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国太子怀了女君的崽(女尊)》 第1章 [穿越重生] 《亡国太子怀了女君的崽(女尊) / 美强惨当不了甜文男主》作者:青提树莓【完结】 文案 运筹帷幄腹黑女君x美强惨亡国太子 最后一个男尊国被大姒攻破,其太子赵子莺被大姒女君姒琢收入后宫,赏乐羞辱,强行占有。 所有人都劝她杀了他,若有一日此人得到机会必是极大的祸害。 姒琢假装舍不得,哄骗子莺生宝宝,答应他孩子出生后就让他走,就在她装作沉浸于酒色中时,附属国因一历史系穿越女的出现悄然发起政变……… 赵子莺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样的情况,无法自拔的爱上了姒琢,爱上了自己的仇人,可他依旧想要离开。 生下孩子后,他才自欺欺人的发觉自己被骗,彻底成为了禁脔,险些月坠花折。 本应满不在乎的姒琢几近发疯,她爱他,却也伤他最深。 - 朝代架空部分地名服饰等参考秦汉其他均为杜撰勿上升 男主因为亡国和父王自刎的刺激时常精神恍惚女主对男主还是很宠的 双洁男生子但构造不变虐身虐心注意避雷 原书名《美强惨当不了甜文男主》 内容标签:虐文 穿越时空 女强 美强惨 权谋 女尊 主角:姒琢,赵子莺 ┃ 配角: ┃ 其它:男生子美强惨 一句话简介:美强惨当不了甜文男主 立意:携手前进,向往美好 第1章 后世记言:公元前217年,姒(si)国苑恪公主一场大病后一改顽劣,手持鸳鸯玉佩,扭转阴阳,竟让天下男女调转了生育之苦,突破孕育这一关乎性命大关的各国公主,开始了和王公们对于王位的争夺。 王宫内院,男男女女,血流成河,这不是苑恪最初的想法,她手拿玉佩,单手持剑,为挽回平和,世间大一统,忍痛流放至亲之人,登上王位,开启了大姒长达数百年的吞并。 而我们的女主人公,姒琢正是苑恪王之长孙,大姒国万人之上的王上。 从她出生起,姒国就是这片大陆绝对的主导者,龙椅后的那片地图,从最开始的三十二国,到现在的仅剩六国,都是依仗着苑恪王打下的基础。 “王上,该用午膳了,二殿下和长公子可是等了快一个时辰了。”三朝太监斗魁忍不住催促起一直在龙椅上逗弄八哥的姒琢。 “知道了,他们俩个总是见寡人做什么?寡人又没说要见他们。”姒琢放飞手上八哥,从龙椅上起身,一身墨色凰袍上隐约透露出红色丝线绣成的小篆,每一句均是对于君王的制约。 总而言之三个字:“做贤君”。 姒琢显然没有做到这一点,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要坐上这个位子,奈何其他姐妹过于不堪,她也只能按照立嫡立长的规矩,在父母亲死后坐上了所谓的王位。 她卸下冕旒,梳回垂云髻,走出正殿,步调缓慢的朝着御花园走去,刚一过拱门,一个抱着琵琶的白衣少年就被二公主推到了她的怀里。 她单手拦腰,仔细的瞧向那清秀又带着几分不善的眸子:“子莺?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叫你在寡人的寝宫里好生待着吗?” “放开我!!” “啪”的一巴掌,赵子莺被姒琢又一次扇倒在地,琵琶的琴弦和地面碰撞,发出阵阵哀鸣,他不敢吭声,甚至不敢爬起来。 谁让他是个最后一个男尊国的亡国太子,国亡了,家破了,为了远在流放地家人的安危,不得不忍辱负重,在这深宫供人取乐。 “长姐,是臣妹叫他出来唱曲儿的,谁知道他死活不唱我想听的,我一生气,就推了他一把,谁知道推您身上了,哈哈哈哈。”一身鹅黄衣裙,满头金饰的姒婼有点尴尬也有点害怕的解释着。 “罢了罢了,寡人实在头疼,斗魁你快把子莺送回去吧,家宴不要有外人在。以后没有寡人的准许,万不准他随意走动。” “诺,赵公子,随老奴回王上的寝宫吧。” 待外人彻底离开后,姒琢才正式落座。 她对面坐着二妹姒婼,左手边则是一身蓝纱衣裳的长公子姒雾。 “怎么了雾儿,打来就不问好,你二姐搞那么大阵仗也不搭腔。” “长姐,臣弟不想去梓国和亲。”姒雾语调柔和,也不知道是不是故作可怜兮兮,还是真的不想,总之看起来十分的委屈。 “寡人没记错的话,梓国应当是第一任女王,她还未曾有夫,不似她国后宫霍乱,绝对算得上是好去处。” “可梓王她……有喜欢的人了,只是出身不好给不了名分,臣弟去了,只怕是要被欺负到不成人样。” 姒琢紧皱眉头,刮了一下他的鼻尖:“改日再议,看有没有什么更好的法子,至于姒婼你话赶快说,别影响大家吃饭。” “终于到臣妹了,我还以为您只心疼弟弟呢,是这样的,我想再娶一个。” “咳咳咳咳……你让寡人多活两年吧,不是半月前刚休了夫吗?那可是良臣家的公子,你要寡人上朝之时如何面对她?!” 见长姐咳嗽了,姒雾担心的抚着她的后背,姒婼则继续呛道:“就是因为他们身份高贵我才娶一个休一个的,要是地位低贱,我不一定怎么着呢。” “闭嘴!再这么下去寡人就对不起身上这身衣服了!” 显然特地来见她的两位都没得到想要的答案,吃过了饭后都被姒琢打发走了,该回公主府的回公主府,该回寝宫的回寝宫。 姒琢在斗魁的陪同下漫无目的逛着,她现在后宫一个男人都没有,她总是想着有一天姊妹弟兄里出现一个能力明显高于她的,然后她就能退位当个闲散公主,除了在她身旁的二妹烂到了骨头里,别的几个在封地的也都平庸的厉害。 “我已并非圣贤,难道是天要亡我大姒吗?”姒琢望天道。 “您说什么呢王上!万万不可说这种大不敬之话!” “这哪里算的上大不敬?” “您不是在叩问上天吗?况且这天下有一半都是您的了,何来那几个字?” “算了,与你说不清,去看看子莺吧,正好寡人也乏了,到底是别国太子,说不定能解寡人心中无人可用的困惑。” 星云宫虽是她的寝宫,她却不常来住,更多时候是在书房处理文书,累了也就在那里睡了,自从半月前子莺被安排到这里,她还是第一次来。 不等到门口,里面的吵闹声就震到了二人的耳朵。 “怎么回事?”姒琢急匆匆的跑了进去。 只见几个青衣小太监面无表情的盯着看桃树下已然崩溃到缩成一团的赵子莺,听见王上来了,这才恢复神色前来行礼。 “参见王上。” “他为什么发脾气?” 领头的小太监低头道:“赵公子让我们不要跟着他,奴才就说您说过要对他寸步不离,他就生气了。” 姒琢点了点头:“知道了,退下吧,寡人与赵公子谈谈。” 其他人都被姒琢赶了出去,斗魁他老人家离开的时候更是一步三回头:“大王您小心些!” “放心吧,寡人有把柄在手,他万万不敢的。” 姒琢想跟赵子莺搭话,奈何他总是恶狠狠的盯着看,她只好从房里拿出两个垫子,扔了过去,一人一个跪坐在了树下。 “子莺,寡人不管你听与不听,寡人就是想问,你说什么样的人,才能算得上贤君?如果找不到贤君,寡人又该怎么办?” “去死。” “这不是舍不得死吗,寡人才十七。” “生孩子。” “果然,之前问,他们也都是这么说的,一个两个都催寡人赶紧娶夫,可这夫,哪里是那么好挑的。” “我怎么知道。” “那你……” “我并非女尊国人,如若我生下孩子,那必将继承赵国大统。” “赵国已经没了。” “只要我在,有我家里的一个人在,有我赵国的一个子民在……” “打 住!再说下去斗魁就要把你拉去车裂而亡了,他可是历经三朝的老狐狸,寡人生怕一个不注意,你就一命呜呼了。” 说到这里,赵子莺总算停下了内心澎湃的想法,比起嘴上占便宜,他更想自己活着。 “琵琶坏了是吗?”姒琢盯着动人的脸,转移话题的问。 “不要新的琵琶,我不喜欢。” “那要什么?” “箫或者埙。” “好,寡人叫人给你准备,还有什么想要的吗?” “复我赵国。” “怎么又扯到那里去了,如果你有心嫁我,寡人时刻等着,不然,你也就只能当一辈子的乐师。” 要不然姒琢也没有什么别的好的人选,大多是好看的没脑子,有脑子的不好看,这么一个饱读诗书,文武双全又长相袭人的,可不是一般的迷人。 “在我们赵国,从来没有男人嫁女人这种事情,这是羞辱。” 第2章 “在我们姒国那是荣耀。你要的寡人就不许你了。” 姒琢起身作势要走,被半跪着的赵子莺堪堪抓住袖子:“子莺一人,若无乐器,甚是无趣……” “好,求寡人。” “求不得……” “那就自己待着。” “求,求您了,求您赐与我。” “赐予谁?” “乐师,赵子莺。” “来人!把赵公子要的东西盛上来!给他好好梳洗打扮一番,今晚寡人回寝宫住下。” 从星云宫出来听到消息的斗魁就跟疯了一样着急:“王上啊王上,万万不可,此人他就是个祸害,他生的孩子更是蚜虫,您糊涂啊!他要是谋权篡位,这大半的江山怎么办?难道要拱手让赵吗?” “你当其他封地的公主公子都是死的?寡人要是死了,他和孩子也在劫难逃。斩草除根,这可是我们大姒的老传统了。” “苑帝和先王那是将人流放,并非斩草除根。” “有几个活过流放第二年的?苦寒之地,地冻天寒,不死也冻出毛病来了。” 姒琢懒的和这个小老头犟嘴,大袖一挥就跑去书房批奏书去了。 因为都城的造纸技术还未彻底散播至各地,特别是新攻占的城池,所上奏书大半都还是竹简和木牍,批改起来其实要费眼睛些。 斗魁年事已高,已经不适合跪坐帮着君王去研墨,就将其徒弟,小翅叫来帮姒琢研墨,整理奏书。 姒琢时不时抬眼看一下这个小翅,越看越觉得眼熟:“斗魁,他怎么模样跟长公子有几分相像?” “是吗?还,还真没注意。” “净身了吗?” “想着入冬了再弄。” “你说让他代替雾儿嫁去梓国怎么样?” “不怎么样,长得像不代表这礼仪还有常识来的一样啊,若是被发现,老奴这徒弟被打被骂都是小,就怕这命也丢了。” “你说的也是,可雾儿那孩子说什么都不愿意去,到底要怎么办才好?” “依老奴所见,去,两国合力,不去,两国交恶。” “梓国难打吗?” “这还是第一次主动在王上嘴里听见如此中听的话,只要您开口了,偏就不难。” 姒琢微微勾起唇角,提笔落在军事木牍之上:“那就打!” 第2章 待姒琢处理好奏书,月光已经洒满了半个书房,看着这月光疲惫的姒琢更加想念赵子莺。 “斗魁,摆驾星云宫。” “诺……” 姒琢实在心急,坐上乌木步辇用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宫院前。 赵子莺未睡也不敢睡,点了烛火,端坐于卧房门后的筵席之上。 姒琢打发走斗魁,独自踏入院中,抬脚随手摘了两颗还没彻底熟透的桃子后推开了房门。 赵子莺正对着她,柔顺的发丝垂至胯,还是那身白衣,烛火映衬着他的满目不甘。 “子莺你吃桃吗?”姒琢欣喜的问着。 “你想做什么就直接做,别说这些无用之话。” “寡人特地摘了两颗,才不是为了什么呢?到底吃不吃?不吃寡人就都吃了。” 姒琢不管他,找了帕子随便擦了擦就坐到他对面放肆的吃了起来。 “你不洗的吗?” “你在上面下毒了?” “没,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 “吃不死就行。” “你这种人竟然能破了我赵国。” 天天赵国赵国的听的姒琢耳朵都要起茧子了,猛地凑近单手掐脸,把自己吃剩的半个桃子塞到了他的嘴里。 赵子莺嫌弃的丢到一边,用衣袖一遍遍的擦着自己嘴,擦的又红又麻。 “行了,再擦就擦破了,伺候寡人睡觉吧。”说完姒琢就伸了个懒腰,向后倒去,看着房顶思绪放空。 赵子莺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才好,难道真的要抛弃一切,去伺候这个灭国仇人吗? 屋外的风吹的窗子吱吱呀呀,烛火止不住的晃动,姒琢在地上躺的都要睡着了,还没等来人把自己扶起来。 “子莺……” “我在。” “倒是扶一下啊,不换衣服怎么睡觉?” “……” “赵子莺!” 赵子莺闭上眼睛,跪着一步步挪到姒琢的身旁,把手探到了她的腰带之上,因为找不准位置,摸了好久都没能把腰带给解开。 本来困到不行的姒琢被摸的精神了,悄悄抓住他细到不能再细的手腕,将两人的位置做了一个调换。 突然被压的赵子莺被吓坏了,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她:“你做什么?” “本来没那个意思的,你总是摸来摸去的,就别怪寡人了。” 赵子莺显然不习惯这种状态的,挣扎的厉害,被激怒到没有耐心的姒琢反手赏了他左脸两个巴掌后总算是安静了下来。 姒琢用还带着桃子香气的指尖在他红肿的脸蛋上打着圈抚摸:“寡人不想打你,你脸蛋那么好看可不敢弄坏,只是你不乖,不乖就只能挨打。” 做君王的人,如果连这都要心慈手软,大臣们恐怕又要说些蓝颜祸水之类的谗言了。 赵子莺倔强的别过肿了的那边脸。 姒琢只觉得有趣极了,在他光洁的脸颊上啄了好几下,手不安分的解开了他的腰带。 她能明显的察觉到身下的这个男人在抖,身子颤栗的十分厉害。 “你一个赵国人怕寡人做什么?在那里这种行为明明是你占便宜了不是吗?” 赵子莺咬牙切齿:“你又不会怀孕。” “原来是这样,寡人确实不会,嘿嘿。” “姒琢你无耻!你对我这般欺辱,有朝一日绝不会放过你!” 姒琢只是把食指点在他的唇边:“寡人知道了。” 她将衣衫不整绝望到极点的赵子莺从地上拦腰抱起,轻轻放到榻上,放下床幔,欺身而上。 一夜无眠。 因为要上早朝,姒琢没睡多久就被小翅隔门叫了起来。 “王上,该起了。” 姒琢从榻上爬起来,轻手轻脚走过去打开门道:“嘘,莫要吵醒了子莺,出去说。” “诺。” “怎么是你?斗魁呢?” “回王上,师父休沐。” “明白了,他也该多休息休息了,省的天天在寡人耳边唠叨。” 在小翅的伺候下简单梳洗更衣后姒琢便回到正殿,坐到了龙椅之上。 因为她昨晚的决定,今天的大臣们算是彻底炸了锅了,建议和亲的和同意攻打梓国的吵成了一片。 还困着的姒琢抚摸着龙椅把手上的八哥,额前的珠帘微微晃动,威严的看着殿下争吵不休的臣子们。 “趁着消息还没送到梨将军手上,有什么拿得出手的理由就都说说吧,若是真有道理,能让寡人信服,那就收回旨意。” 左丞相:“依臣可见,梓国资源匮乏,游牧为主,通过两国之间的贸易往来增加我国国库,对百姓对王上都是好事,若是吞并,反倒要费心思调拨钱粮,倒不如和平共处。” 姒琢微微点头后看向别处:“兰典客你怎么看?诸国外交可是你全权负责的。” 兰典客:“臣……不敢反驳丞相所言,只是这梓国动荡不安,内乱是早晚的事情,现在不出手,之后遭殃的就是边界百姓,盗贼流窜,强抢民男,恐怕又会引起更大的事端。” 八哥插嘴道:“使臣来见!使臣来见!” “有你什么事?别添乱。”姒琢放飞八哥,细细琢磨之下还是坚持了之前的想法:“先打,攻下两座城池之后看梓国是个什么态度。今天就到这儿,下朝,堂下不可随意议论此事。” 筱宗正忽地开口:“臣有事禀报。” “言。” “王上,可要给赵公子……” “不给,就算之后生了孩子也不会给,对于他这种人,半点权力都不要给,碾碎到尘土里才是最好。” “遵命。” 下朝后姒琢第一时间回到了寝宫,赵子莺刚醒,见她过来连忙用被子遮住脸,怎么都不肯把被子放下来。 “怎么了?” “没。” 姒琢不明所以,一把将被子扯开:“这么漂亮总是遮着做什么?” “别这么说我。” “哦,你不喜欢被夸漂亮,但是你现在已经是姒国人了,不想听什么可由不得你。” 赵子莺翻身背对着她,不再搭话,似是在生闷气,发丝下的白嫩后颈处满是隐约红痕。 不搭理。 姒琢自有办法。 “你看这枚玉玺,可还眼熟?” 不过二指宽的白脂玉玺被姒琢握在手里把玩。 赵子莺难以置信的转过身,从榻上慌乱爬起,伸手去够:“赵国玉玺怎么会在你这儿?!” 姒琢熟练躲开:“你父王城墙自刎时将其给了他心中所谓的忠臣,几天前这个忠臣拿着传国玉玺归顺了大姒,向寡人详细介绍了你的复仇计划。” 第3章 “林将军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一定是你们对他处以极刑,他不得不交出玉玺……” “他人就在宫里,好吃好喝供着,你要不要见见?” 赵子莺追着玉玺下榻,身子一个不稳直接跌了下去。 摔的姒琢心颤,但她没有去扶,她只想知道这个男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放弃那永远不可能的愿望。 赵子莺从地上爬起来,紧紧抓着姒琢的裙摆:“不可能的,怎么会呢?怎么会?他可是林将军?!你知道他的吧?” “子莺,别想了,事实就是如此,他没错你也没错。” “他怎么没错!” “他也有家人。” “那他可以投靠除了姒的任何一个国不是吗?!” “那不还是送死吗?倒不如来跟寡人来谈条件,还有就是,你领口开了,遮严实点,要是让别的女人瞧见,寡人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赵子莺像是没有听到一样,执意从姒琢手里拿玉玺。 姒琢本是不想给的,又怕他真的疯魔了,自己就没得乐子,失了个美人,干脆给了他,反正无用。 得了玉玺的赵子莺总是开心了。 姒琢帮他系紧里衣:“寡人说的你都明白了吗?” “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那就不再提了,要不要一起去吃早膳?” 赵子莺堪堪从玉玺中抽出神来,一想到昨晚自己的经历,再加上身上明显到不行的痕迹,他真的没勇气出门。 就算这里不是赵国,他也没有办法改变骨子里刻下的观念,堂堂七尺男儿,被玩弄成这个鬼样子,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不,我想自己待着。” 他胡乱的穿好衣服,把玉玺藏在腰带间,坐在梳妆镜前准备用发冠将头发彻底束起,被姒琢强硬的打断了。 “寡人喜欢你半披发的样子。” “我不喜欢。” “你说什么?”姒琢刻意从身后凑近。 “我,我不习惯。” “久了就习惯了,我帮你。” 赵子莺百般难受,强撑着被姒琢像个娃娃似的打扮,当他看见姒琢似是要打开脂粉盒的时候,他总算忍不住将其打翻在地。 姒琢“嘶”了一声,盒子是上好的漆器,她特地给他准备的,就这么碎成了两半。 “捡回来。”姒琢真的生气,耍小脾气她可以忍,但是打断她亲自去弄的东西她是真的忍不了,就算身份调换,她也要忍下去的,怎么他脾气就这么大呢? 赵子莺也察觉到了姒琢气场上的变化,悄咪咪的踱步过去把零碎的盒子捡了回来,摆在了桌台上。 姒琢已经没心情了,一句话没说径直离开了。 她这一走,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赵子莺拿起姒琢此前派人送过来的埙,独自在院中树下吹了起来。 埙的音色婉转凄凉,听的人心里一阵阵酸涩,其中自然也包括被姒琢叫出来的林惕。 黑色砖石的宫墙间,两人一前一后交谈甚欢,只不过林惕的手是被绑在背后的,徒增一抹诙谐。 “是太子殿下吧?”林惕问。 “嗯,他以前就很喜欢这些吗?” “不错,只是他父王常说有这个时间不如去读读兵法,练练功。” “哈哈哈,想来也是,林将军对梓国一事如何看待?” 林惕一脸茫然:“梓国何事?” “哦,你还不知道,没什么,我那弟弟不愿和亲,我也没什么别的法子,就派人去打了。” 林惕惊呆了,这派兵也太过草率了些。 第3章 “王上,依微臣所见先暂停攻城一事,用长公子养病的理由拖到梓王那边烦躁不安,率先弃毁约定,再去派兵攻城。” “好,就听林将军的,小翅!拦截军书!” “诺!” 闻言林惕心里又是一惊,这怎么就这么轻易的听了?这也太过信任了,他不过刚刚来此。 “那林将军就请回吧,日子到了自然会给你解绑。”姒琢柔声道。 “那微臣的妻儿老小?” “宫外一院落处严加看管,这已经是寡人最大程度的放松了。” “林惕跪谢王上。”林惕跪到地上重重的磕着头,是姒琢的方向,也是赵子莺的方向,他知道自己对不起赵国,但他也想家人能平安活着。 “嗯,起身回去吧。” 办好事情的小翅回来后跟在姒琢身后不解的问着:“王上这是何意?为什么要听林惕的?” “如果你是寡人,你想一个归顺的臣子靠近你的最好方式是什么?” “尊重他的想法,把他当个人看。” “不错。” 小翅恍然大悟:“您从一开始就是在做局?