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娱乐圈之入戏出戏》 第1章 《娱乐圈之入戏出戏》作者：米花白【完结】 简介︰ 卫清许意外进入网剧剧组拍戏，不料角色被带资进组的男二抢走。 本想干完这一票就回学校参加校招，哪想到被影帝看中，邀请他出演新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 演戏时，三金影帝顾淮山提醒卫清许不要人戏不分， 却没想到，一部纯商业片，竟将他推入了又一个入戏的深渊。 以梦为马以汗为泉，娱乐圈轻小说，不要代入现实。 内容标签：娱乐圈 甜文 现代架空 轻松 一句话简介：不以入戏为借口 立意：清醒的爱，绝不以入戏为借口 第1章 穷学生 剧组开机，男主演却没有现身，甚至只请了顿奶茶表示歉意。致辞的刘导脸色阴得能滴出水，卫清许为男主郑泽捏了把汗。 对这个抢了男一却没撺掇制片人让自己退钱的“恩人”，卫清许第一万次表示感激。并在上香时祈求活雷锋尽快回归，也好让自己在现实中瞻仰下恩人的音容笑貌。 冗长的开机仪式后，网剧正式开拍。 三日后，古香古色的客栈内，三名身着异域华服的少男少女分坐在客舍中央的圆桌旁。容色妍丽，身姿挺拔。 稍倾，褐衣少年轻轻放下茶盏，抬起双眸，神情坚定，“大姐二姐，凌凌不会骗我的。她给母亲报仇后，必会回来完婚。” 左侧年龄稍长的女子叹口气，伸出手拍了拍少年的头，眼中的担忧之色益盛。 “卡。过，化妆师过去补下妆，一会儿再拍一个特写，今天就收工。” 导演一喊卡，刚才还安静的剧组顿时嘈杂起来。化妆师和服装小妹小跑上前给演员补妆并整理衣服，剧组助理拿着几瓶矿泉水，询问三位演员是否需要喝水。 “谢谢。”卫清许接过矿泉水，拧开仰头灌了几口，递还给剧组助理后，示意化妆师小姐姐可以补妆了。 化妆师姐姐是在圈内混久了的，见多了漂亮脸蛋，按说早已免疫，此时仍有些出神。卫清许喝过水的嘴唇湿漉漉红艳艳的，清冷的眉眼微微上挑，无端端勾人摄魄。小姐姐深吸口气，摒除杂念，默念卫清许是弟弟，是学生，没钱没势...... 剧组助理拎着空瓶退到导演身边。拍摄顺利，刘导心情好了一丢丢，雨过天晴，正坐在咯吱咯吱乱响的马扎上探着头看回放。余光瞥见助理过来，问道，“郑泽什么时候回来？你联系他助理问下。他是男主，戏份最多，再不回来就耽误进度了。” 助理心内叫苦不迭，暗自瞥瞥导演脸色，蹲下身小心翼翼道，“郑泽又接了一个广告，要......要后天才能回来。” 导演闻言，气得将手里卷成一团的剧本摔到地上，张嘴几欲开骂，思虑再三后又讪讪闭上。而后长长叹口气，缓缓俯身捡起剧本。 金主爸爸指明要的男主，他得罪不起。况且他有自知之明，金主爸爸找他拍这部剧，不是看中他的才华，而是他便宜。 当初选角的时候，卫清许才是最适合演男主的人。可金主爸爸一声令下，导演不从也得从。何况他也不觉得换角色对这部快餐网剧有多大影响。卫清许能拿着男主的片酬演男二，偷着乐吧。混这个圈子，最重要的就是别较真。挣着普通人一辈子都挣不着的钱，还去钻牛角尖，不是吃饱了撑的嘛。 导演拿着剧本狠狠敲了几下大腿，望着镜头里乖乖补妆的少年，心内直叹气，多好多有灵气的孩子。 卫清许可不知道自己又遭到了导演的同情，反而又一次升起对郑泽的感激和歉意。郑泽虽然抢了他的男一，却没让他退钱。多好的人吶，宁愿自己拿着男二的片酬演男一的戏份。真是长这么大，没遇过这么舍己为人的。 服装小妹小心翼翼地给卫清许整理衣领。衣服质量实在太差，刚“大姐”拍那两下，竟给拍脱线了。服装预算大半都拿去买男主的服饰，剩下一大半还要兼顾女主。可怜的男二服饰费用连十分之一都占不到。 服装小妹看着面前这张漂亮脸蛋，暗想金主爸爸真是没眼光。 卫清许见服装小妹一直盯着自己看，时而怜悯时而深情的，怕被看穿小心思，便转头甜甜一笑。 服装小妹见状，心内叹气，卫小可爱啊，不是妈妈不爱你，是妈妈没有爸爸有钱。 补拍完特写镜头，导演终于喊收工。得知明天放假一天，卫清许高兴地多买了两串烧烤，提溜着回到旅馆。刚坐下打开塑料袋开吃，就接到了好友温糯的电话。卫清许一手按通视频，一手举着烤鸡皮啃起来。 “卫哥，你都做演员了，怎么还这么能吃？”视频里一头紫毛的温润少年道。 “哥是光吃不胖，你就羡慕吧。”卫清许吃完鸡皮，拿起一个烤猪蹄继续啃。 “哥，我明天就出院了，反正没事做，去剧组给你做助理吧。”温糯咽了咽口水，道。 “不用，剧组里有助理，你去找工作吧。”卫清许放下猪蹄，看着镜头道。 “那哪儿行，我看电视里明星都有助理。哥，你现在怎么说也是男二，这点儿排面总得有吧。你别管了，我车票都买好了。”温糯噘着嘴，眼神倔强。 卫清许盯着温糯看了许久，表示拿这个崽子没办法，“好，爸爸答应了。不过剧组工作不规律，到时候你注意身体，晚上准时回去睡觉，不用整天跟着我。” 两人又说笑了一会儿，卫清许才挂断视频。 第二天上午，卫清许特意跟生活制片提了下助理要来剧组照顾自己的事。生活制片见男二终于有自己的助理了，没有多想就答应下来，并热情询问是否需要更换一个大些的房间。 卫清许礼貌地拒绝了，他现在的房间虽然不大，但也是两床的标准间。毕竟剧组当初怎么也没想到，他一个堂堂男二既没签经纪公司也没助理啊。 当天下午，温糯拉着行李箱，乐呵呵地来到剧组。进房间后，温糯也不收拾行李，打开行李箱，翻出一个小袋子就开始满旅馆溜达。他嘴甜又会来事，一番拜访下来，晚上便和众人打成一片，甚至从女主演喻思思那里拿来了两杯奶茶。 “糯糯小可爱，你可真行。”卫清许接过奶茶袋，看到芒果奶昔，笑嘻嘻地对温糯竖大拇指。 “小梨很好说话的。哥，你看，我还特意要了你最爱喝的芒果奶昔呢。”温糯挠挠一头的紫毛，指着一个杯子，傻呵呵道。 “小梨是谁？”卫清许将两个吸管的包装撕开，递给温糯一个。 “小梨是思思姐的助理，跟着思思姐两年了。” 卫清许挑挑眉，“怎么，有想法？” “卫哥说什么呢，我可是来给你做助理的。”温糯脸红红的，埋头喝起奶茶来。 “儿大不由爹啊。”卫清许喝一口奶昔，摇头晃脑感伤，“崽崽终有出嫁的那一天，爹支持你，勇敢地去吧。” 温糯啊啊叫着，跳起来拍了一下卫清许的头。两人打闹一阵儿，温糯问，“哥，小梨说网剧原男主定的是你，后来被那个郑泽抢了，是不是真的？”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反正拍过这个片子，哥也不在这个圈子混了，不用计较太多。”卫清许边吸溜奶茶边道。 温糯哼一声，放下奶茶，转过身去假装收拾行李，眼圈已经红了。 温糯和卫清许一起在福利院长大。因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两人很小就被父母遗弃。温糯学习不好，中专毕业后支身去帝都美发店打工，卫清许则考入帝都大学。本来可以进大公司做金领的，却因为温糯心脏病复发，为了筹钱不得不进了娱乐圈拍戏。如今大四了不实习，能不能毕业都不知道。 温糯偷偷擦擦眼角，夸张地说，“卫哥你是君子不计较，我可是小人。哼，等我会会他再说。” 卫清许看着温糯毛绒绒的小脑袋，笑眯眯地聊起别的话题。他觉得自己很幸运了，不用去跑龙套就能演男二，多好。 翌日清晨，卫清许和温糯笑闹着来到贫穷剧组唯一的化妆间。推开门，化妆室内静悄悄的，没一个人说话，气氛异常紧张。 卫清许四下皴寻，看到坐在最里侧化妆椅上冷着脸喝咖啡的郑泽，对面则是同样冷着脸的女主角喻思思。 卫清许心下了然，男女主剧本围读时就不对付，男主郑泽更是直接缺席开机仪式，开拍三四天了才回来。女主喻思思第一次扛大女主剧，自然不满郑泽的态度。这不，两人正对着散发冷气呢。 霎时相通关节后，卫清许扬起笑与两人打招呼，“郑老师回来了，思思姐早上好。” 郑泽没听见似的，眼皮儿都没抬一下，低头继续玩手机。郑泽长相有些阴柔，平时又常拿鼻孔看人，冷着脸玩手机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唬人。 卫清许却不以为意，甚至庆幸。今天又是不用补偿片酬的一天，爱他。 喻思思见状冷哼一声，转头堆起笑脸，对卫清许招手，“学神，来坐这儿。思思姐这里有三明治。” 第2章 “谢谢思思姐。”卫清许瞥了眼四周，见每个人桌前都放着三明治，知道女主演和男主演开始别苗头了。不过这种请剧组众人吃饭的别苗头方法，卫清许表示，他很期待。 “学神，一会儿对下戏吧。”喻思思见卫清许坐下，很自然地说。喻思思早年是选秀明星，不温不火了几年，最近开始转型做演员。团队寻磨了很久，才拿下这部网剧的女主。因此喻思思对这部剧很看重，经常拉着同组演员对戏。 “好，不过思思姐别叫我学神了。”卫清许大四上学期在图书馆看书时被人偷拍。照片放到网上后，众网友皆封卫清许为“校园男神”。 喻思思也看过那张照片，疯狂迷过一阵。进组后听说卫清许是京大的，出于学渣对学霸的本能崇拜，一直喊卫清许学神。 喻思思还没张口，郑泽助理小凯不负众望地抱着一打咖啡外送，哐当一声放到门口空着的化妆桌上，气喘吁吁道，“郑老师请大家喝咖啡啦。前几天请假耽误大家时间了，还请大家见谅哈。实在是工作太多，推不掉。” 刚才还尴尬紧张的气氛瞬间一扫而空，众人纷纷热情地表示没关系。 温糯笑呵呵地上前，拿起一杯拿铁，撞了下小凯的肩膀，“多谢了，哥儿们。我是卫老师的助理温糯，以后请多指教。”说着伸出右手。 小凯没想到一个穷学生也有助理。不过转眼想到自家老板貌似抢了穷学生的男主，脸上笑容僵了下。转瞬又想，圈子里就这样，弱肉强食，没钱没势的穷学生早晚都得习惯。遂扬起笑脸，伸出右手道，“我是郑老师的助理小凯，多指教。” 两人皮笑肉不笑地打过招呼。 温糯将咖啡递给穷学生卫清许，慢慢挪到喻思思助理小梨身边，小声问道，“刚怎么了？” 小梨压低声音，用气声道，“吵架了。你也知道，思思姐很看重这部剧的。郑泽这个态度，思思姐见了就忍不住发火。” “想开点儿，这部剧思思姐是绝对的女主角儿，谁也抢不走。”温糯同样小声道。 “希望这部剧能火吧。”小梨叹口气。她是个圆圆脸的可爱长相，叹气的样子惹人心疼得紧。 温糯急忙给小梨打气：“肯定的，当初金庸武侠多火吶，这部不就相当于女版的《射雕英雄传》，肯定会火的。” 这部性转版《射雕英雄传》，男主的角色相当于黄蓉，是古灵精怪可甜可盐的江湖世家公子，男二则是类似华筝的高贵单纯小皇子。制片方希望通过两位迥然不同的男主设定，网罗尽可能多的女性观众，从速从多捞钱。 第2章 红丝绒蛋糕 众人在佯装的欢声笑语中化好妆，相继来到拍摄现场。机位已经布好，剧组助理小跑过来，拉着几位主演站在不同的机位前，最后确认一遍灯光构图。 温糯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不时和身边的小梨讨论两句。 画面确认ok后，导演把几位主演叫到身边，开始讲解今天的戏份，“今天是小皇子看到女主凌凌和裴公子打情骂俏的那一幕。小卫，今天你是戏眼。得演出小皇子的震惊，不敢置信，同时又伤心难过的心情。眼神要有层次感，知道吗。去一边培养下情绪，想想怎么演。” 卫清许点点头，顺势坐到一边的小板凳上开始酝酿感情。 导演看着明显还在闹别扭的男女主演，硬着头皮道，“今天的戏，你俩前半段要表现得亲热一点儿。后半段儿小皇子出场后，凌凌喜悦中要有片刻的惊慌。不过不要太多，凌凌只是把小皇子当弟弟，从来没想过娶他，知道吗？” 喻思思点头，导演接着道，“郑泽，你是世家公子，对情敌的出现，要表现得有些吃醋，一点点就好，不然有失世家公子的教养，懂吗？” 郑泽不耐烦地嗯一声，余光瞥到坐在角落里乖乖酝酿情绪的卫清许，心里哂笑一声。这种被抢了角色吭都不敢吭一声的窝囊废，活该在娱乐圈底层，一辈子也出不了头。想到去年选秀时的经历，郑泽脸部有些扭曲。 在底层打了大半辈子工的导演见众人准备完毕，拿起喇叭喊道，“各就各位，无关人员离场，手机关机。先试一遍戏，第二次正式开拍。” 温糯拉着小梨，退到导演身后，盯着监视器瞧。 正式开拍前，导演忍不住对身边的副导演评价道，“卫清许虽不是科班出身，表演很有灵气嘛。” 副导演忍不住腹诽，灵气有个屁用，还不是被你换成男二了。 两人合作多年，导演看副导演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么，笑而不语。他能怎么办，那可是金主爸爸。 温糯耳朵尖，听到导演夸卫哥，忍不住窃喜，说不定卫哥能成大明星呢。 拍摄工作因为男主郑泽时而忘词，时而走错机位，进行的很不顺利。导演没说什么，脸早耷拉下来了。剧组众人纷纷开始低头开始忙碌。前几日因男主不在而轻松不少的氛围霎时一扫而空。 中午放饭时，郑泽助理小凯推着小推车，乐呵呵喊，“前几天郑老师请假出去忙工作，今天没进入状态，ng了几次，耽误大家时间了。郑老师十分过意不去，自掏腰包请大家吃甜点赔罪，大家不要客气。” 剧组众人呵呵笑起来。郑泽带资进组的事是大家都知道的，反正得罪不起，不如卖个人情。因此都道郑老师客气。 温糯却有些失落，怪不得郑泽这种态度，在剧组人缘竟然还不错。卫哥那么敬业的人，却没人帮着说话。本着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原则，温糯很快振作精神，跟着大家去拿甜点。 卫清许坐在一边的太阳伞下，小圆桌上摆着两个饭盒，等温糯坐下后才道，“就知道你去拿甜点了。从小就爱吃甜的。” “哥，你看，是红丝绒。我记得你最爱吃这个了。”温糯将蛋糕小心地放到卫清许面前。 “今天运气真好。”卫清许笑起来，清冷系学神立马变身甜腻小奶狗，惹得一旁的喻思思捂着心口怪叫，“小皇子，再笑一个，凌凌姐就娶你。” 众人皆笑起来，连一直冷着脸的刘导脸色都缓和许多。 日子一天天过去，剧组拍摄逐步进入正轨，进度也加快不少。 温糯刚做完手术，卫清许不让他晚上去剧组。恰逢卫清许生日，剧组忙忙碌碌的也没个表示。晚上收工回到旅馆后，温糯见卫清许终于回来了，拖着人就要去旅馆附近的小吃街。 小吃街在京郊影视基地很出名，就算帝都的冬夜寒冷熬人，来吃宵夜的人也不少。多是二十一二的年轻人，怀揣着明星梦，在这里恣意挥洒着笑容与泪水。 两人来到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拉面馆，将近凌晨，店里的客人不多。老板和老板娘正在看电视，见有客人来，老板忙上前招呼。 温糯点了两碗牛肉面，两道配菜。等菜期间，温糯神神秘秘地跑出去，很快抱着一个小盒子回来。将盒子小心地放到桌上后，一边“当当当”给自己配音，一边解丝带，扬声道，“哥，生日快乐。”声音里满是浓浓的喜悦。 “这是小梨推荐的附近最好吃的红丝绒蛋糕。”温糯喜滋滋，开开心心地唱起生日歌。 “谢谢糯糯。”卫清许全程笑眯眯地听着，等温糯唱完才开口。 刚巧老板娘端着一盘饺子过来，“今天冬至，又是小帅哥生日，送一盘饺子算是小店的心意。祝小帅哥早日成为大明星。” 卫清许忙起身道谢，等老板娘走后，忍不住摸摸温糯的头，“今天真幸福，都是糯糯给哥带来的好运气。” “哥，男人的头摸不得。”温糯眼睛湿漉漉的，拍掉卫清许的手，低头假装扒拉两下头发，而后咋咋呼呼道，“哥，虽然没蜡烛，但愿还是要许的。快快，许个愿之后就能吃蛋糕了。” 卫清许依言闭上眼睛，心里默念三遍希望糯糯和自己永远健康快乐。良久睁开眼，拿起筷子，轻呼道，“开动啦。”说完迅速夹起一个大鸡腿，啃得眉眼弯弯。 温糯大叫“卫哥使诈”，一会儿又嚷嚷“还没拍照呢”。看卫清许吃得眼如弯月，只得扔下筷子，上手抓起另一只大鸡腿啃起来。没过多久，面和配菜还有两块蛋糕，被两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吃得干干净净。 “哥，等以后有钱了，给你买那种三层大蛋糕，一次吃个够。”温糯一手揉着吃撑的肚子，一手高高地挥舞着，很是豪迈地说。 “好，哥到时候也给你买。”卫清许款步慢行，觉得今夜路边小店的灯牌像月光一样醉人。 翌日，拍摄出奇地顺利，不到傍晚导演就喊收工。卫清许回到化妆间卸妆，满脑子想着晚上要去吃什么好吃的。 周围渐渐喧哗起来，有人小声嘀咕。 “今天郑泽过生日。” “导演和副导演都出马了，有人捧就是不一样。” 卫清许睁开眼。 导演推着小推车，车上是三层高的红丝绒蛋糕。副导演捧着一束巨大的鲜花跟在身后。 第3章 在化妆室中央站定后，导演抬手向下压一压，开口道，“静一静，今天是郑老师生日，我代表剧组祝郑老师生日快乐，日后星光璀璨。” 郑泽早两天便收到黄总的微信，询问他想要什么样的蛋糕。郑泽想到这几天小凯嘀咕的，卫清许助理最近在剧组上蹿下跳，一直打听哪个蛋糕房的红丝绒好吃，不知道是不是卫清许要过生日了。 莫名其妙地，郑泽回了一句“红丝绒”。只是没想到蛋糕会是导演亲自送来，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以后还要在圈子里混，郑泽多少得给导演一些面子，遂起身接过鲜花，堆起笑脸对众人道，“多谢刘导，多谢孙导。今天我过生日，请大家吃大餐。小凯，餐车到了吗？” 助理小凯早立在一旁，捧哏道，“餐车已经在外面等着了。五星级酒店的自助大餐哦，大家不要客气。” 众人闻言大声欢呼，高声祝贺郑泽生日快乐。卫清许拉着温糯要去餐车大展拳脚，回头却见温糯红着眼眶一动不动，“傻小子，自助餐都不吃？” 温糯使劲儿眨了几下眼，恶狠狠道，“吃，吃到他破产才好。”说完也不理卫清许，快步朝餐车走去。 卫清许笑笑，等温糯偷偷擦过眼睛后，才小跑着上前搭上温糯的肩膀。 不远处的空地上，两辆印着五星级酒店logo的餐车停在中央。每辆车都配备一名大厨，以及两名身穿西服马甲佩戴领结的服务员。此时服务员正满脸笑容地欢迎大家品尝。 剧组众人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欢快地享受着难得的大餐。 有人忍不住跟同伴小声嘀咕，“金主爸爸可真够舍得的。” “吃的还堵不上你的嘴？快吃吧，这家店可是很难订的。” 温糯气鼓鼓地，盘子都要装不下了，还要去前面的餐车取龙虾。 “好了，一会儿吃完了再去拿。那边不是有厨师现做嘛，够吃的。”见温糯盘子里的食物要溢出来了，卫清许连忙出声阻止。 “哼。”温糯停下脚步，不情不愿地跟着卫清许离开取餐区。 两人端着堆到冒尖的盘子，刚到就餐区就被喻思思及助理小梨招呼着一起坐。 两人坐定，喻思思从助理小梨手里接过一个红色的长方形盒子，“学神，刚知道昨天是你生日。这是补给你的礼物。看，这个项链的吊坠是一本书。”喻思思打开盒子，小心地拿出项链展示道，“书上还刻着数学题，是不是很好玩？” 卫清许见是一条金项链，忙摆手道，“谢谢思思姐。祝福收到了。但是礼物太贵重了，思思姐还是收回去吧。” 喻思思捧着心口，泫然欲泣道，“小皇子不爱凌凌姐了吗？难道就因为凌凌姐是学渣，学神就不爱了吗？呜呜呜，凌凌姐太难了。” 卫清许欲再张口婉拒，喻思思已经取出项链，作势要给卫清许戴上。卫清许推却不过，只得接过项链。 郑泽跟导演坐在临近桌，瞧见几人的情态，嗤笑一声。喻思思白在娱乐圈混这么多年，该巴结谁都不知道。腹诽一番，又想起早上手机收到的推送。 顾影帝工作室在筹拍新电影，不知道黄总能不能给自己安插个角色。想到这里，郑泽拿出手机，点开新闻app，将早上一瞥而过的娱乐头条放大，准备仔细看一遍。 “顶流何洛试镜新片，顾影帝下凡男男爱情巨制” 第3章 三金影帝 郑泽的眼神暗了暗，没了看新闻的兴致，直接翻到底部看评论。评论区里，粉丝路人嗷嗷叫成一团，热闹得像过年。 网友一：啊啊啊，顾影帝终于要下凡推倒顶流小哥哥了吗？顾影帝粉表示，何洛可以。 网友二：楼上河粉不要冒充顾粉了好嘛。真可笑，这年头谁都能说是顶流了。我家峰峰才是真顶流，另外科普下，我家峰峰可是获得过顾影帝御用韩制片夸奖的男人哦。 网友三：什么顶流不顶流的，who care......我只想看顾影帝好嘛。不行，我污了，我竟然想看顾影帝被人推倒......话说娱乐圈气场比顾影帝强的，好像没几个吧。 网友四：顾影帝是直的，谢谢。之前和柳天后的恋情大家忘了？链接一《顾影帝和柳天后恋情曝光》，链接二《柳天后深夜酒吧痛哭》，链接三《顾影帝默认分手》。不知道的粉丝请看链接，不用谢。 网友五：楼上唯粉也太玻璃心了吧。现在同性婚姻都合法了，还纠结顾影帝直或弯的问题，也太out了。 网友六：啊啊啊，我要看顾影帝和神仙小哥哥接吻，和神仙小哥哥酱酱酿酿。太太有没有，定制同人文写起来，我买还不行嘛。 网友七：只有我担心顾影帝砸招牌吗？现在这种卖弄男色的片子太多了，顾影帝可得爱惜羽毛，不然看电影时又要少一个闭眼入的演员了。 网友八：楼上太操心了吧，顾影帝可从没拍过烂片。顾影帝出品，必属精品。 网友九：顾粉也太猖狂了吧，顾影帝都三十二岁高龄了，谁想看老男人谈恋爱啊，小鲜肉卖腐难道不香吗？而且顾影帝也演过纯商业片好嘛，早就下凡了，不要装什么逼格了。 网友十：楼上黑粉羡慕嫉妒恨的嘴脸也太恶臭了吧。顾影帝的逼格难道还用装吗？x奖颁奖链接，y奖颁奖链接，z奖颁奖链接......还用一一历数吗？ 郑泽看得意动，忍不住点开金主黄总的微信头像。他隐约记得黄总说过，他认识顾影帝这部影片的投资人。 生日宴后，拍摄有条不紊地进行，郑泽间或请几次假，导演早已修炼成佛，毫不在意。 一日下戏后，导演和副导演特意把卫清许叫到房间，小声嘱咐，“小卫，明天的戏好好演。你是个好演员，日后一定会出名的。”说着拍拍卫清许肩膀，神情郑重里带着几分释然。 等卫清许一头雾水地出去，导演长舒一口气，感慨道，“终于不觉得欠他的了。” 副导演冲导演比个大拇指，“刘导牛，没想到您还认识顾影帝团队的人呢。只是真不告诉小卫明天顾影帝要来？” 导演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嘿嘿一笑，摆摆手道，“年轻人知道了容易紧张。小卫本来演戏就有灵气，照常发挥就行。以顾影帝的眼力，绝不会错过的。” 翌日卫清许和温糯早早来到拍摄现场。作为整个剧组咖位最小的演员，卫清许的戏大多排在早上或晚上，需要一早起来化妆，或者拍到很晚才能回去。 幸亏卫清许年轻经得起造，不过很难休息好就是了。此时卫清许刚在化妆椅上坐定，就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而后对化妆师小姐姐歉然一笑。 温糯注意到导演副导演都已就位，小声跟卫清许咬耳朵，“哥，今天不知道谁要来。对了，昨天导演不是特意嘱咐你好好拍嘛，应该是个好机会。”温糯声音里多了几分激动。 化妆师小姐姐正在给卫清许带头套。卫清许脑袋不能动，温糯的声音让他的耳朵痒痒的，他忍不住伸手推开温糯毛绒绒的脑袋，“知道了。” 温糯嘿嘿笑两声。他本身是学美发的，美容美发不分家，况且他想往造型师方向走，因此认真地观摩起小姐姐上妆。 卫清许化好妆后来到片场，导演招呼道，“今天改成动作戏，你去跟武术指导学一下。这边片场还需要布置，一个小时后开拍。” 卫清许脸色僵了一下。因为先天性心脏病，他从小便不怎么运动，动作戏算是他的弱项。 导演见卫清许紧张，忙安抚道，“别紧张，就是一些花架子。小皇子金尊玉贵的，从小学的就是一些花拳绣腿，你架势摆好看些就行。” 卫清许闻言悄悄松一口气，点头走向一旁的武术指导。果然，动作并不复杂，只要稍微使些巧劲儿即可。 导演看卫清许学得认真，满意地点头。临开拍前接到电话，让剧组的人先等着，亲自跑出去接人。 等要正式开拍时，卫清许看到导演旁边站了几个人，其中一个高高大大的。脸被帽子口罩和墨镜遮得严严实实，但身姿挺拔，让人一眼就知道这是个帅哥。 卫清许看得差点忘了好不容易记住的招式，武术指导喊了几声才回过神。他摇摇头，缓步走到机位前。 顾淮山等卫清许走远了才摘下墨镜，矮身去看监视器。画面里，男孩动作虽标准，但一看就是花架子，平时应该不经常运动。脸部线条流畅，三庭五眼骨相奇佳，身材比例近乎完美，经得起大荧幕的残酷放大。 导演孙海川小声道，“形象很贴合，演戏也有灵气。就是不擅长动作戏，有点儿麻烦。” 顾淮山点点头，问导演道，“还有些青涩，今天有文戏吗？” 导演连连点头，“有有有，这场拍完就是和男主郑泽的文戏。”说着看了眼顾淮山身边的经纪人刘红，刚想张嘴喊人，就被刘红狠狠瞪了一眼，只得悻悻闭嘴。 顾淮山瞥见两人的眉眼官司，冲刘红挑挑眉。刘红无奈，凑过去小声道，“他是我堂哥。” 第4章 刘导摸着肚皮嘿嘿笑。 孙海川先时听到郑泽的名字皱了皱眉，闻听此言，立刻伸出手臂搂过刘导肥厚的肩膀，笑眯眯道，“兄弟，《风华绝代》缺个b组导演，怎么样，来帮下忙？” 刘红可是跟了顾影帝十几年的经纪人，卖她个人情不就是卖顾影帝人情？他孙海川可还盼着跟顾影帝再度合作呢。 刘红正色道，“孙导，副导演人选需要团队讨论......”刘红本就强势，如今摆起脸，再美艳的长相也有几分唬人。 孙海川却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打断刘红，“不用，我的导演团队里，小王生病请了一年假，正缺人呢。”虽还不算大导，孙海川也已经指导过近十部影片，也曾有过票房过亿的电影，早两年便组建了自己的导演团队。 刘红闻言，闭嘴不再多言。《风华绝代》是顾淮山工作室这两年最大的投资项目，她不会允许任何影响电影正常拍摄的事存在，哪怕是自己的堂哥也不行。 刘导见堂妹不说话，腆着脸嘿嘿傻笑，浑似弥勒佛一般。卫清许就是他刘青的贵人吶。 等卫清许拍了一个多小时，郑泽才姗姗来迟。 刘导在顾淮山和未来老大孙海川面前落了面子，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无奈郑泽满心满眼都是昨晚的饭局，兴奋于自己要参与顾影帝的大片，并没有发现剧组众人和导演的异常。 助理小凯倒是察觉到今天众人与以往不同，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些激动。但顾淮山捂得严实，又被经纪人和导演们团团围在中间，小凯看了一圈儿，只以为年底了节日多，大家开心罢了。 “卡，郑泽，你今天怎么回事？表情呢？落家里没带出来？”ng五次，刘导终于不耐烦地大吼。导演都是暴君，哪怕刚还笑得弥勒佛一般，如今也全然看不出丝毫。 “休息半小时。”多次ng让郑泽一早的好心情荡然无存，不理会刘导的怒吼径直走到一边，面无表情道。 刘导气得大冬天脑门直冒汗，摘下帽子一边扇风，一边暗暗观察孙海川。见孙海川稳坐如山，并没有露出对他失望的神情，方放下心来。 这一镜终于在中午放饭前过了，卫清许长舒一口气，正想过去拿今日份的盒饭，被导演招手喊到休息室。温糯见状，不忘小跑着去剧务那里抢了两个盒饭，又蹬蹬镫追上众人。 半小时前，导演休息室。 顾淮山、刘红和孙海川商讨这次的人选。 孙海川率先发言，“比上次的何洛强，至少会演戏。就是动作戏不行，又没有流量。” 《风华绝代》是顾淮山工作室和恒星娱乐高钺攒的局，投资过亿，是不折不扣的商业大片。孙海川虽然已经四十出头，但在导演圈里尚算年轻，资历稍显不足。但他接受固定片酬，不用分薄票房利润，是预算内性价比最高的导演。 两班人马商讨过后，一致同意由孙海川执导。对孙海川而言，能和顾淮山团队合作，只要《风华绝代》票房不差，他就能跻身大导行列。因此孙海川十分重视，并不想让所谓的流量毁了自己的大导敲门砖。 “我的电影还需要别的流量加持吗？”顾淮山挑眉，声音里没有半点起伏，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孙海川笑，“也是，你顾影帝才是最大的流量。不过高总最近似乎在接触其他流量，听说见了好几个。” 刘红见顾淮山面露不愉，开口道，“高总有他的考虑，不过《风华绝代》这部片，我们工作室对演员人选也是有发言权的，孙导放心吧。” 同性婚姻合法化后，虽然公开出柜的明星不多，但各大娱乐公司均不约而同地看中了这块蛋糕，纷纷开始投拍同性题材的影视剧。没有同性题材就把当初大男主剧改一改，拍性转版大女主，让男人去做花瓶，卖弄男色。一时大小荧屏充斥着各种阿尔法贝塔欧米伽荷尔蒙，引得无数迷妹迷弟尖叫疯狂。 作为娱乐圈嗅觉最灵敏的人之一，高钺很早便察觉到这一风向，决定投拍《风华绝代》。为此三顾茅庐请顾淮山出演，不惜答应让顾淮山工作室注资，并承诺顾淮山工作室在选角上有投票权。 两人合作多年，高钺在顾淮山最艰难的那两年一直对他不离不弃。顾淮山推辞不过，只得答应下来。一周前剧本完成初稿，继续修改的同时，剧组公开在圈内选角。 天南海北的演员见了不少，顾淮山都不甚满意。两天前刘红带来了卫清许的照片，顾淮山一见便觉得跟角色很贴脸。工作室众人商讨过后决定先见见真人，如无意外先签到工作室，再安排试镜，早点开拍，早点回笼资金。毕竟谁也不知道这股男风还能刮多久。 第4章 基金会 导演带着贴脸的卫清许，推开休息室的门。休息室不大，仅能容纳五六人，此时导演带着卫清许温糯进来，便显得有些拥挤。 “顾淮山。”虽最后一个进来，但温糯眼尖，第一眼便看到坐在中央身着米色羊绒大衣翘着大长腿的顾淮山，忍不住尖叫。片刻后，意识到闯祸了，忙转过身，扶着门框探头往外瞧。幸好中午放饭，周围人不多，温糯小心关上休息室的门，转身时脸上显出些慌乱。 卫清许同样十分激动，不过见温糯怯怯的，忙出声道歉，“对不起顾老师，糯糯一时激动。” 顾淮山看向来人，不在意地摆摆手，笑道，“没事，坐吧。”职业化的笑容礼貌又疏离。 在温糯看来，只以为顾影帝态度和煦，胆子又大了些，拉着卫清许快步坐在顾淮山对面。 卫清许知道温糯是顾淮山的影迷，跟着坐了过去。不管是否自愿，如今他身在娱乐圈，多少还是做过功课的。 娱乐圈里哪个人不佩服顾影帝呢，大一就出道演了大导的片子，一炮而红后，不仅没飘，后面更是每年一部口碑票房双赢的大片，稳居华夏第一男星的宝座多年，国内国外的奖杯获了一大堆。 至今顾淮山出席活动，都有不同国家的粉丝前来接机，可以说是最具国际影响力的华语男星。难得的是，顾影帝眼睛毒，从不演烂片，部部都是经典，让人不服不行。 见卫清许坐下，刘导笑眯眯地介绍，“顾影帝就不介绍了，这是顾影帝的经纪人刘红，这是顾影帝新片的导演孙海川。” 卫清许一一看过去，刘红约三十五六的样子，直发垂肩，大红唇，正红呢绒西装。打扮美艳，气势十足。 孙导四十多岁，戴一副金丝眼镜，斯斯文文的不像导演倒像是个学者，只是脸上多了几分圆滑之气。 见卫清许跟众人打过招呼，顾淮山笑笑，盯着卫清许的眼睛，沉声道，“工作室在筹拍新片，刘导觉得你很不错，向工作室推荐了你。我们今天就是特意来看你的。” 刘导见顾淮山亲自开口给自己送人情，心里乐开了花，识趣地没有再寒暄，坐到堂妹刘红身边看戏。 卫清许被顾影帝的笑容迷惑了心神，第一次见识到直击心灵的绝世容颜，半晌回不了神。还是温糯接口道，“知道，您的新闻我们每天都有关注。”说着还捅了捅卫清许，一副着急的样子。 “我和孙导觉得你很合适，想邀请你后天上午去试镜。你意下如何？”顾淮山对此早习以为常，等卫清许眼神稍清明些后，问道。 卫清许脸有些红，听到试镜面露犹疑。他今年大四，已经因为拍戏放弃了保研名额。要是再不回去好好读书，可能毕业证都拿不到。 顾淮山见卫清许为难，温言道，“不着急，刘导有我团队的电话，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找他。”说完侧头冲刘红眨眨眼。他知道刘红事先肯定调查过卫清许的背景。只是来之前怎么问都不说，只表示万无一失。 刘红心领神会，倾身跟刘导和孙海川耳语几句。孙海川和刘导很快起身离开了休息室。 等屋里只剩下四人时，刘红才缓缓开口，“卫先生，请原谅之前调查过您。毕竟是投资过亿的项目，每个演员在签约之前都要做背景调查，以免开拍之后出问题，让投资人的钱打水漂，还请您谅解。” 卫清许脸色由惊讶转为平静，刘红缓缓从包里取出几个文件，一一摆到桌上道，“卫先生，据调查您从小在蒲城福利院长大，12岁受资助做了心脏病手术。这些文件您看下，11年前，顾怀山成立了淮山基金，致力于救助处于贫困中的没有条件做手术的先天性心脏病儿童。翌年第一笔捐赠名单中，就有蒲城福利院。您放心，工作室不是想挟恩图报，只是想让您相信顾影帝的人品和工作室的诚意。我们是真心想要和您合作的。” 卫清许盯着捐赠证明上鲜红的章，眼圈儿有些发红。良久，拉着温糯站起来，退后一步，对着顾淮山深深鞠了一躬，几滴泪珠狠狠砸在地板上。 卫清许想到十岁那年的夏夜，闷热难眠，他躺在福利院逼仄的小床上，一次次做噩梦。梦里，扎着双马尾时常给他肉吃的南南姐，忽的倒地不起...... 第5章 顾淮山眼神微动，起身扶起卫清许。家里世代行医，他却一心出来演戏。当初建立这个基金，算是对从事心脏病研究的母亲的一点心意，没想到如今倒帮了自己。 见卫清许眼眶湿漉漉的，顾淮山不动声色地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轻轻塞到卫清许手中，“当初......具体捐赠哪里是工作室决定的，我并没有参与，你不必有压力。既然获得了新生，余生就去做自己喜欢的热爱的事，做能让自己快乐的事，不要为了所谓的报恩强迫自己，知道吗？” 卫清许微微讶异，右手不自觉捏紧手帕。帕子很软，有股淡淡的青草香，被主人认真地折成很规则的正方形。正方形一角绣着ghs三个字母，小小的，却能让人一眼看到，一如它的主人那般。 卫清许抬头对上顾淮山的双眼，自己喜欢的热爱的事。他喜欢什么呢？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要赚钱，要存钱，万一以后跟糯糯一样心脏病复发了，也有钱做手术。 卫清许复又低下头，偷偷擦掉眼泪，而后抬起头，语气坚定道，“我会去试镜的。只是我是学数学的，不是科班出身，演技......” 顾淮山心内叹口气，想张口再说几句，被经纪人刘红瞪了回去。 见顾影帝乖乖闭嘴，刘红长舒一口气，内心对自家老板的拆台表示无语。你要做君子，我只能当小人啊。你顾大影帝至今无烂片的战绩，还不是老娘一路得罪人拼杀出来的。 尽管心内翻了一万个白眼，刘红脸上却半点不露，依旧笑靥如花地安抚卫清许，“没关系，影片还在筹备中，明年三月初才开机。而且签约后，工作室会请表演老师教你的。” 说着，刘红从包里取出一纸合同，递给卫清许道，“这是影视合同，卫先生可以考虑下。如果要留在娱乐圈发展，建议还是签约一家娱乐公司或者工作室，到时候无论是资源还是片酬，都会有质的提升。” 说着，刘红翻了几页合同，指着一项条款道，“您所有收入，顾淮山工作室只抽成40%，并承诺在十年的合同期内，至少让您出演五部投资超过五千万的大制作，或至少五部电视或电影的男主角。合同你可以拿回去找信任的律师看。考虑清楚后给我发消息，我们再签约不迟。” 送走顾淮山几人后，卫清许下午没戏，便回了旅馆，脸上带了些忧愁。不知道是否该为了“报恩”签一份十年的“卖身契”。无论这份合同多么优渥，要踏入一个跟自己所学专业完全不相干的行业，而且一干就是十年，令卫清许想想就觉得十分不安。 正思考间，喻思思带着助理小梨，敲响了卫清许的房门。一踏入房间，喻思思就不顾形象地哀嚎，“啊啊啊，我怎么就今天没戏啊，顾影帝怎么偏偏选了今天探班啊，我怎么这么倒霉啊。” 对着苍天发出三连问后，喻思思猛地抓住卫清许的手，眨巴着大眼睛，无比真诚地道，“学神，你时不时要参加顾影帝新电影试镜？” 不等卫清许回答，脸上带着些红晕继续说，又快又急，像是怕自己反悔，又像是知道自己的要求过分但又实在放不下，所幸快些说出来，“下次试镜时，能不能给我要几张签名。嘿嘿，我想要to签，小梨，人呢？” 助理小梨正拉着温糯，一遍又一遍地询问顾影帝探班的细节，“顾影帝真有188吗？”“顾影帝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有打领带吗？”“顾影帝什么发型？” 见助理指望不上，喻思思只得起身走到小梨身边，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十几张电影海报，郑重地递到卫清许手中，面露乞求，“学神，拜托了。to签有一个就好，我不贪心哈。” 卫清许一脸无奈地接过海报，表示他一定尽力。 喻思思一蹦三尺高，高兴地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半晌，见助理还问个不停，完成任务的喻思思四下里打量，瞥见卫清许床上放着一个粉色小猪，好奇道，“学神，你属猪的啊？” 卫清许循着视线望过去，微笑着点点头。 “真可爱。”喻思思打量一圈后，收回目光。都是一样的房间，实在没什么可看的。平复情绪后，拉起助理，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卫清许房间，临走前不忘再度叮嘱，“一定不要忘了啊。”啊字余音绕梁，关门时还在旅馆走廊上空回荡。 卫清许和温糯同时舒口气，对望一眼，噗嗤乐出声。 “哥，合同的事怎么办？你以后就在娱乐圈发展了吗？”温糯问。 “糯糯，今天顾影帝说做自己喜欢的和热爱的事。你有喜欢的事吗？”卫清许没有回答，而是问了温糯一句。 “有啊，我想做明星造型师，嘿嘿。哥，等你以后成了大明星，我给你做最帅的造型。”温糯一脸的激动和向往。 卫清许揉揉温糯的头，“好。” 原来糯糯也有梦想，那自己呢？也许......跟着一群有梦想的人，自己渐渐的也会有了吧。卫清许眼睛亮了亮，从网剧剧本里抽出夹着的试镜剧本，认真看起来。 第5章 他俩是谁 当晚，男主郑泽房间。 “郑哥，几个营销号都已经发了微博。”助理小凯举着手机，小跑进来。 郑泽此时正盘腿坐在床上听歌，脸上还贴着面膜，闻言摘下眼膜贴，点开微博翻看。 顾影帝探班的消息被人透露到了微博。郑泽知道后马上吩咐经纪人买水军，他可指望通过顾影帝一飞冲天呢。到时候，什么冠军不冠军的，看他怎么报复回去。 娱乐叭叭叭：“顾影帝探班网剧《侠女闯情关》，疑似在为新片选角。据可靠消息，今日上午，顾影帝现身《侠女闯情关》剧组，观看男主郑泽和另一男配的对手戏，疑似在为新电影选角。众所周知，顾影帝新片是男男同性题材，而《侠女闯情关》的男主，正是近两年声名鹊起的阳光少年郑泽。难道顾影帝钟情郑小奶狗？” 山竹娱乐：“图片，顾影帝现身网剧剧组，全程耐心观摩二小时，疑似在为新剧选角。据悉，该网剧男主是选秀出身如今转型做演员的郑泽。郑泽出道以来，一直以阳关暖男著称，难道顾影帝新片的另一男主，不是何洛而是郑泽？” 郑泽翘起嘴角，连背靠恒星娱乐一向以娱乐圈清道夫自居的山竹娱乐都发了，顾影帝的影响力可见一斑。往下翻看评论，很好，他的粉丝和水军都已经到场。 网友一：泽粉雄起。顾影帝终于注意到我家哥哥了~我家哥哥人美心善，努力上进，入股不亏哦。 网友二：买股买股，我家哥哥值得。 网友三：发红包喽，发红包喽，只要在郑泽粉丝群《链接》输入“郑泽值得”，就可领取红包了。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网友四：啧啧，郑泽粉丝歇歇吧，前三评论一看就是粉丝控评。就郑泽这种选秀中途退赛还能出道的主儿，还敢称人美心善？ 网友五：楼上是何洛粉丝吧？别假装路人了。我家哥哥当初退赛的内幕还有人假装不知道呢，真是叫不醒装睡的人。选秀黑幕链接一，郑泽退赛前因后果梳理链接二，拿走不谢。 网友六：看几家粉丝为顾影帝掐架，作为顾影帝事业粉看得很开心，并表示打起来打起来。 网友七：《侠女闯情关》的男二是校园男神卫清许，请大家多多关注哦。 网友八：郑泽当初要是不退赛就是冠军了吧？那里轮得到何洛这个丑b，整天艳压通稿满天飞，真是男人骚起来就没女人什么事了。要是何洛演了顾影帝的另一个男主，搞不好还敢舔着脸说自己艳压顾影帝呢。 郑泽无视卫清许粉丝的歪楼和何洛黑粉的引战，越看越高兴，嘴角都要咧到耳后了。旋即想到上午顾影帝探班时自己迟到，让卫清许捡了便宜见到了顾影帝，听说还在休息室聊了半天，就又恨得牙痒痒。等着吧，不到最后一刻，他郑泽绝不放弃。 翌日十点，众多八卦记者和粉丝将《侠女闯情关》剧组所在的旅馆门口围得水泄不通。顾淮山很少参加电影宣传以外的活动，八卦记者常年蹲不到顾影帝的新闻，纷纷取消了在顾影帝别墅周围的蹲点。哪里想到就错过了一个大八卦呢？个个悔得肠子都青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了顾影帝的行踪，记者们决定来凑个热闹，万一影帝今天还来呢？ 看着这番热闹景象，刘导痛并快乐着。他的网剧终于有人关注了，旋即想起昨天晚上的热搜，顿时又有些头大。 “导演，你是导演吧？请问昨天顾影帝是来看郑泽的吗？” “请问郑泽在这部网剧里扮演什么角色？人设是什么？” “请问昨天拍的是什么戏？顾影帝对郑泽有什么评价？” 刘导脸上堆起笑容，努力穿过层层包围的记者圈，心内第无数次希望郑泽不要乱说话。 刚想到郑泽，就听一个女生高喊，“郑泽来了！” 刘导循声望去，只见郑泽在助理的护持下一路微笑着走过来，见到刘导时不忘热情招手，仿佛两人很熟稔一般。 第6章 刘导努力控制住脸部肌肉才没露出见鬼了的神情。 “郑泽，请问你要出演顾影帝电影里的男几号？” “请问电影什么时候开拍？” “请问你还需要试镜吗？” “让一让，让一让，谢谢。”助理小凯尽职尽责地拦住想要递过来的话筒，“无可奉告，谢谢。” “电影开拍前一切都要保密。”保姆车前，助理小凯一副实在被逼问地没办法的神情。 记者闻言一愣，郑泽狠狠瞪了小凯一眼，矮身钻进保姆车。在众记者还没回过神时，保姆车扬长而去。 “这是......确定要出演的意思？”一个记者小声呢喃，“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另一个男主？” “管他是不是男主呢，这可是大新闻，愣什么神，回去写稿了。”摄影同事赶忙关上机器，撞了撞还在愣神的记者，“走。” 保姆车里，小凯透过后车窗看见记者一哄而散，转身对郑泽道，“郑哥，这样说没问题吗？黄总真能给您安排个角色？” 郑泽翘起嘴角，忍不住得意道，“昨晚我微博粉丝从五百万涨到了一千万，你说有没有问题？黄总又不是傻子，就算男主演不了，男三男四总能有的。等这个电影上映后，不愁没有好角色。” 小凯赶忙点开手机，果然一晚上郑泽的微博粉丝数就翻倍了。 男主心情好，上午的网剧拍摄很顺利，就算被导演说了两句，郑泽也没当回事，让趁机想教训教训郑泽的刘导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挫败感，很是憋闷。 喻思思有些担心卫清许，午饭时忍不住去打探消息。见卫清许和温糯低头扒饭扒得一个比一个香，顿时妈妈粉附身，“学神，你和郑泽是不是竞争同一个角色？你可长点心吧，要是他再抢你角色怎么办？” 卫清许抬头，有些困惑道，“思思姐，郑泽也......没事的，角色是要试镜的，如果郑泽演得比我好，说明他更适合这个角色。” 喻思思捂住胸口，抵挡住来自卫清许的小鹿眼攻击，一副恨铁不成钢的神情，“让姐说你什么好。小梨，你下午跟温糯上上课，好好讲讲娱乐圈的不公平竞争。”下午卫清许还要拍戏，给他助理讲讲，也让他团队里多个明白人。 “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听八卦了。”温糯闻言立马放下筷子，抬头冲小梨嘿嘿傻乐。 “谢谢思思姐。”卫清许正色道。他知道喻思思是在替自己担心，但自从知道顾影帝就是基金会的持有人后，他是真心希望顾淮山这部影片能够取得成功的。如果郑泽被选上，说明他更适合这个角色，卫清许只有替顾淮山高兴的，又哪里需要担心呢。 下午，某奢侈品年底大片的拍摄现场，在顾淮山拍摄完成后，品牌方照例安排了记者采访。 环岛娱乐好不容易抢到了独家采访权，女记者无视之前对过的台本，用她迄今为止最快的语速问道“请问顾影帝，您觉得何洛和郑泽谁更适合饰演您电影的另一个男主角呢？” 顾淮山怔愣片刻，睨了眼不远处站着的刘红，冷冷开口道，“他俩是谁？” 刘红本来已经放松下来，准备让小雯收拾一下带来的礼物，采访后跟品牌方负责人寒暄两句，再给工作人员送些小礼物。听到记者的问题后，抬眸与顾淮山的眼神在空中交汇的瞬间，刘红心道完了，顾影帝要搞事。刚要开口阻止，就听到了顾影帝略带挑衅的声音。刘红双手抱头，心里将顾淮山凌迟了一遍又一遍。 助理小雯拍拍刘红的肩膀，一副红姐节哀我爱莫能助的表情。 等好不容易应付完采访，顾不得和品牌方寒暄，刘红一屁股坐到保姆车上，看着翘着二郎腿端着咖啡一派悠闲的顾淮山，她阴恻恻开口，“你是嫌公关最近太闲了是吧？” 上车前她刚看过热搜，#他俩是谁#毫无疑问登顶，迅速成为今天最爆的瓜。 顾淮山抬眸看了刘红一眼，勾了勾嘴角，“再安排广告拍摄，下次还敢。” 刘红握紧双拳，压抑住想冲这张投了千万保险的脸来一拳的冲动，“热搜已经爆了，顾大影帝。您想怎么回应这两家粉丝的质问？” “哦，需要响应吗？”顾淮山仰靠到座椅上，抿了口咖啡，扬声吩咐司机，“去训练室。” “红姐，您消消气。”小雯见刘红胸口起伏得厉害，替她顺背，劝道，“您也知道顾老师在电影开拍前不接其他工作的。这次品牌方拍摄的时间不凑巧，下次再不会这样了。” 刘红深吸几口气，慢慢平顺了呼吸。其实她也没有那么生气，只是老虎不发威，顾大影帝下次敢直接放品牌方鸽子。 “影帝啊，您想专注演戏，工作室哪个拦着你了？这次是品牌方花大价钱请您拍新年特辑，才安排了拍摄。大价钱，知道吗？您再不拍点广告回回血，就您投资的那些文艺片，早把公司赔光了。” “好了，这次是我不好。”顾淮山见刘红提起投资电影的事，有些心虚，腿也不翘了，认真分析道，“不用回应那些黑粉，我又不靠这些。过两天就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刘红见顾淮山服软了，哼一声，没再继续“声讨”顾影帝的不合理投资行为。 第6章 试镜 环岛娱乐：#他俩是谁#顾影帝亲口承认不认识何洛和郑泽，顾影帝新片男主成谜。顾淮山昨日探班《侠女闯情关》剧组，究竟是为了谁？据可靠人士透露，《侠女闯情关》剧组女主是喻思思，男二号是被称为校园男神的卫清许。顾影帝探班，究竟是在考察电影女主，还是在看另一位男主呢？图片，图片。 新闻下的评论区，几家粉丝撕得血雨腥风。评论数瞬间涨到五位数，阅读数更是打破公司记录。 “顾影帝宝刀不老啊。”环岛娱乐总编看着还在疯狂上涨的评论数和阅读数，忍不住感慨。 “当年刚出道就令同行又爱又恨的，这几年低调许多，没想到还是语出惊人。”记者翻看着评论，附和道。 网友一：我家影帝的嘴还是这么毒，哈哈哈。大家不要误会哈，顾影帝一直专心演技，从来不关注娱乐圈动态，就连微博等社交账号都是团队打理的，可能是真的不认识何洛和郑泽。 网友二：这也太狂了吧，顾淮山是住在孤岛吗？何洛和郑泽去年的那个选秀节目那么火，是个人都知道吧。 网友三：就是，顾淮山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虽然他获了几个奖，但也不能这么瞧不起我家哥哥吧？亏我家哥哥之前还表示，圈内最想合作的前辈是顾淮山呢。链接《郑泽表示，最想合作的前辈是顾淮山》。 网友四：10后河粉表示，顾淮山是谁？老男人不要碰瓷我家哥哥，妄想通过这种方式蹭我家哥哥流量，真是一眼就能看穿的拙劣演技。 网友五：额，路人给楼上小朋友科普下。顾淮山是三金影帝，国外a类电影节x、y双料影帝，微博粉丝以亿计，谢谢。 网友六：什么影帝不影帝的，顾淮山都三十二的老男人了，得这些奖有什么稀奇的。我家何洛哥哥今年才二十岁，将来肯定得奖更多。 网友七：另一路人路过，顾淮山当年拍第一部电影时才18岁，后来获国内第一个a类电影节最佳男主时正是二十岁，谢谢。 刘红匆匆回到公司，刚放下包，就把公关部的几人叫到办公室，准备商量下危机公关。小朋友们抱着计算机，嘻嘻哈哈半点不慌的样子。刘红不禁奇怪，问公关部老大李莎莎，“都这时候了乐什么呢？” 李莎莎笑眯眯道，“红姐，您没看评论吧？不用我们买水军，路人都把那些脑残粉恁到不行。我们不回应就对了。” 刘红闻言，从包里拿出手机翻看起微博评论，良久后放下心，一路紧张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她靠在座椅后背，心道何洛的粉丝虽然厉害，但年龄层偏小，冲动不懂事，且团队应对粉丝的方案明显不够成熟，现在还没响应。这下忙的该是他们了。 《侠女闯情关》夜戏拍摄现场。 郑泽坐在小板凳上刷手机候戏，感觉到周围工作人员说话声有些大，抬起头就见到有人冲着他这边眼神乱飞。 出事了，郑泽赶快打开微博娱乐版，热搜上第一#他俩是谁#四字刺痛了他的眼睛。 郑泽咬咬牙，瞥一眼前面拍戏的卫清许，小声吩咐助理两句。想抢他的角色，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 小凯有些犹豫，见郑泽咬着牙一副恨极了的神情，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转身出去买咖啡了。 等卫清许下戏后，小凯有些不好意思地过来道歉，“真是对不住，刚郑老师请大家喝咖啡，大家拿咖啡的时候不小心把咖啡撒您凳子上了。要不您站着等会儿？” 卫清许下一场戏在凌晨，需要等很久。他皱皱眉，感觉到郑泽不善的目光，不明白自己哪里得罪了他。不过他还是感激郑泽抢戏不抢钱的行为的，便没说什么，选了一处角落靠着。 第7章 工作人员吃人嘴短，全当没看见郑泽助理的小动作。 喻思思助理小梨悄悄来到卫清许身边，小声道，“卫哥，我刚才看到了。小凯是故意把咖啡倒在你座位上的。你当心郑泽。”见卫清许面露困惑，小梨拿出手机将热搜给卫清许看。 卫清许摇头失笑，郑泽这是把自己当成竞争对手了。不过电影的事上他不准备退缩，事关顾影帝，他不能让自己恩人的钱打水漂。 “小卫，过来这边坐。”刘导在前面招手，多亏卫清许，如今他也算是半只脚跨进电影圈了，对金主爸爸也少了几分畏惧。 郑泽哼一声，以前他没奢望能演顾淮山的男主，如今却要试试了，不蒸馒头争口气，他可不是任人欺负的性子。 翌日试镜，在去顾淮山工作室的路上，温糯自责道，“哥，昨天晚上都是因为我不在你才被欺负的。我现在身体好了，晚上就让我也跟着吧。”温糯从化妆师小姐姐那里知道了昨晚的事，又看了新闻，知道郑泽这是拿卫清许出气呢，脸上带出些愤恨。 卫清许小声安慰，“糯糯，你做手术的钱还是这部网剧给的呢。咱们好好拍完它，算是感谢他资助你手术了。” 温糯眼神有些黯淡。卫清许拍拍温糯的肩膀，没再说话。