意得不得了。 “我很满意啊远徵弟弟。”阿年冲着宫远徵笑得很开心,“下次还找你呀。” 阿年拿着纸鸢去角宫找宫尚角炫耀了一下,又回了羽宫。果然在羽宫看见了黏在一起的宫紫商和金繁,她马上跑过去。 阿年举起自已拿着纸鸢的两只手,“紫商姐姐,金繁,快看,我的大黄纸鸢和小香香纸鸢。” 金繁言简意赅:“好看。” 宫紫商凑近仔细看了看,还上手摸了摸,“好精致呀,阿年妹妹你自已做的吗?” 阿年:“我和远徵弟弟一起做的。” “一半精致。”宫紫商瞬间收敛住表情,严肃道,“阿年妹妹你做的那一半很精致。” 阿年:“可是我只上了色。” “就是这个颜色上的好呀!”宫紫商还夸张地拍了下手,“简直是画龙点睛惟妙惟肖啊!” 阿年被夸开心了,提着纸鸢又去找雾姬夫人,正好撞见上官浅从里面出来。 “上官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阿年妹妹。”上官浅缓缓地走到阿年面前,“之前医馆的龙胆草没了,雾姬夫人匀了我一些,我特地来感谢的。” “哦。”阿年就举起手上的纸鸢,“好看吗?上官姐姐。” “这个是小香香吧。”上官浅又看向另一个纸鸢,“一只黄色的大狗?” “是我以前养的一只狗,叫大黄。” “看起来是一只长得很好看的狗。”“以前”二字,上官浅一听就知道大概是什么情况,于是没有追问,“阿年妹妹真是别出心裁,很少有人会把纸鸢做成这样的形状。” “嘻嘻。”阿年笑笑,“我进去看姨娘啦,就不送上官姐姐了。” “好。”上官浅转身缓缓离去,腰间的绣着杏花的香囊轻晃着。 阿年拿着纸鸢进了雾姬夫人的房间,喝了一口雾姬夫人倒的茶,惊喜道:“姨娘知道我要来吗?泡的是我喜欢的甜甜的花茶。” 雾姬夫人轻笑,“大老远就听见你的声音了。” 阿年把两个纸鸢放在桌上,“姨娘快看,我和远徵弟弟一起做的。” 雾姬夫人:“好看,阿年真厉害。” 阿年小口小口喝着花茶,“姨娘的伤好些了吗?” “已经好很多了。” “那就好。” 一个在冬日里很难得的天气温和些的日子,阿年在角宫用过午膳后,溜溜达达地回羽宫。 宫子羽和云为衫都不在,她还不想回自已房间,就去了雾姬夫人那里。 阿年没敲门,直接推门进去,看见了雾姬夫人和宫紫商都坐在软榻上。 雾姬夫人面色如常,宫紫商就一脸惊慌,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在心虚。 宫紫商的手往后缩了缩。 “别藏了,我都看见了,你们在做衣服吗?”阿年指了指宫紫商背后没遮住的一袭红色衣角。 “哎呀!”宫紫商见被发现了,光明正大将那件大红的衣服卷成一团塞进一旁的柜子里,“不许你看。” “怎么就不许我看了!” 雾姬夫人开口道:“紫商的衣服有些不合身了,拿来让我帮忙改一改。” 阿年:“你拿去让绣娘改呀,还让姨娘给你做针线活。” 宫紫商站起身来,掐住自已的腰,“我不要面子的呀!” 阿年看了看宫紫商故意挺起来的肚子,捂嘴笑笑,“早让你别吃那么多宵夜了。” 宫紫商去挠阿年腰间的痒痒肉,“明明很多宵夜都是一起吃的,凭什么阿年妹妹你没有长胖?” 阿年被迫笑,扭来扭去地躲着,“我还在长身体呢。” 宫紫商挠得更厉害了,“我就不长身体了,只会长肉了是吧!” “哈哈哈哈哈哈紫商姐姐饶了我吧。”阿年扑进了雾姬夫人的怀里,“姨娘救救我。” 雾姬夫人将阿年揽在怀里,笑着轻轻拍了拍宫紫商还在作恶的手,“好了好了。” 宫紫商停下了,手还是威胁般地放在阿年腰间,“重新给你一次说话的机会。” 第31章 阿年连忙道:“紫商姐姐是宫门最美的,身材又瘦又高挑,性格温柔乐于助人,是人美心善的代表人物。” 宫紫商“哈哈哈哈哈哈”地笑了几声,“还有吗?” 阿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个回眸就能迷得金繁魂牵梦绕。” “哎呀,讨厌!”宫紫商娇羞地打了下阿年,“哪有那么完美啦。” 第48章 阿年15 云为衫从后山回来了,带来了宫子羽已经过了第二关试炼的好消息,而宫子羽还留在后山学习新的刀法。 宫门女眷们的新衣最近也陆陆续续都送来了,阿年换上自已最喜欢的暖黄色的衣裙,跑去找云为衫了。 阿年每年冬日都会做一套黄色的衣服,感觉整个人都看起来暖洋洋的,宫子羽以前说她像个扑棱蛾子。 阿年“咚咚咚”地敲云为衫的房门,“云姐姐,我来看看你的新衣服!” 云为衫很快开了门让她进去,“总是毛毛躁躁的,头发都跑乱了。” “云姐姐,你的衣服呢?”阿年熟练地走进去,环顾四周。 云为衫的衣服是她选的,自然想看看成品。 云为衫打开衣柜,拿出那几套叠得整齐的衣裙,“在这里。” “云姐姐怎么不穿?”阿年走过去拿起一套展开来,“很好看呀。” 云为衫浅浅笑了笑,“是很好看,阿年妹妹的眼光很好。” 阿年放下衣服,凑得很近地去看云为衫的表情,“云姐姐,你不开心吗?” 云为衫没有躲闪阿年的目光,任由阿年看着,“没有,可能是刚从后山回来,有些累了吧。” 阿年总觉得云为衫的心里装着事。她天生对人的情感比较敏感,谁真心对她,谁只是奉承,她心里都很清楚。 云姐姐不愿意说的话,可能是发生了和子羽哥哥吵架之类不想让她知道的事情吧。阿年这样想着。 云为衫理了理阿年的头发,“阿年妹妹是换了新衣服就急匆匆地跑来找我的吧。” 阿年“嘻嘻”笑了两声,“对呀。” 云为衫将阿年带到镜子面前,按着她坐下,“姐姐帮你重新梳。” “好啊。”阿年乖乖地坐着,“我要和云姐姐一样的!” “好。”云为衫将阿年的发饰取下,“不过小女孩不太适合我这样的,我改一点,多编几个辫子吧。” “都听姐姐的。”阿年透过镜子看向云为衫,“不过,姐姐也没比我大多少呢。” 云为衫手上的动作温柔,很快为阿年梳好了一个和她差不多的但多了几个小辫子的发式。 阿年对着镜子左右看看,很满意自已的新装扮,“谢谢云姐姐。” 晚膳时,阿年看见桌上有甜汤。 云为衫给阿年盛了一碗,“这次我加了些别的食材,妹妹尝尝还喜欢吗?” 阿年迫不及待地用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好喝,云姐姐去了后山好久,我太怀念姐姐做的甜汤啦。” 用过晚膳后,阿年就回了自已的院子,她最近打算在院子里搭个秋千。 她计划地可好了,求求紫商姐姐帮自已做秋千,再求求宫远徵帮忙在秋千附近种一些有藤蔓的花。等到春天,花都开了,缠绕在秋千上,她再穿上好看的小裙子,旁边摆个小桌子放上一些果汁和糕点。 哇!想想就开心。 想到果汁和糕点,阿年又想吃东西了。晚上甜汤喝多了,汤占了位置饭就没吃多少。阿年摸了摸自已的肚子,好像有些饿了。 阿年行动力是很强的,说走就走,推开门就出了羽宫跑去厨房了。 厨房的下人们给阿年煮了碗面,阿年就坐在厨房的小桌上慢慢地吃,吃到一半突然想起来云为衫晚膳时好像也没吃多少,就让人再煮一碗装进食盒里。 阿年吃完自已的面,云为衫的那份也煮好了。阿年提着食盒,快步走着回羽宫。不能走慢了,面会坨的。 快到羽宫门口的时候,碰见了宫子羽。 阿年先是恭喜宫子羽成功过了第二关试炼,又好好地夸了他一番。这俩人交流几句之后,发现都是去找云为衫的。 宫子羽让阿年把食盒递给他,他去送就行了,让阿年回去睡觉。 阿年才不愿意,她感觉宫子羽要抢自已的功劳。 宫子羽犟不过阿年,他又实在是着急,就任由阿年跟着了。 “那你明知我是无锋之人,为何还要用假的试言草暗中帮助我。” 阿年跟在宫子羽身后,听见云为衫的房内传出交谈的声音。 云为衫亲口承认自已是无锋的话传进这兄妹二人的耳朵里。 宫子羽推开了房门,阿年紧了紧手上的食盒,神色如常地跟着宫子羽走了进去。 阿年像什么都没有听见一样,走过去坐在了云为衫的身边。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食盒,将面端了出来。 阿年对着云为衫笑了笑,“云姐姐,我见你晚膳没用多少,现在肯定饿了吧。” 云为衫的眼眶红了,“阿年妹妹,我……” 阿年坐在桌边,云为衫、月公子、宫子羽三人站立着成对峙之势。 月公子缓缓开口,讲了一个两年前潜入宫门的无锋刺客——云雀的故事。 阿年盯着自已面前的面发呆。原来那个被挂在城楼上的无锋叫云雀,她就是云姐姐口中的那个义妹。 感人肺腑的爱情故事听完,门外传来响箭发射的声音,金繁押着宫远徵进来了。 宫远徵一下就锁定了坐在矮桌旁的人,“阿年!” 桌上的面碗散发出的香气越来越弱,它冷了。阿年拿起筷子,把最上面的煎蛋吃掉了。煎蛋没了,剩下的面也不能吃了,已经成一坨了。阿年有些不舍地放下筷子。 宫子羽找帕子,阿年走过去递给她自已的手帕。宫子羽用阿年的手帕塞住宫远徵的嘴,阿年的左手在宫远徵的后腰上抚过。 宫子羽张开手臂将阿年护在身后,宫远徵看起来太激动了,他怕阿年被误伤。 云为衫走上前去点宫远徵的穴位。 一把小刀从云为衫的背后插入。 太近了。云为衫没对背后设防,反应过来时只来得及微微侧身。那把朝着她命门插入的刀偏了方向,只刺进了她的心脏附近。 阿年将小刀拔出,血溅在她的脸上,也溅在了云为衫帮她编的小辫子上。 阿年拔刀的同时,另一只手对着冲过来扶云为衫的月公子甩出暗器。 淬了毒的暗器扎在月公子的腹部,可惜了,月公子每日服用百草萃,毒不死他。 云为衫趴在地上,回头看向阿年,她的眼里满是不可置信,“阿年妹妹……” 阿年冷冷地看着云为衫。 “无锋。” 事情发生地太快。宫子羽冲上前推开阿年,将云为衫抱在怀里死死按住她的伤口,月公子忍着腹部的疼痛撕下衣服上的布条紧急地为云为衫止血。 只有宫远徵露出个偏执的笑容,他看见了阿年从他背后的暗器囊袋中摸出一枚暗器的全过程。 宫远徵动了动胳膊,从愣神的金繁手上挣脱出来,拿掉自已嘴里的手帕塞进胸口的衣襟里。他走到阿年的面前,扯着衣袖擦拭阿年脸上的血,和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一滴泪。 宫尚角推门而入。 【无责任小剧场】 阿年:无锋我是一巴掌,包庇无锋的我更是两巴掌! 第49章 阿年16 在月公子的急救下,云为衫脱离了生命危险。 长老院一番对峙,阿年做了人证。 最终,云为衫被押入地牢。 宫远徵要把阿年带回徵宫,他怕阿年捅了宫子羽的宝贝无锋老婆,宫子羽气急对阿年不利。 “子羽哥哥不会的。”阿年摸了摸自已的肚子,一通折腾,面又消耗得差不多了,“我饿了。” 宫尚角:“想吃什么?” 阿年:“我想吃元宵。” 宫远徵:“好。” 三个人一起去了徵宫。 三碗元宵被端上桌,阿年握着勺子大口吃起来。 宫远徵拿着张沾了热水的毛巾慢慢地替阿年擦拭脸上残留的血迹。 毛巾被血弄脏,宫远徵去换另一张。 阿年的眼泪砸在碗里,被混着元宵吃进去。 宫远徵和宫尚角面前的元宵都没动,阿年吃完自已的,去端现在不在场的宫远徵的。 宫尚角压住了阿年的手,“会积食的。” 宫远徵也回来了,他拿着干净的湿润毛巾坐回阿年身边,“哥哥说的对,晚上元宵吃多了不好。” 阿年抬起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我想爹娘和哥哥了。” 宫远徵抱住阿年,手轻轻地拍着她的背。 阿年埋在宫远徵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宫尚角的眼神定在阿年被血弄脏的小辫子上,耳朵里是妹妹崩溃的哭声。他缓缓握紧了拳头。 第32章 碗里的元宵还冒着白茫茫的热气。桌边的三人,每一个都因为无锋失去了所有的血脉至亲。 寒冷冬日里,他们抱团取暖。 阿年这夜还是留在了徵宫。 宫远徵替阿年叫了热水。阿年拆掉了小辫子,洗干净身上的所有血迹,换上干净的寝衣躺上床。 宫远徵进来了一次,用内力帮阿年烘干头发后才出去。 地牢。 云为衫昏睡在椅子上,宫子羽和宫尚角谈论结束。 宫子羽要走时,宫尚角叫住了他。 宫尚角:“最好把计划也告诉阿年妹妹。” 宫子羽转身看向宫尚角。 “如果不说。”宫尚角看向椅子上的云为衫,“阿年妹妹绝对会再给她来一刀。” 宫子羽目光落在从云为衫衣领处露出的一角纱布上,“是我一直轻看阿年妹妹了。” 宫尚角:“我又何尝不是。” 阿年不是需要被悉心照料和保护的无害的菟丝花。 她姓宫。 徵宫。 阿年和宫远徵坐在一起,听宫尚角讲整个计划。 宫远徵:“我都听哥哥的。” 阿年喝了口宫远徵给她倒的花茶,“我只有一个问题。” 宫尚角看向阿年。 阿年:“既然要策反无锋,为什么不把角宫那个也策反了。孤山派遗孤,和我们一样和无锋有血海深仇,不是更值得相信吗?” 宫尚角沉默片刻。 宫尚角:“我不信她。” 羽宫。 阿年推开宫子羽的房门,里面的四双眼睛瞬间都落在阿年身上。 金繁、宫子羽、雪公子、雪重子。 气氛凝滞。 雪公子最先开口:“阿年妹妹。” 宫子羽:“你们认识?” 自雪公子说了“喜欢”之后,这还是阿年第一次见到他。 跟雪公子点了点头算作打招呼,阿年关上门走进去,目光落在雪重子的身上,“我听见你们要劫狱了,劫狱还带小孩?” 雪公子在宫子羽口中听说了阿年的壮举,立马站到阿年身边表明自已的立场,“我可不去救云为衫。” 宫子羽和金繁满脑子问号,雪重子“呵呵”笑两声。 阿年捅了云为衫一刀,现在在宫子羽的剧本里要扮演一个和他因此闹掰的角色。 阿年:“你们都不许去。” 宫子羽站起身,“雪公子,你看住她,别让她去告密了。” 雪公子:“啊?我啊?” 宫子羽带着金繁走出去了,雪重子走在最后,“你不是不去救人吗,那你就看住二小姐。” 三个人都走了,还把门锁上了。 雪公子和阿年面面相觑。 雪公子:“阿年妹妹……” 被锁在宫子羽的房间了啊。阿年环顾一圈,将目光落在了宫子羽的床上。宫子羽昨天推她那一把,她还记着呢。 宫子羽那边,一行人紧锣密鼓地筹备火药,制定劫狱计划。 阿年这边。 雪公子把茶水倒在床上,阿年紧接着将捏烂的橘子甩在枕头上。 阿年的手榨橘子汁新鲜出炉,她浇在被子上,“敬伟大的睡眠之神!” 阿年递给雪公子一把剪刀,让他随意发挥。 雪公子剪开被子把里面的棉花扯出来,撒花一样往天上扬。 阿年把剩下几个橘子放床上,穿着鞋踩上去,把橘子踩得稀巴烂。 阿年踩得欢快,雪公子玩棉花也玩得欢快。 阿年:“好不好玩!” 雪公子:“好玩!” 玩得差不多了,阿年撑开窗户,对着窗外喊:“我被关起来了,我饿了,我要吃东西。” 一个侍女连忙走过来,“二小姐想吃什么?” 阿年:“给我上糕点和蜜饯。” 雪公子站在阿年身后,欢呼道:“糕点和蜜饯!” 阿年:“还有茶水,我要喝甜甜的花茶。” 雪公子:“花茶!” 糕点、蜜饯和花茶很快通过窗户送来。 玩了那么久,消耗了体力,现在又吃饱喝足,阿年有些犯困了。 阿年从宫子羽的柜子里拖出两床干净的被子,铺在地上躺上去,她招呼着雪公子,“来,睡会儿。” 晚上。 宫子羽把救回来的云为衫安顿好,和雪重子一起去开他房间的锁,把那两个人放出来。 然后就看见了一片狼藉的房间,还有打着地铺睡得很香的两个人。 屋内炭火燃得很旺,宫子羽看着睡着的阿年笑了下。还挺会照顾自已的。 宫子羽把阿年抱回了她自已的房间,替阿年脱掉鞋子后又盖好被子。 他自已的床完全不能睡了,宫子羽跑去和金繁挤了一晚上。 第二天,阿年一大早就跑去角宫了。 她趴在养伤的宫尚角床边吧嗒吧嗒掉眼泪,又踮着脚去扯宫远徵的衣领要看他的伤口。 “可恶的宫子羽,包庇无锋,残害族人!”阿年抽出她腰间的小刀,“我现在就去捅死他!” 上官浅立马抱住阿年的腰拦下她,“二小姐,从长计议。” “哥哥说我都打不过宫子羽了,你还能打过?”宫远徵握住阿年的手把小刀插回刀鞘,“而且他已经去后山了。” 阿年不服气地“哼”一声,坐回宫尚角的床边。 第50章 阿年17 阿年这段时间都住在徵宫。 一方面,以她扮演的和宫子羽闹掰的人设,不回羽宫才是对的。 另一方面,羽宫是真的有她不敢见的人。 阿年对待人的情绪敏感,她能感觉到云为衫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云为衫去点宫远徵的穴位的时候,因为跟在她身后的人是阿年,所以她没有防备。 她是无锋。 但她已经叛变了,并且在此次重伤无锋的计划当中占据着重要的一环。 云为衫为她做甜汤,为她编发,还有中刀时躺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她的画面,循环地在阿年的脑海中播放。 阿年攥紧了裙摆。 我错了吗? 坚持了这么多年的,与无锋不死不休的观念。 是我错了吗? 冬日里难得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房间的地面上,阿年坐在镜子前,宫远徵站在她身后为她编发。 这是宫远徵最近的小爱好。 每天起床洗漱后先去找阿年,给阿年选好看的裙子,给阿年编好看的小辫子,再挂上他的小铃铛。 把他的阿年打扮得漂漂亮亮后,就牵着人去吃早膳。 除了去角宫的时候,宫远徵平时自已吃早饭,基本上就是一碗粥,有时候小菜都没有。现在和阿年一起,桌上会摆上花样丰富的好几样食物。 阿年什么都想吃,每样都吃一点。反正宫远徵会解决掉剩下的。 用过早膳,两人再一起去看出云重莲。宫远徵配好药,阿年就一碗一碗倒下去。 阿年凑近看微微绽放的出云重莲,“希望永远都用不上它们。” 剩下的时间,有时候去医馆待一会儿,有时候去药田看看。 还有,宫尚角的伤还没好,每天都要去看望。 这天,上官浅坐在床边一勺一勺地喂宫尚角喝药。 这画面看得阿年愁眉苦脸的,仿佛喝药的那个是她。 阿年没带蜜饯,就剥了个拳头大的橘子,见上官浅喂完最后一口药,直接把橘子塞宫尚角嘴里。 宫尚角哭笑不得地伸手拿掉橘子,掰开后慢慢地吃。 宫远徵用手拍了下阿年的小辫子,“你好歹分成两半啊,想噎死哥哥吗?” 辫子上的小铃铛“叮铃”地响起来,阿年皱着眉看宫尚角,“角哥哥,还苦吗?” 宫尚角吃掉最后两瓣橘子,“不苦了,橘子很甜。” 阿年自已怕喝药,将心比心,心疼每一个喝药的人。 围观完宫尚角喝药,宫远徵就带着阿年去放纸鸢了。他一直记得自已答应过阿年的,等天气好点的那天,再陪阿年放纸鸢。 宫远徵拿出来的纸鸢是传统的锦鲤形状,大黄纸鸢和小香香纸鸢只适合观赏,不太能放起来。 宫远徵缓缓后退,一点一点松着手里的线,等纸鸢在空中飞得比较平稳后,再把手上的线递给阿年。 阿年牵着纸鸢跑来跑去,欢快的笑声传进宫远徵的耳朵里,他轻轻弯起嘴角。 这次他没说什么“别跑,出汗了容易生病”之类的话。 阿年彻底过足了放纸鸢的瘾,才把纸鸢的线递给宫远徵让他收回来。 宫远徵拿着纸鸢,阿年手上握着几朵刚摘的花。拐过一个弯时,碰到了扶着云为衫来徵宫找宫远徵解毒的月公子。 宫远徵熬好了药,先给自已盛了一碗喝掉,张嘴含住阿年递到嘴边的蜜饯,才又盛了一碗端给云为衫。 毒解了,宫远徵赶他们走。 云为衫将药碗放在桌上,看向了一直没说话,此时坐在角落背对着他们的阿年。 第33章 见状,月公子扯着不情不愿的宫远徵出去了,还掩上了门。 云为衫在阿年身边坐下。 阿年低着头,伸出一只手到云为衫面前。 阿年的手上有一颗蜜饯。 云为衫看着那颗蜜饯,鼻尖一下子就酸了。她捻起那颗蜜饯放进嘴里。 蜜饯被拿走了,阿年收回手,头还是低着。 两人沉默地坐着。 良久,云为衫开口道:“是姐姐骗了你。” 阿年:“你怪我吗?” “我不怪你。”云为衫眼眶红了,“我很理解你。” 阿年抬起头,云为衫这才发现她已经哭了很久了。 阿年:“我差点就杀死你了。” 云为衫用手轻轻地替阿年擦眼泪。 云为衫没有说“没事”、“没关系”。 云为衫说:“那你可以原谅我吗?” 阿年扑进云为衫的怀里,终于放肆地哭出声来。 宫远徵听见阿年的哭声条件反射般抬脚就要冲进去,月公子立马拦住了他。 宫远徵:“你干什么!” 月公子:“你干什么?” 宫远徵一把推开月公子拦住他的手,“我不进去行了吧。” 阿年跟云为衫说开了,但戏还得接着演,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云为衫和月公子离开。 宫远徵伸手遮住阿年的眼睛不让她看,“怎么,你想跟着走吗?” 阿年委屈巴巴:“可是我不能啊。” 宫远徵挡在阿年面前,手放下来,盯着她的眼睛,“能你就要跟着走了是吧。” “不然呢?”阿年被问懵了,“我本来就住在羽宫啊。” 宫远徵被怼得呼吸一窒。这段时间天天跟阿年黏在一起,他已经觉得阿年就是该待在徵宫的了。差点忘了阿年叫宫年羽了。 宫远徵想半天,憋出来一句:“晚上想吃什么。” 这时,金复轻功落在两人面前。 能让金复来,就不可能是“喊人吃饭”这种小事,宫远徵的神情瞬间严肃起来,“哥哥出什么事了?” “不是角公子。”金复有些犹豫地看向宫远徵身边的阿年。 宫远徵不耐烦道:“说啊!” 金复:“雾姬夫人遇害,唤羽少主被人从后山祠堂救出来了。” 阿年一时之间都没能理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回羽宫。”阿年说完话,抬脚的时候腿一软踉跄了下。 宫远徵立马扶住阿年,“我跟你一起。” 羽宫。 阿年推开房门走进去的时候,险些没认出床上那个人。 在阿年的记忆里,宫唤羽少时便勤于练武,而后又顺利做了少主,一直都是一丝不苟意气风发的模样。怎么会像现在这样,胡子拉碴,头发松散,衣服也破烂。即便是之前霹雳堂事件,爹娘被害的时候,阿年也没有见过宫唤羽这副模样。 