为的就是今天?” “自然,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对了,别忘了往梓国传消息,长公子顽疾难治恐难长途跋涉。” “诺。” 独坐树下的赵子莺突然发现半开的院门前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惕?是你对吧?!” 他疯了似的追出去,却不见人影,反而撞见了来找姒琢的姒雾。 “子莺我长姐呢?”得知自己暂时不用去和亲的姒雾一双杏眼里满是喜悦,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触了雷。 “不知!”赵子莺嫌弃的皱起精致的眉头,恶狠狠答道。 “不知就不知你凶什么?” 赵子莺扶着墙懒得管他,他现在只想找到林惕把事情问清楚,就算死也得死个明白! 碰了一鼻子灰的姒雾不敢惹这个疯子,还是专心于找长姐,结果他刚走姒琢就回来了。 赵子莺神情恍惚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越近越看不清晰,忽地眼前一黑,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好在姒琢早有预料,眼疾手快,一个大跨步稳稳将人接在了自己的怀里。 被吓到的小翅紧张兮兮:“赵公子没事吧?小的这就去叫太医!” “不用,饿的,把餐食端到星云宫,醒了吃了就好了。” “诺,小的这就央人准备。” 姒琢把昏睡中的子莺抱了起来,比她想象中还要轻上不少。 小翅把往常斗魁要墨迹很久的事情办的都很痛快,不一会儿就把餐食给送了过来。 姒琢忍不住表扬起他:“小翅你确实做的不错,大名叫什么?” “回王上,浅翅。” “好名字,家里可还有其他人?” 知道自己要被奖赏的小翅一脸羞涩:“和姐姐相依为命,她就在王宫内侍卫营,我们俩时常还能有个照应。” “调来在寡人身边吧,一家人的性子应当差不了太多,正好寡人一直缺一个办事利索的贴身侍卫。” “谢王上!小的实在不知如何感激为好!” “好了,去吧,顺便叫绣坊给子莺多做几身衣服,颜色的话他现在只想穿月白的那便月白的吧。” “诺。” 正在营房扫地的浅瑟 突然被自家弟弟叫了出去。 “怎么了小翅?” “大王要见你。” “见,见我做什么?” “提拔你,弟弟我现在可是王上眼前的红人,让姐姐过来那还不是顺手的事吗,哈哈哈哈哈哈。” 浅瑟点了一下他的额头:“你啊你,比起提拔我,倒不如求情省去你净身的事。” “现在提似乎不是时候,显得我好像要求太多了,随缘吧姐姐,你快些随我去。” “等一下,我换身衣服。” 在周围侍卫羡慕的目光下浅瑟换了身干净利落的深蓝侍卫服,随着弟弟去往了星云宫。 她还是很紧张的,来宫里快两年了,除了正常出勤,在侍卫营干的都是些打杂的活,这突然要去大王身旁,她怕自己一会儿说话都打磕巴。 小翅一路上都在安慰她,简单讲了姒琢的喜好,还有赵子莺那个逆鳞。 所以当姒琢真的在见到这个姑娘的时候她是非常满意的,一看就是个踏实肯干的人,就是不知道武艺怎么样。 “叫什么?多大?习了几年武?”姒琢站在打开的窗子前边翻看兵法竹简边问。 “回王上,浅瑟,年十九,六岁起就跟着母亲习武了。” “那就行,轻功可好?” 浅瑟犹豫了一下,选择实话实说:“不太……不太擅长。” “没关系,寡人就喜欢听实话,慢慢练,只要未来有所进步就成。” “微臣多谢王上。” “嗯,寡人会给你一个随意出入皇宫的玉牌,以后除了休沐,一天至少出宫两次,时间你随意安排,多去打探大臣和百姓最近在谈论什么,王宫内外是否有冤案或欺压事件,如有,整理成册,定期汇报给我。” “微臣领旨。” 语罢,姒琢便把玉牌给到小翅,让他挂到了她姐的腰间。 赵子莺因为他们的谈话声,也缓缓睁开了眼睛,掀开被子要从榻上起来。 第4章 尽管隔着床幔,浅瑟为了避嫌,还是紧急低头退下,按照王上的安排出宫打探。 小翅则把吃食在矮桌上摆好,然后也退了出去,关上门在门口候着。 赵子莺其实还不太清醒,他头也痛腹也痛,身上没有一处是舒服的,憔悴的坐在榻边,垂眸盯着脚边陌生的地毯。 他还是不能接受醒来看到的不是赵王宫,不是自己的寝宫,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再不吃就冷了。”姒琢卷起竹简,走过去拉开床幔,眼前的男人真是越发憔悴了。 简直就是自己作贱自己。 在姒琢的提醒下,床榻上的男人这才意识到自从父王自刎那天起,自己就没吃过一顿饱饭,再这么下去,胃恐怕是真的要出问题。 “你要是不吃寡人就让人给你强灌下去了。”说完姒琢就跪坐到矮桌旁独自吃了起来。 不想被虐待的赵子莺心急下榻,同样跪坐到了姒琢的对面,小心翼翼的吃了起来,只有对方夹过的菜他才会再去动。 姒琢难得没有挑他毛病:“给你弄了些家乡菜,饭还是要吃的,许多人还盼着你能反杀寡人呢。” 捧着漆碗的赵子莺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泪水悄然滑下,砸在了粥里。 姒琢觉得有点好笑:“这么快就认命了?不像你啊。” “生米已然煮成熟饭,你我之间有了夫妻之实,尽管传出去不好听……” 姒琢忍不住打断:“寡人和你从不是夫妻,何来夫妻之实?你甚至都不是寡人后宫中最低级的少使,少自作多情了,子莺就只是亡国太子而已。” 这饭赵子莺吃不下去也不敢再吃下去了,他本想着自己起码在姒琢的心里是有地位在的,利用这份喜欢得到应有的待遇,没想到低贱到这种程度。 “那你之前还说你等着我嫁与你……” “只要你能生个一女半儿,寡人就给你你想要的,或自由,或权力,不过在孩子出生之前,你什么都不是。” “你说真的,真让我自由,放我出宫?”赵子莺满是破碎感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期盼。 “嗯。”姒琢郑重的点了头。 为了赵国,做为太子的他完全可以做到付出一个孩子的代价。 “我答应你。” “那就好”临走时姒琢上下打量了一番赵子莺:“多吃点,太瘦了,抱起来不舒服。” “好,我会多吃些的。” 这一句难得的顺从话,听的姒琢骨头都要酥了,赵子莺这人还真是好骗,说什么都相信,还特别的好激怒,也不知道时真傻还是在装傻。 她想暂时收回之前夸他聪明的话,其实蠢笨可爱的很。 接下来的几日两人也算是和平共处,就是同床共枕之时赵子莺自己过不去心里那道坎,经常无意识的抓伤他自己,掌心满是经久不愈的指甲印。 雨夜,一番云雨过后,姒琢合衣坐起,拉开床幔,借着榻前烛火仔细欣赏起被她折腾到发丝散乱以至泱泱垂到地上眼神涣散的子莺。 真是难得的尤物,可惜生错了地方,她想要去摸脸,赵子莺却下意识的躲,这让她不是很高兴。 “究竟在怕什么?这几日寡人没打过你吧?” 赵子莺也不知道,他是下意识的,自然也说不出来什么所以然,再加上他并不想在这种场合回答过多的话,干脆闭口不言。 这无疑彻底激怒姒琢,俯身在其锁骨留下占有欲极强的齿痕,然后便下了榻,准备更衣离去。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赵子莺怕雷闪,父亲在他面前自刎时便是这样电闪雷鸣的雨夜,再者这地方连个仆人都没有,他是真的怕,脑袋里总会胡思乱想,尽管讨厌姒琢,还是卑微询问。 “去书房见浅瑟,估摸着她该回来了。” “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 “怎么突然如此粘人?难道是生病了?”姒琢特地坐回榻上用手背探了探赵子莺额前温度:“没有啊,不会是又和哪位赵国臣子商量了坑害寡人的计谋吧?特此拖延时间?” “我没有。” 姒琢眯起眼睛,最终还是头也不回的转身出了房门。 她刚出去没多久一声响雷就在不远处“轰”的响起,赵子莺的眼前浮现的满是亡国当天的桩桩惨状,火光冲天就连雨水都浇不灭的赵王宫,几近淹没脚踝的血水,疯掉的母后,逃命的侍卫…… 风卷着雨水撞开单薄的门窗,被吓到的他就只能躲在被子里咬着唇,缩成小小一团,甚至不敢去把那房门关上。 姒琢忙完回来后被这惨状吓了一跳,关好门窗的同时也意识到是自己误会了他,原来赵子莺怕雷闪。 虽然姒琢不明白一个生于男尊国的男人为什么会怕这个,还是点亮所有烛火,拿上历法竹简把被子掀开一角,半躺进去看了起来。 一旁的赵子莺深知,自己正靠着一切的始作俑者来寻求安全感,可他又能怎么办呢? 谁又能告诉他,该怎么办才好,唇肉在齿间破开,铁锈味充斥在口腔,好似在提醒他永远也不要忘记亡国那晚的血腥场面。 第4章 确认好赵子莺彻底熟睡后姒琢才放下一直看着的竹简,在他额头轻轻吻了一下后把烛火吹灭,躺回榻上睡了过去。 因为劳神,她睡的很沉,只是刚躺下没半个时辰她忽觉一口气上不来,似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头,然后便是锥心的疼痛至胸口散开,各种惊呼和吵闹在耳边忽远忽近,好像是侍卫营的人。 “咳咳咳……”她咳嗽着睁开眼睛,嘴边到处都是血,似乎怎么吐都吐不完,床榻边一青一粉两道身影。 仔细看去,小翅和姜太医正一脸担忧的俯身擦血,琢磨怎么拔她胸口正中间插着的那把铁剪好。 “没事儿……姜姐姐别紧张,寡人死不了。”姒琢抬头看了一眼后便有了把握,用言语安慰着额头上满是豆大汗珠的姜辛弥。 “王上,这插的可不浅,正好卡在骨头上了,硬拔的话一时肯定止不住血,看来得动苑王留下的药匣才行。” “嗯,动吧。” 得到姒琢同意的姜辛弥卸下药匣,放到一旁的矮桌上,整个打开,里面的每一寸都摆放着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工具。 伤口的严重性其实比姒琢想象的更严重些,因为赵子莺捅她用的是厨房用来处理荤腥用的铁剪,锋利不说,也更容易感染。 多亏了当年苑王留下的药匣,姜辛弥用手术刀切开剪刀两侧的部分皮肤,用消毒后的手术钳把那把剪刀轻轻摇晃,彻底拔了出来。 姒琢明明疼到牙都要咬碎,怕她们迁怒于子莺,生生抗了下来。 刚松口气,接下来的步骤也没好到哪里去,棉花沾了酒在伤口处来回擦,待血水被彻底吸走后才用羊肠做的线缝了针,上了止血和促愈合的药。 “感觉怎么样?”姜辛弥心疼又担心的问。 “疼……” “疼就对了,这人你还留着干什么?他这可是行刺啊!”半个衣服都湿透了的姜辛弥要被这个自己从小带到大的好妹妹给气死。 “那不是别人都入不了寡人的眼吗。” 姜辛弥边收拾东西边阴阳怪气:“你是王上,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一个宗室养女我好说什么?” “姜姐姐你又来了,难道要寡人爬起来给你敬茶认罪吗?咳咳咳……” 姜辛弥捶了一下她的枕头,嘱咐了小翅注意事项之后就回太医院抓药去了。 “王上,赵公子那边要怎么处理?师父把他带走时可是发了好大的脾气,您要快些做决定。”小翅趴在姒琢耳边低声道。 姒琢呼吸不畅,回答的有点喘:“随便找个柴房关一段日子就好。” “王上,师父说这可要千刀万剐的罪过,您就这么轻易放过了吗?” “才几日你就忘了寡人是谁?!” 小翅惊恐下跪,连连叩首:“小的知错,小的这就去办。” 姒琢点了点头,她当然知道身边人在气愤什么,可这赵子莺确实没想要她的命,就这么处死了,是真的舍不得。 不是那种对于爱人的舍不得,是打心底里觉得计划没彻底完成,现在就死太可惜了,她是想看到某人生下孩子然后发现自己被骗的那天的。 当然,放过赵子莺的后果就是她听了整整半月斗魁在耳边无休止的唠叨。 不过就算卧床不起姒琢也坚持上朝,就是得委屈一下大臣们挤在星云宫的院里听了。 下朝后林惕一直在院门前张望,想进来为了赵子莺的事情道歉,小翅和斗魁都看见了,默契的没有禀报,还是浅瑟过来的时候被林惕追着念,这才提了一嘴。 不用猜姒琢就知道林惕要说什么做什么,摇了摇头没让他进来,坐在席上倚着凭几批改文书到天黑,斗魁老眼昏花顶不住站着打起了呼噜,她赶紧用手势示意小翅要出去看子莺。 第5章 她其实已经差不多能走动了,就是不敢动作太大怕扯到伤口痛,本来走的就不快,这下更慢了。 她没想到的是林惕竟然在院门外等到了这个时候,一见她过来二话不说就跪到了跟前。 “千错万错都是微臣的错,我林惕认剐认死,只求大王留公子一命!” “寡人什么时候说要杀他了?既然这么护他,不如就帮寡人办件事。” “好!王上您尽管说,微臣一定尽心去办!” 姒琢左右看了看,确认没有其他人后开口道:“浅瑟查到前几天太医院有一女官投井自尽,奇怪的是这事寡人小翅都不曾听闻,寡人怀疑与姜姐姐有关,不想浅瑟牵扯太深丢了性命,就麻烦林将军你了。” “微臣遵命,必定调查清楚,还您一个真相。”林惕没有任何犹豫的答应了下来,反手系着的绳子也被小翅解绑,他当着姒琢的面咽下了早就准备好的毒药。 这毒药只有姒琢有解药,需要定期来她这里领解药,不然的话发作起来就只有一死。 姒琢心满意足的目送他离开,临到膳房的柴房门前她就让小翅止步了,她想一个人去看子莺。 小翅再怎么担心也拗不过大腿,眼巴巴的在门口等待。 “吱呀”一声,陈旧的木门被姒琢推开。 月光下的赵子莺竟然梳洗的还算干净,也没有比之前瘦太多,正坐在稻草堆里,用身下的稻草编绳子。 听到声音的赵子莺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来,他被吓了一跳,他怎么也没想到姒琢会来亲自看他,羞愧的别过头,不敢再看。 姒琢缓步靠近,好奇的把那绳子从他手中拿过。 “怎么?想编一个长绳子上吊吗?” “嗯,你……胸口还疼吗?” 姒琢费力蹲下,单手掐住男人脸颊,掰过他的脸,正视着他似水双眸:“你说呢?看不出来啊赵子莺,平时装那么柔弱,趁寡人不备下手可够狠的!你这让寡人以后怎么跟你睡觉?” 赵子莺喉结滚动,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你怎么折磨我都可以,只要不迁怒家人,那晚我也不知怎么了,一冲动竟然下了杀你的决心………” 姒琢收回手:“后悔了?下手了才想起来还有把柄在寡人的手上?那你打算怎么取得寡人的原谅?” 赵子莺侧目看了一眼门口后,就开始上手解自己的腰带,衣服一件件剥落,看向姒琢的眼神也变得没有从前那般凌厉了,甚至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欲意味。 第5章 姒琢从未见过比这还娇艳欲滴,气血上涌的场景,赵子莺更是主动靠近想要索吻。 故作镇定的姒琢没有拒绝也没有迎合,闭起双眸享受着唇边触感湿热的吻,当男人想再进一步,把手放在她的腰间的时候,她忽地睁开眼睛制止了他的动作,起身捡起衣服给他披了上去:“这儿不干净,一起回去吧,对你的惩罚暂时结束了。” “真的吗?你还让我回你的星云宫?”第一次感受到患得患失的赵子莺站起身,葱白似的手狸猫一般搭在姒琢的肩头,身子缓缓靠近紧紧贴着,双方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嗯,不过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少做为好,寡人能保你一次不代表能保你第二次,你也曾经也是太子,暗处有多少人对寡人虎视眈眈你再清楚不过。” “所以……你原谅子莺了吗?” 面对他的这句话,姒琢沉默不语没有回,只是微微笑道,然后在他腰间用力掐了一把。 赵子莺羞涩咬唇,不一会儿后两人便一同出来了。 被师父提前交代过的小翅连忙找准机会插到两人中间,隔开了赵子莺,突兀的扶起了姒琢的手肘。 姒琢能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吗,便故意挑起眉头逗了逗他:“来的时候你不扶,现在扶什么?是扶给你师父看的吗?” 被戳穿的小翅瞬间涨红了脸,一时组织不好言语:“小的,小的……那个王上您冷不冷?我们快些回去吧。” “我来吧小翅。” 不等小翅反应过来,赵子莺就在另一侧接替了他的位置,他非常有眼力见的退后,心里边哭唧唧,回去肯定要被师父骂死的呜呜呜。 好在斗魁醒来后猜出了姒琢是去接赵子莺了,已经被气走了。 小翅知道今晚这两人肯定要说好些的话,特地安排膳房送来了水果酒水,细心摆盘,谁知道当他第二天一早来收拾的时候,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屋子里乱作一团,枕头滚到了地上,矮桌上的盘子也被推得东奔西走,酒洒得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诡异的香气,如果没猜错的话,昨晚发生的事情应该超出了他能想象的范围。 趁着两人还没起,他半眯着眼睛收拾好了这一切,甚至忘了叫醒姒琢去上早朝,还是姒琢自己醒的。 “小翅你又犯错了。”姒琢隔着床幔兴师问罪。 “是小的的错。” “无妨,寡人就不去上朝了,通知下去最近几天大臣们都不用进宫就好,理由就是寡人的伤口又开始疼了。” “诺……”小翅哪敢反驳,听话的去通知了。 姒琢不是为了偷懒胡说,是昨晚确实搞的过分了些,两个人都折腾的够呛,被美色冲昏头脑的她当时无事,今早疼痛都加倍奉还给她了。 “不去上早朝,你就不怕她们背后说你是昏君?”赵子莺满是深粉掐痕的细白胳膊从床幔中伸出,在矮桌上摘了颗葡萄含在唇边,趴在姒琢身上嘴对嘴喂给了她。 毫不夸张,姒琢脑海里瞬间闪过姒国因她沉迷酒色而亡的画面,她温柔的推开怀抱,强忍疼痛,从榻上坐了起来,朝着院中大喊:“小翅,寡人还是去上朝吧!” 刚要踏出门槛的小翅被这突然的一声惊到踩错位置,眼见就要迎面摔下,被特地赶回来看望姒琢伤势的梨将军拦腰接住。 “怎么毛毛躁躁的?这样可伺候不好王上……你怎么……怎么长得?” 小翅被那银紫盔甲硌到不行,完全没注意他说什么:“您是?” “梨獾。” “梨将军呀?久闻大名,谢谢你啊,差点就摔惨了。” “客气了。” “那您能不能先放开小的?” “哦,不好意思。”梨獾手足无措的收回手:“现在方便进去吗?” “不太方便,王上她,她和赵公子刚起。” “那好吧,那本将军就坐倚在门边,边擦剑边等她。” 梳洗好准备去上朝的姒琢刚离美人又见“虎豹”,奈何人都来了,想躲也躲不过了,只能是直面面对了。 “梨将军怎么回来都不通知寡人一声?” 梨獾向来耿直,耿直到有些阴阳怪气:“王上不是没起吗。” “甚是苦恼,寡人登基半年以来唯一一次没早起就被你给撞见了。” “伤好的怎么样了?” “现在有比伤更难搞的事情?” “那个赵国太子吗?臣现在就去杀了他。” 姒琢表情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别装了梨獾,寡人知道你回来是为了什么,离早朝没多长时间了,你有话直说吧。” “还是下朝再说吧。”梨獾总觉得自己嘴笨,怕自己时间紧迫,说不完全。 下朝后两人约好在花园凉亭石桌处商议。 茶都换了好几乏了,换到姒琢明显烦躁,梨獾这才敢把早就酝酿好的话说出来:“王上,既然长公子不去梓国和亲,不如就下嫁于臣,臣一定会待他好的,一生一世只此他一人。” 姒琢闻言皱起眉头:“你拿寡人当什么人。” “臣可以拿军功换,您说要什么城池臣就给您什么城池,要谁的首级就给您谁的首级。” 本来还想让雾儿自己做主的姒琢在看到梨獾如此坚定后,竟然也动摇了。 “寡人可就这一个一父同胞的弟弟,其他封地的公子你就没一个看得上的?” 梨獾猛地把佩剑砸在桌上:“不!臣只喜欢长公子,不然也不会在得知他要去和亲就一心去往边关不要命的杀敌了。” “好,寡人答应你,把雾儿嫁与你,不过你可不要早早就让他当了寡夫。” “必然不会。”梨獾露出得意的笑容,把茶杯当作酒杯,一口气干了一整杯。 