很快，顾淮山工作室所在的大厦出现在面前。 工作室位于三环尚阳区，与内环cbd不同，这里虽然也是高楼林立，但环境更清幽，不少艺人工作室和娱乐公司都选择在这里安家。 卫清许向大厦前台出示了刘红发过来的访客证明。大厦前台打电话证实后，才送两人进入电梯。 温糯小声跟卫清许道，“哥，你看，这里好多明星。” 卫清许笑笑，这里是帝都有名的娱乐产业园，见到明星不足为奇。 “哥，一会儿试镜完，我去要签名。你现在是从业人员，小梨说圈内人不兴要签名的。”等大厦前台走后，温糯抱着海报叮嘱道。 “好的，知道了。”卫清许按下楼层，电梯门缓缓关闭。 顾淮山工作室位于二十层，电梯门很快再度打开，“淮山娱乐”四个大字映入眼帘。卫清许有些惊讶，他以为顾淮山工作室只是挂靠娱乐公司的小作坊，没想到是娱乐公司。 公司前台早接到电话，此时已在电梯旁等着，见到两人后笑眯眯地将人领到一间会客室。很快又送来了两瓶水，问过两人的需求后，便让两人稍候，很快红姐就会过来。 会客室是茶色玻璃门，透过门可以看到工作室的大厅全貌。大厅很大，被几片木质屏风隔成三四个开放的小空间，内设软椅方桌，方便工作人员讨论交流。 两人刚喝了几口水，刘红便笑眯眯地推开门。客气几句后，刘红就把人往工作室里带，边走边介绍道，“今天参与试镜的有恒星娱乐现任ceo高钺，制片人韩宁，另外就是顾影帝和孙导。不用紧张，顾影帝和孙导基本确定是你了。” 刘红最后将声音压得很低，笑着冲卫清许眨眨眼，才慢慢推开了房门。 房间有将近四十平，此时站了大概二十个人，靠近门的一侧架着摄像机。房间中央空着，只在左侧靠墙的一面摆着三张方桌。顾淮山，孙海川，高钺和制片人韩宁皆一脸严肃地坐在桌后，刘红小声跟卫清许道，“小卫，试镜剧本看过了吧？准备好了随时开始。” 卫清许点点头。《风华绝代》完整的剧本他没拿到，今天试戏的剧本只是截取的其中一段，前因后果都没有，只是一个叫卢昭的懵懂少年，初到民间，什么都没见过似的逛集市。 “小雯，你搭戏，帮着念下其他人的台词。”顾淮山右手抽出一张纸，举起来。一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小跑着上前，接过剧本，在顾淮山旁边站定。 高钺挑挑眉，知道了顾淮山的态度。作为影视公司ceo，高钺清楚，有人搭戏对没什么经验的年轻演员来说，算是给表演增加了一个支点，能让演员更入戏，而且试镜录相也会更好看。 卫清许走到场地中央，先鞠了一躬，而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睛里已经满是懵懂单纯。 卢昭饶有兴致地闲逛着，左看看右看看，眼睛亮晶晶的，时不时拿起一件小玩意儿把玩。 没什么感情的女声响起，“小伙子，这把桃木剑十文钱，来一把？” “我没有钱。”卢昭眨眨眼，有些不舍地放下手里的木剑，慢慢踱到另一个摊位前。 “没钱逛什么集市啊”摊主小声嘀咕。 “大皇子出行，闲人避让。”女声有些高昂。 卢昭眨眨眼，转身踮起脚探头看，见周围的人纷纷跪下，有些不解。感到有人悄悄扯他的衣袖，卢昭低下头，女声响起，“跪下啊，小心大皇子治你的罪。” 卢昭犹豫了下，慢慢蹲下身。等大皇子车架走后，人群慢慢起身，女生响起，“又要打萧国了吗？” “哎，年年打仗啊。” 卢昭眨眨眼，耳朵动了动。 出于保密需求，剧本很短，就这一段没头没尾的戏，卫清许演完鞠躬，等待众人的点评。 制片人韩宁和导演孙海川小声议论，顾淮山没有发表意见，冲卫清许点点头。 高钺看了看手头卫清许的简历，问道，“会骑马吗？” “不会，不过我可以学。”卫清许道。 高钺点点头，心内叹口气，卫清许确实比那晚的郑泽更适合卢昭这个角色。 和孙海川讨论后，制片人韩宁开口道，“小卫，转一圈看看。” 卫清许依言转了一圈儿。他身高180，身体线条流畅优美，脸蛋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仿佛天生吃这碗饭的。 看得韩宁连连点头，要知道镜头前和镜头后都这么完美的脸是可遇而不可求的。电影圈近十年就出了个顾淮山。想到此，韩宁柔声道，“角色可能需要你再瘦一些。如果确定了，希望你开拍前能至少再瘦五斤。” 卫清许点头答应下来，心内却直叹气，他虽然光吃不胖，但同样地，减肥也比别人费事些。肥肉一视同仁，增加或者减少都很困难。 见众人不再开口，刘红起身把卫清许和温糯送出会议室，“小卫回去等消息吧，不出三天会有结果的，放心吧。” 卫清许点点头，拉过想上前的温糯，感谢一番后离开了。 “卫哥，你看什么？”走出大楼后，温糯见卫清许一直回头，忍不住问。 “没什么。”卫清许摇摇头，觉得自己想多了。他只是个一百零八线小网红，怎么会有人偷拍自己呢？ 二十分钟后，《风华绝代》项目组。 众人转战另一间会议室，刘红站在led屏幕前，娓娓道来，“卫清许。22岁，京大大四学生，因为一张照片进入娱乐圈。形象很符合卢昭这个角色，动可安天下，静能媚众生。” 刘红点了一下屏幕，随即出现一张男孩在图书馆的照片。照片里，阳光从京大图书馆的落地窗前照进来，落在举起水杯喝水的年轻男孩脸上。鲜活清亮的唇，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像极了漫画里走出来的男神。 会议室里众人交头接耳，嗡嗡声不断。顾淮山听到助理小雯轻声惊呼，“好帅啊”。宣传部的几个女孩子兴奋得脸都红了，“啊啊啊，顾影帝要亲学神了。” 顾淮山端起咖啡，不禁莞尔，这个长相很招小女生喜欢嘛。 刘红等大家议论够了，轻咳一声继续道，“这是几个表演片段，是卫清许正在参演的网剧剪辑。”说着点开几段视频。 视频播完，高钺笑眯眯道，“小卫很好，形象好，还是名校生，算是有卖点。只是他粉丝基础不够，我还是更赞成由郑泽出演。毕竟郑泽是流量，微博已经有一千万粉丝，而且调研公司调查过，郑泽粉丝黏性很高，等电影播出时能自带票房。” 导演孙海川皱皱眉，“郑泽演技不行，形象过于阴柔，撑不住战争场面。” 制片人韩宁附和，“对头，而且郑泽片酬高。卫清许是新人，价格公道，这样我们可以多些预算做后期。古装片后期做起来贵得要死，顾影帝要求又高，预算不充足不行。”韩宁是顾淮山工作室的金牌制片人，吐槽起老板来毫不嘴软。 顾淮山只作没听见，“我赞成卫清许，他外形更适合，演技也比郑泽有灵气。” 高钺耸耸肩。《风华绝代》是纯商业片，他三顾茅庐才请动了顾影帝，当初说好的对手戏演员他也有话语权。顾影帝认准了卫清许，高钺也无可奈何， “大皇子呢？戏份不多，又是反派，郑泽应该可以胜任。”想到黄尔祥提出入资五百万，且不参与票房分成，高钺忍不住开口争取。 第7章 杀青 等高钺离开后，刘红忍不住再次开口叮嘱工作室众人，“卢昭的人选是这部电影最大的卖点之一，我再强调一遍保密原则。如果有任何照片或者小道消息传出，一经查实，立马开除。”环顾一圈，见众人都肃目听着，刘红才再次开口，“好了，散会。” 第8章 顾淮山起身跟着刘红来到办公室，“卫清许的片酬再加一百万吧。从我的片酬里扣，这样演员的预算不变。” 刘红知道顾影帝这是心软了，她何尝不是。虽然用了不光彩的手段，但电影不容有失，用了也就用了，如今有了补偿她也乐见其成，遂点头答应下来。 “这件事别让其他人知道。”顾淮山叮嘱，沉思片刻问道，“心脏病不影响骑马吧？” “不影响。”刘红无奈。顾影帝就是顾影帝，心软也只是一瞬，什么都没电影重要。 顾淮山闻言松口气，仰靠在沙发椅背上，“终于可以开拍了。”想到郑泽要出演大皇子，顾淮山忍不住伸出右手揉揉太阳穴。 “涂离的电话。”虽然顾淮山一脸疲惫，刘红却不得不出言提醒。涂离是顾淮山恩师涂导的孙女，顾淮山当年大一被涂导看中，处女作就一炮而红。之后合作了两次，部部都是顾淮山票房和口碑最好的片子，至今顾淮山获奖最多的影片都是涂导的作品。 因此虽然涂离再三打着涂导的名号邀请顾淮山去家里做客，顾淮山看在涂导的面子上，十次里也总是会去那么一两次。 “就说我在揣摩新角色，不见外人。”顾淮山皱起眉头，明显有些不悦。 刘红松口气，低头开始发消息。顾影帝终于硬气一回。 “打电话问下李老师，最好定下明年年后的时间。卫清许的台词和演技都还得学。”顾淮山见刘红发完消息，叮嘱道。李老师是他大学时的表演老师，教人时很会因材施教，是不可多得的既会教又会演的表演系教授。 这边卫清许回到剧组继续拍摄。网剧拍摄临近收尾，导演和工作人员都觉轻松，就算顾忌郑泽，拍摄氛围也出奇地好。一日上午，卫清许刚坐到化妆椅上，剧组助理就端着咖啡进来，热情道，“卫老师，这是导演请您喝的。” 卫清许微微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刘导虽说这几日对他不错，可刘导这个人怎么说呢，是个大老抠，从没请过客的。不止没请过他，就连男女主、副导演这些剧组重臣都没请过。 剧组助理噗嗤笑出声，小声道，“最近《侠女闯情关》网上的关注度很高，导演说要感谢卫老师呢。” 卫清许心内微动，双手接过咖啡，感谢了助理几句。 上午拍了一个多小时，郑泽才姗姗来迟，见到卫清许时很是得意。顾影帝不认识他又怎样？他不还是在电影里有了角色。想到马上要进顾影帝的剧组拍戏了，而卫清许拍完网剧还不知道会去拍什么烂片，郑泽忍不住把下巴抬得更高。 刺头儿郑泽心情好，网剧拍摄顺利很多。中途卫清许请了一周的假，回校参加了期末考试。 假期最后一天，刘红特意约卫清许谈签约事宜。卫清许又带着温糯去了顾淮山工作室，温糯还特意带上了喻思思的海报。 因涉及一些隐私条款，刘红特意把卫清许单独叫到了办公室。 看着面前的十年长约，卫清许有些愣神，他真的，要在娱乐圈做十年吗？ 看出卫清许的犹豫，刘红不动声色，徐徐开口道，“清许，你知道吗？其实《风华绝代》你的片酬原本只有八十万，是顾影帝将自己的片酬挪了100万给你。我跟你说这些，是让你知道，签约淮山娱乐，你不会吃亏的。我们一定能把你打造成第二个影帝。” 卫清许吃惊地抬起头，有些不敢相信刚才听到的话，“顾影帝......为什么这么做？” “他啊。”刘红笑笑，“顾影帝是最心软的人。看不出来吧。别看他整天一副冷着脸的样子，其实那是装出来的。如果他整天笑眯眯的，不知道会有多少狂蜂浪蝶扑过来。自从获第一个影帝之后，顾淮山人前一直都是高冷的人设。只是你从他成立基金会就能看出来，他内里其实是最柔软的。可能和他家里人都是从医的有关吧。以后不论是拍电影还是在公司，都不要被他的样子吓到。” 卫清许点点头，缓缓拿起笔，坚定地签下了名字。他相信资助他手术的人不会骗他。 合同签好后，卫清许去接待室找温糯，却发现顾淮山坐在那里。 温糯抱着海报站在一侧，小心翼翼地开口，“顾影帝，我是您的影迷，能给我签个名儿吗？” 顾淮山挑挑眉，余光瞥见门口的卫清许脸颊微红，一副局促中夹杂着不好意思的神情。顾淮山勾起嘴角，笑着问，“怎么签？” 见顾影帝爽快答应，温糯激动得声音都有些抖，“那个......我有个朋友叫思思，您能签个to签吗？”嘿嘿，他混了几张自己的海报进去，温糯心内有些得意。 顾淮山轻轻笑起来，两个小傻瓜，明知道刘红之前调查过，难道他会不知道卫清许正在拍的网剧，女主是喻思思吗？ 两个小傻瓜抱着海报喜滋滋地离开，卫清许不经意地回头，发现顾淮山仍是笑眯眯地目送他们离开。卫清许心里一暖，觉得未来的路清晰起来。 等人离开，顾淮山收起笑容，沉思了片刻，问刘红，“卫清许父母找到了吗？” “还在找。”刘红叹口气，“估计不是蒲城人，已经开始往周边县城找了。” “卫清许助理不派过去跟组吗？”刘红问。 “等网剧拍完再派人吧，现在比较敏感。”顾淮山道。《风华绝代》还在选角阶段，前一段儿新闻闹得沸沸扬扬，最近低调些，也免得八卦记者总盯着《侠女闯情关》不放。 这边，卫清许回到剧组后继续投入拍摄，等剧组全部杀青时已临近年关。 郑泽知道自己在剧组得罪了不少人，为了以后在圈内有个好口碑，郑泽自掏腰包，把杀青宴升舱到了五星级酒店。剧组众人怎么会放过这种吃大户的机会，纷纷甩开膀子大吃大喝，不久便一个个东倒西歪，包间内杯盘狼藉，喧哗一片。 主创桌上，导演刘青喝得满脸通红，搂着卫清许口齿不清道，“小卫，多......多亏了你，这部网剧版权已经卖出去了。你是我的贵人吶，我得敬你三杯。” 卫清许并没有喝多少酒，脸色如常地谦虚了两句。见推辞不过，只得举起酒杯，陪了三杯。 喻思思见状，忙将酒换成了橙汁，小声对坐下来的卫清许道，“学神，签名的事多谢了。我就不敬酒了，咱们喝饮料就行。” 前几日卫清许去顾淮山工作室签约时，特意把那些海报带了过去。顾淮山虽觉好笑，却都一一签了，还特意写了“to思思：祝如意安康”几个大字。 喻思思收到后叫得整个旅馆以为闹贼了，并连夜在顾淮山超话里开小号，连续半个月打卡开贴，晒顾淮山签的那十几张电影海报。压轴的自然就是那张to签，引得无数网友顶礼膜拜。 副导演几人见卫清许和导演男女主两人都喝过了，纷纷过来敬酒。虽然郑泽有人捧，但卫清许条件摆在这，只要不作死，日后在娱乐圈一定会有一席之地。他们不敢得罪郑泽，却也不想在最后一天冷落了卫清许。 卫清许推辞不过，不免多喝了几杯。不一时便要起身去卫生间修整。 五星级酒店的卫生间内，卫清许低头洗了把脸，抬头就见镜子里出现了顾淮山的身影。 顾淮山倚靠在门边，上身穿一件蟹壳青羊毛开衫，配一条熟褐色休闲西裤。脸有些红，眼神尚还清明。 “顾老师。”卫清许转身乖乖叫人。 “杀青了？”顾淮山轻笑，走到水池边，也不洗手，胯部虚虚靠着，从上衣口袋掏出一包烟，轻轻在手掌上一磕，而后低头把掉出来的烟叼到嘴里，懒懒地将烟盒放回口袋中。 “嗯，今天刚杀青，明天就可以回去了。”卫清许抽出纸巾擦了擦手，认真答道。 “回工作室的宿舍还是学校？”顾淮山斜眼问道。 卫清许：“学校放假了，我和温糯打算去工作室安排的宿舍。” “嗯，初八记得去工作室上课。”顾淮山叼着烟，叮嘱道。 卫清许还没回答，卫生间的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一个三十多岁的清瘦男人走了进来。男人一头柔顺的披肩长发，络腮胡，自带一股不羁之气，一看就是艺术型男。 此时艺术型男脸有些红，歪歪扭扭地走过来，靠到顾淮山旁边，伸手搂住顾淮山肩膀道，“就知道老顾你躲这儿了。怎么，这就不行了？” 顾淮山把烟别到耳后，转过身去洗手，“怎么从高总手底下跑出来了？” “嘿嘿，出来喘口气。《良宵》可是获了x大奖的，我怎么可能那么低的价钱就卖给他。”艺术男看了眼卫清许，忍不住吹了声口哨，“介绍下？” “卫清许，我下部片的男主角。”顾淮山甩甩手，不动声色地介绍道，“李渔，艺术片导演。”。 “就那部商业爱情片？老顾你堕落了啊，这种片子也接。”长发艺术男李渔随口吐槽了句，对着卫清许伸出手，笑眯眯地搭讪，“小帅哥，以后有机会合作啊。” 第9章 顾淮山轻轻皱下眉，“他还不到拍艺术片的时候，刘红对他有规划。” 李渔收敛笑容，撇撇嘴，握过手后不再言语。 等卫清许回到包间，温糯神神秘秘道，“哥，你猜我刚才在走廊看到谁了？”不等卫清许回答，温糯继续小声道，“顾影帝助理小雯。顾影帝今天也在这家酒店，小雯说顾影帝投资的电影好不容易赚钱了，来这里庆功呢。” 当初顾淮山工作室签下卫清许，知道他和温糯关系好，顺便也给温糯安排了一个化妆师助理的职位。温糯欣喜若狂，很快就和顾影帝团队的人熟络起来，当然也包括顾淮山助理小雯。 温糯捂着嘴偷笑了两声，“小雯姐说顾影帝没眼光，投的电影都不靠谱，每次都亏钱。要不是刘红姐投的电影每次都赚很多，工作室早倒闭了。” 卫清许心下了然，这时又有几个工作人员过来祝酒，卫清许起身应酬，杀青宴直闹到凌晨才结束。 第二日，卫清许和温糯睡到中午才起床，匆匆吃过午饭后就收拾行李准备回帝都。刚打包好，刘红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小卫，我派了车去接你，应该快到了。公司给你派了两个助理，罗荣涛和聂兰，一会儿我把他们的微信名片推给你，他们俩会跟车送你回宿舍的。” “红姐，我有温糯，不用再安排助理了。”见温糯在一旁急得直拍胸脯，卫清许试探性开口，“而且顾老师就一个助理，我怎么好用两个。” “小糯不是化妆师助理吗？以后他主要跟着顾淮山的化妆师小夏，估计照顾不到你这边。正好小夏的助理家里有事，这个电影没办法跟着，让温糯跟着打下手多学习学习。”刘红道，“不用跟顾影帝比，他自己事儿多，身边助理来来去去的就剩了个小雯。放心吧，公司派给你的两个助理正好一男一女，搭配起来事半功倍。” 温糯在一旁高兴地蹦蹦跳跳。签约后他一直没收到工作安排，以为化妆师助理只是个名头，他还是卫哥助理，没想到红姐真让他跟着顾影帝的化妆师学习。 卫清许挂掉电话后，很快添加了两个助理的微信。微信分组时，卫清许突然问，“糯糯，你和小梨怎么样了？” 温糯愣了一下，脸慢慢开始红，“哥，你怎么这么八卦。” 卫清许笑起来，温糯人小鬼大的，从小就想着娶媳妇。对他俩这种从小被亲人抛弃的，恐怕只有亲手组建的家庭才会带来安全感吧。 卫清许还想追问两句，房门被敲响。 “卫哥，车已经在下面等着了，我们走吧。行礼我来提就行。红姐说了，我以后24小时跟着您，您别客气哈。”罗荣涛身材高大，弯腰轻轻松松拎起两个行李，嘿嘿傻笑两声。圆圆的眼睛眯成一条缝，极富感染力的笑容给平淡的五官增色不少。 卫清许笑着点头，“谢谢。” 见聂兰也要上前拎行李，卫清许赶忙提起来，“我来吧。” “卫哥，你别跟我客气。别看我是女生，但我很有劲儿的，嘿嘿。”聂兰说着展示了下自己强健的肱二头肌，拿起另一个小箱子就走，一股帝都大妞儿的豪爽气。 温糯没什么可拿的，只得负责关门。关门前强迫症发作，又进去检查了一遍，才放心地关上门，小跑着跟上众人。 第8章 春晚 等坐上车，罗荣涛开始滔滔不绝，讲起话来又快又密，让人连根针都插不进去。 聂兰倒一直安安静静的，神情中颇有大姐姐包容傻弟弟的纵容。 卫清许是公司签约的第二个艺人，而且即将和顾影帝合拍新片。只要卫清许不是傻子，将来肯定是星途坦荡。因此红姐在公司给卫清许选助理时，她和罗荣涛都主动报了名。此时罗荣涛仗着性别优势迅速和卫清许拉近距离，聂兰倒不觉得有什么。 她可不是来做助理的，聂兰看着叭叭个不停的罗荣涛想，她的目标一直是经纪人。助理还是让给这个傻大个儿吧。 “马上过年了，红姐不仅得陪孩子和父母，还得帮着顾哥走人情，维护人脉网，可能会有些忙。卫哥要是有急事联系不上红姐的话就跟我说，我可以直接开车去找她。嘿嘿，其实......其实我是韩制片的外甥，跟红姐很早就认识。” “对了，千万别问红姐孩子的爸爸是谁。”罗荣涛压低声音，神神秘秘道，“这是红姐的逆鳞，问之则死，知道吗？” 见卫清许和温糯一脸好奇，罗荣涛的八卦之魂瞬间得到了满足，“红姐没结过婚。大家猜红姐当初生孩子就是为了应付父母，怀了孕就把男的一脚踢了。工作室都说，红姐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孩子的爸爸是谁。” 卫清许和温糯对视一眼，觉得世界观被刷新了。 罗荣涛嘿嘿一笑，“不过也有人说红姐是去国外做的试管，那段时间红姐和顾影帝恰好去国外宣传新电影嘛。你们俩见了红姐儿子就知道了，刚五岁，长得有点儿像混血。” 车子在罗荣涛不断变换的八卦话题中，缓缓驶向宿舍楼下。宿舍位于三环尚阳区，离顾淮山工作室很近，是一家集别墅、洋房、高层于一体的高档小区。房子位于高层26楼，大约三百平的大平层。客厅很大，落地窗，阳光透过玻璃肆无忌惮地照进来，照的人心里暖暖的。四间卧室如四叶草般分布在客厅周围。 “这个房子是早年顾影帝买的，后来顾影帝越来越红，东西越来越多，就搬到别的更大的房子去了。”罗荣涛介绍道。 卫清许和温糯打量一圈儿后，打开行李开始收拾。聂兰也上手帮忙，罗荣涛则继续分享工作室的八卦，顺带介绍工作室成员。 等罗荣涛好不容易喘口气的功夫，卫清许赶紧插嘴，“荣荣，兰兰，你们过年回家吗？” 温糯眼睛弯起来，卫哥还是跟以前一样，不管男女，叫人都爱叫迭字。 罗荣涛听到荣荣这个称呼有点儿囧，“我是帝都本地人，大年三十和初一两天回家就行，其余时间都可以过来。” “我也是本地人，过年不用回去的。”聂兰道。 “我的意思是，我和温糯要初八才去上班。之前都没什么事，你们初八再过来就行。”卫清许道。 “哦，好吧。不过卫哥你有什么事记得找我啊，我在帝都长大的，对这里熟得很。”罗荣涛道。 “卫哥，冰箱里有蔬菜和肉，还有一些速冻食品。另外蔬菜瓜果的配送电话在这里，您有需要了打电话就行。他们过年也送货上门的。”临走前，聂兰叮嘱道。 等两人回去后，卫清许和温糯都松了一口气，他们还没见过像罗荣涛这么能说的人。刚开始还觉得罗荣涛讲的八卦有趣，后来听着听着就觉得累。不仅自己累，还替罗荣涛累得慌。这种只要坐在一起就得聊天说点什么的社交氛围，令卫清许和温糯都有些不习惯。 卫清许和温糯都是福利院长大的，过年也没什么亲友要去拜访，该是有几分萧索之意的。但今年温糯手术成功，卫清许又接拍了顾淮山的电影，两人商量着怎么也该庆祝一下。 为此，卫清许特意算了下手头的存款。上次的网剧税前有近二十万片酬，温糯手术花了十万，再加一些营养费，大概还剩不到一万；顾淮山的这部电影片酬有一百八十万，先期打过来了三成即五十六万，扣税后还剩不到四十万。 算清楚后，卫清许拉着温糯去超市多采购了一些年货。 “卫哥，你怎么买这么多吃的？”温糯见卫清许薯片整整拿了十包，有些不解。 “我想着去京郊福利院看看。咱们今年不回去，去京郊福利院看看也是一样的。”卫清许道。福利院是国家性质的救助机构，他和温糯虽从小在蒲城长大，但福利院嘛，哪里都是一样的。况且他和温糯也不知道是不是蒲城人，但是他们知道，福利院是家，不论哪里的都是家。 正当两人领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坐公交跨越大半个帝都到达福利院时，门口红旗招展，还有记者在采访。 “恰逢新春佳节，京郊福利院举办了隆重的新年活动，各界爱心人士踊跃参加，为福利院众人送来祝福。这位先生，您好，请问您是从事什么行业的？” 卫清许看着面前话筒上国家台的台标，扬起笑脸，挺直背脊，“我是文艺工作者。”突然涌起的自豪感是怎么回事？ “请问您有什么祝福要送给福利院的各位小朋友吗？” “希望小朋友健康成长，日后成为对国家有用的人。”卫清许正色道，觉得他的人格都高尚了不少。 记者看着眼前漂亮干净的大男孩，忍不住会心一笑。多聪明的孩子，真是让人想剪掉都不忍心。 于是在全国人民欢聚一堂看春晚的时候，卫清许的脸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大众面前，整整十秒钟，一刀未减。直播吐槽弹幕在短暂平静了两秒后，立刻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小哥哥好帅啊。” “1秒内我要知道小哥哥的所有信息。” 第10章 “校园男神，这是校园男神卫清许。” “京大男神。卫清许是我京大的。” 刘红忙了一整年，大年三十好不容易休息一晚，正在家陪父母和儿子看春晚守岁，不期然卫清许带来这么大个惊喜。她忍不住拿起手机给顾淮山发了段语音，“这孩子命里带红啊。” 顾淮山也在家看春晚。他家人大多从医，过年时人很难凑齐。为了热闹，爷奶、姥姥姥爷两家便凑在一起过年。今年恰巧轮到顾淮山父母做东，顾淮山便回了二环内的老宅。 人虽不齐，大大小小加起来也有三十口人，大人小孩热闹得不行。顾淮山照例受到了爷奶、姥姥姥爷的年度催婚，正一言不发地躲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听到刘红的语音，笑了，“正好给他微博开个认证，吸一波粉。” “好，这就申请。”刘红正有此意。 于是大年三十，盯着电视一眨不眨认为家里祖坟冒了青烟的卫清许，此刻简直觉得自己是锦鲤本鲤了。 “红姐，你是说我微博一开通就有一百万粉丝？” “有五十万是买的，现在买粉丝又不贵。”刘红道，“账号密码等下会发到你手机上，不要改密码，公司运营日后登录会跟你打招呼的。” “好的红姐，我知道了。”卫清许晕晕乎乎地挂掉电话，被温糯嗷嗷叫得回过了神。 “哥，顾影帝就是我们的贵人。哥，你以后肯定是大明星，顾影帝那样的大明星。哈哈哈。”温糯兴奋地扭来扭去，像个商店门口随风飞舞的塑料充气人。 “好了，刚吃饱，小心胃下垂。”卫清许刚说完，就被温糯从沙发上拉起来一起欢呼，原本稍显冷情的年夜饭立马喜气洋洋起来。 卫清许本就好吃，福利院期间就时常呆在厨房，跟在做饭阿姨屁股后面偷师，做饭手艺真心不错，更兼现在食材丰盛，两人过了一个十分丰盛的年。 两人不知道的是，在网上某个神秘的角落，正有人兴奋地盖着叫“男神好基友”的高楼。 一楼：校园男神旁边一扫而过的小哥哥也好帅的，难道帅哥真的只和帅哥做好朋友？嘻嘻嘻。 二楼：嘻嘻嘻，两人是同学、好友、亦或是...... 三楼：嘻嘻嘻，不管是什么，盖这个楼的姐妹们心中，只有一个共同的答案，那就是...... 四楼：社会主义兄弟情 五楼：楼上正解，以后有男神跟基友的图，大家都来楼里发下啊，一定不能让这个楼塌了。 一无所知的卫清许和温糯过了生平最快乐的年，吃到了生平最丰盛的年夜饭。饱暖思□□，为了让自己有事做，卫清许便时常拿出《风华绝代》的剧本翻看。 《风华绝代》是典型的古装商业爱情片。燕朝太子卢昭在一次打猎时救了受伤的苻铭，殊不知苻铭是敌国自小培养的间谍，接近卢昭就是为了伺机杀害，并挑动燕国内乱。不料苻铭爱上卢昭，一心辅佐卢昭登基为帝，两人共同开创了燕朝盛世。 故事很简单，逻辑也不复杂，主要卖点就是影帝顾淮山。因此全剧的戏眼都给了顾淮山扮演的苻铭。苻铭三岁时被拐卖到敌国，安置在一处远离人烟的庄园里。 庄园是敌国专门培养细作的地方，等拐来的孩子长到十一二岁后再单独培养，或娈童，或文人雅士，或武士，不一而足。苻铭姿容骨骼俱佳，十六岁便被派去燕朝执行任务。 揣摩了几天剧本，初八卫清许和温糯准时来到顾淮山工作室。刘红带领二人去训练室见老师，“李老师是顾淮山大学时的表演老师，在国立影视学院任教十几年，是很资深的表演教授。” 训练室内，顾淮山正和李老师交谈。李老师大概六十多岁，头发花白，穿一身咖啡色毛衣裙，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却不给人紧绷之感，只觉优雅端庄。 见到卫清许，李老师微微一笑，“淮山都和我说了，我也看了你的表演片段，确实发现了一些问题。但在这里很难说清楚，要不我们去话剧团，在舞台上边演边学，怎么样？” 第9章 轮回 顾淮山不意外李老师会提这个要求。她师从话剧大师赵老，最喜在话剧舞台上教学。顾淮山想到自己毕业后就很少再上话剧舞台演出了，爽快地起身。 刘红忙让小雯安排车，几个助理一辆，李老师顾淮山卫清许刘红一辆，很快到达附近的一处剧院。剧院外墙是裸露的红砖，错落有致，像是粗针厚线织就的毛衣，在寒冷的冬日里带来一丝温暖。 李老师一进来就有工作人员出来迎接，看到顾淮山后眼睛亮了几分，压抑住激动的心情，领着众人入内。 剧场不大，只有约两三百个座位，此时都空着。导演几人坐在前排，台上正在排演《骆驼祥子》。 几人在前排坐下后，李老师介绍道，“这家剧院是我的一个学生经营的，每年都会排演几个经典剧目。小卫如果要练演技，可以多来这里走走。”说着李老师跟工作人员耳语几句。工作人员看了几人一眼，上台招呼众演员说了几句话。 “你们先看，一会儿淮山和小卫都上去演一个角色，看看自己能否发现问题吧。”李老师说完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可以开始了。 台上演的正是虎妞大闹刘四爷寿宴的名场面。表演前演虎妞的演员还落落大方的站在那儿，导演一声action后，不知怎么调整的，无端端给人一种泼妇感。脸上的泼辣粗俗看得卫清许愣住了，仿佛刚才端庄大方的演员只是错觉。 惊讶过后，卫清许觉得李老师八成是让他演祥子，认真地观摩起祥子的表演。 “怎么样，小顾先去？祥子你肯定演过，这次演虎妞怎么样？”等表演结束，李老师调侃道。 顾淮山早就看得双眼放光，跃跃欲试，闻言也不反驳，很爽快地上了台。 自从六岁参演第一部电影起，他就彻底爱上了演戏。家里长辈都是医生，很少有时间陪他。他每日自己看电影电视，学着戏里的样子自己演给自己看，自己跟自己玩。 当初考影视学院，家里没人支持。他顶住压力，独自报名，参加考试，入学。所幸大一就被大导看中，演戏，成名，获奖，再演戏，再获奖。一路走下来，渐渐与父母和解，渐渐越陷越深。 顾淮山无法想象不能演戏的日子该怎么过，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影迷如果发现他们粉的影帝这么无趣，会不会失望。 是的，顾淮山觉得自己的生活很无趣。他很难和人打成一片，很难和别人吐露心扉，没有其他爱好。他的生活除了演戏，再没有别的主题。 几个演员见到顾淮山都激动地上前握手。顾淮山与合作的演员交流几句后，原本演虎妞的演员笑着走下来。 卫清许嘴巴张得溜圆，不可置信地看着台上的顾淮山。刚刚还阳刚帅气的大男人，此时却歪扭着身子，大喇喇地插着腰骂街，毫不在乎自己的形象。 李老师笑着看了卫清许一眼，“怎么样？看出问题了吗？” 卫清许似有所悟。网剧里他演的小皇子是一个单纯懵懂的异域少年，整部剧负责帅就行了。他不知道导演口中的“灵气”是什么，也不觉得自己在演戏。 他只是在做自己，一个他想象中的被爱着宠着的自己。可这样的演技显然经不起大荧幕几十上百倍的放大。他需要在演戏时把卫清许忘了。戏里的他不是也不能是卫清许，他需要是另一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在现实生活中他并不喜欢这个人。 看着卫清许逐渐清明的眼睛，李老师笑了。很聪明的孩子，她还没说，就发现了问题。 顾淮山演完后，鞠了一躬才走下台，眼中的光芒愈盛。 “小顾，不能总是演电影，话剧也不能丢啊。”李老师笑得格外慈祥。 “好的，李老师。”顾淮山重重点头。他对自己的表现并不满意。这几年他专注大荧幕，忘了话剧才是最磨炼演技的地方。看来以后没事可以多演演话剧。 “小卫，你也上去演虎妞。台词记不住没关系。”说着对原本演虎妞的演员招招手，耳语几句。女演员很快跑出去拿了剧本过来，李老师示意给卫清许。 “小卫，你就照着剧本念，念的时候注意肢体和语气就行。去吧。” 卫清许接过剧本上了台，想象着刚才两人的动作和神态，开始了表演。 “等等，干脆说了吧，我已经有了。”卫清许将重心放到左腿上，斜斜站着，微微躬身，用手轻轻拍了下肚子，而后曲起大拇指朝旁边的祥子一指，嘴角顺势瞥向这边，“祥子的，他上哪儿我上哪儿。” 李老师微微点下头，有点儿意思了，只是台词还青涩，肢体也有些僵硬。 “呸，你他妈真有脸往外说。我都替你脸发烧。呸，好不要脸啦。”演刘四爷的演员啪啪地打自己的脸。 “我不要脸？我不能守一辈子女儿寡。”卫清许声音微微拔高，说完搬过一把凳子，一屁股坐下，手一扬，高声道，“今儿干脆趁着这个喜棚，再办一回事儿......” 第11章 下台时，卫清许脸有些红，双眼微微放着光。 温糯一脸兴奋地拉着卫清许的手，小声道，“哥，你演得真好。” 助理罗荣涛聂兰都竖着大拇指，卫清许有些害羞又有几分期待地看向李老师。 “很好。你可以把演员塑造人物的过程，看作是一次“轮回”。在演员的演绎生涯中，你可能是男人，可能是女人，可能是乞丐，也可能是王子，是不是跟佛家所说的轮回转世很像？你要把人物当成你的一世轮回，用心去感受他的出生，成长和死亡，经历他所经历的一生。等电影拍完，前尘消散，你又要去经历另一次轮回。虽然有时候很痛苦，但演戏可以让贫乏的生命重新焕发光彩。所以真心喜欢上演戏吧，小卫。” 李老师笑着拍拍卫清许的肩，“今天咱们就在剧院好好感受，明天再学具体的表演技巧。想演什么都可以上台，今天的主题就是忘记自我，进入角色，经历轮回。” 卫清许用力地点下头，全神贯注地盯着台上的演出。他似乎看到了前方瑰丽的大门，只要打开，就会有绚烂的世界等着他。 一群人在剧院消磨了一整天，等出来时，晚霞已经映红了大片天空，也在众人身上笼上了一层红光，暖融融的。 “先送清许回去吧。”顾淮山坐进车后吩咐。 卫清许还处在即将打开大门的兴奋中，闻言只是点头，一双眼睛亮的灼人。 顾淮山无意中看到这双眼睛，愣了下。十几年前，他是不是也是这样，对表演怀抱着无限热忱？ 车辆悄无声息地汇入帝都繁忙的车流。所有人都没说话，车内陷入安静，却没人觉得不自在。很快到达宿舍楼下，卫清许温糯几人陆续下车。“顾老师，谢谢您。晚安。” “不用，早点回去歇着吧。”顾淮山道。车内顶灯没开，顾淮山的脸处在黑暗中，在路灯的照耀下隐约可见。 卫清许正要关上车门，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女人，死死按住卫清许关车门的手，手上的青筋暴起，指节用力到发白，卫清许竟一时挣脱不得。 女人身穿红色毛呢大衣，波浪长发，全妆，只是嘴唇格外鲜红，“顾淮山，你终于来了。”声音嘶哑，狂热地盯着车内黑暗中的剪影。 罗荣涛在后面一辆车旁站着，见状赶忙冲过来。他是退伍兵出身，力量自然是卫清许没法比的。很快女人被罗荣涛拉开，“卫哥，先上车。这里交给我。” 女人踉跄几步，见到罗荣涛竟发起怒来，抬手指着破口大骂，“又是你。你这个贱男人，我是顾淮山的老婆，你凭什么不让他见我。顾淮山，你下来跟他说清楚，我是你老婆，是你老婆啊。” 卫清许脑子有些懵，一时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女人衣着打扮得体，就是眼神有些疯疯癫癫。 “她是跟踪狂，跟了顾老师很多年了。”刘红走下车，用力将卫清许推进车里，“进去别出来。” 车门被关上，车里顿时一片黑暗，只有一小团光，一明一灭地亮着。卫清许马上意识到，顾淮山在吸烟。等适应了光线，卫清许看到顾淮山低着头，拿烟的手竟然有些抖。 心似乎被那烟头发出的光烫到，突突跳了两下。卫清许被这跳动蛊惑，莫名伸出手，想要抚平那丝颤抖，“顾老师，别怕。” 说着卫清许推开车门快速下车，在顾淮山惊愕的目光中猛地关上车门。 女人在卫清许上车后还想冲过来，被罗荣涛制服，此刻正被反剪双手，仍固执地冲着保姆车嘶吼咒骂。 见卫清许出来，女人像打了鸡血，“你是《侠女闯情关》里的卫清许？你是不是勾引我老公？你个男小三，不要脸的人渣。都是因为你他才不见我，是不是？” 卫清许露出略带挑衅的笑容，“顾淮山喜欢的是我，他还让我演他的电影。你就是个跟踪狂，连个陌生人都算不上。顾淮山连你的名字都不知道。” 女人彻底被激怒，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挣脱了罗荣涛的钳制。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瓶，阴恻恻地盯着卫清许，“贱人都该死。” 不等她拧开瓶盖，罗荣涛飞身过来，扫腿，女人应声而倒。瓶子咕噜噜滑出去，一旁的温糯几人迅速把瓶子踢远。 罗荣涛俯身将女人双手剪到身后，一条腿狠狠抵住女人的腰。先前体谅她是女人，手下留情，哪想到女人竟然带了武器。见女人彻底无法挣脱，罗荣涛回头对刘红喊，“警察什么时候过来？” “5分钟之内。”刘红挂掉电话，松一口气，忙去查看卫清许，责备道，“你怎么下来了？快上去。” 声音还没落，车门已经打开，顾淮山冷冽的声音传来，“上车。” 卫清许对刘红笑笑，低头上车。 “为什么出去？” 第10章 开拍 “她这样算犯法了吧？可以判刑了吗？”卫清许笑笑，很认真地道，“顾老师，您是演员，是天才。您应该永远站在舞台上，给大家带来精彩的演出。谁也不能阻止您，谁也不能打败您。” 顾淮山手指微颤，黑暗中久久凝视着卫清许，“你太冲动了。” “她之前应该就有跟踪我。”卫清许想了想，诚实地说，“就是试镜那次。单纯跟踪可能判不了多久，她这次找到机会，应该是想做点什么。我在网剧里学了些动作，激怒她之后应该可以脱身的。我不想让她再影响您。” 顾淮山狠狠吸一口烟，良久道，“她不会影响我。” 车外，罗荣涛指着不远处的瓶子，“警察同志，您看这个，应该是硫酸。” “我们会拿回去检测的。”一名出警的民警带上手套，将瓶子放到证物袋中。 “他该死。他勾引我老公，我老公是顾淮山，他勾引我老公。”女人恶狠狠盯着罗荣涛，双手用力想要挣脱手铐的桎梏，“你们都该死。顾淮山是我的，你们凭什么不让他见我。” 女人踉跄着被推上警车，就在车门关上的剎那，女人回过头，死死盯住卫清许和顾淮山的车，“我还会回来的。你们抢不走他的，他是我的。” 女人终于被带走，刘红长舒一口气，打开车门安慰两人道，“这次我们找个好律师，至少判她三年。她暴力升级了，应该能判的更重。小卫，这个房子不能住了，我再......” “去我那里。”顾淮山沉声道，“我有一套四合院，院墙加高了，上面还有铁丝网，她爬不过去的。今晚就收拾东西搬过去。” 刘红愣了下，知道这是目前最好的选择，开口劝道，“对，小卫搬到顾影帝那里吧。院子有三进，是顾影帝家的一套老宅子。目前团队很多人都住那里，睡觉前还有保镖巡查，是最安全的住所了。” 卫清许现在才觉出些后怕，嘴唇轻颤。 “别怕。”顾淮山走过去，轻轻摩挲了下卫清许的头。 温糯像被按了开关，眼泪刷一下落下来，“哥，你没事吧？你怎么那么冲动。” “现在不是没事儿了嘛，哥拍戏学过拳脚的。再说我们以后就住四合院了。我听说三进的四合院上亿都买不到呢，真是不敢想，我们也能住上亿的房子。”卫清许侧头，轻声安抚道。 “上亿也没你重要。”温糯小声嘀咕。 当天晚上众人便住进了顾淮山的豪宅。夜色深沉，几人没再多话，匆匆安排了房间休息。卫清许和温糯罗荣涛住在二进院儿的东厢房，小雯和聂兰住西厢房。被人前后护着，卫清许顿觉安全不少。 临睡前，温糯小声道，“哥，你还要在娱乐圈吗？其实......现在我们钱也挺多的了，你不必再勉强自己。” 卫清许在黑暗中无声笑起来，“糯糯，你知道吗？我以前一心想着读书考大学，找一个稳定的、让大家都羡慕的工作。我想让那些抛弃我的人后悔，想向全世界证明自己是最优秀的。可我现在觉得，我一点儿也不在乎他们了，也不想证明什么了。” “那天顾影帝说，做自己喜欢的和想做的事。我现在想做的，就是看看自己能在这条路上走多远。就像你说的，我们现在不用担心钱了，我们有退路了，不是吗？我们输得起了。” 温糯轻轻嗯一声，“哥，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 “好，睡吧。” 本以为会做梦，没想到一觉睡到天亮。翌日清晨，卫清许推开门，正月的帝都照例是干冷的晴天，鸽子成群飞过湛蓝的天空。在呼哨声中，卫清许舒服地伸个懒腰。 四合院是常见的青砖绿瓦，雕花游廊，圆拱月亮门。初春时节，院落里还是花木萧索的样子，只墙角的一株腊梅，在阳光下闪现出一抹嫩黄。 后院儿有声音传来，卫清许放下双手，轻轻抬起脚，没走到月亮门就听到顾淮山字正腔圆的声音，“生存还是死亡，这是一个值得考虑的问题，默然忍受命运的暴虐，还是挺身反抗人世无涯的苦难。这两种行为，哪种更高贵？” 第12章 卫清许愣了片刻，心里如暖流划过，无声笑起来。顾影帝没受影响，真好。转身，不去打扰此刻的顾淮山。 小雯在西厢房门口冲卫清许招手。卫清许疾走几步，小声道，“小雯姐。” “清许，顾哥每天早上都会在后院儿练台词，没吵醒你吧？” “没有，顾老师真是敬业。”卫清许感慨道，果然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就算是人前风光的影帝，背后也流了常人难以企及的汗水。 “小糯还没醒？”见卫清许摇头，小雯接着道，“没事，先带你逛逛是一样的。昨晚回来的太晚了，都没机会带你四处介绍介绍。” “一进是会客、吃饭和保镖家政住的地方，我们主要住二进，三进是顾影帝的训练室，还有一两个保镖会住那里。前后都有保镖，很安全的，而且顾老师还特意加高了院墙，你就放心吧。” 清晨的阳光洒下来，霎时给高高的院墙镀上了一层金光。卫清许仰头望着，安心的同时又有些难过。院墙明显是后来加高的，上面的铁丝网肯定也是才加的，“顾老师他......没事吧？” 小雯苦笑一声，“搬了好几次家了。这里虽然也不隐蔽，但是胜在安全，保镖也都有地方住。” 说着带着卫清许来到餐厅。家政阿姨正在摆早饭，见到人热情地招呼，“小雯，早。” “刘姨，早。这是清许，以后就住这里了。另外还有两个男助理和一个女助理，以后准备饭菜别忘了。”小雯道。 去起居室、会客室等地方都瞧了瞧，两人再次来到餐厅坐下时，温糯和罗荣涛已经等在那里，“哥，荣荣带我过来的。他以前在这里住过。” 小雯笑笑，“我去叫顾老师。” “不用，坐吧。”顾淮山从室外进来，明显刚洗漱过，额前的碎发湿漉漉的，对几人点头示意，问卫清许，“下午去剧院吗？” 卫清许点点头，“去，剧院很磨炼演技。” 顾淮山端起咖啡抿了一口，淡淡道：“一起。” 经过几日的相处，卫清许发现，顾淮山其实是一个特别纯粹的人。 每天早上，顾淮山会在后院练习台词。有时是莎士比亚，有时是老舍，男女不忌，老少皆宜，完全取决于昨晚顾淮山看了什么书或电影。 练完台词后，正好是吃早饭的时间。早饭通常是简单的三明治和咖啡。顾淮山会一边吃一边看新闻，通常会在20分钟内结束早餐。之后是顾淮山的剧本时间。找顾淮山的剧本很多，可以说全国最优秀的本子，都会第一时间送到顾淮山手中，只有他拒绝了，导演或制片人才会考虑其他人。 午饭是专门的营养师搭配的简餐。卫清许尝过后就停不下来。顾淮山可能是吃惯了，一直淡淡的，吃得很矜持。午饭后，刘红、健身教练等会陆续来到四合院，有时刘红会带一两名随行人员。一整个下午，顾淮山都在忙着应付各种上门来的人。 晚饭是简单的青菜加鸡蛋牛奶等蛋白质。为了控制碳水，晚上是没有主食的，但家政阿姨手艺出色，依旧吃得卫清许温糯几人眼睛放光。 晚饭后是顾淮山的影音时间。有时顾淮山会邀请卫清许一起看。看到兴奋处，顾淮山会当场模仿剧中的人物，或男或女，惟妙惟肖。卫清许觉得此时的顾淮山仿佛在发光，让人移不开眼 为了准备电影，除了表演老师外，顾淮山还请了台词老师和形体老师。古装片中人物的肢体动作和说话方式都和现代人不同。特别是卫清许演的还是古代贵族，一言一行都有礼仪规范框着，微枝末节都要诠释出高贵二字。 因为时间紧张，形体老师便让卫清许时刻按照古人的方式生活。站立、走路、坐卧，就连刷手机都要背脊挺直，正襟危坐，似在接受百官朝拜一般。还让卫清许在一整面墙都是镜子的训练室里吃饭，时刻注意吃饭时的仪态。 在密集的训练之外，卫清许还时不时让温糯录像，记录他在镜头里的仪态、念台词的语调等，每天晚上睡觉前都要看一遍。温糯和罗荣涛聂兰三人看得啧啧称奇，都觉得卫清许走火入魔了。就连见惯了戏痴的刘红，都不禁喟叹，自己又接了一个为戏痴狂的演员。 安排好卫清许的学习课程后，顾淮山便联系了随帝都话剧院巡演的赵老，自告奋勇地跟着巡演了大半个月。期间爆了几次微博热搜，遭粉丝围堵了几次机场火车站，令年近八十仍坚持巡演的赵老吹了几次胡子，几欲把自己这个忘年交踢出去。 巡演回来后，顾淮山神采奕奕，觉得又找回了早年间演戏的热忱，还能再演几十年。在工作室见到卫清许后，暗暗点头，当即决定趁现在卫清许状态好，尽快开机。于是在外取景的孙海川被紧急叫回了横城影视城。 项目组早在一周前就租下了影视城附近的一家旅馆。旅馆共五楼，一楼是宴会厅会客厅等公共区域，剧组留下几间当化妆间，并留了一个大会议室开会，其余房间都拿来放置器材道具等。 旅馆上面四层是客房。几个主创住在顶楼，其余演员在四层。助理摄像场务等工作人员分布在二三层。客房虽没有五星级酒店豪华，却也是近几年刚修建的，干净整洁，基础设施也很齐备。 等众人到齐后，导演孙海川通知第二天八点进行剧本围读，为期三天。所有主创人员都要参加，不准请假。 等第二天一大早，郑泽进入会议室见到卫清许，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赶紧悄悄招手叫助理，“出去问问什么情况，卫清许和刘导怎么都在这儿？” 助理小凯点点头，偷偷溜出去。 第11章 群演 高钺见人齐了，笑眯眯道，“今天是《风华绝代》剧本围读，正式开始之前我先说两句。《风华绝代》是今年恒星娱乐最大的影视项目，投资过亿。我就强调一点，保密。 各位都是圈里的老人了，我也不啰嗦。只一句，如果有人泄露卢昭的演员人选，以后恒星娱乐的任何项目，都不会考虑跟他合作。好了，下面交给孙导，我这个商人就不在这里打扰大家了。” 恒星娱乐是目前华夏最大的娱乐公司，每年最卖座的电影，收视率最高的电视或综艺，一多半都出自恒星娱乐之手。 得罪恒星娱乐，在华夏娱乐圈基本就没有了出头之日。话刚落地，会议室上空漂浮的粉色云朵即刻转变为凝重的阴云，罩在每一个人头顶。 剧本围读是孙海川开机前的必要项目，见高钺走了，孙海川直接道，“先说下规矩。这三天围读，我和华编剧会随时打断，询问大家对人物和场景的理解，希望大家踊跃发言。好了，从顾淮山开始。” 会议室很快便响起众人诵读剧本的声音。孙海川和华编剧都是老烟枪，边听边吸烟，时不时讨论两句。三个小时读下来，卫清许嗓子都哑了，孙、华两人仍不停地抽烟，会议室上空烟雾缭绕。 中午孙导也没放人，场务送来盒饭，众人匆匆吃过后继续围读。孙海川和华编剧有时会根据大家的讨论，当场修改剧本，有些悬而未决的就打个标记，方便后续增减。 气氛渐渐紧张起来。 郑泽在听到高钺的话后也歇了心思。黄总跟他说过，他能进剧组是砸了五百万投名状得来的。 郑泽知道黄总砸钱肯定有别的目的，不外乎是借机结交高钺，谋求后续合作。他却也领情，毕竟当初如果不是黄总，他也没办法出道。 于是三天来郑泽乖乖地读剧本，并没有作妖。 每天围读差不多都要到晚上十一点才结束。卫清许出来时，觉得他被腌成了烟草味儿的人干儿，连呼出来的气都带着尼古丁。尽管已经筋疲力尽，卫清许还是坚持洗了澡才上床睡觉。 围读后，定妆照又折腾了一天。 《风华绝代》里卫清许饰演的卢昭是太子，后期又登基做了皇帝，服饰造型繁多。 不仅有出席宴会的官服朝服，登基的龙袍，读书的书生袍，出宫游玩的平民造型，还有上战场的督军造型等。服饰造型以高贵雍容为主，衣服都是一层迭着一层，十分繁复。 身上的饰品也多，不是玉珏、金腰带就是皇冠的，坠得卫清许脖子疼。 卫清许一天试了十几套戏服，做了不下五个造型，到后来觉得胳膊腿儿都不是他的了。他只是一个展示衣服的木偶，只需要配合着工作人员举起手臂就行。 温糯原本在顾淮山那边跟着老师学习。顾淮山的化妆师都是用熟的，且他在电影里造型不多，很快便做好去拍定妆照了。 温糯见卫清许这边还在做造型，便兴致勃勃地跑过去看，他觉得今天学了好多。之前在中专，温糯只学过理发，化妆是打工后在店里自学的。 如今跟着专业的电影造型团队，乐得又是递刷子又是给化妆师姐姐扇风的。加上旁边的罗荣涛也是个会说话的，两人一齐逗得化妆师cindy笑个不停。 第13章 cindy忍不住多说了几句，“虽说《风华绝代》是虚构的朝代故事，但孙导的意思是参照汉朝，毕竟那时候男风盛行嘛。古人男子多梳发髻，额前再留一些真发，在镜头里就显得更真实，后面再接上假发就看不出来了。” 讲解完发型，又开始上下左右地观察卫清许的脸，并让助手各个角度的拍照，对照镜头和现实里的差别。 开始上妆时，还让助手录像，“拍下来上妆过程，后期可以保证不管谁上手化，都是一样的妆容，这样电影中就不会出现前后妆容不一样的穿帮镜头。” “卫老师的眉毛很好，斜插入鬓，很标准的男士眉。但是剧里太子前期是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眉形要更柔和一些。”说着开始给卫清许修眉，温糯看得眼睛都不眨。 顾淮山拍完照，听到这边叽叽喳喳的说话声，忍不住过来看，就见到一个身着布衣仍不掩浑身贵气的古装少年，忍不住吹了声口哨，“太子殿下。” 孙海川在后面探头看，忍不住拍掌道，“好，小卫的气质真好，开机第一场就用这个造型。” 考虑到卫清许的演技，孙导开机第一场安排的是试镜时逛街的戏。 燕朝太子卢昭是老皇帝嫡出的幼子，深受宠爱，养成了不谙世事的性子。一日他被小内侍撺掇，偷偷溜出宫去游玩，在民间集市闲逛。路遇出宫的大皇子，得知大哥要去打萧国的消息。 开机仪式安排在八点，高钺专门找人算过的吉日吉时。现在华夏提倡科学反对迷信，除寺庙外禁止烧香。孙导干脆供了几根电子香，算是敬过了各路神明。 开机仪式后，众人匆匆回到岗位，架设机位，布置道具，给群演讲戏等等。 逛街的场景设置在影视城的一处街道上，街道以汉代风格修建。房屋开阔，屋脊舒展，顶部用青瓦铺就，远看有几分破败。 街道商铺前零星摆着几个摊位，摊位上放满了各色各样的商品，竹编、木质玩具、大饼馒头、蔬菜瓜果不一而足。早有化好妆的群众演员分站在摊位前，等着开拍。 测过光后，副导演领着卫清许过去走位，并讲解每个机位的位置和作用。 第三个机位设置在一个木质玩具摊位前，副导演介绍道，“这是跟你搭戏的群演，你拿一把木剑端详，他会说‘小伙子，这把桃木剑十文钱，来一把？’，你再接着按照剧本演就行。” 群演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有些胖。此时听副导演提到他，满脸堆笑地冲卫清许点头。周围的摊主行人纷纷露出羡慕的神情。 副导演跟卫清许讲完，转头问群演，“你没问题吧？” “没有没有，导演，我能演。”群演声音有些颤抖，生怕说错话被换角。他在横城影视城演了多年龙套，现在终于说上了台词，激动地声音都有些抖。 副导演皱皱眉，但见群演小心翼翼的眼神，终没说什么，领着卫清许去看别的机位。 卫清许回过头，见群演还在点头哈腰地冲这边笑，心里有些酸酸的。 孙海川检查过各个机位的镜头后，时间已经差不多十点了。见一切准备完毕，孙海川拿起喇叭喊道，“各就各位，工作人员离场。” 哗啦啦，刚还在布置道具，为演员整理服装的工作人员纷纷离场，街道里只剩下穿着古装的群演、卫清许以及身旁的小内侍。 “action” 卫清许深吸一口气，复习了一遍各个机位的位置，方脚步轻快地在一个个摊位前闲逛。群演开始走动，小贩的吆喝声和行人的说话声响起。卫清许觉得仿佛真的置身于古代的集市。 卢昭和小内侍偷溜出宫，在东市摊位前兴致勃勃地逛起来。 卢昭从小锦衣玉食，哪里见过这些。他一个个拿起来把玩，脸上的笑和眼里的好奇怎么也掩饰不住。 小内侍出身民间，在一旁小声的跟太子讲解，“太......少爷，这是木簪，这是装菜的篮子。” 