哥哥看起来老了很多很多。 阿年跪坐在宫唤羽的床边,极力忍着眼泪。 宫唤羽微微笑了笑,“妹妹,你长高了些。” 阿年眼眶通红,“哥哥胡说,这才过了多久,我哪里就长高了。” “你这个年纪最是长得快的,旁人日日同你待在一起,自是看不出。哥哥隔了这么久,所以能发现。” 阿年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哥,到底发生了什么。” 第51章 阿年18 雾姬夫人是无名,杀害了前执刃和月长老。废了宫唤羽的内力,将其囚禁在后山祠堂。 一大堆的信息从宫唤羽的嘴里说出,灌进阿年的脑海里。 姨娘是无名这件事,阿年早有怀疑。但当真的被证实,一时之间,阿年还是很难接受。 无锋杀害了家人,所以阿年一直以来被宫唤羽灌输着要与无锋不死不休的观念。但姨娘是家人啊,家人是无锋又该怎么办。 阿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但她现在根本无法思考。宫远徵一直站在阿年身后,担忧地看着她。 宫尚角和宫子羽都到了。雪长老让阿年先回避,他们有事要谈。 阿年去了医馆,搬了个小板凳坐在宫远徵平常的位置上。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草药的味道能让阿年感到安心,她的心情缓缓平复下来。 阿年想到了不对劲的地方在哪里了。 和云为衫一样,阿年能感觉到雾姬夫人对他们的真心。 一个无锋刺客,会在想要得到宫唤羽口中不能告诉阿年的宫门很重要的东西,狠心杀害宫门执刃和月长老的同时,又长达二十多年地对宫子羽和阿年都真心疼爱吗? 这中间一定还有什么是阿年不知道的。 阿年推开医馆的门,急切地往羽宫跑。 阿年跑得气息不稳,赶到的时候,见金繁背对着紧闭的卧房门口站着。 阿年快步走过去,金繁伸手拦住了她。 阿年甩开金繁的手,“我要见姨娘。” “雾姬夫人已经走了。”金繁的声音有些许的颤抖。 阿年这才看见金繁的眼里含着泪。 阿年腿有些软,她手撑在门框上,稳住自已别摔下去。 徵宫。 三朵出云重莲都开了,阿年坐在一旁,看着宫远徵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朵放入盒中。x 宫远徵:“要送一朵去后山月宫做研究,我真不想送。” 阿年笑笑:“那你还不是送了。” 宫远徵轻轻地关上盒子,“上官浅已经从密道出去了。” 阿年点点头。 一切在按照计划进行。 阿年:“都是无锋,但好像没人给她一个机会。” “是区别对待了。”宫远徵把装着出云重莲的盒子放在一旁,“要我说,你捅了云为衫一刀,也该捅上官浅一刀才对。” 阿年有些无语地看向宫远徵,“我是这个意思吗?” 宫唤羽搬去了存酒用的地窖里,阿年端了些糕点和宫唤羽以前爱喝的茶去看他。 阿年坐在在小桌旁,认真地泡茶,泡好后倒出一杯,端到宫唤羽的手上。 宫唤羽全程眉眼带笑地看着阿年动作。他接过茶,轻抿了一口,“妹妹长大了,会给哥哥泡茶了。” 阿年坐在宫唤羽的床边,“什么嘛,我以前没给哥哥泡过茶吗?” “以前要你泡茶,只会泡甜得腻人的花茶,你哪会管哥哥喜欢喝什么。” 阿年撅着嘴,回忆片刻,发现好像还真是这样。而且但凡宫唤羽敢表达不满,阿年就会直接把茶杯抢回来,说宫唤羽是没有品味的家伙。 阿年在地窖里陪宫唤羽待了一整个下午。 和宫唤羽一起用过晚膳,吩咐下人将碗筷收拾走后。宫唤羽摸了摸阿年的头发,“想说什么就说吧,你有心事怎么可能瞒得住哥哥。” 阿年:“我和雪公子认识,哥哥还记得吗?” 宫唤羽点了点头。 阿年:“我点破雪公子后山之人的身份,告诉他这是哥哥跟我说的。那时候雪公子很惊讶,他惊讶你怎么这也告诉我。” 阿年:“那时候我跟雪公子说,因为只要是我问哥哥的,哥哥都会告诉我的。” 阿年握着宫唤羽的手,与他对视,“哥哥,我现在问你,你也都会告诉我吗?” 阿年从地窖离开后,又去商宫找了宫紫商,最后才回到徵宫。 事情结束之前,她是要在徵宫定居了。 几日后,云为衫半夜想从密道离开宫门被拦截,宫子羽为保护云为衫砍断了花长老的刀,通过了三域试炼的最后一关。 自此,宫子羽名正言顺地继任执任之位。 次日,后山三位长老将宫子羽的继任大典定在五日之后。 当日,长老院,傍晚。 宫门前山:羽宫宫子羽、宫年羽,商宫宫紫商,角宫宫尚角,徵宫宫远徵。 宫门后山:雪宫长老、雪重子、雪公子,月宫长老,花宫长老、花公子。 宫子羽手上拿着云为衫送回来的密信,紧锣密鼓地与大家一同商议着应对无锋的计划。 掌握主要话语权的是身为执刃的宫子羽和角宫之主宫尚角。他们一边说着,阿年默默地在旁边用笔在纸上画着。 计划制定地差不多后,宫子羽和宫尚角都端起茶杯喝茶润嗓。 宫子羽见阿年一直埋头写写画画,就问道:“阿年妹妹,你有什么想说的?” 阿年抬起头,环顾了一圈大家,视线最后回到宫子羽脸上,“我想说的多了去了。” 阿年直接踩上了椅子,俯视所有人,“你们说完了,现在该我了。” “首先,我并不是不信任云姐姐,但我们能用云姐姐骗无锋,无锋就也能用同样的办法骗我们。” “所以,云姐姐送回来的这份无锋的作战计划,很可能有出入。” “角宫、月宫、花宫三个主战场,要有面对万侯哀、寒衣客、悲旭任何一人的准备。” 第34章 阿年看向宫子羽,“到时候你那几个新娘,你是有心理准备全是无锋的吧。” 宫子羽:“自然。” 阿年:“那纯智障才会任由几个无锋新娘走到继任大典才开战啊,前面那么多时间,提前解决行不行啊!” 宫尚角无奈地看着阿年,“会打草惊蛇的。” 阿年:“那新娘不是要喝一堆乱七八糟的药吗?下点延后发作的毒总行吧。” “不确定她们会不会喝了药后吐掉。”宫远徵扶住越说越激动的阿年的腰,怕阿年摔下去,“可以点香,让她们走到继任大典时,人也倒了。” “这不就对了!”阿年拍了下宫远徵的肩,看向宫子羽和宫尚角两人,“我全程听完你们的计划,就一个点,太正人君子了,非得双方都站在战场上,说321才开打一样。” 第52章 阿年19 阿年:“远徵弟弟,你不是那么多见血封喉的毒吗。毒要用在刀刃上,现在就是最该用毒的时候,打什么打,到底谁那么喜欢打架,毒死一个算一个,每个人身上都给我带上毒。” “特别是我们这里武功比较低的。”阿年眼神扫过雪公子花公子等人,“打不过就下毒,身上多带点,毒粉暗器全往无锋身上挥就对了,我们吃了百草萃我们不怕,他们只要中一次就得死。” “那个谁,万侯哀还是寒衣客来着,武器可以吸附金属,远徵弟弟的暗器是打不中的。”阿年看向花长老身后的那个人,“花公子,你能做出不是金属的暗器吗?” 花公子本来安安静静当个小透明,突然被阿年点名,连忙道:“能!” 阿年眼神真挚地看向花公子,“还有一件非常非常重要的事要麻烦花公子。” 全部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花公子身上,花公子有些不自在,“二小姐,你说。” 阿年举起身旁宫远徵的一只手,宫远徵不明所以地看着阿年。 “远徵弟弟的一只手套不见了,大战前自然要做好充足准备,怎么能发生这么严重的疏漏。”阿年情绪十分饱满。 花公子:“我做,我帮徵公子重新做一副手套。” “太好啦!”阿年跳下椅子,拿起她写写画画的那张纸,“今晚的规划还差一部分就完满了,请各位长老和公子,以及哥哥姐姐们等我一炷香的时间,我很快回来!” 阿年说完就小跑着离开了。 阿年离开的长老殿内。 所有人都沉默着,显然都还没从阿年的一番话中回过神来。 宫尚角最先开口,他语气里带着些笑意,“可真是乱拳打死老师傅。” 宫远徵胳膊交叉在胸前,一脸得意,“不过全都很有用。” 宫子羽和宫尚角对视,“尚角哥哥还记得那次在地牢里我们的谈话吗?” 宫尚角:“当然。” “是我轻看阿年妹妹了。”宫子羽语气里带着些自豪。 宫远徵突然插了句:“阿年下棋就没输过。” 在场和阿年下过棋的人都想起阿年的棋品,“噗嗤”笑出声来。 宫尚角和宫子羽就阿年刚才提出的点,开始重新调整作战计划。 等整个计划全部被优化一遍之后,一炷香的时间差不多也过去了。 阿年推门而入,她身后站着一个大家都没想到的人——宫唤羽。 时间倒退回一炷香之前。 阿年拿着写满计划的纸去了宫唤羽所在的地窖,宫唤羽正站在桌边给自已倒茶。 “哥哥,我让你给我一点时间,信我一次,现在时间到了。”阿年把那张纸递给宫唤羽。 宫唤羽接过纸,认真看起来。 阿年坐在桌边的板凳上,“哥哥当了那么多年少主,对宫门和无锋都比我更了解,这份计划有几成的成功几率,哥哥你比我更清楚。” 阿年:“哥哥想报仇,我也想。但如果哥哥的办法是抢走无量流火与宫门为敌,孤身一人自我牺牲地去摧毁无锋,这样的报仇,我不要。” 阿年:“哥哥,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脉亲人了,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阿年:“爹娘在我儿时遇害,现在你要为了报仇牺牲自已。哥哥,这样的未来,我该如何自处,你真的觉得我会如你所愿的幸福吗?” 阿年:“现在有更好的选择,宫门众人已经决定要对抗无锋了。几日后的执任继位仪式,我们会让无锋四魍有来无回。而下一步,就是击杀点竹。” 阿年说完后,屋子里沉默了很久。 宫唤羽放下那张纸,“七成。”他在回答阿年的第一个问题。 阿年拿起一旁的笔,沾了些墨,在纸上缓缓写下一个“唤”。 阿年放下笔,“现在呢?” “十成。”宫唤羽勾起嘴角,他好像又变成了那个意气风发的宫门少主,“我说的前提是,不伤宫门一人。” “走啦,哥哥,我跟他们说的一炷香时间就回去!”阿年拉着宫唤羽就要往外跑。 “我以为你长大了,沉稳许多了。”宫唤羽叹口气,“等会儿,我拿个东西。” 宫唤羽从柜子里拿出一只手套。 “远徵弟弟丢的手套怎么在你这里!”阿年看着宫唤羽,“你肯定打了什么我不想听到的坏主意。” “我这不是没做吗。”宫唤羽眼神有些飘忽,心虚地不看阿年。 阿年知道宫唤羽已经做了很多无可挽回的事了,但现在是要齐心协力对战无锋的时候。 宫唤羽的罪,等一切都结束后,阿年知道他会承担。 阿年垂了垂眼眸,她很自私,她不想哥哥死。 长老院,宫唤羽跪在地上,承认了自已所有的罪行。 和阿年预想的一样,对战无锋在即,宫唤羽得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所有的一切等事情结束后再做定夺。 宫远徵站在阿年身边,用力地捏着她的手,在阿年耳边恶魔低语,“好啊你,现在都有事偷偷瞒着我去做了。” “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阿年扯不出手,只能用气音不停重复这三个字。 宫远徵这个死小孩真的把阿年捏痛了。阿年拍了拍宫尚角引起他的注意。 宫尚角接收到了阿年的求助视线,“远徵弟弟。” 宫远徵很不服气地松开了阿年。 宫唤羽被安排进了花宫的小分队。会议结束,大家陆陆续续离开。 宫远徵牵着阿年就走了。 宫唤羽看着两人的背影,用不解的眼神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不知为何有些心虚,好像没养好别人家小孩被家长问责一样,“妹妹这段时间都住在徵宫。” 宫唤羽点点头。 宫子羽现在还不能自然地面对宫唤羽,等宫唤羽走远了看不见了,才慢悠悠跟上。 徵宫。 进了房门后,宫远徵就松开了阿年的手,气鼓鼓地坐在小桌旁,阿年怎么喊他他都不理。 阿年哄半天都哄不好,也气鼓鼓地坐下, 阿年感觉自已口水都说干了,倒了杯冷茶就往嘴里灌,咽下去就后悔了,“呕,好苦。” 宫远徵眼疾手快丢了块蜜饯进阿年嘴里,又继续维持气鼓鼓的样子。 阿年嚼着蜜饯,拍了下桌子,“你哪来那么大的气呀,是不是我平时对你太好了!” 阿年站起身来,“我是姐姐,你是弟弟,你得听我的!” 宫远徵:“我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第53章 阿年20 宫远徵就垂着头坐在那里。 阿年蹲在他的面前,“跟我说说嘛,你从来没有跟我生过这么长时间的气。” 宫远徵没说话。 阿年的手放在宫远徵的膝盖上,摇了摇他,“说嘛说嘛。” 一滴水落在阿年的手背上,阿年的第一反应是收回手,惊慌到:“你流口水了!” 宫远徵抬起头,通红的眼眶恶狠狠地盯着阿年,“你才流口水。” “你哭啦!” “我没有。”宫远徵立马又恢复成低着头的样子。 阿年把脑袋探进宫远徵的怀里,以一个很高难度的动作去看他,“你真的哭了!” “你哭什么呀?”阿年跪坐在地,趴在宫远徵的膝上,“跟我说说嘛,你不说我怎么会知道自已哪里错了。” “少……宫唤羽练那什么邪功,都练得走火入魔了。就你胆子大,一个人去跟他谈判,万一……你死在哪里都不知道。” 阿年:“我是他妹妹啊。” 宫远徵:“前执刃也是他父亲,雾姬夫人也是他姨娘。他已经六亲不认了。” 阿年:“我是说,我是他妹妹啊,如果我都不愿意拉他一把,他该怎么办呢。” 宫远徵将阿年拉起来侧坐在他的腿上,紧紧地抱住阿年,“不准有下次了。” 阿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自已的小腿。 阿年不说话,宫远徵犹豫半晌,自已妥协一半,“一定要告诉我,你得让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才能帮到你。” 第35章 “好!” 宫远徵一手环在阿年的腰间,另一只手反复摩梭着阿年背后的一根辫子,这是他编的小辫子,上面还有他亲手挂上的小铃铛。 执刃继任仪式前一晚。 阿年,宫远徵,宫尚角和宫子羽,四人坐在一张矮桌上喝茶。 宫子羽:“阿年妹妹,你明日要待在哪里?” 阿年看着宫远徵给她的茶加糖,闻言疑惑地看向宫子羽,“啊?” 宫子羽:“你不是有自已的计划吗?” 宫远徵立马:“你有自已的计划!” 阿年慌乱:“谁造谣的我有自已的计划?” 宫尚角:“那日开会,妹妹说的头头是道,我们以为……” 宫子羽:“所以我们刻意没有安排你。” “没有安排我吗?我记得安排了呀?”阿年抿了口甜甜的热茶,“女眷和下人不是都要躲进密道吗,我不算女眷吗?” 宫子羽无话可说:“……当然算。” 阿年:“我当然要躲起来啊,请问我打得过谁啊?在外面待着是为了拖后腿,还是为了被抓起来当人质啊。” 阿年站起身来,“好哇你们一个个的,嘴上说拿我当好妹妹,暗地里计划着让我单杀无锋之魍是吧。” 宫子羽把阿年扯下来坐下,“没有谁会这么想,以为你长进了想尊重尊重你的意愿呢,结果你……” 宫子羽对着阿年露出个很嫌弃的表情。 阿年冲上去就扯宫子羽的耳朵,“你当执刃了了不起了是吧,往前面再倒几个月,你不就是跟我手拉手的两坨小废物吗?” 宫尚角和宫远徵等阿年拧够了,才一左一右地上前假模假样地拉阿年。 “你敢对执刃不敬”宫子羽捂住自已的耳朵,“我要罚你三天不准喝甜汤!” 很不正式的小会散了后,阿年追上宫尚角,“尚角哥哥,我有几句话想单独跟你说。” 隐蔽的角落里,一棵大树之后。 阿年:“你知道的,我平日里喜欢挽着上官姐姐的胳膊,或者拉着她的手什么的。” 阿年:“我医术确实不精,但有些比较基础的还是……” 宫尚角揉了揉太阳穴,“说重点。” “上官浅怀孕了。”阿年谨慎地补充道,“应该。” 执刃继位大典当日。 宫远徵给阿年的小包袱里装了很多点心,最后还装了一壶花茶。 宫远徵把腰间的香囊扯下来递给阿年,“你帮我保管,我怕弄脏了。” 阿年点点头,将香囊挂在自已腰间,又往自已满满当当的包裹里硬塞进去一包蜜饯。 宫远徵抱住阿年,手捏起阿年背后的几根小辫子甩了甩,上面的铃铛发出悦耳的“叮铃”声,“你慢慢吃,等你吃完,我就来接你了。” 密道门被关上,阿年靠墙坐下。她那个商宫的小弟弟就坐在她身边,靠在他娘的怀里小声哭噎着。 阿年才不管他。 阿年摸出一块桂花糕,小口小口吃掉。 阿年摸出一包蜜饯,小口小口吃掉。 阿年喝一口花茶。 阿年摸出一块红豆糯米团子,小口小口咬着。 小弟弟不哭了,他眼巴巴地看着阿年。 要是宫紫商在这里坐着吃东西,这小孩早就上手抢了。 但吃东西的是阿年,他不敢。因为阿年打过他,三次。 小弟弟终究还是忍不住食物的诱惑,“阿年姐姐,我也想吃。” “想吃啊?”阿年举着块糖在小弟弟面前转一圈,“帮我捶捶腿。” 小弟弟立马蹲在阿年的腿旁边,殷勤地帮阿年捶腿。 小弟弟捶得没什么力道,也没什么章法。阿年不在意,她只是无聊而已。这里没有玩具玩,就玩小孩。 执刃继承仪式现场。 八个新娘盖着盖头走上楼梯,还没走到目的地,六个就晕倒了。 司徒红掀开盖头,看向四周,“你们早有准备?” 司徒红抽出腰间软剑刺向宫子羽。 一把刀挑开她的剑。是服了百草萃的云为衫。 角宫。 宫远徵射出三支花公子新造的暗器,两支被挡住,有一支刺入了寒衣客的肩膀。 寒衣客低头看向受伤的肩,“有意思。” “你也挺有意思,居然没有立刻倒下。”宫远徵冲上前。 见血封喉的毒没有让寒衣客立刻毒发,但他打斗的动作明显滞涩了些。 月宫外竹林。 宫紫商用山摧逼退了上官浅后,搀扶着受伤的金繁往月宫走。 上官浅突然回来,宫紫商颤抖着手去摸腰间的山摧。 上官浅只是弯腰捡起了一个绣着杏花的香囊,转身跑远了。 花宫。 悲旭与宫唤羽缠斗在一起。 花公子一手举着山摧,一手指尖捏着阿年命令他必须带上的淬了毒的暗器,在角落里急得原地团团转,“哪个也不敢用啊,打得这么激烈,谁看得清谁是谁啊!”| 雪宫往月宫路上。 万侯哀刺向雪重子。 雪公子伸手向腰间,摸出一个瓶子,冲着万侯哀扑头盖脸撒去。 万侯哀吸入毒粉,身子一软跪坐在地,雪重子趁机一刀刺入他的命门。 万侯哀倒下,眼睛还是睁着的。 雪重子将刀抽出,抹了把黑乎乎的脸,“你撒准点啊!” 雪公子尴尬地笑两声。 第54章 阿年21 商宫的小弟弟含着蜜饯给阿年捏肩膀的时候,密道门打开了。 门外没有声音,大家不清楚是什么情况,一时之间都没有轻举妄动。 阿年是第一个往外跑的。 她听见了铃铛的声音。 阿年扑进宫远徵的怀里,“我还有半包蜜饯,一盒糖果,两包糕点没吃完呢。” 宫远徵不舍地松开阿年,“好了,该去实施我们两个的计划了。” 阿年笑笑:“好!” 与无锋的这一场大战,四魍全败,宫门无一人牺牲。 但受伤还是有的。 大家一起聚在大殿内,由医馆的大夫和月公子统一治疗。 宫唤羽认真地看着面前这个和谐温馨的场面好一会儿后,他隐下嘴角的笑意,悄声从侧门离开了。 刚转过一个拐角,一片白色的毒粉扑面而来,宫唤羽立马昏迷倒地。 宫远徵动作很快地扛起倒地的人,阿年在前面带路,“快快快,别被发现了!” 宫唤羽醒来之后,发现自已躺在床上,手被锁在一根柱子上,锁链长度有限,只够他在床边行动。 阿年和宫远徵就坐在一旁的小桌上欢快地吃饭。 宫唤羽晃了晃手上的链子。 阿年立马回头看去,“哥哥你醒啦,饿了吗?” 宫唤羽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会中毒?” 阿年笑嘻嘻,“哥哥教得好,我换了你的百草萃。” 宫唤羽:“我身上的无量流火图纸呢?” “放回本来的地方啦!”阿年倒了杯茶,站起身来。 宫远徵下意识拦了下。 阿年冲他笑笑,示意他放心,端着茶坐到宫唤羽床边去了,“哥哥,不是花茶,是你喜欢的茶。” 宫唤羽接过茶杯,“我的内力呢?” 阿年指了指房间角落燃着的熏香,那是一个绑着锁链的宫唤羽绝对到不了的地方。 “我或者远徵弟弟每天都会来给哥哥换熏香哦。”阿年笑得很开心,“哥哥心中有愧,结束大战后就自愿在地下室禁闭受罚,等待宫门制定好击杀点竹的计划。” 阿年拍了拍宫唤羽的肩膀,“想吃什么就跟每天来送饭的侍女说,缺什么用品或者想看什么书,我来给哥哥换熏香的时候哥哥告诉我就好。” “无量流火已经送回去了,哥哥你拿不到了。”阿年站起身来,“就乖乖地听我们的安排吧,击杀点竹那天就会放你出来哦。” “哦不对。”阿年拍了下自已的嘴,“是击杀点竹那天哥哥才愿意出来。” 宫唤羽喝了口茶,将茶杯放在床边的小柜子上,“妹妹,你真的长大了,有自已的主意了。” 阿年:“哥哥会想办法逃跑吗?” “怎么会,我是心中有愧,自愿认罚。”宫唤羽笑了笑,放松地靠在床头上,“棋差一招,妹妹,我认输。” 宫远徵和阿年离开了。 宫唤羽看着床边小柜子上的茶杯。 他自知已犯下大错。无量流火的使用者本身也难逃无量流火的伤害范围,他愿用代罪之身给这一切画下一个落幕。 这是他原本的计划。 “哥哥想报仇,我也想。但如果哥哥的办法是抢走无量流火与宫门为敌,孤身一人自我牺牲地去摧毁无锋,这样的报仇,我不要。” “哥哥,你是我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脉亲人了,你真的要抛下我一个人吗?” “爹娘在我儿时遇害,现在你要为了报仇牺牲自已。哥哥,这样的未来,我该如何自处,你真的觉得我会如你所愿的幸福吗?” 第36章 妹妹那日的话回荡在耳边。 宫唤羽晃了晃手上的锁链。 锁链、熏香,都像是妹妹在一字一句地告诉他:不要留我一个人,哥哥。 罢了,本来就是已死之人,就遂了妹妹的愿吧。 杀了点竹,摧毁无锋之后,他会用整个余生来偿还自已的罪恶。若是不够,就再加上下一世,再下一世…… 所以,老天爷,就允许他贪得无厌一次吧。 