姒琢表情不是很好,她太知道自己弟弟不喜欢什么了,梨獾虽武艺高强,相貌英气,性格飒爽,人品极佳,可这一举一动实在是粗鲁。 如他而言,这与嫁去梓国没有任何区别,甚至可能会闹得更厉害。 第6章 “正好今日梓国暗探传来消息,梓王得知寡人被刺伤按耐不住准备出兵,就打她个猝不及防,一切完成之后方可软玉入怀得偿所愿。” 梨獾单膝跪地行抱拳礼:“臣梨獾领命!” “嗯,退下吧,对了,这次的解药别忘了去姜姐姐那里领。” “诺!” 数日后梨獾带兵北上,接连攻下三座城池,婚约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消息灵通的姒雾的耳朵里。 第6章 他飞奔至星云宫:“长姐!臣弟不愿嫁那粗莽之人!”被浅瑟拦在院门口的他瓷片抵颈以死相逼,眼眶红彻,泪盈于睫,眼下更是一道道泪痕,看来私下哭过不止一次了。 面对崩溃发疯的弟弟,正坐在桃树下倚着凭几欣赏子莺弹筝的姒琢连眼都没抬一下。 赵子莺不知该不该弹下去,担心的看向她。 “继续,寡人喜欢听。” “好。” 姒琢头也不回的对姒雾言:“雾儿,不是每个人都能得偿所愿的,就像寡人本不想登上这个位子,偏偏又是长女长孙。子莺想要复国,此刻却只能弹琴供人赏乐。” 话音未落,赵子莺的琴弦“啪”的一声断裂开来,紧接着的便是姒雾撕心裂肺的哭喊:“那我今天就死给长姐看!” “别闹了,姐姐知道你最怕疼了,浅瑟,快送长公子回寝宫。” “诺,抱歉长公子,属下唐突了。”因为姒雾的不配合,浅瑟只能把人扛在肩膀上往他的寝宫送,无力的拳头落在她背上跟挠痒痒没有任何区别。 一场闹剧过后姒琢也注意到了突然冷脸生闷气的赵子莺:“子莺你怎么了?” “你不该这么做也不该这么说。” “寡人最近对你太好了是吗?” 赵子莺垂眸不敢再说话。 姒琢起身亲手给他重新上好了琴弦,倚回凭几淡然的盯着他看:“继续弹吧。” 赵子莺就只是坐着,刚才姒琢说的那句话无疑是刺痛了他,既然约定好了,为何还要说这种刻意伤人的话。 姒琢不解风情,饶有兴致的用手指缠绕起了男人衣袖上环绕着的飘带:“实话实说而已,赌气解决不了问题,你要是不愿意弹寡人就去找其他男人弹了,梨将军可是派人送过来不少的梓国美人呢。” 赵子莺脾气上来了,就算是心里不想姒琢离开,还是没有服软,别过头默默掉起了眼泪。 姒琢一看他这个架势就知道他又开始耍小脾气了,耳边的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她推开凭几,一把抱过她的子莺,细细嗅着他发丝间的香气。 “好啦好啦,寡人错了,寡人不该对姒雾那么说你让你委屈的。” 赵子莺回抱住她,一口咬在了肩膀上。 隔着衣服,倒不是多疼,但肯定留下了齿痕。 勉强哄好了小祖宗,姒琢就得动身去哄另一个祖宗了,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逼的太狠她自己也心疼。 “我要跟着你去。”赵子莺站起身面对面道。 “寡人怕雾儿乱砸东西伤到你。” “我偏要跟着,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我去见别的什么梓国美人……”赵子莺一心急把心里话说了出来,说完后自己也不好意思的露出了心虚的表情。 姒琢被他的小表情可爱到了,捧着脸亲了好几下。 反正身体也好的差不多了,两人就没有乘坐步辇,而是走路去了姒雾所在的萤惑宫。 姒雾半点伤没受的把自己关进卧房,反倒是浅瑟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用帕子系了左手掌心,反复看着,应当是被瓷片划伤的。 “雾儿弄的吗?”姒琢走过去表情严肃的问,一码归一码,再怎么闹脾气也不能故意伤人。 浅瑟连忙起身行礼:“回王上,是臣自己不小心划的,千万别怪罪长公子。” 姒琢看她这个反应就知道她在撒谎,却也没有戳穿:“快去太医院处理,习武之人伤了手可不好,这几天就别出宫了。” “多谢王上,那长公子他…” “寡人在他不敢的。” “那臣便告退了。”浅瑟带着担忧依依不舍的离开了这里。 姒琢走上台阶敲了敲房门:“膳房新做了梓国的酸酪栗子糕,珠翠玛瑙更是得了几大箱子,都是梨将军点名要寡人给你的,你若是不要寡人可就给你二姐送去了。” 姒雾总算舍得开门了:“才不要给二姐。” “那你同意嫁她了?” “臣弟说了又不算。” “放心,梨将军常年征战在外,在都城的时间无非就那几日,我们雾儿最听话了,就当时为了姒国大业,可好?” “臣弟也能帮上姒国一统的大业吗?” “那当然了,目前来说你的功劳可是比寡人还高呢。” 姒雾将信将疑的翘起嘴:“长姐你又诓骗臣弟。” “哪有,不信你问子莺。” 赵子莺实事求是的点了点头。 姒雾虽然还是打心底里排斥那个梨獾,总归是想通了些,就算这次没嫁给梨獾,下一次又不一定会出现个什么,也就只能认命了。 哄好后姒琢就开始兴师问罪了:“浅瑟的手是你弄的吧?糕点记得亲自送去侍卫营一份。” “对不起嘛,我就是拿瓷片吓唬吓唬她,谁知道她真的过来抢了,就划伤了……那我这就去了。” 姒雾离开后赵子莺好奇的朝着屋里张望,里面琳琅满目,书画剑戟什么都有,明显都是各国搜罗的。 姒琢以为他看上什么了,轻轻 唤了声“子莺”想送给他,没想到他像是没听见一般,自顾自的走了进去,直奔角落盆栽插在泥土里,那把做装饰造景用的青铜剑。 他费了些力气把剑拔了起来,对光看去,剑柄处刻有“山有扶苏,隰有荷华”的诗句,因为保养不当,精雕的剑身以及镶嵌的冰蓝宝石早就没有了往日的光彩。 “是父王的剑。” 姒琢跟了进去,心虚的厉害,生怕他好不容易平和的心又一次溅起波澜:“那你便拿走吧,只是剑鞘应当是丢了,要不要央人重新做一个?” “我自己来就好,姒国的工匠不懂得赵国的样式。” 回去星云宫后姒琢就让小翅拿了檀木皮革和各种工具过来。 赵子莺在矮桌上细心雕刻的时候姒琢在对面翻看着竹简,她对他是越来越惊喜起来,新奇的问:“怎么什么都会?你究竟是不是太子?” 赵子莺莞尔一笑道:“要不要给你也做一个?” 面对这突然的示好姒琢当然是立刻就答应了:“好,不过你也不要弄到太晚,熬坏了身子寡人还怎么让你有喜呢?” “还没天黑,就……就不要聊这种事了。”因为门还开着,小翅就在门口守着,赵子莺多少还是不好意思的。 “那就天黑了再聊。” “你无耻!” “不然呢?嗯?要不要玩点新花样?比如说绑一下手什么……” 已经要羞死了的赵子莺及时用手捂住了姒琢的嘴:“别再说了,我好不容易才没那么敏感的。” 姒琢抓过手腕:“那好吧,真是可惜了。” 本来姒琢在那上面就不是温柔那一挂的,赵子莺是真的怕她想出些别的来折腾他,以至于他现在完全不敢露出衣服下的半点皮肤,本就白,骇人的痕迹异常惹人注目。 “不逗你了,你弄,寡人出去找一下林惕,这么久了,也该查清楚了才对。” “林惕,那个小人,你当真要重用他?” “重用谈不上,只是王宫内武功好的男官少之又少,必要的时候他还是有大用的。” “他负了赵国,早晚也会负你。” “他活不到那天的。” 看着姒琢起身离开的背影,赵子莺心里一阵阵发毛,既然她能这么对林惕,会不会也会这么对他? “嘶,好痛……” 因为走神,刻刀的刀尖不小心割伤了食指指尖。 姒琢还没走远,听到声音后立马退了回来,坐到对面把他的指尖含在了唇间,许久才被放开。 “子莺你也不是不细心的人,怎么寡人刚一走你就走神了?快别弄了,这么好看的手要是落了疤怎么办?” 赵子莺摇了摇头:“就快弄完了,答应好了就一定要完成,你说是吧?” “当然,那你多加小心。” 赵子莺总感觉姒琢话里有话,在她走后孤独感悠然而至,只能安慰自己一定是想多了,看她对身边人的态度应当是不喜欢撒谎的人。 可他终究是忘了一句话,最是无情帝王家,手足都可相残,更何况是所谓的约定。 另一边去往太医院的路上也不太平,姒琢想过很多种可能,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姜姐姐竟然拿手底下的医徒来试苑王留下的医书。 “林将军所说可真?” “回王上,微臣亲眼所见,跳井那姑娘估计也是被逼得没办法了,任谁也受不了扎得胳膊上都是针,往身体里灌水啊!” 姒琢敬佩姜姐姐的医术,也感恩她对自己十几年的照顾,可这事关人命,不做半点透露的私下去做,和用刑有什么区别? “今日之事林将军万不可随意去说,寡人自有处置办法。” “微臣遵命!” 第7章 今日太医院当差的人并不算多,姒琢推开门后便示意所有人都退下,她要单独和姜辛弥谈谈。 第7章 “姜姐姐,解释下吧,那女官为何跳井?”姒琢双臂交叠于胸前,背靠门板,冷冷发问。 不得不说,这样的姒琢还是很有压迫感的,姜辛弥不敢直视,假装收拾着架子上簸萁里晒好的草药,边走边答。 “确实与我有关,她得了头痛难忍的怪病,问我能不能治,因为试了很多方子都不行,只能用苑王的方子搏一搏了,一段时间后她还是生不如死,逼不得已跳了井,也算是解脱了。” “现在死无对证,寡人不好评判。那别的医徒呢?总不能人人都身体不适吧?再者祖母留下的任何东西,用之前都得获得寡人的准许吧?”姒琢步步逼近。 姜辛弥退无可退,总算顿住脚步:“你不是医者,不懂得我们的钻研之心。” “寡人只知道官大一级压死人,姜总管说什么她们就得做什么。” “王上就说怎么责罚好了。” “二选一,要么不降官职调去奴隶营看病,要么自降官职继续待在太医院。” “臣要去奴隶营。” “那你会拿他们练手吗?”姒琢好奇的问。 “会,不过是他们真的身体有问题的话,再采用苑王的方子诊治,绝不会强迫,王上信不过可以找人随时监督。” “三个月,寡人只给你三个月的时间,如果半点进展都没有就不要再碰了。” “好。” 三个月这个时间绝对不算长,姒琢也是赌一把,祖母年轻的时候就一直在寻找能够承她医术的,胆子又大的姑娘,一直到生命的尽头才发现这个收养进宫的姜辛弥竟然天赋异禀。 可惜祖母垂垂老矣,已然错过,如果能成功的话也算是完成她一直以来的夙愿了。 站在门口目送姜姐姐离开后,姒琢就挨个检查了一下其她女官的胳膊,针扎的满是青紫针眼,着实触目惊心。 贴补了双倍俸禄后她就带着小翅准备回去了。 没想到林惕执意跟了过来,小碎步跟在身后,似是有话要说。 “怎么,林将军也想要双倍俸禄?”姒琢歪头打趣道。 “微臣斗胆想见太子殿下,不对,赵公子一面。” 姒琢眯起眼睛:“先过去,待寡人问了他想不想见你再说。” “多谢王上。” 因为天色已晚,几近天黑,星云宫门前的院门早已被宫人关紧。 小翅打算彻底推开,姒琢走上前伸手挡住了他,伸出食指在唇前比了一下,示意两人安静后轻轻推开了一道缝隙。 从门缝看去,赵子莺竟然拿着那把青铜剑在树下舞了起来,白衣似雪,发丝随之飘动,一招一式灵动如涓涓细流,搭配那张如画的脸,沁人心脾。 比起舞剑,更像是一场祈求日月垂怜的祭祀舞蹈。 随风吹至剑刃的桃叶被劈成两半,其中半片穿过门缝,落到了姒琢的两指之间。 似是预告一般,下一瞬过堂风将院门彻底撞开,两人对上眼神,看了许久。 一切尽在不言中。 唯一不会武功,被风迷了眼睛的小翅什么都没瞧见,待他揉了眼睛重新看清,赵子莺早已把剑收回腰间剑鞘。 “回来了?” 姒琢向前一步,露出身后躲着的林惕:“林将军想见你。” 赵子莺瞬间紧握剑柄,抽出一半,凛冽的眼神似是要把人彻底看穿:“死在剑下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姒琢知道林惕此刻不走必死无疑,手背在身后示意了一下,要他赶紧离开。 林惕也是个犟的,不离开不说,甚至彻底踏进院中:“太子殿下,属下若是死在您的剑下,也就有脸在九泉之下面对赵国百姓了,您尽管动手吧。” 他“扑通”一下跪到地上,故作镇定的紧闭双眼,这些日子他想了很多,反正妻儿已经有了田宅,不如就把心结彻底解除,承认罪过,甘心赴死。” 又一道风迷住了小翅的眼睛,剑起剑落,血滴顺着剑身滴落至地面。 赵国的亡国太子活了十七年,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自己的大将军,赵子莺不知道后世会如何书写他,好坏与否,他都不在乎了。 “对不起,脏了你的地方。” 面对赵子莺的道歉,姒琢嘴角微挑,展颜一笑:“到底是男尊国的男子,这个魄力寡人很是欣赏,来人!收尸!” 院子被打扫的很彻底,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就是小翅被吓到发起高烧,早早就回去休息了。 躺在榻上的两人互相依偎着,姒琢总感觉今晚的子 莺不太一样,若是不欺身而上凌虐一番,岂不是吃了大亏。 刚要动手,赵子莺却突然露出了不自然的神色,眉头紧紧皱着,像是在忍什么。 “怎么了子莺?别吓寡人。” “无妨。” “怎么没事,寡人这就把姜姐姐叫回来。” 刚到城郊奴隶营的姜辛弥又被折腾了一趟,赶回来后水都没喝一口,直奔星云宫,跪坐在地上,隔着床幔给榻上姒琢怀里抱着的男人把起了脉。 “恭喜王上,赵公子有喜了,依脉象来看,已经怀上快小半个月了。” “真的吗?”比姒琢先开口的是赵子莺,这代表这来年春天他就能离宫了。 第8章 “回公子,当然是真的了,前三月公子一定要多加注意,别动气也别和王上做那些事,三月后就不用如此小心了。” 赵子莺刚要回话却被姒琢抢了先,她掀开床幔的一角,赏了块金饼到姜辛弥的掌心:“多谢姜姐姐,日后就麻烦你两边跑了,别的太医寡人不放心。” “多谢王上赏赐,那臣便回去太医院抓安胎的方子了。” “好,小翅也一起跟着去吧,出去时把门关好。”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姒琢一把拉开床幔,光着脚从榻上下来直奔卧房角落带着锁的柜子,很是心急的在寻找着什么。 突然被冷落的赵子莺不明所以,独自坐在榻上很是害怕,明明想要孩子是她提出的,此时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甚至显得有些烦躁。 翻了好半天的姒琢终于有所收获:“呼~总算是找到了。” 只见她手中拿了两枚精巧的深碧色玉环,她把绳子捋顺,将其中一个戴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另一个便激动的跑回去,亲手给她的子莺戴上了。 “这是?”子莺抚摸着温润的玉环很是喜欢,但也有疑问,因为这看起来并不特别。 “是寡人父亲还在时留下的,在寡人之前他失去过两个孩子,母上专门求了两对玉环给他,这才平安生下寡人。” “原来如此,那你为何不称呼父亲为父君?”赵子莺温柔又小心的问着。 果然触及到了姒琢的伤心处,她的,表情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想起了一些并不好的事情,那些日子在他的回忆里扎得极深,次次回想均是心痛。 “因为他……他只是质子,从他从燕国来,到他离开人世的那晚,一直都是质子,寡人甚至不被允许随时和他见面,虽说入了王陵,可那都是死后了,又有什么用呢。” 一直在避免想到父亲的姒琢不是一般的伤感,从前因为父亲的事情她没少跟母上闹矛盾,甚至险些斩断母女之情,可她怎么也没想到,父亲走后,母上竟然也跟着去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如果爱的话为什么不在父亲还在的日子里对他好些,偏偏死后搞这些父亲已经看不到的事情。 在她眼里,完全就是母上的不负责任。 姒琢第一次在赵子莺的面前红了眼眶,子莺手足无措的用袖子给她擦去眼尾泪珠,一时间不知怎么安慰,只能轻轻靠到她的怀里,表示安慰。 “没事,寡人很好,你不要被寡人的话影响了心情就好。” 嘴上这么说,手却不老实的抚上了小腹,很难想象,这里竟然真的有了一个小生命,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子莺的宝宝。 “不管是女是男,寡人都会尽心爱着她的。” “有你这句话,我离开的也就放心了,只求在孩子面前不要去提我是她的生父。” 姒琢原本温良的眸子瞬间闪过一丝冰冷,显然她不太喜欢这句话,奈何子莺正有身孕,她也就当作没有听到一般。 可能是因为有孕的关系,不一会儿后赵子莺竟然在姒琢的怀抱里睡着了,并且睡得十分香甜,呼吸也极其平稳,就像两人已经熟识了许久许久那般。 “子莺莫要怪寡人……”姒琢轻柔的揽住男人纤细的腰肢,缓缓将其挪到被子里,在额头落下一吻后轻手轻脚的离开星云宫,独自去往了书房。 她在书房一个人对着父亲的画像发呆了许久,她提出了很多问题,有关于子莺的,弟弟妹妹的,还有他自己的,可惜都没有人能够回答她了。 一直到浅瑟敲响了房门,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进来吧。”她卷好画像,扶额道。 浅瑟单膝跪地行礼道:“王上,梨将军传来消息,梓国降了。梓王甘愿割地近半,自此岁岁来朝年年供奉,只求留她封号,请做丛属之国。” 第8章 “不错,好事成双,彻底吞并反倒麻烦。准了,派使臣详谈割地一事,按照规矩,质女质子应当一同送来。” “回王上,已经到了,因梓王已无姊妹,便把唯一的公子送了过来。” “哦?她那个哑巴哥哥梓青竹对吧?寡人犹记儿时与他见过几面。” “不错,正是青竹公子。” “梓青竹啊梓青竹,来的正是时候,把他叫来吧,好好叙叙旧。” 跟姒琢想象的不一样,梓青竹早已不是当年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被浅瑟进门后如同破纸一张,双眼无神的跪在地上,本来好看的脸也瘦的脱了像,身上的丁香紫的衣衫更是大到身子在里面晃。 “怎么搞的?来时虐待他了吗?”姒琢一脸的一吻,自己没吩咐过手底下的人,不要随便用刑。 “回王上,臣问过随行侍卫,公子在梓国的时候比这还要惨,这还是为了见您,特地梳洗了一番。”浅瑟如实答道。 这些话无疑让姒琢想起了从前同为质子的父亲,难免心里更软了几分,语调也低了不少:“把小翅叫回来,他性子温和,跟青竹哥哥相处起来没那么困难。” “诺,臣这就去叫。” 趁着浅瑟去叫小翅的这个空挡,姒琢尝试着和梓青竹搭起了话,毕竟多年前见过,她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问。 “青竹哥哥,你还记得寡人吗?记得的话先从地上起来好不好?”姒琢温柔的哄着。 梓青竹一动不动过了良久才反应过来,点了点头笑了一下,然后僵硬的站起身,仿佛整个人似乎有什么问题一样。 这场面姒琢看的脑袋疼,数年前见面起码是能简单沟通的,这怎么回事?怎么人还变傻了? “你妹妹对你不好是吗?”姒琢猜测的问着,我想大概率应该是他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搞得。 提到妹妹,梓青竹慌张的摆起了双手,一脸紧张的想要往门外跑,然后一脑袋撞上了并没有开启的那半扇门。 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疼的头昏眼花眼冒金星。 姒琢忍不住吐槽梓青安的狡猾,这哪里是质子啊,这是把她早就厌烦了的人给送了过来,给她徒增麻烦,给她自己少了事端。 既然来了,也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姒琢只能把他安排到萤惑宫空闲的卧房,和雾儿同住一处,两人见过,相处起来也就不用磨合。 若是安排在别处肯定也是要被欺负了,哑巴就是麻烦在这点,被欺负了都没办法说清楚。 另一边的小翅正坐在院子里给赵子莺熬药,面对突然叫他过去的浅瑟,自然是不想动地方的。 “马上就要熬好了,王上真的很着急吗?” “不好说,梓国过送来个质子,王上很是在意,还管他叫什么青竹哥哥,好像是挺着急的。”