终于两人来到一个玩具摊位前，卢昭拿起一把桃木剑仔细端详，明显有些爱不释手。 摊主却迟迟不出声，副导演在一旁急的冒汗，孙海川脸色也有些不好看，“卡。” 不等导演发话，副导演早气冲冲上前质问，“怎么回事？词儿呢？行不行啊你，不行换人。”摄像机一开，场地费器材费每天都要几万块，因此对于演员忘词儿这种低级错误，导演基本零容忍。 群演知道犯了错，连连鞠躬，保证他肯定行。副导演有些迟疑，卫清许道，“导演再来一次吧，我刚才表现也不太好。” 副导演瞪了群演一眼，退回到导演身边。群演感激地冲卫清许笑了下，卫清许摆摆手，带着小内侍重新站到第一组镜头前。 第二次拍摄很顺利。几个特写镜头拍完就到了午饭时间，中年群演特意跑过来跟卫清许道谢。他已经结算了报酬，这次算是特约，有八百块。 卫清许见他眼睛有些红，安慰道，“第一次我也没演好，不碍事的。” 群演见卫清许好说话，拿出手机想要加卫清许微信。 罗荣涛走过来，“卫哥，红姐叫你。” 卫清许趁机对群演摆摆手，走到刘红身边。 “心软了？”开机后，顾淮山和郑泽等人去了b组。刘红不放心卫清许，便只让小雯跟着顾淮山，她留在a组带卫清许一段时间。 卫清许笑笑没说话。 刘红道，“小卫，这个圈子成就了很多人，也给了很多人饭吃。不少人为这个浮华的名利场痴狂。但我要告诉你的是，这个圈子很残酷，不要有过多的同情心。” 见卫清许看过来，刘红继续道，“圈子里诱惑太多，很少有人能保持初心。现在他兢兢业业，你帮下他无可厚非，但不要随便把联系方式给别人，知道吗？” “红姐，我自小在福利院长大，这些我都懂的。”卫清许见刘红说的恳切，也将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我只是想给热爱演戏的人一次机会，并没有要加他微信的。” 刘红拍拍卫清许的肩膀，心里放心许多。 等刘红走后，聂兰捅捅罗荣涛胳膊，罗荣涛捧着盒饭，拉着卫清许来到一处角落，毫无压力地把大老板卖了。 “这事也不怪红姐。红姐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我听舅舅说，当初顾哥大二的时候拍辛导的《疯王传》，结识了一个群演老张。 老张也是个戏痴，每天除了拍戏就是到处在影视城转悠找剧组，连家都不顾。 顾哥欣赏热爱演戏的人嘛，就帮着老张介绍了几个剧组。 后来顾哥跟恒星影视解约那一年，老张突然发微博说顾哥在剧组耍大牌，欺负群演等等，还晒了自己跟顾哥的聊天记录和合照。 这事当年闹得挺大的，很多媒体都报道了。 那年顾哥挺不顺的，先是亲人去世，后来听舅舅说还失去了一个喜欢的角色。当年的恒星娱乐为了留住顾哥还雇水军在网上黑他。 经过这件事后，红姐就再不让工作室的艺人跟群演交换联系方式了。” 第12章 偷拍 b组，郑泽没想到第一场戏就跟刘导合作，坐在化妆室里惴惴不安。当时他带资进组，拍摄时没把导演放在眼里。现在刘导搭上了顾淮山，以后能独自出来执导大荧幕也说不定。思及此，郑泽咬咬牙，少不得要出点儿血赔个罪。 从早上起，小凯就注意到郑泽一脸要搞事儿的表情，早在旁边严阵以待，见郑泽招手忙疾走几步，倾身去听老板吩咐。 “去买一块手表，预算二十万以内，给刘导赔罪用的。”郑泽小声道。 见小凯乖乖出去，郑泽心里的石头落了地，起身去现场候戏。 b组第一镜是细作苻铭给大皇子送节礼，被嫉妒太子的大皇子寻错惩罚的戏。大皇子比太子大五岁，因母亲地位低微不受皇帝待见，一直过得小心翼翼。 卢昭被封为太子后，大皇子表面恭敬，内心却一直深深的嫉妒着太子，想要取而代之。明明他是长子，还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凭什么卢昭被封为太子，他连个王爷都不是。嫉妒得几欲发狂的大皇子在一次苻铭送节礼时，趁机寻了苻铭的错处，惩罚苻铭在太阳下暴晒，狠狠出了胸中一口恶气。 郑泽到现场时，顾淮山已经换好戏服站在一个机位前测光。郑泽没想到顾影帝会亲自测光，想让光替代测的他也只得乖乖走到机位前，“顾老师早。” 顾淮山点点头，“早。” “顾老师一会儿我们对下戏？”郑泽知道自己在顾影帝心里的印象不好，只得想办法挽救。 顾淮山确实不喜欢不认真演戏的人。那次去剧组，郑泽迟到一个小时不说，ng后还摆臭脸，更是自作主张休息半小时，让顾淮山大开眼界。 他本想等郑泽在剧组作妖时，再当场教训教训，以免拖累电影进度。没想到郑泽会主动提出对戏，顾淮山想了下便明白了，点头答应下来。只要郑泽不作妖，他愿意指导。 第14章 一切都要为电影服务，个人的喜好暂且先放一边。 郑泽见顾影帝点头，心里乐开了花。他赌对了，早听说顾影帝是个戏痴，只要他乖乖演戏，不愁后续不合作。 这边拍完网剧的刘导早就将郑泽抛到了脑后，满心都是一脚踏入了电影圈的兴奋。因此收工后收到郑泽的道歉礼物，刘导先还有些惊讶。不过刘导是多么有骨气的导演吶，当场就笑出了声，“郑老师就是太客气了，以后大家说不定还要合作，多多关照哈。” 在一片其乐融融中，b组的拍摄格外顺利起来。送过了礼，又找顾影帝对了几场戏，郑泽觉得他简直是社交天才，忍不住就有些飘飘然起来。 一日，他见助理在刷短视频，灵机一动，吩咐助理道，“一会儿我跟顾哥对戏，你在旁边拍下来。” 助理小凯听到后手有些抖，视频也刷不下去了，“偷拍......偷拍顾影帝？” “不是拍顾影帝，是拍我们对戏。”郑泽心里美滋滋，这样电影上映时，说不定能炒作下。什么敬业啦，受顾影帝赏识啦，兄弟情啦，他甚至连标题都替营销号想好了几个。 “小鲜肉郑泽深受顾影帝赏识，《风华绝代》片场现场教学。” “顾淮山郑泽兄弟情深，片内片外大不同。” 听到这个答案，小凯声音都发起颤来，“哥，上次恒星娱乐高钺......” “偷拍，什么叫偷拍懂不懂？不被发现不就行了。”郑泽翻个白眼，不明白本来挺机灵的助理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这样，你把手机放衬衫兜里，只把摄像头露出来，不就是偷拍了嘛。放心，没人能发现的。” 小凯并不放心，但他没办法。他的工作就是跟在郑泽身边照顾他的一切琐事，包括听郑泽的话。出化妆室的门时，小凯的腿都有些抖，强打着精神跟在郑泽身后。 今天是动作戏，顾淮山已经在跟武术指导练习了。郑泽给小凯使了个眼神，小跑过去笑着说，“顾哥，等您练好后咱们再对下戏吧，今天这场戏还挺复杂的。” 此时顾淮山双腿呈马步状下蹲，右肘屈起格挡住来自他人的攻击。看得出来已经练了一段时间，额头微微有汗渗出。顾淮山闻言并没有收势，只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郑泽随即站在一边，乖乖看顾淮山练习。作为不受宠的大皇子，他并没有老师教导武艺，只看过几本兵书，去边关走了一圈儿，侥幸没死还沾了一次军功。因此剧中郑泽并没有打戏，这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是选秀出身，但他并不擅长唱歌跳舞，当初参加选秀也只是想红。他的目标一直是演戏。 作为演员的顾淮山对镜头十分敏感。在郑泽站定几秒后，他便觉察到不对，悄悄给武指打个手势，同时不动声色地四处打量起来。 郑泽的招数并不高明，经历过无数次偷拍的顾影帝一眼便锁定了目标。他径直走到小凯身边，伸出手，沉声道，“拿出来。” 在顾影帝朝这边走过来时，小凯的腿就已经软了。此时听顾影帝不含一点儿温度的声音，小凯勉强让自己不要倒下，哆哆嗦嗦地取出手机交到顾影帝手里。 “郑泽叫你这么做的？”顾淮山接过手机，冷着脸问。 郑泽早跑到顾淮山身后，此时正杀鸡抹脖子地冲助理使眼色。 小凯哭丧着脸，一脸的生无可恋，“不是，是我太崇拜顾影帝了，没忍住。” 顾淮山转过身，面无表情地看了郑泽一眼，“下不为例。”而后让小凯解锁手机，将拍到的所有内容全部删除。 刘导见顾淮山杀气腾腾的样子，早小跑着跟上。毕竟收了二十万的手表，怎么也得意思意思调停一下。看到这里哪有不明白的，狠狠地瞪了两人一眼。随即跟着顾淮山来到另一侧，点了根烟，也不开口劝说，只在烟雾弥漫中看着顾淮山跟刘红高钺告状。 小凯逃过一劫，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回过神后，远远瞧见顾淮山在不停地打电话，忍不住开口，“郑哥，要不要联系下黄总？”声音还有些颤抖。 第二天晚上温糯来到卫清许房间，笑嘻嘻地说起了这件事，“哥，你没看到，顾影帝脸都气绿了，当场就给红姐打了电话。” 卫清许正在房间修改毕业论文，闻言有些吃惊，随即恍然大悟，“我说昨天一大早红姐怎么气冲冲地就走了。那个助理小凯怎么样了？” “郑泽的金主组了个局，还给我们几个小跟班单开了一桌呢。听说高钺让郑泽开除小凯，郑泽不肯，但是承诺说以后不让助理带手机去片场。高钺好像很不高兴呢。” “郑泽对助理也算是尽心尽力了。”卫清许感慨了一句，回头继续盯着计算机改论文。 “对啊，倒令人没想到。”温糯小声嘟囔，见卫清许忙着修改毕业论文，忍不住问，“哥，你......你能正常毕业吗？” “我尽力，论文已经写得差不多了，到时候请半个月假回去答辩和拍毕业照。”卫清许手指翻飞，头也不回地道。 温糯重新高兴起来，“太好了，哥。那我回去了，嘿嘿，对了，b组的戏快拍完了，你那边怎么样了？” “挺顺利的，孙导很好说话的。”卫清许道。 这话要是让孙导的助手们听到，能当场吐血三升。 孙导对他们，那可是生产队的驴都不带这么使唤的。三更起子时归，时不时还压着华编剧通宵改戏，弄得a组众人怨声载道，纷纷组群骂孙导。华编剧更是在第三次通宵后，连夜打包行李逃离了剧组。 现在剧组里骂孙导的群都有一百多个，大家这个群里说完那个群里说，每天换着法儿的散发怨念。 不过兴许是看在卫清许是顾淮山好不容易找来的男主角的面子上，孙海川对卫清许没说过一句重话，连排戏都是最先考虑的卫清许。 卫清许进娱乐圈以来头一次感觉到轻松。夜戏没有，早戏没有，武打戏更是没有，全都是小太子在皇宫里受宠的戏。什么读书啦，宫殿玩闹啦，怎么可爱怎么单纯懵懂怎么来。舒服的卫清许怀疑之前的李老师白教了，这不还是在做自己？ 觉得孙导好说话的卫清许第二日便感受到了孙导的严厉。 这是一场小太子跟父皇母后撒娇的戏码，主要是为了表现太子的受宠。演父皇母后的都是老戏骨，平时没戏时也会来片场观摩，笑眯眯的一团和气。此时端坐在大殿上，笑容一收，姿势一摆，通身都是皇族气派，威压之感扑面而来。 卫清许没有跟父母撒娇的经历，无法想象那是怎样一种场景，因此开拍前恶补了几段儿撒娇的视频。不过都是女生跟父母撒娇，他做起来便有些不伦不类，连拍三条都没过。 监视器前的孙导脸已经有些黑了。整个片场雅雀无声，工作人员垫着脚小心翼翼地，打光的、重新布置道具的、补妆的黑压压一群人，愣是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 第四次拍摄时，卫清许觉得手臂上似乎有蜘蛛缓缓向上爬，阴凉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难受。他只要紧张就会这样。之前看别人ng时还不觉得什么，此时明确知道是他的失误造成的，心瞬间沉到谷底。 他最不想的做的就是麻烦别人。从小他就知道，麻烦别人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福利院时，阿姨要照顾很多小朋友，有盲人弟弟，有小儿麻痹的妹妹，有不能独自进食的宝宝。他作为四肢健全仅仅患有心脏病的男孩，很多事情都要自己做，好给阿姨腾出时间照顾别的更需要照顾的小朋友。 ng后，卫清许白着一张脸，慌忙起身，对众人连连鞠躬，“对不起，我......都是我耽误大家时间了。” 演父皇的老演员平时就喜欢老实演戏的孩子。虽然跟卫清许第一次搭戏，但他之前在片场观摩，知道卫清许是个努力上进肯下功夫的小伙子。 此时见气氛有些紧张，便起身离开龙椅，拍拍卫清许肩膀，笑眯眯道，“小卫别紧张，把我当成你父亲就行。想想小时候怎么跟父母要糖吃的。” 卫清许苦笑一声，老戏骨见状以为卫清许跟父母关系不好，改口道，“其他长辈也行啊，像是爷爷奶奶，姥姥姥爷，或是你喜欢的叔叔阿姨，只要是亲近的长辈就行。演戏的时候不一定要严格按照剧本里的人物设定来。很多情感的外在表现都是共通的。像是对父母撒娇，其实就是对亲近孺慕的长辈撒娇，不一定非得是父母。” 卫清许有些明白过来。从小他最喜欢的就是院长奶奶。手术前，奶奶会送给他平安符，手术后会送给他幸运小猪。 奶奶说他是属猪的，又在本命年成功做了手术，以后一定会一帆风顺的。卫清许脸色柔和下来，对父皇鞠了一躬。他想让奶奶活过来，告诉奶奶他现在赚了很多钱，能给奶奶买好多好多东西。 第13章 感情戏 ng事件后，卫清许清醒许多，明白之前拍摄顺利都是因为戏份简单，而不是因为他演技提升了。忙于赶毕业论文的他又将当时李老师的教导捡了起来，每天睡觉前练习台词，并提前准备第二日的戏。 第15章 这日回到旅馆，卫清许翻开剧本，发现明天是和未婚妻杜小姐的戏。 是的，作为一朝太子，卢昭怎么可能没有未婚妻呢。太子的未婚妻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杜小姐。虽家族不显，但国子监祭酒门下生徒众多，在仕林中的影响力非同小可。为了替太子拉拢势力，老皇帝在太子十四岁时便定下了这门亲事。 燕朝尚未有严格的男女大防，皇子皇女皆一起读书。杜小姐进宫做公主伴读，两人算是青梅竹马。只是太子一直把杜小姐当妹妹，并没有男女之情。 明日的戏，便是众皇子皇女在宫中读书，调侃太子和杜小姐订婚的场景。 卫清许理了理时间线，觉得太子此时还没开窍，便找了几段《红楼梦》的片段学习。 刚到贾家的林黛玉和贾宝玉都还是孩童，此时的玩闹全无半点儿男女之私，是最纯情的小儿女情态。 卫清许仔细研究了剧中贾宝玉的动作和神态，想着明日可以借鉴一二。 第二日来到片场，卫清许看到女配角杜棠棠笑眯眯地站在孙导身旁。 杜棠棠头颅很宽，完美地包裹住了脸型，衬得鹅蛋脸越发娇小，是很适合大荧幕的长相。 卫清许敏感地察觉到片场多出了一台摄像机，而且孙导的脸色很难看。 见卫清许踟蹰不前，孙海川叹口气，招招手把卫清许叫到跟前，“小卫，来。这是杜小姐的扮演者林棠棠，是今年恒星娱乐力捧的新人。” 见卫清许还没明白，孙海川挑明道，“高总那边的意思是拍些女配和两个男主的互动，这样电影后期也有宣传点。” 卫清许恍然大悟，这是为了后期炒cp？是和他炒还是和顾影帝？或者是两个男主专爱她一人？ “红姐知道吗？”卫清许小心地打量了下孙海川的脸色，问道。刘红跟组一周，见拍摄顺利，就回帝都工作室坐镇了，顺便带走了聂兰。毕竟大老板出来拍戏万事不管，她这个二老板再撂挑子，工作室真该倒闭了。 “知道，你可以给刘红打电话。”孙海川见卫清许谨慎，心内满意。 “红姐，这边杜棠棠要拍花絮，您知道吗？”卫清许来到人少的角落，让罗荣涛在旁边守着，直接打给了刘红。 “知道。”刘红正在签字，听卫清许问便示意助手先离开，起身来到落地窗前，“小卫，高总是这个片子最大的投资方。他想让自己旗下的艺人借机宣传，我们工作室拦不住。你只要注意不跟杜棠棠挨得太近就行。” “那......顾哥那里......”卫清许低着头，踢了踢脚边的碎石块。 “顾影帝早拒绝了。高总是个明白人，不会为了一个杜棠棠得罪顾影帝的。你是另一个男主，除了顾淮山，和你炒绯闻是最有效的。到时候我们稍微配合一下，对你提升知名度也是有好处的。而且你放心，杜棠棠能让高总这么捧，说明她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过分的举动的。” 刘红耐心解释道。 果然，杜棠棠并没有刻意和卫清许亲近。只是每次讨论剧本时都主动站在卫清许身边，保证两人在画面里是同框的。而且杜棠棠竟然演技还不错，令卫清许有些怅然，他真的要走炒作这条路吗？ 很快ab组汇合，开始拍两个男主的感情戏。两大男主聚齐，场务将原来卫清许的化妆室挪到了隔壁更大的房间。这样两个男主共享同一个化妆间，还能培养下感情——孙海川原话。 作为爱情片，两个男主的恋爱日常肯定是要有的。古装片可以一起骑马，一起练武。现代片可以在日落大道骑自行车，一起坐傍晚的双层巴士看闪烁的霓虹灯。 反正只要是两人一起做的就行。目的就是让观众一看就知道，啊，两人在谈恋爱。 两个男主之前分别在ab组，孙海川念在两人还不太熟，没有一上来就拍吻戏，而是安排了几场日常相处的戏码。 第一场便是苻铭跟太子一起出来逛街，还是那个街道，还是那些摊位和小贩，只是从太子一个人逛，变成了两个暧昧的人逛。 苻铭武艺高强，又兼救过太子性命，老皇帝敌不过太子软磨硬泡，最终同意让苻铭保护太子出宫游玩，只是必须带足护卫。太子嫌护卫太多，出宫后让他们远远跟着，不要打扰他们。 一大早卫清许刚来到片场，就被场务领到了新的化妆间。推开门左侧挨墙摆着两个化妆桌，右侧是沙发和茶几，茶几上立着淡蓝色的花瓶。花瓶里的红玫瑰还带着露珠，一看就是刚买来不久。 顾淮山坐在远离门的化妆桌前，倚着桌角喝咖啡，脸上还有几分刚清醒时的慵懒。见卫清许进来，懒洋洋地摆了下手，招呼道，“早。” 场务把人领到地方就走了，卫清许有些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化妆间被换了。 温糯因为要跟着顾淮山御用化妆师，所以在这个剧组里基本跟顾淮山同进同出。此时见卫清许进来，忙从沙发上起身，“哥，以后你和顾老师一个化妆室，造型也是顾老师团队负责了。” 顾淮山助理小雯指着茶几上的三明治，热情地问，“卫老师吃早饭了吗？这里有鸡蛋火腿三明治，卫老师吃不吃？” 卫清许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摇摇头，“吃过了，谢谢。”说罢，随着温糯的力道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不客气，化妆室是孙导安排的，让你和顾老师培养感情，嘿嘿。”温糯倾身，小声跟卫清许道。 “孙导就是事儿多，不用理他。”顾淮山端着咖啡喝了一口，闻言吐槽道。 卫清许却并没有觉得孙导事儿多，反而有点儿感激。他签约后一直没有跟影帝兼老板相处过，对他这种新手来说，拍感情戏之前肯定要先熟悉熟悉才行。 这场戏的造型并不复杂，卫清许还是那身布衣打扮，顾淮山也是一身简单的靛青色长衫。两人一齐出现在片场时，孙海川调侃道，“怎么样，感情培养好没有？” “好到想一起揍你，算吗？”顾淮山没好气儿道。 周围工作人员忙低下头，肩膀一颤一颤的，一副想看孙扒皮被男主角恁又不敢的样子。 孙海川无视男主兼第二投资人的白眼儿，笑眯眯对两人道，“这场戏，苻铭已经有点儿关注太子了，而太子还蒙在鼓里，把苻铭当成自己的救命恩人和好友，一心带着好友出宫游玩，感情很好把握。你们去测光走下机位就能开拍了。” 顾淮山点点头，今天的戏对他来说确实很简单，只是群演比较多，拍起来恐怕有些慢。 上次的中年群演还站在原来的摊位前，远远见到卫清许，热情地招呼道，“卫哥，这次下戏后加个微信啊。” 卫清许笑着摆摆手后，并没有吭声，而是继续跟在顾淮山身后。 顾淮山微微仰着头，好让工作人员测光，闻言皱了下眉，“认识？” “上次拍的时候跟他有一句词，聊了两句。”卫清许站在旁边，另一个灯光组小哥拿着测光笔上前给卫清许测。想到助理罗荣涛讲的八卦，卫清许转头看了顾淮山一眼。 “别随便跟人合照。”顾淮山见这个镜头测完了，迈步向另一个镜头走去。 “顾哥，你和老张......是不是......”卫清许跟在后面，有些欲言又止。 顾淮山闻言，知道刘红应该跟他说了老张的事。在另一个机位前站定后，顾淮山示意工作人员继续测，“你想问老张的事吧？我不后悔当初帮过他。他当时女儿生病，被人收买才发了那条微博。我后悔的是曾经多次跟他合照，让他有了背刺的机会。” 见卫清许微愣，顾淮山正色道，“现在很多新闻都是看图说话，真相是什么没人关心。大家看过骂两句，这事儿在他们心中就算完了，没人会继续关注没有实效的新闻。但是你在大众心目中的印象已经固定了，很难挽回。所以以后拍戏，除非必要的杀青照，不要乱和人合影，知道吗？” “明白，谢谢顾老师。”卫清许眼神微动，想多说几句却一时口拙，只得感激地看着顾淮山。 “没事，不嫌我啰嗦就好。”灯光组小哥儿测好光，下去根据数值调整灯光参数了。此时两人站定，顾淮山比卫清许高出半个头，见小孩儿眼神诚挚，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一时没忍住，伸手用力揉了揉卫清许的头。 恰逢开拍前化妆师小夏过来检查两人的妆容，见顾影帝伸手，忙怒目而视，“发型。” 顾淮山轻咳一声，转过身去，对御用化妆师欺上的行为表示不予理睬。 有顾淮山带着，卫清许拍戏轻松许多，很多镜头都是一次过，很快到了两人接吻的情节。 作为爱情片，接吻是怎么都得拍的。不论是青涩的触碰，还是法式的热辣深吻，作为爱情片标配，恋爱双方不接吻观众都不答应。 虽然这不是顾淮山的荧幕初吻，但这是他第一次吻一个男人，投资人和导演怎么可能放过这个机会。他们不仅没放过，还伙同编剧精心准备了三场吻戏，力求把顾影帝力用到极致。 第16章 被顾淮山无情拒绝后，双方你来我往，最终决定只拍一场。但必须是深吻，要热情，要让观众一看就知道苻铭很爱太子。 作为在娱乐圈摸爬滚打了十几年的影帝，顾淮山知道逃不过，只得答应下来。 第14章 吻戏 知道第二天要拍吻戏，卫清许紧张地一晚上没睡着。这可是他的初吻吶，而且还是吻的顾淮山。虽然是个男人，但四舍五入也算是个大美人儿啊。 第二天，卫清许是怀着忐忑的心情进入的化妆室。进门就见顾淮山正闭着眼，化妆师小夏在一旁上妆。 因为是亲密戏，回工作室坐镇的刘红也赶回了剧组盯着，见卫清许进来便点了下头。 她可太知道这些导演们都是什么德性了。卫清许年轻面嫩，她不盯着点，老奸巨猾的孙导敢把他们家小新人扒皮抽筋活吃了。 化妆师小夏正给顾淮山上眼妆。此时见到卫清许，不由自主露出笑容，冷艳疏离的妆容都掩盖不住笑容中透露出的慈爱，“小卫，今天跟影帝接吻，加油哦。” 在一旁打下手的温糯一会儿看看卫清许，一会儿看看顾淮山，跟小雯挤挤眼，笑得一脸傻兮兮的。 卫清许脸色爆红，暗暗瞪了温糯这个小叛徒一眼。只是双颊绯红，没什么威力罢了。 顾淮山眼睑微动，等化妆师上好眼妆睁开眼，就看到卫清许脸颊还红红的，知道这是紧张了。 卫清许不是科班出身，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表演培训，容易人戏不分，将人物的情感架设到自己身上。 “不用紧张，这场戏会清场的。你把我想象成平时喜欢的东西就成。狗啊，猫啊，小玩具啊，我不介意的。” 见卫清许脸色放松了一些，顾淮山接着道，“你以后要拍不少戏，要学会人戏分离。业余时间多去电影学院观摩观摩。我让刘红给你办个旁听证，这部戏拍完多去上上课。” 等化好妆来到片场，工作人员纷纷热情的跟卫清许打招呼，见顾淮山面无表情地站在后面，立马嘿嘿讪笑两声跑开。 孙海川见两人过来，坐在导演椅上笑得一脸温柔，“小卫啊，知道今天拍吻戏吧？哈哈，没事，别紧张。你看你顾哥，就一点儿不紧张。” 顾淮山在卫清许身后翻个白眼儿。 孙海川只当没看到，继续哄孩子，“一会儿吻戏让顾淮山带你，他经验丰富，你等着他亲你就行。” 听见旁边刘红的咳嗽声，孙海川只得结束对影帝的调侃，认真跟顾影帝提要求，“苻铭是武人，身世坎坷，做细作以来一直提心吊胆，发觉自己对太子的感情后也拼命压制。此刻情感爆发，我想拍出那种向死而生的悲壮感。顾影帝，你懂吧？” “彻底撕裂过去，转向太子一边。此时苻铭还不知道自己是被敌国的人贩子专门拐到萧国去的。这时候转向太子，等于背叛他心目中的家主。但他为了太子，义无反顾，向死而生。”顾淮山面无表情道。 “对头。”孙海川竖起大拇指，“太子，你就等着苻铭亲你就行了。此时你还是个善良的治愈了苻铭的太子，还没经历后面的大皇子逼宫和萧国战争，保持之前的状态就行。” 见卫清许点头，孙海川继续道，“一会儿我会清场，你们先培养下情绪。顾影帝，不能借位，要深吻，明白么？” 顾淮山点点头，刚放松下来的卫清许则面上一囧。 两人站在场地中央，等测光、机位、收音都准备好后，孙海川拿起喇叭，“除了摄像和导演，其余工作人员都离开现场。” 一声令下，刚还拥挤的片场瞬间只剩下顾淮山和卫清许，连摄像和导演都离得远远的。 “别紧张。”顾淮山突然出声，“想想我刚才说的小猫小狗。” 卫清许抬头，忐忑不安的心随着顾淮山的话奇异地放松下来。 “action。” 顾淮山面对卫清许的眼神立马带上了痛苦和犹疑，最终化为了炙热。 卫清许知道顾淮山入戏了，赶紧调整状态，让自己变成那个天真备受宠爱的太子。 黎明时分，太子寝宫内，竹青色的帐子被微风吹起。太子惊呼一声，从床上坐起。 苻铭本来在太子寝宫外执勤，听到太子的声音，忙飞奔进来，看到太子身着里衣坐在床上。 太子看到苻铭进来先还有些窘迫，而后双眼发亮，拉着苻铭的手，一脸倔强和羞赧，“阿铭，我......我就是喜欢你，我知道的。” 太子之前就察觉自己对苻铭的感情似乎并不只是朋友那般。他也曾跟苻铭提及，苻铭只说他把自己当哥哥。可今天...... 苻铭看看太子，又看看床上，一脸的挣扎。最终，苻铭一把抱过太子吻起来。 这是一个充满决绝意味的吻。 顾淮山的动作很快，卫清许还没发应过来，顾淮山就已经吻上了他的嘴唇。 卫清许瞳孔微微放大，想退后却被顾淮山双手紧紧箍着，动弹不得，只得被动的接受这个吻。 顾淮山的手很用力，卫清许紧紧贴着顾淮山的胸膛，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香气，跟那天的手绢一样的味道。仿佛一个世纪过去，又仿佛只有一分钟。 卫清许觉得他已经完全丧失了时间感知能力，只听到耳边机器微微晃动的声音，只闻得到近在咫尺的青草香。 终于，顾淮山放开了人，轻轻抿了下唇，而后望向镜头，“过了吗？” “再保一条。化妆师过去补下妆。”孙导的声音从监视器里传来。 卫清许许久才回过神来，低着头。他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红了。假的，都是假的，卫清许一遍遍的告诉自己。 化妆师小夏提着箱子进来，对着两人打量一番后，拿出两个小冰袋递过去，“先敷下嘴唇。” 见两人乖乖敷上了，小夏这才开始为两人打理发型。将卫清许有些凌乱的假发散开重新梳理，又整理了下衣服的褶皱。 等一圈儿都做完，两位主角的嘴唇也没那么肿了，小夏才从箱子里拿出口红开始上妆。 第二遍比第一遍顺利很多。卫清许有了心理准备，这次没有再想着后退，而是揣摩此时太子的心境。 太子喜欢苻铭，此时发现苻铭也喜欢自己，那么太子应该是惊喜而不是慌张。他不会想着躲避，反而会开心地接受。 在微愣后，卫清许两只眼睛放出光彩，双手用力回抱住顾淮山，两人再次深吻起来。 卫清许吻得认真，没发现顾淮山的黑眸微动，似有点点星光一闪而过。 “好！”孙海川在监视器后连声叫好，忍不住拿剧本拍了下大腿。 太美了，古色古香的寝宫，身着里衣的小太子，还有一看就强壮威武的侍卫，在黎明时分拥吻，多么美的画面啊。 而且这是寝宫，四舍五入也就是电影有了床戏，顾淮山有了激情戏。又多了一个卖点，再没有比这更棒的事了。 听到孙导喊好，卫清许清醒过来后，觉得有些尴尬。一直低着头不敢看顾淮山，拼命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是拍戏，却总忍不住偷偷瞅顾淮山。 顾淮山整理衣角的手停顿片刻，起身去查看监视器。 卫清许见顾淮山这么专业，心里那点儿残留的旖旎也慢慢烟消云散了。影帝就是影帝，他瞎不好意思个什么劲儿。 殊不知顾影帝来到监视器后，先是看着寝宫的方向发了会儿呆，而后才低头看向了镜头。 刘红站在旁边，心里七上八下的。 别看顾影帝说得好听，又是建议卫清许去学习又是经验丰富的，其实顾影帝才是最难出戏的人。 每次拍完一部电影都要在别墅里呆上大半个月，天天国内国外经典电影一遍遍地刷。企图用内心对戏剧的热忱，冲淡对角色的共情。 刘红决定再跟组一段时间，她没想到一部商业片，顾影帝也能这么入戏。 感情戏拍完，紧接着就是激烈的逼宫戏码。 太子订后，大皇子渐渐感到威胁，加快了夺嫡的进程。先是在打猎时把小太子引到僻静处，企图杀之，没想到被苻铭所救，促成了两名男主的相遇。此计不成，又想利用宫宴逼宫，直接来个谋朝篡位。 燕朝过年前都会举行国宴，四品以上官员皆可携家眷参加。大皇子伙同禁军副统领一起在宫宴发动叛乱，挟持诸位诰命夫人，企图让老皇帝传位于他。 杜小姐在乱局中帮太子挡了一箭，太子深感恩情，登基后封杜小姐为元后，终身没有娶妻。当然，没有娶妻的原因不是这个，但杜小姐算是给了卢昭一个正大光明不娶妻的理由。 宫宴戏在影视城的秦王宫拍摄。秦王宫占地极广，剧组只租了其中一个大殿。 汉宫宫宴跟明清差别很大。首先汉宫宫宴没有椅子，是矮桌配竹席，众官员需要席地而坐。其次，汉宫宫殿更开阔，殿内廊柱多。最后，汉朝食物以蒸煮为主，尚未出现炒菜。 第17章 这一场戏人员众多，大殿里官员就坐了近二十个。旁边还有妇人和孩子，后面还要站着侍卫和内侍，很考验执行导演的调度能力。 摄影导演指导着铺设轨道，架设摇臂拍摄全景。孙海川则坐在监视器前看几个机位传来的画面，对着分镜图一遍遍地检查。 等顾淮山卫清许和郑泽来到片场时，众群众演员已经排好座次坐好或站好了。卫清许坐在竹席上，才发现桌上的菜码大都是石头或塑料做的道具。只有一两道凉菜是真的，供演员拍戏时吃两口做做样子。 郑泽上次偷拍事件后安静许多，一直老老实实拍戏。今天才发现高钺给女配派了个跟组摄像，一副电影上映后炒作绯闻的架势。郑泽心里气的直吐血，面上却不能露半分。 黄总已经警告过他了，再出事他也没办法保他。但郑泽向来不是个受气的性子，此时眼神便有几分阴鸷。反倒误打误撞契合了大皇子如今的状态，令孙海川看了不禁满意几分。 杜棠棠见状心内不以为意。她一步步向上爬，就是为了有戏演，而不是单纯为了红。当然红了自会有剧本找过来，但也要看你是因为什么角色红的。 她可不想在快餐仙侠剧里演一个雷人的神仙。她要拍电影，拍让观众记住的好电影。千辛万苦搭上高钺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眷顾了，要是作妖，恐怕这辈子再无出头之日了。 这个圈子诱惑太多，她要拍戏没办法时刻盯着高钺，只能在高钺还没有厌倦前，多抢几个好角色。 郑泽就是拎不清，以为那个黄总会保他一辈子？商人就是商人，赚钱才是他们的人生追求。 顾淮山听刘红讲过杜棠棠的事，见杜棠棠此时一副认真演戏的做派，不禁有些意外。他以为这姑娘怎么说也得来几次“掉手帕”的绿茶戏码。 趁孙海川还在跟摄像商量构图，顾淮山招手叫来卫清许的助理罗荣涛，“杜棠棠这几日有没有私下找清许？” 罗荣涛摇摇头，“没有，拍花絮的时候也很有分寸，没有什么过分亲密的举动。” 顾淮山沉吟片刻，嘱咐一句，“别掉以轻心。”他虽然不喜欢炒作，但认真演戏的人在他这里有特权。 圈子里这样上位的男星女星太多了，他不能要求合作的每个人都白玉无瑕。只要电影上映前不搞出大乱子，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卫清许见助理罗荣涛跑到后面，扭过头以眼神询问。 罗荣涛见顾淮山不再说话，便蹲下身小声告诉了卫清许。 闻言卫清许心里那点儿疙瘩小了许多，回头冲顾淮山露出感激的笑容。 “心里有什么想法要跟刘红及时沟通，不要害怕拒绝人。刘红的工作是配合我们，不是控制我们，知道吗？关于未来的规划，宣传期是否要配合炒作，这些都要跟刘红说清楚。” 顾淮山笑笑，想到昨天小朋友脸红红地又抱着一堆海报跑来找他签名，便忍不住开口教他。 第15章 网剧热播 逼宫的戏拍了五天，这场戏算是全剧的一个高潮点，因此全景、特写、补拍镜头拍了一遍又一遍。 孙海川要求极严，有时候一个镜头就要拍十几遍。进度开始慢下来，工作人员的情绪也焦灼起来。 直到此时卫清许才发现，剧组这个地方不是一般的迷信。都4202年了，竟然还有人相信那些封建糟粕。 事情是逼宫戏的最后一天发生的。 一个女群演，二十多岁，容貌清秀，饰演某个官员的夫人。也许是盘腿坐久了腿发麻，便站起来，在一旁的箱子上坐着歇脚捶腿。 被摄影导演看到后，指着鼻子骂了半小时，期间污言秽语无数。 卫清许听了几分钟才知道摄影导演骂人的原因。 原来是笃信女人肮脏，坐了摄影器材的箱子后，会让电影拍摄不顺利。 卫清许气得脸都红了，抬腿就要上前理论，被顾淮山拉住，“让刘红去。演员在剧组最好不要跟导演组的人起冲突。不论导演有没有理，他们都得是剧组最权威的人。” 刘红上前，直接把吓得脸色发白的女群演拉到身后，指着拍花絮的摄影说，“你要被观众看到《风华绝代》剧组歧视女性吗？” 摄影导演气撒了大半，对着刘红没敢再叫嚣，而是狠狠瞪了花絮摄影两眼，转身继续看监视器去了。 刘红把女群演送回座位上，安抚了几句。而后走到选角导演身边，暗示他今天给这些群演多结算些劳务，并签个保密协议，刚才摄影导演骂人的事千万不能传出去。 卫清许有些负气地说，“我以后再不拍他的片了。” 顾淮山好笑地摸摸卫清许的头，“有时候才华和人品是两码事。”他没告诉卫清许的是，以后他顾淮山的电影，也绝不再用这个摄影导演。 逼宫戏后，卫清许影视城的戏份拍完，正好到了答辩和拍毕业照的日子。 孙导当时就考虑到这个，这半个月主要拍小苻铭被拐卖并在庄园受训的场景，正好没有卫清许的戏。因此卫清许很轻松便请到了假。 卫清许当初决定拍网剧，也是听宿舍的同学夜聊，谈到娱乐圈208万们赚钱多么多么容易。他急着给温糯筹钱做手术，便义无反顾一头扎进了网剧剧组。 “老幺回来了，太好了！顾淮山的签名海报呢？”宿舍老大欢呼一声，跑过去要帮卫清许拿书包，被卫清许笑着躲过去了。 老大便扶着卫清许胳膊，一副恭请老佛爷回宫的架势。他女朋友可是顾淮山铁粉，他想在女朋友生日当天送一幅签名海报，嘿嘿，不怎么花钱还能让女友满意，他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其他两人也都倒水的倒水，拉椅子的拉椅子，一个个化身老佛爷跟班，腰都弯下去几度。 拍戏时见过更专业“太监”的卫清许，趴在桌子上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几个小“太监”忙拍肩揉背，卫清许清清喉咙，拿出太子的架势从书包里掏出海报。 他当初跟老大他们说在顾淮山的电影里跑龙套，舍友们当即淘宝下单了海报过来要签名。搞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上次是喻思思，这次是舍友，顾影帝不会以为自己是他的粉丝吧？ “老幺，你保研的名额被刘科那小子占了。”老大小心翼翼地收起海报道。 “没事，我本来就不打算读研了。”卫清许起身，爬上床收拾床铺。 “你不知道，刘科那小子不当人。本来就嫉妒你长得比他好，学习也比他好。现在占了你的保研名额，正满年级里宣扬你是因为上学期没考好，被学校取消了保研名额，而不是放弃保研。” 卫清许当初进网剧剧组拍摄没实习的事只告诉了几位舍友，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放弃保研名额的原因。 卫清许正在铺床，闻言愣了下，而后满不在乎道，“没事的，清者自清。” 几人跟卫清许通过气后，各忙各的去了。京大毕业生不愁工作，他们都收到了满意的offer，就等毕业后正式上岗了。 晚上在小吃街聚过餐后，卫清许到宿舍阳台给刘红打了个电话，将刘科的事一五一十告知了刘红。 他现在是艺人，艺人的形象就是公司的财产。这种可能危害自身形象的事，他必须第一时间告诉刘红。清者自清只是安慰舍友，他没那么单纯。 “放心，我会让助手注意网络舆情的。你毕业论文怎么样，能正常毕业吧？”刘红道。 “没问题。”卫清许道。 另一边，恰逢网剧《侠女闯情关》在山竹tv播出。 本来众人都以为这部小制作网剧会像其他无数网剧一样，卖出版权就是它整个生涯里最辉煌的的时刻了。等播出时早已经是明日黄花，糊得毫无悬念，无人在意。 哪里想到几天后，微博超话悄咪咪盖起了一座剧迷高楼，无数少女在里面发表剧评，真情实感令人动容。 剧迷一：终于体会到了金庸笔下超级大侠的快乐。小世子爱我，小皇子爱我，就连和尚都爱我，叫我怎么能不膨胀呢。 剧迷二：光爱我还不够，还得为我牺牲为我奉献，为我咣咣撞大墙。还必须长得帅，有钱有势，差一点儿都不配做我的后宫。 剧迷三：姐妹们，我整理了剧里小迷弟们爱我的表情包，大家自取哈。表情包一为了你我可以背叛师门，表情包二为了你我可以放弃皇位，表情包三为了你我可以立即还俗。 剧迷四：郑泽扮演的世子很帅啊，姐妹们冲啊。 剧迷五：楼上是郑泽粉丝披皮吧？一看就是标准话术，这里是剧迷超话，不是郑泽超话哦。 剧迷六：演小皇子的卫清许也很帅啊，而且人家还是京大的呢。郑泽唯粉们不要冲击本楼啊，我们是在讨论《侠女闯情关》，不是安利演员。 慢慢的超话里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活跃，终于有娱乐大v注意到，转载了其中一篇影评。 经过几日发酵，山竹tv的工作人员惊讶地发现，短短五天内《侠女闯情关》的播放量竟然翻倍了。 第18章 工作人员吃惊的同时赶忙告诉老板，老板当即联系了剧组相关工作人员。于是晚上八点，已经答辩完准备休息的卫清许接到了刘红的电话。 “小卫，你的毕业照有电子版吗？发我一份，正好网剧宣传，你拍《风华绝代》不能去，可以放几张照片造造势。”电话一接通，刘红便直截了当说起正事。 “有的，我现在发你。那个，红姐，我......我想再谈谈杜棠棠的事。” 卫清许正在收拾行李，踟蹰了一会儿，想到顾淮山当日的规劝，起身来到阳台，鼓起勇气道。 “我不想和她炒绯闻。红姐，你也知道我当初进娱乐圈就是为了给糯糯筹手术费。现在糯糯手术成功了，我也有了后续手术的钱，我......以后我就想好好演戏，不参与这些炒作，行吗？” 刘红瞪了一旁的顾淮山一眼，好好的孩子都给教坏了，“可以，姐都知道。姐也不是让你炒作，是为了让你保持曝光知道吗？ 你现在还没有顾影帝的路人缘和粉丝基础，维持必要的曝光是很必要的，否则大众不知道你是谁，你怎么接到好角色？” “我以后给顾老师当配角就行，我......我不挑的。”卫清许趴到栏杆上，有些急切地说。 顾淮山挑挑眉，刘红别过头去不再看碍事的影帝，轻声道，“小卫，我们签下你可不是让你当配角的。好了，姐知道了，不会给你安排流量偶像路线的，你放心。” “姐，我不是对偶像有偏见，我就是......就是有些害怕。” 卫清许脸色微红。晚饭时和老大他们喝了几杯酒，没醉，微醺。 月亮外围一圈儿白蒙蒙的光晕，初夏的凉风习习。 卫清许觉得此刻太舒服了，舒服到他想敞开一次心扉，“我......我不会唱歌，不会跳舞，还不会跟人聊天，性子也不讨喜。我不觉得自己能当偶像，红姐。” “傻小子，你长得这么好，还是京大的高材生，怎么不能当偶像了？好了，不想当就不当，姐也没逼你是不是。 你想当演员，想认真拍戏，想跟顾影帝一样不配合炒作，那我们就不配合嘛。工作室里的其他人是干嘛的，不就是替你们维护形象，让你们做自己喜欢的事嘛。别担心。” 听着小孩略带撒娇的语气，刘红柔声劝慰了几句，方才挂了电话。 “以后不许你跟小卫谈未来的发展规划。”刘红一脸严肃地瞪着顾淮山，一字一句道。 “好好，你来谈。”顾淮山举起双手，嘴角微翘。没想到他的小影迷还挺听劝，这么快就知道跟刘红提要求了。 这边郑泽早在逼宫戏后就杀青了，此时接到网剧宣传策划的电话，知道网剧火了，当即吩咐经纪人购买水军，好好炒作了一番。 有了网剧加持，郑泽人气大涨，俨然有当红流量的趋势，微博粉丝也从一千万飙升到了一千五百万。 为了增加曝光，郑泽和喻思思受邀一起参加山竹tv的直播，主要是采访并回答剧迷的一些问题。 为了最大限度地利用《侠女闯情关》现今的热度，双方经纪人瞒着正主私下沟通，决定炒cp。 这也是娱乐圈惯用的手段，在剧播前或剧播时炒cp不仅能提升艺人的知名度，还会让大众好奇，到底是什么片子让两人假戏真做呢？这样无形中给剧带来了正向的宣传加持。 喻思思本来想拒绝，耐不住经纪人苦口婆心劝了一个多小时。喻思思目前正处于女艺人最尴尬的年纪，25岁，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自五年前选秀后，喻思思便一直不温不火。 选秀后出过几张专辑，但也仅限在粉丝内传播，影响力有限。 又因名气没起来，上的几个综艺也都是些地方台的小节目，在网上掀不起火花。 这两年谋求转型，拍了几个有镜头的上星剧女配，无奈剧红人不红。喻思思继续处在娱乐圈十八线的状态。 这次《侠女闯情关》是公司好不容易抢来的资源，虽然是网剧，却是女主角。喻思思本人也很重视。现在剧火了，她距离大火也是临门一脚。 喻思思知道经纪人和团队也只是在放手一搏，犹豫过后终于答应下来。 郑泽这边经纪人早跟郑泽通过气了。他知道郑泽有黄总捧，但娱乐圈里金主跟明星哪有长久的？郑泽现在有大火的趋势，当然要一鼓作气炒起来，声势越大越好。因此在跟黄总通过气后，郑泽再次面对喻思思时，难得露出了笑脸。 “观众朋友大家好，欢迎收看《山竹周末秀》。今天请到的是热播网剧《侠女闯情关》女主喻思思和男主郑泽。两人先跟直播网友们打个招呼吧。” “大家好，我是喻思思。” “我是郑泽。” “网友们好热情，问题都有些看不清了。好，我看到一条，这位应该是郑泽的粉丝。请问郑泽去年在剧组的生日是怎么过的？” 喻思思：“我记得是导演和副导演亲自送的蛋糕，郑老师还请全剧组吃了五星级酒店大餐。真是又好吃又隆重。” “看来思思姐是个吃货了。”郑泽笑笑，定定望着喻思思，眼神缠绵拉丝，“我记得思思姐最喜欢吃红丝绒蛋糕了，当天特意定的红丝绒呢。” 喻思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心里却把郑泽狠狠骂了一通。刚确定炒cp，要不要搞得这么明显？再说，她明明最喜欢拿破仑，学神才最喜欢红丝绒。 主持人扫了眼手机屏幕上疯狂闪动的弹幕，了然地笑笑，很自然地把话题往两人的身上引。 节目热度越来越高，收看直播的人数几乎呈直线上升，惹得山竹tv的幕后人员都忍不住感慨，“要是男二卫清许能过来就更完美了，两男抢一女的戏码才是经久不衰啊。” 第16章 公关危机 节目后，双方团队会晤，就cp定位进行了探讨。因为喻思思比郑泽大一岁，众人一致决定炒飒爽御姐和阳光小奶狗cp，人设跟两人的性格以及以往的定位也契合。 商议过后，双方团队签署了条款严密的合同，就cp时长、营业时的亲密行为都约定好后，安排了几次吃饭逛街的公开行程，当然是提前通知了狗仔。 艺人跟狗仔的关系很复杂。有时候艺人需要躲着狗仔，有时候艺人团队又需要狗仔的渠道放料宣传。因此每个艺人团队都有狗仔的电话，必要时可以通知狗仔，这里有大新闻，快来拍啊。 南都娱乐：喻思思郑泽因戏定情，剧迷粉的cp是真的。据南都娱乐记者报道，昨天晚上八点，喻思思和郑泽在帝都cbd一家法式餐厅秘密用餐，全程亲密互动。两人在热播的《侠女闯情关》中饰演男女主角，剧中甜蜜定情，剧外疑似假戏真做。南都娱乐会持续关注。 明星那些事儿：5月28日晚八点，喻思思和郑泽在法式餐厅秘密约会，疑似热恋中。两人主演的网剧《侠女闯情关》目前正在热播中，到底是常规的宣传手段，还是真的假戏真做呢？ 两个团队通力合作，一时两人的绯闻满天飞，风头彻底盖过了男配卫清许。网友有信的，也有不信的。 不过炒作无疑是成功的，两人顺利成为当红流量，圈了不少cp粉。 刘红将卫清许的毕业照放到网上后，也雇了一批水军炒作。先是在京大论坛发帖子，“扒一扒今年毕业的帅哥们”。帖子中附上几个京大毕业的男同学照片，当然卫清许的照片掺杂其中。 而后买通营销号转载京大的帖子，慢慢引导网友发现。啊，原来曾经轰动网络的校园男神毕业了，还是京大的。哇，小哥哥好像还演了网剧《侠女闯情关》，我要去看看。经过一段时间的发酵，卫清许的人气渐渐上升，微博粉丝也从一百万，涨到现在的二百万。刘红又花钱买了三百万假粉，凑足了五百万才停手。 无奈郑泽和喻思思的绯闻炒得火热，网友们暂时没有注意到。 网友没注意到，一直关注卫清许的郑泽却注意到了。 他自认不比卫清许长得差，在《风华绝代》中却只能屈居男配，当然有些不服气。因此杀青后就命令团队中的人时刻关注卫清许的社交账号，任何风吹草动都不能放过。 虽然电影上映前他不会主动黑他，但要是别人出手，他可不介意加把火。毕竟卫清许比他年轻，看起来也比他更有路人缘。娱乐圈资源就这么多，只有卫清许下去了，留给他的机会才会更多。 现在《侠女闯情关》热播，要是在他担主的剧里被卫清许比下去，等《风华绝代》上映后，他郑泽不就彻底沦为卫清许的陪衬了。思及此，郑泽的脸更黑了。 “快，看看网上有没有卫清许的黑料。”郑泽脸色阴沉地吓人，沉声吩咐助理和经纪人。 “郑哥，京大论坛里有人爆料，说卫清许在京大经常不参加班级活动，学习态度也不认真，学习成绩一般般。”小凯指着一个帖子道。 郑泽一把抢过手机，点开看时，发现确实是京大内部的帖子。“扒一扒男神的学习成绩。因为图书馆照片出圈的所谓校园男神，私下成绩一般般，还经常不参加集体活动。据同班同学称，他跟男神同学四年，都没说过几句话，而且貌似男神跟宿舍同学的关系也一般。是孤僻还是高冷，还是性格不合群？” 第19章 郑泽越读越开心，这个黑料虽然不大，但正好是对卫清许形象最大的打击。学习成绩不好还敢叫校园男神？对着手机大笑两声，郑泽赶忙吩咐宣传经纪人联系相熟的营销号转发。 慢慢有网友发现校园男神疑似学习不好还不合群。对京大有滤镜的另一部分人则开始维护卫清许，男神都正常毕业了，怎么就学习不好了。 刘红发过毕业照后，虽然安排了人盯着网络舆情。但她这几天忙于《风华绝代》的拍摄跟组，对这块就没抓那么紧。一时没注意到有黑粉出动，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攻击卫清许。 卫清许回到剧组时，小演员的戏还没拍完。飞机11点落地横城，罗荣涛去接的机，全程开启话痨模式，并给卫清许带来了一个爆炸性消息，“演顾影帝小时候的是红姐儿子。” 见卫清许眼睛都瞪大了，罗荣涛嘿嘿笑两声，“幼儿园放暑假了嘛，刘姐儿子就闹着过来找妈妈。在旅馆里被孙导看见，当场就决定改用刘姐儿子了。你晚上看见就知道了，扮上跟顾哥还有几分像呢。” 在路上简单地吃过午饭，卫清许仍处在震惊中，满脑子都是之前听到的八卦，越发好奇刘红姐儿子长什么样儿了，是不是真像顾淮山小时候。 刚到旅馆，正准备收拾行礼呢，兜里的手机响起来。卫清许拿出来一看，原来是喻思思发过来了一条语音。卫清许点开，发现喻思思语气明显有些着急，“学神，微博上有黑子黑你学习不好不合群，贪图名利进演艺圈，被取消保研资格等等，你快让你经纪人看看啊。” 卫清许赶忙发了个感谢的表情包，随即点开微博热搜。终于在第16名的位置，看见“京大男神被取消保研资格”的标题，点进去就是几个营销号发的微博。往下翻，已经出现“科学家赚的比不上208万”这种明显具有引战意味的评论。卫清许见状不对，赶忙给刘红打电话。 “红姐，网上有营销号说我贪图名利进军演艺圈，被京大取消了保研资格。貌似还有人引战，说科学家比不上艺人，企图盖帽子批判。”接通电话后，卫清许直接道。 “别急，我马上到。”刘红一听就知道情况危急，决定立马回去处理。这几天儿子拍摄，她得时刻在现场跟着，没留神网络舆情。现在卫清许那边出状况，是她的工作失误。刘红匆匆把儿子交给一脸着急的温糯，火急火燎地就要回宾馆，“没事，我会处理的，你先帮我看着千言。” 温糯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得点头答应下来。其实当初卫清许回去领毕业照的时候他就像跟着，可是被劝了回来。温糯现在也是工作室的员工，一心在剧组学习妆造，卫清许又怎么舍得打断这股热情呢？ “红姐，我跟你去。”聂兰站出来道。她进公司晚，刚开始跟在顾淮山身边，发觉顾淮山更信任跟在身边几年的小雯后，果断报名来到了卫清许身边。她知道小雯占了“元老”的优势，那她就去做另一个人的“元老”。 跟了卫清许几个月，她越发觉得当初的选择是明智的。卫清许是高材生，人聪明不说，还十分独立。平时琐事很少麻烦她和罗荣涛，为人又谦逊，还肯认真学习演技，不像其他刚入圈的年轻人那么浮躁。聂兰坚信卫清许会是下一个顾影帝，到时候他就是卫清许身边的“刘红”。 刘红深深看了聂兰几眼。当初在卫清许身边放两个助理，就是在考察两人。作为公司重点培养的艺人，卫清许身边肯定要放一个执行经纪人。刘红忙着公司和顾淮山的事，没办法时刻盯着卫清许。 聂兰站出来，刘红默默对韩制片说声对不起，利落转身道，“跟上。” 赶回宾馆后，刘红让聂兰去卫清许房间，自己则跑回房间取计算机。 “不要着急。帝都那边的团队已经全员在线了，我们现在马上讨论应对策略。”路上刘红已经了解了事情经过，也看了几个营销号的微博。因此进门后顾不得安慰卫清许，简单打过招呼后就打开计算机，跟远在帝都的团队联机。 下午三点，卫清许微博晒出了大学四年的学科绩点，同时卫清许舍友的澄清微博发出。微博里，他们不仅证实卫清许学习成绩很好，跟他们几个舍友的关系也很融洽，并晒了跟卫清许的宿舍合照为证。只是他们是素人，声量有限。刘红便花钱买了营销号转发，才让澄清微博被更多的人看到。但还是有不和谐的声音存在。 网友一：虽然男神貌似学习不错，和舍友关系也还行，但毕竟为了进娱乐圈，连保研资格都放弃了，为人还是太急功近利了些。 网友二：楼上有职业歧视哦。现代社会人人平等，职业也不分高低贵贱好嘛。演员只是一个职业，并不比别的职业下贱。 网友三：楼上也太急了。没人说演员下贱，可是科学家毕竟对社会的贡献更大吧。 二楼显然是刘红买的水军。在洗清了学习不好，孤僻不合群以及被取消考研资格的谣言后，刘红又紧急跟团队商议，决定彻底把水搅浑，雇水军刷起了“演员只是一个职业”，“戏子并不下贱”等明显有价值观导向的评论。 她不是想浑水摸鱼，只是想浑水脱身而已。卫清许不想卖惨，不同意曝光自己进娱乐圈的真实原因，那就只能用对方的逻辑攻击对方，同时拉更多的人下水。 很明显这一招用对了，大概下午六点，官媒下场，直接定性“职业不分贵贱“，“华夏公民可以根据喜好自由选择职业”，“华夏没有职业歧视”。 