阿年要搬回羽宫,宫远徵不让。 宫子羽将阿年拉到身后,云为衫挡在宫远徵面前。 云为衫:“徵公子,阿年妹妹本来就是羽宫的人,这不是‘搬’,是‘回’。” 宫尚角和上官浅就站在一边看戏。 宫远徵说不过云为衫,将视线锁定在宫子羽身后的阿年上,“阿年,过来。” 阿年犹豫地看向宫子羽,“要不我留在徵宫?” 宫子羽:“不行!你以前时不时在别的宫睡一晚都没什么,长住在徵宫算怎么回事?” 宫远徵:“宫子羽你少管闲事。” 上官浅笑笑:“远徵弟弟这么黏阿年妹妹,以后妹妹嫁人了,远徵弟弟也要陪嫁过去吗?” 宫远徵张嘴就来,“我娶阿年不就好了!” 宫尚角暗道一声不好,护着上官浅远离了些。 “好你个宫远徵!”宫子羽将一脸懵的阿年推到云为衫怀里,撸起袖子去跟宫远徵拼命了。 这两人一个风雪月三式都学会了,一个用毒天才。跟野蛮人一样抬手踢腿打成一团。 宫尚角真是没眼看,“差不多够了。” 宫尚角一出声,宫远徵就停下了。 宫远徵停下,宫子羽也停下了。宫子羽压在宫远徵身上,两人都恶狠狠地看着对方。 阿年走过去蹲在他俩面前,“看这么久,你俩要相爱了?” 一句话恶心了两人,逗笑了三个人。只有阿年一本正经。 宫远徵掀开宫子羽站起身来,委屈巴巴地凑到阿年面前,“宫子羽下手也太重了。” 阿年捂着嘴笑。 宫远徵不可置信,“你还笑我!” 阿年“哈哈哈哈哈”笑得更大声了。 宫远徵望向宫尚角的方向,“哥。” 宫尚角努力面无表情。 上官浅是不给面子地直接笑出声了,“远徵弟弟,你回屋照照镜子吧。” 被云为衫扶着的宫子羽也探头去看宫远徵,“哈哈哈哈哈哈。”他刚刚怎么没发现宫远徵的两个眼睛都被他打肿了。 云为衫眉眼弯弯,无奈道:“羽公子,你也没好多少。” 宫远徵进屋照镜子了,阿年连忙跟上,他怕宫远徵照完镜子又跑出来跟宫子羽打一架,她得安抚住他。 幸好宫远徵走了,宫尚角真的憋不住笑了。 宫子羽见阿年跟宫远徵走了,怕今天真带不走阿年,看向宫尚角:“你不管管你弟弟?” “远徵也是你的弟弟。”宫尚角弯起嘴角,“执刃,羽宫和徵宫的事我就不掺和了,我带着夫人先回角宫了。” 上官浅转身走了,宫尚角跟在她的身后。 看着上官浅的背影,宫尚角莫名感觉有些可爱。自两人说开了后,上官浅在他面前多了些小脾气,任性了些。就比如,她以前是绝不会走在他的前面的,都是乖顺地跟在身边或身后。 孩子,宫尚角很感谢他。这个还未出生的小生命给了他再往前走一步的理由和勇气。他们之间或许就差这一步。 幸好他抬脚跨过了。 角宫的白色杜鹃花,开得很好。 “明天再来接阿年吧。”宫子羽用云为衫给的手帕擦了擦嘴角,牵着云为衫也走了,“宫远徵这小子真是什么都敢说,嘴上也没个把门的。” 云为衫:“徵公子可不像随口一说。” 宫子羽顿时眼睛都瞪大了,“你是说,他……” 云为衫缓缓点头。 宫子羽立马转身往回走,“今天必须把阿年带回去!” 第55章 阿年22 阿年把一块糕点认真地用油纸包包好,拿着去找寒鸦肆了。 寒鸦肆这段时间就住在羽宫,和阿年的院子离得不是很近。 阿年到的时候,寒鸦肆正坐在台阶上,仰着头看天空。 阿年坐在他的身边,“你在看什么?” 寒鸦肆:“日出。” 阿年把油纸包递给他,“把它吃了。” 寒鸦肆接过,打开油纸包,看着里面黑乎乎的一团东西,“你们宫门的毒都做这么大一块吗?” “我是想给你下毒。”阿年努力做出凶狠的表情,“但这不是毒,快吃!” 寒鸦肆两口吃掉这个形状和味道都很诡异的东西。 阿年见他咽下去了才开口。“这是比毒更可怕的东西,是我和紫商姐姐一起做的桂花糕!你等着拉肚子吧哈哈哈哈哈。” 寒鸦肆没什么反应,就微微弯了弯嘴角。宫门的小姐,连下马威都下得这么可爱吗? 阿年:“你一句话都不说啊。” 寒鸦肆还是沉默着。 阿年:“你不说话是吧,我告诉你啊,我已经获得了执刃的首肯,你就交给我处理了。我要惩罚你,做整整半年的,宫门里最脏的活!” 寒鸦肆还是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再脏不过杀人越货,他在无锋做惯了的事,如今只是换了个上司而已。 阿年:“挑粪!” “啊?”寒鸦肆终于开口说话了。 宫门长老院。 宫门伤亡很轻,无锋却是断了臂膀大伤元气,所以一定要趁胜追击。 拖不得,也不想拖。 前山商宫和后山花宫最近就没停歇过,一箱又一箱的兵器和火药往外抬。 山摧这种好东西更是能做多少就做多少。 徵宫也忙得不见天日,这也是阿年回羽宫了,宫远徵没继续闹的原因。 阿年出馊主意很行,宫尚角熟悉江湖,云为衫和上官浅熟悉无锋。还有寒鸦肆,他提供了很多无锋的信息。 无锋知道有人叛变的情况下,一定会有所防备,云为衫她们说的这些,很可能已经失去了时效性。但还是提供了很多帮助。 这次是无锋在明,他们在暗了。 宫子羽和宫尚角一起制定好了作战计划,出发时间就定在三日后。 宫尚角本来是不同意上官浅一起的。 上官浅只是很坚定地看着宫尚角,“角公子,我必须去。” 上官浅的眼里满是仇恨,那是宫尚角很熟悉的情绪。 他们是很相似的。 宫尚角松口了。 这三天,所有人都很忙。 阿年也很忙,她忙着给大家挨个准备小包裹,里面塞满了各种食物:糕点、蜜饯、肉干…… 她生怕她的哥哥弟弟嫂嫂们打无锋饿着了。 宫唤羽也被阿年放出来了,关了段时间,总要让他提前几天出来练练武,恢复一下手感。 送大家走的那天,阿年猛地冒出个想法,“等会儿的,宫门精锐基本上都走光了,无锋偷偷来打我们怎么办啊。” “你以为我们这几天在忙什么,都安排好了,来多少魑魅都有一战之力。”宫子羽敲了下阿年的脑门,“要是魉来了呢,我们兄妹两就一起死好了。” 阿年露出个礼貌的微笑,“我谢谢你啊。” 阿年挨个给哥哥嫂嫂们一个拥抱,宫远徵站在最右边,阿年就最后一个抱的他。 阿年要松手的时候,宫远徵把阿年扯回来紧紧地重新抱住,他在阿年耳边说了句,“等我回来。” 阿年还没说什么呢,宫紫商“啪”地一下打在宫远徵身上,“快点‘呸呸呸’,一看就是话本子看少了,怎么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宫远徵松开阿年,懵懵地看着宫紫商。 宫紫商又打一下宫远徵,“快点‘呸’啊!” 宫远徵思考,宫远徵犹豫,宫远徵:“呸呸呸。” 宫紫商满意了。 一封封代表着进展顺利的密信传回宫门,阿年院子里的那个秋千也搭起来了。 宫紫商搭了并排的两个,秋千没有阿年想象中的缠着藤曼的花,是宫紫商找来的白色的布裁成丝带挂了上去。 宫紫商脑海里的画面是那种像仙女一样的,风吹过,丝带飘起,衬得秋千上的人也仙气飘飘。 结果弄好后,吓了路过的宫子羽一大跳,他说他以为自已看见了红衣女鬼吊着三尺白绫来索命了。 宫门里的人少了,也不影响阿年每天满宫门地跑,她隔几天会去角宫遛一次小香香,但每天都会去徵宫待一会儿。 从小时候阿年去徵宫跟着学医那天起,她从来没有过这么长时间见不到宫远徵。 阿年很不习惯。 以前也不是每天都见,但阿年知道,徵宫、医馆、角宫,宫远徵总之是在她知道的且随时都能去的地方。 第37章 她知道那个人在这里,所以她也不用非得黏着他。 阿年最近有了一个新的爱好——画画。 以前也画,但谈不上有多喜欢。 阿年画很多东西,记忆里的,和现在眼睛看见的。 她画小时候母亲给她做的拨浪鼓,画以前在父亲和姨娘的荷包上绣过的桑树和梓树,画宫子羽房间的窗户,画出云重莲,画小香香,画形状奇怪的石头,画宫远徵的一条被她拿去编花绳弄坏的抹额。 点竹被成功刺杀的消息传回宫门的时候,阿年正和宫紫商一起扔沙包玩。 半月之蝇并非毒药的消息传出后,很多魑魅已叛逃。剩下的,宫尚角一行人路上也捣毁了许多窝点。现在无锋首领点竹已死,无锋大势已去,江湖中各个门派也联合起来了。无锋消亡,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密信传回的当晚,阿年梦见自已突然掉进了河里,冰地她一哆嗦,醒了。 阿年睁开眼睛,发现床上多了一个人。 是宫远徵,他身上带着外面冷风的气息,就是他钻进被子里冷醒阿年的。 阿年满是惊喜,“你们回来了!” 宫远徵紧紧地抱住阿年,将他的头埋在阿年的颈窝里,像个瘾君子一样贪恋着阿年的气息,“没有我们,只有我,我自已一个人连夜赶路先回来了,哥哥他们明日才到。” 阿年:“你有没有受伤?” “有,已经上过药了,所以你不要乱动,伤口会裂开的。” “好。”阿年本来也没有乱动。 宫远徵就这么抱着阿年,抱了好久好久。他也不说话,阿年都快以为他睡着了。 宫远徵总算松开阿年了,他很认真地注视着阿年的眼睛,“我要娶你。” 阿年有些愣愣地“啊?”了一声。 宫远徵猛地凑近吻住阿年,唇齿交缠。 阿年没有反抗。 宫远徵喘着粗气松开阿年,“讨厌吗?” 阿年摇摇头。 宫远徵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娶你。” 现在的状况有些超出了阿年的理解范畴,“我们是可以成亲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宫远徵笑得有些阴森森的,“不可以也得可以。” 阿年:“可是……” 宫远徵猛地盯住阿年。 阿年:“我是说,你还没及冠,远徵弟弟。” 眼神一下子柔和下来,宫远徵将阿年抱在自已的怀里,“那就先订婚。” “好。”阿年舔了舔唇瓣,“我还要亲亲。” 宫远徵耳朵瞬间红透,他凑近再次吻住阿年。 第56章 阿年23 关于要跟阿年订婚这件事,宫远徵是很认真的,但这并不是他自已就能决定的。他第一个想到的人自然就是宫尚角,不管怎么样,反正哥哥总会帮他想办法的。 次日,宫子羽和阿年一起在宫门口站着,等待外出的家人归来。 宫子羽看见阿年身后跟着个宫远徵的时候,还吓了一跳。脑子稍微转了转,很容易想清楚其中关窍后,宫子羽一胳膊肘怼开了宫远徵,满脸理所应当地站在了阿年和宫远徵的中间。 换做以前,宫远徵早该不满开口撒毒液了,但他今日异常乖巧。宫子羽挤开他的时候,他还乖巧地叫了声“子羽哥哥”。 叫得宫子羽毛骨悚然的。 宫门大门打开,一行人进来。 宫子羽立马冲向云为衫的方向,抱紧了好久不见的爱人。 宫远徵也跑得超快,他站定在宫尚角的面前,“哥!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阿年扯着宫唤羽的衣服看上看下。宫唤羽无奈的按住阿年的肩膀,“都是小伤,早处理好了。” 上官浅微微弯着嘴角看眼前这副家人团聚的画面,片刻后,收起笑意垂了垂眼眸。 “上官姐姐!” 是阿年从背后抱住了上官浅。 “别吓你上官姐姐。”其实宫尚角反而是那个被吓到的,他立马去看上官浅的脸色,见上官浅只是笑,没有被惊到的状况才放下心来。 阿年松开环抱着上官浅腰身的手,转到上官浅的面前低头去看上官浅的小腹。 阿年:“上官姐姐的肚子好像没什么变化呢。” 上官浅笑笑,“月份小,不怎么看得出的。” 宫子羽在羽宫摆了一大桌,牵着云为衫的手,带着一行人去羽宫。 大家满满当当地坐满了一个大圆桌,阿年好像自生下来起就没有吃过这么热闹的一顿饭。 阿年要挨着宫唤羽坐,宫远徵立马一屁股坐在了阿年的另一侧,还不忘记招呼宫尚角赶快坐他旁边。 宫尚角自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拒绝宫远徵,牵着上官浅落坐在宫远徵边上。 阿年对面坐着的是宫紫商和金繁。 宫紫商总觉得是自已高攀了金繁。但阿年觉得,明明就是金繁高攀了紫商姐姐才对。 阿年还仔细想过关于未来要怎么称呼金繁这个问题。以前她直呼其名,现在变成了姐夫,以后金繁和宫紫商成婚了,又该怎么叫呢?繁夫人? 桌子大,有些菜就放得挺远的,阿年个子小,胳膊也短些,很多菜都夹不着。宫唤羽刚开始还帮阿年夹菜,后来发现宫远徵夹得更殷勤,而且看着还都是阿年喜欢的。 宫唤羽思索片刻,没再给阿年夹菜了。 舟车劳顿,吃完饭后,大家各自就回自已的宫里休息了。 阿年黏着宫唤羽,跟着他一起走了。 宫远徵左看看右看看。一边是跟着宫唤羽走的阿年,一边是携着上官浅已经走远了些的宫尚角。 宫远徵脑海里的想法在打架,最终还是跟上了宫尚角的脚步。 “哥!等我一下,我有事跟你商量。” 宫尚角和上官浅就原地停下,等着宫远徵跟上来。 宫远徵一路跟着回了角宫,上官浅想着他们有事要说,就借口自已困了先回房了。 “不用回避。”宫尚角拉住了上官浅的手,看向满脸都写着“很急”两个字的宫远徵,“远徵弟弟,说吧。” 这次出行,他跟上官浅经历了不止一次的生死危机,“信任”二字对宫尚角和上官浅来说,都是很难给出的东西。但他们二人都在为此努力,一步一步地,慢慢打开心里那扇厚厚的城门。 而且他猜到了宫远徵大概要说什么,上官浅没什么不能听的。 宫远徵:“哥,你之前让我先弄清楚阿年对我是什么想法,我已经弄清楚了,阿年也喜欢我。我还没及冠,不能与阿年成亲,我想先订婚。” 宫尚角一直都知道自已的弟弟妹妹感情很好。但是说实话,他也不能很能确定这两个人之间是哪种感情。说是男女之情吗?又有些像是从小依偎产生的依赖之情。 宫尚角缓缓开口道:“待远徵弟弟及冠时,你与阿年妹妹还是互相喜欢,那时再成婚就好。” “到时候肯定要成亲的。”宫远徵看着宫尚角,“可是我现在就要订婚。” 宫尚角思考怎么措辞,上官浅拍了拍宫尚角的手。 上官浅开口道:“远徵弟弟离及冠还有两年,这么着急先把阿年妹妹定下来,是对自已没有信心,怕两年后阿年妹妹就不喜欢你了吗?”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宫远徵很不屑地看向上官浅。 宫尚角:“两年也不久,很快的。” 宫远徵永远不会不听他哥的话,闻言沮丧地垂着脑袋,“那好吧。” 宫尚角弯起嘴角,“不过,远徵弟弟,你是怎么确定阿年妹妹的心意的?” 宫远徵瞬间耳尖就红了。 羽宫。 宫唤羽的院子里。 宫唤羽、宫子羽、阿年,三人坐在茶桌边。 宫唤羽和宫子羽喝茶,阿年“咔哧咔哧”啃糕点。 宫子羽现在对宫唤羽的感情很复杂。他是从小就疼自已的哥哥,这次歼灭无锋也出了很大的力,杀了姨娘的这件事也可以说成因为姨娘是无锋。但,他确实设计杀害了自已的父亲。 之前忙着宫门大战,大战结束后又立马制定了乘胜追击争取一举歼灭无锋的计划。 现在事情总算是结束了,宫子羽必须面对这件他一直都在逃避的事情了。 宫子羽缓缓开口,跟宫唤羽说之前和长老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宫子羽:“你余生都将被锁在这个小院子里。” 这其实不是长老们的意思。长老们最初的想法是,要把宫唤羽关回之前那个地窖里。即便宫唤羽有戴罪立功的行为,但他犯下的可是弑父之罪。 是宫子羽替宫唤羽争取到的,让宫唤羽被关在他以前住的地方。 宫子羽的说法是,关在他身边,他才能好好看管。 阿年啃着糕点,“那我以后多来找哥哥玩。” 宫唤羽:“执刃,将我逐出宫门吧。” 宫子羽愣了下。 宫唤羽:“无锋大势已去,但还有逃脱的魑魅和寒鸦。这辈子剩下的时间,我会一刻不停地追杀无锋,直至无锋彻底消亡。” 第38章 宫子羽沉默良久。 宫子羽:“好。” 阿年没有插话。 他们都知道,这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宫唤羽没有拖延,回宫门当天休憩一晚,第二天就走了。 阿年一路把宫唤羽送到了宫门口。 阿年从兜里掏出一个荷包。 宫唤羽:“哥哥不能带走宫门的钱财。” 宫子羽昨晚在宫唤羽的包袱里偷偷塞了很大一包银子,今早宫唤羽全部拿出来了。 阿年把荷包拍在宫唤羽手心,“不是钱。” 宫唤羽打开荷包看了眼,里面塞满了蜜饯。 宫唤羽笑了下。 阿年抱住宫唤羽,“哥哥,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 宫唤羽:“我知道,我会好好活着的。” 【无责任小剧场】 “激将法对我可没用。”宫远徵很不屑地看向上官浅。 宫远徵小狗狗:从小我就知道,喜欢的东西必须要赶快叼回窝里,才会变成自已的。 第57章 阿年24 宫远徵没有如愿的跟阿年订婚,但宫门里也很快有了喜事。 宫尚角和上官浅,宫子羽和云为衫,一前一后地办了婚事。 大婚不久,宫尚角就要出门了。 大战两场,又办两场婚礼,宫门的储备和钱财被消耗很多,宫尚角得出门赚钱了。 宫尚角原本是不打算带上官浅的,虽然月份不大,但上官浅也是怀着孕的。之前是为了报血海深仇,宫尚角没有理由阻止。这一次,宫尚角想让上官浅留在宫门好好养胎。 宫尚角走的那天,角宫门口。上官浅眼里含泪地看向宫尚角,柔柔唤了声“角公子”。 宫尚角知道上官浅是演的。 但他…… 宫尚角微微弯起嘴角,对着上官浅伸出手,“走吧。” 于是两个人就一起出去赚钱了。 关于阿年的秋千这个事,之前是因为宫远徵不在,现在宫远徵回来了,阿年就缠着宫远徵,跟她说她的那个幻想中缠满花朵的秋千的样子。 宫远徵最开始,是在徵宫重新搭了个秋千,也种上了阿年想象的那种藤蔓缠绕的花,几乎是一比一还原了阿年脑海里的画面。 宫远徵心里的小九九小香香都看得出来。 不过,在阿年的撒娇下,宫远徵还是帮阿年在羽宫的秋千旁也种了花。 宫紫商是见证全程的,她看得好羡慕,这可比她缠的那些白色的布好看多了。 宫紫商当时给阿年做完秋千之后,也在商宫自已的房间外搭了个秋千。 宫紫商看着看着,伸出手很娇羞地在宫远徵的肩上点了下,“远徵弟弟,你也帮我的秋千旁边种些花好不好呀。” 宫远徵正搭着藤曼呢,闻言回头看向宫紫商,“你喜欢啊?” 宫紫商声音很娇地“嗯”了声。 宫远徵:“喜欢也不是你的,多看看就行。” 宫紫商甩着袖子,“哼!” 宫紫商气呼呼地走了,去找金繁了。 阿年蹲在宫远徵旁边,时不时递一些工具。 宫紫商跟金繁你侬我侬地甜蜜了一整天,午饭都是留在羽宫吃的。 饭桌上,宫紫商和金繁喂来喂去,宫子羽即便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这场面了,还是觉得牙都看酸了。 宫子羽实在忍不下去了,将筷子“啪”地拍在桌子上,“你们能不能好好吃饭啊。” 金繁看过去,“怎么,你有意见。” 宫紫商手动把金繁的脸转过来,让他看着自已,“别管子羽,他嫉妒我们。” 宫子羽打也打不过,说也说不过。 宫子羽委屈巴巴地看向身边的人,“阿云。” 云为衫憋笑,给宫子羽夹了一筷子菜放他碗里,“好了,吃饭吧。” 跟金繁黏了一天,宫紫商傍晚才回商宫。 夜里黑,宫紫商走回自已的小院子的时候,总觉得哪里的布局有些不一样。 宫紫商仔细看了一圈,借着月色,看到好像是自已的秋千不一样了。 宫紫商提着灯走近。 秋千上缠满了藤蔓,花苞还缩着。所有的花都是宫紫商最喜欢的红色。 宫紫商笑笑,“臭弟弟,口是心非。” 阿年想给上官浅未出世的孩子送个什么礼物,但是想半天也没想出来能送什么。 她实在是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啊。 刚出生的小孩,话不会说,路不会走,会喜欢什么呢? 阿年灵机一动,跑去了之前父亲和母亲的屋子里。 里面很干净,陈设和布局都还是以前的样子,是有下人定期打扫的。 阿年翻出了个大箱子,她记得里面装的都是她小时候的玩具。 在大箱子里面翻找半天,阿年眼睛定在了一个拨浪鼓上面。 拨浪鼓好呀,做起来简单,小孩子也会很喜欢。 阿年将箱子关上,跑去找宫远徵了。 拨浪鼓看起来确实很容易做,但这并不妨碍阿年不会。不过宫远徵肯定会。 宫远徵听完阿年说的话,停下手里的事,带着阿年去找材料做拨浪鼓了。 这东西宫远徵也没做过,但他稍微想想就大概知道该怎么弄。第一个做坏了,第二个做起来顺利很多。 宫远徵细致地做着手上的动作,阿年就搬个小板凳坐他身边认真看着。 宫远徵之前做别的东西,阿年也是就这样认真看。宫远徵以前还觉得阿年是在认真学,随后问些问题或者让她上手试试的时候,一问一个不吱声,一试一个不吱声。 阿年是看得很认真,但她不会往脑子里去的。 宫远徵:“我突然想起来,这个拨浪鼓明明就是我做的,你要当成你的礼物送出去吗?” 阿年:“你做好了,我在上面画画呀。” 是了,阿年不擅长做东西,但她擅长在宫远徵做的任何东西上面涂颜色和画画。 宫远徵做好了,他捏在手上摇了摇,声音还行,做得很成功。 宫远徵把手上的拨浪鼓递给阿年。 阿年早就准备好笔和颜料了,开始认真作画。 宫远徵在一旁看着,“你要画什么?” “画好了你就知道啦。”阿年抬头看了眼宫远徵,“你继续做啊。” 宫远徵:“你还要一个?” 阿年:“对啊。” “送那么多干什么。”宫远徵嘴里嘀嘀咕咕,手上还是听话地去做下一个了。 阿年早就想好了要画什么。 宫尚角的香囊上,阿年绣的是一匹黑色的孤狼。但想想,狼明明就是群居动物。这次,阿年要在拨浪鼓上画一个黑色的狼,在旁边再画一只小一些的白色的狼,以及,两只成年狼中间,会趴着一只灰色的幼狼。 阿年对自已的颜色的安排很自信,白色加灰色,生出来的小狼是灰色,很合理嘛! 心里有画面,阿年动起笔来就很快速,画出了很温馨地互相依偎着的三只狼。空着的地方,阿年画了些白色的杜鹃花。 阿年画完了,看着看着又有些不满,她举着拨浪鼓到宫远徵眼前,“在上面画狼,会不会吓着小孩子啊。” 宫远徵看了眼阿年手上的拨浪鼓,拨浪鼓的鼓面挺小的,阿年画得很精致,“不会的,小孩子又不知道什么是狼,五颜六色的就会喜欢的。” 