浅瑟习武之人,向来心大,完全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不太合适。 小翅用蒲扇拍了一下自家姐姐的腿:“姐姐你快小声些,让赵公子听到了怎么办?下次可不要乱说话。” 第9章 “对不住,我没注意,是我嘴笨说错话了,那你还去不去?”浅瑟总算降低了音量,小声音的问着。 “我去了药怎么办?王上若是罚我,我也就认罚了,总归得熬好了,看着赵公子喝下去再出去吧。要是中途出去了,出了问题怎么办?” “可是……” 小翅大力的扇着炭火:“别可是了姐姐,孰轻孰重你还不懂得吗?你又不是第一天进宫了。” 姐弟俩争执不下之际姒琢已经从书房回来了,小翅好半天不过来,等不及的她已经把青竹安排在了姒雾那里。 “怎么还吵起来了?” 姐弟俩心虚的对视一眼,确定姒琢没因为这个生气之后便简略的解释了全过程。 姒琢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临近卧房门的时候伸出食指挨个点了额头一下,以做奖赏,能让赵子莺吃点小飞醋她还是非常高兴的。 只不过她进去的时候赵子莺还睡着。 她走近俯下身看去,睡的很是香甜,这还不到一天她就感觉有点忍耐不住了,竟然还要撑个三月。 真是暴遣天物。 就在她坐到榻边想要思考一下后续怎么办的时候,梓青竹突然毫无预兆的冲进了院子里,身后还跟着气喘吁吁怎么都追不上的姒雾。 浅瑟第一时间去拦都差点没拦住,因为动静搞的太大,熟睡的赵子莺也被他们吵醒,迷茫的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后把头靠在姒琢的肩上。 “外面怎么回事?” 被迷到的姒琢温柔的将他额前的琐碎发丝理到耳后:“没什么事,子莺你继续睡,寡人这就出去处理。” “我刚才做了噩梦,又梦到了亡国那晚的场景……你能抱我一下吗?”因为刚醒,赵子莺的嗓音黏黏糊糊的,很是可人。 听的姒琢脑袋里刷的一下就炸开了,她的子莺都这么撒娇示弱了,哪里有拒绝的道理,怀孕真好,人都变得粘人了。 “乖,摸摸头吓不着。”她耐心安慰着,不想自己这么可爱的子莺受半点委屈。 门外一片狼藉鸡飞狗跳,门内姒琢捧宝贝似的耐心哄着赵子莺,手一下下在腰间微凉的发丝间抚摸安慰。 十分舒爽,庆幸自己灭了赵国不然怎么才能得到这样的美人,只不过这个想法若是说出来,这美人也要跑了。 所以她只能是在心里暗爽。 温存多时,过够了瘾的她才舍得从房间里出来。 外面的人已经快撑不住了。 在门口等了好半天,看似平静下来的梓青竹趁着周围人放松警惕,一下子就跑了过去,伸出满是疤痕的手紧紧攥着姒琢的衣袖,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对于一个病人,姒琢也不敢态度强硬,只能是尽量温和的安慰起来:“青竹哥哥你别怕,那是姒雾啊,你见过的,你们还一起荡秋千来着,只不过上次见他还很小,认不得了吗?” 梓青竹这才敢凝起紫棕色的双眸,仔细看了看靠在树上生闷气的姒雾,似乎是见过的,他想起来了,露出了欣喜的笑脸,连连点头。 姒雾见对方总算认出自己也就不生气了,走过去抓住胳膊想把人领回去:“既然青竹哥想起来我是谁了,就跟我回去吧,别打扰长姐了,大家都要睡觉呢。” 还是没转过弯来的梓青竹依旧紧紧抓着姒琢的衣袖,仿佛他此刻最信任的人就只有她了。 “青竹哥哥,你听不听寡人的话?”姒琢看着他那双梓国人特有的眸子问。 梓青竹犹豫一下后重重的点了点头,他听话,并且只听姒琢的话。 “那好,快些回去,回去早早睡了,明早就有糕点吃,还给你做新衣服。” 梓青竹伸出空闲的左手,在心口打了几个手势:【真的吗?那我要吃酸酪栗子糕】 姒琢只能看懂一点点,多半靠猜,但也足够了:“那是当然了,如果醒来栗子糕不在枕边,你就怪雾儿,小时候他欺负你,你现在欺负他。” 姒雾想反驳自己根本没欺负过就被长姐一个眼神给憋回去了,微笑着点头,开玩笑道:“嗯,没有就打我,就是要轻些,弟弟我怕痛的哦。” 梓青竹总算是放下了戒备,在姒琢身边像小孩一样磨蹭了一会儿后才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的跟着姒雾回去了,明明都彻底离开院子了,还特地退回来半步:【你要记得来看我,不然我还来打搅你】 “好,早点休息,听雾儿的话。” 而这一切都被不知何时出现在姒琢身后的赵子莺完完整整,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 以至于突然回头的姒琢被吓了一跳,那瞬间心虚的感觉,她这辈子都忘不了。 “晚上风很凉的,子莺你还特地出来干嘛,快些进去。” “他是谁?”赵子莺眼神锐利,语调冰冷的问。 “梓国质子,一个哑巴,不重要的。小翅,药是不是煮好了?”姒琢含糊着语调解释着想把人往屋里推。 “好了王上,小的这就盛出来端到矮桌上。” 赵子莺难得表情严肃的用身体挡住想要进屋的姒琢:“别转移话题,实话告诉我,不然你绝对会后悔的。” 姒琢微微皱起眉头:“他真的就只是质子而已,你可以问浅瑟的,你何必吃一个哑巴的醋呢?” “你叫他青竹哥哥,他对你也不一般,那你们究竟是什么关系呢?我大胆的猜测一下?” 在赵子莺这个男尊国男子的思想里,女孩子只会对自己的情郎,自己的心上人这样叫,那个梓青竹更是不可理喻。 姒琢显然是不理解的,女尊国没有这样的说法,哥哥姐姐单字叫叠字叫都是可以的,怎么就解释不通了? “寡人小的时候就叫他哥哥,就像寡人叫姜姐姐那般,就只是一个习惯性的称呼而已,只叫青竹的话才是奇怪,叫完整名字又显得不近人情” 她以为自己说完子莺就能理解了,毕竟他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没想到他更生气了,气到捏着的拳头越发的紧了起来。 第9章 姒琢这才意识到眼前的男人好像不太对,事情比他想象中好像要严重许多:“子莺怎么还是生气?” 赵子莺闷着不说话,冷脸坐到矮桌前,面无表情的拿起汤匙,小口喝着小翅刚端过来的药,越想越气干脆直接喝下整碗,站起身抽出墙上挂着的剑,绕过姒琢,独自出了房间。 因为那刻在骨子里的观念,他绝对忍受不了别的男人在姒琢面前做出那些看似妩媚娇俏的举动。 夜风从下至上吹起他的衣衫,像极了一朵盛开到极致的梨花。 他身后跟着的姒琢不慌不忙脚步轻缓,一身黑色凰袍,几乎隐于黑夜,她想知道,子莺究竟是在她面前做了一场戏,还是真的想要去动手。 第10章 好不容易让梓青竹安静下来的姒雾刚回到自己的卧房躺下,他的小侍卫就来汇报,说是赵公子求见。 姒雾紧张兮兮的从榻上下来:“赵子莺?他来干什么?我这里应该没有赵国的东西了吧?” “回长公子,好像不是因为这个。而且他手里拿着剑,王上就在不远处跟着,院门要开吗?” 虽然害怕姒雾还是让小侍卫给他开了门,想着有长姐在应该做不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显然他想少了,院门一开赵子莺提着剑直奔梓青竹的那间厢房,就在他要抬腿踹门的时候,姒琢脚点地,瞬间用轻功移了过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腰,牢牢把人控制在了怀抱中。 “别闹了,要是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赵子莺眼神不悦:“你护着他。” “梓青竹明显痴傻,他妹妹又待他不好,难道寡人就不能稍稍容忍些吗?” 赵子莺只觉得好笑:“那我被送进宫的时候为何百般侮辱,怎么就不能好好待我呢?他的国还在,家还在,我什么都没有了!这不公平……” 面对越说越激动的子莺,姒琢选择拦腰抱起,不顾他的挣扎,强行带出了萤惑宫。 围观全场的姒雾害怕极了,一想到自己就要大婚了,也难免更加恐惧起来,万一过了两年梨獾对自己厌烦了,没有赵子莺这般勇气的自己又要怎么办呢? 难道要重蹈父亲的覆辙吗? 姒雾左右看了看自己这个院子,心想梓国局势已定,不如找准时机逃一次。 只是逃婚不是那么容易的,得先设计好,再去行动,他回去卧房后找来纸笔,打算给自己画一个绝佳的逃跑路线,奈何脑袋空空,坐了半个时辰都没能真的落笔。 在这宫里他又没有能请教又不告密长姐的人:“要不,明早去找赵子莺问问吧。” 他这样想着,便睡了去,破晓时再睁开眼睛的时,房间还是一片昏暗,看不清的他发现自己房间里竟然有个白衣男拎着剑缓缓朝着他的方向过来。 他大喊道:“你别过来啊!我不骗长姐我要逃婚了!别杀我!” “是我,赵子莺。” 姒雾的惊吓没有减少半点:“你不 好好安胎怎么会在这儿!” 赵子莺用帕子来回擦着剑:“我可以帮你逃跑,但你也要帮我完成一件事,关于那个梓青竹的。” “他怎么了?他就是被逼疯了的哑巴而已。”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 “那肯定是。” “他装的你看不出来吗?” “我真没看出来,但是你真的能帮我吗?” “能,我近不了他身,只要你能找到他是装作痴傻的线索,保你平安出宫。” 姒雾恭敬的对他抱拳:“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尽心尽力去找证据,若是找不到,你也别向长姐戳穿好不好?” “那不好说,这刀剑不长眼,你是死是活就在我一念之间。” 姒雾已经快被吓晕过去了,待赵子莺彻底离开才缓过神来,他发誓,他着实没看出梓青竹是装的。 带着疑问,他推开门,拍门叫醒了梓青竹,洗漱好后带着他去了膳房细细观察。 另一边星云宫里的姒琢和赵子莺还在冷战中,明明面对面坐在矮桌前,却谁也不搭理谁。 姒琢的耐心是有限的,昨晚她真的哄到很晚,导致她醒的也比平时晚了很多,没想到赵子莺竟然还是不搭理她。 她不生气都是不可能的。 小翅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续茶都不敢冷落了任何一个,举茶壶举的实在是胳膊疼,差点又一次错过提醒:“王上,是该上早朝的时间了,今日梨将军回京。” “好,寡人这就过去,吩咐浅瑟牢牢看住院门,千万别让子莺随意出去。” “诺。” 赵子莺今日也没打算出去,昨天动气太多,小腹还真有些不太舒服,得好好休息才行。 他不是不想跟姒琢说话,是他觉得姒琢这次怎么会犯了混,那么简单的伪装都看不出来,所有他怀疑她对那个梓青竹是有情感在的。 上朝的时候姒琢也因为子莺的事分了神,扶额听着大臣们的禀报,其中包括燕国外祖母委托使臣传来的木牍。 上面写着:“琢,外祖母很是想念你,知道你后宫位子始终空着,不如从燕国择一良人,稳坐中宫之位。你生辰宴时,本王就会带人过去。” 这话看的姒琢两眼一黑,一个梓青竹,子莺就已经闹的满城风雨了,再来一个是要她的命吗? 接下来便是梨獾询问起了关于婚事的具体安排,姒琢掐指一算:“三日后宜婚嫁,就定在当晚吧,日后若是待雾儿半点不好,寡人唯你是问。” 梨獾笑意盈盈意气风发道:“诺!臣发誓,臣一定对长公子万分的好!” 姒琢点了点头:“众爱卿无事上奏便下朝吧。” 臣子们一个个离开,直到最后,竟然还有一人留下。 “姬太祝为何不离去?既然有事,刚刚就应禀报。” “回王上,老臣的事情,恐怕只能现在说,臣的小儿子,被二殿下,强占于公主府。” “什么!来人,把姒婼传来打上六十大板!” 姬太祝跪到地上叩首:“王上,臣不要您责罚二殿下,只求能给犬子一个名分。” “你可想清楚了,我那妹妹对待男人如同草芥一般,非打即骂,此番做了决定,反悔难如登天。” “老臣只求一个名分,否则,犬子也难嫁给谁了。” 听着她这么坚定,姒琢没有立刻答应,还是打算先调查清楚再说,姒婼虽是刁蛮,心里还是惧怕于她,不敢随意惹事的。 回去星云宫后姒琢便派浅瑟出宫调查,她亲自来看着子莺。 对坐矮桌前,赵子莺知道她有心事便主动搭话:“因为什么?” “我那好妹妹惹了大祸,强占了一大臣的小儿子。” “然后那大臣求着你给他儿子名分?如果没猜错的话,姒婼应当是被人设局,不得不强占了。” 姒琢伸出手掐住男人的下巴:“知道的这么清楚,看来寡人这王宫内外果然还有赵国余孽残存,是想跟寡人玩什么孩童游戏吗?” 赵子莺的小腹突然传来刺痛:“嘶……” “子莺……” 姒琢担心的把人扶到榻上:“快别置气了,你是想刺穿寡人的心吗?” 赵子莺微微笑着柔声安慰:“别担心,有你父亲的玉环在,怎么都不会出事的。” 这一句话深深拿捏住了姒琢的心,因为担心还是把姜姐姐给叫了过来。 姜辛弥刚进来时还以为是姒琢强行同房导致的,她也没有反驳,因为子莺听的时候是笑着的。 笑起来真好看。 忍不住想亲。 “姜姐姐,你最近频繁出宫,姒婼的事情可有耳闻?”姒琢问。 姜辛弥仔细回想,出城的时候还真听到百姓议论:“好像二殿下她跟哪家的男子纠缠不清。” “看来是有意传出了。” “这种事情二殿下肯定是不想让你知道的,男方家里更不该传出去才对。” 姒琢心里面大概有数了,不过自家妹妹也不是什么好人,如果她不主动入圈套,别人也轻易奈何不了她,这么大的人了,该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了。 姜辛弥仔细查看后发现并无大碍,只是没休息好。 临走时她百般叮嘱:“王上您为了赵公子的身体着想,一定要忍住,他底子不是十分好,落了再怀就没那么容易了。” “寡人真的没有要那个什么,姜姐姐怎么能这么想呢?” “因为我刚才说话的时候你完全就没有认真听,一直在眼神迷离的盯着赵公子的脸。” 第11章 被姜姐姐戳穿的姒琢羞涩捂脸,送她出了院门,这才想起什么,对着离去的背影道:“姜姐姐,顺便去看一下青竹哥哥吧。” 姜辛弥定下脚步:“我听说了,他好像比之前严重了不少,不如一起去吧,王上也好完全了解一下他究竟是个什么状况。” “好。”姒琢怕子莺误会,说了声自己是去看姒婼后就跟着姜姐姐一起去了萤惑宫。 第10章 推开院门,入眼是正在浇花玩闹,头发上挂满水珠,衣服也湿了好几处的姒雾梓青竹两人。 过了好半天姒雾才察觉到两个姐姐都来了,连忙拉着梓青竹跑过去告状:“长姐!姜姐姐!青竹哥他欺负我,呜呜呜,快给我评理!” 见姒琢一脸嫌弃,姜辛弥便用袖子给姒雾擦干净脸上的水:“你看你长姐都不搭理你,还是你姜姐姐好吧?” 姒雾哪敢得罪自己长姐连忙大声道:“姐姐们都好!”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梓青竹竟然主动凑到姒琢的身前,比划着,想让她也用袖子擦他的脸。 姒琢愣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捏着袖口抬起了手,还不等她去动手,梓青竹就主动把脸放上去,小动物似的蹭着。 这把姒雾看的瞪大了眼睛,姜辛弥也被吓了一跳,看来梓青竹对姒琢有意思啊。 姒琢可能是觉得不太好,下意识的退后两步。 梓青竹立马就露出了哀伤的神色,似是要哭。 一旁的姒雾生怕梓青竹再次情绪崩溃,连忙打了个响指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青竹哥,姜姐姐带了好玩意,你确定不看看吗?” 姜辛弥顺势配合,拍了拍自己背着的药匣:“不错,快一起去你房里看吧。” 梓青竹一把攥过姒琢的手腕,带着她一起抢先进到了自己卧房里,姒雾和姜辛弥稍慢一步。 房间里空空荡荡,梓青竹把自己从姒雾和路上搜罗到的东西摆到了茶桌上,兴奋的指给姒琢看,打起手势:【都是给你的】 看着杂七杂八,甚至还有狗尾巴草编成的小兔子的礼物,姒琢忍不住勾起唇角:“好,谢谢青竹哥哥。” 梓青竹红了脸,绕起手指:【你喜欢就好,我还会给你好多好多】 “那你一会儿配合姜姐姐扎针好不好?” 【好!】 说的容易做到难,他一看到姜辛弥把药匣放到茶桌上,打开来拿出来针包,展开那长长短短数不清的针后,他就害怕的直往桌子底下躲。 最后还是姒琢用蜜饯连哄带骗,才把人弄出来,勉强坐到了榻上。 因为怕姜姐姐扎针时梓青竹会乱动,姒琢只能把人圈在怀里,毕竟姒雾和宫人抱不住,侍卫又男女有别,只能是这样了。 在姒琢怀里的梓青竹强忍着针扎进腿和胳膊的涨疼,勉强被扎了十几针。 弄好了之后姒琢本来是想将人放开的,没想到刚一松手人就闹了起来,甚至要把针往外拔。 没办法,姒琢只能继续抱着,她心里想着也就这一次,下一次绝对不会了。 “要这样多久啊姜姐姐?” “半个时辰吧。” “半个时辰?” “没事儿,累了我替你,就是不知道青竹愿不愿意。” 梓青竹第一时间摇了摇头,显然是不愿意。 姒琢说不慌都是假的,吩咐姒雾一定要插好门,省的子莺突然出现解释不清。 半个时辰后,姜辛弥总算把插着的针给拔了出来,姒琢也终于能松手了。 梓青竹眼巴巴的想靠近。 姒琢连忙起身,她真的得回去了,再不回去子莺肯定要怀疑。 姜辛弥是和姒琢一起出去的,回去的路上,她向姒琢提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 “王上,我觉得他有点古怪,特别是对你。” “可能是因为从前寡人答应过他……”姒琢不知道该不该说。 “答应过什么?”姜辛弥是真的好奇。 “青竹哥哥要嫁给寡人,寡人答应了,母上却不准,她听祖母说哑症可能会传给下一代,便彻底斩断我和他的往来,再见面便是数年后,所以寡人对他是带着愧疚的。” “怪不得,那现在怎么办,他可满眼都是你。”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说什么都晚了,只求他能在我们大姒过的好吧。” 姜辛弥到底是过来人,连忙提出了一个关键问题:“那如果青竹跟别的女人成了婚,你会怎么办?” “寡人不许他喜欢上任何人。” “那你心里还是有他不是吗?” 姒琢苦笑着强行将自己从回忆中剥离:“不聊他了,寡人该回寝宫了。” 星云宫院中的桃子快要成熟了,粉彤彤的,很是显眼。 姒琢踮起脚,在垂下的枝子处挑了好几个给子莺,因为怕小翅洗的不仔细,她亲自在院中洗好后,放到漆盘里,端到了矮桌上。 正在矮桌上看竹简的赵子莺欣喜去拿,却在抬眼的瞬间嗅到了姒琢身上萤惑宫熏香的味道。 桃子滚落到地上,沾了灰。 第12章 “这个味道……你骗我,为什么?凭什么?” 赵子莺用几近破碎的眼神紧盯着姒琢,明明自己已经一而再再而三的表达过讨厌那个梓青竹了,为什么总是这样? 他刚才不是故意把桃子丢出去的,是因为他那一瞬间的心里控制不住的难受,他不得不脱手。 面对赵子莺的质问,姒琢没有直面回答,而是走过去捡起掉在地上的桃子,递给了门口的小翅,嘱咐了几句后关紧房门,坐回到男人的身旁想去牵他的手。 “寡人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 赵子莺厌恶的一把甩开她,崩溃的站起身来,步步后退,直到膝窝磕到床榻边退无可退。 “你完全可以实话实说,偏偏选择了我最讨厌的一种方式,做戏做全套也可以,洗了澡换了衣服再回来啊,不至于被我闻到故意恶心我。” 姒琢垂下眸子站起身,步步紧逼,因为没有直视,压迫感和威胁感十足,完全不像是解释:“子莺,你听寡人解释,带姜姐姐去给他看病这件事是寡人冲动考虑不周,但绝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 赵子莺为了躲她跌坐到了榻上:“我为什么要听你解释,你既然那么在意那个梓青竹,一开始你就让他给你生孩子好了,你招惹我做什么?我还以为你真是非我一人不可呢,不然我干嘛要答应你?我宁愿被你流放到死!” “子莺……” “别这么叫我!你把我赵子莺当什么人?是你舍不得那个梓青竹生孩子疼你才找的我吧?!” 眼见赵子莺说的越来越过分,为了稳住他,姒琢只能单手捂住他的嘴,将他彻底推倒。 徒觉浑身无力的赵子莺被粗暴的扯开领口,姒琢啃咬似的亲吻着他侧边的脖颈,留下数枚明显到不行的齿痕和红痕。 