刘红靠在沙发上长舒一口气，“小卫，这次是姐疏忽了。” “没事的红姐，你这几天照顾儿子也很忙。”卫清许见刘红一脸疲惫，嘴唇有些起皮，起身给刘红倒了一杯水。 刘红伸手接过水杯，想着工作室宣传部门的网络舆情监控能力还需要改进，这次的幕后黑手又是谁。正觉得千丝万缕摸不着头脑时，旅馆走廊响起了小朋友叽叽喳喳的声音，“顾叔叔，你真的不能当我爸爸吗？”刘红揉揉太阳穴，一脸的无可奈何。 卫清许打开房门，见小男孩大概五六岁，瘦瘦小小的。五官很立体，眼窝深鼻梁高，确实有点儿像混血。 刘红瞪了一眼进来的儿子，小男孩哼一声，把脸转向一边，拉着顾淮山的手不放。 顾淮山关上房门，蹲下身，摸摸小男孩的头，“小言，怎么又故意气妈妈。” “妈妈都半个月不回家了，顾叔叔你当我爸爸，妈妈就能回家了啊。”刘千言嘟着嘴，眼角里满是笑意，一看就是个受宠的小机灵鬼儿，半点儿不怕妈妈瞪眼。 “顾老师。”卫清许招呼道。 “事情处理好了？”顾淮山捏捏小男孩的脸颊，抬头问卫清许。 “处理好了，网络上已经没什么负面新闻了。”卫清许笑起来，眼睛弯弯，让人一见就心生喜悦。 顾淮山心神微动，从下往上盯着卫清许看了几秒。 刘红盯着顾淮山，又暗暗去观察卫清许。 “哥哥，你是妈妈签的另一个大明星吗？”刘千言见卫清许长得比顾叔叔还好看，忍不住放开顾淮山的手，跑过去拉着卫清许问。 “我还不是明星。”卫清许道。 “没关系，你签给妈妈，以后就是大明星了。我以后也当大明星，让妈妈天天围着我转。”刘千言拍拍胸脯。 “好了，该回去看话本睡觉了。”刘红招手让儿子过来，问一旁刚落坐的顾淮山，“戏拍完了吗？” “拍完了，明天上午收拾器材，下午去新省。”顾淮山面无表情道。 “明天6点安排车，我要先回帝都一趟。下午从帝都直接出发去新省，不跟剧组同行了。”半晌，顾淮山拿起手机，一边回复消息，一边对刘红说。 “出什么事了？”刘红正要带儿子回房间，闻言问道。 “堂哥从美国游学回来，家里人要聚餐。”顾淮山揉揉太阳穴，神色间有些疲惫。今天虽然没他的戏，但电影是他工作室投资的，他要关心的事也不少。堂哥，貌似上次见他，还是和刘红一起去美国宣传新电影吧？ 第17章 边塞 《风华绝代》影视城的戏份基本杀青，下面就是边关战争的戏了。为了真实，孙海川准备把全组拉到新省实景拍摄。在出发前，孙海川在许久未露面的导演系同学群里，发了一块钱红包，成功炸出了回新省电影制片厂坐办公室的老同学。老同学迫于0.05元的香火情，给孙海川介绍了个靠谱的当地向导。 战争场面是最烧钱的，为了监督导演花钱，投资人高钺第一次派了自己的助理秦先生跟组。秦先生三十多岁，小平头，身材魁梧，看起来不像助理倒像是个保镖。孙海川瞬间觉得头上被安了一道紧箍咒，想要大干一场的雄心壮志瞬间熄灭了小半。 新省位于华夏西北部。当初申报项目时，听到顾淮山的名字，西部几省都极力邀请剧组到当地拍摄。为了杀出重围，新省给出了一系列的优惠条件。当初孙海川在当地取景时，打着顾淮山的名号，得到了相关部门的大力协助。此时正主到了人家地界儿，怎么也得去拜拜庙门。于是顾淮山一下飞机就被孙海川连人带行李拉去了酒局。 第20章 刘红不放心，亲自跟着去了。本来顾淮山和卫清许都让刘红回家陪儿子，但刚经历了网络风波的刘红怎么也不放心自己手下的这两个艺人。跟家人通过电话后，刘红将儿子一并打包到了新省。 刘红走了，看护刘千言小朋友的重任自然交到了卫清许手中。卫清许从小照顾福利院的小孩，自认照顾孩子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卫清许和罗荣涛两个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成年男性，陪着六岁的刘千言又是搭乐高，又是跑玩具小火车的，累地瘫在地上直喘气。 刘千言拿着水枪滋了两人一脸，嘻嘻笑着要开始新游戏，“清许哥哥，涛涛哥哥，起来打水仗啦。” 看小朋友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卫清许只得舍命陪君子，“哥哥的水枪呢？” 八卦小能手兼退伍兵罗荣涛累得直摇头，被卫清许好一番鄙视，仍坚定地瘫在地上装死。 这边酒局，因为大多是当地政商界人士，年龄都偏大，表现得尚算矜持。一轮寒暄过后，饭局首位的领导趁机提出，希望剧组拍摄完成后，能出几个明星给当地企业站台宣传。这里是华夏黑枸杞之乡，当地企业利用黑枸杞，生地黄汁等原材料，酿制了一款全新的、度数很低的、适合年轻人饮用的枸杞酒，在当地销量还不错。现在想要销往全国，所以请顾影帝团队帮忙站台。 这种跟当地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事，刘红自然是首当其冲，闻言满口答应下来。虽然企业规模不大，但这是当地政府重点扶持的企业。刘红马上想到了卫清许。经历了网络风波，这次的站台宣传正好可以帮卫清许刷刷路人和政府部门的好感度。 刘红将卫清许的形象定位和照片给领导看，表示卫清许比顾影帝更适合。卫清许年轻有活力，还是京大毕业，粉丝群体更年轻，跟枸杞酒的消费人群更匹配。 几番交谈下来，双方基本定下了拍完《风华绝代》就让卫清许来给枸杞酒站台。当然，头像不能印在酒瓶上，但帮忙宣传招商还是可以的。 负责接待的领导也没想到任务这么顺利就完成了，对剧组的好感度瞬间提升许多，无形中也给剧组在当地拍摄提供了很多便利。酒局在一片欢声笑语中顺利结束。 新省环境较横城影视城干燥许多，拍摄地更是全年降雨量不多于300毫米，属于温带干旱半干旱气候。聂兰查了很多资料后，给卫清许准备了一箱子的补水面膜和防晒霜，力求让老板在新省也能保持皮肤水润。刚开始卫清许还觉得聂兰太夸张，后来开拍后才真香了。 战争场面选在一处戈壁滩，人烟稀少，正适合剧组拍摄。正值夏季，戈壁滩上的红柳和梭梭树被晒得无精打采的，小小的树叶蜷缩着，看着十分可怜的样子，更别提大太阳下拍摄的众人了。而且这边天气更加不可预测，有时候烈日当空，不多时便下起大雨。而且雨一大，地上的雨水上升的极快，像是发洪水一般。剧组请的当地导游介绍说是因为地下暗河的原因。当地排水系统不好，雨下的大了，地下暗河的水就会溢出。这时候要躲到尽量高的地方，免得发洪水危险。卫清许觉得自己真是长知识了，第一次知道大西北戈壁滩也会发洪水。 虽然天气变幻莫测，但这里真的很美。由于纬度高，雨后很容易形成彩虹，卫清许已经在拍摄时看到三四次了。彩虹比在帝都时的更大更圆。不是顶部三分之一个圆圈的那种小小的彩虹，而是二分之一圆的大弧度彩虹。 第一次见到时，剧组众人高兴得像过年一样，纷纷举着手机拍个不停。 在帐篷里候戏的卫清许听到，也兴奋地跑出去瞧。 “顾老师，彩虹！”卫清许见顾淮山出来，兴奋地指着彩虹道。 “嗯，你过去那边，我给你拍照。”顾淮山看看彩虹，又看看卫清许道。 卫清许忙小跑几步，站到顾淮山指定的位置。 镜头里的笑容很大，顾淮山都忍不住随着镜头笑起来。他觉得卫清许很奇怪。勇敢时，会故意激怒跟踪狂。成熟时，知道面对舆论危机时不自作主张，第一时间告诉刘红。而有时候又很幼稚，例如现在。例如会为了报恩，签约自己的工作室。 是的，顾淮山觉得卫清许就是在报恩。虽然他不想要卫清许的报恩，但他看得出来，这个孩子明显是想报恩的。不还了这份“恩情”，他心里过意不去。顾淮山看着卫清许签约，想着或许可以在别的地方补偿他。 当晚收工回到旅馆，刘红跟到顾淮山房间。顾淮山知道她有事情要说，便只留下助理小雯，将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上次黑人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是何洛。”刘红一脸严肃道，“起因是郑泽买通营销号转发了一条京大内部的帖子，帖子里称卫清许在校期间学习不好，性格孤僻，还被取消了考研资格等。后来何洛见网上有卫清许的负面消息，趁机买水军引战，意欲把卫清许压下去。卫清许形象和定位跟何洛很像，自从卫清许图书馆的照片出圈后，何洛就时刻找人盯着。这次是何洛私下通过欢腾购买的水军，正好工作室是欢腾的包年用户，那边见状才松口告诉我的。而且何洛的经纪人前不久试镜时欠我一个人情。” 这几天拍戏强度大，天气也阴晴不定，顾淮山有些中招，脸色发白，此时闭着眼靠在沙发上，四根手指轻轻敲击着茶几，哒哒哒哒。声音时而像流淌的小溪，轻盈跳跃，时而像爆发的洪水，急速中带着隐隐的怒吼。许久，顾淮山开口道，“跟高钺通下气，后期宣传就不要带着郑泽了。还有那个何洛，跟他的经纪公司还有高钺都说清楚事情经过。电影上映前黑男主演，企图让项目破产，有了这个名声，何洛公司要是还敢保他，就不用在圈里混了。” 圈儿里的规矩，身上有影视项目的明星，在项目上映赚钱之前，只要不是违法犯罪，其余任何黑料都不能向大众公开。投资人的钱可不是大风刮来的，几千万上亿的资金砸下去，当然要见到回报。圈子就这么大，投资人就这么多，彼此大都认识，虽然有时候为了一个项目争得头破血流，但那都是正常的商业竞争。一旦项目启动，谁都不想自己的项目出事。因此大家都有默契，上映前绝不狙击相关明星艺人。 今天何洛这样整卫清许，狙击《风华绝代》，下次就有人敢如法炮制搞垮别的项目。经纪公司如果不给何洛一点儿教训，以后任何投资人都不会跟他们公司合作了。 刘红点点头，出去打电话了。 小雯心里给何洛和郑泽点蜡。最后的杀招虽然不是郑泽出手，但乱子是他挑起来的，偏自己又没有能力解决，自不量力，吃些苦头也是该的。她跟在顾淮山身边五年，知道顾影帝对自己的电影有多重视。此时见顾淮山一脸疲惫，忙起身告辞，跟着刘红出来了。 新省的几段文戏拍完，便是战争场面。卫清许不会骑马，孙海川先安排了顾淮山的戏份，同时找了马术老师专门教导卫清许。助理罗荣涛和聂兰暂时没事，刘红便让他们去顾淮山那边帮忙了。 马术教练带过来的是一匹很温顺的枣红色母马，眼睛像核桃一样大，眨起来像核桃外层的琥珀一样亮晶晶的。卫清许第一次见就爱上了，忍不住上手摸了摸马儿的头。 马术老师见状笑了笑，“红玉很温顺的，是我们俱乐部里最受欢迎的教练马。”说着还给了卫清许一个苹果，让卫清许喂马儿吃。 卫清许有些不可置信，将苹果放到手心，半信半疑地伸出去。马儿打个响鼻，探头闻闻，而后快速地伸出舌头把苹果叼走了。卫清许只觉得手心一痒，苹果就消失了。原来马儿是吃苹果的，卫清许兴奋地想。 在一阵阵惊喜中，卫清许顺利地学会了骑马。他真的有点儿爱上了骑马这项运动。因心脏病的缘故，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喜欢上任何体育运动的，实在没想到因为拍戏，竟意外发掘了一个爱好。卫清许心下高兴，决定回帝都后也去马术俱乐部里看看。 见卫清许这边学习顺利，孙导很快安排了卫清许的戏份。太子卢昭作为储君，亲临战场督战，虽不用亲自上场厮杀，却也要穿上铠甲，在开战前发表演讲，鼓舞军心。 大热天穿铠甲，卫清许刚套上就出了一身的汗。铠甲还很重，在马上坐了几分钟就压的肩膀疼。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前几天收工时，顾淮山脸色发白，被罗荣涛和温糯驾着走了。 拍了几个小时，卫清许毫无意外地也中了暑。 孙导摘下遮阳帽擦擦汗，叹口气，两大男主都中暑了，目前只能拍群演的镜头了。不是他不为主演考虑，实在是有秦先生盯着，不拍主角的戏份先花大价钱请群演，怎么也说不过去啊。谁知道秦先生呆几天呢，是吧？最好这几天就走，这样自己也能多请些群演，战争场面也能更宏大些，嘿嘿，孙导得意洋洋地打着小算盘。 第18章 天后探班 拍戏，中暑，休息，再拍戏，再中暑，再休息。在如此循环中，将近一个月的新省戏份终于拍了大半。 第21章 这天，投资人高钺特意从帝都飞过来，下戏后召集众主创开了个会。 “柳天明天来探班。”见顾淮山面露不悦，高钺解释道，“网友对这部电影的好奇心渐渐下去了，我们得想办法让大家想起来。这不，柳天恰好在甘省拍戏，昨天刚杀青。她的团队联系了我，希望彼此能够合作，增加曝光。顾影帝，人家天后都这么主动了，这可是双赢的好事。你难道要拒绝？” 新省的旅馆比横城更大，会议室也大许多。此时二十几个主创坐着，不敢发出一点儿声音，安静得能听到回声。 顾淮山沉默良久，才缓缓点头，“我会让刘红联系她的。”拍摄进入正轨，顾淮山便给刘红放了假，让她带着儿子在新省好好玩儿。刘红前几天还在朋友圈晒沙漠照呢。 见顾淮山应肯，高钺开始得寸进尺，“要不我们再加个吻戏？前女友探班前男友吻戏，多劲爆的话题。” 顾淮山冷哼一声，“想都不要想。” 高钺摸摸鼻子，知道顾淮山能点头已经很给他面子了，讪笑两声，吩咐众人，“执行导演和选角导演们到时候警觉点。现场工作人员的手机全部上交，等柳天探班结束了再发还给他们。” 第二日一早，没了手机干扰，剧组众人三五成群聚做一团，时不时瞥向不远处正在候戏的顾淮山和卫清许。顾淮山面无异常，一边低头看剧本，一边听孙海川讲戏。时不时开口跟孙海川讨论几句，会在认同时点头示意，争论时不疾不徐，似乎全然不受影响。 卫清许却有些分神，时不时左右看看，又朝远处望两眼，貌似前面有喧哗声？ “清许？” 察觉到有人叫自己，卫清许忙收敛心神，见顾淮山无奈地冲自己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 “专心。”顾淮山用剧本轻轻敲了下卫清许的头。 “柳天后来了。”有人小声惊呼。 顾淮山叹口气，将剧本交给一旁的小雯，起身看向来人。 柳天戴着墨镜，一身亚麻灰高定套装，气场十足。见顾淮山站起来，摘下墨镜露出晶亮的双眸，飞个媚眼，伸展手臂娇嗔道，“怎么样，老情人，有没有想我？” 顾淮山无奈，只得伸出双手，象征性地拥抱了下柳天。 随行跟拍摄像浑似打了两斤鸡血，360度无死角转圈圈，将影帝影后重逢的画面完整地记录了下来。 “好了吧？”等摄像拍够了，顾淮山一边说一边松开手。 “怎么，怕新情人吃醋？”柳天抱着顾淮山不松手，冲着卫清许挑挑眉，笑得格外促狭。 “少胡说。”顾淮山小声斥责，等柳天笑着松开手后，转身冲孙海川和卫清许招手，“孙导，清许，来。” 孙海川早等在一旁，脸颊绯红。柳天是极艳丽的长相，虽然已经见识过了顾淮山和卫清许的美貌，但作为直男，柳天的美对他的冲击力无疑是巨大的。此时伸出去的手都有些颤抖。 柳天客气地跟孙海川握手，而后望向身后的卫清许。 先前面对柳天戏谑的目光时，卫清许就已经尴尬地脚趾抠地。作为片中顾淮山的现任情人，现在这段探班场景将来肯定会放出来的。见柳天望过来，卫清许赶紧收敛心神，伸出手，“柳老师，您好。” 柳天噗嗤笑出声，握过手后探头凑到顾淮山耳边，吐气如兰，“你没告诉他？” 顾淮山眼神严肃起来，“不到时候。” “你还是这么君子。”柳天假装亲昵地掸去顾淮山肩上的尘土，笑得愈发别有深意。跟拍摄像悄无声息，又来了个大特写。 过足戏瘾拍够素材的柳天这才笑呵呵地回头冲助理招手，“餐车什么时候到？” 作为公开探班行程，虽然记者进不来，但将来都是要作为宣传影像放出去的，因此戏一定要做足。柳天团队昨天就预定了餐车，奶茶甜品等应有尽有。此时柳天助理打了几个电话，两辆餐车不久就开到了戈壁滩。虽不是五星级酒店，却也极具民族特色了。当地的特色奶茶和糕点令人眼花缭乱。 高钺、顾淮山、柳天和孙导一桌。高钺闲谈般问起柳天拍摄的新片。柳天咯咯笑起来，冲高钺眨眨眼，“放心，不跟你们抢。导演预计放到后年春节档，正好和你们错开。” 高钺大笑，端起桌上的饮料就要与柳天碰杯。 《风华绝代》更适合暑期档上映，高钺正使用钞能力准备上映的事宜呢，听到这个好消息哪能不高兴，笑容都更真诚了些。同期上映的电影不怕多，就怕两部好片子打擂台，现在柳天后的片子挪到春节，暑期档少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风华绝代》的票房便多了一份保证。 桌上，柳天时不时凑过去跟顾淮山耳语两句，顾淮山侧耳倾听，却发现柳天什么都没说，明显又在恶作剧。 顾淮山皱皱眉，暗瞪柳天两眼。 柳天轻笑，“怎么，怕小朋友吃醋？” “你不怕？”顾淮山不答反问。 “我怕什么。”柳天撩撩头发，笑得一脸甜蜜，“老娘可不像你，孤家寡人的。” 不远处，温糯喝着奶茶，极小声地问道，“哥，顾影帝和柳天后是不是要复合？” 卫清许握奶茶的手微微收紧，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继续喝奶茶，“别瞎说，顾老师的事不要八卦。” 下午又观摩了几个镜头，柳天才在众人的掌声中告别离开。完成了一件大事，高钺心满意足地飞回了帝都，同时带走了监军秦助理。 紧箍咒摘除，孙导终于可以大展拳脚，决定实景拍摄一段儿百人大戏，誓要拍出震撼人心的宏大场面。 于是第二日，顾淮山和卫清许都套上盔甲，在炎炎烈日下站桩。昨晚难得失眠的卫清许开始脸色发白，他本就不常运动，穿着十几斤的盔甲骑在马上，差点要栽下去。还是顾淮山看人不对劲，策马扶住才没发生事故。 孙导有些心虚，觉得也不能太不把演员往狠了使，何况还有一个是他的投资人。因此大手一挥休息两个小时，并扬言要请大家喝奶茶咖啡和小蛋糕，让生活制片去统计需求。 孙扒皮肯出血，剧组顿时一片欢声笑语，几个剧组助理自告奋勇帮着生活制片统计，当问到卫清许时，温糯正端着杯子喂卫清许喝水，闻言替卫清许答道，“我哥要一份芒果奶昔，一个红丝绒蛋糕。” 顾淮山见卫清许没反对，眼神闪了闪。 出血后的孙导用起人来再没了顾忌，拉着全剧组在戈壁滩加班加点。众人皆后悔当时怎么就那么嘴馋，现在吃人嘴短了。不过据顾淮山说，画面很震撼，孙导还是有些水平的。 紧锣密鼓地赶工后，卫清许和顾淮山的戏份基本拍完了，这日下午三点就收工。众人无事可做，便想着临走前去当地夜市瞧瞧。 “听说夜市有很多当地小吃，难得顾老师也想去逛逛呢。”小雯兴奋地比划。小雯虽比温糯大五岁，但两人性子十分投契，经常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于是众人齐聚顾影帝房间。刘红带着儿子，小雯拉着聂兰，罗荣涛一会儿凑到卫清许温糯身边，一会儿跑到小雯聂兰身旁，像个快乐的傻狍子。顾淮山戴个帽子就准备出门，被众人齐齐拦住，化妆师小夏上手，刻意装扮一番后，众人才开车杀向夜市。 新省羊肉全国驰名，还有拉条子，馕，酸奶等，更有面肺子等具有民族特色的食物，在车上百度了一番的卫清许对这趟夜市之行憧憬了许多。 “哥，你现在才看吶？我早查好了，你跟着我吃就行。”温糯看卫清许在车上临时抱佛脚，一脸嘚瑟地说。 “车上不要看手机，容易晕车。”顾淮山坐在副驾驶上，语气有些严厉。 “卫哥，你放心吧，我和糯糯都做好攻略了。”罗荣涛一边开车一边道。 夜市位于市中心一家购物中心的广场上，几个大男人在地下停车场找好停车位后，坐在车上等了一会儿，化妆师姐姐小夏，助理小雯聂兰，刘红和儿子刘千言才到。 刚下车，小雯就小跑过来，砰砰砰敲了几下车窗，指责道，“哼，你们几个大男人是不是不想带小孩儿？早早儿地就抢座，我上去拿个帽子的功夫，就被你们抛弃了。” 顾淮山下车轻咳一声，眼神有些游移，踮起脚四处瞟着像是想看看夜市有什么好吃的，只是怎么看怎么透着一股子心虚。 卫清许低着头假装看手机，刚来那几天他和罗荣涛陪刘千言小朋友玩了几天，真是身心俱疲。他不知道正常健康的小朋友精力这么旺盛啊。 精力旺盛的刘千言显然很喜欢卫清许，一下车就撒开刘红的手，跑过去牵着卫清许，“清许哥哥，我今天跟着你逛好不好？” 卫清许收起手机，堆起一个笑容道，“好，小言想吃什么跟哥哥说，哥哥给你买。” 刘红也不去管，只叮嘱卫清许千万不要撒手。几人汇合后开始闲逛。彼时刚六点钟，尽管已经进入九月，当地日照时间依然很长，一般都要八点之后太阳才落山。几人脚步十分悠闲，尽情享受起难得的假期。 第22章 时间还早，夜市并不拥挤，很多穿着民族服饰的小贩在兜揽生意。几人一看就是游客，一路走来小贩吆喝的更加卖力，声音似要穿透耳膜，直灌进他们脑中。 几人在一家羊肉馆前停下，见吃的当地人很多，温糯和罗荣涛又小声说这家很有名，网上评价很高，顾淮山便一马当先地走了进去。几人坐定后，顾淮山点了特色的手抓羊肉，卫清许要了馕坑肉，小雯聂兰一人要了一道素菜清口，刘红给刘千言点了鸽子汤，温糯和罗荣涛再添了几样面点和甜食饮料，几人便坐等着上菜。 “小卫，上次黑人的幕后黑手查出来了。”等菜空隙，刘红将上次的网络风波后续告知了卫清许。她声音很小，几人团团围拢过来倾听。顾淮山和刘红处理完毕后，一致决定找个时间跟卫清许和团队里的人说清楚，让大家对郑泽和何洛多些防范。别他们在背后做了这么多，前头卫清许不知情，被郑泽和何洛笼络了去才闹笑话呢。 卫清许听完事情始末，点头道，“我知道了，红姐。以后我会小心他们的。” 刘红：“我已经让小雯她们几个都卧底粉丝群和cp群了。日后任何风吹草动会第一时间发现的，不用担心。” 菜很快上齐，温糯见卫清许吃西红柿吃得香，忍不住道，“卫哥，原来你喜欢吃西红柿啊。” 卫清许愣了下，而后笑起来，笑容里带着释然。 温糯想了想就明白了，眼眶有些红，赶忙低下头喝汤。他们小时候没有挑食的权利，都是什么菜便宜吃什么。因此吃得最多的就是萝卜白菜青椒这些，西红柿只有夏季才会多买些回来改善伙食。温糯喜欢吃西红柿，每次吃到都特别开心。卫清许便时常把自己的西红柿让给温糯。他今天才知道，原来卫哥也喜欢吃西红柿。 几滴眼泪落入汤碗，卫清许摸摸温糯的头，笑眯眯道，“是不是放太多辣椒了？” 众人识趣儿地没开口。刘千言刮刮脸，“温糯哥哥都是大人了，还哭，羞羞脸。” 温糯赶忙揩掉眼泪，伸手过去咯吱刘千言，“小没良心的，这几天都是谁跟你玩的？” 刘千言啊啊大叫着跳起来，刚还有几分沉重的气氛瞬间飞走，几人笑看着两人玩闹。 顾淮山看着卫清许笑得弯弯的眉眼，觉得心像被针轻轻刺了一下。 第19章 夜市与综艺 吃个半饱，众人开始逛起外面的摊位。此时人方多起来，很多摊位前挤满了各色买东西的人。众人随着人流，将烤包子，酸奶，石榴汁，西瓜，哈密瓜等都买来尝了尝。 在一家水果摊位前，一个三四岁的小孩突然从摊位车下面钻出来，把等在一旁的卫清许吓了一跳。 摊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少数民族妇人，胖胖的，脸颊被晒出两坨红红的晕，见状哈哈笑起来。拉着让卫清许去看她改造的推车。原来是将双层的推车下面一层，改成了小孩子睡觉用的小床。铺上粉蓝方格的床单，配上一盏小壁灯，看起来格外温馨。 “小孩子嘛，看了网上的图片嘛，就非要闹着改造推车。是不是吓你一跳？尼格，快给哥哥道歉。”妇人拉着三四岁的儿子道。 小男孩眼睛圆圆的，鼻梁很高，皮肤有些黑，是很可爱的洋娃娃长相。此刻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卫清许，突然害羞地往妇人身后躲，一会儿又忍不住探出头来盯着卫清许瞧。 “看你长得好看，害羞啦。”妇人笑着道。小男孩闻言又把头藏起来。 卫清许温柔地看着妇人和孩子，对妇人竖起大拇指，“您是位好母亲。” “什么好不好的，小孩子开心嘛，算不得什么。”妇人摆摆手，问道，“西瓜还要不要？可甜了，拿回去吃，自家种的，不要钱。” 众人怎么都不肯，推辞一番后，在摊位上扔了一百元才从妇人和妇人丈夫热情的推拒战中逃生。 众人逛到十一点多才开车回去。刘千言小朋友早在九点多就睡着了，被几个男人轮流抱着，也不觉得累。 在孙导抓紧时间又补拍了几个主演的镜头后，《风华绝代》终于历时七个月，于九月中旬杀青。 杀青前，卫清许在刘红的陪同下，参加了当地企业的招商会。照片被当地官方号抛到网上后，网友纷纷在下方留言。 “校园男神什么时候去给地方企业站台了？” “新省这几天出现的频率有点儿高啊。前几天柳天后还去探班顾影帝，现在卫清许怎么也跑去新省了？这是蹭热度吧？” “楼上别瞎说，新省那么大，难道别人还不能去了？这个企业是我们当地的知名企业，看清楚，这是地方政府扶持的招商会。小地方人表示，感谢校园男神能来站台，支持县城发展。” 虽然有网友站出来说好话，但楼还是不可避免地歪了。 柳天后探班顾影帝的新闻太劲爆，当天就爆了热搜。两人国民度高，路人缘也好，热心网友和路人都十分关心两人的发展。如今分手多年，柳天后还特意去探班，怎能不让人浮想联翩。一群人就现场图片热烈讨论起来。有的说柳天后和顾影帝怕是要破镜重圆，有些则说是做戏宣传等等，在官方号下盖起了高楼。有营销号也在下面围观，误打误撞给枸杞酒增加了热度，倒是颇有些始料未及。 不管网上闹得多厉害，卫清许站过台后就随众人飞回了帝都参加杀青宴。早就杀青离组的女配杜棠棠也来了，唯独少了男配郑泽。 席间，高钺带着黄尔祥来给顾淮山赔罪，“小顾，这是萤火娱乐的黄总。之前他公司的艺人郑泽不懂事，这不特意过来赔罪。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小顾给我个面子，喝杯酒，以后就当没这回事。” 顾淮山按住要起身的卫清许，另一只手在桌上轻轻敲击着。等高钺说完，也不看黄尔祥，只抬头盯着高钺，“高总，您的面子我给。只是赔罪是怎么个赔法？卫清许可是《风华绝代》的另一个男主，还是我工作室签下的新人，分量可不轻吶。” “顾影帝，山竹tv的真人秀《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二季正好缺一个常驻嘉宾，不知道卫先生有没有档期？”黄尔祥四十多岁，脸色有些蜡黄，笑起来有些中气不足。 来之前高钺跟他说过，顾淮山虽然是演员，但家族世代行医，祖传的中医方子已经十分高明了，更不消说现在小辈里还有专研西医的高手。无论哪个圈子都不想得罪医术高明的大夫。况且顾家还是御医，没实权但可通天吶。 别说圈儿里，政商界都不想得罪顾淮山。之前千辛万苦谈下来的《明星的农村生活》，本来想给郑泽铺路，无奈郑泽三翻四次作死。他没让郑泽被封杀已经仁至义尽了，今后的路只能他自己走了。 顾淮山笑起来，端起酒杯，起身道，“黄总请。” “顾影帝请，我干了，您随意。”黄尔祥姿态放得极低，喝过后还把酒杯倒过来点头示意。 等高钺带人离开后，卫清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顾淮山。 《明星的农村生活》是去年山竹tv推出的一爆款真人秀，主打农村生活。第一季是十二期，三期换一个取景地，去年一经播出就红遍全网。第一季的四个取景地现在都成了网红打卡点，当地光靠旅游就提升了不少收入。因此第二季开拍前，各地政府纷纷对节目组发出邀约，各明星艺人也递出了橄榄枝。现在顾淮山不费吹灰之力就给了他这个机会，卫清许打心眼儿里佩服的同时，又有些感动。顾影帝真是再好不过的人了。 “本来想让你去电影学院旁听的，不过现在有这个机会，以后再去旁听也不迟。”顾淮山夹起一颗花生米送进嘴里，淡淡道。 卫清许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真诚些，“顾老师，谢谢您。” 温糯、小雯几人纷纷过来打听高钺前来的目的。听说卫清许要参加《明星的农村生活》，温糯高兴地跳起来，“哥，你得给我要黎影帝的签名！” 黎影帝，大名黎飞，《明星的农村生活》里的一个常驻嘉宾，以硬汉形象出名，算是华夏娱乐圈另一个比较出名的男星。只是先前形象有些固定，团队商议后接了《明星的农村生活》，企图让大众看到黎飞硬汉柔情的那一面。 无奈黎影帝生活技能基本为零，真人秀里贡献了很多令人啼笑皆非的名场面。例如生火差点儿点着厨房，指着韭菜说是麦苗，指着麦苗说是野草等等。转型是转型了，今年暑期档还上映了一部家庭喜剧片，票房还不错。但此时黎飞的形象已经不是硬汉柔情，而是硬汉逗比了。 刘红闻言笑起来，“黎飞的签名还用要？顾影帝那里一大堆。那小子现在天天跟顾影帝吹牛，说他比顾影帝红，还寄了一大堆签名照给顾影帝。回头让顾影帝给你两张。” “全给你，等我去家里垃圾桶找找，应该还没扔。”顾淮山面无表情道。 除了这个小插曲，杀青宴进行得十分顺利，众工作人员闹到十二点才舍得离开。高钺还要招呼大家转场，被顾淮山无情拒绝，带着一班人马回了家。 第23章 有了新工作安排，第二日卫清许不顾头疼，早早起来，吃过饭后就在堂屋刷起了《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一季。顾影帝亲自下场争取来的机会，他怎么都不能搞砸了。 顾淮山在后院练过台词后也过来看剧本。卫清许见状，悄悄起身，拿着手机准备出去。顾淮山却头也不抬道，“在这看吧，没事。” 卫清许坐下后，悄悄看了顾淮山两眼，将音量调小了些。 顾淮山低着头无声笑笑。 午饭后，刘红的真人秀资料整理完毕，召集众人去工作室开会。 “刘导，您怎么在这儿？”卫清许推开会议室的门，见网剧导演刘青坐在会议室，有些惊讶。 “我签约顾影帝公司了。小卫，以后咱们就是同事了。”刘导笑得见牙不见眼。他以后就是顾影帝的家养导演了。虽然接片要通过公司还要抽成，但资源更丰富，说不定以后还能独自指导大荧幕呢。 刘红见人到齐了，也不给堂哥刘青介绍寒暄的机会，直接宣布开会。 现在“淮山娱乐”就顾淮山和卫清许两个艺人，顾影帝形象已经固定，不需要什么人设标签。但卫清许刚进圈，现在又要去参加真人秀的录制。录制中的造型，节目中的标签和人设都需要团队慎重决定。 刘红先介绍了真人秀的基本情况。 《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二季要到十一月初才开始录。与第一季不同，第二季采用在同一个地方连续录制一个月的形式，希望能够深度挖掘当地的人文风俗和自然景观。 录制地点已经确定，是新省北部的一个以放牧为生的小村庄。得力于独特秀丽的风景，以及新省本土明星的崛起，外加以牧民为主题的影视剧大爆加成，近几年“去新省旅游、放牧”成了备受年轻群体追捧的娱乐项目。 《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二季也想借这个东风，在年底来个开门红。之所以选择年底播出，当然是为了吸引放寒假的大小学生群体。 “《明星的农村生活》需要嘉宾参与当地民众的生活，例如种地种菜，放牛放羊，砍柴做饭等。因此衣服和造型要以舒适为主，而且拍摄时，当地温度很可能会低于零下二十度，衣服保暖性一定要好。”刘红介绍完后，鼓励道，“大家畅所欲言，看看小卫在节目里，适合什么造型和人设。” 第20章 人设 “卫哥不笑时有些高冷，衣服最好以暖色系为主，冲淡这种距离感。”聂兰道。 “卫哥刚毕业，还能卖一段时间的萌，走小奶狗路线怎么样？”温糯笑眯眯道。 “卫哥会做饭，还很会照顾人，走暖男大哥哥路线怎么样？”罗荣涛道。 “小卫这两次拍戏都是古代贵族。虽然戏拍完了，但是气质还在，走贵公子路线如何？最近圈内这个路线很火。”化妆师小夏道。 “现在流行年下小狼狗，走霸道傲娇路线怎么样？”化妆助理小许说道，家里事情处理完毕就过来上班，如今看大家经过一个电影的磨合相处得这么愉快，心里多少有些吃味儿。 顾淮山斜倚在会议桌上，右手撑着头，瞥见卫清许欲言又止，眉头微微皱起。 “我......我不适合走贵公子人设。而且我以后是要走演员路线的，我觉得最好不要有一个固定的标签，以免影响戏路。”卫清许左右看看，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鼓起勇气开口。 顾淮山眉头舒展，嘴角微微翘起，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公司不是有很多品牌赞助的服装吗？小夏去多搭配几套不同风格的。尽量选国民品牌，目前还不需要奢侈品。搭配好了让清许都试试，看看哪些风格合适。” 顾淮山作为华夏最有影响力的男星之一，每年都有大量品牌送来当季新品，例如他曾经代言和正在代言的一些奢侈品牌。赞助太多，工作室便收拾出一个房间来专门存放这些物品。 化妆师小夏答应着起身。小夏三十多岁，大波浪长发。她柔和的五官在西式浓艳妆容的点缀下并不显得突兀，反衬得越发有距离感。也许跟小夏176的身高有关，再加上五六厘米的高跟鞋，给人的压迫感便很强。 温糯刚跟着小夏学习时还有些蹑手蹑脚，日子长了就发现小夏其实大大咧咧的很好相处。 小夏画浓妆原是工作原因，后来发现西式妆容能凸显五官的冷厉，让一些不怀好意的人望而却步，便一直以冷美人的形象示人。 小夏动作很快，不到半个小时就和助理搭配了六七套衣服出来。卫清许去试衣间换衣服，第一套米色长款羽绒服，内搭黑色套头抓绒卫衣，下身军绿色工装裤和马丁短靴，很清爽的大男孩打扮，衬得卫清许五官都柔和不少。 众人见了皆连连点头，一连试了六七套，小雯感慨，“卫哥，你怎么穿什么都好看吶。” “我也搭配了几套......”小许插话道，“卫哥去试试吧。” 刘红打断小许的话头，“不用试了，小夏和温糯搭配的这几套就不错，另外小许搭配的也都带上。羽绒服、毛皮大衣多带几套，千万不能冻着。还有生活物品，聂兰你这几天去采买下。” 小许低下头，没再说话。其余几人都点头答应。 刘红接着道，“小夏再搭配几套拍摄可能要用到的造型。摄影师已经联系好了，下周三就可以拍摄，很快的。” 确实很快，几人周三一大早就去了拍摄地。摄影师是和顾淮山合作多次的陈离，给顾淮山拍过很多出圈图，每张都能让粉丝尖叫舔屏的那种。因是熟人，顾淮山便也跟着一起去了。 陈离的工作室离淮山娱乐并不远，四合院似的商区，主打仿古建筑帝都风情。陈离租了其中一处院落，还没入院就闻到桂花香，是和大厦写字楼完全不同的风格。 陈离一袭靛蓝长羊毛开衫，内搭白色贴身t恤，勾勒出细细的腰身。不等顾淮山走近就开始埋怨，“顾影帝真是贵人事忙，多久没来拍照了。” 顾淮山笑笑，客套中带着疏离，“今天带新人过来，陈老师多关照。” 陈离媚眼抛给了瞎子，含嗔带怨地睨了顾影帝一眼，接着看向一旁的新人。长得倒是不输顾影帝，就是没什么气势，不是他的菜。 卫清许被看得有些囧。他好像知道为什么陈离每次拍顾老师，都那么帅那么想引人犯罪了。 进入陈离工作室，众人开始探讨拍摄主题。刘红提出了自己的设想，“新生，就是破茧成蝶起飞时惊艳世人的新生。这组照片是用来在综艺官宣后放出来的，一定要够震撼才行。” 卫清许当然没意见，而这种跟电影无关的事顾淮山向来听刘红的，因此也点头表示赞成。陈离作为乙方，只得不情不愿地再次观察起“情敌”，想着怎么让情敌惊艳世人。其实，好像，仔细看情敌也挺帅的。不笑的时候，眉眼有几分清冷，不是顾淮山高处不胜寒的冷洌，而是清冷中带着惹人怜爱的孤寂，让人忍不住心疼。 陈离眼神越来越炙热，低头小声跟妆造沟通。很快，卫清许的头发被染成了灰蓝色，偏橘红色的眼影，右眼眼尾勾勒出一双振翅欲飞的翅膀，在卫清许眨眼时似要化蝶而出。 全妆的卫清许，让陈离完全忘记了顾淮山，拉到摄影棚一顿猛拍，快门声咔嚓咔嚓响个不停。明星陈离见多了，上妆后跟平时判若两人的也不是没见过，但镜头里这么完美的脸还真是少见。卫清许的每一个动作都很好地诠释了主题。他就是世间最美的蝶，还没展翅就已迷倒世人。 顾淮山的心则一直往下沉。从陈离打量卫清许起就开始不对劲，到现在完全沉入谷底。他不知道自己是还没出戏，还是躯壳中真正的自我在心动。不能再放任下去，顾淮山想，他必须得出戏，必须清醒地站在人前才行。 等拍完已经是晚上八点。告别后，刘红直接将人拉到了饭店，“黎飞正好有空，顾影帝陪小卫去吃顿饭认识下。” 吃饭地点选在二环内的一家川菜馆。饭店装修以竹子为主题，大厅左右两侧用翠绿色的竹制屏风隔开，桌椅也由略微泛黄的竹子制成。饭店正堂很大，此时已经坐满了人。正堂中央有一个二十平左右的舞台，此时正在表演川剧变脸，乒乒乓乓的很是热闹。 顾淮山给其他人订了包间，带着刘红和卫清许去了约好的二楼房间。刚进二楼就看到长长的走廊，左右全是包间。服务员将人领到门口就离开了。 包间内，黎飞和经纪人向楠正坐在圆桌两边，防贼似的盯着彼此。两人身旁各放了四个小推车，推车上满满当当全是肉。牛羊肉、鱼虾蟹、猪肚百叶鸭血黄喉等等应有尽有。只一小盘翠绿的生菜，被两人珍而重之地放到餐桌上做点缀之用。 见顾淮山进来，黎飞随意挥挥左手，右手拿着筷子做防备状，“老顾，怎么才来？快快，赶紧坐下开吃。唉唉唉，老向，你怎么又先下虾滑，得先涮牛肉。”说着也顾不得寒暄，哗啦啦把一大盘和牛倒入了锅中，看得卫清许心疼不已。牛肉，不该一片片下进去涮吗？ 第24章 经纪人向楠对黎飞的抱怨充耳不闻，下完虾滑，严肃着脸起身招呼众人落座。向楠四十岁左右，小平头，跟黎飞一样身材健硕。举手投足间可知曾经当过兵，一板一眼十分有章法，就连坐下吃饭时背都挺得笔直。 顾淮山领着卫清许坐到黎飞下首。刘红坐到向楠旁边，跟向楠握过手后，扬声对黎飞道，“黎影帝，这是卫清许，淮山娱乐新签约的艺人。十一月初要参加《明星的农村生活》的录制，到时候照顾点儿。” 黎飞忙着捞和牛，闻言头也不抬，“不用这么客气，老顾的人就是我的人。你们这是刚拍完《风华绝代》？” 顾淮山面无表情，“保密。还有，我的人就是我的人，不会成为你的人。” 黎飞捞和牛的手一顿，放下筷子，指着顾淮山哈哈大笑，“哈哈哈，老顾你也有今天。等我跟柳天说，看她怎么奚落你。” 卫清许在刘红介绍自己时就想起身，被顾淮山抬手制止了，此时闻言心内不免诧异，偷偷瞥了顾淮山一眼。 顾淮山抬起眼皮儿睨了黎飞一眼，低头对卫清许道，“柳天跟黎飞快结婚了。”见卫清许仍盯着自己瞧，只是眼神中多了几丝怜悯。顾淮山失笑，捞过装肥牛的盘子，用公筷夹了几块牛肉放到小碟子中，递给卫清许，“这是从日本空运过来的和牛，很新鲜的，尝尝。” 见顾影帝全然不受影响的样子，卫清许接过碟子低头吃起来。果然跟他平时吃的19.9超市特供不一样，一点儿也不柴。 黎飞挑挑眉，用尽量温柔的语气问，“清许，你会做农活不？会的话哥哥罩你。” “会，我还会做饭。”卫清许咽下牛肉，抬头认真道。 “太好了。”黎飞高兴地狠拍了一把卫清许的肩膀，看卫清许的眼神就像看亲儿子。却忘了自己手劲儿太大，拍得卫清许向一侧趔趄了一下。顾淮山赶忙伸手扶住，黎飞见状挠挠头，嘿嘿傻笑两声，“一时激动，小卫别见怪哈。哥哥保证在节目里跟你形影不离。”说着冲顾淮山眨眨眼。 顾淮山不搭理黎飞，见卫清许没事后继续低头吃饭。黎飞是纯直男，这样做也只是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风华绝代》刚拍完，自己对卫清许的感情到底是没出戏，还是真的，得再看看。反正人就在公司，他不急。 “老顾，电影拍了那么多，有没有考虑去真人秀看看？一期就好，还能给小朋友捧捧场，考虑一下？”黎飞见顾淮山不接茬，也不继续开玩笑了，反开口邀请顾淮山，“这个节目很好玩的，主打的就是真实，基本没什么台本，你不用担心。” 刘红闻言有些心动。顾淮山入圈十几年都专注于大荧幕，广告也只接了几个奢侈品大牌，还从没参加过真人秀。虽说顾影帝演电影就已经很赚钱了，但谁还嫌钱多呢？顾影帝已经有了代表作，演技也得到了业界认可，不必再保持神秘路线维持逼格了。 “不去。”顾淮山头也不抬，直接拒绝。 “就这么说定了，最后一期去当飞行嘉宾。”黎飞一拍桌子，无视顾影帝的拒绝直接吩咐刘红，“到时候直接给他订机票。” 刘红见顾淮山不吭声，知道影帝这是动摇了，转头继续跟向楠聊真人秀里的一些细节。 “之前是夏天拍的，什么插秧，种菜都有了。这次去新省冬牧场，肯定有骑马，放羊，冬宰之类的，反正就是当地特色嘛。对，当地还有冷水鱼，说不定还去捕鱼，就是不知道季节对不对。”向楠把知道的都说了，又分享了第二季一些嘉宾的团队情况。 第21章 牧场 随着节目组的官宣，第二季的嘉宾名单陆续出炉。刘红顺势转发了微博，并附上九宫格照片，立即引来一堆颜粉舔屏。卫清许的微博粉丝很快从五百万涨到七百万。虽然还不能跟顾影帝的一亿多粉丝比，但看着评论区里一堆舔屏的粉丝，刘红心里也是乐开了花。自来娱乐圈里得颜粉者得半壁江山，卫清许上节目前的第一波造势稳了。 除了造势，刘红还不忘让人搜集数据，逐一分析几位嘉宾在节目中可能的人设。 《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二季的常驻嘉宾从三人增加到五人，三男两女。除了黎飞和卫清许两位男士外，还有小鲜肉江安。两位女士则是歌手聂佳琪和山竹tv当家主持乔桑。 江安今年20岁，是第一季就参加的老人了，是在去年郑泽退赛的那个选秀节目中，以第三名的成绩出道的。虽然在唱跳节目中出道，但江安出道后并没有出专辑，而是直接加盟了《明星的农村生活》。随着节目大爆，江安已经是国内当红的一线流量小生了。在节目中一直是可爱呆萌的人设，负责吸引颜粉。 歌手聂佳琪也是第二季加盟的新人。聂佳琪年近四十，出道差不多二十年。出过很多传唱度很高的金曲，是娱乐圈有名的金嗓子。五年前嫁人后，除了录专辑很少出来接通告，只在社交媒体经营自己的豪门娇妻人设。此次参加《明星的农村生活》，最有可能的还是沿袭娇妻套路。即不会做饭——家里都是老公做，自己从来没进过厨房。不会做家务——家里有家政，她不需要动手等等。 乔桑二十五岁，主持风格素来以抓马搞怪著称。主要负责cue流程和活跃气氛，是节目的搞笑担当。 “黎飞和乔桑还好说，聂佳琪这两年名气下滑严重，又没有新作品，这次就是来蹭流量和热度的。还有江安，虽然他在节目中表现的人畜无害，但他的经纪人是魏明，是圈儿里最会炒作的经纪人。节目中与这两人的互动要注意分寸。”刘红分析完后总结道。 为了做到知己知彼，卫清许窝在四合院将《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一季又刷了一遍，又上网搜集了很多当地风俗，关注了不少牧民up主。为了练习骑马，卫清许还特意去了京郊的马场。无奈初冬天气寒冷，骑马时风吹得脸生疼。卫清许去了一次就感冒了，被刘红严厉制止才没有再去。 出发前，刘红不放心要亲自跟着。顾淮山在饭局后不久就联系了在外巡演的赵老，跟着剧团跑演出确认出戏去了，走之前给温糯和小夏放了假。 温糯没事做，跟卫清许磨了几天，才扮做助理跟着一起去录节目了。 当天一行五人，每人推着两个行李箱，艰难地来到机场贵宾室。飞机下午两点落地，节目组准备的大巴早等在外面。一路开了四个多小时才到达节目组指定的地点，一处建在牧场边缘的农家乐。房子只一层，但占地不小。 导演和众工作人员都在餐厅吃饭。见嘉宾来了，跟组导演一抹嘴，起身在前面带路，“卫哥，以后我全程跟您这个组，有什么问题可以跟我沟通。大家先进屋放行李，一会儿一边吃饭一边介绍接下来的拍摄行程。” 卫清许的房间是一个套房，三室一厅，卫清许一间，罗荣涛和温糯一间，刘红和聂兰一间。四人放下行李后，匆匆洗了把脸就出去了。 真人秀导演是个四十多岁的清瘦男人，见卫清许坐下，便开始介绍明天的安排，“其他嘉宾今天晚上会陆续过来。明天上午八点在大院儿集合，然后会把大家拉到牧区，之后就在牧区生活一个月。牧区那边是住毡房的，条件比较艰苦，大家要有准备。” “毡房是嘉宾自己住，还是跟主人一起住？”刘红问。 “主人会为嘉宾和工作人员新搭几个毡房，不用跟主人一起住。”导演道。 “主人家情况能介绍下吗？”刘红继续道。 “主人家是当地的牧民，有五百头羊，二十匹马，二十头牛还有两头骆驼，是这里的养殖大户。家里三代同堂，孙子五岁，孙女两岁。放牧的主要是大儿子买得罕和父亲乌格，女主人、儿媳和小女儿三人主要在家料理家务。这次会出镜的主要也是这七个人。具体情况明天就能知道了。”导演道。 坐了一天的飞机，几人都有些疲累，吃完饭就回屋休息了。关灯前，江安携助理来敲门打招呼。 江安长相偏秀气，比卫清许稍矮，扬扬手里的椰子糖，笑着说：“卫老师，您好。我刚从海南那边飞过来，给大家带了点儿小礼物，以后多关照哈。” “谢谢。关照不敢当，您是这个节目的老人了。以后大家互相照顾。进来坐会儿？”卫清许侧身往里让。 “不打扰了，卫老师早点休息，明天节目里见。”江安摆摆手，表示自己还要去给其他人送礼物。 等卫清许关上门，江安助理小声跟江安嘀咕，“安安，明哥嘱咐录节目时跟卫清许搞好关系。你说他是不是有后台？” 江安皱眉，有些严厉道，“不要瞎猜。卫清许是顾淮山公司的新人，八成还出演了《风华绝代》，你以后对他团队的人客气些。”卫清许出演《风华绝代》的消息虽然对公众是保密的，但圈儿内多少都有些耳闻。因此当初卫清许替代了郑泽，节目组并没有说什么。 助理小允是个二十多岁的女孩子，闻言吐吐舌头。 第25章 次日早八点，卫清许几人吃过早饭后来到农家乐前的院子集合。与想象中的草原不同，这里更像是戈壁，远处隐约可见起伏的山川。山上零星有些树木，此时叶子都落了，草木枯黄。但树皮是白色的，像一根根银针笔直地插在地上，与远处山顶的皑皑白雪遥相呼应。 空地上，黎飞、聂佳琪和乔桑已经到了，卫清许过去和三人打招呼。乔桑不愧是鬼马主持，在卫清许过来时就已经夸张地捂着心脏怪叫，“这就是我进娱乐圈的原因~试问哪个地方还有这么多帅哥，我就问，哪里有？” “梦里。”乔桑助理不给面子的接口，“还有，乔桑，你是主持圈儿的，不是娱乐圈。不要串台。” 卫清许没想到这就录上了，有点儿不知道怎么反应。见乔桑助理这么不给自家老板面子，噗嗤笑出声来。 “导演，叉出去。我不认识这个人。”乔桑气急败坏地跟导演告状。 导演充耳不闻，罗荣涛小声解释道，“卫哥，乔桑助理是她闺蜜，两人一起长大的，关系很好。” 等江安到了后，导演拍拍手，开始宣布节目组的安排和规定，“助理和经纪人驻扎在这里，嘉宾自己去牧场录节目。这里离牧场开车大概四个小时，有任何问题可以当天来回，不必担心。到达牧场后，三位男嘉宾主要跟着男主人出去放牧，女嘉宾则在家跟着女主人做家务。今天晚上主人还准备了篝火晚会欢迎大家。好了，全新的农村生活等着你们，大家出发吧。” 导演话刚落地，刘红就抓住卫清许的胳膊，小声嘱咐道，“防晒霜，出去放羊一定要抹防晒霜。你这张脸要是在电影宣传前毁了，工作室都得倒闭，知道吗？”吓唬一番卫清许后，盯着聂兰将带来的十几罐防晒霜塞到了卫清许带着的包里。 其他嘉宾的助理和经纪人也都抓紧时间叮嘱自家艺人，一时间农家乐院子上空的鸟儿都少了许多。似乎是觉得这里同类太多，食物都被抢光了吧。 众人直到下午一点才到达牧区。主人一家早准备了丰盛的饭菜招待。大大小小皆身着当地特色服饰，女士都带着尖尖的帽子，男人的帽子则有些像哈利波特里的魔法帽，此时皆笑眯眯地站在炕前迎接众人。卫清许几人见主人一家如此郑重，不禁双手合十连连感谢。 等主人侧身让座时，众人才看见身后毡房的大床上摆着一个炕桌。桌上铺着洁白的餐布，餐布上馕、手抓羊肉、奶疙瘩、包尔萨克摆得满满当当。炕桌旁放着一圈儿五颜六色的毛毡坐垫，等待众人落座。 众人坐定后，奶茶、点心、肉一圈儿吃下来，男主人乌格便要带几位男嘉宾去放羊。大儿子买得罕已经在牧场等候多时了。 “卫哥，你会骑马啊？”江安眨巴着大眼睛，一脸羡慕地道。 卫清许上马的姿势干净利落，一点儿不拖泥带水，令江安的跟拍摄像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拍戏的时候学的。”卫清许道。 此时监视器里，身高腿长的男孩跨坐在黑色的骏马上，头顶被阳光打了一圈儿白蒙蒙的光，灿烂的笑容令人移不开眼。 “小娃子厉害的嘛。”男主人乌格坐在马上，对卫清许竖起大拇指。乌格五十多岁，汉语还算流利，只是有很浓的当地口音。 “安安弟弟，你飞哥也会骑马哦。”黎飞在旁边插嘴道。 “啊，我拖大家后腿了。”江安有些懊恼。 “没关系的嘛，萨娅教你，很快学会的。”女主人很热情的指着小女儿对江安道。 “对，很好学的。”男主人乌格对马下的众人点点头，扬声道，“出发。” 于是第一天，江安被留在毡房附近学骑马，黎飞和卫清许跟着放羊。牧场很大，几人骑了大概半个小时才看到羊群。此时天高地阔，举目间只有他们四个人、几个跟拍摄像和一群羊。羊群四散着啃食枯草。远处山丘上覆着一层薄薄的雪。 “老乌，那边的羊怎么了？”黎飞眼尖，指着不远处一只一动不动的羊问。 男主人乌格从胸前的褡裢里拿出望远镜，仔细瞧了瞧，惊呼道，“羊生小羊羔子啦。真是作乱的公羊，去看看。” 卫清许和黎飞策马跟在后面。卫清许庆幸来的时候穿了最厚的羽绒服，帽子手套围巾也都一个不落，否则手早冻得没知觉了。 “羊羔怎么生在外面？”卫清许忍不住问。 “到时候就生了嘛。每年都有生在外面的。”刚出生的小羊羔咩咩咩地叫着，声音嫩得能让人心碎。乌格提起小羊的前腿，在母羊不远处放下，对着母羊喊，“喂奶嘛，这是你的孩子。” 母羊见众人没什么动作，便小心地上前，还没走近，乌格又提起小羊往前走几步。 卫清许问赶过来的买得罕，“这是在做什么？” “用小羊把母羊引回家嘛。不然小羊没有奶吃，会死的。” 等母羊终于肯跟在后面走了，乌格才有空嘱咐儿子买得罕，“我把小羊羔子送回毡房，买得罕，你带着大家继续放羊。” 第22章 日常 买得罕是个三十岁的汉子，很健壮，脸庞被晒得黑黑的，看起来极憨厚。等乌格走远了，买得罕才对黎飞竖起大拇指，“你眼睛厉害得很嘛。” 黎飞得意洋洋，“我上辈子是个牧羊人也说不定。还会有小羊出生吗？” 买得罕摇摇头，“快生的羊就这只，其他都要到春天才生。春天生，好。现在生，太冷了，不好活。” “羊分散得这么开，一会儿怎么聚拢？”卫清许看羊分散在几个山头，有些好奇。 “先让它们吃饱，一会儿慢慢往一个山头赶就行了。”买得罕挥舞着鞭子道，“得挥鞭子赶，还得有牧羊犬。”买得罕指着不远处的几只狗。 “放羊中午不回去吃饭吗？”黎飞问。 “不回，天黑了才回去。我带的有奶疙瘩，还有馕，饿了可以吃。”买得罕道。 “渴了怎么办？”卫清许问。 “那边儿有水井。”买得罕指着一个方向道，“原来没有的，现在基本上每个牧场都打了井，喝水方便多了，不用去背雪了。” 卫清许看过一些视频和书籍，知道之前冬牧场吃水还主要靠人力背雪。感慨终于不用再受这份苦。 殊不知这边，为了还原牧民原生态的生活状态，没苦硬吃的节目组，缺德地安排几个留守的女嘉宾去背雪。 “萨娅，你家三蹦子的钥匙，有吗？”乔桑拉过要去找麻袋的萨娅，小声问。 “有。”萨娅眼睛亮起来，旋即指指乔桑不远处的跟拍摄像，小声道，“这个，没事吗？” “放心，导演和工作人员是另一个世界的人，不能出现在我们这个世界。”见萨娅没听懂，乔桑言简意赅道，“他们，不敢。” 萨娅点点头，悄悄去毡房把钥匙取来。江安见两人偷偷摸摸，也过来凑热闹，很快，三人加闻讯赶来的聂佳琪，突突突地驶向不远处的山丘打水，欢笑声气得监视器前的导演直跳脚。 这边，卫清许第一次体验到骑马也能这么累，还有小羊居然这么调皮。