阿年点点头,感觉宫远徵说得很有道理。并且另一面要画什么,她也有灵感了。 喜欢五颜六色是吧。阿年画满了红的黄的绿的紫的蓝的各种颜色的花。 这下彻底画完了,除了两个鼓面的画风有些不和谐以外,其他都很完美。 宫远徵的第二个拨浪鼓也做好了,阿年接过,又开始画画。 阿年画了只白色的小狗。 宫远徵越看越眼熟,意识到什么,低头去看自已腰间的香囊,上面的小狗和阿年现在画的一模一样。 宫远徵:“这是给我的?” “对啊。”阿年认真作画,“这面我画小狗,另一面你想要什么?” 宫远徵想了想:“兔子吧。” 说完他又补充道:“也要白色的。” 阿年想了下画完的样子,“好啊,肯定很可爱。” 宫远徵:“嗯,我也觉得很可爱。” 第58章 阿年25 云为衫从寒鸦肆口中得知了自已确实就是云家女儿的事,原来她是孪生子。怪不得当时宫尚角派人拿着画像去查,也没查出什么。 自从知道这件事后,云为衫就一直惦记着要去云家看看。 以前是不知道,但现在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自已的血脉亲人,肯定是要见一面的。 还没出发的原因,是宫子羽跟云为衫分开了这么久,缠着云为衫再多陪陪他。 这天,云为衫发现宫子羽从起床开始就异常亢奋。 她哪能看不出宫子羽有事瞒着她,但她觉得即便是夫妻之间也是要有一些隐私的,就没问。并且她相信宫子羽。 第39章 下午的时候,宫子羽收到了一个消息,就立马拉着身边的云为衫往宫门口赶。 “羽公子,我们去哪儿?”云为衫有些懵。 宫子羽笑得有些得意,“很快你就知道了。” 两个人到了宫门口,等了一会儿,宫门打开,侍卫们护着一对中年夫妻和一个少女进来。 云为衫在看见那张和自已一模一样的脸时,瞬间明白了对面三人的身份。 她鼻尖一涩,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笑着点点头。 云为衫踌躇着往前走了几步,那对中年夫妻的动作更快,他们是小跑上的台阶,妇人眼眶含泪激动地将云为衫抱紧怀里,“我的宝贝女儿。” 云为衫缓缓地,有些犹豫地叫出那个称呼,“娘。” 妇人——云为衫的娘,云夫人眼泪落下来,连忙应声,“诶!” 云夫人将云为衫松开,用手帕擦了擦自已的眼泪。 云为衫的爹——云叔,将云为衫揽进怀里,拍了拍,他眼眶通红,“女儿。” 云为衫:“爹。” 云夫人冲着一旁站着的,看起来胆子很小的女孩招招手。 女孩走近了,云夫人牵着女孩的手,“衫衫,快叫姐姐。” 女孩小声地叫了声:“姐姐。” 云为衫学着云夫人的称呼,温柔地叫了声“衫衫”。 宫子羽见差不多了,介绍了自已后,带着这家人回羽宫了。 路上,云夫人挽着云为衫,问道:“娘叫你阿云好吗?” 宫子羽被触发关键词,“阿云”是他的称呼啊。 云为衫:“好。” 宫子羽什么都不敢说。 衫衫一直怯生生地跟在云叔身边。 到了羽宫门口,阿年站在那儿举了个和宫紫商一起做的一扭可以喷出小彩带的“彩带桶”。 阿年见人走近了,一拧,“嘭”一声,彩带喷出,洒在云夫人和云为衫的头上。 衫衫被吓得一颤。 宫子羽两眼一黑,“你又搞什么幺蛾子,吓到别人了。” 云叔开口道:“这位是宫门的二小姐吧,早听说二小姐活泼可爱。” 衫衫露出个笑,她捻起云叔衣袖上沾上的一片彩色的纸片,“很好看。” 阿年就开心了,她很自来熟地去挽衫衫的胳膊,“你喜欢吗?我还有一些,可以送给你呀。” 衫衫对阿年的热情有些无所适从,“谢谢二小姐。” “你跟云姐姐一起叫我阿年妹妹就好了。”阿年想了想,“那我叫你衫衫姐姐好吗?” 衫衫点点头:“好。” 宫子羽将人带到羽宫招待客人的地方,派人上了好茶和糕点。 宫子羽不敢跟云夫人抢云为衫身边的位置,委屈巴巴地一个人坐着。 同样一个人坐着的是云叔,衫衫被阿年拉着坐一起分享糕点和蜜饯了。 两人沉默了半晌,云叔看向一旁的棋盘,提议道:“执刃,来一局?” “叔叔叫我子羽就好。”宫子羽其实不太会下棋,但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云夫人和云为衫那边。 云夫人凑到云为衫耳边小声问了句,“阿云,你现在过得好吗?” 云夫人没有问以前,她知道了云为衫以前是无锋,在无锋能有什么好日子过,所以她问现在。 云为衫见云夫人眼神一直瞥向宫子羽,就明白了她想问什么。 云为衫笑笑:“执刃大人对我很好。” 云夫人握着云为衫的手拍了拍,“那就好。” 晚膳,云夫人亲自去厨房做了几个菜。 云夫人在云为衫身边落座,“阿云,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不过你和衫衫是孪生子,想来衫衫喜欢的,你也会喜欢。” 云夫人用公筷替云为衫夹了一筷子,“快尝尝。” 云为衫吃掉那些菜,“谢谢娘,我很喜欢。” 阿年坐在衫衫旁边的,她跟人相处了一下午,建立了一些友谊了,这会儿衫衫会主动跟阿年说一些话了,不过声音还是很小。 衫衫在阿年耳边说,“我娘做的菜你肯定喜欢,你试试。” 阿年提起兴趣,就把云夫人做的那几个菜挨个尝了。 衫衫问道:“喜欢吗?” 阿年确实挺喜欢的,她对衫衫露出个笑容,“我很喜欢。” 衫衫也笑。 阿年和衫衫下午一起吃了很多零嘴,都是甜口的,两人互相发现了对方都是超级甜党。 而云夫人做的那几个菜都是甜的,所以衫衫猜测阿年会喜欢。 但是,云姐姐更喜欢咸口的菜啊。阿年看了眼对面坐着的云为衫和云夫人,心里莫名有些堵得慌。 用过晚膳,大家一起散了散步,差不多就该休息了。 宫子羽本来准备了两间客房,想着云夫人和云叔一间,衫衫一间。 计划赶不上变化,云夫人想和云为衫一起睡。 那云叔和宫子羽…… 宫子羽想起下午漫长的下棋,呼吸一窒,扯了扯阿年的衣袖。 阿年平时巴不得看宫子羽的笑话,但关键时候还是很靠谱的,她挽住衫衫的胳膊,“衫衫姐姐,我想和你一起睡,好不好嘛。” 衫衫:“好。” 解决了,云夫人和云为衫就睡本来给衫衫准备的房间就好了。 阿年带着衫衫回了自已的院子,两个人一起洗漱。 和衫衫一起躺在床上的时候,阿年还觉得怪新奇的。她只有很小的时候和母亲一起睡过,长大后就很偶尔地会和紫商姐姐一起睡,这还是第一次和一个刚认识的人躺在一张床上。 衫衫入睡还挺快的,阿年侧身看着衫衫的脸,觉得真是神奇。明明是一模一样的脸,但完全不会让人把衫衫和云为衫看成一个人,两个人的差别真的很大。 第59章 阿年26 次日,阿年醒来的时候,衫衫已经洗漱好穿戴整齐地坐在窗边看书了。 阿年在心里感叹了句真是好习惯啊,早睡早起还爱看书。 跟衫衫打了个招呼,阿年又赖了会儿床才起来。 洗漱、打开衣柜选择今天的漂亮小裙子,换好后梳头,戴发饰。 一整套弄完,阿年坐在衫衫身边,看了眼她手里的书。 就这一眼,阿年就判断出了,这不是她喜欢的。 “衫衫姐姐,我这里有很有意思的书哦。”阿年搬出一小叠画本子。 衫衫翻了翻阿年拿出来的画本子,眼睛一亮,“这本是最新的吧。” “衫衫姐姐,你也看画本子吗?”阿年惊喜道,眼睛瞟了瞟衫衫刚在看的书,“我以为你只喜欢看这种呢。” 衫衫的脸微微红了些,“我喜欢看画本子,但这次出来,娘不让我带。” 阿年点点头,“能理解能理解,那这些你看吧,放心,我会帮你保密的!” 有几本阿年也还没看完,两个人就坐着,很和谐地一起看书。 桌边的两碟糕点,就是她们的早膳了。 两人正看得入迷呢,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衫衫立马就慌了,不知所措地看着阿年。 阿年都没什么情绪波澜,抽出一个小篮子,将桌上的画本子手一扫全部扫进篮子里,打开一个柜子把篮子丢进去,最后关上柜子。 一整套流程看得衫衫一愣一愣的。 阿年:“进来吧。” 进来的是云为衫和云夫人。 云夫人走近,看见桌上空空的只剩些糕点碎屑的碟子,有些无奈地看向衫衫,“早膳吃的这个?” 阿年挺身而出,“是我没照顾好衫衫姐姐。” 云夫人:“我还能不知道她啊,阿年不用替她说话。” 衫衫扯了扯云夫人的衣袖,撒娇道:“娘。” 云夫人就笑笑:“好了好了,我不说你了。” 四个人坐在一起,随意说着话聊着天。 阿年感觉这气氛怪怪的,说话的时候还好,说完了,一停下,感觉空气都是凝固的。 阿年又不是不知道真的随意的氛围是什么样的,现在这样子真是有些如坐针毡。 她自已都感觉到不舒服了,云姐姐肯定更胜。阿年冒出些莫名的责任感,一个一个话题的往外抛,坚决不让任何人的话落在地上,坚决不让这间屋子出现没有人说话的空隙。 阿年把几个人逗得笑声不断,衫衫都大着胆子和云为衫这个不熟的姐姐说了几句话。 宫紫商来找阿年了,她直接推门进来,被里面两个云为衫吓到了,“我是没睡醒吗?” 阿年给双方都做了介绍,宫紫商也是自来熟的,很快嘻嘻哈哈地一起聊起来。 “我和云姐姐有点事。”阿年拉着云为衫站起来,“衫衫姐姐,云夫人,让紫商姐姐带着你们在羽宫转转吧。” 宫紫商瞪大了眼睛看着阿年,嘴里“哈哈哈哈哈”笑着,牙齿里冒出几个模糊的字,“我吗?” 阿年拉着云为衫走了。 第40章 宫紫商回头,对着云夫人和衫衫露出个很开朗的笑容,“那走吧。” 云为衫跟着阿年走了会儿,“要去哪里?阿年妹妹。” 阿年早看出云为衫还是挺想亲近她那个妹妹的,但衫衫太内向了。阿年就想起昨天下午两人因为甜食熟悉起来的画面。 阿年:“云姐姐,午膳做一些甜汤好不好。” 云为衫怎么会不知道阿年想做什么,“谢谢你,阿年妹妹。” 阿年:“有什么好谢的呀。” 云为衫:“也谢谢你刚才做的那些。” “啊?”阿年没想明白。 “不客气?”但是阿年很有礼貌。 云为衫能感觉到母亲是真的想念她,也是真的爱她。爱是有的,但多年不见,更多的是生疏。母亲很想弥补她,短短的时间里,一直围着她转,很刻意地在讨好她。但云为衫又何尝不是刻意地在配合呢。 阿年可能没看出其中关窍,但她对人的情绪很敏感,能察觉到氛围有些怪怪的,于是努力的缓和。这些云为衫都看在眼里,所以她跟阿年说“谢谢”。 阿年爱喝,所以甜汤云为衫是做过很多次的。都是很熟悉的流程了,云为衫这次却冒出些紧张。 甜汤熬好,午膳也差不多好了,厨房的下人提着食盒往羽宫走。 甜汤是云为衫自已提着的,进了门,她将食盒放在桌上打开。 阿年走到衫衫身边,“衫衫姐姐,这是云姐姐给你煮的甜汤哦,超级好喝,我喜欢,你肯定也喜欢。” 衫衫听罢,主动走过去,“姐姐,我帮你端吧。” 云为衫正挪动着桌上其他的菜,衫衫直接上手去端食盒里的汤碗了。 “别!” 衫衫的动作太快了,她是边说话边动作的。 云为衫听完后,想提醒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碗的温度太高,衫衫一下子松了手,碗摔在桌上,滚烫的甜汤溅出来。 一旁的云夫人和云叔脚步飞快,一人一边地围住衫衫,紧张地问她:“衫衫,有没有哪里烫着?” 衫衫只有手指被烫了下,身上都没沾上几滴汤。 “爹娘,我真的没事。”衫衫重复了好几遍,云夫人握着衫衫的肩膀上上下下仔细检查好几遍,才放下心来,“你哪会端菜啊,毛手毛脚的。” 云夫人说教完衫衫,回头看去,刚才站在这里的云为衫已经不见了。 云夫人看向唯一在场的宫子羽,“阿云呢?” 云叔也看向宫子羽。 宫子羽:“汤基本上全撒阿云身上了,阿年陪着她去擦药和换衣服了。” 宫子羽本来想陪云为衫去的,但阿年动作太快了,他又不能留客人自已在这儿,只能站在这里看完了这幅家庭和睦的温馨画面。 云夫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很担心,“在哪儿,我去看看。” 宫子羽:“云夫人,不用了,您现在才想起来,阿云都快要回来了。” 宫子羽已经在极力隐藏自已的不满了,但还是没忍住,说话带了些阴阳怪气。 云为衫和阿年确实已经在往回走了,阿年挽着云为衫的胳膊,想着自已给云姐姐擦药的时候看见的那些红透的皮肤,越想越气,但又根本想不出办法发泄,整个人都憋屈得很。 阿年这还真是头一遭,她有仇必报,谁惹了她都别想逃脱报复。就连以前宫鸿羽惹到她了,她都当晚就在宫鸿羽的寝衣上撒毛桃毛毛。 这还真是第一次只能生闷气。 第60章 阿年27 晚上,阿年和宫紫商拉着衫衫在院子里踢毽子。 甜汤的事,阿年主要生的是云夫人和云叔的气。有一点点生衫衫的气,早就消了,现在跟她也玩得很开心。 衫衫渐渐和大家熟悉起来了,稍微活泼了些,踢毽子踢得很欢快,跑来跑去的。 云为衫只在毽子被踢到她面前的时候接一下,大多数时候就笑着看她们玩。 云为衫看见地上掉了个荷包,认出是衫衫挂在腰间的那个,就叫停了她们,“衫衫妹妹,你的荷包。”: 宫紫商离得近,接过来想递给衫衫。荷包拿在手上的时候,宫紫商不自觉掂了掂,“衫衫妹妹,你这是装了多少银子啊。” 衫衫接过荷包,打开给宫紫商看里面的东西,“没有银子,是我的长命锁。” 衫衫:“刚出生的时候身体不好,爹娘送了这个长命锁,后面就渐渐好起来了,娘一直觉得是长命锁保护了我,所以及笄之后也让我装在荷包里带着。” 这衫衫姐姐,平时话挺少的,不该说的时候话又多起来了。阿年偷偷看了眼云为衫的表情。 阿年把衫衫的荷包拉上,重新挂回她腰间,“这么重要,那你快戴好。” 又开始踢毽子了,宫紫商一个猛踢把毽子踢飞老远,阿年无奈地看向一脸尴尬的宫紫商,妥协地跟着一起去找毽子了。 阿年和宫紫商走了,留下云为衫和衫衫两个人。 衫衫缓缓走到云为衫身边,“姐姐。” 云为衫看向她,“怎么了?” 衫衫:“明天我和爹娘就要走了。” 云为衫:“我知道。” 衫衫:“你要跟我们一起回家吗?” 云为衫摇摇头,带着些很温和的笑意,“这里就是我的家。” 阿年和宫紫商找了毽子回来,但天色也挺晚了,就分开各回各的房间了。 衫衫跟着阿年一起走的,她们今晚还是睡一起。 云为衫则是回了宫子羽的卧房。 站在门口,屋内有亮着的烛火。推开门,里面坐着自已的爱人。 宫子羽惊喜地抬头看向门口的云为衫,“阿云,你回来了。” 云为衫想起刚才衫衫说长命锁的事情时,阿年和宫紫商都假装不经意地偷偷看她。刚开始云为衫还没反应过来这俩为什么看自已,想明白后,心里第一时间涌上来的是被人关心的温暖。 云为衫手抚过腰间。 衫衫的腰间带着父母小时候送的长命锁。 云为衫的腰间也有一个绣着桂花的香囊,和一个白色的狐毛挂坠。 云为衫对着宫子羽笑笑,“嗯,我回来了。” 次日。 宫子羽,云为衫和阿年将云夫人一行人送到了宫门门口。 云夫人拉着云为衫的手嘱咐些父母常说的话。好好吃饭,要照顾好身体之类的。 云叔从腰间摸出一个荷包递给云夫人。 云夫人接过,打开荷包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是一个长命锁。 “阿云,这是以前你和衫衫未出生时,我和你爹就让人打好的。衫衫也有一个,你的这个,你爹一直带在身上。”云夫人的眼泪涌出,“这么多年了,我们终于,可以把这个长命锁送给你了。” 云为衫接过那个小小的长命锁。它有些旧,能看到应该是经常被人拿在手上把玩的痕迹。 云为衫眼眶微红,“谢谢娘,谢谢爹。” 云叔点点头,他声音也微微有些颤抖,“如果在宫门过得不开心了,就回云溪镇,爹娘在的地方,永远是你的家。” 宫子羽如临大敌,“叔叔,您放心吧,我一定会对阿云很好的。” 宫子羽和云为衫目送着云夫人她们走出宫门。 大门被关上,宫子羽牵住云为衫的手,“阿云,我们也该回家了。” 云为衫弯起嘴角,“好。” 阿年猛地抱住云为衫的另一只胳膊,“回羽宫咯!” 阿年院子里的秋千上的花开得越来越好。 某一天,宫远徵很突兀地跟阿年说,“哥哥快回来了。” “骗人,我怎么不知道。”阿年伸手去戳宫远徵的脸,“哥哥总不可能单独给你一个人写信吧。” 宫远徵握住阿年的手,制止她的动作,“上官浅月份大了,哥哥肯定要回来了。” “对哦!”阿年恍然大悟,“还得是你啊远徵弟弟,太聪明啦。”| 宫远徵说了后,只过了小半月,宫尚角他们就回来了。 阿年和宫远徵去门口接人。 看见上官浅的时候,阿年的眼睛一下子就定在她的肚子上。 上官浅看得好笑,“走的时候阿年妹妹还说看不出,现在看得出了吧。” 这段路都是楼梯,阿年赶忙去扶上官浅。 上官浅任由阿年动作,跟着阿年慢慢走着。 宫远徵有些看不惯,“阿年,孕妇没那么脆弱的,而且她以前可是刺客,身体好得不得了,你不用扶着她。” “远徵弟弟,你不是我,怎么知道我累不累呢。”上官浅表现得很柔弱。 阿年帮腔:“就是嘛。” 宫远徵气得牙痒痒,以前他和上官浅之间,阿年都是毫不犹豫站在他那边的,现在居然帮上官浅说话了。 宫尚角拍了拍宫远徵的肩,“好了,远徵弟弟,回角宫,今晚一起用膳。” 第41章 阿年不知道在哪里翻到了一本讲什么“胎教”的书,大概就是说,小孩子还在娘亲肚子里的时候,身边的人的言行也都会影响到他未来的成长。 阿年最开始拿着些诗词啊、歌赋啊什么的,坐在上官浅身边就开始念。 念多了,她又怕这个侄子或是侄女长成很无趣的样子,又拿来些名人典故,开始讲故事。 她还要凑到上官浅的肚子边,很认真地说些“长大后你要对小姑姑很好哦”,“以后你要记得给小姑姑买糕点吃”这样的话。 有次,宫远徵和宫尚角不知道商量什么事,宫远徵恶狠狠地说了句“废物!”。 阿年立马去捂宫远徵的嘴,“你不许骂人,小孩会听见的。” 宫远徵:“哪来的小孩啊?” 阿年看向上官浅,她躺在一旁的软榻上,正惬意地喝着橘子汁。 阿年又看向宫尚角,“哥哥,你们给小孩起名字没有啊,我总不能一直小孩小孩的叫着。” 宫尚角:“还没。” 上官浅开口道:“我记得小时候,家里有给孩子取小名的习惯。阿年妹妹,你取个小名吧。” 阿年受宠若惊:“我吗?我不会取名字啊。” 上官浅笑笑,“没关系。” 阿年看向宫尚角,宫尚角也笑着点点头。 阿年:“那我真取了啊。” 上官浅:“嗯。” 阿年:“就叫‘一一’吧。” 饶是宫远徵也有些听不下去了,这可是他哥哥的孩子,“阿年,这也太随便了吧。” “我觉得很好听”上官浅轻轻抚了抚小腹,“一一。” 宫远徵都不用看宫尚角了。阿年取的,上官浅也同意了。他哥还能有什么意见。 第61章 阿年28 这天是阿年的生辰,她从昨晚睡前就开始提前开心了。 但这并不能抵消她一大早睁开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的惊吓。 阿年重拳出击打在这个趴在她枕头边的人身上,“宫远徵你是不是有病!你到底想吓死谁?你想让我的生日直接变成我的忌日吗?” 宫远徵被阿年打了,又被阿年骂了,他也并不生气。 当然,他也没有任何做错了事情的心虚。 宫远徵对着阿年露出个很灿烂的笑容,“生辰快乐,阿年。” 阿年真是很无奈啊,俗话说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她已经打了。 寿星大人阿年直接使唤宫远徵,“给我叫热水进来我要洗漱。” 宫远徵乖乖地去了。 阿年趁机换好衣服。 阿年换的是她昨晚就准备好的,要在生辰这天穿的豆绿色的衣裙。 今年的生辰,阿年给自已安排的角色是森林小仙女,活泼又可爱。 洗漱完,宫远徵把阿年按在梳妆台的镜子前,是要给阿年梳头发的架势。 之前在徵宫住的时候,宫远徵天天给自已梳头,阿年已经习惯了,就乖乖坐着,宫远徵给她弄头发,她就给自已描眉化妆。 宫远徵梳好后,将阿年背后披着的头发分出几缕,编出几个小辫子来,再在小辫子上挂上他带来的铃铛。 最后,宫远徵在阿年的头上插入一根发簪。发簪上刻着小兔子,缀着白色的流苏。 宫远徵站在阿年身后,透过镜子和阿年对视,“生辰快乐阿年。” 阿年抬手摸了摸那个发簪,“你已经送给我好几支发簪了,这一个也是你自已做的吗?” 宫远徵点了点头。 阿年:“你好厉害啊,我感觉你什么都会做。” 宫远徵就笑笑。他其实不是什么都会做,只是想做的话,总能学会的。 阿年站起身来,在宫远徵面前转了一圈,裙摆扬起了很好看的弧度,“好看吗。” 宫远徵:“好看,我梳的头发和我送你的发簪最好看。” 阿年戳了戳宫远徵的肩膀,凑得很近,要让宫远徵看清自已脸上的妆容,“我问的是,我好不好看?” 面前的女孩呼吸打在宫远徵脸上,他耳尖微微泛红,但并没有退开,“好看。” “嘻嘻。”阿年自已又凑近镜子臭美,“我就知道我很好看。” 和宫远徵一起在自已的房间里用过早膳,阿年就带着宫远徵在宫门里四处乱走。 路上遇见的下人和侍卫们,大多都会跟阿年道一句“二小姐,生辰快乐。”,阿年就会很有活力地回复道:“谢谢!” 宫远徵陪着阿年转了一圈,说道:“你和宫子羽在宫门里确实人缘好,听说宫子羽还能说出宫门里每一个下人的名字,你可以吗?” “我当然不可以了,不过眼熟的还是能叫出来的。”阿年回应了一个路过的侍女的祝福,“谢谢!” 阿年:“宫子羽能记住这些名字,一方面是因为他记性确实好,另一方面你知道是什么吗?” 宫远徵:“什么?” 阿年:“因为他以前真的很闲啊,我还有时候要去医馆和商宫帮帮你或者紫商姐姐的忙,打打下手什么的,子羽哥哥是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啊。” 宫远徵回忆了下,好像是这样的。 阿年:“不过他现在报应来咯,当了执刃了,天天一堆琐事。” 阿年牵着宫远徵的手,快乐地小跑一段路,“在谁才是宫门里最幸福的小废物的比赛中,我才是最后的赢家哈哈哈。” 