因为姒琢知道她的子莺不喜欢她这样,有了衣服遮不住的痕迹也就不会想着跑出去了。 如此近距离的闻着姒琢身上的味道,赵子莺胃里一阵阵犯恶心,一口咬上她捂在自己唇上的手:“你放开我!放开我……都说了放开!” 因为疼痛姒琢指尖战栗的捧住他的脸,发丝随之散落丝丝抚过他因为情绪激动而涨红的耳畔:“子莺,寡人爱的人是你,只有你,别再说让寡人伤心的话了,我们就当今天什么都没发生过,寡人答应你不会再见他好不好?” “那你就解释清楚,我要的是解释,不是口头上的承诺,我一个没名分的乐师哪里管得了堂堂王上。” 赵子莺的眼神坚定到姒琢忍不住去躲。 “寡人没办法解释清楚,说了你只会更生气,听话,寡人是真的怕你因为激动失去我们的孩子……” “果然,你就是喜欢他,你俩进展到什么程度了,他亲你了?牵手了?不会还抱在一起了吧,下一步准备做什么?” “赵子莺!” “生气了?被我说破了对吧?我告诉你这孩子我不可能留,你跟他生去吧!” 赵子莺用力推开了根本不敢再对他动手的姒琢,整理好衣服下了榻,他不管不顾的想去太医院喝落胎药,奈何门被小翅在外面锁了起来,怎么都弄不开。 他因为不能如愿的恼羞成怒,不屑的侧头看向姒琢,在没找到证据的情况下提前戳破:“实话告诉你吧姒琢,那个梓青竹根本就是装的,他比谁都聪明,满脑子都是计谋。” 姒琢并不相信这句话,她认定子莺是因为气极了在胡说,干脆坐到榻边,略微严肃道:“他身上被虐待的伤疤做不了假,你不能因为厌烦他就这么想,他已经够可怜了,你们是一类人,为什么不能共情,不能和平相处呢?” 赵子莺无语至极,大步朝着姒琢走去,跨坐到她的怀里,胳膊环上她的脖颈:“喜欢吗?” “喜……喜欢,你做什么寡人都喜欢。”姒琢如实道。 赵子莺主动凑近,几乎是差一点就要亲上:“要是梓青竹这样呢?” 姒琢摇头:“寡人不会和他这样。” “哈哈哈哈,那是因为他还没这样做,现在只是卖卖可怜,求个怀抱,过几天就不一定要怎么样了。” “子莺,别再管他了,反正……反正孩子生下后我们就分开了,这是你同意了的。”姒琢当然不可能这么做,为了能让对方冷静下来,故意这样说着。 第11章 赵子莺没想到姒琢为了狡辩竟然会这么回答他:“对,我是这么答应的,但我是一个太子,我是个男尊国的男人,你现在让我和另一个男人来争宠,不如现在就杀了我,我受不了这种侮辱。” 他从怀抱中挣脱,墙上挂着的剑又一次被抽出来,他把剑递到了姒琢的手里:“动手吧,一尸两命,正好黄泉路上我还能有个伴。” 一直低着头的姒琢眼泪滴滴下落,砸在地板上,倒影着两人的单薄身影。 “寡人知道你委屈,如果寡人现在对梓青竹不管不顾,他一个哑巴肯定要被欺负死,那寡人同母上有什么区别,父亲就是因为母上的冷落,连小小的太监都要对他呼来喝去,最终自我了结。” “你的意思是他比我可怜,行,我明白了,现在我就自我了结,这样就够可怜了对吧。” 赵子莺主动抢剑,姒琢当然不能让他如愿,把剑丢到一边,扯下自己的腰带反手将他手腕绑了起来,怎么都挣脱不开。 被迫坐回榻上的赵子莺依旧是不服气的:“你把梓青竹叫来,当面对质他究竟是不是装的!我就是看不得你误会我,你要是觉得我比不上他你就弄死我,或者把我丢去流放地跟家人团聚,吃沙子吃雪我都认,要不是你看上我这张脸我本就该承受这一切!” 姒琢知道如今也只能把人叫过来,只要这个事情不弄清楚一天,赵子莺就不会好过一天。 “小翅,快把人叫来!” “诺!小的这就去请!”小翅隔门答道。 因为是姒琢派去叫的,梓青竹来的很快,只是当他看见那带锁的房门的时候才意识到了好像不太对,他想跑,院门却也被小 翅锁了起来。 也就是说,今天的事情他不得不去面对了。 姒琢从里面推开窗子,对着外面的梓青竹招了招手:“不太方便你进来,麻烦过来好好谈一谈。” 在看到姒琢身后神情阴郁的男人后,梓青竹一脸惊恐的躲到桃树后,比划起手势:【怕,青竹怕他】 赵子莺在看到的瞬间翻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白眼。 察觉到了的姒琢一阵头疼,干脆跳出窗子,站在了距离两人相对居中的位置。 没想到赵子莺不按常理出牌,也跳了出来,姒琢怕吓到他也不敢阻拦,这下梓青竹无处可躲,不得不面对起两人。 第13章 因为直接问肯定问不出什么,姒琢就打算诈一下梓青竹,故作严肃道:“寡人依旧知道的一清二楚了,如若不承认,就将你送回好了,对大姒来说,只需要有用的质子。” 树干后露出半张脸的梓青竹表面无事发生,内里已是惊涛骇浪,他这次来就是没打算再回去的,可是他认定自己没半点暴露,怎么可能就被看出来呢? 他佯装淡定的摇了摇头,又一脸委屈的摆着手,似是故意露出腕子处的疤痕:【是在说什么?青竹不是太懂……】 赵子莺一眼就看懂了他什么意图,在姒琢身后冷哼出声:“青楼做派。” “子莺你莫要这么说,真的不中听。”姒琢柔声提醒。 “你不就喜欢这个吗?可惜他不会说话,不然那事上叫的好听的话你就更喜欢了。” 被调侃的姒琢并没生气,反而细心检查起子莺被勒的有些浮肿的手:“绑的疼吗?要不要解绑?不过你可千万不要做出格的事来。” 赵子莺难得乖巧点头,他被绑的实在是难受,自己又不好意思讲,总算是找到机会能被解开了:“绝不会的,我发誓。” 被松绑后他感觉整个人都清爽了,姒琢怕他无聊,把重新洗好的桃子从石池里拿出来,递给了他。 还记得刚才约定的赵子莺便捧着桃子坐到台阶上乖乖吃着,姒琢又怕他着凉,吩咐小翅赶快去拿垫子。 一直在看着的梓青竹心里满不是滋味,他在梓国的时候就听说姒琢对这赵国太子娇惯至极,就连被他弄伤,剪刀捅进心口都不曾发火动怒。 而今一看,果然如此,生怕他磕了碰了,冷了热了。 可这一切,不应该是自己的吗,如果当年顺利的话,自己又何必在这里装疯卖傻,试图获得一丝一毫的垂怜,梓青竹这样想着。 其实就在他犹豫着,不知所措的时候,姒琢其实就已经察觉出破绽了,若真是不谙世事,又怎会微皱眉头,忧心忡忡,痴傻之人的心思哪里来的那般多。 “青竹哥哥,寡人还是想叫你哥哥的,把苦衷说出来吧,不然,我们的缘分就此便彻底断了。” 赵子莺闻言立马吐掉桃核,刚想说些什么,又被小翅眼疾手快的塞了另一个到嘴里,小声提醒着刚才说好的不闹,成功阻止了一场灾难。 一直躲在树后梓青竹总算是恢复了正常的神情,浑身缠绕了一层脆弱的他小心翼翼的走了出来,泄了气似的跪到地上,棕紫相间的眸子里满是哀愁,让人不敢多看,生怕他下一秒就要碎掉。 “琢…” “你…” 两人同时开口,在场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特别是姒琢,她的惊喜大于惊吓:“什么时候治好的?” 梓青竹的声音温柔到就像是一捧绸缎,略微带着因长久不言磕磕绊绊的软糯:“有几年了,自从听闻你是为何退掉婚约后,我就试了千百种办法,只是母妃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她怕这样的我对王位有威胁,青安就会对我动手。” 姒琢百般话堵在喉头,她生生咽了下去,她想,只要不是哑巴就不会被欺负:“如果你不愿回去,便在王宫的偏僻之处住下,只是你我就不必再见面了。” “琢,没了你我不知道我活在这个世上的希望是什么?是从你答应娶我,我才有了目标,不然我也不会历尽苦楚,只为挺到这一天主动来到这里……” 他也是为了姒琢能多看他一眼,多一份关切才搞了些不入流的手段。 “起来吧,地上凉。小翅,送客!”姒琢强忍不忍,说出了自己都觉得冰冷无比的话。 儿时幕幕瞬间涌上心头,也是从见了他,她才知道,原来可以用玉来形容一个少年。 “我本应是你明媒正娶之人啊!”已然崩溃的梓青竹几乎是爬到姒琢的脚边,死死抓着她的裙摆,手臂出裸露出的皮肤不仅是鞭痕,更有开水烫过的大片红痕,由此可见他在梓国的日子是有多难熬。 小翅实在是慌乱,不知如何下手把人扶起来,只能是求助的看向赵子莺。 本来满不在乎的赵子莺竟然也动了恻隐之心,走到男人旁边,伸出了手:“爱是求不来的,更不可能靠别人施舍,与其自怨自艾,不如接受现状,回忆就只是回忆罢了,谁还能一直活在过去?” 梓青竹没有买赵子莺的账,他不认为一个被偏爱着的人能理解他,他依旧渴求的看向姒琢,等待着她的半分施舍。 姒琢知道自己不该给,因为她对梓青竹真的谈不上爱,而是各种复杂到她自己都理不清的情感。 僵持许久,最终还是从宫外调查回来的浅瑟发现院门打不开,里面又乱作一团,才从墙外跳出来,强行把梓青竹送回了萤惑宫收拾东西,告知姒雾青竹公子要搬到别的偏僻寝宫了。 跟着进去梓青竹卧房的姒雾多多少少能猜出来一些发生了什么。 不过他更担心的是,赵子莺会不会因此就不帮他了,那自己要怎么办才好? 为此,他特地又跑去了星云宫,明明才一会儿,整个寝宫里便空无一人了。 “能去哪儿呢?” 姒雾想了好半天,最终想起了他自己都快遗忘的地方。 父亲的寝宫,月晕轩。 果然,当他赶到的时候,月晕轩长久锁着的门正半掩着,他悄悄走过去,透过缝隙看去。 祖母所设计的长椅秋千轻轻晃动,姒琢蜷缩着身子枕在赵子莺的腿上,两人均闭着眼睛。 他实在是不忍打破这么好的氛围,回去寝宫院中和小侍卫逗起了蛐蛐儿,看着空掉的厢房他心里也不是滋味。 把东西彻底搬完的浅瑟回来检查了最后一遍,确定没落什么之后就准备回去,毕竟二殿下的事情还未汇报。 没想到姒雾突然叫住了他。 “浅侍卫,能不能请你帮个忙?” “长公子尽管说。” “要不还是进房间说吧。” “不太好吧,毕竟男女有别……” “求你了,是真的不好在外面说,我这小侍卫是个嘴巴大的,你就跟我一起进来嘛。” 姒雾无意识的撒娇令浅瑟红透了脸,也就不好意思不答应了。 第14章 姒雾连忙把浅瑟拉进了自己卧房,关紧房门后咬着指尖琢磨起怎么开口好。 浅瑟则是直勾勾的盯着对方那有些肉肉的脸蛋看。 旁人都说她弟弟和长公子长得像,可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姒雾比自家弟弟好看多了,明明更可爱,也更惹人喜欢,自家弟弟表情总像小苦瓜似的,所以在她看来是不怎么像的。 第12章 “是这样的浅侍卫,我打算明晚出去溜宫一圈,你能不能带我翻墙出去?” “明晚?可是三日后您便要成婚了。” “对啊,我成婚之前出去玩一天不行吗?就帮帮我嘛。” “这不合规矩。”浅瑟多少是能猜出他是想找机会逃婚的。 “那你把我送出去然后你不跟着我不就好了。” “那就更不合规矩了。” “那你究竟要怎么样?” 突然被反问的浅瑟有点懵:“啊?” “还是就今晚吧,反正我就算逃出去了,长姐也要掘地三尺把我挖出来,还不如好好去玩一圈,成了亲之后我便身不由己了。” 浅瑟被美色冲昏头脑,竟然瞒着姒琢答应了下来:“那好,只是要等我回来了再说,二殿下的事情汇报后我才有时间。” “好,我等你,天马上就黑了,一定要准时来。” “诺。” 自从浅瑟离开,姒雾就换了一身浅蓝衣衫,趴在鱼池边眼巴巴的托腮看向门口,期待着她能快些出现。 跟在他旁边把扫把当猴棍耍的橙衣小侍卫秋婵忍不住吐槽起来:“要是主子实在着急,不如就让小的陪你去吧。” “你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保护的了我,真出事了谁挡在谁前面?”姒雾一直不太理解长姐给安排一个童养侍卫干什么,对比别人家的总感觉像是带了个小妹妹。 “人家武艺很高强的,不如就让小的展示展示嘛。” “她若是久等不来,我们就偷偷出去。” “好诶!我这就去拿我的双刀!” 如秋婵预期一般,浅瑟果真是久等不来,再不出去的话就要宵禁了,到时候什么都没的玩了。 因此两人鬼鬼祟祟的来到了空无一人的月晕轩,因为这里很是荒凉,又没人住,是侍卫们最疏于管理的地方,找准时机很容易就能翻出去。 奈何自家主子比较笨蛋,秋婵只能是先跳上去,跨坐在墙头,然后把后背绑着的双刀刀鞘卸下,让他拽着借力上墙。 虽过程曲折,总归是爬了上去,就是往下跳的时候姒雾还是不敢,这宫墙有三人高,就算秋婵打包票会接住他,他还是怕。 算了,闭眼睛一鼓作气吧。 他忽地跳下,稳稳落进了一个明显不属于秋婵那个小身板的温暖怀抱里。 他睁惊喜的睁开眼睛,果然是浅侍卫:“你怎么会在这里?” “发现你们不在寝宫,我就提前绕了出来。” “你真好!” “长公子夸的属下都不好意思了。”很少在姒琢那里得到情绪价值的浅瑟是真的不太习惯。 着急去玩的秋婵忍不住催促起来:“快点主子,再不去人家就都收摊了!” 因为没什么人认得姒雾,他们三个人玩的十分痛快,不仅投了壶,更是买了好几盒零零碎碎的小东西。 但是除此之外姒雾也见识到了些他从前从没想到过的,就比如河道左侧是灯火阑珊醉生梦死的青楼,右侧却是因边疆战乱投奔至京城,被长姐安排在营帐里的难民。 “浅侍卫,长姐把他们安排在这里,想必也是给京城官员一个警示的作用吧?”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更多的是因为这里治安好,有暴乱及时可压,也是过桥的必经之路,总有看不过去的达官显贵施舍钱财,再加上朝廷的贴补,日子也能相对滋润些。” “那便把我买的那些东西换成粮食分给他们吧,其实我宫里的零碎已经多的没处摆了……”姒雾越说越觉得羞愧。 “诺,属下这就去办。” 姒雾也是在把一个个饼子分到百姓的手里的时候才明白长姐从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代表着什么。 这次他是打心底里认定要嫁给梨獾了,就算不喜欢也不会再作妖了。 这也是姒琢明知道他要干什么,却还是有意放他出来的主要原因。 因为在宫里不容易遇见同龄人,秋婵很快就在营帐里跟小朋友们打成一片疯跑去玩了。 被迫单独相处的浅瑟和姒雾两人并排在河岸边散步,他把自己的想法同她说了。 说实话浅瑟在听到的一瞬间是伤心的,可她也知道,他们俩个从来就没有可能,她也就没抱过希望。 “那属下便真诚祝福。” “对了,你手心的伤……” “早就好了,只是还有淡淡的一道白色痕迹。”浅瑟伸出左手掌心摆在他了面前。 周围的灯火有些暗,姒雾便把手抓过仔细看去,确认如她所说后笑容才重新回到脸颊。 而这一切都被在河对面骑马巡逻的梨獾看在了眼里,她真的要气疯了,她听闻手下人看到了姒雾,特地赶过来,结果就让她看自己的心上人和别人打情骂俏吗? 她憋着气骑马过桥,停到了两人身旁。 注意到的浅瑟恭敬问好:“今日怎么是梨将军巡逻,真是好久不见。” “哼,怎么?有意见?” “怎么会……啊!”梨獾二话不说一脚将浅瑟踹倒在地,搂住惊慌失措的姒雾的腰身,将他抱到了马背上,然后便驾马飞奔回了将军府。 因为遭了十成的力,再加上毫无防备,地上的浅瑟感觉自己的肋骨都要被踹断了,她是真没想到梨将军竟然会不顾及王上颜面,做出强行掳走长公子这种事来。 听到动静慢一步赶过来的秋婵也懵了:“怎么办?你没事吧浅姐姐?” “还成,快追!别管我……” “诺!”秋婵轻功好,飞上屋顶跑的极快。 浅瑟从地上爬起来,将腰间的信号烟火拔出,朝着上空放去,王上看到后就会派人来救他们。 虽然骨头生疼,她还是强忍不适,借了附近酒楼的马直奔将军府而去。 耳边的风呼啸而过,他们很快就先后来到了将军府门口。 这里毕竟是梨獾的地盘,她的手下又都是久经沙场的士兵将领,绝对不是那么好冲进去的。 “小婵,姐姐问你,怕死吗?”浅瑟踹开府门,里面是黑压压一片手拿银戈之人,根本数不清具体有多少个。 秋婵面对这群大头兵却丝毫不惧,她可是被当作死士培养的:“浅姐姐,我开路,你瞧好吧!” 另一边被梨獾丢到床榻上的姒雾被她一把扯开大腿处的里裤。 “你做什么!长姐知道了肯定将你五马分尸的!你放开我!求你了……” 梨獾充耳不闻,她只知道再不下手这姒雾就要做出红杏出墙之事了。 她从腰间抽出匕首,在烛火上烧红了刃,死摁住姒雾右边大腿,在白嫩的内侧,刻下了她名字的第一刀。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好疼!呜呜呜…”姒雾疼的几乎要把身下的被子抓破,他自小便敏感,对疼痛的感知绝对是常人的几倍之上,这对他来说跟凌迟之刑没任何区别。 “小雾,只有这样,你才能保证对本将军的忠诚,这才一道笔画就受不了了,整个名字下来你可要怎么办才好?乖~” “你个大变态!装的人模狗样的!私下竟是这般龌龊!” 为了让姒雾闭嘴,梨獾直接整个手摁上伤口。 第15章 “啊哈……别碰!我长姐真的会杀了你的……”姒雾哭的几乎湿了整张脸,腿也痉挛的厉害。 梨獾异常不解,这刀口虽说刺痛,可不至于痛到这个地步,可这反应也不像是能演出来的。 她俯身上前,把日思夜想了几年的心上人牢牢压到了身下,将刀刃抵在了他的脖颈旁:“既然小雾怕疼的话,本将军还有另一个法子让你永远也离不开我,反正没有哪个女人能接受你是被玷污过的。” 这无疑比刺字来的更让人绝望,接下来女人的每一次触摸都如同蟒蛇缠身。 外面雷鸣不止,突如其来的暴雨仍然未能阻止院中这场厮杀。 浅瑟打到剑都豁裂开来,终究没有来得及,在姒雾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她在锁紧的房门前急血攻心,吐了一大口血后彻底晕了过去。 “浅姐姐!”少了一个帮手的秋婵也在门前被团团围住。 “还不放手!你们梨家军这是想反吗!寡人的人都敢动!!” 姒琢的声音一出,整场厮杀霎时间停下,所有人都跪在地上高喊恭迎王上。 秋婵总算是松了口气,自家主子终于有救了。 带着君王象征的冠冕的姒琢身后跟着整个侍卫营的人,她们与常年征战的士兵不同,气场上就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各个都是能一打十的人物。 随着逐步靠近,侍卫们抽出刀剑,抵在了残存的梨家军士兵的脖颈之上。 姒琢一个点头瞬间血溅当场,卧房的门也被秋婵成功破开,她将地上的浅瑟扶起,一脸的不知所措。 姒琢从荷包里拿出随身救命的药丸,喂给了浅瑟,在腹部的穴道轻点几下,很快人就彻底醒了。 “王上,是臣没保护好长公子……” 第13章 “不是你的错,是寡人来晚了。” 屋里的梨獾听到动静后立马把手中的工具藏起来,提上姒雾的裤子,慌忙上前迎接。 姒琢没功夫管她,抬腿就是一脚后直接让侍卫押到了院子里,此刻的她只想知道雾儿是个什么情况,只身朝着里面走去。 只见床榻上的姒雾裹着被子蜷缩在角落,眼里满是惊恐,浅色的被单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大概率来自他自己了。 “雾儿,是长姐,长姐来接你回家了。”姒琢的语调温柔到了极致。 可姒雾还是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从被子里爬出来,跌跌撞撞的下床,瘸着腿朝着长姐的方向跑了过去。 姒琢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姒雾的整个里衣都是烂的,她抱都不敢用力抱,腿上有血有刺痕,嘴角也有血,身上的吻痕更是触目惊心。 “长姐…臣弟脏了…脏了……” 姒琢用手擦干净他的眼泪,脱下自己的外衫将人裹了起来:“说什么呢,我们雾儿最干净了,走,跟长姐回家,这次是寡人来迟了,以后绝不会了。” “长姐,守洁砂没了。” 姒琢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检查了一下姒雾的右手手臂内侧,那朱砂痣果真是没了,这代表着他不得不嫁给梨獾了,大姒女子最在意男子的便是这个,就算是皇亲国戚,只要是没了,那就代表着被玷污过了。 “都是长姐的错,就不该让你出宫的。” “不是长姐的错。”姒雾把头靠在姒琢的肩膀上。 姒琢像抱小孩一样,面对面把人抱起,让他的腿环住腰,胳膊紧紧抱住自己的脖颈,出门路过浅瑟时,她特地定下脚步。 