赶着它们往东，它们偏要往西，有时候还要顶着羊角打架。卫清许只得骑在马上不停地挥鞭子，没一会儿就累得不行。黎飞188的硬汉都有些吃不消。 等傍晚远远看见毡房冒出来的炊烟，卫清许简直幸福得想哭。怪不得古今中外的文人墨客这么喜欢描写炊烟。一身疲惫的牧羊人骑在马上，远远瞧见渺渺炊烟，肯定幸福到想高歌一曲。瞧，买得罕和乌格已经高声唱起来了。那歌声欢快得令卫清许和黎飞忘掉了浑身的疲惫，忍不住跟着节拍摇头晃脑。 晚餐十分丰盛。篝火晚会来的人很多，附近骑马四个小时路程的牧民基本都来看热闹了。大多穿着本地服饰，女人大都带着金耳环金项链，男人的袍子上也绣着花纹。冬不拉的琴声一响，乌格一家跳起了“黑走马”，看热闹的众人也纷纷加入。琴声、歌声冉冉升起，在夜空中交织缠绕，织成细细密密的毛皮大氅，为众人抵御夜晚的寒风。 “黑走马”舞闭，众人起哄让明星们来一段，聂佳琪当仁不让，起身献唱。她本就是歌手，虽说前几年有些糊，但实力摆在那里。一开嗓，高亢有力的歌声立刻充盈入众人的耳廓，又似在耳边轻声吟唱，婉转动人。江安也给大家表演了一段街舞，迎来了满堂彩。黎飞打了一套咏春，虎虎生风。卫清许见躲不过，拿起一截树枝，表演了不久前拍网剧时学的剑舞。 篝火晚会直到凌晨才结束，歌声却仍在戈壁上空徘徊。来凑热闹的人回不去，导演便招待众人去工作人员的毡房里挤一挤。旷野里是不能赶夜路的，因为可能会遇到狼。 之后录制渐渐进入正轨，卫清许和黎飞逐步适应了放羊的日子。江安也终于在三天后学会了骑马，加入了放羊的大队伍。闲暇之余三人还会切磋武艺，男主人乌格和买得罕也来凑热闹，很快几人都学会了几招咏春拳法。 第26章 为了喝水方便，卫清许和黎飞准备了零下四十度可耐受的保温杯，这下可把其他三个放羊的同伴羡慕坏了。江安是没想到，真人秀前他还在录其他节目，实在没想到这一层。两个男主人则是第一次知道还有这种东西。刘红心细，特意给卫清许多带了几个。卫清许把保温杯送给三人后，顿时为自己赢得了不少好感。特别是两人男主人，更是如获至宝，再三拉着卫清许的手感谢。 一次放羊时，乌格父子指着一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两人说得是少数民族语言，三人听不懂，便好奇地看着。乌格见三个脑袋齐齐看着自己，解释道，“那边两只羊嘛，生病了。今晚要送到毡房里。明天早上，羊群要打药，这样不生病。” “五百只羊都要打药？”黎飞吃惊道。 “对，都要打。”乌格说起来也有些沉重，“早上三点就得起来打药，还要煮染料水。” 三个小脑袋齐齐低下来，都有些无精打采。不是他们不爱干活，是起得实在太早了。看得导演在监视器后捶腿大笑。 这边两个女嘉宾也迎来了挑战，她们今天要清理羊圈。把地面潮湿的羊粪铲掉，再把下面的土层铲到太阳下晾晒干爽，等羊群回来前再铺到羊圈里。这样晚上羊睡觉时才不会生病。因为羊是趴在地上睡觉的，地上要是潮湿，羊的腹部就会受凉。500只羊，羊圈就有一亩多地。两个女嘉宾加三个女主人吃完早饭后就一直忙个不停，吃午饭时聂佳琪和乔桑觉得腰都要断了，拿筷子的手一直在抖。 “导演吶，啥时候我们女人也出去放羊，不在家受这个罪了？”乔桑扶着腰对导演喊话。 导演置之不理，一边吸溜着热乎乎的泡面，一边看嘉宾在节目里受苦。他怎么就觉得这么舒坦呢，嘿嘿。看着比自己挣得多得多的人在自己手里吃苦，这滋味，啧啧。 这晚几人吃过晚饭就躺下了，再没有像以往那样，还要看会儿电视或闲聊几句。 是的，冬牧场里也是有电的。当初节目组找的就是当地最富有的牧民，牧民在牧场添置了太阳能发电机，只是电压不稳，要靠天发电。 三点，天还全黑着，一群人就起了。聂佳琪和乔桑前一天铲羊圈累坏了，就没起来。不过打药的事主要是男人做，导演就没强求。女主人煮了一大锅红色的颜料水，分成三盆端着去了羊圈。乌格和买得罕也泡好了药水，拿着几个没针头的针筒，掰开小羊的嘴灌药。 此时的羊圈一片漆黑，只有几束手电筒的光划破黑暗，送来安全感。羊圈里原是有电线的，只是牧场的风实在是太大了，被风刮跑了好几条电线后，主人只得放弃在羊圈里安灯，使用最原始的手电筒照明。 刚开始卫清许三人负责抓羊，乌格父子两人灌药。每灌好一只，女人们就在羊屁股上抹一把颜料。卫清许三人抓羊抓得手忙脚乱，实在是跟不上趟儿。乌格便让几人学着给羊灌药，抓羊的任务就交给了乌格和买得罕，速度这才快起来。 此时是十一月上旬，凌晨的温度已经零下，寒风呼呼地刮着。羊圈里的几人却干得满头大汗，衣服也脏的不成样子。等全部的羊都灌完药水后，天也亮了，众人才终于可以坐下喝口茶。男主人乌格看着三个男嘉宾的衣服，道，“你们的好衣裳，糟蹋了。我和买得罕还有袍子，干活的旧袍子。你们拿去穿。不然好衣裳糟蹋了，不好。” 卫清许也为羽绒服可惜。虽然不是他买的，但给顾影帝赞助的也是大牌子，现在脏成这样怪可惜的。闻言笑着说，“好呀，我还没穿过你们的袍子呢。” 乌格笑起来，竖着大拇指道，“我们的袍子，没你们的好看，但暖和，好得很。” 就在几人穿上战袍，渐渐适应了冬牧场的生活时，导演突然宣布，明天任务调换。女嘉宾随女主人去放羊，男嘉宾们留守。“现在男女平等嘛，女人外出放羊，男人留在家里打理内务，都是很平常的事情，大家不要大惊小怪。” 聂佳琪和乔桑两人对放羊也有些好奇，听了导演的话都开心起来。 卫清许却感觉导演要搞事。三个男人对视一眼，都觉蹊跷。 第二日一大早，导演就兴奋地宣布，“今天冬宰！”看大家没反应，以为众人没听懂，便解释道，“冬宰，就是宰杀牲畜，储存冬天吃的肉和制作风干肉。今年人多，主人决定宰一头牛，六头羊，还有一匹马。惊不惊喜？” 乌格在一旁笑呵呵地看着。节目组已经付过钱，他自然乐得宰杀。只是今天宰杀的牲畜有些多，需要邻居过来帮忙。 卫清许三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合着拿他们三个当屠户了呗。 等导演宣布完，乌格和买得罕就进羊圈抓羊，每抓一只就递给三人，教他们如何捆绑羊的四蹄。六只都抓好后，女人们才出发放羊。 宰杀前，照例要进行巴塔祈祷，由年纪最长的男性乌格主持。乌格一一抚过六只羊的头，嘴中念念有词，“你不因有罪而死，我不因挨饿而生。” 第23章 影帝来了 等六只羊都祈祷完毕，众人便开始宰杀。羊还好说，卫清许三人就能制伏。牛和马就有些大了，幸好羊宰杀好后，四个邻居骑着马带着肉过来了。原来主人为了让大家多吃些肉，跟邻居买了二百斤骆驼肉捎过来。乌格家就两头骆驼，还要留着驼重物，就没舍得杀。 人到齐后，五六个汉子齐齐用力，将一头牛狠狠按在地上。卫清许三人也不清闲，端盆接血的，挂肉的，抹盐的，各有分工。 中午，由于乌格和买得罕都不会做饭，卫清许便做起了主厨。新鲜的牛羊肉不用怎么调味，加把盐炖上就已经鲜美无比。再泡上放了许久有些干硬的馕，更是鲜得舌头都掉了。 为了营养均衡，卫清许还炒了个青椒白菜。不是他胡乱搭配，实在是牧区没有青菜。 几人吃过热乎乎的午饭，便开始宰杀马。导演组特意安排几个男嘉宾去清洗牛肠马肠，一下午三个男人身上就脏呼呼臭兮兮的，顶风能熏三里地。 冬宰进行了一天才完成。剥下来的牛皮羊皮都被买得罕拿去清洗。这些皮都是后期牧民制作大衣、皮靴、马背褡裢等的重要原料。卫清许清洗干净后，见到买得罕在河边硝制羊皮，便便好奇地跟过去学。 买得罕笑眯眯道，“羊皮做袄子，暖和。”说着指着卫清许身上的袍子，“袍子里就有羊皮。” 卫清许竖起大拇指，“对，暖和。”又指着羊皮和牛皮道，“硝制好后我能买两张羊皮吗？我想做个大衣纪念一下。” 买得罕顿时笑得更真诚了，“送给你。你很好，喜欢我们的袍子。”当时父亲说过后，只有卫清许和黎飞每天穿着旧袍子干活。江安被助理和经纪人管着，仍旧每天穿之前准备的衣服。 “不用，我买就好了。这个袍子很好。”卫清许指着自己的袍子道。 “送给你。”买得罕有些着急，“我们是朋友了嘛，朋友，不用给钱。” 卫清许见买得罕眼神诚挚，也不再拒绝。他看过书，知道牧民大多好客。他们常年在荒芜一人的牧场放牧，哪怕偶尔路过讨杯水喝的陌生人，都会热情的迎到毡房好好招待，更不用说他还要在买得罕家住一个月。卫清许想着自己临走时，可以出钱买一件工作室的羽绒服，送给买得罕当礼物。因此便安心地收下了买得罕的馈赠。 等晚上女人们回来时，毡房前的土地已经被铲得比周围低了两寸。虽然还是颜色暗沉，但比原来血呼哧啦的好太多了。 乔桑叉着腿，毫无形象地用螃蟹步横挪到炕上，躺着就开始呻吟，“妈呀，放羊怎么也这么累。” 聂佳琪也没了往日的矜持，躺在炕上直喘气，“又饿，又累，又冷。” 三个女主人也是第一次集体出去放羊，虽然她们时常骑马，但也累得很了。见男人们连饭都准备好了，小女儿萨娅眼睛睁得溜圆，像是看见了无法理解的事一样不敢置信，“爸爸，你，做饭？” 乌格大笑起来，摸摸女儿的头，指着坐在炕桌左侧的卫清许，“小卫做的。他，厉害。” 萨娅看了看卫清许，脸颊红红的，不知是今天放羊晒的，还是在害羞。 两个小朋友此时都窝在卫清许怀里。也许是卫清许长得帅，也许是他从小照顾福利院的小孩，反正几个嘉宾中，两个孩子最喜欢缠着卫清许。只要吃饭，都要挨着他坐。小侄子好奇地看看姑姑，转头对卫清许喊，“哥哥，姑姑喜欢你。” 乌格闻言哈哈大笑，“萨娅叫哥哥，哈姆扎也叫哥哥。乱了，乱了。” 萨娅瞪了侄子一眼，伸手过去就要把他捞过来揍一顿。哈姆扎多机灵啊，早哼哧哼哧站起来躲到卫清许身后去了。 卫清许笑着解释，“今天冬宰，都是最新鲜不过的牛羊肉，不用调味就很好吃了。” 冬宰后，几人还经历了牛生小牛，还是两头牛同时生产。刚生产的牛产奶量很大，又由于乌格一家尽量控制着小牛喝奶的次数和时间，卫清许几人便和主人一起过上了一天三顿奶茶的奢侈生活。当地的奶茶是咸的，不是饮料，而是作为餐食吃的。滚烫的奶茶里可以泡馕，泡酥油，泡奶疙瘩，泡牛羊肉。总之一切能想到的食物，都可以泡到奶茶里吃。 第27章 卫清许刚开始还喝不惯，后来实在是累得狠了，才发现奶茶真是好喝啊。而且奶茶里有奶又有盐，还可以泡其他食物一起吃，真是又省事又解饿。大约这时候，吃什么都香吧。 就在牛生产后的第三天，下起了大雪。晚上，天像塌了似的，呼哧呼哧往下倒雪，砸的毡房顶砰砰砰直响，跟大晚上敲门一样又急又快。三人都被吵醒，听到外面似乎有动静，黎飞和卫清许忙披衣下床。 卫清许见江安脸色苍白，知道他这两天身体不舒服，轻声道，“我们出去看看，应该是乌格在检查牲畜棚。你在被窝里别出来了。”说着给江安掖实了背角。 江安愣了下，缓缓眨了眨眼睛，点下头。 卫清许早低下头去穿鞋了。扣好大衣后和黎飞一起蹑手蹑脚地走出去。 江安翻过身，一动不动地趴着望向门口。 外面，风呼呼地刮着，卫清许和黎飞两人紧了紧大衣，瞧见门外羊圈传出亮光。两人过去查看，只见羊圈中间点着一个火堆。买得罕在四处检查羊圈顶棚，乌格在查看羊绳有没有系紧，时不时抱起一只羊细细地瞧。买得罕时不时停下来，把父亲递过来的羊抱出去，送到毡房里养着。 卫清许和黎飞弄明白两人的意图后，也学着看起来。只是两人放牧经验实在匮乏，瞧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得帮着搬送小羊。卫清许见乌格家的毡房里已经有五六只小羊了，将手里的羊放下后转身离开，而后轻轻推开三人的毡房门。 江安闻声看过来，卫清许忙关上门，也不走近，只站在门口说，“有一些羊受冻生病了。乌格他们要把羊送到毡房里养着。他们那边已经有六七只了，我想着放我们毡房里一些，可以吗？” 江安眨眨眼，而后笑起来，“当然可以。” “好，那我出去了，你好好休息，不用等我们。”卫清许叮嘱道。 当晚，卫清许他们毡房放了三只小羊和两头初生的小牛犊。小家伙们刚开始还有些不安，缩在角落里不停地叫唤。后来见三人躺在那里睡觉，并没有对它们做什么，才渐渐安静下来。 暴风雪后，气温下降很多。此时是十一月中下旬，节目已经录制了十天。导演将前几天的镜头传回去，抓紧指导剪辑和后期特效，一时忙得不可开交，万万没想到刘红给他带来了惊喜。 “顾淮山要来？”导演揉揉耳朵，有些怀疑自己年纪轻轻就得了耳背。顾淮山是谁？那可是华夏第一男星，而且顾淮山此前从没参加过综艺。如果能谈下来，那他们节目可是影帝的综艺首秀啊，想不火都难。 “对的。明天到，节目组这边？”刘红笑眯眯的，一副气定神闲的模样。笃定就算她透露了顾影帝要来的消息，山竹tv也不可能压价。 确实，在导演暗戳戳地想和刘红讨论下顾影帝的出场费时，副导演举着ceo的电话请导演聆听圣训。跟最大boss沟通后，导演看着条件优渥的合同，悟了。还是自己眼界不够吶，导演一边儿签字一边儿感慨。 这边顾淮山跟着赵老巡演了一个月，终于在顾淮山的粉丝第五次围堵机场时，被忍无可忍的赵老踢出了巡演队伍。顾淮山过足了戏瘾，也终于确定自己完全出戏了，才打包行李款款回到帝都。呆了没两天，实在有些无聊，便决定提前去真人秀。他尚不确定自己的感情，但他确定这时候卫清许见到的，是真正的顾淮山，而不是苻铭。 第24章 影帝放羊 在牧区呆了大半个月，卫清许真正体会到了牧民能歌善舞和好客的原因。 试想，在苍茫的渺无人烟的大地上，除了终日与羊群为伴，能说话的就只剩身边的同伴了。但和同伴一起生活了几十年，哪有那么多话讲？于是只好唱歌、跳舞。 如果这时候有人来做客，哪怕只是陌生人路过，也都会被主人热情地迎入毡房。他们和外面的世界失联太久了，急需要从客人身上获取信息。客人就是他们和外界连接的纽带。 今年录节目，节目组呼啦啦来了二十多号人，算是热闹的了。可卫清许还是觉得有些寂寞。节目组的人再多，见了这么多天，也有些倦了。他想看到新的面孔，和新的人聊天。 这天中午，当卫清许三人在牧场放羊时，远远瞧见两个骑马的人朝这边跑来。买得罕父子热情地大喊，那边的人听到声音竟然跟他们挥了下手。卫清许越看越吃惊，揉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置信。 “顾淮山。”卫清许指着远处大喊，兴奋地打马奔过去。 黎飞大喜，几乎同时策马狂奔起来。 三人汇合后，黎飞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小子怎么来这么早？” “过来玩几天。你们录的怎么样了？”顾淮山坐在马上，笑着和黎飞击掌，而后侧头问卫清许。 “很好。我们现在会放羊，给羊灌药，打扫羊圈，还会做很多活儿。等下午回去我泡奶茶给你喝，这边的奶茶很好喝的。”终于见到新鲜面孔，卫清许激动的话都多起来了，甚至有些手舞足蹈，表情生动极了。 看着这样的卫清许，顾淮山的心莫名柔软起来。小孩儿喜欢的，其实是这种最平凡的生活吧？有家人陪伴，有活儿干，有事儿做，他才心安，才觉得自己是有价值的。就像演戏，他不是因为想要当明星，而是因为觉得那是一份工作，一份可以报答恩人同时养活自己的工作，才那么认真的学习和拍摄。那他开心吗？他会不会不喜欢演戏呢？ “对，这边肉特新鲜，你中午吃到没？”黎飞打断顾淮山的沉思，问道。 “吃到了。我中午就到了，在毡房吃了午饭过来的。”顾淮山策马慢慢向羊群走去，想要尝试一下能让卫清许这么高兴的事。 卫清许见顾淮山竟然对放羊感兴趣，积极地讲述起自己总结的放羊心得和小技巧。黎飞在旁不时补充两句，三人聊得很是热络。 黎飞最后感慨：“老顾啊，过几天你就知道了，放羊真寂寞啊。今年有我们三个作伴，往年就乌格父子两人。对了，我们都学会了唱这边的民歌，唱得很好听的，没事做时我们就一起唱歌。”说着就嗷一嗓子唱起来。 这时江安和乌格父子也到了，父子俩并不认识顾淮山，只当是节目组请的另一个嘉宾，热情地大声附和，牧场上空顿时飘扬起愉悦的歌声。 江安没想到顾淮山会来，想到经纪人的提醒，等歌声刚落就恭敬地问好。 “顾老师，你带保温杯没？”卫清许见顾淮山嘴唇有些干，问道。 “没带。”顾淮山无视马背褡裢里的崭新保温杯，眼也不眨地道。跟拍摄像看了眼顾淮山，又看了眼卫清许，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做。 卫清许忙弯腰从褡裢里取出水杯，递给顾淮山，“顾老师，这个是红姐特意买的保温杯，很好用的。等晚上回去问问红姐那里还有没有。” “谢谢。”顾淮山接过，抿了口并不太热的水。 “多亏了小卫。”黎飞开口，“我的保温杯还是小卫送的呢。” “我的也是。”江安举起杯子道。 卫清许嘿嘿笑起来。有了顾淮山加入，虽然只多了一个人，但几人明显觉得轻松很多。等傍晚回到家，卫清许兴奋地跟顾淮山介绍，“我给你泡奶茶喝。这边的奶茶是咸的。把馕掰碎放到茶碗里，等奶茶喝完了就可以吃泡软的馕了，好吃的很。” 小姑娘萨娅认识顾淮山，一直脸红红的不敢上前。见卫清许泡奶茶，忙上前帮忙。 卫清许见小姑娘激动的手都有些抖，便支使萨娅掰馕。萨娅拆开今天新打的金黄酥脆的馕，对卫清许小声说，“我看过他的电影。他很帅。” 卫清许偷偷瞧一眼顾淮山，小声对萨娅说，“那你把这碗茶给他送去？” 萨娅脸蛋红扑扑的，兴奋地点头，又往奶茶里加了一大勺酥油。 卫清许在心里偷笑，小姑娘隆重是隆重了，就是料放的有些多，不知道顾影帝习不习惯。 这边顾影帝正忙着带乌格的小孙女阿依娜。小姑娘虽然才两岁，但很知道些美丑。自从顾淮山进屋，阿依娜就缠着不放，一定要缩在影帝怀里。 “阿依娜，卫哥哥要吃醋了。”乔桑见卫清许端着奶茶过来，便逗小姑娘道。 卫清许将茶壶放到炕桌上，听到乔桑的话，看着阿依娜和顾淮山笑。 阿依娜想了想，左手抱着顾淮山的胳膊，右手去拉卫清许。等卫清许坐定后，小姑娘左拥右抱的，幸福地摇头晃脑。 “啊啊，阿依娜高手啊。”乔桑怪叫。众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等顾淮山喝到材料丰富的特调奶茶，众人拍桌直呼萨娅偏心。 “没想到萨娅你浓眉大眼的，也背叛了卫哥哥。”乔桑喊，“萨娅你这种明晃晃邀宠的，在宫斗剧里活不过两集知道吗？” 顾淮山瞥一眼在旁边偷笑的卫清许，摇摇头，面不改色地喝下了整碗奶茶。 第28章 除却刚开始的热闹，顾淮山渐渐融入了这个节目。放羊、半夜给羊抹除虱药、清扫羊圈等，顾淮山都上手很快。就连烤馕，几个大男人都能分工合作，烤出来的馕金黄酥脆，一点儿不比经年的女主人烤得差。于是，丧心病狂的导演将接下来牧场的烤馕重任都交给了不负众望的四人。 这天早上，四个男人正在外面的馕坑烤馕，邻居带着小儿子过来做客。牧民对上门做客的客人十分郑重，乌格父子将人迎进毡房后便招呼大家喝茶。四人也洗手进屋陪客人聊天，顺便围坐在一起喝今天的第三道茶。 邻居小儿子眼睛亮晶晶地，喝奶茶时忍不住往顾淮山身上瞧。见顾淮山把碗放下，忙笑眯眯地拉着人出去合照。原来萨娅见到顾淮山后过于兴奋，给好些同学打了电话炫耀。邻居小儿子恰巧也认识顾淮山，特意过来做客，还带了拍立得过来合照。 这样的拜访还有三次，每次都让大家好一顿调侃，顾影帝这不分民族不分地域的魅力值啊。 备受欢迎的顾淮山虽然是特意过来给卫清许助阵的，但渐渐也发现了一丝乐趣。煮奶茶时，看着黑红色的茶水在锡锅中翻滚，而后加入牛奶继续沸腾，最后调味进入饕餮口中，原来是一件这么幸福的事啊。还有羊，顾淮山发现每只羊其实长得都不一样，有些黑脸白身子，有些白脸黑身子，有的山羊角直直插入天空，有些则向两边倾斜，每一只羊都极富个羊特色。刚来三天，顾淮山觉得自己已经认识了十几只羊。 每次回到毡房喝茶，看着卫清许和众人发自肺腑的笑容，顾淮山都觉得自己可能错过了许多。他以前只知道演戏能给他带来成就感，没想到简单的一碗奶茶几只山羊也能如此。他开始更加认真地对待每一次劳作。 一次赶羊入圈时，乌格连数了两遍，无奈道，“少了两只。” 买得罕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气无力道，“黑头白身子的山羊和她的孩子？” 乌格点点头，四人心里也有些沉重。冰天雪地的，如果不找回来，小羊八成就冻死了。几人顾不得歇，喝了碗热奶茶就骑马去各个山羊可能出没的山谷里找。 卫清许和顾淮山一组，两人学着牧民“么，么”的叫声，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山羊。 “前两天我还跟那只羊玩呢。”卫清许小声道，“它最调皮了，总是想顶我。” “会找到的。”顾淮山笃定，他记得那只羊，眼睛最亮，总在羊群里跳来跳去。 “嗯。”不知道为什么，卫清许觉得顾淮山的声音安抚了他有些焦躁的心，同时也给他带来了力量，于是他更加大声地喊起来，“么，么” “咩，咩” “在那里。”卫清许指着一处，高兴地大喊。 “走。”顾淮山打马过去。 “小调皮鬼，以后不准掉队了。”卫清许抱着浑身漆黑的小羊，戳了戳黑头白身山羊的头。山羊咩咩叫两声，低头又想顶卫清许。卫清许笑起来，用手掌抵着山羊头玩了起来。 顾淮山看着笑得肆无忌惮的卫清许，慢慢勾起嘴角。良久，拍拍卫清许肩头的雪，“回家。外面太冷了，容易生病。” 卫清许起身，抱着小羊跟顾淮山一起骑马往家走，黑头山羊在后面慢慢地跟着。 “顾老师，其实放羊也挺好玩的，是不是？”黑暗中，卫清许轻声道。 “嗯，要是不这么冷就好了。”顾淮山笑着说。 “那我们以后夏天的时候再来玩。” “好，夏天再来。” “顾老师，你们找到羊了？”江安和黎飞听到羊叫的声音，策马朝这边奔来。 “找到了。”顾淮山喊。 “顾老师真厉害。”江安策马来到顾淮山身旁，偷偷打量几眼顾淮山。 顾淮山轻轻皱眉，这几天江安总往他身边凑，意图十分明显。想到江安的经纪人魏明，顾淮山不动声色地驱马换到黎飞一侧，“乌格他们呢？” “在另一边，我去喊他们。”黎飞说着就要策马，顾淮山扬鞭，“一起。” 等晚上摄像头关了，江安在外面跟经纪人打电话时，顾淮山小声对卫清许说，“小心江安。他很听魏明的话，可能想跟嘉宾炒cp。” “魏明想让江安和你炒cp？”卫清许惊讶，瞬间抓住了重点。 “傻瓜，他以后不会了。我是让你小心。”顾淮山无奈。 第25章 集市 顾淮山来的第五日，牧场的蔬菜全面告罄。导演组和乌格父子商讨后，决定去附近的一个集市采购。萨娅高兴地一大早就穿上了新衣服，昨晚睡觉前还特意洗了头。卫清许也换上了最厚的羽绒服。乌格和老婆留下看家，其余人都策马向集市进发。 “集市可热闹了。”萨娅高兴地说，“有卖拉面的，卖汤饭的，还有小卖部，有歌厅，还可以打台球。” “在集市我们喝几杯，有啤酒。”买得罕邀请黎飞，黎飞性格直爽，跟买得罕很合得来。 集市离他们的牧区需要骑马两个小时，卫清许本来以为会是一个小集市，顶多二三十个毡房。没想到远远就看到一排排毡房或者帐篷在道路两旁排开，乌泱泱的一群人穿梭其中，十分热闹的样子。 “大吧？”萨娅骄傲地说，“原来只有不到二十个毡房，不过现在旅游的人多了，很多人都来这里逛，集市就越来越大。” 确实，卫清许看到很多汉族面孔，一看就不是当地牧民。他赶紧对顾淮山使眼色。顾淮山忙带上口罩，免得被人认出来。不过他们一大群人，又有摄像跟着，还是引起了不小的骚动。亏得顾淮山来的时候特意穿了买得罕的旧袍子，此时又带着口罩，才逃过一劫。 “豆腐脑！”卫清许指着不远处的一处摊子叫道。 老板娘忙热情招呼，“帅哥，来点不？甜的咸的都有。” 顾淮山对前面的黎飞几人喊，“我们喝碗豆腐脑，你们先去看别的。” “那里有八宝粥，我们去那里了。”黎飞喊道。 “知道了。” 两人拴好马进入毡房。毡房里热气氤氲，暖和的很，已经有了几桌客人在吃早饭。两人在一处角落坐下后，豆腐脑很快上桌，老板娘问，“你们在拍电视？” “嗯，一个综艺节目。”卫清许脱下手套，道。 “好好，把我拍得漂亮点。”老板娘招呼摄像小哥坐，“你们是电视上的大明星吧？” “不是......” “他是。”顾淮山摘下口罩，指着卫清许道，“我是他助理。” “大明星就是不一样，连助理都这么帅。”老板娘看看两人的脸，忍不住感慨道。 “顾老师。”等老板娘走后，卫清许严肃道，“你这样，我会被你的粉丝骂死的。” “不会。”顾淮山对着卫清许眨几下眼，“他们正主亲口说的，不会骂。” 卫清许悄悄瞪一眼顾淮山，在豆腐脑里放了一勺油辣椒，“要吗？” 顾淮山摇摇头，他口味更清淡些，向来不用另外调味。两人很快喝起了豆腐脑。不多时黎飞提着一个牛皮纸袋进来，“刚出锅的牛肉火烧，拿去吃。” “黎哥，你要喝豆腐脑吗？”卫清许接过后问。 “不用，我刚喝了一碗八宝粥。快吃饼吧，一会儿就凉了。” 天冷，食物自然凉的快，两人大口吃完了还冒着热气的食物，出来继续跟着众人逛街。很久没见过这么有烟火气的街市了，三人也没去前面跟大部队汇合，慢慢在后面逛起来。卖小吃的，卖衣服的，卖饰品的，竟然还有卖手机壳的，着实令三人大开眼界。 前面买得罕在一处毡房外四处瞧，见到三人忙招呼道，“这里，这是我的朋友开的饭店。我们进去喝酒，一会儿去打台球。” 黎飞小跑两步，跟买得罕碰下拳，“走，不过今天不能喝醉啊，还要采买呢。” “不醉，啤酒怎么可能醉的嘛。”买得罕搂住黎飞的肩膀，矮身低头进入了毡房。 桌上已经有两盘凉菜，有一道竟然是凉拌白菜芯。已经两天没吃过菜叶子的卫清许甫一坐下就忍不住吃起来，“顾老师，吃菜。” “好的，卫老师。”顾淮山调侃。 “噗嗤。”黎飞赶紧捂住嘴，轻咳两声道，“你们两个搞什么鬼？一个白菜让来让去的，还老师来老师去的，肉麻不肉麻。” 顾淮山幽幽道，“婚礼。” 黎飞立马正襟危坐，无比虔诚地对着白菜夸赞起来，“这哪里是普通的白菜，这可是乾隆白菜。”说完还冲顾淮山讨好地笑。 卫清许被黎飞说得脸有些红，此时再看不出两人之间的猫腻就是傻瓜了，瞪一眼顾淮山。顾淮山笑笑，凑到卫清许耳边轻声说，“他和柳天的婚礼，想让我去当证婚人。” “你？”卫清许吃惊道，“你不是......” 顾淮山道，“柳天执意如此，他拿柳天没办法。” 第29章 卫清许点点头，对仅一面之缘的柳天后愈发敬佩。真是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啊，结婚让前男友当证婚人，比狼人还狠一点吶。 众人在集市消磨了一个白天，打了台球，还去没开门的山村舞厅里看了看。期间萨娅看上一件红色的羽绒服，因为价格太贵一直没下定决心买。卫清许注意到顾淮山跟小贩说了几句话。 之后萨娅第三次询问价格时，惊喜地发现老板居然愿意半价出售。萨娅二话不说，跟嫂子高兴地一人买了一件。等两人去别的摊位时，顾淮山才去补齐了老板的差价。 “顾老师，你真好。”卫清许眼睛亮亮的，对顾淮山竖起大拇指。 “瞎说什么大实话。”顾淮山好笑地拍拍卫清许的头。 卫清许傻笑两声，小跑着追上众人。 天色不早了，几人最后采买了白菜、土豆、胡萝卜等蔬菜，又买了些面粉大米等主食才启程回家。回去时天都黑了，在漫天星斗下骑马也算是嘉宾们难得的人生体验了。 就在众人以为出去采买已经是难得的休闲时，导演又宣布了一条好消息，“隔壁牧场准备举办一场婚礼，邀请大家出席。” 见几人兴致不高的样子，导演继续自说自话，“当然啦，参加婚礼要随份子。只是你们没有钱，随份子的钱就需要各位嘉宾通过劳动获得。还记得那天的集市吗？导演组决定让各位嘉宾去摆摊赚钱，惊不惊喜？” 见众人仍然不接茬，导演只得舔着脸继续道，“大家都激动地不知道说什么了，我懂的哈。摊子卖什么由大家自己决定，只要一天营业额超过一千元，众位参加婚礼的份子钱和礼物就由节目组出了。”说完不等人反应就自动退出了摄像头。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晌才开始讨论起来。 “要不卖馕？”乔桑道，“这几天我们就馕吃得最多，做得也最多。” “不行，馕太便宜了，三块钱一个的话，起码得卖三百多个才行。”聂佳琪道，“而且烤馕太累了，得揉很多面才行。要不卖烤羊肉串？羊肉不是这里的特色嘛，游客肯定爱吃。” “可是那得让乌格大叔杀羊，成本有点儿高，不划算。”卫清许道。 “卖奶茶？这边的咸奶茶，还可以做我们内地的甜奶茶，让大家都尝尝。”江安提议道，“我还带了咖啡粉，还能做鸳鸯奶茶呢。” “奶茶好，奶茶最轻松了，只要烧水就好了。”乔桑眼前一亮，高兴地说。 “我也觉得不错。”黎飞道。 见众人都赞成，江安高兴起来。几人讨论了一下价钱，决定奶茶一律五元一杯，买两杯送四分之一个馕作为配菜。 晚上等牛入圈后，乔桑和聂佳琪就跟着萨娅去挤牛奶。第二天一大早起来又去挤了一次，才凑够了集市要用的三大桶牛奶。因为要摆摊，众人不再骑马，而是坐车去了集市。 再次来到热闹的集市，几人顾不得逛街，找到摊位管理处交费后，在一处人流量多的空地支起了摊子。扎帐篷买得罕是熟手，不到一个小时就搭好了能坐二十人的宽敞帐篷。因为顾淮山和黎飞名气大，怕引起路人骚动，被众人支使去炉灶后面劈柴烧火。江安和萨娅制作奶茶，卫清许和聂佳琪乔桑负责招待客人。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香喷喷的奶茶进来尝一尝啊，五块，一律五块啦。”令人没想到的是，卫清许半点儿不怕羞，出来后就大声招呼。 “这位大姐姐，进来喝杯奶茶吧。您看这天寒地冻的，喝杯热的暖暖身子，保准您身体倍儿棒。”卫清许冲着一群穿着时髦，一看就是刚退休的大爷大妈组成的夕阳红团喊道。 “小伙子嘴就是甜。”一个穿着正红羽绒服画着淡妆的大妈道，“走，进去瞧瞧。” 大妈俨然是小团体的领头羊，一声令下几人都进了帐篷。帐篷里炉火烧的正旺，暖烘烘的。 “小伙子，这里的奶茶是本地的咸奶茶吗？”领头羊大妈问。 “本地的咸奶茶有，内地的甜奶茶也有，就是香港的鸳鸯奶茶都有。您想喝什么都行，统统五元。”卫清许大言不惭道。 “呦，你们还有咖啡做鸳鸯啊？”正红羽绒服大妈打趣道。 “小地方，速溶咖啡凑合一下哈，大姐姐您理解一下。”卫清许笑着说。 “没关系，来杯五块的速溶鸳鸯。” “我要咸奶茶。” “我要甜的。” “小卫，你可真行。”等卫清许招呼完众人，跑去端茶时，乔桑赞许道。 “乔桑姐，你就找当地的小伙子招呼嘛。嘿嘿，你这么漂亮，他们见了一准儿就跟着进来了。”卫清许笑着说。小时候在福利院，他经常跟着院长奶奶出来摆摊，大学后又要去勤工俭学。他早适应了职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套路。虽不像温糯那么嘴甜，几句简单的话还是会说的。 “好啊小卫，知道打趣你乔姐了。”乔桑笑着打了卫清许一下，出去拉客了。 有了开张生意，人群渐渐也多了起来。多是外地游客进来品尝，当地牧民每天都要喝七八道奶茶，出来很少会再去奶茶铺里专门喝奶茶。 “顾老师，黎老师，喝杯茶吧，我来劈柴。”早高峰生意过后，卫清许招呼顾淮山和黎飞。 “现在不用劈柴，都进来喝奶茶吧。一会儿中午和晚上还有人。”江安随后道。 “好，顺便看看上午赚了多少钱。”黎飞起身道。 “早上赚了200块。”乔桑喊道。 “那中午和晚上要加油了，今天至少要赚1000块。”卫清许分析道。 “没关系，中午和晚上人多，肯定比200块多。”顾淮山坐下，端起奶茶喝起来，顺便安慰了下卫清许。 第26章 牧场婚礼 中午人果然渐渐多起来，竟做了600块的生意，众人顿时信心十足，不到傍晚就赚够了1000元。几人立马收拾停当，趁着还有时间逛起来。节目录了大半，是时候买些特色礼物回去了。 婚礼在不远处的牧场举行，差不多要坐两个小时的车才能到，是乌格的族亲嫁女。为了凑热闹，几人都穿上了民族服饰。乌格戴上了压箱底儿的沉重的缎面狐狸皮帽子，郑重的不得了。萨娅尖尖的帽子上有纯银的羊角图案，阳光下闪闪发光，漂亮极了。 卫清许发现自己的皮带也有银饰花纹装饰，高兴地指给顾淮山看。顾淮山好笑地看着卫清许的举动，觉得小孩儿真是越来越开朗了。 “清许，我的皮带也有银饰。”江安指着自己的皮带说，“咱俩的团案好像还不一样。” “我和老顾怎么没有？这不是偏心嘛。”黎飞跟买得罕打趣。 “他们小，你们大了嘛。”买得罕诚实道。 黎飞拍拍自己的嘴，第一次恨自己嘴欠。乔桑和聂佳琪也换上了塔裙，一个个打扮得花枝招展。因为离得远，等众人到时，已经听到小孩子们“恰秀，恰秀”的叫喊声。 萨娅忙推开车门跳下去，“撒糖啦，快去抢糖果。” 院子正中一圈儿戴着白盖头浑身盛装的老妇人，正坐在椅子上大把大把地向中央抛撒糖果。孩子们尖叫着跑上前捡，萨娅也欢呼着加入其中。乔桑厚着脸皮去凑热闹，其余几人都有些不好意思和孩子们挤。偶有一两颗糖落到脚下，卫清许赶忙弯下腰捡起来，给顾淮山一颗，然后笑眯眯地剥开糖纸送到嘴里，“真甜。” 牧场收拾得很干净，中间的毡房比乌格家的还大还白，旁边有一个小毡房，一看就是今晚的新房。卫清许探头往里瞧，只见布料、花毡、挂毯满满当当放到新床上，彰显着大家对新人的祝福。新娘带着白头巾，端坐在红红绿绿的挂毯中间，水蓝色的裙子看起来圣洁极了。 接亲的新郎姗姗来迟，新一轮的恰秀开始。冬不拉的琴声适时响起，很快婚礼进行到了礼赠环节。众人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新郎新娘，有送金戒指银戒指的，有送项链的，不一时新郎新娘手上脖子上就挂满了大家的祝福。 等礼赠结束，就到了最热闹的跳舞环节。婚礼就是当地最热闹的舞会，男女老少皆穿着最正式体面的衣服，跳起热情的“黑走马”。一支接一支舞曲响起，人们晃动着肩膀，翻飞着胳膊，扭动着腰肢，尽情展示着自己身体的美。 舞会一直到凌晨都还在继续，几人跳累了回到车上补觉。萨娅和乔桑还在舞池里尽情挥舞，仿佛有数不尽的青春一样热情洋溢。 婚礼过后，节目录制也到了尾声。一次放羊前，卫清许看着高大威武的骆驼，眼热地提议，“买得罕，我能骑一下骆驼吗？我在电视上看过别人骑骆驼，自己还没试过呢。” 买得罕哈哈大笑，“当然可以，不过骆驼可没有马舒服。” 确实，卫清许骑上走了两步就发现了。骆驼虽然高大，看着也比马儿稳重，但它走路也是颠簸的。而且由于骆驼高，颠簸的幅度反而更大，卫清许没骑一会儿就下来了。江安黎飞等看着新奇，也都上去过了把瘾。 第30章 临走前，乌格家送了嘉宾很多奶疙瘩和馕，买得罕将之前鞣制好的羊皮送了卫清许。卫清许也将带来的几件羽绒服送给了买得罕和萨娅几人。值得一提的是，当初在卫清许说要买下这些衣服送给买得罕时，顾淮山没好气儿地狠敲了两下小孩儿的脑袋，“我在你心里就这么抠门？小没良心的。”难得让卫清许反思了那么一两秒。 最后一晚，乌格家照例举行了晚会，邀请附近的牧民来送别节目组，热情的冬不拉又响彻了冬牧场。 “阿依娜，下次卫哥哥来的时候，你可得跳舞给卫哥哥看啊。”卫清许摸摸阿依娜的小脸，小姑娘大眼睛里含着两泡眼泪，嘴憋着一颤一颤的。 “哈姆扎，下次来你可就上学了，要好好学习，知道吗？”黎飞揉了下小男孩的脑袋，哈姆扎眼睛红红地点头。 几人坐上车，告别了呆了一个月的冬牧场，告别了热情的乌格一家。东方既白，晨曦将黑暗劈开，乌格一家也会越来越好，跟这晨光一样，终将金光大盛。 “哥，你们可算录完了。”车子刚进农家乐，温糯就跑出来迎接，“红姐和小兰回帝都收拾房间了，我和小雯还有荣荣在这等你们一起回去。” “你们在这儿呆了一个月啊？”卫清许跳下车，“无不无聊？” “不无聊，这儿的游客还挺多的，而且手机信号什么的都有。”温糯接过卫清许的手提包。 “冬牧场有信号吗？我看你都不怎么打电话，隔壁江安天天跟他经纪人打电话汇报呢。”温糯小声道。 “有信号，就是有时候不太好。”卫清许小声道，“江安经纪人一直在这儿？” 见温糯点头，卫清许疑惑地看向顾淮山。 顾淮山笑笑，“没事儿，刘红跟魏明打过招呼了。魏明不会再想着炒cp了。” 一旁，西装革履的魏明很自然地搂过江安的腰，和助理小允一起进入了房间。 卫清许和温糯对视一眼，有些好奇两人的关系。 顾淮山无奈为两人解释，“圈子里有些经纪人会用不太光彩的手段控制手下的艺人。例如魏明，能跟他的艺人，都跟他有一腿。他也确实有能力，手下有几个水军公司，捧红过不少艺人。江安跟他有好有坏吧，全看自己选择。” 江安房间，魏明亲了几下江安后，又询问了几句节目录制的问题，而后正色道，“和顾淮山他们炒cp的事儿算了。我接了个其他节目，一周后就要去录，到时候看看能不能和其他人炒。” “明哥，我......我能出专辑或者演电影电视吗？这样总是参加综艺节目，会不会过度透支热度？我担心......”江安有些不安。他19岁参加选秀，出道后一直跟着魏明。当初魏明要他，并承诺一年能让他赚至少一千万，他没犹豫就答应了。 江安受够了四处打工遭人白眼的日子。他有四个老人要养。父母都去世了，可他们的遗产——爷爷奶奶姥姥姥爷还在。他从小跟着他们长大，看着老人们一天天变老，眼里的光随着独子独女的去世渐渐熄灭，又随着他的成长渐渐重燃希望，他怎么忍心抛下他们。虽然他们老了，身体也有了一大堆的病，但他们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如今他有了名气，却总是在参加综艺，并没有什么代表作。之前他不觉得有什么，可这次遇见卫清许，他知道自己现在比卫清许红，可以后呢？卫清许演了顾淮山的《风华绝代》，还演了《侠女闯情关》，以后还会出演更多的作品。这些是他的胆气，是他让观众反复重刷热爱的凭证。可谁又会反复重刷一个综艺呢？他是不是，也该去做些别的？ “放心，明年第一季度有一个仙侠古偶ip的男二，我已经谈下来了。”魏明拍拍江安的肩膀，道，“剧里的男主也会参加接下来的节目，你记得多跟他互动。” “男主是谁？” “郑泽，年中爆火的网剧《侠女闯情关》的男主。他之前好像还跟顾淮山合作过，如今也算是一线艺人了。好像跟你是同一个选秀节目里出来的吧？”魏明问。 “对，他......他之前退赛了，不过后来又出道了。”江安道。 “那应该有些背景。我去跟他团队接洽下，看看是不是可以合作。” 这边，郑泽工作室。郑泽的经纪人挂掉电话，看着双眼乌青的郑泽，心内叹口气，“江安经纪人魏明的电话。江安接下来要和你一起录制《出游吧，少年团》，明年还要一起合拍《剑灵启示录》。魏明的意思是双方可以炒下cp，增加下曝光和热度。” 郑泽比和喻思思炒cp那会儿瘦弱不少，脸色苍白，眼神却多了一丝狂热，“好啊。和喻思思的cp已经没什么热度了，正好组个其他cp。” “邵总那边......”经纪人欲言又止。 “他哪里会在乎这个。”郑泽冷哼一声。 “郑哥，其实......其实我们自己也可以的。你已经有了名气，不用再......”小凯吞吞吐吐。郑泽出道他就跟着了。郑泽虽然脾气不好，但对他一直都不错，从来不会像其他明星那样，对助理呼来喝去的。两年来，他眼睁睁看着原本还有朝气的少年，慢慢蜕变成如今阴郁疯狂的模样。 “你懂什么。”郑泽掏出一支烟，狠狠吸了两口，“不跟着邵总，何洛怎么可能会退圈儿。”说着说着突然笑起来，眼泪都出来了。郑泽抬手，狠狠抹掉眼泪，冷声道，“看着他跪在那里哭哭啼啼求饶的样子，就觉得过瘾。他也有今天，他也有今天......” 小凯闭嘴了。他知道，何洛就是郑泽的心魔。 当年参加选秀，郑泽本来是最有希望获得冠军的。他孤身一人参加选秀，对比他大两岁还“好脾气”的何洛动了心。两人偷偷在训练营谈起了恋爱。哪想到在最后的决赛夜前，何洛偷偷给他下药，不仅拍下了不雅照威胁，还把他送到了变态老男人床上。退赛后，要不是靠上了黄总，圈儿里就再没有郑泽这个人了。 如今虽然被黄总抛弃，但郑泽如愿报复了何洛，就算邵总爱折腾又怎样？他郑泽一辈子都记这个情。 第27章 播出 回到帝都后，顾淮山恢复了每日早起练习台词的习惯，卫清许也加入了其中。顾淮山偶尔会指点两句。只是下午不再与工作人员见面，而是出去不知道做什么。 卫清许暂时没工作，电影学院又放了寒假，没办法旁听，只得去工作室练习形体或者在家休息。 这日卫清许在家午休，被敲门声吵醒。开门后，卫清许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当年就是她给自己做的手术。他还记得她来查房时笑眯眯地问他疼不疼。 “殷大夫！”卫清许惊喜道。 “小卫吧？”殷雪梅笑着说，“我听淮山提过你，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呢。” “当然记得，殷大夫您......您跟顾老师认识？” “哈哈哈，我是顾淮山的妈妈。” “殷大夫您快进来，顾老师不在，要到傍晚才回来。”卫清许忙往里让。正要关门，突然斜刺里冲出一个男人，啪一声把门撞开，直直跪在殷雪梅面前，“殷医生，您救救我吧，我不想死。您是最好的心脏科大夫，求求您给我开刀吧。” 殷雪梅无奈道，“吴先生，我已经退休了，而且我今年都快六十了，手已经有些抖了，没办法再拿手术刀了。医院已经安排了最好的大夫给您做手术，您放心吧。” “什么最好的大夫，那就是您的学生。学生能有老师好吗？殷大夫您就可怜可怜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不能出事啊。”男人祈求道。 “我真的做不了手术了。”殷雪梅道，“您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报警？你还有没有医德啊？你是大夫就应该做手术啊，找什么借口。”男人见殷雪梅迟迟不松口不说，竟然还想着报警，站起来破口大骂，“无良医生，人渣，见死不救啊你，说什么神医，都是骗人的。” “小卫报警。”罗荣涛见情况不对，立马将两人推后，“殷大夫，您先进去。这里我和卫哥处理。” 殷雪梅摇摇头，叹息着进了屋。 男人见殷雪梅要一走了之，伸手就要拉人。罗荣涛一把钳住男人的右手腕，反剪到身后，“你要再动，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男人挣扎起来，无奈罗荣涛力气太大，只得气急败坏地喊起来，“一家子无良医生，没有医德的畜生，见死不救的人渣......” 等警察把人带走后，卫清许和罗荣涛才进屋，“殷大夫，您没事吧？” “没事。”殷雪梅苦笑道，“我只是个大夫，大夫也会老的。” “殷大夫，您别难过。都是他们无理取闹，不是您的错。我一直很感激您的。”卫清许沏上热茶，用托盘装着放到殷雪梅身旁的茶几上。 “谢谢你，小卫。”殷雪梅看着茶水氤氲的热气，轻轻叹口气，沉默良久后慢慢开口，“以后这里怕是也不太平了。” “没事的，殷大夫。”卫清许在旁边坐下，开口道，“这里围墙高，他们进不来的。” 第31章 “想来看看儿子倒惹出这种事。小卫你们没事吧？”殷雪梅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 “没事，顾老师一会儿就回来了，刚才荣荣给红姐打电话了，您再等一会儿就行。”卫清许道。 “没告诉淮山吧？” “没有，就说您到了。” “没告诉就好。”殷雪梅犹豫了下，放下茶盏，开口道，“淮山小时候，有一个病人家属在老宅大门前堵了一个月。淮山心软，答应替他引荐。后来病人术后并发症死了，家属怪罪淮山，差点把他绑架杀害。所以我们从不在他面前说医院的事，也不提这些上门求医的人。以后若是有人上门，麻烦小卫直接报警吧。别让淮山知道。” “顾老师他......是因为这个才不学医的吗？”卫清许觉得心里像扎了一根刺，犹豫着开口问道。 “也不是，他从小就不喜欢学医。”殷雪梅笑起来，眼睛慢慢柔和起来，“他从小就爱看电影，逼他学医也没用，心思不在这里。他呀，小时候就爱表演节目，经常对着我们演舞台剧。自己一个人就是一台戏，演完爸爸演妈妈的，在台上忙得满头大汗。我们在下面笑得肚子疼，他小小个人儿还在演呢。” 殷雪梅来了谈兴，渐渐说起了顾淮山小时候的趣事。卫清许笑眯眯地听着，觉得心里的刺拔出来了大半。 “妈。”顾淮山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进来，见母亲和卫清许言笑晏晏地，忍不住问，“说什么呢？笑成这样。” “没什么，怎么才回来？”殷雪梅笑眯眯地起身，给儿子拍拍大衣上的尘土，看顾淮山顾盼间神采飞扬，问道，“这是有什么喜事？” “妈，我在京郊买了个农场，您和奶奶姥姥她们没事了可以过去玩。”顾淮山掸了掸土，脱掉外套挂在椅子靠背上，坐下端起一碗茶喝起来。 “怎么想着买农场了？” “这次录节目，觉得牧场蛮好玩。帝都这里没有，就买了个农场。”顾淮山放下茶杯，“妈，您有什么事？” “淮南接手了医院，你大伯他们家准备开个家庭宴会。我来给你送信儿，明天晚上记得回老宅吃饭。”殷雪梅坐下道，“以后老宅就是你大伯他们家的了，我们后天搬出去。你顺便看下东西都收拾好没。”顾家的家规，每代医术最高的人继承老宅和医院。顾淮山父亲当年就是院长，如今换成了堂哥顾淮南。 “好，我知道了。”顾淮山没什么感情道。 “态度好点儿。”殷雪梅叮嘱道，“这是顾家的家规，不是你大伯的错，不要怪你大伯。” 看着母亲有些花白的头发，顾淮山犹豫半晌，问，“妈，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傻孩子。爸爸妈妈为你骄傲。”难得见儿子示弱，殷雪梅起身摸摸顾淮山的头安慰道。抬头看到墙上的挂钟，笑着拍了下儿子肩膀，“好了，妈也不多呆了。晚上还要跟你爸去舞厅玩儿呢。我和你爸在医院操劳了一辈子，退休了可得好好玩儿。没时间在这里给你当知心妈妈。” 顾淮山难得有些羞赧，起身送母亲离开。 站在门口目送殷雪梅离开后，卫清许忍不住盯着顾淮山瞧。 顾淮山难得对母亲撒次娇，就被小朋友看到，正不好意思呢。轻咳一声，假装看不到小朋友好奇的眼神，转身去后院影音室看电影了。 等顾淮山的身影消失在月亮门后，卫清许噗嗤笑出声，脚步轻快地回到起居室。真是想不到，顾淮山也会跟自己一样，对曾经的选择内疚呢。 在家呆了一周，《明星的农村生活》迎来了首播。《明星的农村生活》第一季就是大爆综艺，第二季自然也受到各界关注。中午十二点，官方微博放出预告片。片中连绵的雪山和策马奔腾的帅哥们，立刻迎来了一连串的尖叫声。 网友一：安安，这是安安小可爱吧，小可爱骑马的样子真是又帅又萌呢。 网友二：黎影帝就该骑马，上一季真是委屈我们家影帝了，硬生生从硬汉变成了逗比。这季是要恢复形象了吧？ 网友三：好像有一个一闪而过的镜头，是顾淮山吧？顾影帝下凡综艺了？！！ 网友四：是顾影帝，顾影帝超话已经疯了，顾粉们快去超话里看截图，帅呆了有没有。 网友五：还有一个帅哥，校园男神卫清许，骑马的样子也好帅啊。 网友六：这期看着像在新省那边的牧场录的。可惜冬牧场只能看雪景，夏天的牧场才好看呢，漫山遍野都是绿树，简直绿的人发慌。还有五颜六色叫不上名字的野花，运气好还能参加晚上的拖依，可好玩了。 网友七：我就是新省的，欢迎大家来新省玩哈。新省一年四季都很美的，冬春看雪，夏天看树看花，秋天看层林尽染，四季皆宜哈。 网友们的热烈讨论，持续到了晚上八点节目正式开播。众多第一季的忠实粉丝打开电视，开始观看新一季的《明星的农村生活》。 节目一开始，就是众人在农家乐大院儿集合的场景。当乔桑叫嚣“这就是她进娱乐圈的原因”时，弹幕刷刷刷多了起来，网友们纷纷表示，他们也想进娱乐圈看帅哥本人。 当脸上打着马赛克的刘红按着卫清许的手拼命往包里塞防晒霜时，网友们纷纷哈哈哈，表示帅哥也要护肤啊，帅哥也要娇养啊，男色当道帅哥也要好好爱护脸面啊。 当汽车出发，经过层层旷野到达牧场时，网友们纷纷对无敌美景震惊。 “第一次发现，荒漠也好美啊，是那种寂寞的远离尘世的美。不管你在不在意，他都独自美丽的那种美。” “楼上太文艺了，我就只会说，太tm美了。这段无人机真是绝了。” “真是一年四季都应该出去看看啊。” 当网友们看见毡房主人穿着隆重的华服迎接嘉宾，用美食郑重招待众位嘉宾时，弹幕区再次疯狂。 “我就是哈族人，正在广州读书，看到桌上的包尔萨克眼泪都流下来了。” “手抓羊肉，新省各族人民的最爱。” “奶疙瘩，好想念妈妈晒的奶疙瘩啊。” “楼上一看就生活在原始社会，在现代多年的我已经淘宝下单了两斤。” 当乔桑撺掇萨娅偷开三奔子去取水时，很多人第一次知道了背雪这个词，也第一次见识到了牧区生活的艰苦。 “我小时候就在牧区，那时候还没有水井，每年冬天都要出去背雪。每次都要走好远，背好几趟，累得腰都直不起来。” “我也是，背雪太辛苦了。还有雪其实并不适合饮用，对身体不好。很多牧民年纪大了关节肿痛，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喝的水里缺乏微量元素造成的。” 看着弹幕区密密麻麻的文字，导演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当初力排众议安排了新的录制方式，导演心里也是打鼓的。现在看着放羊的帅哥们，导演简直想冲进去亲他们几口。 这么想的显然不只是导演。等帅哥们出来放牧时，弹幕彻底疯狂了。有舔江安的，有舔黎飞的，当然也有舔卫清许的。只是某些观众的角度总是格外新奇，当黎飞卫清许抛下江安一起去放羊时，弹幕瞬间被“清舞飞扬”刷屏。小部分网友不满，“这个cp名也太out了吧，一股八十年代的落后气息。” 不论如何，随着第一期的播出，《明星的农村生活》收视率暴打同期其他综艺，迎来了开门红。同时，奇怪的cp也随之诞生了，算是节目组热播的产物之一。 第28章 跟踪后续 丝毫不知道自己成了cp体质的卫清许，正兴奋地参加淮山娱乐的年会。 年底，工作室照例准备开年会庆祝。今年顾淮山投资的电影赚了钱，《风华绝代》拍摄完毕，两个男主的片酬都已到账，且综艺节目也有收益。更为难得的是，顾影帝还贡献了一份广告收入。工作室不说赚得盆满钵满，也是略有盈余的。刘红大手一挥，决定在顾影帝新买的农场里举办年会。 不是刘红抠门，实在是......顾影帝太会花钱了。综艺节目片酬全拿去买了农场不说，又投资了几部文艺片，而且是那种一看就很难收回成本的文艺片。 虽然地点略显寒酸，所幸农场还是有几间宿舍的。以防当天玩嗨了回不去，大家能就地解决吃饭睡觉的问题。而且年会的奖品多实惠啊，每人多发一个月工资不说，什么新手机，运动手表，pad等，那是人人都有，单看你能抽到什么了。 自年会开始，工作室三十多个员工每个人脸上的笑容就没断过。等众人抽完奖去农场外面拍照玩耍时，刘红开始了一年一度的顾影帝批判大会。 “顾淮山顾影帝，你买农场我也不说什么了，个人的投资行为我管不着。可你怎么又投资李渔的电影？他上一部好不容易获了奖，这次不太可能还获奖的。”刘红苦口婆心，“李渔就算了，好歹还获过奖。一大堆名字都没听过的导演，你都投，还想不想公司盈利了？” 第32章 顾淮山难得的有些心虚，清清嗓子，瞥一眼低着头忍笑忍得肩膀不住抖动的卫清许和温糯等人，缓缓开口，“那些导演的剧本我都看了，很不错。” “既然不错为什么不找我，偏要去找你？”刘红不依不饶。 “你比较懂商业片，文艺片这块还是我看得多些。” 顾淮山摸摸鼻子，艰难开口道。 “好，这些就不说了。”