阿年和宫远徵在宫门里四处逛了逛,见差不多到午膳的时间了,阿年就带着宫远徵立马回羽宫。 宫子羽昨天就跟他说了,今日午膳时会把大家都请到羽宫去,她太期待了,因为这意味着她要收礼物啦! 阿年和宫远徵进门后,看见宫紫商已经在那坐着了,正挽着身旁金繁的手臂,靠在他身上撒娇。 宫紫商看见阿年进来了,立马直起身子,很有活力地跟阿年打招呼,“阿年妹妹,生辰快乐呀!” 宫紫商话音落下,云为衫和宫子羽都往门口看去,一人一句“生辰快乐”。 阿年一点都不厚此薄彼,对每个人都回以灿烂的笑容和真挚地“谢谢哥哥”、“谢谢姐姐”。 没过多久,宫尚角带着上官浅也到了。 上官浅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毕竟再过两个月左右就要生了。 阿年跟哥哥姐姐打完招呼,又蹲下身跟上官浅肚子里的一一打招呼。 人齐了,就开饭了。 阿年是寿星,桌上一大半都是她喜欢吃的。 还有两份甜汤。来自她的两个嫂嫂。 阿年喝两碗不同的甜汤,享受双倍的来自嫂嫂的爱。 上官浅故意逗阿年,“阿年妹妹,哪一碗甜汤更好喝呢?” 阿年下意识看向全场最靠谱的大人——宫尚角。 宫尚角眼里都是看好戏的笑意,假装自已在喝茶,故意不和阿年对上视线。 阿年又看向第二个哥哥,宫子羽。 宫子羽倒是跟他对视了,但他的表情里就写满了四个字:选我夫人! 金繁和宫紫商更不用指望了,一个看天一个看地。 阿年看向身边的宫远徵。 宫远徵不负阿年望,干脆利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 他开口道:“都不好喝。” 阿年打了下他,“什么呀,明明就都很好喝。” 上官浅见好就收,她只是想逗逗阿年,可不想把人真逗为难了。 吃过饭,到了阿年最期待的收礼物环节。 宫尚角送的礼物和往常一样,一箱金子,阿年偷摸打开一个缝瞧了眼,亮闪闪的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宫紫商和金繁一起送了很高的一叠话本子。宫紫商说:“可都是最新的,我让金繁出去买的。你快点看,看完了再借给姐姐看。” 宫子羽送的是一套笔和颜料。颜料都是些很罕见的颜色。 而阿年的两个嫂嫂,桌上那大半的阿年喜欢的菜,就是她们两个做的。 至于宫远徵,他的礼物已经在阿年的头上戴着了。 阿年左看右看,每个礼物都很喜欢。 也很喜欢金子,但阿年常年待在宫门,根本就没有花钱的机会。所以阿年最爱不释手的还是宫紫商送的那堆话本子。 阿年:“谢谢哥哥姐姐们!” 宫子羽手搭在阿年的肩上,“我很早就想说了,你应该改口叫嫂嫂了。” “习惯了嘛。”阿年心情好,愿意顺着宫子羽,对着云为衫和上官浅各甜甜地喊了声“嫂嫂”。 云为衫和上官浅倒是如常,温柔地笑笑应了这声嫂子。 宫子羽和宫尚角两个,根本压不住嘴角。哪有一点宫门执刃和威震江湖的角公子的样子。 第62章 阿年29 一一还没出生呢,云为衫也怀上了。 阿年自已跑去摸了摸云为衫的脉象,感叹了句:“哇,这下好多小孩给我玩了。” 宫子羽敲了下阿年的额头,“我的孩子不是给你玩的。” 第42章 上官浅生产的那天,阿年赶到的时候,就听到说孩子已经生出来了。 生孩子这么简单的吗?感觉上一秒说要生了,下一秒孩子就出来了。 阿年都有些没反应过来,话本子也不是这样写的啊。 宫远徵也在,他嘴硬说因为里面是他哥哥的孩子,他得保证孩子的安全才来的。 阿年真是懒得说他,天塌下来了也有宫远徵的嘴顶着。 不过细细想来也并不能怪他。上官浅一进宫门就跟他抢哥哥,还挑拨离间。宫远徵本来就怀疑她是无锋,又茶不过她,经常被气得要死。后面两个人也是互相看不顺眼,见面了总要互相阴阳两句。 阿年推门进去,见上官浅已经睡着了,宫尚角正在给她盖被子。 阿年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看了看上官浅,又看了看她的肚子。 宫尚角含着笑看阿年的一举一动,小声道:“阿年妹妹,你在干什么?” 阿年就笑笑,“我觉得好神奇呀,一一呢?” 宫尚角:“被抱去隔壁了,你去看吧。” 阿年点点头,又轻手轻脚地出去了。 阿年推开隔壁的房门,宫紫商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和宫远徵一起看小床上的一一。 阿年走过去,看清一一的那一瞬间,很不礼貌地“咦”出声来。 宫远徵看阿年这欲言又止的表情,“我替你说,一一好丑啊。” 宫紫商给她俩一人来一下,“说什么呢,阿年你出生的时候也和一一没什么两样的,小孩就是这样的,长几天就好了。” “我小时候也这样?”阿年有些接受不了,“那远徵弟弟呢?” 宫紫商:“我没见过远徵弟弟刚出生的时候,不过料想也差不多。” 宫远徵看看阿年,又看看一一。看看一一,又看看阿年。 阿年:“什么意思啊你?” 宫远徵一本正经,“没什么意思。” 阿年撸袖子,“你以为你不承认,我就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是吧。” 宫远徵:“嗯。” 阿年:“……”这倒是给她整不会了。 阿年又去看一一,“我觉得吧,紫商姐姐你说得有道理,尚角哥哥和上官姐姐的孩子,怎么也不会难看的。” 阿年又想起什么,伸手想去扒卷在一一身上的被子。 旁边的嬷嬷连忙制止,“二小姐,别。” 宫紫商也拦住阿年,“你要干什么呀阿年妹妹。” 阿年:“我要看看一一是男孩还是女孩。” 宫远徵:“男孩。” 阿年:“你扒开看了?” 宫远徵:“你没给上官浅把过脉吗?” 阿年:“把脉能把出来?” 宫远徵就这么看着阿年。 阿年感受到一股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来自于远徵老师的压迫感。 阿年:“嘻嘻。” 刚出生的小孩每天要睡很多很多的觉,阿年已经是跑角宫跑得特别勤快了,也很难见到一一醒着的时候。 这天,阿年很幸运地碰上一一没睡,他躺在上官浅的身边,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阿年蹲在床边,“一一,小姑姑来啦。你记得小姑姑吗?你还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小姑姑经常给你讲故事哦。” 上官浅就笑着看阿年和一一互动。 上官浅:“阿年妹妹,给我一只手。” 阿年不明所以但听话,伸出一只手。 上官浅将阿年的一根手指放在一一的掌心里。 下一秒,一一握住了阿年的手指。 感受着手指上传来的力道,阿年真是心都要化了。特别是就如宫紫商所言,一一已经是越长越可爱了,完全看不出刚出生那时候皱巴巴的猴子样。 一一又长大了点后,阿年把她很早做好的那个拨浪鼓送给了一一。| 上官浅替一一接过了这个礼物,一面是五颜六色的花朵,旋转一圈,另一面是三只互相依偎着的狼。 上官浅自然是见过宫尚角的那个香囊的,这三只狼代表着什么,上官浅看见的那瞬间就明白了。 上官浅低下头看了看自已腰间的那个香囊。香囊上面绣着杏花,阿年把香囊送给她的时候说,希望她幸福美满。 当时上官浅只是感动,但并不妄想自已能有这样的结局。 上官浅拿着拨浪鼓晃了晃,“谢谢你,阿年妹妹。” 谢谢你,阿年妹妹。不只是拨浪鼓,不只是今天。 阿年就笑笑,“不客气。” 拨浪鼓的响声吸引了一一的注意,它伸出手来想抓,上官浅就放在他手里。 阿年:“一一,你喜欢小姑姑送你的礼物吗?” 一一两只手都抱着拨浪鼓,用行动告诉阿年他很喜欢。 一一第一个会叫的是“娘”,第二个就是“姑姑”,第三个才是“爹爹”,为此阿年在宫尚角面前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宫紫商借了阿年的光,每次一一喊姑姑的时候,她也很积极地回应“诶!”。 上官浅跟阿年说,一一是个很好带的孩子,阿年觉得这跟她对一一的胎教有着很大的关系。 于是,她抱着那些书,对着云为衫的肚子,把之前念过的诗词歌赋和故事又挨着挨着重新念一遍。 云为衫是觉得无所谓的,每次阿年来的时候,她都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 最受罪的就是宫子羽了,他感觉阿年念得他头都要大了。 宫子羽:“别念了,我俩小时候学习也不好啊,别为难我女儿了。”再说了,阿年根本就是在为难他宫子羽。 “你怎么就知道是女儿了。”阿年放下书,也算是被宫子羽转移了注意了,不念了,“你也找远徵弟弟把过脉了?” 宫子羽:“我觉得是女儿,再说了我自已就会把脉,找宫远徵干什么。” 阿年露出个怀疑的神色,“你把的准吗?” 第一印象是很牢固的,更别说宫子羽在阿年心里有着长达很多年的小废物形象。宫子羽这个执刃也当了很久了,阿年有时候都还会突然吃惊一下,“妈呀子羽哥哥是执刃啊。” “话那么多呢你。”宫子羽敲了下阿年的脑门,“总之今天不许念了。” 阿年本来也念累了,“行行行。” 第63章 阿年30 今年的上元节,注定是一个很不一样的上元节。 由阿年牵头,组出了一个多达八个人的出宫门去旧尘山谷镇上看花灯的小分队。 宫紫商抱着金繁,“好紧张好紧张,我是要正大光明地出去玩了吗?” 阿年本来还想带一一也出去的,她可是立志要做全世界最好的小姑姑,这种好事怎么能忘记侄儿呢。 但是一一太小了,宫尚角还是把他留在角宫了。 这群人走在一起气势就不可能不足,阿年站在中间感觉自已的大氅都要飞起来了。 在一个岔路口,宫子羽拉着云为衫,金繁和宫紫商也跟着,阿年自然是拉着宫远徵也跟上去,六个人就这么往密道的方向走去。 宫尚角和上官浅就站在原地。 宫尚角一直在憋笑,见一行人真的要走远了,才压下笑意开口道,“你们去哪儿。” 走在最前头的宫子羽反应过来了,他停下脚步,“习惯了,差点忘记我是执刃了。” 宫紫商也反应过来了,她立马开始狐假虎威,“对啊,我今天就要走大门出去!” 八个人一起出了宫门,宫尚角早在镇上的酒楼预定了包厢,于是第一站就是先去酒楼吃饭。 阿年吃得特别欢。家里的饭菜固然好吃,但外面的实在是新鲜啊。 吃了个肚子圆滚滚,阿年瘫在宫远徵身上。宫远徵早有准备,从腰间摸出消食丸塞进阿年嘴里。 阿年还喝了一点酒,不过她看起来神色如常,也没有什么奇怪举动。 宫子羽挺诧异的,“你这小丫头酒量还挺好啊。” 一起用过晚膳,走出酒楼,一行人就很自然地两两分开了。 宫远徵自然是牵着阿年的。 宫远徵和阿年都是第二次出宫门,但宫远徵第一次是出去剿灭无锋,没怎么在外面逛过。阿年上一次也是很久以前了。所以两个人看什么都很新鲜。 阿年这次长记性了,腰间的荷包里装了很多银子。 她很大气地跟宫远徵说:“远徵弟弟,你想要什么就跟我说,我都给你买!” 宫远徵这才发现阿年好像有一点醉了。不过阿年看起来太正常了,只是情绪异常亢奋,路上跟她对视的每一个人她都要打招呼。 这不,这会儿阿年就很有活力地冲着街边的一个大爷道:“爷爷!你好呀!” 阿年本来长得就很可爱,又是过节的喜庆日子,阿年打招呼的每个人,都很善意地回复阿年。 大爷笑呵呵地:“你好你好。” 走到一个摆了很多很多花灯,非常大的一个花灯铺子旁,阿年买了一个小白狗样式的花灯。 第43章 阿年把花灯递给宫远徵,“远徵弟弟,你送过我大黄花灯还有小香香花灯,但我都没有送过你。这个是我提前让子羽哥哥找人帮我定做的哦,因为我怕外面没人卖狗狗形状的花灯。” “阿年,我早就想问了,你给我绣的香囊上也是一只小白狗,拨浪鼓上也画着小白狗,现在花灯也是小白狗灯。”宫远徵接过花灯,举在眼前仔细看了看,“我很像一只狗吗?” “可爱。”阿年就笑嘻嘻地,“远徵弟弟和小狗一样,超级可爱的。” 宫远徵拉着阿年,往人少些的角落里走。 他一直想问阿年一个问题。之前是不敢问,因为不知道能不能得到自已想要的答案。后来是觉得不用问,因为他已经确定了。 但现在,外面的街上热闹欢快,他和阿年站在这个没人经过的显得有些安静的小巷子里。 阿年的脸红扑扑的,应该是喝了酒又吹了冷风的原因,眼神也有些迷糊。 宫远徵突然就很想很想问, 宫远徵面对着阿年,牵住她的两只手,“阿年,你喜欢我吗?” 阿年就用着和刚才说小狗可爱的欢快语气道:“超级超级超级喜欢远徵弟弟的!” 宫远徵的耳尖泛红,他看着阿年良久,还是没忍住,将人压在墙上吻了上去。 阿年的嘴里残留着淡淡的酒香,还有刚才她吃的糖人的甜腻的味道。 宫远徵越吻呼吸越重,差点要忘记现在是在外面。 阿年猛地用力将宫远徵推开,气呼呼地指责道:“我要喘不过气了!” 宫远徵眉眼带笑,凑近又轻轻贴了下阿年的唇瓣,“对不起,我下次注意。” 阿年很好哄,“好吧,我原谅你了。” 逛得差不多了,往回走的时候,路过刚才那个卖糖人的摊子。阿年想了想,掰着手指数一遍,跟老板说,“我要五个糖人。” 宫远徵:“你吃这么多干什么?” “我吃一个就好啦。”阿年接过老板最先递过来的一个,转手给了宫远徵,“给你也买一个。” 宫远徵拿着糖人,“怎么又想起给我买了,你刚才来买的时候我不是说我不吃吗?” 阿年:“你刚刚说好甜很喜欢的啊。” 宫远徵:“我哪里说了?” 阿年:“你亲我的……” 宫远徵立马用手捂住阿年的嘴,感觉自已整张脸都热起来了。 宫远徵:“闭嘴。” 阿年点点头,示意自已懂了,宫远徵这才放下手。 老板做好的第二个糖人,阿年就拿在手上吃了。剩下的三个,都让宫远徵帮他拿着。 阿年慢慢舔着糖人。宫远徵直接两口咬碎,“咔嚓咔嚓”很快吃完了。 宫远徵看看手上剩下的那三个,“这三个给谁的?” 阿年:“给紫商姐姐,云姐姐和上官姐姐的。” 阿年和宫远徵到约定的集合地点的时候,宫尚角和上官浅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阿年从宫远徵手上抽走一根糖人,小跑到他们面前,先叫了声“尚角哥哥”,然后把糖人递给上官浅,“上官姐姐,给你。” 上官浅也摸出个东西,“这个送给你。” 是一个风车。上官浅买了两个,一个拿回去给一一,一个送给阿年。 宫尚角故意逗阿年,“我没有糖人吗?” “你又不喜欢。”阿年举着风车“呼呼”地往上面吹,看风车转起来。 剩下的四个人不知道在哪里遇见的,是一起过来的。 阿年把宫远徵手上最后的两根糖人拿走,分别送给了宫紫商和云为衫。又从宫紫商手上拿回了一个很华丽的大公鸡灯,从云为衫那里收到了一包说是那家店很特色的糕点。 都汇合了,大家就随意说着话,走着回宫门的路了。 第64章 阿年31 云为衫的小孩还有一个多月就快生的时候,阿年突然有种奇怪的直觉。 这直觉带来的想法缠绕在阿年的脑海里,一直都散不了。 阿年跑去商宫了。 宫紫商正和金繁甜甜蜜蜜,她坐在秋千上,金繁站在她身后慢慢帮她推着,两人时不时对视一眼,眉目传情,黏糊地不行。 阿年小跑到宫紫商面前,直接就开口,“紫商姐姐,我觉得你要怀孕了。” 金繁:“二小姐,你……你说什么呢。” 阿年看向金繁,“我和紫商姐姐说话,你慌什么呀?” 宫紫商被阿年这么一说,立马回忆起她最近的生活,好像是有些不寻常的生理状态啊。 宫紫商:“对了,我月事都推迟好久了。” 阿年立马伸手去给宫紫商把脉,“天呐,紫商姐姐,你真的怀了。” 阿年拍拍手:“我的直觉果然没错!” 阿年开心地跑走了。 宫紫商和金繁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显然是还没有从这么具有冲击性的信息下缓过神来。 第二天,商宫就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婚礼。 很快,宫子羽的玉侍,嫁去商宫了。 金繁成婚后第二天,又穿上玉侍的服装回到羽宫。 宫子羽见他这样子,放下手上的书逗他,“金繁,以后我和我姐一起遇到危险,你先救谁。” 金繁皱眉,犹豫半天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长老们已经在给我挑选新的玉侍了,这么多年了我早看腻你了,”宫子羽挥挥手要赶他走,“以后你就是商宫之主宫紫商身边的玉侍了。” 宫子羽:“要好好保护我姐姐。” 宫子羽笑了笑,唤了声“姐夫”。 金繁跪下,认真地给宫子羽行了个礼,“谢执刃。” 云为衫的小孩出生那晚。和上官浅那次不一样,这下阿年离得近了,就是隔壁院子而已,阿年跑两步就到了。 然后就和宫子羽一起守在门口。 宫子羽在门口急得走过来走过去。 阿年捧着油纸包啃糕点。 宫子羽在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很是看不顺眼地抢过阿年手上的油纸包,“不准吃了。” 阿年:“还给我!” 房内传来一声婴儿的哭啼,宫子羽把油纸包塞回阿年手里,立马推门进去了。 阿年连忙跟上宫子羽的脚步。 阿年和云为衫说过几句话后,去看睡在一旁小床上的小孩。 由于已经见过小时候很皱巴巴的一一,阿年这次有了心理准备,看这个小孩时并没有被丑到。 但宫子羽明显不能接受。他也见过一一刚出生的时候,也知道小孩出生会不好看。但他一直很自信地认为,他和云为衫的小孩,即便也是皱巴巴的,也会是皱得最好看的那个。 阿年趴在小床边,转过头跟云为衫说,“云姐姐,一一的小名就是我取的,你的小孩我也取个小名好吗?” 云为衫笑着点点头。 宫子羽怀疑道:“你不会想取二二吧。” 阿年心虚道:“怎么可能。” 宫子羽:“那你说。” 阿年想了想,“就叫小双吧!” 宫子羽:“你就是想叫二二!” 阿年咬死不承认,“才没有呢!” 和一一不一样,小双看起来就是那种很不好带的小孩。白天睡大觉,半夜哭醒所有人。 并且,如宫子羽所愿,小双是个女孩子。小双的嗓门很响亮,在隔壁院子的阿年都经常能听见小双的哭声。 这晚,阿年被小双惊天地泣鬼神的哭声吓醒,随便套了件披风就跑去宫子羽他们那儿。 阿年敲了敲门,“云姐姐,子羽哥哥,是我。” 里面传来云为衫有些疲惫地声音,“进来吧阿年妹妹。” 阿年推门进去,看见宫子羽正抱着小双轻轻摇晃。 宫子羽:“小双吵醒你了?” 阿年:“怎么了啊这是,哭得怪可怜的,你打了她吗?” 宫子羽欲哭无泪,“谁敢打她啊,简直是祖宗,阿云每天都睡不好,我有点想带着小双搬去偏一点的院子了。” 阿年想了想,“我觉得你该放弃自已带小孩这个想法了,还是叫个有经验的嬷嬷来吧。” 宫子羽还是犹犹豫豫的,“让嬷嬷带,长大了不亲我和阿云怎么办。” 阿年:“反正你自已决定吧,我住的远,睡觉也沉,睡死了小双是吵不着我的,我走啦。” 宫子羽第二天还是找了个嬷嬷。其实小双本来就有个嬷嬷,也是宫子羽特别自信觉得带小孩有什么难的,让人家回去了。 嬷嬷来了后,只用了三天,小双就没在晚上一直哭了。 嬷嬷的办法简单粗暴,控制小双白天的睡眠时间,不让她白天睡多了,尽量让她玩,睡着了也会把小双弄醒, 宫子羽本来的打算是,跟着嬷嬷学,学会了再让嬷嬷回去。这下他感觉自已确实是学不会了,首先他就舍不得小双想睡的时候不准她睡。 第44章 阿年之前给一一送了拨浪鼓,那小双自然也是要送的。 于是宫远徵又接到了阿年派发的拨浪鼓制作任务。 宫远徵手上动作着,“这次你要画什么?。” 阿年笔和颜料都准备好了,“小双是女孩子嘛,我两面都画上花。” 宫远徵:“一面桃花,一面桂花。” 阿年一脸惊奇,“你怎么知道的?” “宫子羽的香囊上绣的桃花,云为衫的香囊上绣的桂花。”宫远徵看了眼阿年,无奈道,“有什么好惊讶的,你真的很好猜。” 阿年撅着嘴,“才不是呢,明明就是你太了解我了。” 这个说法宫远徵也很喜欢,他就笑笑,“说得对。” 阿年:“不过你怎么知道子羽哥哥和云姐姐的香囊上面绣着什么?” 宫远徵:“我又不瞎。而且那是你送给别人的礼物,我肯定要观察一下的。” 宫远徵做好拨浪鼓后递给阿年,阿年就开始作画。 阿年勾勒着桃花花瓣的时候,想起宫紫商也怀孕了,“要不要再做一个,把送给紫商姐姐肚子里小孩子的拨浪鼓也做好。” 宫远徵把挡住阿年视线的一缕碎发替她挽到耳后,“到时候再做吧,现在就做好,等孩子生出来,拨浪鼓都很旧了。” 阿年视线集中在拨浪鼓上,一笔一笔认真画着,闻言点点头,“你说得对,那到时候你再帮我做。” 宫远徵:“好。” 第65章 阿年32 一一到了一岁多的时候,喜欢上了走路。 但他根本就走不稳,要人牵着才行。 比起抱着他,一直弯着腰牵着他的手跟着走,才是更累人的。 阿年牵着一一,慢慢跟着他走,然后突然发现,一一走的这条路,有些眼熟啊。 阿年:“你想去徵宫吗一一?” 一一:“姑姑。” 阿年:“诶,怎么了?” 一一明显是说不出什么,阿年只能继续牵着一一走。 一一还真就一路走到了徵宫。 到都到了,阿年自然是要带着一一进去玩的。 阿年蹲下身冲着一一张开手,“一一,小姑姑抱你吧,已经走了很久了。” 一一:“好,抱。” 阿年抱着一一在宫远徵平时会在的地方找了一圈,没找到人。 最后一个地方,药田也找过了,还是没有人。 阿年跟一一说,“远徵叔叔不在诶。” 一一松开抱着阿年脖子的手,往地面倾着身子。 这是又想下去走路了。 阿年无奈地把一一放下去。 阿年牵着一一在药田周围慢悠悠走着。 “啪唧”,有人摔进药田了。 阿年第一反应是:幸好摔的是我。 阿年站起身往后面的药田看去,两眼一黑。一点都不好了。 全都是些比较难培育的品种。 都被阿年压扁了,这么娇气的药,看样子是救不活了。 