浅瑟视线第一时间停留的果真是姒雾手臂的位置,大概率是在看守洁砂。 姒琢知道姒雾不管嫁哪个都有大问题了。 至于那个梨獾被她送到了大牢关押,她是真的恨铁不成钢,明明就差几日,非是忍不住,只要按照计划今晚一起逛街谈心,姒雾肯定会合理接受甚至对她崇拜才对。 坐马车回王宫,把人抱回萤惑宫寝宫的床上之后,姒琢还是没忍住问了起了他心底里的想法:“还嫁吗?” “不嫁,臣弟谁都不嫁,我宁愿一辈子都只身一人。” “那便不嫁,要长姐今晚守着你吗??” “臣弟想一个人……” 姒琢终究是怕自己这个弟弟想不开,把姒婼给弄了过来,让她住进了从前梓青竹住的那个房间,就在对面,方便照应。 姒婼和姒雾是龙凤胎,肢体接触相对亲密很多,她怎么也没想到,现在弟弟竟然连她的靠近都会害怕,就只是因为她身形看起来和那个梨獾太像了。 “要不要二姐把那登徒子的手剁了?杀了她实在是太便宜她了!” 姒雾在榻上靠着冰冷的墙面,低头抱腿,颤抖着声线道:“她对大姒有功,还是看长姐安排吧。” 回到星云宫的姒琢眼前又是一阵眩晕,怎么出宫一会儿赵子莺又不见了?他不是怕雷闪吗?乱跑些什么?! 虽然心急怕人跑了,她还是强忍着脾气,问起了院门外扫地的宫人,有没有见到子莺他们。 “回王上,赵公子是去膳房了” “膳房?他去膳房做什么?” 带着疑问,姒琢用轻功飞到了膳房的房顶之上,揭开瓦片,子莺竟然在给晚归的她煮面。 虽有些许笨手笨脚,但这场景实在是太过迷人了,葱白似的纤纤玉手轻拢起衣袖,单手用筷子搅着面,烟雾缭绕之下,子莺好似仙子下凡一般,简直就是梦中之人。 疲于拉风箱的小翅被滴到头顶的雨水激了一个激灵,下意识抬头,一下子就注意到了正在偷窥的姒琢:“王上!您回来了!” “嘘,寡人这就下来。” 姒琢进屋后赵子莺连忙放下捞面的笊篱,走过去用带着花瓣香气的帕子擦起了女人脸颊上的雨珠:“怎么下了雨都不知道打伞?” “小雨无碍,这素面怎么这般香?” “不告诉你,对了,姒雾他们也回来了吧,我煮的多,一起端过去吧。” “一会儿再说。” “现在端过去正好,一会儿就不好吃了。” “不是,他,他出事情了。” “怎么了?你不是说他出宫去玩吗?” “守洁砂没了,梨獾弄的。” 守洁砂这三个字赵子莺还是第一次听到:“那是什么?” “就是……小翅你先出去一下。” “诺,正好小的再去取两把油纸伞。”小翅跑的飞快。 随着门被关上,姒琢继续开口道:“雾儿的贞洁被梨獾玷污了,但是不是用你我之间的那种方式,是另一种,这种方式会导致他手臂上的守洁砂消失。” 赵子莺还是没有听懂:“另一种方式是什么方式?那守洁砂又是怎么出现的?” “一种药,当年祖母研制出来的,吃过一次后便会浮现,只有在圆房后才会消失。至于另一种方式……咳咳咳,就是,寡人怕你接受不了就一直没……” “所以究竟是什么?” 姒琢还是不好意思,便趴在赵子莺的耳边低声解释了一遍。 待赵子莺反应过来,霎时间面红耳赤,那种方式听着就疼,原来自己已经是被“优待”过了的吗?他这样想着,窗外忽地一个雷闪,他被姒琢面对面紧紧环抱在了怀里。 灶台下的干柴还在噼里啪啦的响着,锅里的水微弱的翻滚着,赵子莺主动吻上姒琢柔软的唇,缠绵良久,直到两人眸中均有了一层爱-欲雾气。 第16章 “子莺,你这样寡人是真的要忍不住了……” 姒琢把赵子莺抵到门板上,单手紧握两只手腕,举过头顶,顺着衣袖滑落的路线从手腕亲到了衣料堆叠之处。 就在她想要继续下去的时候,抬眸的瞬间却发现男人竟然走神了,她略微生气的一把掐过他的脸颊:“不看寡人看什么呢?专心些。” “没,没什么……” 姒琢顺着对方的视线回头看去,除了被风吹到来回乱撞的窗子外什么都没有,估计是被倒映在窗纸上的树影吸引了目光。 她惩罚性的咬了一下赵子莺的手腕,留下了两道十分明显的齿痕:“回去再教训你。” 正好小翅也回来了,主仆三人在膳房的小木桌上一起吃了起来,显然食材的丰富性是比不上膳房的那些厨子做的,可吃着就是非常舒服,胃里边暖暖的,心里更是。 只是有两位明显有心事在身,姒琢在想到底要怎么解决姒雾的婚事,赵子莺则是在想刚才在窗外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他真的好熟悉好熟悉,绝对是认识的人,可又对感觉不上号,到底会是谁呢? 吃好面后姒琢就让小翅给姒雾送去一份,顺便嘱咐他今晚就不用回来了,多照看一下浅瑟,内伤最怕睡梦中突然吐血堵住咽喉,然后她便和子莺打着伞回去了星云宫。 说是教训,其实姒琢也怕自己控制不住,抱着赵子莺狠狠占了几次手上的便宜之后就合衣睡下了,因为今日的劳累睡的十分沉。 赵子莺却迟迟没有合眼,他还在想那个身影,他敢肯定,那个人今晚会再出现的。 果然,雨停之时,院外就就传来了细微到几乎察觉不出的脚步声。 为此他悄悄下床,蹑手蹑脚的推开门,走下台阶来翻到了院墙外:“出来吧,我看到你了。” 赵子鸮(xiao)从藏着的树上跳下,甩了甩高束的发尾,少年气满满的唤了声:“王兄,好久不见。” 赵子莺第一眼注意到的是他那身暗红色的侍卫服,十分显腰身,可这明显是女款:“你竟男扮女装混进了侍卫营?若是被发现了怎么办?我忍辱负重为了什么,你怎么能往火坑里跳呢?” “王兄你怎么能凶子鸮呢?流放地好苦,漫天黄沙,那砂石底下满是骸骨,仿佛一眼我就能看到死亡的结果,逃吧哥哥,跟弟弟走吧……” “子鸮,你真是不听话,快些回去,莫要让我发脾气。” “难道你真的忘记国是怎么没的了吗?屋里躺着的可是和我们有着血海深仇的仇人啊!” “你懂什么,国会复的,只是不是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一蹴而就的。” “说的好听,你不还是要给她生孩子吗?” “那是交易,生下孩子后她就会放我自由。” “她说什么你都信,看来你的心已经是姒国的了,那我这个弟弟呢?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认了?!” 赵子莺一把抓上赵子鸮的衣襟:“小声些,你要是还把我当 王兄就赶紧滚回去,若是被发现了,你只有死路一条。” 赵子鸮挑了挑眉,十分不屑道:“我偏不,被发现了又能怎么样?那姒琢就是个好色之徒,就凭我这张脸她就不可能杀我,我这次来就是要让你认清事实,她,根本就不爱你,满满的都是利用。” 第14章 说完这句话赵子鸮就掰开了王兄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如果不是感触还停留在掌心,赵子莺真的觉得刚才那一切如同幻境一般,弟弟怎么就突然出现在了这里? 这些并不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真的怕,真的怕任何一环出现问题,一旦整盘垮掉,他真的会崩溃到不知如何是好。 他拖沓着步子回到卧房,躺在榻上翻来覆去怎么都睡不安稳,满脑子都是子鸮跟他说的那些话。 第二天一早,刚醒来姒琢就注意到了赵子莺的不对劲:“怎么脸色这般苍白?没睡好吗?” 赵子莺揉了揉眼睛:“嗯,做噩梦了。”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关于家人的,对了,流放地那边,我的家人可还好?” “很好,那边定期传来的折子都很平常,没提到发生什么。” “那就好……” 姒琢伸手刮了一下子莺的鼻头:“那寡人便去上朝了,以后做噩梦了就把寡人叫醒,别一个人硬撑。子莺要乖乖等着寡人,下朝后第一时间来找你。” “好。” 浅瑟还在养伤,小翅陪着姒琢去上朝了,星云宫里又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赵子莺真的很难不忍住不去看子鸮,他想见他,他还是想劝他回去的,不管用什么方法,不管对方说多么伤人的话,只要人是安全的就行。 侍卫营门前练功的侍卫见他一直在门口站着,便忍不住问了起来:“赵公子可是要寻谁?” “你们这里新来了一位对吧?” “哦,您说那个阿雀是吗?穿一身红的那个?” “正是,麻烦你帮我叫一下好吗?” “阿雀今日在宣政殿伺候,恐怕要等下朝了才行。” “他一个新人怎么会到哪里?!” “是王上安排的,因为王上听闻阿雀是从赵国故地而来,便想着重用,毕竟那地方刚收复,想要百姓信服就要多照顾些。” “好,多谢,我知道了,不要和他说我来过。” “诺。” 从侍卫营离开的路上,赵子莺的担心越发的多了起来,他真的怕姒琢一个生气就要了子鸮的性命,更怕她发现子鸮是男扮女装后将其收入后宫,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以来,他多少察觉出了姒琢喜欢的类型。 是好看,是漂亮,是不似女尊国男子的那份倔强…… 第17章 朝廷之上大臣们对于梨獾的事情也是争论不休,大部分认为不该过于责罚,反正都是要成婚的,只不过把事情提前罢了,之前的那些功足够抵此番过了。 姒琢其实也有些动摇了,主要是如果不跟梨獾成婚的话,流言蜚语必定要跟雾儿一辈子,再嫁谁女方都会在意这个。 下朝后她没有立刻走,而是在其他人都离开后,让小翅把浅瑟请了过来。 难得穿了素色广袖的浅瑟憔悴不堪跪在地上行礼:“微臣浅瑟参见王上……” “寡人问你,你在意吗?”姒琢没有直说。 浅瑟听的明白,但她不想撒谎:“回王上,说不在意是假的最重要的是长公子本人的想法。” “他现在谁都不想嫁,可他若是不嫁的话,这件事就会像梦魇一般缠上他,怎么都甩不开。” “臣怕后的某天会因为在意,或言语,或身体上伤害他,臣信得过现在的自己,可以后谁又知道呢……” 姒琢点了点头表示理解:“看来不得不嫁给梨獾了。” 浅瑟听到后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着急道:“王上,晚些微臣给您答复可以吗?” “是要去见雾儿对吧?准了。” “叩谢王上。” 从宣政殿离开,姒琢就带着小翅回去了星云宫,因为窗子开着,她清楚的看到了子莺正对着铜镜比划着腰身的尺寸。 她缓步走到窗前,不解的问:“子莺这是何意?” 赵子莺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走过去把住姒琢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间,上下抚摸:“好像有些变化了。” “怀孕肯定会有变化的。” “那你还会喜欢我吗?” “当然喜欢了,怎么突然这么问?” “如果你遇到比我更貌美的人呢?” 姒琢从窗子跳了进去,从身后紧紧抱住赵子莺,把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之上:“寡人眼里心里就只有你。” “那今晚……” “今晚怎么?” “可不可以,我想,想要你。” 姒琢是真的没想到子莺竟然会说出这种话,她也是真的忍不住了,但又怕伤到他,便将唇贴在他红润的耳垂故意问着:“那子莺能接受那种方式吗?” 她想他肯定会拒绝。 没想到赵子莺连犹豫都没犹豫一下,直接答应了:“能。” 姒琢眸色变了又变,虽然她不知道子莺究竟怎么了,可这显然是有益于她的。 当天晚上,一同共浴后,赵子莺便被姒琢抱到了被子里。 而姒琢则是穿戴整齐的把床下一直藏着工具抽屉拿了出来,摆在了榻上。 侧头看着那些从未见过的东西,赵子莺突然有些后悔答应了,但是现在显然是来不及了,只能是咬牙等待了。 姒琢坐在榻边,手在工具间拂过,为了子莺的身体考量,她挑了最为基础的那颗水晶珠子。 珠子整体通透,不过鸡蛋大小,比较特别的是,它的底下穿了一串黄铜铃铛,每晃动一次就会有悦耳的铃响传来。 接下来的两个时辰,守在门口的小翅是最难熬的,他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里面为什么会传来铃铛响。 他真的想逃,却又不敢。 一直到后半夜结束,他甚至感觉已经有点习惯了。 “小翅,去拿一床新被子。”姒琢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诺。” 待小翅拿被子回来,赵子莺已经在姒琢的怀抱里睡着了,也可能是昏过去了,总之他换下来的被褥上带着些许血迹。 第二天一早赵子莺刚睁开眼睛就迎来了姒琢的道歉:“对不起,昨晚寡人还是手重了。” 赵子莺羞涩的摇头:“没,没关系的,我们之间第一次嘛。” 他想起身,却扯到痛处,又躺了回去,看来今天只能在床上度过了。 因为昨晚的子莺的反应过于美好,姒琢在早朝上屡次走神,气的手边的八哥啄了她好几下衣袖。 她这才认真对待起来,也想起梨獾的事该有个结果了。 不等她动身去牢里见梨獾,姒雾就气势汹汹的来宣政殿找她了。 “长姐,臣弟要嫁给梨獾。”姒雾带着怒气道。 “你不是谁都不愿嫁吗?浅瑟跟你说什么了?” 姒雾是真的被浅瑟给气到了:“她竟然要我重新去吃守洁砂的药,这样的话她就全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姒琢到吸一口凉气,浅瑟千不该万不该把心底里的想法说出来的,这明显起了反作用。 “那说好了可不许反悔,只是梨将军的一百大板寡人一个都不会少,能不能挺过去那就全靠她自己了。” “臣弟不会反悔。” 另一边大牢里的梨獾在听闻姒雾同意嫁给自己的时候,她真的兴奋到恨不得把自己的五脏六腑掏出来都献给她的小雾。 她也发誓今后无论怎样,她都会把姒雾放在第一位。 接下来,只要能挺过那一百大板,她就能得偿所愿。 为了加以警示,受刑的地方就在大殿外,被关了几日的梨獾身着单薄粗糙的囚服趴在长椅之上,咬着木棍一板板的挨着。 太阳大极了,晒在伤口上无疑是加倍了痛感。 正对面的姒琢一直在暗暗观察着姒雾,这表情既不是心疼,更不是解恨,而是一种认命的淡漠,仿佛被打的只是一个枕头那般。 第18章 尽管是梨獾这样的人,在挨到六十几板的时候也有些挺不住了,前一晚没休息,再加上伤口发炎中暑脱水,随着时间的流逝,她感觉眼前一片片模糊起来。 她很清楚,如果这个时候昏迷过去,就很难再睁开 眼睛了。 又打了十板后,梨獾彻底昏了过去,姒雾注意到后竟然主动叫了停:“就这样吧,别再打了。” 拿着板子的两个侍卫面面相觑,直到姒琢点了头,他们才彻底停下。 梨獾再醒来时正趴在太医院的床榻上,出乎意料的是,姒雾竟然也在,并且帮她端了汤药到床头的小桌子上。 “醒了就喝吧,熬了好几个时辰的。” 尽管语气冷冰冰的,梨獾却没有任何的不舒服,她打心里觉得自己这几十个板子挨的值。 “小雾……” “怎么?”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了吗?” 姒雾走到窗边呼吸着夕阳下的清新空气:“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大姒,为了长姐,你死了,谁去开疆扩土?” 第15章 这样的姒雾显然让梨獾不太习惯,但她没有多想,只要小雾是她的,只属于她的,她什么都不在乎。 半月后,婚宴在将军府举办,星云宫的人,除了浅瑟都在,姒琢悲喜交加,喝大了,在赵子莺怀里痛哭流涕,喝的太多,根本没人能听清楚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因为实在是太闹腾,赵子莺怕她惹出事端,早早就哄着她回宫去了。 姒琢一走,周围的宾客也都在梨獾敬酒过后陆续离开了,霎时间的冷清,令她不得不去面对接下来的洞房。 她知道姒雾怕,有阴影,可是她也是真的想和他同床共枕,就算什么都不做。 门被推开,入眼是早已自行摘了盖头早早入睡的姒雾。 梨獾怜惜的抚摸起他那依旧肉乎乎的脸庞:“你终于是我的了,我的小雾,本将军的小雾。” 另一边的星云宫赵子莺和小翅费尽心思才让姒琢安稳躺到被窝里,就算睡了,她也是梦话连连,抓着赵子莺的手肉麻的喊着美人。 他们俩也都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姒琢,没觉得害怕,倒是在她面前光明正大的说起了小话,想她明早醒来肯定会后悔现在的所作所为。 “小翅,你确定你姐姐没事吗?刚才回来就不见她人影,你要不要去找找她?” 小翅这才想起自己还有个受了情伤的姐姐,连滚带爬的跑了出去。 赵子莺打了盆水,打算给姒琢擦擦,刚坐回榻上,院外便传来了雀哨的声响,他知道,肯定是子鸮找他有事。 因为怕子鸮是出什么意外了,他翻墙翻的急了些,抻到了小腹,多少是有些疼痛的。 看着捂着肚子靠在墙上喘息的哥哥,赵子鸮是真的满眼的嫌弃,他根本就不愿意承认眼前娇弱的男人是他的王兄:“赵子莺,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你玩也玩够了,要么回去要么出宫自寻出路,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有多担惊受怕吗?” 赵子鸮依旧是那般嘴毒:“没看出来,我看你和那个坏女人挺恩爱的,不像是很担心我的样子,想我出宫也可以,把传国玉玺交出来。” 原本表情还算自然,只是有些生气的赵子莺猛地变了表情,紧皱眉头激动道:“你来是为了这个?”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坐稳太子这个位子,弟弟我替你又有何不可?哈哈哈哈……” “真是疯了。”赵子莺不敢再翻墙,准备绕道离开,没想到赵子鸮根本没打算放过他,抽出长刀挡在了他的身前,眼神和动作里满是威胁。 “子鸮,你我并非一母,嫡庶在我眼里并不重要,我就当你是亲弟弟,可规矩就是规矩,玉玺不可能给你,除非……” “除非你死了,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那你便动手吧”赵子莺其实是很疼这个弟弟的,他只当对方是孩子气上头说了重话,怎么都不可能真的动手的。 可惜他低估了一个王室男人对于王位的欲望,赵子鸮眼都没眨一下抬手将刀刃直抵他的脖颈:“说清楚玉玺究竟在哪儿?” 赵子莺流下一行清泪:“子鸮……” “别废话!” 眼看刀刃即将划破皮肤,姒琢跳上墙头及时出手,一个石子弹出直接打在了赵子鸮的手腕上,给了赵子莺把刀抢过的时机,反过来抵上了他的脖颈。 被风吹的稍稍醒了酒的姒琢从墙上利落跳下,眯起眼睛仔细瞧了瞧赵子鸮:“怎么是你?你还挺厉害的,竟然能买通流放地的看守,要不是你今天来找你王兄,寡人一时半会儿还真发现不了。” “呸!他根本不配当我王兄。” “哦?既然子莺不是你王兄,你就去蹲大牢吧,你这身装扮究竟蹲女囚好还是男囚好呢?这么细皮嫩肉的,一定很招大牢里的姐姐们喜欢吧?你说寡人今晚要不要给她们开开荤?” “你!” 赵子莺还是心有不忍:“姒琢,就把子鸮放回流放地吧,严加看管他肯定不会再犯错了。” “严加看管太费事了,他都那么对你了,你何必再向着他呢?” 姒琢凑近赵子鸮,叹了口气后问道:“会什么?” “什么都不会。” “那就学,来人!把子鸮公子送去舞坊!学会了就在寡人生辰宴上献舞一曲,跳的好,就免你一死。” 可能是因为醉酒,姒琢表现的比往常更加露骨许多,赵子莺明显是被吓到了,直到弟弟被人带走,他还沉浸在刚才的话语之中。 他丢下刀,借着月色反光,竟然看见了刀身上父王自刎时的场景,他恐慌到连连后退,直到被姒琢环住腰身。 他费力挣脱开来,抱着头害怕的蹲到角落。太子成了禁脔,小王子成了舞郎,这绝不是赵国百姓和残存拥护者想听到看到的。 第19章 “子莺你怎么了?是寡人吓到你了吗?”姒琢疑惑的走过去,她的子莺怎么能把她挣开呢?她蹲下身把头凑过去,轻轻吹了一下男人裸露的眉心,委屈又小心。 她的呼吸里还是带着浓重的酒气,眼神更是迷离,甚至没办法仔细思考子莺究竟是因为什么突然这样。 