刘红既往不咎，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元旦后有一个奢侈品代言，我已经接了，过几天去拍摄。还有一个独家采访，我都安排好了。” “好吧。”顾淮山无奈摊手，“你是大boss，都听你的。” 刘红冷哼一声，掩饰住内心的狂喜。 卫清许温糯几人再也绷不住了，笑作一团。顾淮山抬手指指几人，卫清许立马收敛起笑容。只是眼睛里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引得顾淮山撑不住也笑了起来。 顾淮山不擅长电影投资。但他每次都是认真看过剧本的，只要对他有所触动的本子他都会投。虽然很少赚钱，但也结下过不少善缘。刘红就是知道如此，才没有阻止他。可以说顾淮山在电影圈的人脉，有一多半是他投资文艺片得来的，另一半才是刘红结下的。 志得意满的刘红清清喉咙，悄悄拿出手机发了几条消息。很快，偌大的宿舍灯光全部熄灭，黑漆漆的看不清人影。 卫清许赶紧掏出手机，正要点开手电筒照亮，就听到吱哇的开门声。霎时灯光大亮，不知什么时候出去的温糯推着三层高的红丝绒蛋糕，眼眶红红的，笑容却异常明亮。顾淮山在一旁捧着大束鲜花。出去拍照的众工作人员全部回归，大家一起鼓掌，生日歌的旋律响起，异常动人。 “哥。”温糯眼泪早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跑过来狠狠抱住卫清许，“哥，我买的，三层红丝绒。哥，生日快乐。” 卫清许点点头。他仿佛闻到了空气中红丝绒甜软香糯的气息，像红酒一样醉人心弦。卫清许低头悄悄擦掉眼泪，放开温糯，扬声道，“谢谢大家。” 小雯小夏欢呼起来，连声催促卫清许许愿，切蛋糕。 卫清许站到蛋糕前，眼神缓慢而坚定地扫过众人，而后慢慢闭上眼睛。希望《风华绝代》大卖，希望顾淮山事业长虹，希望糯糯和自己永远健康快乐。 顾淮山看着前方的少年，眉眼清冷，眼神温柔。顾淮山眼眸愈发深沉，在少年睁开眼时，顾淮山阔步送上鲜花，“清许，生日快乐。” 卫清许眼中似有星光在闪动，笑容轻松又惬意。他想，今天是他23年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 生日过完，很快来到顾淮山拍摄奢侈品广告的日子。作为影帝，顾淮山对镜头的把握可谓是驾轻就熟，品牌方和摄影师想要的效果他很轻松就能摆出来。因此拍摄格外顺利，一天就完成了任务。 第二日接受采访时，恰逢《明星的农村生活》放出下期预告，顾淮山的脸清晰的出现在了预告片中。一时间节目热度空前，采访不可避免地问起了综艺节目相关的问题。 “请问顾先生您为什么参加《明星的农村生活》这挡综艺呢？”记者是个四十多岁的油腻中年男，说话时小眼睛瞟来瞟去，样子十分猥琐。 “节目组邀请。”顾淮山声音冰冷，显然对记者不满。 “众所周知，顾影帝之前是从不参加综艺节目的。只是因为节目组邀请就参加吗？那应该有很多节目邀请您吧？我是说为什么选择《明星的农村生活》而不是其他综艺呢？”记者明显不想放过这个问题。 “我喜欢。”顾影帝惜字如金。 “请问您是喜欢这个节目呢，还是喜欢别的？”记者两眼放光，“现在您和卫清许的cp为你情深已经荣登cp榜前十，而且据可靠消息称您和卫先生同居了，请问您有什么要说的吗？” 顾淮山脸彻底冷下来，死死地盯着记者，沉声道，“刘红，关门。” 采访是在淮山娱乐会议室进行的，刘红没想到记者这么放肆，在他们的地盘就敢撒野。 油腻中年男警觉，有些色厉内荏道，“你们想干什么？我们可是合理合法的采访，你们工作室也是同意了的。” “你从哪儿得来的消息？”顾淮山不理记者的叫嚣，冷冷凝视着记者，“你是不是去监狱看那个女人了？” 油腻男眼神闪烁，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那个跟踪狂在娱记圈儿里很有名，几乎所有人都知道有个女人为顾影帝发了疯。每天跟着顾影帝不放，就连坐牢都不能令其改变分毫。听说女人又一次被顾影帝送进了监狱，油腻男动了心思。为了今天的采访，为了点击量，为了他的总编之位，他特意悄悄去看了那个女人，果然得到了重磅消息。 “叫罗荣涛和保镖过来。”顾淮山厉声吩咐。 很快，罗荣涛和一班人高马大的保镖进入了会议室。记者打起哆嗦，不停往后退，嘴里不断叫嚣，“有名就了不起吗？我们可是正规的媒体记者，有记者证的，你们要是敢打人我立马曝光你们。” “是吗？”罗荣涛上去就是一拳，打的记者左眼乌黑，“去曝光吧，你个人渣。和跟踪狂沆瀣一气，看你们公司以后怎么在圈儿里混。”说着又是一拳打在记者的肚子上，记者立马倒地不起，捂着肚子疼地满地打滚。 “录像都交出来，还有什么时候去看的跟踪狂，怎么商量的，都说出来。”顾淮山厉声道。 记者疼得不行，瞥见几个保镖恶狠狠地盯着自己，不得不认怂，断断续续供认了自己看望跟踪狂的经过，并吩咐同行摄像交出了全部的采访录像。 “还有偷拍镜头，就在他上衣的钢笔头里。”顾淮山指着记者身后的摄像，沉声道。 油腻男头上的汗刷地下来了，身子抖若筛糠。摄像看了油腻男一眼，也知道今天讨不了好，乖乖交出了钢笔。 “都怪我。”等二人被轰走后，刘红道，“我没考察清楚两人的底细，就让你接受采访。” “不怪你，山海传媒成立这么多年，没想到如今竟然堕落到这种程度。”顾淮山揉揉太阳穴，疲惫地靠在座椅上，“发声明吧。” “好。” 很快，淮山娱乐发表了措辞严厉的谴责私生粉和跟踪狂的声明，并通报了山海传媒和跟踪狂勾结，暴露明星隐私的行为。淮山娱乐表明立场，以后谢绝山海传媒的所有采访。微博配图是明晃晃的报警回执以及律师声明。 顾淮山圈里人缘儿一向不错，工作室的声明一出，很多艺人好友纷纷转发力挺。 有不认识的小艺人网红见有流量可蹭，一时间也态度鲜明地挺起顾淮山。很快，谴责山海传媒和私生粉跟踪狂的热搜便在微博霸榜。 山海传媒迫于压力，两小时后发表了道歉声明。声称采访记者的行为是私人行径，与山海传媒无关。现已将涉事记者开除，并称山海传媒绝不会暴露艺人隐私云云。声明一看就出自专业写手，措辞严谨，态度强硬，被闻讯杀来的顾淮山粉丝无情屠屏。 “山海传媒也太恶心了吧？顾影帝被那个跟踪狂折磨了这么多年，你们不知道吗？还去看望那个女人，良心被狗吃了吧。” “他们哪有这种东西。一群吃人血馒头的人渣。顾影帝近几年几乎年年搬家，听说最近才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你们就这么恨顾影帝？” “谴责无良媒体。谴责私生粉，依法处理跟踪狂。艺人也是人，不是某些人的私藏。不懂得尊重自己的偶像，有什么资格追星？” 微博里热热闹闹，除了顾粉，很多深受私生饭骚扰的其他艺人粉丝也纷纷下场声讨。 傍晚，官媒适时发表社评，呼吁肃清粉圈儿风气，杜绝私生等行为。 忙到深夜，顾淮山才一身疲惫地回了家。刚到门口，就看到门前蹲着个陌生人。保镖小跑着上前询问，刘红拨打了罗荣涛的电话。陌生人见人多起来，才骂骂咧咧地走开了。 “来求医的。”保镖回道。 “下次告诉他医院地址，其他不用管。”顾淮山冷冷开口。 卫清许刚迈出门坎就听到这句，有些担心地望着顾淮山。 顾淮山拍拍卫清许的肩，揽着人边走边说，“走吧。别看了，妈是不是告诉你了？”见卫清许点头，顾淮山轻笑两声，“我没那么脆弱。那时候还小，看他可怜就帮了一把，谁知道这么倒霉，帮出个祸害。后来慢慢长大了才知道，这些动不动就下跪或者长年累月蹲点儿的人，都是些不会管理情绪性格极端的人。他们感谢你时恨不得把你当菩萨供起来，稍不如意就恨不得你去死。这些人都不值得帮，告诉他们医院地址，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顾老师，你......你别难过。”卫清许停下脚步，转头注视着顾淮山的眼睛，认真道，“小时候那个病人死亡不是你的错，现在这些人也不是你的责任。你只需要好好演戏，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就成。” 第33章 顾淮山微愣，面对卫清许的眼睛，身上那层“成熟稳重”的壳在慢慢龟裂，真身仿佛无所遁形，“不是我的错吗？” “不是。”卫清许语气格外坚定，“心脏病手术本来就是最复杂的手术之一，我们这些病人都知道的。我想病人他自己也不会怪你的。那个家属太极端了，他的行为不能代表其他人。我和糯糯从小就很感激资助我们手术的人。您是个大好人，什么错儿也没有。真的。” 见卫清许急的额头上的汗都出来了，顾淮山回过神，拿出手帕，轻轻替他擦拭额头的汗珠，柔声道，“谢谢你，清许。” 第29章 慈善晚宴 临近年底，各种颁奖典礼慈善晚宴云集。卫清许热度正高，《明星的农村生活》收视率持续走高，微博粉丝数也涨到了三千万之多，成功跻身国内当红小生行列。 刘红趁热打铁，安排卫清许参加“温暖华夏”的慈善晚宴，决心再刷一波路人的好感度，并准备在晚宴曝光卫清许签约淮山娱乐的消息。 “温暖华夏是国内最大的慈善晚宴，圈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会参加。选择在晚宴曝光你签约的事，算是电影宣传的前奏。” 化妆师小夏团队在为卫清许和顾淮山设计晚宴造型，刘红坐在旁边为卫清许介绍晚宴安排，“虽然你演男主的消息还不能公布，但是宣传策略已经安排好了。电影定在暑期档上映，因此春节前先宣布你签约淮山娱乐，5月份会逐步放出些小道消息，等暑期文件电影上映前一周再全面铺开。” 卫清许小幅度地点点头，“电影这么快上映吗？不是说一般都要一年吗？” “这部电影不适合贺岁档，剩下最好的就是暑期档了。高钺不想再等一年，已经在动用钞能力了。”刘红解释道，“慈善晚宴需要你捐赠两件物品，你这两天想下有什么可以捐的。” “顾老师捐什么？”卫清许好奇地问。 顾淮山在一旁试装，闻言调侃道，“你猜。” 刘红对天翻个白眼，对卫清许解释，“明星一般都是捐自己曾经用过的东西，例如一些戏服、首饰之类的。顾影帝这次捐的是之前拍摄《疯王转》时的国王手杖。” 卫清许记得那柄手杖，电影中说是纯金打造，顶部镶嵌有硕大的红宝石，十分耀眼夺目，“是纯金的吗？” “傻瓜。”顾淮山好笑地敲敲卫清许的头，“电影里怎么可能用纯金的。铜的，加了一点点金而已，宝石也是假的。” 卫清许眨眨眼，脸有些红，“哦，那我想想捐什么。” “现在综艺正在热播，你可以捐些牧场里带来的东西。”刘红无视两人之间的暧昧，建议道，“你不是从买得罕那里买了两块羊皮吗？做成羊皮大衣捐出去也不错。” “会不会太廉价了？”卫清许有些拿不定主意。 “不会，只要有意义就行。”顾淮山站定，伸展双臂让化妆师助理整理造型，“而且这就是一个噱头，到时候要是没人要，我拍下来。反正我们都要拍一些东西的。” “谢谢顾老师。那我也拍您的手杖。”卫清许有些高兴地说。 “那你可能拍不下来。”刘红忍不住打击想要强塞狗粮的两人，“顾影帝的东西拍的人很多。那些名流小姐们可都是一掷千金为蓝颜的主儿。” 见顾影帝对她翻白眼儿，刘红心内暗爽，吩咐卫清许，“你这次晚宴捐赠在五十万之内，再多或再少都不合适，记住了。”转头继续吩咐顾淮山，“你这次需要拍五百万左右的物品。” 顾淮山不搭理刘红，掉转身去更衣室换第二套造型了。像这种顶级晚宴，各团队一般都会事先打探消息，团队之间也不会保密，一般都是你穿a家我穿c家的，确保不会撞衫。但为保万无一失，两三套造型还是必须的，谁知道现场会发生什么呢。 刘红对顾影帝的幼稚行为表示无语，不就是调侃了句顾影帝桃花多嘛，这就记上仇了。啧啧，顾影帝这是恋爱脑上身了。 时间很快来到晚宴当天。主办方早早铺设好了红地毯，酒店门口也挂起了“温暖华夏”的横幅。记者们早早来到现场，在警戒线外占据有利地形，争取拍到最好角度的照片。 一群群保安立在道路两侧的记者和粉丝身前，严阵以待。 傍晚，霓虹灯亮起，华灯初上。在粉丝们的尖叫声中，明星们缓缓走下豪车，优雅地冲记者微笑，跟远处的粉丝招手致意。 粉丝们不顾帝都严冬的寒风，一个个举着手牌，疯狂喊着偶像的名字。 “喻思思，看这里。” “郑泽江安是真的。” “柳天，柳天后，看这里。” “黎影帝，黎影帝。” 粉丝的尖叫声此起彼伏，一浪高过一浪。主持人兴奋昂扬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出游吧，少年团》正在热播中，两位可否透露下接下来的行程呢？” 卫清许忐忑地坐在车里，趴在车窗上望着外面热情的粉丝，第一次觉得有些紧张。 温糯突然拉开车门，有些喘，“哥，郑泽穿了你这件上衣。” 晚会一开始，刘红就撒出人去盯着今晚各位明星的造型，如果有撞衫第一时间过来告知。她不担心顾淮山，没人敢跟顾影帝撞衫。但卫清许是第一次公开亮相，谁知道哪个没长眼的想挑事儿呢。上次的公关危机多亏清许机灵，这次她可不能再搞砸了。没想到还真有撞枪口上的，刘红嗤笑一声，睨了眼化妆师小夏。 小夏一脸严肃，她手下目前就两个助理，温糯和原来的助理小许。小许今天晚上刚好请假......意识到是谁后，小夏当即变了脸色，“我会处理的。” 温糯明白过来，脸有些白。是不是他来公司，导致小许...... 卫清许对温糯的情绪变化很敏感，赶忙出声宽慰道，“糯糯，没事的。不是你的错。” 刘红见状开口道：“好了，给清许换第二套造型吧。小许自己走错了路，开了就好了。”随即冷笑一声，“郑泽这是记仇呢，也就这点本事了。” “别怕，有我。”顾淮山一身黑色修身西服，靠坐在椅背上，正神态放松地跟人发消息。察觉气氛有些紧张，将手机放到上衣口袋，拿起一瓶水递给卫清许，“先喝口水缓缓。” “吸管。”化妆师小夏下车去后面的房车里拿衣服，闻言头也不回道，“用吸管喝。别弄花了口红。” 卫清许伸出去的手微顿，有些犹豫地看着顾淮山。 顾淮山动动嘴，却没发出声音，“别管她。” 卫清许轻笑，接过水杯，插入吸管抿了两口，觉得浑身都放松了许多。很快，卫清许换好了造型，也到了顾淮山入场的时间。 顾淮山是本场晚宴的压轴嘉宾。等工作人员过来敲车门提醒时，顾淮山不紧不慢地扣紧上衣，拉开车门，和卫清许先后下车。 甫一下车，就被粉丝疯狂的尖叫声淹没。 “顾淮山，顾淮山，我爱你。” “顾影帝，看这里。” “顾影帝，我们永远支持你。” 闪光灯开始不停闪烁，晃得人睁不开眼。卫清许紧紧跟在顾淮山身边，保持着得体礼貌的笑容。他年纪小，并没有穿正式的西装。上身是一件oversize的黑白格呢子大衣，内衬白色t恤打底，脖子上挂一条宽松的黑珍珠项链，垂至腰间，十分吸睛。下身一条水蓝色做旧牛仔裤，既时尚又年轻，很适合卫清许青春阳光中偶尔流露出的高贵疏离气息。 旁边的顾淮山则一身纯黑西装，浑身上下没有任何点缀，却禁欲又迷人，让人忍不住想扒开这身碍事的西服，去看看被西服包裹住的紧实胴体。 网上直播弹幕纷纷开始刷屏。 “c家中性风高定，卫清许出息了啊。” “《明星的农村生活》热播，卫清许地位提升不少。” “影帝就是影帝，a家西装穿在身上跟没穿一样，嘻嘻嘻。” “楼上发言太魔性了吧，我已经无法直视顾影帝了。” 与网上的热闹不同，此时的红毯可以说有几分冷清。为了欢迎顾影帝，主办方特意在顾影帝走红毯前清场。故而此时场上只有他们两人，卫清许似被顾淮山牵着的风筝，不自觉随着顾淮山的动作而动作。抬头，转身，连下巴抬起的高度都一模一样，默契十足。 视频直播的弹幕继续疯狂刷屏，“为你情深”cp粉被正主塞糖，在屏幕前流下一滴滴激动的泪水。论坛里，大粉不断刷屏提醒，“圈地自萌，圈地自萌，大家不要去直播里瞎舞，免得引起路人和唯粉的不满，耽误两人的事业哈。” “太甜了，我忍不住啊。真像婚纱照有木有。” “忍不住也要忍，实在不行去写同人，慈善晚宴的同人什么时候有，我要买。” 有萌的，当然就有讨厌的。此时最讨厌两人的，当属站在签名展板前的郑泽了。他当然知道卫清许会有备选造型，他就是气不过。看着昔日给自己作配的卫清许抱上了顾淮山的大腿，先前大仇得报的喜悦此时被冲刷的一干二净。想起被抢去的综艺资源，郑泽气得牙痒痒。这才哪儿到哪儿，总有一天，他会让这些欺负自己的人都遭到报应。 第34章 终于在红毯拍照区磨蹭够了两分钟，顾淮山和卫清许迈步来到采访区。女主持人正是乔桑，此时见顾卫二人携手走来，笑得花枝乱颤，“今天真是艳福不浅吶。” 男主持厚着脸皮接话，“谢谢夸奖。” 乔桑不理男主持，径自站在顾卫中间，左拥右抱的，“这都是跟阿依娜学的哈。”谈笑一阵后，乔桑问，“顾影帝今天跟清许走红毯，是因为《明星的农村生活》热播的缘故吗？” 顾淮山接过话筒，抬手压一压粉丝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声，开口道，“卫清许是淮山娱乐新签约的艺人，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我们家清许。” 卫清许接过顾淮山递过来的话筒，对着粉丝们挥挥手，笑着说，“大家好，我叫卫清许，刚签约顾老师工作室。” “哇哦，真是祝贺顾影帝，也预祝卫清许事业更上一层楼。请问顾影帝，您为什么选择签卫清许呢？”男主持问。 “卫清许是一个很纯碎的演员。他在《侠女闯情关》以及综艺《明星的农村生活》里都有很精彩的表现，很自然很有灵气，让我想到了十几年前刚进娱乐圈的自己。他会是一个好演员的。”顾淮山转身看了眼卫清许，很认真地说道。 卫清许脸有些红，眼睛却亮晶晶的。 记者们听到顾淮山这么高的评价，纷纷开始交头接耳。一枚枚闪光灯陆续亮起，红毯仪式到达了最高潮。 等尖叫声和议论声小些了，乔桑问，“顾影帝，最近辛导的影片正在热映。据辛导说当初是找您演男主的，但被您拒绝了，请问是什么原因呢？” “片子太烂。”乔桑一副我听到了什么我在哪儿的神情。顾淮山视而不见，继续稳定输出，“辛导这两年心思不在电影上，我是不会演他的片子的。等什么时候辛导静下心来，我再考虑。” “谢谢顾影帝。”乔桑赶忙截断顾影帝的毒舌，笑呵呵地看着卫清许，“清许小可爱，请问您如何评价顾大老板呢？签约前有没有看他以前演的片子做做功课？” “看了，我把顾老师以前演的所有片子都看了一遍。很经典，顾老师的演技很棒。”卫清许忍笑接过话筒，耳返里传来刘红气急败坏的声音，“清许，不许把话筒给顾淮山。” “那您觉得顾老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乔桑追问道。 “顾老师是个天才。”卫清许笑着说，“顾老师很热爱表演，每天都会练习台词、形体，很勤奋，很......很天真，是个艺术家。” 顾淮山挑挑眉，看着说完话有些不好意思的少年，慢慢翘起嘴角。 “哦，天真。真是个意外的评价呢。好，感谢二位接受采访，里面请。” “你是说我幼稚吗？”等离开采访区，顾淮山凑近卫清许，小声说。 “不是，我是说您......您很纯粹，没有其他复杂的心思。”卫清许揉揉耳朵，觉得耳朵好像被烫到了，有些痒。 “哦，那你有喽？”顾淮山别有意味地看了眼卫清许，揶揄道。 卫清许放下手，脸色爆红，耳朵的热意蔓延到了四肢百骸。为了不让人察觉，卫清许率先跑进宴会厅，“哪有，宴会要开始了，顾老师快进去。” 顾淮山看着略显仓皇的背影，低头笑两声，迈步跟上。 第30章 慈善晚宴二 直播间里，先是被“我们家清许”刷屏，后又被两人咬耳朵进入宴会厅的画面甜到了。cp超话里，大粉疯狂发红包，宣布“为你情深”是真的，今天就是两人的结婚日，杀了我给两人助助兴。 不仅cp粉疯了，路人都不断地在直播间里刷屏询问。 “两人是真的吧？真的吧？” “不管是不是真的，这两人都好甜吶，顾影帝太宠了有木有。我想入坑他俩的cp粉了。” “楼上，他俩的cp叫为你情深，微博超话里有的哦。” 粉丝们在网上狂欢，而这边的宴会厅内，众界名流也是欢聚一堂。座次早已安排好，很多名流都已入座。作为华夏最大的慈善晚宴，不仅有娱乐圈的众多明星出席，很多政商界名流都会到场。当然，名流们是不会走红毯的，都是从vip通道直接进来。 顾淮山的座位在政商界名流后面，恰巧和辛导一桌。辛导见到顾淮山，站起来笑骂道，“好你个小顾，自己赚得盆满钵满，还不许我老辛挣俩辛苦钱。”辛导是个四十多岁的矮胖子，指着顾淮山座位上的酒杯笑骂道，“今天不喝三杯，休想入座。你那个小朋友也别想认识这一桌的导演。”辛导话音刚落，席上的名导们均哈哈大笑起来。 刘红比两人到得还早，此时拿起酒杯道，“辛导，您别跟顾淮山一般见识。他那张嘴，您也知道。看在他当初投资您的《疯王传》，这杯酒我替他喝了，怎么样？” 见刘红干净利落地喝完三杯，辛导虚空里指指顾淮山，“我可是看在刘红的面子上，今天饶你一回。” 顾淮山拉着卫清许坐下，一一介绍道，“这是国家台的林导，主要拍摄电视剧。这是辛导，目前他的片子不用考虑。” 林导打断顾淮山的话头，笑看着卫清许，“我听老岳提起过你。你在《风华绝代》里演他儿子？” 卫清许反应过来老岳是指《风华绝代》里演老皇帝的演员，点头道，“是的，岳老师演我父皇。” “好好。”林导点头道，“老岳对你评价很高吶。怎么样，有没有兴趣演个年代戏？” 卫清许看看顾淮山，见顾淮山微微点头，兴奋地举起酒杯，“有兴趣，谢谢林导的提携。” “哈哈，你小子很会顺杆爬嘛。”林导举起酒杯跟卫清许碰了一下，抿了两口酒才道，“国家台正在做一部主旋律年代戏，想在明年春节前播出。你要是感兴趣，我先把剧本发你，过两天我们再试个镜，如何？” “好的。”卫清许放下酒杯，乖乖点头，脸上因为喝酒有些坨红。 顾淮山心内满意，目光柔和地看着卫清许，正要开口介绍在座的其他导演，就听身后一道娇滴滴的女声响起，“顾大哥。” 顾淮山低头掩饰住眸中的微冷，用餐巾按了按嘴角，起身道，“涂小姐。” 来人二十岁不到的样子，虽不是明星，却妍色艳丽身姿窈窕，一身孔雀羽蓝色礼服衬得肌肤雪白。神态倨傲，只对几个导演颔首致意，没有看卫清许和刘红一眼，好像两人不存在般。 “顾大哥，爷爷在国外准备剧本，没过来参加宴会。托我送了两样东西过来。”说着抬起右手，身后助理悄无声息地上前，将盒子递到她手上。涂离全程看也没看助理，只盯着顾淮山，“这是法国空运过来的葡萄酒，爷爷说你最爱喝这个牌子。” “谢谢。”顾淮山也没上手接，刘红见状只得起身接过，心内腹诽，顾影帝这是攀比上了？以前也没这毛病啊。 “那顾大哥再见，期待您和爷爷再次合作。”涂离停顿片刻，姿态优雅地转身告别，徐徐向前排走去。 “涂导又要出山了？”辛导等人走远后，感慨道，“老爷子真是笔耕不辍啊。” 林导噗嗤乐出声，“老辛，你这文化人装得不合格啊，涂导那叫咬定导筒不放松。” “好好，我用错词了。涂导还找你演呢，老顾？”辛导等顾淮山坐下，连忙追问道。 “嗯，前几天谈了下剧本，还不错。”顾淮山拿起桌上的酒杯，轻轻摇晃，脸色柔和下来。 “我辈楷模啊。”辛导和林导碰杯，对华夏最有名的、被众多导演视为心中偶像的涂导，再一次发自肺腑的敬佩起来。 “对了，年代剧已经确定由柳天出演女主角，老顾你知道吧？”林导吃了几口点心，才想起来道。 “知道。黎飞跟我说了。”顾淮山瞥了眼安静吃点心的少年，柔声道。 说曹操曹操到，黎飞携着柳天款款走来。老远黎飞的大嗓门就传过来，“老顾，你不是在我后面嘛，怎么比我先进来了？” 卫清许看看铭牌，黎飞和柳天确实在这一桌，顿时有些不安。 柳天披着及腰的波浪长发，一袭大红色礼裙。她本就是极艳丽的长相，此时更是美得惊人。见众人望过来，远远冲着顾淮山飞了个吻，霎时艳光四射。随后笑起来，竟是极爽朗的样子。 “人家现在有了新欢，早把你这个旧爱抛到脑后了。”柳天调侃黎飞。 “哦哦，那我俩都是旧爱呗。”黎飞没心没肺道。 “我可是真爱。”柳天拢了拢头发，傲娇道。 “好好，你是顾影帝真爱。”黎飞走到近前，“顾影帝，5月21日，我和你真爱的婚礼，记得来证婚啊。” 一桌人都笑起来。三人的恩怨情仇众人都知晓，见三人竟坦诚至此，方知坊间传闻误人。柳天笑着坐下后，又仔细打量了一番卫清许，对顾淮山道，“眼光不错。” 顾淮山举举酒杯，也不接话。 柳天想起涂离离开的背影，问道，“涂导要拍新片？” 第35章 顾淮山点点头，柳天举起酒杯，“怎么样，给真爱推荐下？” “涂导你又不是不认识。”顾淮山没立即答应。 “那怎么一样，你可是涂导的爱徒。”柳天笑眯眯地不让分毫。 顾淮山瞥了下卫清许，见小孩儿低着头一言不发，又看看柳天，无奈答应道，“好，我跟涂导说下，不过涂导肯定是要试镜的。” 柳天笑得志得意满，得意地冲黎飞眨眼。 卫清许一直低着头翻看此次的拍卖手册，心里似有东西堵住了般，钝钝的。深吸几口气，想起刘红五十万元的叮嘱，刷刷向后翻了几页，着重看了几个贵重些的物品。 翻着翻着，被一个通体黄玉般的马鞭吸引。看了下名字，“饰金犀角马鞭”。原来是犀牛角做的，怪不得看起来像玉又不似玉，比玉更通透，顶部有黄金装饰。起拍价十万元，卫清许估计应该可以在五十万之内拿下。 “怎么，喜欢这个？”顾淮山见卫清许先前将书页翻得哗哗作响，此时却盯着一页不放，低头凑过去小声问。 “嗯。”卫清许小声道，“应该可以五十万以内拿下。到时候我用这个骑马，多威风。” “小孩子脾气。”顾淮山宠溺地笑笑，“哪有拿五十万的马鞭骑马的。” “我喜欢。”卫清许难得有些倔强起来。 “好，喜欢就买。要是超过五十万了，你就别再举牌了，我替你买。”顾淮山温柔地说。 “那怎么行，我再看看其他的。”卫清许摇摇头，继续翻看起来。 顾淮山眼眸微深，看着小孩儿毛绒绒的发旋，轻笑两声。 八点，拍卖会正式开始。主办方特意请来了国家台著名主持人何静安，前面的一些衣物在何主持的巧舌中卖出了六位数的高价，拍卖很快进入到了第一个高潮。 顾淮山的国王手杖出现在大屏幕上，前排很多名流开始争抢，其中不乏顾淮山的忠实粉丝。最终，顾淮山的手杖以一百万的高价被一位女士获得，女士上台时激动的脸色通红。 卫清许看中的马鞭恰巧是涂导捐赠的。很多一线演员为了给涂导留下好印象，纷纷举牌。谁都知道，涂导是当今华夏最负盛名的导演，也是唯一一位获得过最高奖项的华夏籍导演。谁能获得涂导捐赠的马鞭，谁就有可能进入涂导的剧组。因此竞拍十分激烈，价格很快超过了五十万。 卫清许失落地放下手，没有再举牌。顾淮山却依旧不疾不徐，最终以二百二十万的价格获得。顾淮山上台领取主办方发放的凭证时，台下掌声雷动，无疑将宴会推到了最高潮。 “顾影帝请留步。”主持人何静安拦下顾淮山，采访道，“众所周知，涂导是顾影帝的伯乐和恩师。请问您拍下涂导的马鞭，有什么想对涂导说的吗？” 顾淮山晃晃手上的铭牌，正色道，“老师，下次我想要徐大师的那幅骏马图。” “哈哈，顾影帝已经开始预定下次的捐赠品了。涂导，您听到了吗？下次是骏马图哦。”何静安笑着说。 涂离坐在前排，嘴角慢慢翘起，眼中的痴狂怎么也藏不住。果然，顾大哥还是最敬重爷爷。只要是爷爷捐的东西，顾大哥都会拍下来。 接下来也有几位导演的捐赠，例如辛导电影不少于5分钟戏份的承诺，林导电视剧试镜机会一次等，都被众多明星争抢。 卫清许没去凑这些热闹，而是花四十五万拍了一套清末的茶盏。顾淮山又拍了一扇缂丝花鸟屏风。当然，卫清许的羊皮大衣没有引起什么轰动，被顾淮山以十万元的价格又拍了回来。 晚宴差不多十点才结束。外面仍有粉丝不顾严寒疯狂地喊叫着，希望能再次目睹心目中的偶像。顾淮山几人没有走地上通道，而是直接到达了地下车库。几人刚走下电梯，就被几个小女生拦住。 女生们脸蛋红扑扑的，穿着羽绒服仍冻得不住颤抖，看样子已经等了一段时间了。此时站在卫清许面前，结结巴巴道，“男神，你......你能给我们几个签名吗？我们可喜欢你在综艺里的表现了，你是冬牧场里最暖心的男人。”说到最后激动的满脸通红，眼睛闪闪发光。 “谢谢。”卫清许接过几人递过来的海报，边签边问，“你们还是学生吧？好好学习知道吗？” “知道，学神。我们也是京大的，是你的学妹。”一个女孩笑眯眯道。 “好，谢谢你们喜欢我。”卫清许将海报递给几人，笑着说。 “我们会永远喜欢你的。”女孩们被笑得失了心神，忍不住喊道。 “谢谢，快回去吧。”坐上车后，看女孩们仍站在那里不住招手，卫清许摇下车窗喊道。 “很高兴？”顾淮山见卫清许摇上车窗后仍笑眯眯的，忍不住问。 “嗯，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喜欢我。”卫清许眼睛亮晶晶的，似有两簇火苗在跳动，“我是值得大家喜欢的，是不是？” “是，你这么好，当然值得。”顾淮山正色道，良久后再次开口，“要适当和她们保持距离，不要给她们任何希望。你和粉丝的沟通，最好都通过媒体。不要私下和任何粉丝接触。” 卫清许看顾淮山难得严肃的脸，想到那个跟踪狂，点点头，心里沉重起来。他不希望他的粉丝变成那样。他希望他的粉丝都能有自己的生活，在喜欢他的同时好好生活。如果为了喜欢他而毁了自己的生活，那他宁愿她们不要喜欢他。 卫清许抬头，见顾淮山垂在身侧的手微微蜷起，不自觉伸手握住，慢慢在自己手掌抚平，“顾老师，您是最好的演员。我说过，那些人永远都打不败你，是不是？” 顾淮山抬眸，似被卫清许眼中的火苗灼烧到，一把握住卫清许的手，“对，我是演员。我的使命就是站在舞台上，谁也打不败我。” 第31章 年代剧 “哥，国家台的年代剧里，思思姐好像要演女二号。”刚回到四合院，温糯就忍不住跟卫清许八卦，“思思姐还给你准备了礼物呢，小梨让我带给你的。你看，就是这个。” 卫清许看着温糯递过来的首饰盒，好奇道，“思思姐怎么想着给我送礼物？” 温糯笑着说，“今年你的生日思思姐没参加嘛，就送了礼物过来。” 卫清许打开盒子，是一只小羊图案的黄金吊坠，“思思姐还是这么喜欢黄金。你问小梨思思姐的生日了吗？我们不能只收礼物，得给思思姐也送些什么才好。” “哥你放心吧，思思姐是年后二月份的生日，很快就到了。到时候我们送一份大礼。”温糯笑着说。 “你和小梨还有联系？”卫清许看着温糯，调侃道。 温糯脸色微红，扭捏半天后，不好意思地开口，“哥，小梨答应做我女朋友了。” 卫清许挑挑眉，拍了拍温糯肩膀，重重叹口气，“我家小孩儿长大了，要出嫁了。” 温糯哼一声，脸红红的，“哥，你再占我便宜，我以后不理你了。” “好，以后要对人家女孩子好点，知道吗？”卫清许笑眯眯地叮嘱。 “知道了，哥。你可真啰嗦。哥，你说......思思姐可不可能也签约顾影帝的工作室？”温糯想了想，开口道，“小梨说思思姐的合同明年就到期了。现在思思姐主要在影视圈发展了，网友对她的演技口碑也都认可，是不是可以签过来？” 卫清许想了想，正色道，“这个我说不好。等拍戏的时候再问问思思姐的意思，她要是真的想过来，我们再去问顾老师。” 温糯连连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才沉沉睡去。 晚宴上林导说的年代剧剧本很快发了过来，是一部讲述八十年代石油工人的电视剧。刘红看了一遍后分析道，“是个主旋律色彩很浓的片子。全剧分为四十集，计划在明年1月末播出。本子写的很精彩，将来在国家台播出后，可以很好地提升国民认知度，拉路人好感。而且有了国家台背书，清许的商业价值也会更上一层楼” 顾淮山点点头，“邮件里有写怎么试镜吗？” “没有，林导说想跟清许先聊聊天，问下对人物的理解。” “那今天先看剧本。”顾淮山对卫清许说，“林导是个很看重演员个人特色的导演。他所谓的试镜一般就是找演员聊天。这两天我们写个人物小传，恶补下林导以前的片子以及剧本中涉及到的一些油田常识。” “好。”卫清许翻开剧本，低头认真看起来。他想凭自己的努力，拿到这个角色。 顾淮山也低头翻看起剧本。会议室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刷刷地翻页声。 电视剧叫《黑金》，确切的说是一个群像电视剧，通过四个年轻人展现那个年代的生活和风貌。 八十年代，玉庆地区勘探出大量石油资源，国家决定在此建立玉庆油田。男主赵群是刚毕业的大学生，被分配到油田工作。因技术过硬，赵群很快获得了提拔，从技术员升到工程师，并得到油田党委书记的女儿莫安娜的青睐。两人相知相识，携手在油田度过了一次又一次危机。 第36章 女主是赵群的姐姐赵琳。初中毕业，本来在家务农，却在油田建立后毅然奔赴油田，摆起烧饼摊做起了生意。受到过流氓地痞的骚扰，家人也曾不理解，觉得姐姐做个体户给工程师弟弟丢脸。但赵琳仍坚定地选择做生意，最终开起了自己的店面，虽没有大富大贵却富足安乐。 期间结识了农村出身的大老粗杨腾飞。杨腾飞因一把子力气招工进入了油田。为人爽朗，但因为文化水平低，一直在油田前线做脏活累活。看上个体户赵琳后，两人克服彼此家庭的重重阻碍最终走在一起。 两人看了整整一个上午，卫清许看到最后一页时仍有些意犹未尽。剧本一看就是多次打磨过的精品，对白铿锵有力，情节紧凑。他相信播出时一定能引起不错的反响。他甚至觉得自己还需要再磨炼磨练演技。 卫清许活动活动因长时间低头看书而有些僵硬的脖颈，感到一道炽热的视线盯着自己，抬头就看到顾淮山幽深的双眸。 卫清许歪着脑袋，有些慌张地开口，“顾老师，你......” “看完了？”顾淮山看见小孩儿呆愣愣地，轻笑两声，沉默片刻后开口道，“清许，你......还记不记得父母？” 卫清许怔愣片刻，良久后缓缓点头，“记得，当时我......被母亲遗弃时，已经六岁了。” “清许，这次取景地在蒲城。如果定下来要拍，年后就要开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顾淮山道。 “顾老师，我想......能不能先拍一个虐待儿童遗弃儿童相关的公益广告。我不知道以后他们会不会找来，但我不想理他们，也不打算赡养他们。这件事肯定不能公开，但我想通过公益广告隐晦地表明自己的想法。” 卫清许眼神果决，说出来后又有些不安，“顾老师，您......您会不会觉得我不好？” “傻孩子。”顾淮山赞许地看着卫清许，“他们不养你，还把你抛弃了，你当然可以不养他们。而且你失踪这么多年，他们肯定给你销了户口，生了其他孩子。你现在是卫清许，不是当初那个被抛弃的小孩儿了。” 卫清许点点头，眼眸中星光点点。 “至于公益广告，刘红已经找编剧写了。我们拍好后，会找到平台播出的。”顾淮山宽慰道，“不用担心。” 卫清许用力点点头，突然觉得有些委屈，“当初那个女人抛弃我之前，还把我打了。她说都是因为我有病，爸爸才去找别的女人生孩子。” “他们不配做父母，清许。”顾淮山脸色严肃地盯着卫清许，一字一句道，“不要怀疑自己，清许。你现在是演员，是受人追捧的明星，再不会有人会伤害你了。” 卫清许“嗯”了一声，低下头。 顾淮山叹口气，掏出手帕，轻轻塞到卫清许手中。 卫清许抬头，轻轻捏了捏手帕。熟悉的青草香传来，他突然有些心慌意乱，为自己突如其来的委屈。卫清许慌忙起身，“顾老师，我们去吃午饭吧，都快十二点了。” 顾淮山点点头，跟在卫清许身后，缓缓走出会议室。他是个有耐心的人。他希望卫清许喜欢的，是演员顾淮山，而不是基金会持有人顾淮山。也希望卫清许是因为心动，而不是因为感激才接受他。在此之前，他会一直等在这里。 午饭后，刘红给顾淮山送来了厚厚的剧本邀约，“年后要拍哪部戏要尽快定下来，你下午把这些本子都看了，都是团队精挑细选出来的。”而后看向卫清许，“清许，这是公司整理的一些品牌代言邀约，都是一些大的国民品牌。你现在在年轻人中很有人气，这些品牌希望能借助你的名气，帮他们打开年轻人的市场。” 卫清许翻开手边的品牌介绍，看到一页时忍不住开口，“可口可乐？” 刘红得意起来，“这是意外之喜，《明星的农村生活》打开了新省市场，你在那边少数民族里人气很高。他们想打开新市场，特意邀请你参演春节广告。价钱已经谈拢，600万。后天就拍，除此之外还有没有看中的品牌？” 卫清许张大嘴，有些难以置信。他现在这么能挣钱了吗？卫清许眨眨眼，咽咽口水，有些艰难地开口，“红姐你做主就好，我没有意见。” “那好，我的建议是开始不要接太多广告，以免后续产品出问题受连累。这次就选一个运动品牌好了。再加可口可乐，也算是有了两个代言。”刘红翻开一页道，“这家吧，他家最有诚意。而且承诺每卖出一件衣服，就捐赠一元给福利机构。在华夏口碑很好，对你以后也有好处。” 卫清许点点头，刘红接着说，“公益广告已经找人写了，就是《风华绝代》的华编剧。他正好想赚点外快，剧本过几天发过来。你这两天先看年代剧的剧本，有什么问题跟顾影帝讨论。争取拿下这个角色。”说着也不等卫清许反应，风风火火地出去给运动品牌负责人打电话了。 卫清许处在“我居然这么有钱了”的震惊中，很久才静下心来看剧本。顾淮山近来也清闲下来，两人窝在四合院影音室里，将林导以往的作品都刷了一遍，人物小传都写了一千多字。 很快到了可口可乐广告拍摄的日子。作为国际品牌，可口可乐与明星的合作机制成熟，刘红有意培养聂兰，便带着聂兰和罗荣涛一起过去。跟品牌方沟通时，更是让聂兰出面。 新年特辑照例是群星云集的合家欢短片。拍摄当天，正好遇到江安郑泽，还有其他一些当红小生。 “郑泽和江安的cp最近很火。”与品牌方沟通后，聂兰见卫清许盯着前面，解释道，“《出游吧，少年团》虽然收视不如《明星的农村生活》，但两人的cp非常出圈。” 卫清许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过。郑泽虽然雇水军黑他，也抢他礼服，但他永远记得当初二十万片酬的事。要不是这二十万，糯糯也做不了手术。如今两人成了仇人，后续可能会遇到更多的“郑泽”。 他突然有些理解顾淮山为什么整天在影音室里呆着了。圈里太多的勾心斗角，太多龃龉，而这些事却大多与演戏无关。顾淮山想做一个纯粹的演员，自己也在朝着这条路走，但这条路真的还适应当前的环境吗？ 卫清许不知道，他只知道，他想这么做的原因，是顾淮山，而不是成名。 想清楚后，卫清许换上喜庆的红色唐装，一身轻松地和众人在新年背景前又唱又跳。等拍完后，卫清许累得比跑完八百米还喘。 临走前江安特意过来打了招呼，郑泽则站在远处，看起来是在等江安一起回去。卫清许努力扬起笑脸忽略掉身上的疼痛，应付了过去。 回去的车上，刘红一边看合同一边调侃，“清许，既然确定心脏病不会复发，就要增加些锻炼了。你这个体力不行啊。”前几日殷大夫上门，特意带了丈夫顾院长过来。两人带卫清许做了全面的检查，确定心脏病不会再复发。 卫清许无力地点点头，觉得说话都有些吃力，“红姐，郑泽......郑泽怎么样了？” 刘红抬起眼，“怎么，又心软了？” 卫清许摇摇头，“没有。不过他当初没让我退片酬，我记这个恩。” 刘红无奈，“退不退片酬是制片方的事，你谢错人了。”见卫清许仍望着自己，开口道，“他找了个新的金主，山竹娱乐的邵总，也算有本事。” 话音还没落，车子突然毫无预兆地紧急变道剎车，接着是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的声音。强大的惯性让卫清许立刻弹跳起来，刘红差点撞到前面的座椅，被卫清许伸出胳膊拦住，“红姐，小心。” 刘红心里如冰雪消融，温暖不少。等车子停稳后，拍拍卫清许的肩，厉声询问司机，“怎么回事？” 司机擦擦汗，心有余悸道，“左侧的跑车突然变道，躲闪不及，和另一辆车擦碰了。”说着气呼呼地打开车门，哪里还能看见跑车，只瞧见空气中的一团黑烟，以及耳边轰隆隆的马达声。司机咒骂两句，敲敲一旁擦碰的车辆，不安道，“先生，您没事儿吧？” 刘红让卫清许坐在车里不要下来，推开车门走向一旁。只见隔壁被剐蹭的商务车上，下来一双笔直的大长腿，深黑色西装，因瘦削而棱角分明的脸上正堵着一团卫生纸。原来因为紧急停车，司机碰到了鼻子，流了鼻血。刘红刚要上前询问，突然眼神微变，急急转身，迈腿就要打开车门钻进去。 男人望过来，不顾司机的问询，迈开大长腿阔步走来，一把拽住刘红拉开车门的手，“你又要走？” 第32章 千言爸爸 刘红感叹今日出门没看黄历，否则怎么又遇到这个男人？当初和顾淮山去美国宣传新电影，临行前一日刘红独自去酒吧喝酒，被眼前这个男人的外表迷惑了心神。哪想到一次中招，有了千言。她以为自己早忘了男人的样子，没想到如今见到，第一眼就认了出来。可笑的是，男人竟然也记得她。 “我们彼此连名字都不知道吧？谈什么走不走的。”刘红甩开男人的手，挺直脊背，冷冷开口道。 第37章 “那我先介绍下自己。”男人见刘红不再躲藏，理了理衣服，开口道，“我叫顾淮南，今年三十四岁，属鼠，身高......” 刘红抬手制止了男人喋喋不休的话语，瞪圆双眼，觉得事情有些超出自己的掌控。抬起右手捂住额头，一连转了几圈，犹是觉得难以置信，最终自暴自弃般开口问道，“顾淮山是你......” “哦，顾淮山是我堂弟。”顾淮山是明星，很多人听到他的名字后，第一反应就是问顾淮山，顾淮南早就习以为常。此时见刘红一脸的始料未及，开口解释道，“我堂弟虽然是明星，但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他是个很认真的演员，他......” “好了。”刘红又转了一圈，揉了把脸，瞥见车窗后那几双亮晶晶的眼睛，艰难开口道，“你......你结婚了吗？”她模糊记得，顾淮山说他堂哥继承了医院，家里正在替他安排婚事之类的。 “没有，我一直在找你。”顾淮南惊喜道，“那天醒来你就不见了，我本来想求你做我女朋友的。我找了你......” “好了，开车跟着我，我带你去个地方。”刘红抬手制止了男人要出口的话，钻进车里喊，“老吴，开车。” 卫清许眼睛滴溜溜转，刘红看得好笑，拍了下卫清许的脑袋。见罗荣涛和聂兰也一脸八卦的神情，没好气儿地说，“怎么，难道我要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子跑走啊？” 三人一齐眨眼。刘红挨个儿敲了下脑门儿，解释道，“当时以为是一夜情，没当回事儿。哪知道后来生下了千言。千言这些年一直问我爸爸是谁，我哪里去给他找个爸爸。这下好了，他爸爸回来了。我才不要像电视里演的那样傻。男人回来了，当然要让他付抚养费啦，还得每周抽出时间来陪孩子。男孩儿有父亲陪着长大，比只跟着母亲好多了。”说着给顾淮山打电话，让他去自己家一趟。 “那红姐你要和他结婚吗？”罗荣涛个儿大，胆儿也肥些，贱兮兮地开口问道。 “什么结婚不结婚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女人不是非要结婚才完整的，傻小子。”刘红不屑地开口。 顾淮南赶紧钻进车里，紧紧跟着前面的车。当年他刚到美国游学，跟着一帮同学去酒吧玩，遇到了刘红。他一眼就知道刘红是他要找的人。刘红本就长相美艳，又因工作的原因有些强势，坐在那里喝酒的样子像罂粟一样迷人。 顾淮南壮着胆子上前，使尽浑身解数终于抱得美人归。哪想到美人一夜之后就跑了。他在美国找了好久都没找到，为此还耽误了两年才回国，惹得父亲和小叔抱怨许久。没想到刚回国就柳暗花明。 顾淮南自小聪明，学医天赋又高，长得虽没有堂弟好，却也远胜旁人。从没有在哪里栽过这么大跟头。如今栽在了这个女人手里，顾淮南无奈中又有些兴奋，开车时甚至好心情地哼起了歌。 车子很快开到了刘红家。傍晚时分，顾淮山和放寒假的刘千言小朋友正在院子里堆雪人。前两日帝都下了一场大雪，院子里的雪被大树遮挡着还没化。小朋友前几日堆的雪人却有些变黑了。此时拉着顾淮山给雪人做美容，试图恢复雪人白白胖胖的样子。 “妈妈。”刘千言看刘红这么早就回家，有些吃惊地跑过去抱住刘红。 “嗯，今天干什么了？”刘千言虽已经六岁了，但还十分瘦小，刘红很轻松就抱了起来。 顾淮南早在车里就看到了堂弟顾淮山，下车时还有些没搞清楚状况，“淮山，你怎么在这儿？” 顾淮山左右看看，又盯着刘千言的脸看了许久。而后似有所悟，看堂哥的眼神就有些微妙。进屋后，卫清许罗荣涛和聂兰三人迅速找了个位置，是那种既不耽误看八卦又不会被赶出去的绝佳地点。刘红对三人有些无语，抱着儿子直面顾淮南的震惊。 顾淮南没理会堂弟戏谑的眼神，脑子空白许久后，才缓缓蹲下身，凝视着突然冒出来的儿子。此时才觉得有一丝欣喜，又觉得不可思议，“你是叫千言是吗？” 刘千言紧紧抱着刘红，侧着身子不看顾淮南，“我叫刘千言。”声音里带着哽咽，又有几分倔强。 顾淮南有片刻的愣神，而后很开心地笑起来，“刘千言好，就叫刘千言。爸爸不让你改姓，好不好？” “真的？”刘千言揉揉眼睛，从刘红怀里抬起头，犹豫着问，“你真是我爸爸？” “对啊，刚才你妈妈亲口说的，你不信妈妈？”顾淮南伸手，轻轻揉揉小孩儿的脑袋，温言道。 “我当然相信妈妈，我最爱妈妈。”刘千言撅起嘴，再次把头埋进刘红怀里。 刘红拍拍儿子的头，瞪了眼顾淮南，“好了，千言。别哭，你爸爸前几年在美国学医，今年才回来。以后都不会走了，每周都过来看你，好不好？” 顾淮山起身，示意看戏的三人跟上，而后轻轻关上门，将空间留给重逢的一家人。 “卫哥，你说红姐会和顾影帝堂哥结婚吗？”罗荣涛小小声地问卫清许。 顾淮山轻咳一声，对几人道，“回家。” 刘红和顾淮南的八卦迅速在工作室传开。公关部的李莎莎等人悄悄开了盘口，赌刘红会不会和顾淮南结婚。会和不会的人对半分，让刘红怀疑自己是不是对这些人太好了，竟敢对公司二老板这么放肆。于是，发过年终奖准备摸鱼到春节的众人，迎来了刘红新一轮的工作压榨。 卫清许和林导的“面试”约在国家台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店面很偏僻，前一秒的大街上还车水马龙，一拐弯就安静下来，仿佛外界的尘嚣无法穿越那道街角。 为表郑重，顾淮山和刘红陪着卫清许一同赴约。三人比约定时间早到了一刻钟。时间还早，咖啡馆里还没有什么人。咖啡馆不大，民国风，小圆桌上摆着百褶绸罩台灯，十分有情调。 三人选了一处不起眼的角落坐好。点了咖啡后，顾淮山轻声安抚卫清许道，“林导这个人喜欢问一些细节。喻思思说当时林导问她油田上有哪些工种，问柳天知不知道象省烧饼的起源。你演的是石油工程师，应该是和油田作业相关的问题。事前我们已经准备过了，不用紧张。” “说我什么呢？”林导笑眯眯地推门。林导大约五十许上下，中等身材，大步走过来时，带动桌边的细麻餐布微微摆动。 “久等了。”叫了杯美式后，林导才朗声道，“我看过卫先生的《侠女闯情关》，也看了《明星的农村生活》。说实话，卫先生的演技还需要提高，但你的气质很适合。你有一股现在明星身上少有的孤胆书生气，这是你的优势。” 听林导提到《侠女闯情关》，卫清许脸有些红。那时候他还没学过演戏，都是凭着一股子劲儿在瞎演，他自己都不敢看。 “谢谢林导的夸奖。《侠女闯情关》是我的第一部戏，确实有待提高。”卫清许道。 “哦，那能说说哪里需要提高吗？”林导抿了口咖啡，问道。 林导的问题并不好回答。每个人对角色的理解不同，想到的需要提升的点就不一样。卫清许并不了解林导的执导风格。之前虽然看了林导的片子，但却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赌对。想到见面之前的几天，顾淮山深夜陪他看林导的作品，帮着分析林导的意图时徐徐的声音，卫清许鼻尖微微渗出些汗珠。 顾淮山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脸色严肃，并没有开口说话。 卫清许深吸一口气，开口道，“去年，影视学院的李教授曾经带我去过一家剧院。在那里，我第一次领略到了演戏的魅力。李教授说每个角色都是一次轮回，是演员的前世今生。《侠女闯情关》不是前世，也不是轮回，他是我想象中的自己。那时候我不会演戏，没有技巧，就把自己想象成那个备受宠爱的小皇子。我是在演我想象中的自己。但我不是皇子，我没有演出皇子的骄傲。” “哦，那你现在会演戏了吗？”林导接着问。 “不能说会演戏，但我至少掌握了一些技巧。李老师介绍我去话剧院里练习，我去了几次，都很有收获。我觉得我至少算是摸到门了。”卫清许如实道。 林导眼神柔和许多，很久都没有开口。就在卫清许手臂的蜘蛛开始向上攀爬时，林导突然问道，“你是在蒲城长大的？” 手臂上的蜘蛛慢慢消失，卫清许松口气，“是。” “好，到时候可要麻烦你这个本地人给大家介绍几家好馆子。”林导笑起来。 卫清许眼睛越来越亮，林导的话音刚落，他就起身鞠了一躬，“谢谢林导。我会努力的。” “好，这几天多看看剧本，年后初八开机。具体地址过几天会发到你们公司邮箱。”林导伸出右手，“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卫清许与林导握手，笑得格外畅快。这个角色是他凭自己的努力得来的，真好。 第33章 蒲城拍摄 公益广告的剧本在小年腊月二十三那日发了过来。剧本很简单，是两个从小被父母虐待并惨遭遗弃的孩子，在福利院长大后，双双被亲生父母找到。一个选择赡养父母，被原生家庭压榨，一个选择逃离，隐姓埋名离开。剧本并没有赞扬或者批判谁，只是把选择权交给观众。遇到这样的父母，你又会怎么选呢？ 第38章 看过剧本后，温糯当即决定出演那个选择赡养父母的“傻瓜”，“哥，我来演这个傻瓜。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好了，我不会原谅他们的。”见卫清许目露担心，温糯甜甜笑起来，“我现在有了小梨，还有哥你一直陪在我身边，他们算什么。只是公益广告又不赚钱，你们就不要请其他演员了。我不要钱。” 刘红赞赏地拍拍温糯的肩膀，“好样的，不过片酬还是要给的，就意思意思给你一万吧。” 温糯知道卫清许没拿钱，还要开口拒绝，卫清许道，“糯糯，这个事情是为了我才拍的，你就收下吧。” 因刘导是淮山娱乐的家养导演，刘红便当仁不让地给堂哥执导。刘导经过《风华绝代》的锻炼，执导一部不足两分钟的公益广告还是十分轻松的。 租棚，架设器材，布置场景，一番忙碌下来，不到五天就拍摄完毕。好笑的是，在棚里拍摄虐待儿童的戏份时，因为小演员哭的太大声，还引得周围棚的同仁们过来围观，以为这里在做什么不可见人的勾当，差点报警。 很快到了过年前，卫清许和温糯两人仍留在四合院。顾淮山本想邀请两人去家里过年，但想到两人和自己家人不熟，卫清许也不是自来熟的性子，估计到时会有些尴尬。所幸就没开口，只嘱咐两人初二过来拜年。 顾家过年仍是一大家人，只是今年的主题从给顾淮山催婚，变成讨伐顾淮南什么时候让顾家的孙子认祖归宗。顾淮南全程笑眯眯地，他本就是随和的性格，甚至有些婆婆妈妈爱操心，不然也不会去当医院院长。此时却难得强势起来，丝毫不理会父母说的让千言改姓的话，满心满眼都是后天大年初二刘红带千言过来拜年的场景。 很快来到大年初二，卫清许和温糯过来拜年，恰巧遇到刘红和儿子刘千言。千言本就极喜欢卫清许，见面后拉着卫清许的手不放，“哥哥，明天我们去游乐园玩儿好不好？” “千言，哥哥要休息。”刘红板起脸。 “哼，你不陪我，那个冒出来的爸爸也不陪我。