一一一边扒着阿年的裙摆稳住自已,一边很懂事地用小手认真地替阿年拍裙摆上的泥巴,嘴里还黏糊糊喊着:“姑姑。”| 阿年看看她腿边的一一,又看看被压死的药草。又看看一一,再看看药草。 阿年的眼睛亮了。 阿年去她在徵宫的房间里换了身干净的裙子,然后抱着一一推开宫远徵的房门。 阿年把一一放在桌子上,很严肃地跟一一说:“一一,你已经来到这个世界一年多了,你已经是一个大孩子了。你还记得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小姑姑都跟你说了些什么吗?小姑姑可是给你讲了很多很多的故事,现在就是要你报答小姑姑的时候了,危险来临了,你要保护小姑姑!” 一一坐在桌子上傻乐,冲着阿年笑,“姑姑,姑姑。” 阿年也对一一笑,“放心吧,姑姑不会亏待你的。” 阿年余光瞥到窗外,有个越走越近的熟悉身影。 阿年立马变了个表情,开始痛心疾首地数落一一,“一一!你说你怎么回事啊!你怎么就把远徵叔叔药田里的那么一大堆药草全都踩死了呢!你真是太调皮了,小姑姑拉都拉不住啊!远徵叔叔种那些药草是很辛苦很辛苦的,你都知道吗?你说说你怎么回事,闯了这么大的祸,小姑姑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了。” 宫远徵已经在阿年背后站了有一会儿了。 阿年说完后,一副现在才发现宫远徵的样子,一脸很假的惊慌道:“远徵弟弟,你什么时候进来的,你听到了多少?” 宫远徵:“我全都听到了。” 阿年:“那你有去药田看过吗?” 宫远徵:“我就是从药田回来的。” 阿年立马抱住一一,义正言辞道:“一一还小,你别怪他!” 宫远徵双臂环绕在胸前,“你的意思是,一一还走不稳路,就踩塌了药田里那么大一片?” 阿年:“是啊,一一真是太调皮了。” 宫远徵:“可是我看药田里,没什么脚印,不像是被人踩的,倒像是有人摔进去了。” 阿年马上改口风,“是啊,一一摔进去了,还滚来滚去的。” “好了,你可真行啊,还让一一给你顶罪。”宫远徵伸手去拉阿年。 阿年被宫远徵扯着站起身来,闭上眼很有气势道:“打人不打脸!” 阿年只感觉宫远徵把她旋转了一圈。 阿年睁开眼,见宫远徵正在撩她的衣袖。 阿年:“你还要撩开衣服打啊!恶毒!” 宫远徵一脸无语,去撩阿年的另一只衣袖,“我只是看你身上有没有伤。” 阿年:“没有,土里挺软的。” 宫远徵:“没受伤就行。” 阿年有些不好意思,“你不怪我吗?我看我弄坏的那些,刚好都是不太好养的。” 宫远徵坐到桌边,伸手去逗一一,“我再种就好了。” 阿年坐到宫远徵身边,“我还是给你赔个罪吧,有点良心不安。” 宫远徵有些诧异地看着阿年,“你还有良心不安的时候,以前也没见你这么有良心啊。” 阿年打了下宫远徵,“好赖话都不会听了是吧。” 宫远徵就笑笑,“那我要个赔罪礼物。” 阿年看着他,“什么?” 宫远徵随手扯下一旁架子上的一块毛巾,往旁边一甩,精准地盖在了一一的头上,遮住了他的视线。 宫远徵手扶住阿年的后脑勺,倾身吻了上去。 时辰差不多了,阿年和宫远徵一起把一一送回角宫。 把一一送回去了,就很自然地留在角宫一起用晚膳。 饭桌上,阿年和宫远徵坐一起,对面是上官浅和宫尚角,一一坐在侧面。 一一有自已的小碗小勺,他吃的饭也是厨房专门做给小孩吃的。 阿年就眼巴巴地盯着一一碗里那个很可爱的小猪馒头。 宫尚角正和宫远徵说事情呢,说着说着,他停下来笑了下。宫远徵疑惑地顺着他哥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一正把自已的馒头掰成两半,比了比,把大一点的那个递给了阿年。 阿年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端着自已的碗凑过去,一一就把那半个馒头放进阿年碗里。 一一:“多吃点。” 阿年很乖地应道:“好。” 一桌人都被他俩逗笑了。 阿年啃着那半个小馒头,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笑的几个人。 上官浅温柔地摸了摸一一的头发,“一一真乖。” 宫尚角弯着嘴角,“是很乖,都会照顾姑姑了。” 一一被夸得很开心,把自已小碗里的羊奶也推到阿年面前,“姑姑,甜。” “谢谢你啊,这个我就不要了。”阿年把羊奶推回去, 一一执着地把羊奶又推回去,“喝。” 阿年又推回去,“我不要。” 一一推回去,“姑姑喝。” 阿年推回去,“一一喝。” “一一喝。”一一总算放弃了,捧着小碗仰起头“咕噜咕噜”喝光了。 第66章 阿年33 【注1:这里主线就设定雪公子对阿年只是玩伴的感情。最后会写分线雪公子cp的番外。】 【注2:私设雪重子修炼完融雪心经后,会恢复成年体。】 又一个上元节过去,宫远徵及冠了。 宫尚角本来就答应过宫远徵。 宫子羽也在这两年里看到了他这个远徵弟弟对妹妹确实很好。 在宫远徵的坚持和这两人的帮助下,三位长老们终究是松口了。 不过,虽然阿年和宫远徵没有血缘关系,但伦理上还是姐弟,传到江湖上去是很不好听的。 宫远徵说他又不在乎,上官浅在她身边悠悠地来了一句,“那你考虑过阿年妹妹吗?” 阿年不在这里,但宫远徵知道,如果阿年在,也会说自已不在乎。 宫远徵不在乎,阿年也不在乎。但是宫远徵不能不替阿年在乎。 第45章 长老们既然点头同意了,就有他们自已的办法。由雪长老出面认了阿年为义女,阿年会以雪宫小姐的身份嫁进徵宫。 这是一场羽宫、徵宫、角宫、雪宫一起筹备的婚礼。 阿年也不知道嫁人这么麻烦啊,要准备这么多事,她真是怕了。 阿年把头埋进一堆红色的布里,装作自已是一只鸵鸟。 上官浅和云为衫见她这样,都笑出声来。 上官浅伸手推了推阿年,“行了,你去玩吧。” 阿年立马把头探出来,“真的吗?” 云为衫也冲阿年笑着点了点头,“去吧。” 阿年欢呼着跑出去了,不知道要去哪里玩,反正她总能找到让自已开心的事。 上官浅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温茶,“云姐姐,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面对着坐在一起喝茶的场景。” “那时候是……”上官浅顿了顿,放下茶杯,“现在却是在给宫门的二小姐筹备婚礼。” 上官浅看向云为衫,“有时候我会有些恍惚,总感觉有些不真实,像是黄粱一梦。” 上官浅微微低头垂了垂眼眸,“这太像一个梦了。” 云为衫将桌上的一叠纸推向上官浅面前,“选了二十多种还没确定下来的布料。” 云为衫看着上官浅:“现在真实了吗?” 上官浅抬头看向云为衫,两人对视的那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笑了。 上官浅一手撑着下巴,另一只手懒洋洋地举起纸,“你说我们这么认真干什么,云姐姐你自已的婚礼都没这么折腾吧。” 云为衫:“因为是阿年的。” “对啊,因为是阿年的。”上官浅笑了笑,直起身子来,继续看剩下的那些布料。 阿年出嫁前一天,宫子羽背着大包小包的,送阿年去后山雪宫。 宫紫商非要陪阿年,今晚也要在雪宫跟阿年一起睡。金繁拗不过她,只好也跟着。 宫子羽看见金繁,说了句“正好”,分了一半包袱给金繁。 金繁接过:“二小姐要用的东西不是早就送去雪宫了吗?” “这些是我刚刚灵机一动想带上的。”阿年对着金繁笑笑,“姐夫,你不愿意帮我拿吗?” 金繁被阿年一句“姐夫”叫得心里荡漾,扯过宫子羽背后那个最大的包裹也拿在手上。 宫子羽无语道:“还是这么有病。” 宫子羽提着灯,牵着阿年走在最前面。 宫子羽第一次走这条路时,也是有人提着灯牵着他走的。 现在他牵着妹妹走。 走到雪宫门口,就见雪重子和雪公子已经等在那里了。 宫紫商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直溜溜地看向雪重子,娇羞道:“这位公子又是谁呀,没见过呢。” 金繁站在宫紫商面前挡住他的视线,皮笑肉不笑地喊了声“夫人”。 宫紫商抱住金繁:“吃醋啦,讨厌,人家才不会变心呢。” 宫紫商和金繁在那儿黏糊半天,结束的时候,环顾一圈,四周都没人了。 雪宫里给阿年准备了房间。不是让阿年临时待一晚的那种,是真的她自已的房间。 虽然是有目的地临时认了阿年为义女,但认了就是认了,雪长老是认真地准备了一个女儿在雪宫该有的一切,即便阿年只会在这里待一天。 宫子羽把身上的包裹都放下,跟阿年又聊了好一会儿,才离开了。 金繁也跟着走了,他又入后山已经是破了誓言,再待下去就不像话了。 阿年的房里,现在就剩下四个人。 宫紫商坐在阿年身边,雪公子和雪重子坐在对面。 雪重子缓缓开口:“二小姐,我带你去拜访雪长老吧。” 阿年点点头站起身来。 宫紫商也下意识要跟着一起去。 雪重子:“雪宫寒冷,屋内点着炭火,大小姐就留在屋里吧。” 宫紫商抚了抚自已的小腹,又坐下来了。 雪公子对着宫紫商笑笑,“大小姐,我陪你玩。” 阿年跟在雪重子身后,雪地湿滑,她一个踉跄,雪重子回头扶住了她。 雪重子想了想,对阿年伸出了手,“二小姐,我牵着你走。” 阿年将手放进雪重子手心,两人牵着手慢慢地走在雪地里。 推开门,雪长老早在里面等着了。 阿年走近了,雪长老平日里严肃的脸上也露出个笑容。 阿年给雪长老行了个礼。 雪长老将阿年扶起来,“雪宫寒冷,可还习惯。” 阿年:“谢谢雪长老关心,我屋子里的炭火可足啦。” 雪长老含着笑沉默地看着阿年,“嗯?” 阿年反应过来了,“谢谢爹。” 雪长老满意了,他看向一旁的雪重子,“这就是哥哥了。” 阿年就也甜甜地叫一声,“哥哥。” 雪重子笑笑,回了句:“妹妹。” 拜访完雪长老,雪重子就又牵着阿年回了他们住的那边。 阿年是用过午膳来的,这会儿时间也还早。她推开房门,对房间里的雪公子和宫紫商欢快地喊道:“出去玩雪吧。” 雪公子从小生活在雪宫,不觉得雪有什么好玩的,但如果是阿年带着,他知道一定会很好玩,于是立马道:“好啊好啊!” 宫紫商只开心了一小会儿,又沮丧地坐下了,“你们去吧,我就不去了。” 阿年想了想,指向窗外,“紫商姐姐,我们就在这里玩,你隔着窗户指挥我们,你想让我们怎么堆我们就怎么堆。” 宫紫商开心了,“好!” 第67章 阿年34 阿年带着雪公子出去玩雪了,宫紫商隔着窗户指挥他们先堆一个貌美如花的她自已出来。 雪重子站在门口端着成熟稳重的样子,实际上内心疯狂挣扎着。 最后还是没忍住,向门外退了一步,去跟阿年他们一起玩了。 用雪堆人,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反正阿年他们三个是很努力了,也没能堆出好看的样子来,不过还算可爱,宫紫商也满意了。 堆了宫紫商,那就再堆一个阿年,堆一个雪重子,堆一个雪公子。 四个雪人站在一起,雪公子发出了灵魂拷问,“这能看出来谁是谁吗?” 雪重子:“我看不出来。” 阿年:“我知道该怎么办!” 阿年回屋里翻她的包裹,翻出一块红色的布,以及一盘颜料。 颜料都被冻硬了,阿年去炭火旁蹲了会儿让它软化,然后带着一堆东西出去了。 把红色的布披在宫紫商雪人的身上,用笔在雪公子雪人和雪重子雪人额上点一个红色的倒三角,雪重子雪人上另用蓝色的颜料画出中分的额前碎发。 阿年画上去的颜色很快在雪人上晕出一大团,有些难看,但特征的确是把握住了。这下随便抓一个人,都能分出来这几个小雪人谁是谁了。 玩了一整个下午,差不多该用晚膳了。 回到屋内,雪重子开始熬粥,里面放了雪公子刚才摘回来的雪莲。 粥熬好,雪重子一碗一碗地盛出来。 阿年握着勺子吹吹,将粥送入口中。 软糯的米粥,还带着些很特殊的清香,阿年一下子回忆起一些事。 她就一直记得小时候喝过一种很好喝的粥。 阿年看向雪公子:“怪不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坚持说我们认识,原来我们真的认识。” 雪公子:“这么突然吗?现在想起来了?” 阿年笑嘻嘻看向雪重子,“哥哥,原来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了。” 雪重子喝粥的动作顿了下,“我……” 阿年:“我知道你不记得了,我听子羽哥哥说过你的事。没关系呀,我这不是告诉你了吗。” 雪重子微微笑了下,“嗯。” 宫紫商很豪迈地干掉粥,“再来一碗!” 用过晚膳,和雪公子雪重子两人聊了会儿天,阿年和宫紫商就回了房间了。 阿年倒了杯热水递给宫紫商,宫紫商接过喝了一小口。 宫紫商:“阿年妹妹,我有东西要给你。” 宫紫商从她带来的那个箱子里拿出那套叠得整整齐齐的嫁衣。 “这是?”阿年看了看旁边挂着的嫁衣,又看看宫紫商捧着的这套。 “这是雾姬夫人给你做的。”宫紫商开口道,“你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你撞见雾姬夫人在帮我改衣服尺寸吗?” 阿年回想了一下,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她点点头。 “那时候就是雾姬夫人在给你缝嫁衣。”宫紫商看着手上的衣服,陷入回忆,“雾姬夫人说,答应过要给你亲手做一件嫁衣。我还问她,说阿年妹妹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嫁人呢,怎么现在就开始做了?” “她说,世事无常,她也年纪大了,说不定哪天就走了。所以要提前做好。” “她告诉我做好后会放在哪个柜子里。”宫紫商的声音颤抖了下,“雾姬夫人说,如果她走了,就请我把嫁衣拿走,在你出嫁的前一天给你。” 第46章 阿年的眼眶微微泛红,“紫商姐姐,你帮我换上试试吧。” 宫紫商帮着阿年一层层认真地穿上这套嫁衣,嫁衣很合身。阿年在宫紫商面前转了一圈,“好看吗?” 宫紫商笑了笑,“很好看,远徵弟弟看见了眼睛都会移不开了。” “我明天不穿这套。” 一个魅阶的无锋刺客,雾姬夫人是靠什么在宫门潜藏了这么多年,又传了什么消息出去。当年的霹雳堂事件,跟她有关系吗?这些问题的答案阿年永远都没办法知道了。而她只要一天不知道,这就永远是她心里的刺。 阿年对着宫紫商扯出一个笑,“紫商姐姐,帮我换下来吧。” 宫紫商:“好。” 宫紫商又一件一件地帮阿年脱掉嫁衣。 宫紫商想起当时和雾姬夫人的对话,她问为什么要在大婚前一天才给阿年。 雾姬夫人的回答是:“我不知道阿年会不会愿意穿,所以我只是请你帮忙给她,只要给她就好了。”说到这里,雾姬夫人笑了笑,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针一线都格外认真,“这是我答应阿年的。” 雾姬夫人陷入回忆,那天晚上,她跟阿年说:“说起这个,我们家乡那边有个习俗。女儿嫁人,做娘的,会提前好几月就开始,为女儿亲手缝制一件嫁衣。” 你知道真相以后,我不敢奢求你还愿意穿上这身嫁衣。但我一定要做,因为我早已将你看作自已的女儿了。 回到现在。宫紫商和阿年一起躺在床上,开始她们两个已经很久没有过的姐妹夜聊环节。 以前她们能聊个彻夜,看见外面天亮了才意识到“糟糕”,于是接下来几天就会开始昏天黑地的混乱作息。 阿年替宫紫商掖了掖被子,紫商姐姐怀孕后就很容易犯困,没聊几句声音就小了,阿年看过去的时候已经打起小呼噜了。 阿年闭上眼,也慢慢地睡着了。 第二天被叫醒后,阿年再一次坚定了自已的想法:成婚真的好麻烦! 一大堆琐碎的仪式,据说这还是云为衫和上官浅一起替她简化过的。 阿年蒙着红盖头,雪重子牵着她,一步一步带着她走。 繁琐的步骤里,还是有开心的事,阿年见到了宫唤羽。 阿年和宫唤羽坐在一起。宫唤羽穿着粗布做的衣服,但精神很好,不见一丝颓废。 宫唤羽跟阿年说,自爹娘死后,往后十多年的每一日,他都是在煎熬中度过的,推着他往前走的只有仇恨。这两年,他持续地做着寻找线索、追杀逃脱的无锋这样的事。以天为幕,以地为席,身体大多数时候都是很疲惫的,但心情是前所未有过的放松。 宫唤羽说:“阿年,远徵弟弟是个好的选择,哥哥很替你开心。” 阿年就笑笑:“哥哥,我也很替你开心。” 我们并不知道下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但我们互相都知道彼此在另一个地方好好地生活着,那就足够了。 第68章 阿年35 阿年本来就没什么上进心,宫远徵也本来就很惯着阿年。 两人成婚后,这状况愈加严重,阿年越来越懒,也几乎是要骑在宫远徵的头上了。 洗漱要人伺候,头发也不会自已洗了,花茶也不会自已泡了,就差饭也要人喂了。其实宫远徵还真尝试过喂阿年吃饭,以阿年觉得还是自已捧着碗扒拉吃得更开心点为结束。 现在阿年起床,自醒来那一刻开始,接下来的所有事宫远徵都能帮她做了。她穿着寝衣被叫醒,睁开眼又闭上,再次睁开眼,自已已经穿戴整齐了。 换衣服,梳头发,宫远徵甚至现在都会帮阿年画点淡妆了。 这一切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还要从新婚的第二天早晨说起。 阿年腿酸不想动,指使宫远徵抱她去洗漱,使唤宫远徵给她端茶倒水。 阿年发现,反正只要她委屈巴巴地说一句腰痛腿酸,宫远徵就会很听话,指哪打哪毫无怨言,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阿年为了测试宫远徵的底线,还跟宫远徵玩了以前和大黄玩的游戏。就是阿年抛出去一个小球,让宫远徵给她捡回来,阿年又立马抛出去。 在阿年第三次抛出去小球,示意宫远徵去给她捡回来的时候。宫远徵站在阿年面前,阴森森地叫了声阿年的全名,一个字一个字地拖长声音喊道:“宫——年——羽——” 阿年的回应是立马反手捂住腰,“哎呀腰好酸。” 宫远徵只能:“行行行,我去给你捡。” 宫远徵就这么任劳任怨地被阿年当下人一样使唤了四五天。 直到第五天晚上,阿年黏黏糊糊地凑过去亲宫远徵,宫远徵刚开始温柔的回吻着,吻着吻着气息就乱了。 阿年伸手去扯宫远徵的衣服。新婚那晚阿年的体验感很好,宫远徵理论知识很扎实且有耐心,意志力也很强,硬是忍到阿年充足地准备好了才进去。 阿年体验感很好,这会儿想了,自然就胆子很大地去撩拨。 宫远徵的衣服都被阿年扯得皱皱巴巴成一团了,突然又理智在线了,硬生生推开了阿年。 宫远徵:“不行,你腰还痛着。” 阿年很急地用腿去蹭宫远徵,“不痛了早就不痛了。” 嘴在前面跑,脑子在后面追,阿年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说错话了。 宫远徵“呵呵”两声,“我说呢,用的都是上好的药,痕迹也早就消了很多了,原来是有人使唤上瘾了,装的啊。” 宫远徵翻身将阿年压在身下。 “嘻嘻。”阿年心虚地仰头亲了下宫远徵。 宫远徵沉下身子,重重地回吻。 之后阿年就不装腰痛了,宫远徵如果问她的话,都老老实实回答的。 有次起床之后,阿年很新奇地把自已全身上下都摸了个遍,很惊奇地道:“奇了怪了,刚成婚第二天,我起来的时候全身都酸痛,现在好很多了啊。” 宫远徵帮阿年穿衣服,闻言耳尖微微泛红,“你的身体习惯了。” “是这样吗?”阿年抬手让宫远徵替他弄袖子,“习惯了腿就不会那么酸了吗?那我们以后千万不能隔很久,要经常,不然我又不习惯了,第二天又很痛。” 宫远徵脸都红了,伸手去捂阿年的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阿年无辜地眨巴眨巴自已的眼睛。 晚上沐浴的时候,阿年投桃报李,非要帮宫远徵洗头,宫远徵拗不过她,只能任由了。 阿年洗着洗着,眼睛瞥到了什么,将宫远徵的头发全都撩起来,很是惊讶地看着宫远徵背后的那几道伤痕,“你又去哪里打架了?哪里来的这么新的伤?” 宫远徵很无语:“你弄的。” “骗人!”阿年根本不信,“我又没有打你!” 宫远徵提醒道,“晚上……” 阿年义正言辞:“我睡觉可老实了,才不会乱打人!” 宫远徵满脑子问号地看着阿年,一时之间根本分不出阿年是装的还是真的。 宫远徵凑到阿年的耳边轻声说了句话。 阿年恍然大悟,她低下头看看自已的手指甲,“好像是长了些,待会儿你帮我修一下吧。” 是了,剪指甲也要宫远徵来,反正在阿年这里宫远徵是万能的。 沐浴后,宫远徵散着头发,只松松地简单挽了下。宫远徵从背后将阿年抱在腿上,靠在她肩上,慢慢地替她修着指甲。 替阿年修完指甲后,宫远徵将工具随手放在一边,把腿上的阿年转过来面对着他。 宫远徵就着这个面对面的姿势紧紧抱住阿年,在阿年的耳边小声说了句,“抓伤了也没关系,我挺喜欢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但靠得这么近,阿年全都听清了。 闻言,阿年推开宫远徵,刚还欢快晃着的腿也不晃了,指着宫远徵,一脸有着重大发现的震惊表情,“原来你就是,话本子里写的,变态!” 宫远徵气得用头去撞阿年的头,“你天天都看些什么话本子啊。” 阿年:“都是紫商姐姐给我的,可好看了!” 说起宫紫商,阿年还有些愧疚,她给一一做胎教的时候是新鲜,给小双做胎教的时候是作为小姑姑的责任感。 宫紫商肚子里这个,阿年也抱着书去念过几次。 