赵子莺依旧低着头,满脑袋都是不堪的过去,因为弟弟他又想起了自己刚进宫的那些画面,过去的几个月里,他哄着自己,骗着自己享受了这么久的温情,可真正的自己似乎是被抛下,封印在了那个桃子尚未成熟的夜晚。 姒琢能感觉到他的难过,心疼的吻着他额间的发丝:“好啦,别生气了,你弟弟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别这样吓寡人。” “姒琢,我问你,你没骗我对吧?我孩子生下之后就能彻底离开对吧?”赵子莺抬起头,眼眸闪烁,只求一个肯定的答案。 还好姒琢相对清醒些,没有把实话说出来:“当然,你也该休息了,一同回去吧。”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赵子莺这才将自己从那幻境之中彻底拔出,紧握着胸前的玉环,和姒琢一起回到了卧房睡下。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整个夜晚他都听到了各种各样的鸟类鸣叫,至于其中有没有弟弟的雀哨他已经分不清了,心想他被关起来应该是听不到的,应当只是鸟群掠过,或者幻听罢了。 再醒来便是浅瑟敲门进来禀报,说赵子鸮被一个神秘女子用不明迷药迷倒侍卫后劫走了,更加奇怪的是她竟然在门缝间留下了一张折了的信纸。 “世间迷药大姒皆有解药,难道还有祖母都不曾知晓的吗?”姒琢略有防备的屏息接过纱幔外递来的信纸,确认没有奇怪之处后才将其彻底展开。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看内容,而是用两指摩擦感受了一下纸张的薄厚和质感,竟然要比她平时用的还要好上几分。 不详的预感瞬间充斥全身。 赵子莺离得近披好被子坐起身瞧了一眼,字体歪七扭八,他大部分都不认得,总感觉缺点什么。 姒琢看清后冷下了脸,她认得,她比谁都认得,这种字体祖母和母亲都教过她,如果没猜错的话,留下这封信的人,必定也是从几千年后穿越而来。 在惊愕过后继续读起了那封信。 “姒琢,望展信舒颜。 接下来的话你信与不信,都是将要发生的,姒国终将毁在你的手中,史记上,你是满腹骂名的暴君,而我,将是解救百姓于水火的,一代天骄苑恪公主的转世 之人。” “祖母转世?!真是可笑至极胡编乱造!!”姒琢嘴上嘲讽着,拿着信纸的手却止不住的抖,光是从现有的几个线索来看,这个穿越女比祖母来头还要更大些。 她肯定是知道被祖母改变过的历史结局的,那自己的每一步动作都会在她的预料之内,或许大姒这几百年的基业,真的要毁在自己的手里了。 周围的两人显然是不清楚她在害怕什么,赵子莺本想问能不能追回弟弟,现在看来还是不要增添麻烦为好。 “浅瑟,尽量替寡人去查清这个穿越女是怎么一回事,路上小心,万不可大意。” “诺,属下这就去办。” “慢着,你昨夜没做什么傻事吧?” “回王上,微臣没做什么。” “那这信上怎么会有血腥气?又把掌心那道疤划开了是吧?别再做这些无用事了,做好本职工作才是你的使命,专心去办!” “微臣遵命!” 浅瑟离开后姒琢把信收了起来,榻上的赵子莺一脸担忧,她还以为他是在担心赵子鸮,坐回榻边将人揽到怀里用力抱紧:“放心,刚穿越而来的人是不敢随意杀人的,不是每个穿越女都有祖母那般胆识,赵子鸮绝对是对她有帮助,她才将人掳走。” “我不是担心他,我是担心你。” 原本话满心忧愁的姒琢一瞬间被这句话给暖到了:“见招拆招,祖母走之前留给我对付穿越之人的那些计谋,总算是能用得上了,这些话史官可不曾记载,就算留下痕迹了,几千年后又会剩下多少呢。” 第16章 赵子莺对这些事情并不了解,但他相信姒琢,他真的不想亡两次国了,边疆百姓刚刚安定下来,再阵痛几次怕是要从经济上法度上彻底崩溃瓦解。 另一边太医院里的姜辛弥正在她自己的房间里用苑王留下的针管给中了迷药的侍卫抽血。 为此她特地向姒琢申请,把库房里那些已经落了灰,根本就没人能看懂的通体银白的工具搬到自己房间来分解成分。 比较幸运的是,那些工具是有说明书的,只是她读不懂,需要姒琢在一旁一句句的给她解释。 很多词句过于复杂,姒琢读是能读,只是她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意思,神奇的是姜姐姐却能理解,并且成功将机器启动,把血液混进琉璃管之中,在机器里转了数圈后靠着屏幕上的显示成功获取了主要成分的分析。 “姜姐姐,有了这些,你是不是就能研制出解药了?” “何止是解药,我好像找到了更好的麻药了呢,说不定我们还得感谢一下这个人呢。” “姜姐姐,有你是寡人的福气,祖母要是能看到肯定会很高兴的。” “所以那女人万不可能是苑王转世,如果她老人家真的回来了,怎么会不来见她的这些落了灰的老朋友呢。” 第20章 刚从太医院出来,天色就变得阴沉起来,风吹桃叶,雨丝绵密。 宫墙间小翅给姒琢举着油纸伞,两人稍显焦急的朝着星云宫走去,生怕耽误一起和子莺吃午膳的时间。 刚经过一处巷口,等候多时的灰衣小厮竟然突然拦路禀报,说是青竹公子有急事求见。 “说好了不见的,回绝吧。”姒琢直视前方平静道。 “王上,青竹公子说,他知道那个掳走赵子鸮的人是谁,希望您能过去一趟。”小厮没有放弃的解释着,自家主子能不能翻盘就靠这回了。 “他知道?小翅你去跟子莺讲清楚寡人是因为什么才去的梓青竹那里,一定要解释明白,千万别让他误会。” 毕竟这事现在搞得她一头雾水,还是多了解了解为好。 “诺。” 看着小翅离开后姒琢便跟着小厮去到了梓青竹所在的春雨轩。 门开着,她踏过门槛停在了几步后的位置,这里从前荒凉到她的八哥都不愿飞来,现在却被梓青竹打扮的十分舒适,花草开的极其茂盛,甚至还养了一只绿色眸子的小白猫。 小猫从正在打伞赏花的主人怀中跳下,踏着脚步走到姒琢身旁,咕噜咕噜的蹭起了她的裙摆。 “你叫什么名字呀?小白吗?”姒琢欣喜的将猫抱到怀中,因为养了只怕猫的八哥,这种毛茸茸的动物她还从未真正拥有过。 梓青竹缓缓走来:“它还没有名字,既然王上取了,那就叫小白吧。 “还是别了,子莺知道会生气的。”姒琢顺势看去,梓青竹的状态比之前好了不少,那些被藏起来的贵气也逐渐显露了出来,不似从前那般低声下气。 “嗯,进来坐吧,要喝什么茶,我们慢慢聊。” “可能要辛苦你在门口聊了。” 梓青竹喉结滚动似是有些许失落,尴尬的垂眸后把小猫从姒琢的怀里抱了回去。 小猫显然是很不舍的,奈何梓青竹比较强势,喵喵两声之后就被放走自行去玩了。 它灵活的穿过虚掩着的门缝,贴着相对干爽的宫墙走,边走边抬头看天上的鸟群,心想周围的鸟都被自己给玩跑了,还是得去远一点才行。 “喵喵喵喵(怎么有只八哥)” 盯上八哥的小猫跳上墙头,跟着鸟飞奔,突然被追的八哥吓了一大跳,万分惊恐的飞去了星云宫。 正在弹筝的赵子莺一脸懵的伸手接过炸了毛的八哥,让它落在了自己的手腕上:“怎么这么害怕?” 八哥哑着嗓子大喊:“啊!有坏猫!” 下一瞬,小猫直接从开着的窗子跳进来,直奔赵子莺的手。 “嘶………小猫怎么能抓人呢?” 抓伤了手背小猫才知道错,晃着卷曲的长尾巴,一脸委屈的看着对方。 “好了,看你这么可爱就原谅你了?你是谁养的呢?记住了不要随便捉鸟,特别是这只八哥,它可是姒琢的,不然你就要被送出宫去了。” 小猫似懂非懂的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便赖在了星云宫,怎么都不肯走,一点不见外的睡到了赵子莺放在矮桌的筝上。 “那我便不弹了。”赵子莺温柔的玩弄着小猫的尾巴,给自己沏了茶,耐心等待着姒琢回来。 八哥站在他肩膀上,自出壳以来第一次小声说话:“八哥怕猫……” “外面下着雨总不能把人家丢到外面去吧?万一它是没主人的呢?乖,给你剥坚果吃。” 八哥只好勉强接受,吃饱喝足后实在难受,又从窗子飞了出去,正好撞见了从外面回来的姒琢,便对她喊道:“有坏猫!” 姒琢歪头疑惑:“有猫?不会是梓青竹的那只吧,完了!” 她猛地冲进卧房,赵子莺一脸茫然的看向她:“怎么你也莽撞起来?八哥还真是随主人了,哈哈哈……” 姒琢直接坐到他旁边,指着猫道:“放走吧,寡人不喜欢它。” 小猫抬头疑惑的“喵”了一声,刚才不是还很喜欢来着吗,怎么又突然不喜欢了。 “小猫很可爱,又干净,它喜欢待就待着嘛。”平时就很无聊的赵子莺自然是不愿意放走的。 姒琢突然紧张起来,思来想去还是说了实话:“那个……它……它其实是梓青竹养的,寡人怕你接受不了……” 赵子莺正在抚摸小猫肚肚的手猛然停下,愣住了一下后神情明显低落起来,可怜兮兮道:“可是我真的很喜欢这只猫。” 一向理智的姒琢被难到了,总不能让一只猫有两个主人吧,这两个主人还互相没那么喜欢,她真的很想答应,可是。 “这样吧,从今天开始这只猫归寡人了,寡人的就是你的,子莺你看这样可以吗?” “可我想小猫只属于我一个人。” 赵子莺表面在说猫,其实是想证明姒琢到底有没有更加偏爱他。 姒琢真的很为难,赵子莺只要一吃起醋来就把理智抛掷脑后,现在说什么道理肯定都是讲不通的,毕竟这猫本来就是属于梓青竹的。 “那寡人……” 不等她说完,大救星浅瑟就从外面回来了,进屋后第一眼就瞄上了桌上的小猫,直言道:“王上,这不是侍卫营丢了好几天的猫吗?怎么会在这儿?” 这句话成功把姒琢从危难中解脱:“太好了浅瑟,侍卫营的对吧?你确定吗?” 浅瑟挠了挠后脑勺:“对啊,没有确切的主人,就是养来捉老鼠的,小 黑,来,想没想我呀?” 一听到熟悉的声音叫自己的名字,小黑蹭的一下跳下桌子,蹭起了浅瑟的腿。 “你也真是的,总是乱跑什么,再不出现我拿俸禄买的那些小鱼干就都给膳房的那只小黄了。” 姒琢忍不住吐槽:“没猜错的话,小黄肯定不是黄色吧?” “王上你怎么知道?!小黄确实不是黄猫,而是一只黑狸花。” 赵子莺闻言得意的勾起姒琢的下巴:“所以,它是不是能只属于我了?” 姒琢一把揽过男人的腰,吻着他的耳垂,柔声道:“当然,不光是猫,还有寡人,侍卫营是寡人的,猫自然也是了。” 如果不是别人在,她真想现在就把子莺给办了。 第21章 姒琢和浅瑟核对了一下情报,结合下来得到了一个相对确切的消息,那个穿越女名叫司徒嫣,现在是梓国摄政王,正在招兵买马,谋划攻打周边几国。 姒国暗探大概率是被她控制住了,不然不可能不把消息传回来,这女人真是对所有东西都了如指掌,非常不好对付。 如果按照以前的想法,姒琢的第一反应肯定是抢先出手打个措不及防,可她怕对方因为了解自己,从而故意引她上钩。 这下是真的难办了,每走一步都要想数十个可能性。 为此,她特地把梨獾姜辛弥姒婼均叫到了书房,连着一整月闭门不见客的商讨对策,怕回去晚影响到子莺休息,她也干脆在书房住下了。 赵子莺不敢打扰,他知道这个国家是不允许后宫男人掺和太多政事的,所以这段时间就天天和小翅在星云宫下棋煮茶,看看竹简什么的。 几天可以,时间长了是真的郁闷,白天睡的太多晚上就容易醒,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穿好衣服抱着重新取名为小白的小猫在空旷的王宫里漫无目的去逛,白天到处都是人,很不自在,晚上就舒服多了。 因为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干脆把小白放下,跟着它的脚步前进。 小白十分兴奋把他带到了一个从前从未来过的院落门前,这个时间了里面竟然还会传来声响。 他抬头看去,牌匾上写着冶铁房,应该是制作剑戟的地方,不过怎么会这么吵呢? 第17章 因为天黑,不容易被发现,他干脆跳上墙去看,只见一个总管打扮的女官正在训斥手下,就是这训斥的方式属实是看的人心惊肉跳。 带刺的鞭子甩的震天响,一个身着杏子色衣衫的姑娘扎着马步头顶水盆,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她去责罚,哭的十分厉害。 总管当然不可能放过她,直接掐紧了她的大腿:“李遥遥你总是哭什么!别以为你是邯郸来的老娘就得善待你!这段时间赵国故地可是来了不少的人,哪个也没像你这般矫情啊!” “乔总管……学不会我可以慢慢学,我只是体力跟不上,您给我些时间好不好?” “跟不上!前线战事吃紧,你等的了战士们可等不了,那都是一条条人命啊,你明白吗?!” 听到这里赵子莺真的忍不住跳下墙开口道:“乔总管,您不必太过为难,我赵国女子并非擅长打铁之人,望您多担待。” 说着他便将银饼塞到了乔总管的手里。 乔总管这才换了副表情,一脸卑微的恭维着面前备受王上宠爱的赵公子:“都怪小的不好,怎么还把赵公子您给吵了过来,你们聊,我也该收拾收拾休息了。” 乔总管离开后李遥遥才敢把水盆放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的痴痴看着面前像是从画中走出来的男人:“您,您是太子殿下?” “对,你是邯郸人士?” 李遥遥连忙跪到地上行礼:“民女李遥遥参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这话听的赵子莺心里不是滋味:“起来吧,以后在宫里见到我不要说这些,随便一个名头按在你身上那都是杀头的罪过。” 李遥遥瞬间察觉出太子殿下的心善,自己能不能逃出魔窟说不定就在一句话之间。 犹豫了一下后她并没有起身,反而是磕了好几个头给他:“殿下,求您,求您把我调去您身边伺候吧,不管是端茶递水还是跑腿扫院子,只求能离开这个地方,这里的活计并非是我能长久做的下去的。” 从她说出这句话开始赵子莺就知道,不答应是不可能,他堂堂一个太子,自己的子民都这么恳求了,怎么可能拒绝呢,若是拒绝了,被其他赵国故人知晓了,名声何在? “好,我答应你,只是……千万别触了姒琢的怒火,我现在同样是身不由己。” “您放心,我绝不会让您为难,只要能跟在您的身边。” 虽然心虚,赵子莺还是把人带回了星云宫。 第二天一早看到陌生人在院中摘桃子的小翅真的要吓死了,颤抖着声音跑过去问:“姑娘你是?” “赵公子的侍女,李遥遥。” “侍女?” 虽然姒国这个词并不常用,小翅还是能理解的,可王上她理解不了另一个女人整日贴在心爱之人的身边啊。 “那个你能不能先藏一藏,王上马上就要回来了,要是看到你,发脾气怎么办?她本来这几天心气就不顺。” 李遥遥有些委屈,声音越来越小:“可是……是赵公子让我在这里的,王上她早晚都会知道的。”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 小翅停止了争吵,因为姒琢已经进到了院中,一看她那疲惫不堪的身姿,肯定又是熬了一整晚,连忙迎了上去。 “王上,您可算回来了,先休息还是先用早膳?” “子莺呢?”姒琢用手捏着鼻梁,满脑子都是各种军事图纸。 “赵公子他刚醒,小的给您去叫。” “别了,等寡人进去就好。” 路过桃树的时候,不管小翅再怎么挡,姒琢还是看见了李遥遥:“这是谁?” 小翅慌乱的一批:“那个……那个……侍卫的侍女……” “什么?” “我姐姐的侍女。”他这次回答的十分坚定。 “寡人怎么不知道浅瑟还有侍女?快些如实招来!” 听到动静的赵子莺及时打开了门,下了台阶走到姒琢身旁不敢直视的解释着:“别为难小翅了,是我把李遥遥调过来当侍女的。” “哦,原来如此,可以啊,你们那么害怕干什么?小翅,你去带这位姑娘到你师父那里学习了解寡人的喜好,什么时候学会了什么时候再送过来。” 明白这是何等难度小翅连忙带着李遥遥离开了。 眼见四下空无一人,赵子莺也知道自己要被教训了,因为今天姒琢的心情确实不太好,一大早就遇到这样的事,很难不发脾气。 姒琢的手死死掐上他的脸颊,直接把他抵到了桃树上:“赵子莺,你记不记得寡人说过什么?要乖要听话,不然你就要挨打,这么快就忘了?明知道寡人厌恶你接近别的女人你就给我来这出。” 赵子莺连喘气的不敢用力:“因为她是赵国人,所以我……对不起……是我虚荣心上头没有估计你的感受……” “你可以把她调到任何地方,唯独不能是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她要是被外人买通,在你我二人的茶杯下毒,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后果?!你以为寡人为什么偏爱浅氏姐弟?是因为寡人足够了解!” 赵子莺难得顺从,手指勾上她的腰带,软乎乎的道歉:“可是我已经知错了……” “没有可是,从今天开始你不再有任何私权,但凡发现你随意利用寡人对你的宠爱滥用私权,别怪寡人心狠。” 姒琢松开手,赵子莺原本光洁的脸上赫然出现了几道红痕,可见力道之大。 当然她发了脾气后也是心疼和后悔的,只是这几日连着劳累,子莺不第一时间来关心她累不累,竟然弄了个女人过来气她,她是真没忍住。 赵子莺也没什么别的法子道歉,只能是当晚主动脱了衣服,散下青丝,缠着正倚在榻上专心看竹简的姒琢要亲亲。 姒琢被眼前这香艳的一幕搞到心都乱了,把竹简扔到矮桌上,将人压到身下细细吻着眉眼问:“是不是快三月了?” 赵子莺咬紧下唇刻意讨好的“嗯”了一声。 第22章 见姒琢上钩了,赵子莺借口怕压到宝宝,翻身又到了上面,有的时 候他也想当主导的那一方。 姒琢微微一笑,半眯着的眼里满是意料之中,手在褥子底下翻出了新的工具。 赵子莺看清的瞬间二话不说直接下了榻,被姒琢拽着脚踝和腿捞了回来,坐起来抱在怀里恶趣味的掂了好几下,害的赵子莺不得不抱紧她的脖颈。 “子莺别怕,这是每个姒国的男子都要经历的,习惯就好了,来年足月时也就不会那么疼了。” 赵子莺怎么可能不怕,那枚工具除了比之前的增加了一颗稍微小了些的水晶球之外,铃铛也被换成了兔子尾巴一样的白色毛球。 姒琢继续在他耳边安慰:“别抖了,不会亏待你的,今晚两种方式一起,只不过要等寡人高兴了再说。” 今晚的小翅早有预料的没有在门口候着,生怕听见什么不该听的,假装很忙的修剪起了院中的花。 出乎意料的是,这次听见的不是铃铛响,而是赵子莺难耐的抽泣,他又懵了,为什么要哭呢? 当他第二天一早端洗漱用的热水进去的时候,姒琢正在起床穿衣,很明显脖颈处有两道抓痕,穿上外衫才勉强遮住。 “王上,是小白趁您熟睡抓的吗?小的要不要克扣些鱼干。” “兔子抓的。” “兔子?咱星云宫也没有兔子啊,再说兔子怎么会抓人?” “不用纠结了,你想不出来的。今天就让子莺好好休息,别叫他乱跑了。” “诺。” 本来都走到门口了,姒琢又心有不舍的退了回来,撩开床幔打算再仔细瞧瞧她的小美人,却在凑近的瞬间被子莺给推开了。 她趁机亲了两下掌心后心满意足的离开了。 赵子莺更气了,昨晚他真的以为自己要死在这里了,他怎么说姒琢都不听,现在嗓子也哑了,身上更是没力气。 “赵公子,你要吃些什么?小的去膳房取。” “都行,菜粥吧。” “要不要加些虾仁?您有孕在身,不能总是吃素的。” “谢谢,就按照你说的来吧。” 小翅刚离开,一个不速之客悄然出现在了赵子莺的床前。 “梓青竹?你来做什么?”睁开眼睛发现有个走路不出声的大活人在眼前别提有多吓人了。 “我想跟你说些事情。” 赵子莺把枕头靠到墙上,背靠枕头坐起了身,拉紧被子没好气道:“我不听,请回吧。” “过几日姒琢生辰宴上燕王会带来一个新的男人,不出意外的话将会稳坐中宫。”梓青竹丝毫没受影响,自顾自笑眯眯的说着。 赵子莺听出了言下之意:“你想借我的刀斩他?” “不是借,是合作,少一个竞争对手对你我都好。” “可我明年就要出宫了,这对我的好处微乎其微。” 第18章 梓青竹很是疑惑:“你真的信她?” “我信。既然姒琢答应我了,那我就信!” 这显然跟梓青竹想象中的回答不一样,他是真的没想到赵子莺这么不好挑拨,明明是身负家国仇恨的人,竟然如此信任姒琢。 “所以你什么时候离开?我真的没时间跟你扯这些情情爱爱,我还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梓青竹摇了摇头把一个锦缎方盒放到了榻上:“里面是落胎药,什么时候你后悔了,就吃下去,这是我从梓国带来的,不然你在这里可弄不到,我走了,你慢慢想。” 