你们怎么都那么忙。”刘千言撅着嘴，扭头不看刘红。 “就明天一天。”刘红看儿子眼圈有点儿红，忍不住心软道。 “那我也去。”顾淮南出来迎接，听到刘红的回答后，笑眯眯开口，“明天的事先推了，陪儿子最重要。” 刘红翻个白眼儿，径自领着儿子跨进门坎，顾淮南殷勤地在后面介绍。 卫清许和温糯对视一眼。温糯捂着嘴小声道，“顾院长现在天天往公司里送花，我和小雯姐打赌年后两人就要同居啦。” 卫清许八卦道，“红姐还是不打算结婚？” 温糯点点头，“没听说要结婚。大家都说红姐有钱，有事业，又有儿子，根本不需要男人。” 二人说话间迈步走进四合院。顾家老宅比顾淮山居住的四合院还要大。褚红色花鸟影壁后是阔朗的天井，院中植有一株经年的桂花树，如榕树一般伸展。虽已凋零，仍可想见十月桂花飘香时的好精致。 “小卫快进来。”顾母殷雪梅站在正房门口，冲卫清许招手。顾母挽着蓬松的发髻，一袭黑色掐金旗袍，裹着披风，拉着卫清许的手不放，“听淮山说你们年后就要去蒲城了？” 卫清许鲜有被年长女性亲近的经验，陌生的同时又生出些感触。如果他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母亲是不是也会这样挽着他对他笑？听到顾母发问，慢半拍地看向一旁的顾淮山。 顾淮山一身米色居家服，歪坐在太师椅上，淡淡开口道，“目前没有好剧本，涂导的片子年底才拍。我准备去林导的剧组当副导演，学点幕后的东西。” “影帝，您决定的事儿能不能提前跟我打个招呼？昨天我还在给你看剧本呢。”刘红当着顾淮山父母的面，没好意思翻白眼，只得当面吐槽。 “哦，那......你要去蒲城吗？”顾淮山夹起一颗核桃仁放入口中。 “两个摇钱树都去，我肯定要去两天的。”刘红努力忍住翻白眼儿的冲动，没好气儿道。 “蒲城好，中部小城，面食一绝。”殷雪梅望望儿子，又看看身旁乖巧坐着剥松子的卫清许，笑眯眯地打圆场。“那边好像还有个小油田，正好可以取景。” 没聊几句，刘红不耐烦顾淮南一直在耳边唠叨，领着儿子去跟他父母拜年了。 卫清许将剥好的松子递到顾淮山面前，有些讨好地说，“顾老师，您的农场是怎么买到的？” 顾淮山冲母亲扬扬眉，低头笑着看向卫清许，“怎么，你也想买？” 卫清许放下小碟子，挠挠头，“嗯，我拍了两个广告，还有上次电影的片酬，手上已经有点儿钱了。买房可能还不够，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买农场。” “我让人给你看看，附近应该有小些的农场。”顾淮山夹起一颗松子儿，调侃道，“小朋友，如今用人前还知道巴结人了。” 卫清许有些不好意思，“哪有，我看顾老师你喜欢吃这些坚果嘛。” “那边杏仁也好吃。”顾淮山暗示，眼里的戏谑都要溢出来了。 当着顾母的面，卫清许有些不好意思，但想到要麻烦顾影帝，只得低头剥起来。 一直关注着两人的殷雪梅笑得眼睛都要眯成缝了，和顾父嘀嘀咕咕半天，皆一脸的喜气洋洋。 顾淮山奶奶特意过来。老太太慈眉善目的，进来就牵着卫清许的手要给他把脉，“小卫，淮山说你有先天性心脏病？奶奶给你看看，看看能不能调养调养。”不等卫清许回答，就将顾淮山赶下太师椅，坐定闭眼听起脉来。 顾淮山咳嗽一声，弯腰小声解释，“奶奶是老中医，对身体调养很在行的。” 顾奶奶嘴角翘得老高，良久睁开眼睛道，“没事，我开一副方子，先喝上一个月。断药三个月之后我再给你看。” 卫清许连声感谢，犹豫着开口道，“奶奶，糯糯去年心脏病复发，您能给他看看吗？”说着拉过温糯，面露祈求。 “好孩子。”顾奶奶满是褶皱的脸笑成一朵花儿，乐呵呵地吩咐温糯，“坐吧，我给你瞧瞧。” 温糯稳稳心神，坐到卫清许刚才的位置上。 顾奶奶这次诊脉时间比卫清许的长很多，许久才缓缓开口，“身子比小卫差些。没关系，多喝几服药就行了。这次就不要跟着去蒲城了，搬到这里来住，跟着我调养半年。” 卫清许高兴地连声替温糯应承，“好，谢谢奶奶。糯糯，在奶奶身边要听话。” 温糯也是满脸喜悦，随着卫清许给奶奶鞠了一躬。起身后小声说，“哥，你得帮我给小梨带个礼物。这次好不容易你和思思姐在一起拍戏，我又去不了了。” “你先好好养身子，小梨肯定理解的。”卫清许安慰温糯。 在顾家吃过午饭后，卫清许本想告辞。顾奶奶却拉着不肯放人离开，“陪奶奶打麻将好不好？和淮山、淮南一起，我们四个打。” 卫清许推辞不得，只得坐到桌前。他打得并不好，但陪老人嘛，赢不赢的不重要。奇怪的是，顾淮山和顾淮南兄弟俩却格外严肃。顾淮山话本就不多，但顾淮南也一改唠唠叨叨的性子，全程除了“碰”，“杠”，“糊了”等字外什么也不说，似乎都对赢钱十分执着的样子。 殷雪梅笑眯眯地，轻声软语地解释，“这是哥俩儿在较劲儿呢。” 卫清许微囧，额，这奇怪的不分场合的胜负欲啊。 输了近一百元巨款后，卫清许一身轻松地奔赴蒲城。因为顾淮山也去，随行人员多了起来。除了刘红、小雯、罗荣涛和聂兰外，另带了一个保镖24小时跟着顾淮山。 剧组将旅馆安排在蒲城的一处郊区。郊区左侧是农田，右侧是驻扎的油田钻井队。十几个抽油磕头机正源源不断地将石油从地底抽取出来。不远处可以看见身穿橘红色脏兮兮工人服的工人，在寒风中不停地忙碌着。 卫清许驻足望着记忆中的画面，久久不能平静。他在这里长大，记得父亲似乎也是一个石油工人。蒲城的油田是和临市共有的，那他应该不是蒲城人就是临市的人了。 卫清许苦笑一声，努力让自己不去想这些问题，抬头对上顾淮山满含担忧的双眼。“我没事，就是想到一些小时候的事。”说着郑重地盯着顾淮山的眼睛，“顾老师，谢谢你。” “傻瓜。”顾淮山拉着卫清许的胳膊，阔步朝前走去，“再说谢谢就罚你了。” 主要演员到齐，林导照例举行了剧本围读。因电视剧剧本较长，围读进行了五天才结束。结束当天，林导安排了聚餐，所有主创人员齐聚。 各自应付过一轮配角演员们的进酒，林导才终于找到机会跟顾淮山说话。 “小顾，这次做副导演想指导哪个组？”林导坐下边吃菜边问顾淮山。 柳天正在一旁抽烟，闻言吐出一口烟圈，缓缓道，“林导装胡涂呢。当然是小卫那组了。”说完冲顾淮山抛个媚眼，一副不用太感谢我的神情。 第39章 林导闻言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有你这个真爱在嘛，当然得问清楚了。” “真爱放在心里就好，新欢可是要追的。是不是啊，小卫？”柳天揶揄道。 卫清许有些慌张，低着头不敢看一旁的顾淮山。顾老师，真的，喜欢自己吗？顾老师是大明星，是最厉害的演员。不仅资助了自己的心脏病手术，还特意给自己增加了片酬。明明外表那么冷硬的一个人，却有着最柔软的心。会帮助不熟悉的群演找剧组，还会因为小时候的心软而自责。 自己呢？卫清许低着头，有些难过起来。他从小被父母抛弃，在福利院里也不受欢迎。他只能懂事地不麻烦别人，什么事都自己做。为了温糯的病，他去了不熟悉的娱乐圈拍戏。从来没有人告诉他要做自己喜欢的事，可顾老师这么说了。他那么好，那么高高在上却又时刻替别人着想。自己，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顾淮山警告地睨了柳天一眼。 柳天挑衅一笑，心里最后的结解开，起身去洗手间。 顾淮山见桌上人少了，凑到卫清许耳边，极小声道，“清许，不要有压力。我喜欢你，但我想让你自己想明白，你是喜欢我，还是感激我，好吗？在你想明白之前，我不会做什么的。” 卫清许身体微颤，扑面而来的青草气息让他耳朵不自觉发红。他低着头，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醋意，“你和柳天后，当初......那次宴会你还给她介绍角色。” 顾淮山眼神微动，抬起卫清许的头，注视着他的眼睛，缓缓开口，“当初拍涂导的电影时，我状态不好，任凭自己入戏，没有抽离。当时和柳天在一起的不是我，是那个角色。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不成熟伤害了柳天，这是我亏欠她的。你懂吗，清许？” 顾淮山脸色郑重，“自那之后，我从不让自己在还没出戏时去接触另一个主角。当初拍完《风华绝代》去演话剧，就是为了出戏。为了上综艺时，站在你面前的是真正的顾淮山，而不是身体里还残留着苻铭影子的陌生人，你懂吗？” 卫清许怔怔地看着顾淮山，心里似有一团火，被顾淮山双眼里的灼热引燃。不是做梦，他似乎，真的可以想一想。 第34章 婚礼 聚餐后第二日，进行了简短的开机仪式。众主创烧过电子香后，拍摄很快开始。 与电影不同，电视剧的拍摄进度快很多。蒲城是个油田小城，主要拍摄室外石油作业和柳天“农妇”阶段的戏。拍摄时还处于正月，蒲城外面仍是零下。拍摄又在郊外，没有建筑物阻挡，风格外大。卫清许几人需要在工服里套很多衣服才能勉强抵御严寒。 喻思思饰演油田党委书记的女儿，室外戏份并不多。且两人合作过《侠女闯情关》，算是有些默契。很快喻思思室外的戏份就拍完了。期间卫清许问过喻思思的打算，听说她愿意去顾影帝工作室后，趁晚上对剧本时跟顾淮山和刘红提了一句。顾淮山并没有意见，刘红正有野心将淮山娱乐打造成成熟的影视经纪公司，正四处寻摸艺人，因此很爽快地答应和喻思思洽谈。 在喻思思生日那天，卫清许送了精心挑选的黄金手镯，刘红也送上了条件优渥的合同。喻思思正式加盟淮山娱乐，成为公司第一个签约的女艺人。为了方便温糯和小梨发展恋情，卫清许第一次假公济私，求顾副导演让温糯跟着喻思思做化妆师。 顾副导搔搔下巴，有点吃味儿，“你倒是什么都想着他。” 卫清许听话听音，知道事儿成了，笑得格外开心，一点儿没听出顾影帝这是吃醋了。 签约喻思思后不久，公益广告在国家台播出。广告中不“赡养”父母的卫清许遭到了少数人的攻击，但大部分年轻网友反而表示理解。 “小时候把人抛弃了，没有尽到抚养的义务。老了赚不到钱了，就来绑架孩子。这种人根本不配当父母，死了都活该。” “就是，生恩不如养恩。福利院里的孩子该报答的是国家，而不是抛弃他们的父母。” “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就算父亲有错，母亲当初生下她可是冒了生命危险的，母亲总该赡养吧？” “世上最道德绑架的一句话就是天下无不是的父母。楼上是上世纪的人吧？大清都亡了，还在这搞封建糟粕呢。” 网上吵成一团，卫清许则专心在蒲城拍戏，很少再关注网上的消息。电影马上要进入宣传期，到时候他得请将近一个月的假，因此拍摄任务很重。4月时，顾淮山率先回帝都参加电影宣传，卫清许继续埋头拍摄。 “卡，小卫，按钮按错了。孙师傅，您再上去教下小卫。”林导拿着喇叭喊道。国家台的开年大戏，任何一个细节都不能出错，因此剧组专门请了油田的师傅教学，任何问题当场学习改正。 今天拍摄的是卫清许饰演的赵群和师傅们在外钻井作业时，因工人起钻速度过快导致井喷，情况十分危急。赵群根据大学时学到的知识，立即启动了应急措施，准确记录了井喷数据，及时解决了危机，并为以后预防此类事故做了很大的贡献。也正是因为这次事故的及时处理，赵群受到领导的赏识，迅速得到提拔。 卫清许先前虽然在蒲城长大，但并不了解石油作业，因此动作有时会不太标准，面对密密麻麻的操控板也时常出错。刚才他按错按钮，周围围观的工人们都发出善意的笑声。卫清许忙认真跟孙师傅学，很快便记熟了动作，顺利拍完了这一镜。 郊区一带的村民和附近作业的石油工人早听说有剧组过来拍戏，每天都有一大群人过来围观。但因为被村里干部和油田的领导叮嘱过，大家都没有上前打扰拍摄。 时间很快进入五月，柳天和黎飞的婚礼在即。当时定下这个时间点，并没有想到会接这部戏，因此柳天不得不向林导请假。林导也知道情有可原，便准了男女主的假。 和顾淮山在帝都汇合后，几人飞到热带的一处岛屿。据柳天后说是私人小岛，只有预约的人才能登岛。三人到时，海岛上阳光正好，白色的沙滩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四周的椰子树越发衬得小岛如画境一般。 黎飞戴着墨镜，一身花衬衫、短裤、人字拖的休闲装扮，早早等在码头边。此时见到几人从游艇上下来，上前一一热情拥抱后，拉着柳天的手，招呼道，“这个小岛我包了一周，婚礼后在岛上多完几天再回去。”说完也顾不得多寒暄，拉着柳天就去商讨婚礼细节。 婚礼要在二天后才举行，因此顾淮山带着卫清许在岛上玩了两天。 卫清许第一次来海边，喜滋滋地捡了很多贝壳，抬头时发现海面上有船只在周围打转。 “狗仔。”顾淮山将一个贝壳扔进卫清许的小桶里，解释道，“柳天和黎飞的婚礼，他们肯定想抢独家。不过这个小岛是私人的，他们没预约进不来。” “我......”卫清许了然，挖了几个贝壳后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让罗荣涛买了金饰，还是在蒲城的商场里买的。会不会不太好？” “没事，我让小雯替你准备了。”顾淮山一边替卫清许找贝壳一边说。 卫清许觉得心里的那团火，似乎又燃了起来，暖暖的。看着远处蔚蓝的大海，卫清许觉得，他好像找到了答案。 柳天后和黎影帝都是华夏娱乐圈最顶层的明星，因此婚礼现场群星云集，很多名导也都到场祝贺。黎影帝出手阔绰，伴手礼竟然有纯金打造的花生，让卫清许直呼见了世面。 看着台上笑得一脸甜蜜的柳天，又看看一身轻松向自己走来的顾淮山，卫清许不禁高兴起来。顾淮山应该可以彻底放下这个心结了吧？ 婚礼仪式后是草坪自助餐。顾淮山和卫清许来到甜点区，各自夹了块红丝绒蛋糕。恰巧此时，涂离端着酒杯来到顾淮山面前，“顾大哥。” “涂小姐。”顾淮山脸上笑容微收，没什么感情地说。 “爷爷的电影已经确定十月份开机，顾大哥时间安排没问题吧？”涂离似乎没看见顾淮山冷下来的脸，语气十分热情。 “这些我都跟老师说过了。”顾淮山冷冷道，“涂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涂离握着酒杯的手微微用力，笑意盈盈的表情出现片刻凝滞，不动神色地扫了卫清许一眼，剎那间重新堆起笑容，歪歪头，扬扬酒杯，一脸纯真地说，“那顾大哥再见。” 卫清许心中一惊，刚才涂离看向他的眼神中满是不加掩饰的憎恶，让他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得罪过她。掩去心中隐隐的不安，卫清许问，“顾老师，她要演涂导的电影吗？” “不会。”顾淮山表情淡淡的，仿佛不愿多提，“她在国外学的是导演系，这次应该是给涂导打下手。” 卫清许点点头，不安仍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 婚礼后，几人又在小岛上玩了两天才回去。顾淮山仍回帝都宣传，卫清许柳天两人则继续回蒲城拍摄。 第40章 第二日，卫清许和新晋已婚人士柳天便来到了拍摄现场，意外看见了郑泽。郑泽比先时又瘦了一些，脸色不是很好，低着头听林导讲戏的样子竟莫名有丝可怜。 见卫清许柳天二人来了，林导停止了讲戏，为几人介绍道，“来，这是郑泽，小卫应该认识。特邀出演一个角色，刚进组没两天。” 卫清许忙将脸上的惊讶之色收起，对郑泽点点头。 林导心里正不太舒服，他一个好好的主旋律电视剧，资本大佬们也不放过。硬塞过来一个不会演戏的小鲜肉，这两天拍摄进度都耽误了。见两位主角回归，决定先拍两人的戏，让郑泽回去找找状态。 郑泽收敛起恨意，努力挤出笑容，“林导，我在这里观摩下吧。我刚进组，可能还没找到状态。” 林导本来脸色不太好，闻言倒是对郑泽升起了一丝好感。能够主动承认错误，留在现场找状态，不能说不敬业了。 郑泽坐在监视器旁的椅子上，越看越气不过。他当初明明起点比卫清许高，为什么卫清许一路顺风顺水，而自己却要一个金主又一个金主的曲意逢迎？现在的邵总对他也是淡淡的，难道要再找一个吗？可邵总已经是他能找到的最厉害的金主了。 想到邵总的恶劣癖好，郑泽感到后背又火辣辣的疼起来。望着远处和柳天笑作一团的卫清许，虽在演戏，但卫清许的脸色那么红润饱满，一看就没吃过什么苦。凭什么...... 一个模糊的计划爬上心头，郑泽努力压抑住激动，颤抖着掏出手机，点开邵总的微信头像。 小插曲过后，拍摄顺利很多。卫清许发现郑泽来了之后，剧组的伙食质量明显提升。咖啡甜品不断就不说了，时不时还有小城市难得一见的五星级酒店餐车。 “卫哥，你看这个奶茶杯。”罗荣涛指着奶茶杯叫到，“是《风华绝代》联名款。” 卫清许早看到了。前两天《风华绝代》放出第一版预告片，片中顾淮山饰演的苻铭身着铠甲，在漫漫黄沙中厮杀，眼神嗜血又疯狂。画面一转，身着长衫的苻铭在集市中漫步，在竹青色帐幔下用力拥抱一个身影。最后是一句深情的“太子殿下”。 预告片在国家台播出后，立刻引爆网络。顾淮山的粉丝即刻被点燃，#顾淮山新片#被刷上了热搜。由顾淮山挑大梁的第一波电影宣传成功开启。柳天后探班也被重新提及，#另一个男主是谁#更是被无数网友问起。《风华绝代》讨论度空前，已经形成了自己的ip。 刘红趁热打铁，开始卖起了电影ip联名。虽然电影还没上映，但人气已经起来了，且电影主打男男爱情元素，观影群体中学生和年轻人肯定占大多数。因此刘红跟团队商讨后，授权了一个咖啡品牌和一个奶茶品牌。咖啡品牌主打中高端商务人士，奶茶品牌网罗学生和年轻群体。一时间，顾淮山饰演的苻铭q版头像被印在了无数咖啡杯和奶茶杯上。正好郑泽今天请的奶茶就是这个牌子。 卫清许把奶茶放到保姆车上端详许久，伸手戳戳小人的头，“山山，我是太子哦。” 下午三点半左右，卫清许接过小凯递过来的小蛋糕时忍不住想，难不成郑泽有请剧组吃饭的癖好？这上午奶茶下午蛋糕的，真是有够奢侈的。 “卫老师，晚上的饭局记得要来啊。今天是郑哥的杀青宴，郑哥请大家吃饭呢。”小凯临走前再次叮嘱。 第35章 福利院 等人走远，卫清许才拆开蛋糕盒的包装。五星级酒店就是不一样，蛋糕上连名字都有。第一次见这么精致小巧的蛋糕，卫清许忍不住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之后才乐滋滋地吃起来。 恰巧柳天从旁经过，看见卫清许蛋糕上的字，挑挑眉，“清许，你的照片发我看下。” 卫清许以为柳天也喜欢这款蛋糕，发过去道，“天天姐，这应该不是蒲城的，我小时候没见过，可能不太好买。” 柳天笑而不语，见卫清许吃得香甜，忍不住摇摇头，把照片发给远在帝都的某人，“郑泽的金主，邵总送的蛋糕。” 电话铃声很快响起，卫清许见是顾淮山，不好意思地冲柳天笑笑，起身走到一旁，“顾老师。” “在做什么？”顾淮山充满磁性的声音经过电磁波的处理，竟然有了一丝深情的味道，令卫清许脸不自觉红起来。 “在吃小蛋糕。郑泽请剧组吃的。”卫清许老老实实回答。 “哦。好吃吗？” “好吃。” 隔着电话，顾淮山沉沉的笑声让卫清许心痒痒的。刚平复下来，不料顾淮山接着道，“我晚上到，等我。” “你不是还有几个采访吗？”卫清许问。 “都推了。”顾淮山轻声道，全然不顾身旁气得胸膛不住起伏的刘红。 “好啊，晚上郑泽杀青，请大家吃饭。顾大哥正好可以一起参加。”卫清许高兴起来。 “好，等我回来一起去，知道吗？” 蒲城离帝都很近，高铁4个小时就到，再加上汽车的路程，顾淮山应该可以7点前赶到。想到此处，卫清许点点头，反应过来两人在打电话，又高兴地嗯一声。 挂掉电话后，柳天调侃道，“顾淮山要回来了？” “天天姐，你怎么知道？”卫清许努力收敛起嘴角，诧异地问。 “秘密。”柳天起身，拍拍卫清许的头，羚羊般轻快地离开了，嘴里还哼着歌。这个小卫，顾淮山从哪里找来的宝贝，她都忍不住想调戏两下。 郑泽的杀青宴在蒲城一家豪华酒店举行。说是豪华，但蒲城毕竟是十八线小城，酒店装修不中不洋，罗马柱加法式琉璃吊灯，荟萃欧洲各国经典的同时，不忘在墙角摆上彰显富贵的乾隆花瓶，令人有啼笑皆非之感。 剧组在蒲城的戏还没拍完，不可能为了郑泽的杀青宴专程回帝都，因此邵总虽心内吐槽，却仍将整间酒店包了下来，喜滋滋地等着今晚的鱼儿上钩。 他是山竹娱乐的太子爷，人又长得不差，圈内前仆后继的明星从来就没断过。前一段被黄总厌弃的郑泽主动爬床，他贪图新鲜玩了几次，本来已经丢开手。哪想到郑泽主动提起了卫清许。 《明星的农村生活》本来就是山竹tv的节目，邵总对卫清许再熟悉不过，只是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郑泽主动提起，他哪里会放过。就是不知道郑泽那里准备的怎么样了，不要掉链子才好。 郑泽这里却不太好。助理小凯左脸上的五指印清晰可见，却仍死死抓着药瓶，“郑哥，你真的要变成和何洛一样的人吗？” 郑泽脸色煞白，气急败坏地怒吼，“不要提他。我怎么会是那样的烂人，我不是......” “郑哥！”小凯死命摇晃着郑泽，哽咽道，“你如果这么做，你就已经是了。你忘了当初为什么要进这个圈子了吗？你说你要做明星，要让大家都喜欢你。可你现在看看你自己，你被恶龙害了，可你现在自己就是恶龙。你恨何洛，可你却要用当初何洛对付你的方法去对付别人。郑哥，醒醒吧。” 小凯擦擦眼泪，继续说道，“当时我母亲生病，你二话不说转了五十万。郑哥，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没有那么坏的。你现在只是被嫉妒冲昏了头脑，哥。” 郑泽眼神昏暗，喃喃道，“卫清许凭什么......我没有嫉妒，没有......” 小凯不再去看郑泽，径直走到卫生间，将药通通倒进了马桶。 听着马桶哗啦啦的冲水声，郑泽回过神来，有些不可置信，“小凯，你大胆。” 小凯将药瓶扔进垃圾桶，回过身盯着郑泽的眼睛，“郑哥，你可以抢角色，可以找金主，但你不能下药害人。” 郑泽冷笑一声，“你怎么这么天真？我不害他，你以为那个邵总就会放过他吗？他早就对我没兴趣了，早晚会有别人。早晚，你懂吗？” “我管不着邵总，我只要管着你不下药就行了。” “哈哈哈，好，那你就看看今晚邵总的手段吧。”郑泽面无表情地打开门，率先走出了房门。路过卫清许房间时，里面的欢声笑语令他厌恶地加快了脚步。 而几分钟前卫清许的房间内，卫清许正一脸惊讶地看向来人，“奶奶，糯糯，你们怎么来了？” “奶奶来给你复诊，糯糯跟着一起过来。”顾奶奶笑眯眯地，“清许，今天晚上是不是有聚会？奶奶也想去凑个热闹呢。” “好，就是有点儿吵，奶奶别嫌弃就行。”卫清许挠挠头，看向坐在旁边一脸严肃的顾淮山。 “清许，来，奶奶先给你把把脉。”难得见孙子沉不住气，想到孙子难得向自己求助的样子，顾奶奶笑得愈发灿烂，拉过卫清许的手把起脉来，许久后开口道，“好，再吃一副药就差不多了。以后每年奶奶都给你把脉，不用担心。” 卫清许高兴起来，小声问一旁笑得八卦兮兮的温糯，“糯糯，你这几个月怎么样？” “好多了，哥。心脏那种钝痛的感觉没有了。顾奶奶很厉害的，家里经常有人上门求医，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温糯看看一旁的顾淮山，眼睛里闪过了然的光，神秘兮兮的，看得卫清许一头雾水，“哥你放心吧，晚上有顾影帝在，肯定没事的。” 第41章 顾淮山见小孩儿全无危机意识，忍不住敲了敲卫清许的头，“晚上要一直跟着我，不能喝别人递过来的酒水，知道吗？” 卫清许捂着头，眨眨眼，有些恍然，“晚上......” “宴无好宴，懂吗？”顾淮山正色道。 卫清许突然笑起来，灿若暖阳，“谢谢你，顾老师。” “好了，走吧。”顾淮山起身，扶着顾奶奶，打开房门，正看见郑泽和助理离开的背影。 顾奶奶拍拍顾淮山的手臂，笑呵呵道，“没事，有奶奶在，谁都不能欺负清许。” 几人前后来到酒店，门口迎接的邵总见到顾奶奶，脸色霎时有些慌张。他没想到顾家竟会为了个小明星做到如此地步。想到正四处找门路想要顾奶奶出山的老爷子，邵总忙挤出笑容招呼道，“老神医，您怎么过来了？快里面请，顾影帝也没打个招呼，要不我早派车去接您了。” 顾奶奶瞥一眼邵总，幽幽道，“年轻人，注意节欲，不然可没几天阳寿了。” 声音轻飘飘的，却令邵总当即变了脸色。他可听老爷子说过这位起死人肉白骨的传说，“老神医，您可得救救我啊。” 顾奶奶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着，头也不回道，“节欲。” 邵总此时哪里还记得卫清许郑泽是谁，当即连连点头，“好，节欲。我一定节欲。老神医，您不开个方子吗？” “不需要，节欲就好。”顾奶奶再不理会邵总，和顾淮山卫清许几人坐定后闲聊起来。 卫清许察觉到有视线盯着自己，转头看见郑泽有些不甘的眼神。回过头，本应该慌张的卫清许却突然觉得心很静。就算周遭乱哄哄的，就算有人对自己图谋不轨，可此刻却全模糊成了背景。他只看见顾淮山温柔地冲自己笑，叮嘱自己不要多喝。他有喝酒吗？卫清许摇摇头，真好啊，就算醉了也不怕。 “好了，怎么自己喝起来了？”顾淮山按住酒杯，有些无奈道，“醉了？” “没有，我才没醉。”卫清许眼神雾蒙蒙的，痴痴笑起来，“顾老师，顾大哥，山山。” 顾淮山哭笑不得，“山山？” “嗯。”卫清许慢半拍地点点头，伸手拍拍顾淮山的脸，“山山。” “好，山山。”顾淮山冲顾奶奶点点头，顾奶奶摆手让他自便。顾海山起身，扶起卫清许诱惑道，“清许，我们回去吧。” 卫清许踉踉跄跄走了两步，突然睁开顾淮山的手，指着前面说，“不回，我要去......去福利院。” “好，去福利院。”顾淮山忙上前搀扶，将摇摇晃晃的卫清许塞进车里。 “这不是去福利院的路，去......去福利院。”卫清许倚在车窗上，看着不断后退的霓虹灯，喃喃道。 “是这条路，清许。你离开蒲城几年了，路都修了，福利院也搬迁了。”顾淮山耐心解释，“老福利院还没拆，你确定要去吗？” “确定。”卫清许使劲儿点点头，却忘了自己正倚着车窗，下巴磕在玻璃上。卫清许摸摸下巴，惨兮兮道，“疼，山山，我疼。” “不疼，我给你揉揉。”顾淮山掰过卫清许的脑袋，轻轻揉起来，“还疼不疼？” “不疼，山山你真好。你是个君子，是大好人，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人。”卫清许蹭蹭顾淮山的手，满足得叹息。 顾淮山哪想到小孩儿喝醉酒后是这幅撒娇的模样，心内享受的同时又有些担心。以后酒局可不能让他参加了。 “到了，福利院。”卫清许突然指着不远处的大门叫道，跳起来就要下车。 “等一下。”顾淮山连忙拉住卫清许的手，“等车停稳，清许。我和你一起下车，好不好？” “好。”卫清许乖乖点头，抱着顾淮山的腰不放。 等车停稳后，顾淮山小心翼翼地护着卫清许下车。福利院已经有些破败了，当年鲜艳的“蒲城福利院”五个雕漆大字早已斑驳，隐隐约约才能认出字体的轮廓。院内杂草横生，卫清许指着一处道，“那里，以前我们在那里种菜。”吸吸鼻子，卫清许有些委屈地说，“白菜萝卜，天天吃，不好吃。” “嗯，以后我们吃别的菜，吃西红柿好不好？”顾淮山有些心疼。 “西红柿，嗯，西红柿好吃。”卫清许点点头，“我喜欢吃西红柿，山山。糯糯也喜欢，我就让给他吃。糯糯对我最好了。” “你为什么对温糯这么好？”顾淮山有些吃味。 卫清许歪着脑袋，想了许久，“糯糯捉迷藏，其他人都把我忘了，是糯糯把我找到的。糯糯没有忘了我。” 顾淮山心内微动，试探着问，“还有吗？” “还有......”卫清许又想了一会儿，突然哭起来，“我不好，我是个坏人。山山，我是个坏人。” 第36章 当年及采访 “不哭，清许。你是好孩子，不是坏人。”顾淮山没想到一句话惹哭了卫清许，忙把人抱到怀里安抚。 “我......我让他们不收养糯糯，我跟他们说糯糯的坏话，我说糯糯心脏病要花好多钱。我是个大坏蛋。”卫清许使劲儿拍自己的脑袋，呜呜地哭起来，“糯糯会不会恨我？山山，我是个坏人，我......” “不会的，清许。”顾淮山忙抓住卫清许的手，将人紧紧箍在怀中，“要不是你留下温糯，他不会等到基金会资助的。清许，不要自责。现在都很少有人会掏十几万给陌生人做手术的，何况还是十年前。” 卫清许摇摇头，眼泪打湿了顾淮山的衣襟，“糯糯想有父母的，他那时候哭了好久。我后悔了，山山，我不该那么坏。” “清许。”顾淮山紧紧抱着卫清许的腰，一字一句道，“我们给温糯最好的医疗条件，最好的工作。清许，别再哭了，好吗？” 卫清许怔愣许久，紧紧回抱住顾淮山，“山山，谢谢你能喜欢我。我......我也喜欢你，不是因为感激，真的。” 顾淮山笑起来，“我知道，我也很高兴遇到你，很高兴你能喜欢我，清许。” “哥。”温糯从黑暗中走来，眼睛比卫清许还红。他不放心喝醉的卫清许，和奶奶坐车跟到了这里，没想到听到了这些。卫哥怎么这么傻，他是不是自责了很多年？ 卫清许微微颤抖起来，挣开顾淮山的怀抱，却不敢直视温糯的眼睛。 温糯一把抹去眼泪，快走几步，抓住卫清许的手，“哥，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了。再说那对父母一听说我有心脏病就放弃了，我要是跟他们回去，是不是会像南南姐那样？哥，你别怪自己了。我们永远都是好兄弟，我永远都不会怪自己哥哥的。” “糯糯，对不起。”卫清许擦掉眼泪，抬起头，“虽然你不在乎了，但我还是想说对不起。我以后绝不让人伤害你，糯糯。你还相信我吗？” “相信。”温糯点点头，“哥，我们是一家人啊。”他怎么会怪卫清许呢。福利院里，卫清许永远在照顾他，会为了他跟其他人理论，会给他西红柿吃。大学了，还为了他去陌生的娱乐圈打拼。他又怎么会为了这么多年前的事，怪自己的哥哥呢？ 被两人扶上车前，卫清许不经意瞥见今晚的月亮，发出像阳光一样亮的盈光，也像阳光一样劈开了他心底的黑暗。在彻底昏睡前，卫清许想，他终于不用再背负罪恶，余生都可以彻底站在阳光下了。 第二日醒来时，太阳穴还一跳一跳的疼，卫清许努力按了按额角，挣扎着起身，突然意识到身旁似乎有人。扭过头，顾淮山正靠坐在床头定定地看着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深沉的笑意。 昨晚的记忆一丝丝一扣扣向他袭来，卫清许的脸从粉红慢慢变成坨红，而至正红。 顾淮山噗嗤笑出声，“好了，又没动你，害羞什么。” 卫清许努力正视自己新鲜出炉的男朋友，压下心底的悸动，低着头慢吞吞爬起身，而后快速跑进卫生间解决了人生大事。出来后脸上湿漉漉的，壮着胆子没话找话，“电影宣传怎么样了？” 顾淮山低笑两声，随即叹口气，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递给卫清许，“下午就得回去。头还疼不疼？” 卫清许摇摇头，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奶奶和糯糯一起回去吗？” “嗯。”顾淮山点点头，“你在这里再拍半个月。刘红已经跟林导说好了，会放你一个月的假回去宣传。” 沉默片刻，顾淮山再次开口，“郑泽......退圈了。” 卫清许连忙抬起头，见顾淮山不似在开玩笑，“他......是自愿退圈的吗？” 顾淮山嗤笑一声，“算是半自愿吧。刘红跟他经纪人通过电话了。电话里他助理也一直在劝他。邵总已经不打算掺和，郑泽在圈里的口碑也已经烂了，没呆下去的必要了。” 卫清许突然有些怅惘，“当初拍网剧时，他抢了男主，我其实并不在意的。甚至他没让我退钱，我还有点感激他。” “人是会变的，清许。”顾淮山起身亲了下卫清许的脸，“别想太多。郑泽退圈是他咎由自取，不怪你。” 第42章 卫清许红着脸点头。想说点儿什么却发现脑子一片空白，突然就有些紧张起来。顾老师会不会觉得他很无聊？大学时室友都有自己的爱好，有的喜欢看球赛，有的喜欢电子竞技，还有的会画画。只有他，什么都不会，还经常出去打工。 抬头偷偷瞥一眼顾淮山，见他已经打开文件开始看了。他一定很忙吧？电影第一波宣传都是他在做，一定很累。却为了自己的事特意回来一趟，自己是不是太没用了？ 顾淮山察觉到小孩儿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抬头就看见一张有些懊丧的脸。顾淮山招招手，“在想什么？” 卫清许慢吞吞地走过去，犹豫着开口，“顾老师，你......会不会后悔？” “傻孩子。”顾淮山放下文件，将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拍着后背，“你知道我为了出戏那一个月有多想你吗？出戏后又马不停蹄地跑去真人秀找你，是因为很闲吗？” 卫清许吞吞吐吐，“可您那么优秀，你父母......” “我父母都是很开明的人。”顾淮山放开卫清许，盯着他的眼睛认真道，“清许，优秀是给外人看的。我想让你看的，是真正的我。是那个生活里只有演戏没有其他乐趣的无聊的顾淮山。” “不，你不是的......” “听我说，清许。我演戏已经十几年了，十几年里，我的生活已经很久没有其他人，只有演戏。演戏时，我放任自己入戏也只有两次。一次我醒了过来，果断地分了手。这一次我也醒了，但我还是去找了你。在你为了我勇敢地面对那个女人时，我就已经心动了。不要再问这些话，好吗，清许？喜欢你，我永远都不会后悔的。” 顾淮山的吻很轻，卫清许却觉得天旋地转，仿佛置身于一艘竹筏，正行驶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撑杆在他手里，却怎么也触不到底。他扔了撑杆，想再抓住些什么。衣服、胸膛，海面上怎么会有这些...... 下午顾淮山走时，卫清许还在床上，脸像血一样红，惹得顾淮山想放下行李罢工，被刘红连环夺命call硬逼了回去。 电影宣传迫在眉睫，且演员配合宣传是写在合同里的，林导只得放人。不过在卫清许离组前调整了拍摄计划，加重了他的戏份，导致卫清许常常很晚才回到旅馆。但不管多晚，男朋友顾淮山都会打视频过来，两人总要聊几分钟再睡。思念笼罩着这对新鲜出炉的情侣，令两人对即将见面都表现得极为兴奋。 临走前一天，卫清许晚上十一点才收工，连行李都来不及收就睡着了。顾淮山打电话过来时，罗荣涛正帮着收拾行李，“顾哥，卫哥睡了。”说着将屏幕对准床上睡得正熟的卫清许。 顾淮山贪婪地看着屏幕里的睡颜，轻声吩咐道，“去机场的时候小心些，清许现在人气起来了。” 《明星的农村生活》热播后，卫清许又拍了两个广告。两个品牌在华夏都有很好的知名度。运动品牌虽不是国际大牌，但胜在国内的大街小巷都有连锁店。因此卫清许的大幅广告也出现在了全国各地的店铺中，就连蒲城都有。五月份，高钺联合媒体放出小道消息。一时间，卫清许出演《风华绝代》的新闻被吵得沸沸扬扬。卫清许的微博粉丝已经有了五千万之多，俨然成了一线小生。 卫清许现在回去，就是要准备正式露面。高钺安排了国家台的采访解开卢昭的面纱。飞机刚落地，卫清许就被拉去见了演讲老师。他之前是学生，《侠女闯情关》宣传时又在拍电影，面对媒体的次数屈指可数。国家台的采访又是直播，因此在正式采访前，卫清许必须接受培训，以保万无一失。 时间紧迫，刘红安排卫清许和顾淮山一边设计造型，一边听演讲老师培训。孙海川作为导演也要参加明天的采访。 孙导为了出席采访，特意烫了卷发，而且服装搭配一看就出自专业人士之手，时尚大叔的形象跃然纸上。更绝的是，孙海川竟然画了烟熏妆，卫清许第一时间都没认出来。 “孙导，您这是？”卫清许眼睛都要瞪出来了。顾淮山则满脸无奈，显然这两天已经被孙导荼毒过多次了。 “我这是特意找人做的。”孙海川得意洋洋，“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化妆师小夏对孙导的审美无语，但出于社畜对曾经老板的怨念并没有出言提醒。 刘红不理完全飘起来的孙导，示意演讲老师可以开始了。 “采访的重点是顾影帝，清许这边大概会有一刻钟的时间，孙导也是一刻钟左右。刘红女士跟我说过，清许的童年经历不能提。所以主持人让大家自我介绍时，清许就只说名字和年龄，籍贯就不要提了。另外如果问一些拍摄时ng最多的一场戏这种明显带着陷阱的问题时，不要顺着主持人的思路回答。转换视角，提一些导演和幕后工作人员对工作精益求精的套话。另外主持人如果提到柳天后探班的事，顾影帝要一口咬定两人分手后仍是好朋友，其他就不要说了。” 演讲老师娓娓道来，将采访中可能遇到的陷阱一一分析给众人听。见大家听得认真，又模仿起主持人，尽职尽责地一个问题一个问题问过去。 演练后卫清许对第二日的直播采访放心很多。他本来就不太会说话，现在有了老师培训指导，他觉得自己似乎开窍了些。 第二日，国家台大厦内。直播室不大，只有大概三十平，杂乱的机器和电线营造出一种拍电影般的专业感。节目主持人是位很漂亮的女士，黑珍珠耳环，丝质白衬衣，安静地坐在顾淮山和孙导对面。和节目组的人对过一遍流程后，晚上八点，直播正式开始。 第37章 首映 “网友们大家好，欢迎收看《电影首发》节目。今天《风华绝代》剧组要在本节目公布电影的另一个男主。在公布前先采访下导演和顾影帝，当初选择他作为男主，是导演的意思呢，还是顾影帝你的选择呢？” 镜头给到孙海川和顾淮山，顾淮山微微一笑，示意孙海川先说。 孙海川：“当初选择他，是电影团队共同商讨决定的，并不是某一个人的意思。电影是所有工作人员的心血，因此对于男主人选大家都是慎之又慎，精挑细选的。” 主持人示意顾淮山开口，顾淮山：“我同意孙导的说法，当时所有人一致同意由他出演，他是大家公认的最适合卢昭的人选。” 弹幕疯狂刷屏，直播观看人数越来越多。主持人笑得愈发明朗，“说的大家越来越好奇了。好，那就有请卢昭的扮演者出场。” 镜头给到缓缓打开的大门，卫清许在大门打开的一剎那带上笑容。弹幕疯长，几乎将卫清许的脸覆盖。 “欢迎卫清许，请坐。”主持人示意。 卫清许走过去坐在顾海山旁边。坐定后，主持人问，“卫先生，刚才导演和顾影帝都夸奖你是最适合出演卢昭的人选，对此你怎么看？” 卫清许：“谢谢导演和顾老师的夸奖，我会继续努力的。”说完露出“啊，我被大佬夸了，多不好意思多幸福啊”的既羞涩又幸福的笑容。 采访前演讲老师强调了下人设的重要性。对的，采访也有人设。卫清许是第一次拍电影，而且首秀就是顾淮山的电影男主，必然会被问到和影帝合作的感想这种问题。作为新人，卫清许在采访中肯定要表现的谦逊一些。不过要适度，过多了就会引起反感。最好是圈内萌新对大佬影帝的崇敬，这样才最不会受到影帝粉丝的攻击。因此卫清许晚上对着镜子练了很多种笑，自信这一种是最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至少顾影帝是这么评价的。 果然，主持人虽然被噎了一下，但看到这个笑容只以为卫清许是顾淮山的影迷。只得原谅刚入圈还保有粉丝心态的新人，继续提问，“卫先生，作为新人，请问拍电影时有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地方吗？” “没有，能够加入这个剧组，和孙导顾影帝一起拍摄，我很激动。导演和顾影帝都是电影圈最专业的人之一，能跟着他们已经很荣幸了。”说着露出粉丝见到偶像的激动眼神。 主持人姨母笑，又提了几个问题后，开始跟顾淮山互动，“顾影帝，作为本片的第一男主，请问您给自己打几分呢？” 顾淮山：“每一部电影都是几百个工作人员的心血，是所有人努力合作的产物。我会尽全力演好每一个角色。当然，一千个人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我就不自我评价了，只希望大家看过电影后给我打分，多提意见。” 采访中放出了卫清许的单人预告片。片首是天真的太子卢昭在皇宫中玩耍，纯真的笑容在森严的宫殿里显得格格不入却又无比珍贵。而后黄沙漫天，太子身穿铠甲，在战场激昂士气，表情再没了天真与纯洁，而是坚毅果敢一往无前。最后是那个决绝的吻，顾淮山的画外音响起，“为你，向死而生。” 国家台的采访后，是密集的其他媒体采访。地方台、纸媒、手机app开屏、户外led、地铁广告等一个都不放过。并且开始组织小规模的看片会，录制观影reaction，集中投放在几个短视频平台。只要粉丝超过一万的博主，刘红都砸钱让人发视频。 第43章 一时间几乎华夏每个刷短视频的人，都会看到《风华绝代》的观影reaction。去电影院看《风华绝代》的概念就这么润物细无声地沁入每个人的脑海。至此，电影宣传的第二阶段完美收官。 最后才是首映礼，安排在帝都cbd剧院。为了一睹顾影帝的风采，无数粉丝早早守在剧院外围。正值暑假，学生粉丝们时间充裕，抢票追星的热情高涨。为了方便，剧组在剧院附近的五星级酒店订了一层，并在入住前仔细检查了监视器、通风口等一切可以与外界联通的地方。 入住前，众主创在导演孙海川的房间内汇合，讨论首映礼的流程。孙导的烟熏妆再一次震撼众人，几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蹭首映礼的男四女五们没想到孙导心机这么深，看着身上的透视装觉得还是保守了。 高钺虽然对这些群魔乱舞有些无语，但他也安排了杜棠棠炒绯闻蹭热度，心虚下也没说什么。反正都是增加曝光的好事，他乐还来不及呢。 首映礼特意请来了鬼马主持乔桑来活跃气氛。乔桑自从参加了看片会，已经成为顾卫两人的cp粉。此时见到两人也不往中间站了，只啊啊啊的叫唤个不停，一直拉着卫清许的手约他逛街做美甲，“是我助理开的店，隐私肯定有保证。顾影帝有时间跟着一起去啊。我助理可是你粉丝，就是不做美甲也可以在旁边玩手机嘛。” 卫清许瞬间觉得自己和顾淮山的关系被乔桑看出来了，低着头不敢看顾淮山的脸色。他俩表现的有那么明显吗？首映礼上自己是不是要和顾老师拉开些距离？ 顾淮山一脸的无所谓，见小孩儿这么容易害羞，抬手想揉揉低着的毛绒绒的小脑袋，但见屋子里的人都在有意无意地朝这边瞟，只得悻悻地收回手。 好不容易过完流程，各出席首映礼的人员开始化妆。总统套房内，卫清许穿着当时的太子戏服走来走去。演了快半年的年代戏，他已经有些忘记了古人的礼仪，正一遍遍地看当时形体老师的教学视频找感觉。 顾淮山一身深灰色高定西装，端着咖啡欣赏自己男友。小孩儿真是放下了心结，走路都跟当时不一样，透着一股子活泼劲儿。看视频时一会儿眼睛睁大一会儿嘴巴张开的，仿佛不认识视频里的人一般。 被顾淮山盯着，卫清许动作越来越不自然，在同手同脚前转身瞪了顾淮山一眼，“不许看了。” 顾淮山低笑两声，放下咖啡，起身抱着小孩儿的头狠狠揉了两把。 刘红最近吃狗粮吃得脱了敏，面无表情地开口提醒，“够了啊你们俩。小夏好不容易梳的头。” 卫清许有些不好意思地拢了拢头发，顾淮山则轻咳一声，无视化妆师小夏恶狠狠的谴责目光，走回座位继续喝咖啡。 “说正事，你们是想让大家萌cp呢，还是不要把你们两个联系在一起？”刘红问。 顾淮山清清喉咙，问刘红，“有什么预案？” 卫清许脸红红的，软糯糯一副任君摧残的样子，被看不过眼的化妆师小夏拉过去重新整理发型。这孩子恋爱前还有几分高冷，现在一副被顾影帝吃得死死的样子，真是不争气啊。 都是自己人，刘红把公关部提的几个预案说了下，“首先要明确的是，恋爱的事情你们打算公开吗？” 顾淮山望着化妆镜里卫清许的眼睛，等着他回答。 卫清许想了想，“先不公开吧，以后......” “以后结婚了再公开。”顾淮山接口，笑看着卫清许亮起来的双眸，吩咐刘红，“接着说。” “不公开的话，就要为你俩的关系定个基调。是敌是友，亦或路人？敌人先排除，其他的话，公关团队的意见主要是三种。第一种是圈内好友，顾影帝一手发掘了新人卫清许，两人性情相投，成为挚友。第二个是师生，顾影帝是新人卫清许的老板兼娱乐圈前辈，亦师亦友。第三个当然就是路人了，就是你俩平时关系一般，不熟的那种。不过大家都推荐第一种，最自然而且容易炒cp，后期公开也更容易让大家接受。” “可以。”顾淮山点点头，问卫清许，“你觉得呢？” “好。”卫清许放松下来，刘红又提醒了一句，“既然不公开，公开场合就要注意尺度。千万不能被拍到过分亲密的照片。影片上映后跟拍你俩的狗仔肯定很多，都注意着点儿。聂兰你们卧底粉丝群的要时刻注意粉丝动向。” 很快到了首映时间。女配杜棠棠也是一身戏服，红毯上很自然地站在了一身太子服的卫清许身边。卫清许微微皱眉，顾淮山不动声色地拍拍他的手，小声说，“别担心，她炒她的，你不回应就行。圈里这种事避免不了的。” 说着谋杀了无数菲林后，众人进入了电影院。大荧幕亮起，这是卫清许第一次看自己拍的电影。看到电影里自己的表现，卫清许觉得孙海川还是有两把刷子的。他当时觉得自己演的不好，但孙导剪出来竟然还不错。特别是那段吻戏，卫清许觉得意境十足，都有些看痴了。还有后面苻铭在战场厮杀的戏份，扑面而来的雄性荷尔蒙气息，令现场观众都忍不住惊呼，“好帅啊。” 九十分钟的电影时间内，没有一个人出去上厕所或者中途离场。电影结束后众主创上台，观众更是掌声不断。 有观众问顾淮山为什么选择出演苻铭时，顾淮山说套话，称想要突破自己，挑战不同的题材；而当问到为什么选择卫清许出演太子时，顾淮山笑笑反问，“看了电影之后，你觉得我还需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当日凌晨，#卫清许毋庸置疑的太子#登顶了热搜。很多看过电影的观众在下面当自来水。 “卫清许的太子真的赞。我要是苻铭，我也义无反顾地爱卢昭。” “卫清许算是飞升了吧？不到24岁就出演了影帝的片子，小生里成绩算是不错的了。” “小太子太可爱了。为你情深是真的。” 有太子唯粉，也有磕卫清许和杜棠棠绯闻的。卫清许虽然没响应，但杜棠棠有高钺撑腰，绯闻还是炒了起来。据卧底cp群的聂兰称，cp粉们硬抠糖的本事了得，首映礼的几张同框照应是写了一篇生死虐恋的十万长文。不过cp粉有限，跟为你情深没法比，暂时不需要放在眼里。 当然有夸的也有骂的，顾影帝的一些事业粉表示十分失望。 “你怎么会选择出演这种纯商业片？半点好处没有不说，还被新人吸血，真是想不通。是经纪人在逼你吗？@刘红，出来说句话。” “影帝你被绑架了就眨眨眼。” 虽然有不和谐的声音，但首映票房和口碑总体都还不错。之后两人分开跑了几家帝都的影院，又一起跑了十几个城市。电影宣传比拍电影累的地方在于要不停地更换空间场地。一些大的城市，剧组可能会呆上一两天，但是小城市一天就要跑两三个。常常上午、下午和晚上在三个不同的城市。 这一个月卫清许睁眼闭眼都在车上，不是在去赶飞机的车上，就是在去影院的车上。要不是顾淮山在旁边陪着，他觉得自己一定撑不过去。不过他也认识到了另一个顾海山，一个对自己的电影怀抱无限热忱，就算宣传再累也尽职尽责的顾淮山。 密集的宣传带来了丰厚的回报，《风华绝代》的首周票房就突破了十五亿，在大众观影热情并不高涨的今天算是很亮眼的成绩了。 马不停蹄地跑了大半个中国后，《风华绝代》以总票房四十五亿的战绩收官。顾淮山的商业价值再一次受到业界肯定，和卫清许的cp更是热度空前。卫清许空降为当红炸子鸡，一时风光无两。 第38章 新片 参加完庆功宴，卫清许必须得回去拍戏了。年代戏卫清许已经拍了大半，回去没拍多久就杀青了。 临近九月，顾淮山一反常态，在涂导电影开机前接了几个海市的广告拍摄工作，带着卫清许飞到海市休假兼拍广告。 刘红暗暗瞥了顾淮山的脸色，见容色如常，心想难不成顾影帝是恋爱脑加工作狂综合征，不然好好地不去国外度假，跑海市去拍广告。不过脸上却不动声色，“这次的妆造是milk，之前合作过几次的。” 顾淮山皱皱眉，刘红接着道，“摄影师是品牌方专门从法国请来的，据说很有名。今天拍完正好可以问下他是否能私下给你们再拍一次。公司里的照片库也需要更新了。” 广告主要是为了宣传奢侈品牌的秋冬季新品，顾淮山是全球代言人，卫清许趁着《风华绝代》的东风，拿到了品牌大使的头衔，代言费非常可观。 两人刚进化妆间，一个打扮妖冶的男士便摇了过来，似嗔似喜地拍了拍顾淮山的胸膛，“顾影帝，你可算是来了。” 顾淮山抓住正欲往下的手，冷着脸道，“开始吧。” milk也不恼，哀怨地嗔了顾淮山几眼，将视线转到卫清许身上时带了几分刻意的打量，“你是演太子的卫清许吧？” 不等milk再开口，顾淮山拉着人过去坐了下来。 第44章 瞧见两人拉着的手，milk撇撇嘴。转身再次对两人打量起来，眼神里带上了职业化的认真，令卫清许悄悄松一口气。 只是milk全程都在给顾淮山化妆，一会儿“顾老师，您眉毛真浓”，一会儿“顾老师，您要在海市几天啊？”让一旁上妆的卫清许恨不得堵上耳朵，悄悄瞪一眼到处散发魅力的顾大影帝。 顾淮山正被milk烦得不行，瞧见小男友吃醋，第一次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霎时冰雪笑容，万物复苏，百花齐放。惹得milk怪叫连连，一迭声地怪罪顾淮山什么时候入圈儿了也不告诉他。 顾淮山耸耸肩，收起笑容，起身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走向卫清许，低头亲了两下小孩儿的脸颊，“好了，不吃醋了。” 化妆间突然安静下来，之后便是嗷嗷地叫喊起哄声。卫清许吓了一跳，脸红红的，虽然心里甜甜的有点儿想飘起来，但还是下意识转身去看刘红。 刘红正在起哄声中生无可恋地抱紧双臂。她就不该相信顾影帝。三十多的老男人了，老房子着起来怎么会有理智这种东西存在。 聂兰小心翼翼地上前，“红姐，是不是和milk团队沟通下，现场可能有人拍照......” “去吧，都交给你了。”刘红点点头，瞧着回到化妆椅上红光满面的顾影帝，怀疑自己是不是该退休了。她现在钱也有了，儿子也有了，暧昧对象还是顾淮山堂哥，四舍五入也是他长辈了，要是退休了哪里还用得着操这份心。 心累到想退休的刘红还是尽职尽责地盯着两个摇钱树做好妆造。到摄影棚时，场景已经布置完毕，摄影师正在让几名工作人员往浴缸里多撒些玫瑰花瓣。雪白的浴缸、鲜红的玫瑰花瓣再加衣衫不整的男人，奢侈品味儿十足。 确保了milk团队不会将图片扩散后，几人才疲惫地回到酒店。当晚，为你情深cp群空降几位大佬粉丝，直言为你情深是真的，并狂撒红包庆祝两人结婚。凭几人之力，硬生生营造出婚礼现场几百人的热闹来，让因为电影下映沉寂了一段时间的cp群热闹了许多。 第二日调整好不再怀疑人生的刘红，一口气买了近一百张原图，并夸下海口凭这几张图就能让卫清许再接十个八个广告。 恰逢赵老在海市巡演，顾淮山有意带卫清许去认识下赵老，“赵老是李教授的老师，也是我的忘年交，在话剧界地位很高。”见卫清许听得认真，顾淮山补充道，“我上次为了出戏，就是跟着赵老巡演的。” 话剧下午才开始。几人看完图出来，顾淮山领着众人去了一家日料店，“这家是圈儿内人开的，评价还不错，吃过饭后正好去看话剧。” 卫清许打量着包间，点点头。 服务员推开门，看到两人后愣了一下，随后肉眼可见地兴奋起来。