当时宫紫商连忙喊停,“阿年妹妹你念得我头有点晕晕的,好像还有些恶心,我要吐了,呕。” 阿年本来也就对给侄儿侄女做胎教这件事就没有激情了,宫紫商不愿意听,她真是太开心了,后面再没带着书去过了。 不过她心里总归有些心虚,有种没有一碗水端平的感觉,这可不是一个世界上最完美的小姑姑该做的事。 宫紫商和金繁早就给孩子取好名字了,据不愿意透露姓名的宫某羽先生所说,是因为金繁怕阿年来给孩子取小名。 “一一”,“小双”,再往前倒一倒就是“大黄”,“小香香”,阿年取名字的水平就摆在这里。 第47章 属实是让人难以放心。 金繁也是太单纯了,取了名字也并不影响取小名,阿年和宫紫商一拍即合给孩子取了个“山山”的小名。 金繁这才回想起来,宫紫商可是能给萤火虫取名小金紫的人才,这卧龙凤雏的两姐妹待一块儿能想出什么好名字来。 第69章 阿年36 宫远徵要去后山过三域试炼了。 错过这次,以后就不知道还有没有能去后山月宫和花宫一趟的机会了。阿年连忙道:“我也去我也去!” 宫尚角看阿年这积极的样子,笑了笑,“你去干什么,你是远徵弟弟的玉侍吗?” 阿年就去扒拉宫远徵,“我想去嘛。” 阿年这些撒娇的功夫越来越炉火纯青。 宫远徵看向宫尚角,“阿年不能去吗?” 一一是很护着阿年的,也不知道是真的在肚子里就听见过阿年讲故事,还是出生后被阿年洗脑了。 一一扒着宫尚角的腿,“爹爹,让姑姑去。” 宫尚角哭笑不得地把一一抱起来放自已腿上,“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吗。” 一一不知道,一一只知道要对姑姑好,这是娘告诉他的。 这世上宫尚角在意的人不多,屋子里就有这么三个,都为了同一件事这么眼巴巴看着他。 宫尚角哪里受得住,“执刃同意了,阿年妹妹就能去。” 这就相当于宣判阿年就是能去了,宫子羽对阿年来说不要太好搞定。 阿年:“好诶,我去收拾东西咯!” 试炼第一关,雪宫。 阿年在雪宫有自已的房间,美滋滋地放好东西,跑去跟雪公子玩雪了。 宫远徵对第一关早有准备,之前宫尚角就有跟他透露过。 于是,宫远徵努力闯关,不停尝试。 阿年和雪公子在外面撒欢式地到处跑。 阿年一点也不担心宫远徵,她想着宫子羽那时候都过了,那现在的宫远徵肯定是没什么问题的。 就这么过了一段时间,宫远徵一直没成功,就从寒冰池里出来休息一晚。 他推开房门的时候,把阿年吓了一大跳。 怎么会这么憔悴啊! 阿年将宫远徵扶到炭火旁坐着,跑去摘了寒冰池里的雪莲回来给宫远徵煮茶喝。 雪重子之前说过,她也是雪宫的主人,想要什么自已去取就好。 宫远徵烤了炭火,身体的温度恢复了,又喝了用雪莲煮的茶,就去床上休息了。 宫远徵抱着阿年,闭上眼,很快睡着了。 宫远徵就这么试几日,回来休息一晚,转眼间,他们在雪宫也快待了一个月了。 阿年和雪重子也很熟了,就逐渐暴露了本性。 雪重子现在听见“哥哥”两个字就心累,以前他是怎么会觉得阿年温顺体贴的。 “哥哥!” 雪重子听见阿年的声音,回头望去,一个雪球“啪”地砸在他脸上。 雪重子现在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帮宫远徵作弊的冲动,阿年再待下去,他怕雪宫都被拆了。 阿年一点都不觉得自已朝着雪重子丢雪球有什么错,她还笑嘻嘻地跑到雪重子面前去。 雪重子看她跑太快,怕她摔跤,就伸手扶了下。 哪知阿年就趁着他微微倾身扶她的那一瞬间,扒开雪公子的衣领塞进去一把雪。 阿年干完坏事就跑了。 雪重子深吸一口气。 越想越气! 雪重子抓起一把雪追上去,“宫年羽!” 雪重子刚追上呢,阿年就在他前面“啪唧”摔倒了。 雪重子去扶她,阿年从雪地里抬起头,满脸都是雪,看不见人样了。 雪重子被逗得笑出声来,也不气了。 雪重子用衣袖帮阿年擦干净脸,又替阿年拍了拍衣服上的雪,“行了,让你跑这么快,摔多少次也不长记性。” 阿年一直没说话。 雪重子:“怎么了?知道错了?” “哥。” 阿年只喊了这么一个字,整个人就倒在雪重子怀里。 “摔这么严重吗?哪里不舒服?”雪重子扶住阿年。 阿年:“我完了。” 雪重子:“怎么了?” “我来月事了。”阿年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生无可恋,“快把我送回房间,去叫宫远徵,我不知道他把止疼药放哪里了。” 雪重子把阿年打横抱起来,几步路的距离还用上了轻功。 雪重子把阿年放在床上,立马出去按阿年说的喊宫远徵去了。 宫远徵回来,给阿年喂了止疼药,阿年迷迷糊糊就睡着了。 阿年醒来后就不痛了,感觉自已又有力气能做一百件小坏事了。 阿年:“你在找什么?” 宫远徵:“我在收拾东西,我们要回徵宫了。” 阿年下了床走过去,“你过关了?” 宫远徵:“雪重子来找我的时候我就过了,我和他在路上碰见的。” 阿年想了想之前宫子羽的流程,“那刀法呢?你也学了?” 宫远徵:“你睡着的时候我已经学过了。” 阿年:“就会了吗?” “你是不是太相信我了?”宫远徵有些无奈,“只是看了一遍,回去后要自已练。” “哦哦。”阿年点点头。 宫远徵:“我差不多要收拾好了,你去跟他们告别吧。” “好!” 阿年和宫远徵回徵宫休息了几天,很快又动身回了后山。 试炼第二关,月宫。 船停靠岸后,月长老递给阿年一个药丸,言简意赅,“二小姐,把它吃了。” 阿年就吃了。 宫远徵坐的另一艘船,现在才靠岸,见阿年不设防的样子气得要死,“给你你就吃啊,你胆子敢不敢再大点啊。” 阿年很是无所谓的样子,“又不会害我,总不可能是毒吧。” 月长老:“是毒。” 宫远徵立马抽出腰间暗器向月公子射去,月长老早有准备,飞身躲开了。 阿年在那边“呕”了几次想把毒药吐出去,“好啊你个小心眼的月长老,我就知道你还记恨我之前往你身上甩的那支暗器。” 宫远徵和月长老打了几个来回后,月长老总算找到机会开口,“这就是第二关,你要配出解药。” 宫远徵收回双刀,“你把解药给阿年,毒药再给我一份,我吃就行。” 阿年也走过去,“对对对,快给我解药,你给我我马上吃,绝对不会给远徵弟弟透露答案。” 阿年义正言辞,“我这个人最是公正,口感我都不会说的。” 月公子:“毒药可以再给一份,解药需要你自已配。” 月公子说完话,把毒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运着轻功转身就离开了。 宫远徵仔细看了看毒药的形状,又闻了闻味道,并没有吃掉,而是拿张纸垫着用小刀切开了。 阿年把手伸到宫远徵面前,“远徵弟弟你别看了,快给我把脉,我感觉自已要毒发身亡了。” 宫远徵仔细地把了下阿年的脉,皱了皱眉。 第70章 阿年37 阿年一直看着宫远徵,他一皱眉把阿年吓了一跳,“怎么了?” 宫远徵:“你平时吃药丸都要用水送服的,刚才怎么直接就吃了。” 阿年:“狡猾的月长老给的毒药闻着是甜的,我以为是糖呢我就吃了。” 宫远徵:“味道呢?” 阿年砸吧砸吧嘴,还回味了一下,“也是甜的啊,我嚼碎了咽的。” 宫远徵松开阿年的手,“去一边玩吧,你没中毒。” 阿年:“我吃了啊,是百草萃的原因吗?” 宫远徵:“不是。” 阿年:“那我为什么?难道我是什么天生圣体?” 宫远徵:“月长老给你的就是糖。” 阿年:“啊?那他干嘛骗我们啊,就为了报复我,为了吓我的?” 宫远徵又闻了下切开的一半药,在一旁的纸上写下几味药材,“之前给云为衫解毒那次,月长老就已经知道我习惯自己中毒来研制解药。” 宫远徵想了想,又在纸上添上几味药材的名字,“他还非要先把“毒药”喂给你,这么多此一举,看起来有些像某种固定的流程。” 阿年接话,“如果是别人来过第二关,身边的就是玉侍,这一步其实是要让玉侍中毒当药人。” 宫远徵和阿年对视一眼,都懂了。 这是为了测试过关者有没有以身试毒的决心。 “月长老知道你肯定会自己服用,做了个顺水人情,就不折磨我了。”阿年撇撇嘴,“行吧,他人还怪好嘞。” 阿年看着已经被宫远徵切成两半的毒药,“你还不吃啊?” 宫远徵放下笔,“不用吃了,我们该走了。” 阿年:“啊?” 月长老到得很快“我知道你会很快解出答案,只是没想到这么快,我才刚离开没多久啊。” 第48章 宫远徵:“答案是,这不是毒,是大补的药。” 月长老看着宫远徵的眼里满是欣赏,“没错。” 阿年抬起两只手伸到月长老面前,“月长老,你刚才给我吃的毒……哦不对,糖,还有吗?怪好吃的。” 月长老笑了笑,从腰间抽出一个荷包放进阿年手里,“也不算糖,其实是补药。剩下的都给你,每天最多两颗,补药也是药,吃多了不好。” 阿年美滋滋接过,从里面先摸出来一颗“咔嚓咔嚓”嚼着。 宫远徵知道她的德性,都在她手上了,不可能只吃两颗的。于是强制性拿走荷包代为保管了。 第二关试炼结束,宫远徵带着阿年回去了,成为宫门多年来通关第二关试炼最快的人,想来后面也不会有人能超过他了。 回去的路上,阿年全程都眼里亮晶晶,一脸崇拜地看着宫远徵。 宫远徵对阿年的崇拜很受用,但还是有些脸热,他把阿年的头扭回去,“别看了,好好走路。” 阿年还是要看他,“我们说几句话的功夫,你毒药都没吃,就过关了诶。” “是宫子羽最先说的无锋控制下属的半月之蝇不是毒药的事,但奇怪的点在于,他自己对用毒解毒本身是没什么特殊的天赋的。哥哥是三域试炼之后有了每半月失去内力的弱点,半月之蝇也刚好是每半月发作一次。”宫远徵缓缓说道,“所有的事情串联起来,我对月宫这一关早有猜测。” 宫远徵:“之所以这么快,是因为我只是证实自己的猜测而已。” “哦。”阿年点点头,“那既然是补药,你怎么不吃?” 宫远徵:“补药多了去了,谁要吃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补药。” “有道理!”阿年直接跳到宫远徵背上。宫远徵熟练地调整姿势,稳稳地背着阿年走。 阿年:“远徵弟弟你真的好厉害呀,你说的这些事我都知道,但我就没有猜到月宫的试炼和这些有关。” 阿年欢快地晃了晃小腿,“今天又是更加喜欢远徵弟弟的一天,奖励你也更加喜欢我一点!” 第三关,花宫。 阿年和宫远徵一起发现了旁边刻着的那些话。 阿年“呵呵”的笑两声,盯着宫远徵,大有宫远徵要是敢说错一个字,她就会毫不犹豫地先下手为强把宫远徵推进去烧死的架势。 宫远徵重重地揉了下阿年的头发,“你想什么呢!一边玩儿去。” 里面太热了,阿年待了会儿就受不了了,跟宫远徵说了一声后,就出去找了个小板凳坐在外面翻话本子了。 花公子从阿年的身后靠过来,“二小姐。” 阿年正看得入迷呢,被花公子吓了一大跳,“你吓到我了,快说对不起!” 花公子立马:“对不起。” 阿年:“你有什么事啊?” 花公子递给阿年一个用绳子束好的袋子,“听说大小姐的孩子快出生了,麻烦二小姐到时候帮我把这个送给她。” 不是阿年想窥探别人的隐私,主要是一拿在手上这个重量,袋子比较软也能感受到形状,阿年一下子就知道是什么了。 阿年:“长命锁?” 花公子点点头。 阿年:“你怎么不自己送?” 花公子:“我一个后山的人,怎么出去啊。” 阿年:“可是我以前在紫商姐姐做实验的地方碰见你好几次呢,小黑。” “那是以前,现在我是不会随便出后山的。”花公子露出个很忧郁的表情,“二小姐,你还小,你不懂,外面的世界,是会伤人的心的。我的心房,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再次打开了。月长老说,我是宫门最好的锻造匠人,但我却连自己破碎的心,都没办法复原。” “咦。”阿年嫌弃地脸都皱成一团了,“花公子,你说话真的好恶心啊。” 花公子:“帮帮我,二小姐。我心里有很多苦,都没办法说出来。” 阿年:“我帮我帮,你不要这样说话了。” 阿年将带来的话本子看完的那天,宫远徵也锻造好刀了。 宫远徵和花长老对打几个来回,没有成功打断花长老手上的刀。 宫远徵并没有强求,放弃了这一关。他本来就对三域试炼这件事没什么想法,是宫尚角说成年后必须来一趟,他才来的。 第三关结束了。 宫远徵收拾好自己和阿年的东西,毫不留恋地走了,并没有多试几次的想法。 阿年就欢快地跟着,“回家喽!” 第71章 大结局上 宫紫商和金繁的小孩也出生了,和小双一样,是个小女孩。 阿年把花公子拜托她送的长命锁给了宫紫商。 宫紫商眼睛都亮了,把长命锁放手里颠了颠,语气夸张道:“这么大一坨金子!” 阿年:“不是我送的,是花公子送的,我只是转交。” 宫紫商:“是好久没见到他了,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宫门里多了三个小孩,哪里都热闹很多。 宫远徵见阿年很喜欢她这些侄儿侄女的样子,就也问过阿年有没有想要一个自已的小孩。 阿年当时的回答是:“我才不要呢。” 宫远徵也是这么想的,生孩子是要在鬼门关走一趟的危险事,更何况阿年的身子本来就没那么好。 “以前和上官姐姐一起吃糕点,我们两个都是我一块她一块。但是现在和上官姐姐一起吃糕点,是我一块,上官姐姐一块,一一一块,吃着吃着,上官姐姐会把她自已的那份都给一一。”阿年的表情都是纠结地不得了的样子,“如果我有了小孩,我也要把我的糕点分给他吗?” 宫远徵想说,为什么要给小孩分糕点,端两盘进来,一人一盘不就好了。但他没说,他怕说了阿年就改主意了。 但某一天,阿年的想法突然就变了。 因为她见着宫紫商戴着鬼面具逗山山笑。云姐姐和上官姐姐是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她们对待一一和小双都很温柔。就是阿年印象里母亲的样子。 紫商姐姐没有那么温柔,但山山也笑得很开心。 原来当母亲不是非要这样,或者非要那样,才能当一个母亲。那这样的话,她就不抗拒生一个小孩了。 阿年想通后,就跟宫远徵说了。阿年也开始喝一些医馆配的调理身子让她更容易受孕的药。 就这么过了好长一段时间,阿年都没有怀上。 阿年对此没有什么感觉,她又不是很急。 直到有一次他发现宫远徵也在喝药。宫远徵被阿年发现了,也并不慌张,说他也喝的是调理身体的药。 阿年直觉宫远徵在说谎,用帕子沾了些宫远徵喝的药,第二天就跑去医馆问大夫了。 医馆的大夫没几个有那么厉害,能凭借手帕上残留的药汁判断出是什么药。但宫远徵吃的是很常见的药,大夫就看出来了。 宫远徵喝的是避孕的药。 阿年一下子感觉自已气得要死,我在这边备孕,你在那边避孕。跟我打擂台呢! 阿年气冲冲跑回去,拉着宫远徵“劈里啪啦”一通说,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宫远徵还很委屈,“我,我只是怕……” “你不想生小孩你跟我说呀。我喝了这么长时间的药,你以为是甜汤吗,苦死我啦!”阿年着重又强调了一遍,“真的很苦!” 宫远徵没想到阿年气的是喝药。 宫远徵:“是我的错。” 阿年本来对生小孩这件事是随缘的,喝了那么多苦苦的药也没怀上,她也没有不开心,以为是正常的。结果现在知道是有人在拖她的后腿,这就不能忍了。 这说明本来她是不用喝那么多药的! 但既然都已经喝了。阿年一把扯住宫远徵的衣领就往床的方向拖,“我还就要生这个小孩了!” 总之事情进展到这里,宫远徵也不敢搞小动作了。 阿年怀孕期间是吃了很多苦头的。 在她又一次反胃恶心的时候,很委屈的哭喊道:“上官姐姐云姐姐紫商姐姐都没这么难受啊,为什么我会这样啊呜呜呜呜。” 阿年以为就是怀上,等十个月,然后生出来就好了呢。她知道生小孩会很痛,但没想到怀着也这么难受啊。 宫远徵拿着手帕替阿年擦了擦嘴角,又给阿年倒了杯温水,将最近情绪波动很大的阿年抱在怀里安抚。 宫远徵其实在阿年刚怀上一个多月,见阿年很难受,就问过阿年要不就不要这个小孩了,他会熬一副药,阿年睡一觉就好了。 现在月份大了,这时候打小孩对母亲的身体也会很不好,宫远徵就没提过了。 阿年生产那天,宫远徵一直在她身边陪着她。 帮她擦汗,握着她的手听她说话,阿年疼的不行的时候,宫远徵偏过头去忍住自已的眼泪。 宫子羽在房门外,见一盆一盆血水往外端,吓得腿都软了。 第49章 宫子羽抬脚就要往里面闯。 宫尚角扯住他的衣领:“你进去能帮上什么忙吗?” 宫子羽:“怎么会这么久啊!” “相信远徵弟弟吧。”宫尚角心也一直是揪着的,“他跟我说过,无论怎样,阿年妹妹一定不会有事。” 屋内响起一声婴儿的哭啼,一个嬷嬷推门出来,笑着说,“是个小公子,母子平安。” 于是一行人都连忙进去了。 阿年靠在床头,宫远徵正一勺一勺喂她喝粥。 阿年觉得这粥怪好喝的,自已可能也是真饿了,喝了几口粥,明显感觉到精神恢复很多了。 宫紫商和宫子羽两个人是冲在最前面的,占据了阿年床边的有利位置。 跑得快也没用,宫尚角一手提溜一个扯开,给上官浅开出一条路。 宫紫商还在扑腾着挣扎,云为衫拉住她的手。 宫紫商跟着云为衫的视线看过去,见上官浅手上抱着孩子,就连忙让开,这下是自愿给上官浅让路了。 上官浅轻轻地将孩子放进阿年怀里。 阿年不是什么都不懂,一一、小双、山山她都是抱过的,这下抱自已的孩子也就熟练很多。 宫远徵伸手轻轻点了点孩子的额头,“坏孩子,害你娘吃了这么多苦。” 宫子羽:“名字取了吗?” 阿年笑笑,“早就取好啦,司司,宫司徵。” 阿年妹妹取名的水平还是不负众望,宫尚角弯了弯嘴角。 一一、小双、山山、司司。宫子羽在嘴里念叨一遍,怎么感觉他的小双被孤立了呢? 阿年生完小孩第二天就能下床了,甚至感觉自已生龙活虎地直接能开始满宫门乱跑了。 再没有医学常识的人也知道这是不对劲的。 宫远徵:“你昨天喝的粥里我加了出云重莲。” 阿年砸吧砸吧嘴,“你怎么不跟我说啊,我都没仔细品尝。” 第72章 大结局下 窗外弦月如钩,繁星点点。 屋内,床上,人影交缠。阿年用力咬了下宫远徵的嘴唇,让他冷静下来。 阿年:“那个呢?” 宫远徵委屈巴巴地将头埋在阿年颈侧,“我不想用。” 阿年:“那你喝药了吗?” 宫远徵理直气壮,“没有。” 阿年:“那就不准,同样的苦我可不要再受一遍。” “不会的。”宫远徵吻了下阿年的锁骨,“我早就喝过绝育的药了。” “什么时候啊?”阿年推了推宫远徵的头,阻止了他不断往下的动作。 “你怀上司徵三个多月的时候。”宫远徵不满地凑过去亲阿年的唇,“现在可以了吗?” 阿年仰起头吻了下宫远徵。 一一对小双和山山这两个妹妹都很好,但他明显更喜欢还在襁褓里的司司一点。 一一现在会走路了,也很有自已的主意。宫尚角给他拨了个侍卫贴身照看,允许一一自已出角宫,只要带上侍卫就好。宫尚角并不因为他小就限制他的自由。 一一就经常跑来徵宫看司司。 他每次就先跟阿年打个招呼,然后就趴在床边看司司去了。 一一轻轻戳一下司司的脸,“司徵弟弟,你快点长大吧。哥哥带你玩,送糕点给你吃。哥哥会对你很好的。” 阿年嘴里嚼着蜜饯,给一一嘴里也塞一颗,“司徵还小呢,路都不会走,你怎么不去找妹妹们玩儿呢?” 一一含着蜜饯,说话含含糊糊的,但吐字很清晰,“小双和山山不喜欢玩小虫子。” 一一说着,从背后挂着的小海螺里拿出一个小虫在司司面前晃晃。 这个装虫子的小海螺是宫远徵送他的。宫远徵看了眼一一手上的是没有毒的虫子,就没管了。 司司笑了几声。 一一:“小姑姑,你看,司徵弟弟喜欢小虫子。” 这个时候的小孩子,随便拿个什么在它眼前晃晃都会很感兴趣的。 阿年又往一一嘴里塞颗蜜饯,并没有打击他,“嗯嗯,弟弟喜欢。” 所幸一一没有失望,司徵长大了一点后,确实就很喜欢玩小虫子了。 宫远徵带着两个小孩一起玩,告诉他们哪些是有毒的,习性是什么。 一一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很佩服这个懂很多虫子的远徵叔叔,一度超过了父亲在他心里的地位。 司司也很喜欢小香香,他问为什么小香香明明是阿年的,却要养在角宫。 阿年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讲。感觉讲起来有些复杂。要追溯到最开始以为小香香不会长大,发现小香香会长大后,怕父亲不让她养,就送去角宫了,因为那时候角宫其实就是阿年的地盘。宫尚角常年不在,阿年就是那个称大王的猴子。 阿年看向宫远徵。 宫远徵:“徵宫有药田,怕小香香踩坏。” 司司点点头,接受了这个解释。 有次,司司在屋子里玩的时候,发现了以前宫远徵给阿年做的小香香花灯。 他提着小香香灯去找阿年,“娘,这个是你的吗?我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阿年从司司手里拿走小香香灯,“这是我的,我也喜欢,我不想送给你。” 司司一下子就不开心了。 宫远徵回来后,司司还跟他告状。 宫远徵就说:“那本来就是你娘的花灯,为什么你喜欢就要送给你。” 司司哭着跑走了。 宫远徵叫了个侍卫跟着,没去追他。 司司跑去角宫找一一了。 司司眼泪汪汪的,“上官夫人,我找哥哥。” 上官浅蹲下身用手帕替司司擦了擦眼泪,“哥哥在书房,去吧。” 司司找到一一后,就站在他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跟一一哭诉。 一一安静地听着,时不时帮司司擦擦脸。 手帕脏了就用衣袖。一一平时很爱干净的,这下两只袖子都被弄得脏兮兮了。 司司讲完后,一一拉着他去房间,拿出来一个花灯。 一一:“司徵弟弟,这是我的花灯,送给你。” 司司接过,“哥哥你不喜欢这个花灯吗?” 一一:“我喜欢,但是我更喜欢司徵弟弟。” 司司一听又哭了,“那我娘是不是更喜欢小香香灯不喜欢我啊!” 一一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司司没有要一一的花灯,空着手回徵宫了。 宫远徵就在门口等着他。 司司:“爹。” 宫远徵把手上的东西递给司司。 是一个小香香灯。和阿年那个不一样,阿年那个是站着的小香香,这个是趴着的。阿年的看得出很多年了,这个是新做的。 司司有些不敢接,“是给我的吗?” 宫远徵笑笑:“是给你的,拿着吧。” 司司这才伸手接过。 宫远徵带着他找了个台阶坐着。 司司:“爹,为什么上官夫人和云夫人都那么温柔,我的娘就不一样。” 宫远徵:“那你大姑姑呢?” 司司:“大姑姑又不一样。” 宫远徵笑笑,“哪里不一样?” 司司想反驳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宫远徵揉了揉司司的头发,“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上官夫人和云夫人温柔,是因为她们本来就是这样的。” 宫远徵:“司徵的娘也不是生下来就当了母亲的。她也是从一个很小的小孩子,慢慢长成这样的。” 宫远徵:“司徵,你觉得娘对你不好吗?” 司司:“没有,娘对我很好。” 宫远徵:“所以你就仗着娘对你很好,要抢走她喜欢的东西吗?” 司司垂着头:“我……” 宫远徵:“你的母亲对每一个人都很好,但她从来不会因为对别人好就委屈她自已。她从小就是这样的,难道就因为有了司徵,就要开始委屈自已了吗?司徵被生下来是为了给娘带来不开心的吗?” “不是这样的。”司司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他抱住宫远徵,“爹,我知道错了。娘和妹妹她们一样,都是小女孩,我以后和爹一起保护娘,对娘很好很好。” 司司举着手上的小香香灯,“我把这个花灯送给娘。” 宫远徵:“不用了,我刚才做了两个,另一个已经送给你娘了。” 阿年喜欢的东西,宫远徵怎么可能不给她一份。 司司举着花灯愣了愣,感觉在对他娘好的这条路上,他可能永远也比不过他爹了。 【主线完】 第73章 雪公子番外01 【注:此支线,宫远徵对阿年只是亲情。】 解决完无锋的事后。宫尚角和上官浅,宫子羽和云为衫,一前一后地办了婚事。 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阿年开始想一些以前没有考虑过的事情了。 “看见你就开心,舍不得跟你分开,没见到的时候就想你。吃饭时想你,睡觉时想你,练拂雪……练功时也会想你。书上说,这就是喜欢。” 第50章 雪公子的声音突然浮现在阿年的脑海里。 阿年缠了宫子羽一整个上午,总算磨得宫子羽同意了她去后山。 刚好就是雪公子来接的阿年。 阿年看见他了,蹦蹦跳跳地过去,很开心地喊了声,“小雪哥哥!” 雪公子就也笑笑,“阿年妹妹,走吧。” 阿年跟着雪公子左转右转,终于到了雪宫。 阿年裹着厚厚的大氅,和雪公子蹲在一起用雪堆房子。 阿年:“小雪哥哥,你不喜欢我了吗?” 雪公子捧雪的动作顿了下,“喜欢的。” 阿年:“可是你都好久没来找过我了。” 雪公子声音很小:“我……我……” 阿年平地一声雷,“我嫁给你好不好。” “啊?”雪公子蹲着的动作一下子没稳住,往后仰去倒在雪地里。 阿年伸手去拉他。 雪公子:“阿年妹妹,你是突然喜欢我了吗。” “暂时还没有。”阿年拉不动雪公子,干脆跟他一起躺下来,“我想了想,与其以后嫁给一个不认识不熟悉的人,那还不如嫁给你。反正我很喜欢跟你一起玩的。” 雪公子偏头去看躺在他身边的阿年,“可是好像会很委屈你。” 阿年:“我才不会委屈自已。你想啊,以后我嫁出去了,万一别人对我不好怎么办,那才是委屈我了。” 阿年往雪公子那边挪了挪,眼里都是狡黠的笑意,“我就嫁给你,如果你敢对我不好,走过去就是前山,我叫我的哥哥姐姐们来围殴你。” 雪公子被逗笑了,“你不用威胁我的,我肯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 阿年又挪了挪,趴在雪公子肩上很认真地看着他,“那我嫁给你好不好。” 雪公子耳朵通红,“好。” 宫子羽真是没想到,只是同意阿年去后山玩一趟雪而已,阿年怎么就把自已嫁出去了。 雪长老平日里严肃的表情没了,嘴角的笑意压都压不住,乐呵呵地跟宫子羽讨论两人的婚事。 出去赚钱的宫尚角和上官浅也提前回来了。 筹备婚事这段时间,也把宫远徵给忙坏了,他做了一整箱的毒药让阿年带上,用法用量和作用都细致地写在了瓶身上。 阿年看着这箱子毒药,一时之间都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年:“我是嫁去后山,不是去把后山的人连根拔起。” 宫远徵很强硬地把箱子塞阿年怀里,“你带着就对了。” 宫子羽也很愁,阿年就说句要嫁人,剩下的事都得他操心。 宫子羽和宫尚角本来就觉得宫门很多规矩都太过于守旧,有些该改善,有些也早该打破了。 他俩一些本来就计划要做的事,因为阿年要嫁去后山,倒是可以提前了。 比如先在雪宫修个小厨房,调两个会做饭的嬷嬷过去。 阿年还是一天天的傻乐,到处玩,一点没意识到自已是个待嫁的新娘,该她做主的所有事都丢给了云为衫和上官浅。 她嘴是很甜的:“姐姐们最厉害啦,怎么弄我都会很喜欢的!” 实际上,她确实是对嫁人这件事没有什么认知。她的理解就是,要找一个一起玩一辈子的人。从宫门前山到后山,只是换了个地方玩儿而已。 大婚当晚。 阿年整个人瘫在床上,见雪公子推门进来了,连忙叫他,“你快点过来。” 雪公子红着脸一步步挪到床边,“怎么了?” 阿年:“没人告诉我成婚这么累啊,你快帮我把头上的东西都取下来。” 雪公子坐在床边,把阿年扶起来。阿年立马没骨头一样瘫在雪公子怀里。 雪公子就慢慢地把阿年头上华丽的珠钗和发饰一个一个都取下来。 头发总算被解放了,阿年开始扒自已的衣服,脱到只剩一件里衣才罢手,整个人在床上滚两下,睡到里面去了。 雪公子的脸都红得能滴血,他只褪了外衣,很笔直地仰躺在床边。 阿年睁开眼看了看雪公子,伸出手去扯了下他,“进来点。” 雪公子小心翼翼地进去一点点。 阿年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过来。” 雪公子乖乖地挪过去。 阿年这才满意,她掀开被子的一个角,把雪公子裹进来。 阿年很困了,说话都有些迷迷糊糊的,“你离那么远怎么盖被子啊,睡吧。” 阿年很快入睡,睡梦中自动寻找热源,缩进雪公子怀里了。 雪公子动也不敢动,犹豫好久,伸出一只胳膊轻轻地搭在阿年的腰间。 雪公子就这么睁着眼躺了一整夜。 有光从窗户洒进来的时候,雪公子才终于有了睡意,闭上了眼。 “起床啦!新的一天开始啦!” 阿年在雪公子耳边喊他的时候,雪公子感觉自已好像是刚闭上眼。 阿年伸手去摇晃雪公子,“起来啦起来啦!” 雪公子睁开眼,“好。” 阿年凑近去看雪公子,“怎么了,你很困吗?” 雪公子努力瞪大双眼,“没有,我很清醒!” 洗漱、换好衣服,阿年随意挽了下头发,两个人就出去吃饭了。 推开门,雪重子正坐在窗边看书,听见声音后抬头看去,“早膳在桌上。” 这就是修炼完最后一重融雪心经,没了之前的记忆的雪重子吧。是没了记忆的原因吗?看起来冷冷清清的。阿年在心里想着。 阿年对着雪重子扬起个很有感染力的笑容,“雪重子,早上好!” 雪重子微微弯了下嘴角,跟阿年点了点头,“先吃饭吧。” 阿年就拉着雪公子坐在小桌旁用早膳了。 桌上是两碗粥和几碟阿年平日里爱吃的小菜。宫子羽让人在雪宫修的小厨房早修好了,已经启用有一段时间了。 一口粥入嘴,阿年脑海里突然冒出些小时候的记忆。 阿年看向雪公子,“原来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真的没骗我,我小时候就来过这里。” 雪公子端着碗,“你想起来了?” 阿年笑笑,“我还阴差阳错地兑现了诺言,真的请你吃了糖葫芦。” 雪公子就也笑。 第74章 雪公子番外02 在发现雪公子对自已简直称得上是百依百顺之后,阿年立马就开始蹬鼻子上脸了。 睡醒了眼睛还没睁开呢,就喊一句“小雪”。 是的,阿年现在连哥哥都不喊了,直接“小雪”。 雪公子就会马上起身,两三下收拾好自已后,先把阿年昨晚指定的今天要穿的衣服拿去炭火边烤着,然后去外面端热水进来。 回来后衣服基本上就被烤的很暖和了,把暖和的衣服拿给阿年,阿年穿衣服的功夫雪公子自已就洗漱,等阿年穿好衣服了,就给阿年换新的热水帮她洗脸。 每次阿年闭上眼仰起头等着他洗脸的时候,雪公子都会被可爱地心一软。 后山人少,阿年连头发都懒得梳,每天都用一根木簪子随意挽起来,就开始一整天的快乐玩耍。 雪重子时常感觉,明明只是多了一个人而已,就像是多了一百个人。阿年在哪里,哪里就是吵吵闹闹的,她小嘴叭叭叭,不是在吃东西就是在说话,反正没有停下来的时候。 在雪重子眼里,阿年就是把很乖的一个雪公子也带得顽皮起来,现在雪公子从他身边路过,不砸一个雪球就好像会手痒。 遇见上面这种情况,那雪重子自然是…… 立马弯腰抓起一团雪砸回去啊! 于是,雪宫每天都会在各个角落爆发几场或大或小的砸雪球战争。 以雪重子和雪公子对战为主线,阿年会随机选择一方加入,中途随时可能反水,前一秒站在雪公子身边帮他打雪重子,后一秒就可能抓起一团雪拉开雪公子衣领塞进去。 反水这招对雪重子不一定有用,因为已经了解她本性的雪重子会随时防着她。但这招对雪公子永远有用,他就算被阿年用同一种招数骗一百次,第一百零一次的时候,还是会选择相信阿年。 把雪宫的地皮差不多都踩熟了之后,阿年开始打月宫和花宫的主意了。 第一个探险的地点,在月宫和花宫之中,阿年选择了花宫。在花公子还化名为小黑的时候,阿年在紫商姐姐做实验的地方见过他好几次,是个很有趣的人,阿年和他还挺聊得来。 阿年是脑子一热临时做出的决定,想好了之后立马就告诉雪公子了。于是两人用过午膳之后,手牵着手去祸害……不对,找花公子玩了。 阿年还准备了一个揉的很结实的雪球,塞进了雪公子的袖子里,这是阿年给花公子准备的见面礼。 阿年也没有跟雪公子解释,直接就塞进了他袖子里。雪公子就只能一直抬着手,尽量不让自已的胳膊接触到那个雪球。他不知道阿年在干什么,但是阿年这样做一定有阿年的道理,他乖乖地贡献了一只袖子作为阿年储存雪球的地方。 第51章 雪公子带着阿年走啊走,绕啊绕。阿年感觉要是换她来,绝对会迷路。 终于到花宫了。 花公子正躺在树上无聊地叼着一根草发呆呢。透过树叶见着雪公子的身影的时候,他心里一喜,立马从树上跳下来。 “小雪!”花公子欢快地叫完人,才发现雪公子身边还站了个阿年,“二小姐,你也来了啊。” 花公子一手拉着雪公子,一手拉着阿年,“走走走,进去说。我本来说过几天去找你们玩的,没想到你们先找来了。” 阿年趁着花公子没注意,从雪公子的袖子里摸出那个已经小了一圈的雪球,现在应该说是冰球了。 阿年和雪公子对视一眼。 凭借着近日来一起捉弄过太多次雪重子形成的默契,雪公子一把压住花公子的脑袋,扯开他的衣领,阿年眼疾手快地把那个冰球塞进去。 花公子被冻得一哆嗦,冰球从衣领处滑下去,一路到了花公子的腰部。 花公子反手捂住被冰的背和腰,一脸不可置信地指着阿年和雪公子,“你们两个卑鄙小人,竟然偷袭我,啊啊啊啊!” 冰球飞快汲取着花公子皮肤上的热量,化在了花公子的衣服里。 这下好了,也不用花公子呲牙咧嘴地想把冰球弄出来了。 “我去换件衣服,你俩给我等着!”花公子快步走了。 “等着就等着!”阿年拉着一直笑个不停的雪公子随便找了块草地坐下了。 雪公子只坐了一会儿,就站起身来在去周围扯了些花回来。 阿年伸出手,“谢谢。” 雪公子拿着花的手躲了一下。 阿年:“不是送给我的吗?” 雪公子就笑笑,“等一下。” 花在雪公子的手上翻转着,很快,一个好看的花环被做好。 阿年很自觉地将脑袋凑过去,雪公子就将花环戴在了阿年的头上。 大小还挺合适的,阿年轻轻晃了晃头,花环还是稳稳地待在阿年的头上。 这里又没有镜子,阿年就凑近去看雪公子眼睛里映照出来的自已。看清楚后,阿年就退开了。 雪公子的脸已经完全红透了。 “我真好看。”阿年没有半点不好意思地夸自已,“小雪做得花环也很好看。”x 听见背后传来花公子很是急促的脚步声时,阿年立马转身,很大声地说了句,“对不起!” 花公子被打断施法了,他气得跺了跺脚,“不行,二小姐你不准跟我道歉,你快把话收回去。” 阿年向着花公子走去,走得摇头晃脑的,走一步说一句“对不起”。 “欺负人!”花公子有些委屈,“你说对不起说得这么快,我还怎么好意思报复你。” 阿年感觉花公子被自已拿捏住了,双手插着腰很得意地“哈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花公子带着这两个人进了他自已的屋子,很有待客之道地一人倒了一杯茶。 阿年作为一个超级大甜党,从来都不会轻易喝别人家的茶。 花公子笑了下,把从厨房拿来的糖罐推到阿年面前,“二小姐,自已加吧。” “懂事!”阿年毫不吝啬地夸奖了一句。 花公子撑着下巴:“说起来,你们两个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小雪你闷声干大事啊。” 阿年和雪公子就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讲起来。 花公子听得特别认真,一会儿指着雪公子指责道:“好啊你原来那么早就溜出去过了。”一会儿又崇拜地看着阿年:“你怎么会有那么多好玩的,下次你们两个再来,我们三个一起玩嘛。” 第75章 雪公子番外03 喝了茶,聊了会儿天后,阿年逼迫花公子教她做一只簪子。 “你啊?”花公子用很是怀疑的神色看着阿年,以前他和宫紫商一起做实验的时候,阿年可永远都是帮倒忙的那个,“簪子想要做得好看也是不简单的。” 阿年向来都对自已的能力有很清晰的认知,“做一根银质的素簪就好了。” 花公子:“那好吧。” 花公子就带着两人去做簪子了。 忙了一整个下午,一根花公子指挥,阿年动手,雪公子时不时打下手的素簪子就打好了。 阿年两只手举着那根簪子,露出个很可爱的笑容递到雪公子面前,“小雪,送给你。” 雪公子眼睛都亮了,“谢谢阿年。” “你们把我这里当什么了,要谈情说爱请回雪宫。”花公子咬牙切齿地将两人往外推。 将阿年和雪公子“送”到门口,花公子突然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用准备好的抹满了双手的黑炭直接拍在阿年和雪公子的脸上。 “对不起!”这可谓是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并且花公子还学会了立马道歉这一招,转身飞快跑走了。 阿年看着花公子的背影,还奇怪呢,这人摸自已一下是什么意思。 当阿年转头看到雪公子右边脸上黑乎乎的一个巴掌后,先是“哈哈哈哈”开始笑,笑两声反应过来什么,摸了一下自已的左脸,果然蹭地指尖都黑了。 雪宫。 雪重子嘴角带着根本压不下去的笑意,拿着温热的帕子先给阿年擦干净了,又给雪公子擦干净。 他感觉自已像养了两只小狗,自已跑出去玩了一圈,结果弄得一身泥回来。 探索过花宫了,下一个自然就是月宫。 进月宫还得坐船。阿年站在船上好奇地四处看,雪公子很是熟练地划着船。 船靠岸,月长老已经在那儿等着了,阿年和雪公子还没上船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来通知他了。 月长老伸出手扶着阿年下来,阿年下船后,学着月长老的样子也对雪公子伸出手。 雪公子哪用人扶,但他还是把手搭在阿年手上了。 月长老在旁边看着,笑着挑了挑眉。 月宫别的不多,就是水多和药材多。阿年感觉自已又是走路又是坐船的,可不能白来一趟,在月宫的药房里拿了些她认识的药材,要带回去给雪重子泡茶喝。 阿年拉着雪公子和月长老下棋,三个人下擂台赛,输了的就下台。 月长老刚开始还兴致勃勃呢。雪公子看着月长老,感觉他有点可怜,这人并不知道他接下来会遭遇什么。 阿年凭借着熟练的悔棋偷棋战术,一直占据擂主之位。 月长老揉了揉自已的太阳穴,感觉自已跟阿年下一盘棋会老十岁。 两人还在月宫蹭了晚饭才离开的。 回去的时候,雪公子划船,阿年朝着目送他们的月长老挥了挥手,很有活力地冲月长老喊:“我们下次来的时候你记得准备好糕点和蜜饯啊!” 直到那艘船过了转角,月长老看不见了,他才转身往回走。 月长老笑了笑,他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整个宫门前山的人都很喜欢这位二小姐了,没有谁待在她身边会不开心的。 雪宫。 雪重子上前一步先替阿年推开门,阿年提着裙子风风火火跑进去,站定在了雪重子面前。 阿年从怀里摸出一个纸包,纸包都有些皱了,她冲着雪重子笑,“给你。” 雪重子接过,打开那个皱皱巴巴的纸包,里面装着些杂七杂八的药材。 阿年:“都是可以泡茶的哦,我和小雪去月宫带回来的。” 雪公子关上门后也走过来了。两个人就站在雪重子面前,都笑嘻嘻地看着他。 雪公子的脸上写着“我们厉害吧”,阿年脸上写着“快点夸我们呀”。 雪重子弯了弯嘴角。他感觉这两人更像小狗了,手拉手出去玩一圈,还会带礼物回来。嗯,是很懂事的小狗们。 “谢谢。”雪重子伸手揉了揉雪公子的头发,又揉了揉阿年的头发,“都很乖。” “那我们回去睡觉啦。”阿年拉着雪公子又风风火火走了。 阿年和雪公子这两个人,从成婚那天起,就一直睡同一张床,还经常抱在一起睡。有时候阿年醒来,会发现自已的腿都是大咧咧搭在雪公子身上的。 身体是不会骗人的,不自觉的肢体接触,其实都意味着你很喜欢这个人。 阿年是怎么发现自已动心的呢。这还要从雪公子的一次沐浴说起。 那时雪公子刚脱掉衣服踏进池子里,阿年就哼着歌进来了。阿年是来拿她放在雪公子这里的那包蜜饯的,没想到一进去就看见一个裸露的背影。 背部肌肉匀称,皮肤光滑细腻。阿年不自觉说了句:“好白。” 雪公子羞得耳朵通红,整个人都缩进池子里,“阿年,你先出去。” 阿年这时候倒是想起来自已成婚了,大跨步走过去,走得很像个流氓,“有什么不能看的,我可是你的夫人。” 雪公子声音带了些撒娇,“阿年。” 他在求饶。 阿年穿着衣服直接就下水朝雪公子扑过去了。 雪公子这会儿也顾不上害羞了,连忙去扶住阿年,“你下来干嘛,很冷的。” 第52章 阿年来了雪宫之后,一直是在盛满热水的浴桶里沐浴的。她确实是没下过池子,这会儿也是被冻得一激灵。 阿年双手环住雪公子的脖子,很诚实地表达自已的情绪,“是挺冷的,但我看着你这个样子,又感觉火热热的。” 雪公子脸都红透了,“你在说什么啊。” 雪公子的头发湿了一大半,几缕头发黏在他的脖子上。 阿年伸手去帮雪公子拨开那些头发。阿年手指上的水珠掉在雪公子的肩上,顺着他的肌肤滑到锁骨,再往下,隐入水面。 阿年看得不自觉咽了下口水。她又把手恢复成环着雪公子脖子的姿势,自已也靠近了些。阿年看着雪公子的眼睛,“小雪,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啊,长大后第一次见面那天,我就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阿年没等雪公子回答,凑上去吻住了雪公子。 雪公子眼里满是震惊。 阿年轻轻舔了下雪公子的唇瓣。 雪公子身子颤了下,手压在阿年的后脑勺上,闭上眼细细回吻。 阿年出嫁前一晚,宫紫商就给过阿年一本人生必修书。阿年秉持着探究的心情,也认真翻过十几页。当时看着索然无味的东西,现在充斥了整个脑海。 从小到大就没有委屈过自已的阿年,伸出一只罪恶的手向雪公子的身下探去。 干柴烈火,水里倒影纠缠。临门一脚时,雪公子停下来了,“不行。” 阿年急得要死,“行!” 雪公子不顾阿年的反对,抱着阿年走出池子,迅速给他自已裹上外衣后,抱着阿年掀开浴室和卧房中间的竹帘,飞快地把阿年放在床上。 唇齿交缠,雪公子刚裹上的外衣又被阿年扯掉。 原来是在水里不行。阿年这下放心了。 第二天,阿年染了风寒。 雪重子任劳任怨熬药,熬好后端去。 阿年接过药“咕噜咕噜”一口气喝掉,旁边雪公子立马塞一颗蜜饯进阿年嘴里。 雪重子送完药走了。 阿年裹着被子锁在床上,指责雪公子:“都怪你,谁让你洗澡不穿衣服勾引我的。” 雪公子乖乖点头,“都怪我都怪我。” 阿年:“过来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雪公子凑上去贴了下阿年的嘴唇。 阿年在雪公子后退的时候扯住他的衣领,她的呼吸打在雪公子的脸上,柔声道:“再亲一下。” 这谁能顶得住,雪公子将阿年压在床角,重重地吻上去。 第二天,两人都染了风寒了。 雪重子继续任劳任怨的熬药,一碗药变成两碗药。 【全文完】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