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拼命压抑住激动听几人点餐，最后出去时也没有要签名和合照。 “这家老板培训过的，不能跟明星要签名。”顾淮山端起茶壶，一边给卫清许倒茶一边说，“喜欢吃日料吗？” 卫清许端起茶杯，“只吃过居酒屋的拉面，这种的没来过。” 顾淮山：“海市这边日料店最多。我也不经常吃，要是不喜欢我们去别的馆子。” “不要，先尝尝吧。” 顾淮山摸摸卫清许的头，宠溺地说，“好，喜欢吃什么跟我说。我们要在海市呆一周呢。” 刘红觉得自己要瞎了，和小雯聂兰罗荣涛几人齐齐抖落一身的鸡皮疙瘩。罗荣涛觉得温糯不来真是太可惜了，真该让他看看自己崇拜的卫哥恋爱脑上身的样子。 日料不功不过，几人出来后就杀向了剧院。因是周末，话剧有下午和晚上两场，是经典作品《茶馆》。老爷子饰演庞太监一角，八十多岁高龄依然身体硬朗，台上一个词儿也没打磕巴，看得卫清许敬佩不已。 散场前，顾淮山拉着人悄悄起身去了后台。赵老正在卸妆，见状哈哈大笑起来，“以后再来就是两个人了吧。” 顾淮山：“老爷子，这是卫清许，我爱人。” 卫清许乖乖鞠躬：“赵老。” 赵老笑眯眯的一团和气，“好，以后有时间就和淮山一起登台演演。作为演员，天大的事都没有戏大，知道吗？” 卫清许眼神微动，感激地点点头。 赵老笑对顾淮山，“什么时候去拍涂导的片子？” “10月份。” “带着小朋友去看看嘛。涂导的片子，能去观摩观摩也是好的。我老了，不然我就去了。” 顾淮山恍然大悟，眼睛亮的出奇，“谢赵老点拨。” 赵老摆摆手，“好了，走吧。我累了，也该回去休息了。老喽，没有你们年轻人精力足。” 跟赵老告别后，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几人坐进保姆车，聂兰开始汇报，“中午去日料馆吃饭被拍了。”说着点开几张图向大家展示。 图片里顾淮山搂着卫清许的肩，两人低头说着什么，举止十分亲密。 “这个爆料已经在热一挂了5个小时了。要处理吗？” “不用。”顾淮山道，“我准备带清许去涂导的剧组争取下角色。如果清许能选上，我俩再次合作肯定还会上头条的。现在就当预热了。再说这个照片说明不了什么，不用大惊小怪。” 卫清许眼睛亮了几分，“涂导会用我吗？” 顾淮山笑笑，“不试试怎么知道？晚上回去我给你讲讲涂导的新戏。” 助理们对视几眼，觉得顾淮山情人眼里出西施，无可救药了。涂导的片子是谁都能进的吗？多少人捧着钱都找不到庙门，卫清许这个刚演了一部电影的小年轻怎么可能选的上？ 众人在酒店附近选了家本帮菜馆，简单吃了些青菜就回去了。顾淮山拿出涂导的剧本给卫清许看。涂导的新片名叫《冬夜》，讲述了90年代下岗工人的故事。彼时国营工厂纷纷破产，工人下岗。男主孙刚原是钢铁厂工人，下岗后和好友刘辰一起卖起了烧烤。孙刚打听到原厂长贪污了巨额资产，心里有鬼不敢存到银行，就全部换成现金锁在了家里的保险柜。两人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抢劫厂长家，拿回属于自己的工资。却无意中拿走了厂长和港商勾结的证据，被人追杀。两人经历重重磨难，拿到关键性证据，将厂长、港商和牵扯到的官员送进监狱。 其中柳□□演男主孙刚离婚的老婆，爱慕虚荣的漂亮女人。因丈夫下岗而离了婚，却在前夫面对生命危险时，毅然出手帮着出谋划策，勾引港商拿到了关键性证据。虽然戏份不多，但个性鲜明且有高光时刻，留给柳天表演的空间很大。 卫清许要试镜的刘辰，是个有些懦弱的厂二代，深柜。十八岁就接父亲的班在钢铁厂上班，还是没什么技术含量的车间记录员。结识了车间刺头孙刚，被孙刚吸引默默喜欢着孙刚。平生做过最大的反抗，就是二十八了还没有结婚，成了厂里有名的光棍。下岗后和孙刚一起抢劫厂长家，最后被港商一枪毙命，刺激孙刚和前妻连手捣毁了港商团伙，是个带着悲剧色彩的人物。 虽是工具人，表演空间却很大，又是欧美电影节最爱的同性恋人设，因此去试镜的演员很多。一些得过奖的影帝们也纷纷放下身段，想要拿到这个角色。 看过剧本，卫清许有剎那的怀疑，“山山，我能演好这个角色吗？” “有我。”顾淮山想了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其实，我想让你演孙刚这个角色，更适合给你转型。刘辰这个角色更复杂，我本来属意的就是这个角色，但涂导想让我挑大梁。现在有了你，我们到时候一起演一段儿，尽量说服老头儿。” 卫清许兴奋地点点头，不知道怎么高兴才好，埋在顾淮山怀里笑得一脸满足。 顾淮山被笑容感染，多说了些，“角色没有大小之分。刘辰虽说是男二，还死了，但是发挥空间更大，其实我是占便宜的。” “哪有。”卫清许抬起头，星星眼地看着顾淮山，“你演什么都是最好的。而且你能演自己喜欢的角色，我也能演涂导电影的男一号，不知道多高兴呢。” 有涂导的电影吊着，两人也不在海市玩了，拍过广告后匆匆回了帝都，整日在位于四合院第三进的训练室里呆着。不是刷涂导以前的作品，就是顾淮山在讲解人物小传。跟以往卫清许参演的作品不同，《冬夜》是有原著的，且还很有名，获过作协大奖。卫清许听顾淮山说过后，又啃起了原著小说，誓要对剧本有更全面的了解。 很快，涂导的试镜邀请发了过来，后日下午四点，且指明要卫清许单独赴约。 顾淮山耸耸肩，“老头子还是这么倔。别怕，四点的时候我先进去。” 第39章 开拍 试镜当日，二人来到涂导的公司，也在尚阳区，不过并不在大厦写字楼，而是一栋三层的红砖小楼。 涂导在九月就回到了华夏。作为华夏最有名的导演，他的电影自主性很大，主要角色基本都是涂导的一言堂。男女主指明了由顾淮山和柳□□演，其他人知道抢不过，纷纷盯上了男配女配等戏份较重的角色。结果就出现了男配、厂长、港商和厂花等配角的试镜人选特别多，男女主反而没人试镜的新奇场面。 第45章 试镜在三楼，卫清许上来时，外面还等着五个人。接待小姐姐给卫清许发了号码牌后，让他随便坐，就神色匆匆地出去了。 卫清许找了个位子坐下，看大家都在低头看剧本，也拿出剧本想再瞧几眼。这时房门被推开，江安一脸失落地从里面出来，“谢谢大家。”说着不忘鞠躬关门。 魏明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走过去询问，江安有些难过地摇摇头。魏明叹口气，两人没停留就径直离开了。江安和郑泽的古偶大ip年底就要播出，如今郑泽退圈，宣传的重任落在了江安身上。江安本身就忙得不可开交，还要来试镜涂导的新片，结果自然是不尽如人意。 下午四点，顾淮山在罗荣涛和保镖的护送下匆匆进入了试镜房间，卫清许等人进去五分钟了才推门而入。 顾淮山已经摘下墨镜坐在涂导身边。涂导年近八十，头发花白，黑瞳看起来很年轻，“小卫是吧？淮山跟我提过你。今天的试镜会有录像，如果你介意的话，就视为自动放弃这个角色，明白吗？” 见卫清许点头，涂导瞥了眼顾淮山，显然知道二人的打算，笑呵呵地，“淮山，就这一次机会。” 顾淮山点头，起身站到卫清许身边。 两人表演的是刘辰卖烧烤时，被曾经的亲戚嬉笑嘲弄，孙刚挺身而出暴打了几人的戏。表演后涂导并没有点评，沉思后加了一场戏，让卫清许表演孙刚受伤后来到前妻家中求救的戏。 顾淮山马上知道涂导是满意的，卫清许也有感觉，压抑住激动，调整情绪后表演了起来。有顾淮山指导，卫清许的表演很流畅。涂导敲击了几下桌面，仍是没有当场定夺，只说三天内给到回复。 没想到第二日，环岛娱乐发出新闻，称男星梁峰有意加盟涂导新片。 梁峰是近两年崛起的实力新星，一度被媒体冠以“小顾淮山”的称号。本身演技就很出色，只差在缺个奖杯认可罢了。如今谋求与涂导的合作也算意料之中。梁峰的优势是，他和涂导都是恒星娱乐的人。 恒星娱乐在失去顾淮山后，一直致力于打造另一个顶级男星。如今梁峰有爆相，公司趁机利用舆论，再加高钺的金钱攻势，涂导一时难以抉择。 “别担心，这部片子是老爷子的最后一部作品，他肯定会坚持的。”顾淮山宽慰道。 “我知道。我有信心。”卫清许从剧本里抬起头，“我已经做到最好了。不过角色是不是我的是由很多因素决定的，就算没选上我也不会伤心的。山山放心吧。” 果然，第三日，刘红接到通知，顾淮山饰演男配刘辰，卫清许饰演男主孙刚，十月份正式入组。一时间，业内都在传三金影帝顾淮山恋爱脑，为了捧小男友甘愿作配。 九月底，《冬夜》官方微博正式官宣，男主卫清许，男配顾淮山的消息立即炸了微博。 “顾淮山这是老房子着火，没救了。为你情深cp粉们可以狂欢了，你们正主是真的。” “京大出来的脑子就是不一般，看把顾影帝迷成什么样了。” “涂导也向资本妥协了吗？老爷子这是想退休前捞一笔？” “楼上们太可笑了吧。涂导可是获得过最高荣誉的华夏导演，难道还不能自己决定电影的演员人选？有些小咖们吃相不要太难看，没试镜成功就黑别人有后台。” “楼上粉丝别洗了，也不想想卫清许凭什么出演涂导的电影。难道就凭太子卢昭这个傻白甜角色？这么大的饼，没内幕才怪。” “不管有没有内幕，卫清许可是一飞冲天了。涂导的作品，近两年影视圈最大的饼了吧。以后可以在电影圈横着走了。” 当聂兰把这些微博上的热门评论一一念出来时，工作室一时陷入了沉默。大家这才意识到，卫清许之前凭借《明星的农村生活》和《风华绝代》拉的路人好感度，此时差不多全败光了。众人脸上都凝重起来。 卫清许轻笑，出声安抚众人，“我是新人，大家不信任也是应该的。有顾老师在，我相信我能演好孙刚这个角色，大家不用担心。等影片出来之后这些差评自然就没了。” 刘红并没有被安慰到，以后是以后，现在的控评和公关还是要做的，不然如果黑粉联合起来抵制影片就不好了。因此严肃地叮嘱卫清许最近不要登录微博，进组前就在家和顾影帝磨炼演技，其他公关都交给公司。 安排好两个艺人后，刘红投放了一波水军，大吹特吹了一番顾淮山的演技，又开始营销起以往涂导的电影战绩。什么十几年前勇敢启用顾淮山，抵抗资本的侵蚀，夺得最高奖项等等。在众人想起涂导曾经的丰功伟绩时，又用顾淮山的大号发博，声称自己是因为十分喜欢涂导剧本里男二这个角色，才主动辞掉男主的，并没有什么内幕。 《冬夜》官方微博随即转发，舆论才算是扭转了过来。 虽然《冬夜》是90年代东北的故事，但目前东北很多厂区都拆除了，且东北冬天取景着实不便。涂导团队考察了半个多月，终于在南部某钢铁城市找到了合适的取景地。 顾淮山和卫清许在官宣后没多久就来这里体验生活了。二人在厂区家属院租了一间二居室，一个助理都没带，就两个人住了进去。 家属区很旧，都是些房龄三四十年的老楼，房间墙壁都有些发霉，“这将是你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开拍前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找找孙刚的感觉。体验生活对我们塑造人物是很重要的。” 卫清许点点头，他从小在福利院长大，这样的生活环境并不觉得有什么。可顾淮山...... 看小孩担心的眼神，顾淮山笑起来，将行李放下后，很自然地收拾起房间来，“怎么，怕我住不惯啊？” 卫清许忙去洗抹布，房间应该很久没人住了，简陋的木质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你没住过这样的房子吧？” “怎么没有？我演过这么多电影，也演过不少底层小人物。为了体验生活，我还去捡了一个月的垃圾呢。”见卫清许面露惊讶和心疼，顾淮山心内高兴，继续道，“所以啊，这里已经很好了。收拾好之后我们去超市买些东西。电影里的人物每天的生活费不会超过五十元，我们就按这个标准采购。” 两人齐心协力将新家收拾好后，顾淮山打开行李箱，取出小夏准备的化妆包，开始在脸上涂涂抹抹。卫清许第一次知道顾淮山还有化妆的手艺。不出半小时，一个面色苍白、眼神躲闪的青年出现了。卫清许知道，这是顾淮山为自己设计的刘辰，这半个月，他都要以这个形象生活在小区。 给自己画好后，顾淮山拉过卫清许，端详一番后加深了卫清许的肤色，加粗了眉毛和嘴唇，有些粗鲁冒失的孙刚出现在了卫清许脸上。 两人对视一眼，笑起来。确认不会被认出来后，一人拿着一张五十元的生活费出去采购了。五元的挂面，一块钱的小青菜，一次性塑料杯、塑料碗买了一大堆。两人甚至没有去超市，路边小摊上就买齐了生活用品。 白天，厂区还算安静，都是些老人小孩儿在外面玩耍，年轻人都去上班了。这时候，两人就在出租屋里看书看剧本，时不时表演几场。中午或者傍晚快下班时，两人会到厂区门口，观察下班的人流。 卫清许发现真实生活的人远比电影里表演的人精彩多了。下班的工人们，脸上的表情是多么丰富多彩啊。每个人都是活生生的，生动而有趣。有对生活向往的，有被生活压的失去了神采的，但大部分人都是没有表情的。卫清许只能看他们的眼睛和动作，通过细节去感受。 卫清许甚至从一个人身上看到了孙刚的影子。那是个并不高大的男人，走起路来总是把胳膊甩得高高的，步子却并没有迈得很开，叼着跟烟，身边总是围着一群人。话不多，却总是在别人说话时很认真地听着。眼神果敢，透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 孙刚下岗后，妻子带着女儿和他离婚，他不服输想再干出个人样来，孤注一掷地去抢劫厂长家。他知道刘辰对他感觉不一般，因此才撺掇刘辰跟他一起干。会在刘辰死后为他报仇，然后自然而然地和妻子复婚。 这是个精明不惹人爱的小人物。面对罪恶时想的不是去揭露打击，而是捞一笔。刘辰的死让他下定决心捣毁厂长和港商集团，却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他。他还是那个精明的孙刚，是个想要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普通男人。 生活了半个月，刘红小雯等过来接人时，看到的就是塌着肩膀的顾影帝在厨房切菜，而卫清许大爷似的坐在餐桌上玩手机。刘红退出房门，又确认了下门牌号，才带着匪夷所思的表情和众人一齐进了屋。半个月的时间，两人逆cp了？ 十月初，电影在南部某省悄悄开机。照例是剧本围读，涂导虽然年近七十，却每次都坚持到十二点。在涂导的以身作则下，三天的剧本围读没有一个人请假。 涂导的剧本围读和孙导的不同，除了朗读剧本外，涂导会和演员讨论一些人物的日常，而这些日常一般是剧本里没有的。例如卫清许演的孙刚，涂导会问，“孙刚有没有前女友？他父母是什么样的人？他在厂里表现如何？” 第46章 卫清许就自己的理解做出了回答，“孙刚没有前女友。孙刚外表是个不安分的人，但他骨子里向往的是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因此才会在复仇后和前妻复婚。他可能会和厂里的女人口花花，但并不会动心。前妻是他第一个心动的人。” “他父母应该感情不和，甚至经常吵架。他从小生活在争吵之中，才会表现得这么叛逆。他身上有社会气，但对家庭的向往会让他格外珍惜钢铁厂的工作。他在厂里人缘儿一定很好，甚至可能获得过车间标兵之类的称号。” 第40章 关于入戏 涂导并没有说对或者不对，他只是通过这种方式，让所有人想清楚人物存在的逻辑。每个人都很认真，又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围读的房间照例是香烟、咖啡、茶齐聚。 三天后正式定妆。卫清许看着镜子里比自己硬朗得多的形象，有些不敢相信这是自己。化妆师不仅加粗了他的眉毛和嘴唇，还将他的眼睛画得小些，头发也剪成了平头，更加凸显了人物气质。涂导确认后，卫清许就去拍摄定妆照。 摄影棚里，顾淮山已经在拍了。为了这个角色，顾淮山已经将近两个月没有理发。造型师将顾淮山的刘海烫软，肤色涂白，有些凌厉的眼睛更大更圆了，显出些小孩子的稚气。 顾淮山正在摄影师的指导下摆出各种动作拍照。瞧见卫清许，在拍摄间隙眨眨眼，露出熟悉的温和笑容。卫清许脸不自觉有些红，在旁边看着陌生又熟悉的恋人拍摄。 涂离原本在旁边坐着帮忙选图，此时却突然起身离开。椅子发出刺啦的声响，原本没注意到这边的卫清许抬头望过去，却只看到一个背影。他突然意识到，这是涂离。想到那个眼神，卫清许心中一凛。不远处的顾淮山还在拍照，他却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不论涂离将来要做什么，至少，他不能让涂离伤害顾淮山。 定妆照后，拍摄正式开始。作为息影之作，涂导并没有分ab组，而是全部统一调度自己拍。为了精益求精，影片计划拍摄一年，所有镜头都要一遍遍地打磨。 涂导是那种不会干涉演员发挥的导演，但他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因此演员拍成什么样他都不会训斥，只会一遍遍地说“重来”。习惯了孙导和刘导的喂饭式教学，卫清许的第一个镜头ng了十次。 这是一场孙刚和昔日厂花调情的戏码，每次当他挑起厂花的下巴摸脸时，涂导总是平静地一遍遍重复“孙刚表情不对”。对手戏演员是个获得过视后的老戏骨，此时已经有些不耐烦。片场静悄悄地，卫清许不自觉地抚摸着手臂，抵抗着心中的蜘蛛。 顾淮山今日没戏，来的就晚了些。刚到片场，就听到工作人员小声议论，“难道真是顾影帝塞进来的？都ng十次了还不过，我看传闻八成是真的，顾影帝真的恋爱脑发作。” “嘘，小声点。顾影帝可是涂导的爱徒，就是那个涂离也是不能听一点儿顾影帝的坏话的。” “一个个的，我看咱们剧组八成是恋爱脑成精剧组。” 顾淮山加快脚步，很快就看到坐在角落里找感觉的卫清许。小孩儿脸红红的，一脸的惊慌不安。见到工作人员从身边走过会不自觉抱紧手臂，嘴里不停呢喃着什么。顾淮山走近点儿，听到小孩儿有些哽咽的声音，“我是孙刚，我从小在父母争吵中长大，我不喜欢厂花，但我不想让大家觉得我不行，我......” “清许。”顾淮山轻声喊。 “山山。”卫清许回过头，眼睛有些红，“我......我没拍好。我......” “嘘。”顾淮山蹲下，轻轻把人拉到胸前环住，“拍的时候，在想什么？” 卫清许在顾淮山怀里蹭蹭，有些闷闷地开口，“想我不喜欢她，但我想让大家看得起我，想让这个女人喜欢我不再找我麻烦......” 顾淮山摸摸卫清许的头，小声道，“不对。孙刚不会想让这个女人喜欢他。他想让这个女人怕他，不再让人把她和自己联系起来。孙刚喜欢钢铁厂的工作，他不想搞砸，不想让领导觉得自己是个靠不住的人。你再想想，清许。” 卫清许点点头，有些心虚，“山山，我是不是很笨？” 顾淮山轻笑出声，“京大的高材生怎么会笨？你只是不擅长人物创作，多演些电影就好了。你现在喜欢上演戏了吗？告诉我，清许，你喜欢演戏吗？” 卫清许犹豫了下，轻轻点点头，“喜欢的。我想跟你一样，将来拿影帝。” “好，我等着。”顾淮山揉了下卫清许的头，“好了吗？要不要我陪你过一遍？” “不要。”卫清许摇头，眼神异常倔强，“我想演自己的孙刚。” “好，去吧。让我瞧瞧你的孙刚。” 第十一次拍摄，ng。第十二次拍摄，通过。 从看到两人在角落拥抱时起，涂离的眼神就愈发冰冷。她从小跟着爷爷在剧组长大，见过十八岁青涩的顾淮山，也见过入戏时“爱上”柳天的顾淮山。她不介意，因为她知道那不是他，他迟早会醒过来。却没想到顾淮山又一次入戏，却并不愿醒来。 “阿离，去安排下一镜。”涂导从监视器里抬起头。 涂离慌忙起身，低低嗯一声，转身离开。她要让顾淮山醒过来，重新做回那个完美的没有瑕疵的演员。 涂导摇摇头，有些不知道怎么跟孙女开口。他早瞧出了孙女的不对劲，不过看在顾淮山还没结婚恋爱的份上，并没有打算干涉。可如今顾淮山有了恋人，依他的性子认定了就是一辈子的，阿离是再无机会了的。还是想想办法，让孙女去国外跟着父母吧。 接下来的拍摄顺利很多，卫清许在片场观摩中，渐渐摸清了涂导的思路。ng次数越来越少，慢慢地已经可以两三遍就过了。 电影开机已经近两个月，南方天气越来越湿寒，大冬天竟然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冬夜》在这里的拍摄大部分都是室外戏，因此不得不停机。恰好卫清许的年代戏播出预告片，林导特意打电话过来让转发微博宣传。 卫清许和顾淮山在房间里看过了预告片，顾淮山忍不住夸奖卫清许，“演得不错。” 卫清许高兴起来，抱着顾淮山亲了两口，把人压在床上不肯起来，就这么趴着转发了微博。 “饿不饿？”顾淮山微微撑起上半身，轻轻抚摸着卫清许的后背。 “不想吃外卖。”转发完微博，卫清许将头靠在顾淮山肩膀上，“山山，你给我做饭吃吧。” 顾淮山笑出了声，胸膛一颤一颤的，“这你可难住我了。” “嘿嘿。”卫清许傻笑两声，突然高兴起来，“我给你做。山山，我做饭可好吃了。” “好，我家清许做什么都是最好的。”顾淮山声音很低，带着明显的喜悦。 “演戏没有你好。”卫清许将头趴到顾淮山耳边，撒娇道。 “那是你还年轻，过两年就好了。”顾淮山哄道。 “哼。”卫清许有些不满，“你的粉丝都说你二十岁就得了影帝，我都二十四了，还什么奖都没得过呢。” “那怎么办？”顾淮山沉声问，“我给你颁一个？” “不要。”卫清许在顾淮山怀里蹭了蹭，起身道，“走，我们去酒店后厨做饭。” 剧组把市区的一家酒店包了下来。酒店有自己的后厨，平时就常给剧组做饭，因此材料十分丰富。两人到了后，卫清许跟胖胖的厨师说了两句，厨师便将两人领到一处灶台前离开了。 卫清许打量了下食材，见牛羊肉青菜样样不缺，打算炖一小锅羊肉汤。两人都是北方人，对南方的湿冷确实不太习惯。顾淮山最近的鼻音就有些重，卫清许早打算做些东西给顾淮山吃，也好补补身子。 顾淮山帮忙洗了些青菜，卫清许的羊肉也已经下锅。洗净手后，卫清许又去揉面，打算做手擀面下在羊汤里。 看着认认真真揉面的卫清许，顾淮山眼神越来越深，轻声道，“清许，你教我做饭吧，以后我做给你吃。” 卫清许揉面的手微顿，随即高兴地点头，“好啊，我们以后互相做饭给对方吃。” 羊肉的香气越来越重，涂导的笑声从外面传来，“好啊，小顾。有好吃的不叫我，越来越不尊师重道了啊。”涂导的身影穿过雾气，渐渐清晰起来，后面是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涂离。 顾淮山转过身，笑看着涂导，“老师，您的鼻子还是这么灵。” “那是，我涂建华生平就两大爱好，吃和电影。说起来，吃还要排在前面呢，就是没天赋啊，不然我就去做厨子了。”涂导乐呵呵地，看着卫清许赞赏道，“小卫不错，会做饭还会演戏，配小顾绰绰有余了。” 卫清许脸有些红，没想到涂导这么直白地说出了他和顾淮山的关系，一时竟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我高攀了。”顾淮山回答地格外坦然。 涂离猛地抬起头，直愣愣看着顾淮山，又望向卫清许，神情里带了几分愤恨。 第47章 卫清许朝目光看去，却发现涂离又低下了头。卫清许很确定自己没有看错，一时有些烦躁起来。涂离就算喜欢顾淮山，这么久了，两人在片场也没有掩饰过，为什么现在还用这种眼神看他？ “去我房间吃。”涂导邀请道，“正好讲讲明天的戏。小卫，羊肉够不够？” 卫清许回过神来，点头道，“够的，涂导。我再炒几个青菜，应该够四个人吃的。” “那就辛苦小卫了。”说着冲两人点点头，带着涂离转身离开。 “还要炒什么？我去洗。”顾淮山挽挽袖子，很自然地问。 卫清许想了想，正要回答，却察觉到门口有人在看他，等他去看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当晚在涂导房间，吃着炖的软烂的羊肉，涂导话多起来，“当时拍《粮仓》，小顾还不想演。结果怎么样？不是获了两个大奖？这个小顾啊，就是心思重，跟柳天那点儿事一直放不下，觉得对不起人家女孩子。还得老师我给他定制一部《粮仓》赔罪，又让柳天来演了《冬夜》才行。演员入戏很正常，圈儿里因为入戏在一起的演员多的是，偏他看得比天大。” 顾淮山脸色有些难看，涂导没看见似的继续道，“再说，谁又能说入戏的感情不真实呢？演员是最痛苦的职业，活得太清醒了不好。不过小顾能找到你，也算幸运了。” 涂导让涂离去开一瓶酒，不顾众人劝阻喝了一杯，而后道，“小卫，顾淮山能出戏后还去找你，这辈子就不会变心，把心放肚子里。” 卫清许眼睛亮晶晶的，看看涂导，又去瞥一眼一直低着头不做声的涂离，渐渐明白了什么，也端起酒杯，朗声道，“谢谢涂导。” 第41章 丑闻 “阿离，收拾收拾回德国吧。”等两人离开，涂导放下笑容开口道，“收起你的心思吧，阿离。顾淮山认准的人，不会变的。” 涂离抬起头，平静地看着爷爷。 涂导就这么任孙女看，半点没有改口的意思。涂离咬紧下唇，嗯一声，转身离开。 翌日，雨住风停，拍摄继续。今天是卫清许和柳天的对手戏，柳天在自己的座位上看一圈儿，问卫清许，“涂离走了？” 卫清许摇摇头，“不知道，今天没来现场。” 柳天切一声，白卫清许一眼，“也就是你了，要是我，早一耳刮子扇过去了。敢这么看我男人，老娘不活剐了她。” 卫清许咯咯笑起来，“天天姐，你的形象不要了？” 柳天飞卫清许一个媚眼儿，“什么形象？妖姬啊？老娘长这样，什么形象都镇得住。百变大咖懂不懂。” 自从涂离离开，剧组拍摄进度加快不少。很快到了卫清许生日。两人在一起后的第一次生日，顾淮山自然很重视。一大早就将礼物放到卫清许床头，卫清许还没睁眼就被顾淮山亲了下眼皮儿，“清许，生日快乐。” 卫清许就这么闭着眼，伸出胳膊四处瞎摸，摸到顾淮山的脖子后，噘着嘴一顿乱亲。顾淮山无奈，低头亲了几下，“好了，起来了。” 卫清许笑起来，睁开眼就看到顾淮山拿着条项链正要往他脖子上戴，一条纯金的奖杯吊坠。 “你是我的最佳男主角，清许。也是唯一的男主角，喜欢吗？” 看着顾淮山愈发温和的笑容，卫清许眼睛红起来，又不想让顾淮山看到，用力把头埋在顾淮山怀里，“你才是我的最佳男主角，永远都是。” 看着挂在脖颈上的奖杯，顾淮山低下头，轻轻吻了下那处白皙肌肤，柔声道，“好，永远。” 两人又腻歪了一会儿，卫清许开始坐起来处理手机上的信息。温糯，喻思思，柳天等都发来了生日祝福，卫清许一一回复过去。如今温糯在喻思思身边做化妆师，和小梨正你侬我侬恩爱得很。朋友圈里全是温糯晒的两人合照，看得卫清许不自觉替温糯开心。真好，两个人都有了自己的生活，都找到了最重要的另一半。 处理完信息，又简单收拾了下，两人才携手去了剧组。 如今卫清许身为男主，剧组一早就准备了蛋糕和鲜花。依旧是三层的红丝绒，在中午收工时被生活制片推到片场中央。一片欢声笑语中，卫清许想到那晚的小小的蛋糕，无声笑起来。生活开始对他敞开怀抱，他能做的，就是和山山，和其他爱他的和他爱的人，尽情享受余生。 “今天我生日，晚上收工请大家吃宵夜。” 话音刚落，片场顿时欢呼起来。趁着午饭时间，刘红特意过来让卫清许发个生日微博，“最近《黑金》预告片很火，在你微博下留言想看自拍的粉丝都过万了。正好今天生日，发个微博慰劳下粉丝，顺势也给电视剧做宣传了。” 卫清许点头，特意将戴着吊坠的照片放在九宫格的中间，并配文，“生日礼物，很幸运能够走到今天，希望《黑金》收视大爆，也希望能够拿到最佳男主角提名。” 顾淮山第一时间转发，“不用提名，你就是最佳男主角。” 瞬间，#最佳男主角#冲上热搜，无数cp粉表示，为你情深官宣了，四舍五入就是结婚了。群里一片欢声笑语。 一边的刘红却在埋头自闭，她怎么又忘了没收顾影帝的手机。谁能想到，万年不营业的顾影帝，会这么死乞白赖的秀恩爱呢。好在柳天，黎飞，喻思思和江安等人也都送上了祝福，算是转移了一点儿大众的注意力。 晚上的夜宵，卫清许选择了当地特色的小火锅。虽不如川渝地区的牛油火辣，却也自成一派，卫清许越吃越停不下来。顾淮山却不爱吃口味太重的食物，涮了几片青菜豆腐，一直在一旁给卫清许涮肉。剧组众人心照不宣，都低头扒起饭来，也有喝酒划拳的，现场很是热闹。 热热闹闹的生日宴后，很快到了过年时间，涂导给众人放了假，年后初八开工。 因为和顾淮山确定了关系，顾奶奶怎么说都要让卫清许陪着过年。为此在剧组还没放假时就一遍遍地打电话邀请。实在推辞不过，卫清许只好拉着温糯一起去顾家老宅过年。 温糯下半年都在喻思思身边担任化妆师。自从签约淮山娱乐后，刘红便给喻思思争取了一个上星剧女一的电视剧资源，几人进组一呆就是大半年。 温糯和卫清许两人也有大半年没见了，因此过年时即使在顾家，两人也凑在一起聊个不停，令一旁的顾淮山郁闷不已。好在吃过年夜饭，众人开始打麻将守岁。顾淮山和顾淮南兄弟俩照例在打牌时全神贯注，话都变少了。 当然，女强人刘红照例和儿子刘千言在自己家过年，只是拜年时间改成了大年初一。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大年初一清早，网上卫清许的黑料就引爆了微博，成为开年第一瓜。 起因是圈内最大的营销号发的一段视频。视频里一对中年男女，宣称是卫清许父母，穿着破旧的衣服，手捧着和卫清许小时候的合照，哭诉清许，过年了，爸爸妈妈想你了，回家吧。 卫清许正因为出演涂导的影片大火，两人手握照片，又天然处于道德高地，路人网友纷纷开始吃瓜。爆料号下评论五花八门，有相信卫父母的，也有说炒作的，更有吃瓜路人表示春节档电影都没这么精彩。 正好刘红带儿子过来拜年，三人齐聚。公司官博第一时间发了声明，声明称卫清许父母双亡，从小在蒲城福利院长大，并晒出了卫清许成年后在福利院的照片。紧接着卫清许和顾淮山大号转发，真爱粉下场控评，算是扭转了一部分局势。 但是中年男女似乎有高人在背后指导，很快给出了回应。视频里，两人哭丧着脸，表示卫清许小时候被拐卖，父母找了很多年都没有找到，没想到他在福利院。宣称是卫清许母亲的女人更是声泪俱下，表示都是自己不小心，赶集时为了给卫清许买棉花糖，没有看住孩子，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演技比某些小花都强。 卫清许父母一顿操作，加上清晰的照片证据，很多不明真相的网友选择相信卫父母，纷纷谴责卫清许的行为。 “怪不得卫清许要演不赡养父母的公益广告呢，这是在给大家打预防针啊。” “上次我还支持卫清许呢，浪费感情。” “我倒是觉得在卫清许回应前，先不要下结论。这对父母手法这么娴熟，又是微博又是短视频的。刚开始说卫不赡养父母，工作室响应后又称卫小时候被遗弃，他们为什么不一次性把事情说清楚？” “楼上是粉丝吧？在卫出名后认出来，联系卫然后卫选择不认亲不赡养父母，事情不是很简单吗？小时候被拐卖又不是父母的错，卫凭什么不原谅呢？” “就是，该恨的是人贩子，不是父母啊。” 此时卫清许三人的声明微博显出弱势来，文字声明和律师函显然没有短视频的冲击力大。 事情不断发酵，圈内不少糊咖下场，纷纷转发卫清许父母的视频，化身正义使者喊话卫清许，“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不孝天地不容”。更有人为了博出位，亲自赶往卫清许父母所在的临市，送上数十万巨款，和卫父母双双拥抱，声泪俱下。 第48章 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微信顾淮山，询问事情真相。三人发过微博后忙着商讨应对策略，没看到柳天、黎飞和喻思思三人都第一时间转发了微博。底下不少粉丝劝三人不要掺和，但三人都坚定地表示“相信清许。” 顾家老宅，三人找了个房间，卫清许平静地说，“他们就是想要钱，我不会给他们的。” 刘红叹口气，将要出口的话咽回去，改口道，“那就只能诈他们了，我让堂哥过来写剧本。他是导演，学过写剧本的。你们正好讨论下。” 卫清许点点头，对两人笑了笑，“放心吧，我早放下了。他们影响不到我的。我就想知道是谁在背后帮他们。” 顾淮山脸色十分难看，冷着脸开口，“交给我。” 顾淮山虽然只说了三个字，卫清许却奇异地安下心来。他不害怕被人黑，也不害怕退圈，他害怕因为他，连累顾淮山的电影没办法上映。他知道顾淮山有多在乎自己的电影。他不想顾淮山难过。 晚上十点，淮山娱乐放出一段录音，录音里，卫清许问电话里的人，“你们是谁？” “我们是你父母啊，清许。妈妈对不起你，小时候把你弄丢了，呜呜呜。” “真的吗？” “真的，清许。我们就是你父母，小时候我们还有合照呢。” “那你们能借我钱做手术吗？我的钱炒股炒没了，现在心脏病复发，必须得做手术。” “呵呵，清许，别开玩笑了。你拍电影赚那么多钱，怎么可能炒股就炒没呢。” “我还有一百万，但我想去美国做手术。你们能再借我五十万吗？我手术后就能再拍电影赚钱了，一定还给你们。”卫清许道。 “清许啊，你别骗爸爸妈妈了，网上说你拍电影赚了几千万。” 后面中年男女围绕钱试探了一大堆，卫清许都坚称用钱炒股，赔得只剩五十万，现在心脏病复发，急需钱做手术。中年男女问手术成功率有多少，卫清许回答三成。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后，说考虑考虑就挂掉了电话。大约五分钟后又打了过来，称只要给他们五百万，就不在网上继续黑卫清许。 卫清许控诉，“爸妈，你们难道不爱我吗，我难道不是你们的孩子吗？我的命都快没了，你们连五十万都不肯给？” 中年男女，“什么爸妈，我们根本不是你爸妈。五百万，三天时间，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接着电话挂断，漫长的沉默。 第42章 对质 录音经过权威机构认证，并没有剪辑。录音一经放出，卫清许逆风翻盘。至此，中年男女两人因敲诈勒索被请去调查，事情告一段落。 中年男女其实也想到了可能会被录音，但他们知道卫清许有心脏病，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死了。小时候就是因为这个病，他们才遗弃的卫清许。当时去医院看病，做手术至少要好几万。而且医生说，这种先天性心脏病，小时候不做手术的话，基本活不过三十岁。现在十几年过去了，卫清许都二十四了，不会快死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怪不得卫清许这个败家的要去美国做手术呢。商议一番，两人决定赚一把大的一劳永逸。认个快死的人回来也没什么好处，将来还得给他办丧事。卫父母是绝不相信卫清许把钱都炒没了的话的。几千万，再炒也能剩几百万吧，因此张口就是五百万。 不少网友被打脸，卫清许虽然自损八百，但炸出了卫父母“我们根本不是你爸妈”的话，算是将敌人斩于马下。也有一些网友敏感地询问卫清许心脏病的事，卫清许都一一回复说手术已经做过了，一切平安，不用担心云云。虽然仍有人觉得卫清许使诈，但大多数网友的关心，像涓涓细流汇聚到了卫清许心中。 卫清许连发几张照片，表明自己现在很健康，谢谢大家关心。不少细心的网友，发现卫清许的眼睛里有另一个人，放大后竟然是顾淮山。cp粉出动，为你情深超话又一次活跃起来。 度过了危机的卫清许埋在顾淮山怀中，安心地睡了过去。 因事情紧急，刘红和刘千言留宿顾家老宅。翌日清晨，刘红饭也不吃就跑去了临市。网友不知道，但三人清楚，那两人就是卫清许的父母。因此卫清许不方便出面，刘红只得带着聂兰去看守所，询问这次事件的背后推手。 卫清许父母哪里想到玩脱了还有坐牢的风险，因此在刘红提出可以出具谅解书替他们减刑时，两人没多想就把背后之人卖了。 “是涂离和魏明。”刘红在高铁贵宾室里打电话，声音不大，带着压抑的怒气，“连爷爷的电影都不顾，小丫头真是有够疯的。还有魏明，什么钱都赚，他手里的水军公司也该清理清理了。” 顾淮山沉默良久，徐徐开口道，“我跟涂导说，魏明那里你去沟通吧。” 说罢挂掉电话，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才走向厨房。为了处理此事，两人已经回到顾淮山的房子，几名助理也已经到位。大年初二就让人加班，卫清许很有些不好意思，提高了加班费不说，还亲自下厨给众人准备饭菜。 “清许。”顾淮山靠在厨房门口，轻轻开口，“查出来了，是涂离和魏明。” 卫清许正在洗菜，闻言回过头，声音里没有起伏，仿佛早已经想到了一般，“我有感觉。” 说着笑起来，“涂离那么喜欢你，我能看出来。她那么干脆就走了，肯定不对劲。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 “是我没处理好。”顾淮山走过去，抱住卫清许，有些歉疚地说，“我去找涂导说清楚，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你怎么比我还难过。”卫清许笑起来，“我都不在乎了，山山。涂离只要不再惹事，我不会做什么的。” “你怎么这么好。”顾淮山叹口气，“不用看涂导的面子，涂离这次越界了，涂导不会包庇她的。” 卫清许在顾淮山怀里轻轻摇摇头，“不是看涂导的面子，我是因为涂导那句话。”说着笑起来，眼睛弯弯的，“你记得吗？上次涂导说你认准了就是一辈子，冲这句话我就感激他” “傻不傻。”顾淮山亲了下怀里人的头顶，跟着也笑起来，一颤一颤地，“怎么，我说的不信，涂导说的就信？” “都信。”卫清许笑得格外甜蜜，“这叫加深记忆点，嘿嘿。” “好了，我来做饭。”顾淮山又狠狠亲了两下脸颊，才放开人，“我学了一道红烧肉，今天做给你吃。” “好啊。”卫清许将围裙退下，绕过去给顾淮山穿上，盯着瞧了两眼，蹬蹬镫跑回去，举着手机过来拍照，“我得多拍几张，没事时看看，让你的粉丝羡慕死。顾影帝做的饭，我是不是第一个吃到的？” 顾淮山任小孩儿前后左右的拍着，拿起刀切菜。他菜做的不好，刀工却很不错，切出来的肉块极为规整，一块块标准的麻将大小，一看就练过。 卫清许盯着看了一会儿，拍了下脑袋，“我想起来了，山山你演过刀客。” “嗯。”顾淮山点点头，吩咐卫清许，“好了，乖，去问下温糯他们想吃什么。” 时间很快到了初五迎财神的时节，今年过年顾奶奶一直黏着卫清许，两人搬过来处理危机时老太太也闹着一起住了过来。迎财神的正日子，硬拉着两人去庙里烧香，“多求求神仙，以后顺顺利利，不生病不劳神。” 烧完香，正好接到江安的电话，卫清许看着亮起的手机屏幕有些愣神。他记得节目时和江安相处得还算友好，就算江安听魏明的话想炒cp后来也乖乖放弃了打算。他以为两人不算朋友也绝称不上敌人，没想到魏明会想着对付自己。叹口气，卫清许缓缓接起电话。 “清许。”江安软糯的声音传来，“你今天有空吗？我想我们最好见一下。” “魏明会到场的，是吗？”卫清许问。 江安停顿了片刻，回道，“会。西郊马场，方便吗？” 卫清许看了一下顾淮山，顾淮山微微点下头，卫清许道，“好，我们一会儿到。” 烧香是跟顾家一群人一起来的，同为顾家编外人员，刘红和温糯自然也在场。刘红开车，四人很快来到马场。 场地很大，周围都是平展的草场，偷拍藏人都不方便。几人汇合后，就在草场上站着聊起来。 魏明仍是西装革履，很明显是专程来赴约的。先是跟刘红道歉，而后十分诚恳地说，“我并没有针对卫清许。虽然我有水军公司，但主要还是我姐姐在打理。她接到涂离的爆料，涂离钱又给的足，她没跟我商量就接了下来。后面的我知道后就没有再让水军控评，这个红姐也查出来了吧？” 见刘红点头，魏明继续道，“圈儿里的规矩我知道，这次是我们不对。这样，我让水军公司免费给你们做半年的公关，怎么样？” 刘红给顾淮山使眼色，顾淮山出言道，“清许，那边有条小溪，你和江安去那边看看吧。” 第49章 卫清许反应过来三人要谈判，自己作为局中人不方便在场，便拉着温糯和江安走了。 江安慢吞吞地跟在两人身边，神色有些不安。 为了活跃气氛，卫清许笑道，“安安，你现在还记得怎么骑马吗？” 江安有些惊讶地抬头，“清许，你不怪我？” “我们路线不冲突。”卫清许笑着摇摇头，“你们就算想害，也是害你对家。” 江安停下，脸上出现片刻的挣扎，像是终于鼓起勇气道，“清许，你应该知道我和魏明的关系了吧？” 卫清许笑笑不说话。 江安苦笑一声，继续道，“我知道很多人瞧不上我。但是魏明是个好人，他......他虽然花心了些，但每次都只有一个人，不会在交往时出轨。我知道我们可能走不到最后，但......我本来图的就是魏明带来的资源。你知道吗？我现在卡里有这个数。” 说着举起一只手，笑得轻松又灿烂，“我再不用怕爷爷奶奶生病没有钱了，再不怕了。” 卫清许看着江安眼里的泪花，心里突然酸酸地。如果没有遇到顾淮山，如果当初自己心脏病复发，是不是糯糯也会走上一条完全不同的路？他突然理解了江安，虽然他不会这么做，但他不想去怪他，“你......你想清楚就好。” 江安低着头，嗯一声。两人站在波光粼粼的小溪旁，看着银色的水光，觉得命运有时真是残忍。麻绳专在细处断，总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人，承受着命运最无情的嘲弄。一如曾经的江安，一如曾经的他和温糯。 傍晚，坐在回去的车上，卫清许没有问谈判结果，只是抱着顾淮山的胳膊，一言不发。 “山山，你会永远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卫清许趴到顾淮山耳边，轻声问。 “是，永远。”顾淮山拍拍小孩儿的肩膀，柔声道，“怎么了，清许？” 卫清许笑起来，格外幸福。糯糯有了小梨，他有了山山。他们已经不是麻绳的细处，他们走了出来，真好。 很快初八电影重新启动，初七涂导从德国回来，专程带着涂离和涂离父母来到帝都。涂离父母在德国大学里教书，因科研任务重，两人没什么时间管涂离，涂离便一直在涂导的剧组长大。他们怎么也没想到，一向乖巧的女儿会变得这么偏执。 几人约在一家高级会所，涂离全程低着头一言不发，倒是涂离父母不停地给顾淮山道歉。顾淮山神色淡淡的，并没有表示。 涂导摆摆手，让儿子儿媳出去，对卫清许道，“清许，是阿离不懂事坏了规矩。你放心，她以后都会呆在德国，你和淮山的事不会传出去的。” 卫清许赶忙举起酒杯，“涂导，谢谢您。你放心，我会好好拍电影的。” “好。”涂导感慨，想到自己孙女反倒没有外人关心自己的电影，不禁叹口气，“淮山，你有什么要求可以提。只要是我涂建华能做到的，我都给你办。” 顾淮山脸色终于和缓下来，“我和清许的婚礼，还请老师做证婚人。” 第43章 电视剧大赏 涂离猛地抬起头，眼眶慢慢红了，“你明明喜欢女人的。你怎么可以和他结婚，他根本配不上你。” 顾淮山没什么感情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说着拉起卫清许的手吻了吻，“我爱他，当然要跟他结婚。” 卫清许颤抖起来。他望向顾淮山，只觉得顾淮山的黑眸像黑洞一样，吸走了他的呼吸他的一切。他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了，不自觉咳嗽起来，眼睛红红的。 顾淮山瞧见，立马焦急起来，端起一杯水递过去，另一只手揉搓着卫清许的后背，“好点儿没？慢慢喝，不着急。” 涂离突然站起来，指着卫清许，神情逐渐癫狂，“他是不是就是这样装病勾引你的？他的心脏病早好了，顾淮山你看清楚，他都是装的。他在福利院长大，什么勾心斗角没见过，你不要被他骗了。” 卫清许喝过水后，脸色逐渐缓和下来。正欲开口，被顾淮山拉着手制止，“在你眼里，我是没有脑子的笨蛋吗？”平息了下怒火，顾淮山冷漠的声音再次响起，“你的私家侦探没有告诉你，当年捐助清许心脏病手术的人就是我吗？” 见涂离面露惊愕，顾淮山看着卫清许，声音柔和下来，“我们两个的缘分，十几年前就开始了。” “不是。”涂离红着眼睛，死命摇头，“我六岁就认识你了，我们才是十几年的缘分，他不是。” 顾淮山不再理会涂离，笑看着涂导，“老师，证婚人的事怎么说？” 涂导开门叫涂离父母进来，两人看着神情激动的女儿，硬拖着将人拉了出去。而后涂导坐下，喝口水道，“淮山，你放心。证婚人我肯定做。另外辛导有一个本子，是我之前看上没拍的，我让他给小卫一个角色。” 顾淮山举起酒杯，“谢谢老师。” 初八后，电影拍摄重新开始。经历过危机后，卫清许觉得自己成长很多。也许在外人看来，自己现在还配不上顾淮山，但是他会一直努力下去。他已经是顾淮山的最佳男主角，他相信未来也会是大家的最佳男主角。 开年第一场戏，柳天见卫清许一副完全不受影响的样子，颇为讶异，“这是看破红尘了？” 卫清许笑起来，“天天姐，以前怎么没发现您这么可爱呢。” 柳天飞卫清许一个媚眼，“姐天天都这么可爱，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告诉你啊，姐可结婚了，你得等着黎飞给你让位子，知道吗？” 卫清许噗嗤笑起来，“谢谢天天姐，也谢谢飞哥。我现在就想认真演戏，不拖顾老师后腿。” 柳天跟着笑起来，“都是顾淮山惹得祸。好了，姐不逗你了，咱们对戏吧。” 很快，涂导的戏在九月下旬杀青。卫清许等人在杀青宴后，返回帝都。两人没去其他地方，就在顾淮山的农场度假。恰逢水稻收割，两人着实体会了一把割水稻的辛苦。还有苹果，梨等水果丰收，刘红干脆把工作室众人拉去采摘团建。临走前每人一筐苹果和丰水梨，也算是工作福利，并且提前发了年终奖，算是对这一年大年初二就上班的告慰。 在农场休息了一个月，卫清许应邀参加电视剧年度大赏盛典。年初央视播出的《黑金》反响不错，卫清许凭借赵群一角被提名最佳男主。刚听到消息时，卫清许脑子里有片刻的空白。他转头望向对面坐着喝茶的顾淮山，慢慢露出梦幻般的笑容。 顾淮山低头轻笑两声，起身跪在卫清许椅子前，伸手轻轻抚摸着恋人的头发，“清许，你会越来越好的。” “山山。”卫清许一把搂住顾淮山的头放入怀中，“我会追上你的。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是最适合你的恋人。” 顾淮山的心加速跳动了两下，下定决心瞒着卫清许去担任颁奖嘉宾。以往，对于这类邀请，顾淮山能推的都推了。今年卫清许入围，在他看来，卫清许获奖的可能性很大。他准备给卫清许颁发他人生中的第二座奖杯，第一座货真价实的奖杯，给卫清许一个惊喜。 两年一度的电视剧大赏由电视台全程直播，虽然不是国家台，但是圈内有名有姓的人物都会到场，影响力很大。红毯更是各路神仙打架，不少人走红毯前一天就发了造型预热。 作为卫清许参加的第一次颁奖盛典，工作室自接到邀约后就忙碌起来。各种奢侈品牌的高定礼服都试了一圈儿，最后定下了a家一款深蓝色西服，内搭大领子白衬衣，露在西服外延。既成熟又有些俏皮，很适合正谋求转型的卫清许。 没了郑泽捣乱，卫清许很顺利地穿着第一套造型走完了红毯。他是跟着《黑金》剧组一起走的红毯，喻思思一袭绿色纺纱长裙挽着卫清许的胳膊。柳天照例是大红色紧身礼服，勾勒出玲珑的曲线，此时正挽着剧中的官配。今年《黑金》大火，剧组一出来就引得粉丝尖叫连连，无数闪光灯亮起。 卫清许想起上次和顾淮山一起走红毯，也是这样的场面，不禁笑起来。他相信以后自己会站在更多的舞台上。 主持人还是乔桑，卫清许一走近，乔桑就怪叫着走到他身边，“清许小可爱，你老板怎么没来？” 卫清许笑笑，指着饰演油田党委书记的老戏骨岳老师，“书记，小乔叫你呢。” 众人都笑起来。岳老师曾经在《风华绝代》中饰演卫清许的父皇，两人也算熟悉，很自然地搂住卫清许的肩膀，“小乔，我女婿可不好挖墙脚的。” 等乔桑又采访了其他几位主演后，《黑金》剧组在签名展板前签过名，集体进入了会场。因此卫清许没看到，压轴出场的顾淮山引爆了红毯的最高潮。 还没走进采访区，乔桑就叫得压过了粉丝，“顾影帝，你家小太子刚进去呢。” 让两边的摄影师拍够了照片，顾淮山才缓步来到采访区，“太子殿下可不知道我要来。嘘，我们给他个惊喜好不好？” 第50章 礼堂内，宴会厅很大，明星与明星之间坐得很开。卫清许一行人坐在大堂前排，只听见外面跟炸锅了一般，叫得坐下的众人都想出去看看发生了什么。卫清许听到有其他艺人的助理小声跑进来跟自己艺人嘀咕。 “是顾淮山。顾影帝过来颁奖。” “天哪，是顾影帝。他来颁奖，最佳男主角。” “那谁获奖，谁不就成了今晚最大的赢家？” 卫清许吸吸鼻子，有些想出去看看顾淮山，被聂兰小声劝住，“卫哥，顾老师就是想给你惊喜才来的。我们装不知道吧。” 卫清许点点头，压抑住心里的悸动，他有感觉，今晚他会是最佳男主角。卫清许把手放到胸口的吊坠上，喃喃，山山，我想你再给我颁一次奖。 期间黎飞过来跟柳天打招呼，没说几句话就回了后台。黎飞也是今晚的颁奖嘉宾之一，只是他是和另一个女嘉宾一起，颁最佳女主角奖。 颁奖典礼很快开始，开场是今年最火的选秀组合，跳舞还算有活力，不过一听就是假唱，卫清许这个外行都能听出来。不过现场直播确实考验人，刚出道的组合没经验假唱也情有可原。 前面的奖项都是最佳摄影、最佳编剧这些幕后奖，有几个卫清许眼熟的编剧获了奖。之后才是演员类奖项。值得一提的是，江安凭借在古偶ip中的表现，获得年度最佳电视新人，算是突破了自己综艺咖的限制，成功进入了影视圈。 最重量级的表演奖当然是最佳女主角和男主角。当顾淮山的身影出现在舞台上时，卫清许贪婪地看着舞台上的人。他有时真的不敢相信，自己和顾淮山在一起了。 顾淮山在台上站定，目光巡视一圈儿后，锁定一处望了过来。 卫清许愣了一下，随即笑起来。他这里明明很暗，他知道顾淮山看不到自己的笑，但还是不可抑制地笑起来。 大荧幕适时播出了几个提名嘉宾的表演片段，卫清许的赵群俨然夹在其中。卫清许却跟没看到似的，遥遥与舞台上的恋人对视。他已经找到了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其他的还奢求什么呢。 因此当现场镜头在几个候选人的脸上一一划过，最终定格在卫清许的脸上，而顾淮山也适时念出了卫清许的名字时，卫清许第一时间并没有动作，而后是大脑片刻的空白。命运在这一刻还是垂青了他，让他可以站在这个舞台，领取他演艺生涯中第一个最重要的奖。 林导已经高兴地开始拥抱卫清许，卫清许回以拥抱后，从容起身。从衬衣里将那条吊坠取出，放到嘴边亲吻后，一步步走向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现场掌声雷动，此时的卫清许却全都听不见。他呆呆地看着顾淮山，机械地接过奖杯。两人拥抱时，他听到顾淮山在耳边深情低语，“清许，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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