赵子莺真的很嫌弃梓青竹的小家子气的做派,但这药,他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留下。 如果未来的某一天真的反悔了,按照姒琢那个脾气,绝对不可能给他机会去弄到这类型的药。 他打开盒子,药丸在最中间的花红色绸布上放着,药丸整体程淡黄色,被一层蜂蜡牢牢包裹住,也就是说不用盒子也可以放很久。 犹豫再三,赵子莺还是把盒子烧掉,用之前做剑鞘的刻刀切开矮桌下内侧的一块木头,挖空合适的位置,把药丸藏进去后又将那块木头严丝合缝的放了回去。 因为这么多天的观察,他发现小翅唯独桌子底下不仔细擦,可能是因为桌子太大太沉,再加上实在是太矮,太里面手就够不到了,现在这种状态就是翻过来擦也是很难发现的。 弄好后他十分满意又因为疼小心翼翼的跪坐到矮桌前等待着自己的早膳。 玩了一晚上的小白叼着个什么东西从外面跳窗回来,走到赵子莺身旁从缝隙钻到怀里,哼哼唧唧的要主人注意它。 赵子莺也好奇它究竟叼了什么,废了些力气把半个巴掌长的东西从小白嘴里拿了出来,竟然是一节可以打开的细竹筒。 “会有什么呢?小白也一起看吧。”他把下巴抵在小白毛茸茸触感极佳的头上,毫无准备的打开了竹筒,一只鲜红色的蜈蚣瞬间从里面钻出,掉到了桌上,但凡小白抓子拍的慢些他就要遭殃了。 小白知道自己又闯祸了,小爪子牢牢摁住不停折腾想要咬它的蜈蚣,不知所措的抬头看向主人。 赵子莺看了一眼竹筒里面,果然有蜘蛛和蟾蜍的尸体,他知道这东西不简单,连忙又将那蜈蚣弄回了竹筒。 端饭回来的小翅进门后好奇的问:“赵公子这是怎么了?” “姒琢现在在书房吗?我要去找她。” “还在上朝,您先吃,吃好后王上也该下朝了,到时候您再去书房找她。” “好。” 赵子莺吃之前用黄酒洗了手,擦了桌子,顺便让小翅把小白也好好洗洗,千万别让它随便舔爪子。 小翅虽然不明白,还是按照吩咐办了,在院里用木盆给小白洗了澡,小白是那种难得喜欢水的干净小猫,特别配合不说,甚至故意甩了小翅一脸水,踩了他一身的梅花印。 姒琢下朝后赵子莺直奔书房,把竹筒放到姒琢正在画着的图纸之上:“有人养蛊要害你,至于是什么蛊就不得而知了。” 姒琢没有抬头,绕开竹筒继续画着,平静道:“是情蛊。” “你没看怎么会知道?” “是寡人叫姜姐姐养的,没想到你这么快就发现了。” 第23章 “你准备给我们用的?” 姒琢紧张到画着的线抖了一下,她又一次撒了慌,但也不算完全撒谎,因为姒雾和梨獾那边有突发情况,导致她今早就改变了想法。 “当然不是,有两个人比我们更需要这个,另一半愈发恨那个下蛊的人,情蛊才会越奏效,我们两个用的话应当是没有什么效果的。” 浑身紧绷着的赵子莺总算放松下来,松了口气,突然又意识到姒琢说的好像是姒雾他们,连忙问:“你不会要让梨獾给姒雾下情蛊吧?” “她特地求的,肯定要给她。” “这对姒雾不公平,他都已经嫁了,为什么非要强迫他喜欢上梨獾呢?” “因为梨獾醉酒后没忍住亲了雾儿,估计还没经过同意动手动脚了,雾儿就开始闹绝食了,不是开玩笑的那种,连水都不喝,再这么下去寡人要比他们先疯掉了。” “他难道连宫中那些糕点都不爱吃了吗?我们带去看看他吧,只是这个蛊要不要下,你要经过他的同意好吗?” 姒琢点头,放下笔,走上前揽过赵子莺的腰身,对着侧脸落下一吻:“好,都听子莺你的。” 待到了将军府,踏进卧房的门,赵子莺和姒琢差点没认出床上躺着的是谁。 脸上的肉消去后,姒雾显然变了样,成了一个和之前完全不同的清冷美人。 姒琢竟也才知道自己弟弟的长相竟然是随了父亲的,但这也瘦的太夸张了些,那一瞬间的心疼是无法言说的。 “长姐……你来了……”姒雾虚弱的问好。 “雾儿,寡人和子莺给了糕点,还有院中的桃子,都是你喜欢吃的,要不要长姐给你拿到床边。 姒雾摇了摇头,然后把被子拉高盖过脸不再说话。 自己弟弟自己最了解,姒琢也不敢来硬的,和赵子莺一起坐在圆桌庞的凳子上等待着梨獾从街外回来。 比梨獾先回来的是秋婵,看见正脸时姒琢也是一惊,小姑娘的憔悴比起姒雾有过之而无不及。 秋婵开口便是哽咽,边哭边说,泪如雨下:“王上, 我家主子这样好几天了,那梨獾还不让小的去给您禀报,说是她能……她能解决好……结果现在更严重了呜呜呜呜……” 姒琢起身给她擦干净眼泪:“没事,寡人来了会处理好的,你先回自己房间休息,明天一早醒来雾儿就会活蹦乱跳了。” “王上您骗人。” “快回去,你现在正长身体的时候,可不敢整日不休息,你也守了好几晚了,再不睡要是见不到你家主子了怎么办?” “那好吧,多谢王上……” 秋婵走到床边探了探姒雾额间的温度,确认没有再烧后又把水和糕点都端到了床头的小方桌上,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梨獾从外面酒楼买了不少东西,不一会儿后也都提了进来,一直低着头躲着视线,不敢直视姒琢。 “梨将军,你要的东西寡人给你带来了。” “真的吗?微臣谢过王上!” 赵子莺忍不住皱眉提醒道:“嘘,莫要吵到姒雾。” 梨獾连忙降低音量,依旧着急的问向姒琢:“那现在可以开始了吗?” 姒琢淡定的喝了口茶:“寡人要先给你讲清楚后果,这蛊是可以让雾儿爱上你不错,可这蛊是有期限的,且期限不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失效了,到时候积攒下来的恨意可比现在要高出十倍不止。” “那这蛊是小雾对我的恨意越大爱意也就越大吗?” “正是,不过只有你同意没有用,最重要的还是雾儿是怎么想的。” 姒雾是真的不想面对,丢下一句“随便吧”然后就继续睡觉了,现在除了休息他对任何事情都是没有欲望的。 房间里的任何人都不想当那个坏人,向来习惯去做决断的姒琢也是第一次犯了难,她怎么都说服不了自己再去做伤害姒雾的事情,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就这么僵持着,直到姒雾怎么都叫不醒,她们把姜辛弥从宫里叫过来诊治,才做了最终的决断。 “王上,蛊还是要下的,不然长公子怕是要危在旦夕,再去强灌药,他自己没有活下去的执念的话,都是无用功。”姜辛弥如实道。 姒琢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着急救人的姜辛弥自作主张的把她手里的竹筒抢过,心里疑惑她什么时候拿走的,然后打开竹筒,用竹镊子把蜈蚣夹出来,先是在梨獾左右手的食指间分别咬上一口,饮下血后认了主,最后才在姒雾的左手食指咬上,成功将蛊毒中下。 蛊毒彻底进入身体之后蜈蚣也就立刻丢了性命,鲜红的颜色褪去,身体萎缩殆尽。 姜辛弥嘱咐梨獾明早起来姒雾就会像变了个人似的,但是还是不要过多去刺激他,情绪平稳的话,时效也就会拉的越长,几十年,十几年,或者几年,都是有可能。 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只有姜辛弥情绪十分稳定,在她来看,这只是一种续命的治疗方法而已,就是这蛊虫不是一般的难养,实验了数十次均是几种蛊虫在残杀的过程中断胳膊断腿而死,这次运气好养成了一只打败四种毒虫依旧安然无恙的蜈蚣,下一次就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撞大运了。 梨獾半点不敢睡的坐在床边守了一整晚,期待又害怕的等待着天色渐明,担心到了极点的秋婵更是早早端了餐食过来,倚靠在门板上,等待着自家主子醒来,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但她听管家说长公子今早肯定会醒。 片刻后,晨光从窗子的缝隙照进屋中,形成一条条的光柱,饿的前胸贴后背的姒雾伸出手,打破了陈久的平静,拽着梨獾的胳膊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他现在只有一个感受,饿。 第19章 好饿,非常饿。 “我怎么会这般饿?有没有吃的?快……” 梨獾连忙把炖好的鸡汤端起来,用勺子一口口的喂到了他的嘴边:“小雾慢些喝。” 姒雾连喝了好几口后体力总算是恢复了些,甜甜的笑着:“妻主最好了!” “你,你叫我什么?” “妻主呀,那你还要我叫你什么?将军?小獾獾?” 梨獾激动到碗都差点没拿稳。 秋婵是最为不解的,她难以置信的冲到床边:“梨獾你究竟给我家主子吃什么迷魂药了!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叫你什么妻主啊!” 梨獾什么都没回,腾出手用帕子专心致志的给小雾擦嘴。 姒雾抬眼看向秋婵,柔声劝解:“小婵你莫要跟梨獾这么凶,你是我的侍卫,既然我和她成亲了,你也就是她的属下,不能这样无礼的。” 秋婵已经要被气晕过去了:“主子,你看清楚,她是谁,她是梨獾啊!她害的你失了,失了贞洁!” 听到此处的梨獾猛地瞪向秋婵。 姒雾自然是注意到了,可他脑海里有关梨獾的记忆都是被篡改过的,他只当是秋婵这个小家伙因为自己这几天不好好吃饭不关心她,吃醋生气了。 “好啦小婵,你不要乱说了,在我心里,梨獾就是世间最好的人,比长姐还要好。” “那在你心里,妻主我排第几呢?”梨獾急切的想要知道,甚至把鸡汤都放到了一边,就为姒雾能专心回答。 姒雾眼睛跟着鸡汤走,掰着手指头回答:“梨獾第一,父亲第二,长姐第三,二姐第四,母上第五,第六嘛……第六有好多人的,一时讲不过来。” “那为什么先王排在这么后面,小雾告诉妻主好不好?” “因为母上待父亲不好,她骗了他好多次,好多次……” 第24章 距离生辰宴仅剩下两日,尽管已经很晚了,夜色下的王宫各处依旧满是忙碌的宫人,似是要把这登基以来的第一场生辰宴办到极致。 在外面找小白回来的赵子莺几乎没发出任何声响的走到了卧房门前,意外看到了此生难忘的一幕。 坐在梳妆台前的姒琢散下长久簪着的发饰,如瀑的发丝在烛火下微微泛红,墨色心衣外只着了一件轻薄的长款暗红珠纱,裸露着没有半点瑕疵的肩头和锁骨,染了指甲的手指轻点唇脂,在眼尾和唇间仔细涂抹。 在烛火的映衬下,妖艳却又不落俗套。 “喵?”小白因为爪子扎了木刺,没忍住痛意叫出了声。 赵子莺以为它是故意的,轻轻弹了一下小鼻子:“这下被发现了吧,我还怎么欣赏?” “子莺你回来了?” 赵子莺连忙把小白放下,他心跳的极快,根本不记得自己是怎么顺利跪坐到她身旁的。 “姒琢你这是……” “燕国打扮,外祖母规矩多,提前适应免得她们到了寡人被唠叨,怎么?不喜欢?” “喜欢,很喜欢。” “那就好,祖母她们今晚会到,你我一同迎接,免得后日的生辰宴上你叫错称呼。” “那我要,我要换个打扮吗?” “按燕国规矩要束发冠,可寡人不喜欢你全束发,但是寡人又怕外祖母念经似的唠叨,她老人家喋喋不休的程度真的跟斗魁不相上下,总是拿寡人这一半燕国血统说事。” “没事的,我是赵国人,燕王应该会理解的。” 因为和赵国并非邻国,赵子莺对于燕国其实了解不深,只知道它被姒国领土包在了靠海的角落里,除了姒国外没有别的国家接壤,传说那里有鲛人出没,神秘又可怕。 “燕国是怎样的国家?”赵子莺好奇的问。 “以女子披发不系发为尊,有山林,祭祀,鲛人,女娲神庙的地方。总之燕国人相信,女人是可以通过祭祀神灵直接对话天地的,规矩繁琐到了极致,这也是寡人儿时最恐惧去到燕国的原因之一。” 如此具有神秘色彩的一个地方,赵子莺很难不心生向往,他太想知道姒琢口中的燕国景色究竟是有多么震撼了。 姒琢看出了他的心动,故意用花瓣染红了的指尖抚着子莺的唇:“子莺若是好奇,我们可以找机会一起去看一看,只不过鲛人都只是在传说里而已,奇珍异兽倒不是少。” “好,我可以给你梳发吗?”赵子莺拿起牛角梳真诚的问着。 “当然,寡人的子莺真好,真好。” 梳齿缓缓划过发丝,姒琢很是享受,就在两人眼波流转之际,浅瑟隔着门禀报暗探总算从梓国传来了消息。 另一边的将军府还算是岁月静好。 秋婵虽然不理解他们怎么突然和谐了,但是看着自家主子心情似乎不错的样子,只能是把所有委屈咽下了肚,暂时把情绪藏了起来,带着疑问独自进宫想把事情问清楚。 姒雾对梨獾也越发的黏糊起来,因为他身体虚弱,还不能完全去下床,只要梨獾稍微离开一会儿他就会因为看不到她而不开心,主动去求抱抱,环住腰身把脸埋在对方肚子上要求她道歉。 “是我不好,让小雾不开心了。”被紧紧抱着的梨獾拿着外衫哄着姒雾松手抬胳膊把衣服穿好。 被迫穿上衣服的姒雾跪在床上满眼失望,揪着自己的衣领赌气道:“才不要穿衣服,小雾要给妻主生宝宝,生好多好多宝宝。” “你身体还不好,过几日再说。”梨獾小心翼翼的梳理着姒琢背后散着的微凉发丝,青丝穿过指尖,怀里的香软的怀抱,这都是从前怎么都感受不到的。 “妻主怎么了?怎么好伤心的样子,是小雾做错什么了吗?”姒雾捧着梨獾的脸歪头疑问,左看右看都没能看明白。 “没,你没做错任何事,来,我背你,院里的花开的正香,你会喜欢的。” 姒雾最近瘦了很多,背起来很是容易,他万分乖巧的趴在梨獾耳边吃着昨晚长姐带来的桃子,两人就这么在偌大的将军府里缓缓散着步,她想,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可这真的是真实的幸福吗? 星云宫里,坐在矮桌前熏香喝茶的姒琢同身侧的秋婵讲清楚了一切,跪坐着的秋婵没有情绪化,直勾勾的盯着眼前茶杯不断冒着的热气,默默叹气道:“王上,我不想留在长公子身边了。” “什么?”姒琢很是惊讶,放下茶杯正视着这个满腹心事的小姑娘,一般来讲不会有侍卫主动提出换人伺候的想法的,这还真是第一个。 “是真的,可能小的和长公子的缘分就此尽了,随意调我到哪里都可以,反正小的终归是您的人,王上随意安排。” “好,那就去看着梓青竹吧,他最近蠢蠢欲动的不知道在弄些什么,马上就要生辰宴了,还是少生事端为好。寡人知道你心里不痛快,你也相对自由,不用非得时时刻刻跟着他,有时候你浅姐姐也是需要帮手的。” “诺,小的明白,一旦发现青竹公子不对便会立即来报,浅姐姐那边也会尽心配合。” “嗯,去吧,对了,子莺给你留了蜜饯,差点忘记给你了。”姒琢从桌下的隔层里拿出两包黄色牛皮纸包着的蜜饯,递到了秋婵的手上:“外祖母派人提前送来的,寡人本想都给子莺的,他说这是小孩子口味,分一半给小婵你最为合适了。” “多谢王上,多谢赵公子,只是赵公子他怎么不在?” “小白淘气扎伤了爪爪,他把猫带去了姜姐姐那里,得包扎好才能回来呢。” 秋婵点了点头,拿着蜜饯,步调拖沓,背影落寞的出了院门,门口等候多时的浅瑟一把揽过她的肩膀安慰道:“怎么?知道要跟姐姐我一起共事就这么嫌弃?” “姐姐说笑了……” 秋婵还是想当面感谢一下赵子莺的,便和浅瑟一起去了太医院,她们来的正是时候,小白因为伤口太疼四处乱钻,把好些晾晒的药都给打翻了。 浅瑟和秋婵稍微打了个配合,一下就把小白重新逮回了姜辛弥手上。 赵子莺忍不住夸奖:“姒琢果然有眼光……” 小白的惨叫声及时打断了他,他连忙捂住小猫的眼睛,抓住它的两只前爪,几经周折,姜辛弥总算用镊子把左后腿爪心里牢牢嵌着的木刺给拔了出来。 “赵公子不必多担心,勤上药过几天就恢复如初了。” 赵子莺抱过总算是安静下来的小白,心疼又责怪的大力揉了揉脑袋:“姜姐姐你人真好,小白抓人很疼的,你手上的伤真的没事吗?” 姜辛弥这才注意到自己手上被抓了好几道红痕,奇怪的是几乎感受不到什么疼痛,难道是试药太多次把自己的痛感搞坏了? “不碍事的。” 第25章 赵子莺回去梳洗后便被姒琢带到宣政殿的石阶之上迎接燕王了。 随着姒琢将酒敬了天地,一声锣响,宫门大开,几十个头着青铜蝴蝶面具的宫人提着鸟笼似的金色灯笼,屈身碎步依次停在道路两边,直到整个殿前均被烛火照亮。 第20章 紧接着的便是一个身穿翠色雀衣,头戴黄金包脸面具的女人为轿撵开路,她腰缠金蛇,手拿铃鼓缓步敲击,直到来到姒琢身前才手放胸前俯身行礼:“参见王上。” “大祭司许久不见,近来可好?” “还好,倒是听闻王上得一赵国美人,不如为此卜上一卦可好?这是大王特地吩咐过,要我一定为您做的。” 姒琢知道这是燕国规矩,毕竟事关姻缘,尽管她是受到过祖母的无神论教育的,也怕不好的结果出现,依旧是不好拒绝的。 “嗯,大祭司请开始吧。” 铃鼓声随着舞步响彻整个宫院,一曲后,大祭司双手捧起鼓,对着月色看去,鼓面处透着光的裂痕似乎给了她答案。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忧受兮,劳心慅兮。 月出照兮,佼人燎兮,舒夭绍兮,劳心惨兮。” 姒琢听到后笑容凝固在了脸上,这首诗乃是陈国文人所写,表面上是在夸赞皎洁月光下的美人,身姿有多俊俏,多么的惹人相思相念,实则讽刺陈王贪恋美色,最终将江山拱手送人。 其中暗喻她怎会不知,不过,她也不敢当既反驳,一方面是答应过父亲不动燕国,另一方面是,面具下的大祭司还有另一重身份。 她的小姑,燕国的王女,未来的王位继承者。 慕容璃。 慕容璃摘下面具,将铃鼓递给宫人,这代表这此时的她已经脱离了祭司的身份,她走上第一阶台阶,眼神在姒琢和赵子莺两人之间流转:“琢,你不放手果然是有原因的,确实很美,但他肯定不适合你。” “姑姑,万事没有绝对,寡人有寡人的选择。” “真是长大了,本宫的话也不爱听了。” 姒琢冷脸不愿多说,静静的看着两架轿撵被抬进来,直到彻底落下,她才牵起赵子莺的手上前迎接。 比燕王先下轿的是两个身穿湖蓝孔雀衣,头戴白纱斗笠的男子,尽管隔着一层纱,赵子莺还是能感受到那截然不同的气质。 更让他感到害怕的是姒琢竟然直接上手去撩左边那位的纱帘。 “表兄,你怎么也来了?”姒琢是认出了是谁才敢这么大胆的。 “怎么?前几次没能来,这次来就不行了?”慕容栀彻底撩开纱帘,魅惑的狐狸眼笑眯眯的盯着姒琢看,搭配起两颗虎牙更是娇俏到不行。 “只是惊讶兄长你胆子小,这次竟然敢离家如此之远。对了,给你介绍一下,这位便是寡人信中提到过的子莺。” 慕容栀惊喜的看过去,只是一眼便被惊艳到了:“你就是子莺?!琢妹妹提到过很多次,今日一见果真如此,眉眼好看极了,若是我有这副模样,何愁二十了还不曾婚嫁。” “多谢栀公子夸奖,您真的很美,是完全不同的美。” “既然如此,不如就让本公子嫁给小琢吧,反正子莺都认可了。”说着慕容栀就往姒琢身上贴,要不是帽檐挡着,真就到怀里去了。 “兄长莫要开玩笑了,祖母不止一次说过表亲不可通婚,你快别吓子莺了。” 慕容栀贴着她耳朵低声道:“你懂什么,他吃醋了不就给你俩增添小情趣了吗,你真是不懂我的良苦用心,不过,但凡没有他和身后这位抢中宫之位的话,哥哥我还是非常想嫁给妹妹你的。” 再说下去姒琢是真的要耳朵红到滴血了,小心翼翼的把兄长推开:“能不能先让寡人把外祖母请下来?” “不用请了,里面根本没人。” 姒琢以为他又在逗自己,掀开轿撵的帘子,里面果真没了人,只剩下一封信,上面写着这次行程全部事宜交由慕容璃处理。 “为什么?难道是燕国内部出了什么问题?”姒琢不解的问向慕容栀。 慕容栀脸色突然变的阴沉起来,左右看了看,压下声音道:“那个司徒嫣手伸的可够长的,都把探子弄到燕国去了,祖母半路得知回去处理了。” “原来如此,那你身后的这位,难不成就是她老人家要给我安排的那位吧?” “没错,要不要看看脸,我亲自给你挑的,保证你喜欢,性格更是没得说,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还是不要说这种话了,显得猥琐不说,子莺还在呢。” “女人本来就可以娶很多男人的,更何况你还是王上,后宫好几个男人和平共处再正常不过,燕国娶十个二十个的大有人在。” 姒琢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改变不了燕国人古板的思想,也就没有反驳,牵着子莺的那只手依旧牢牢握着,生怕他感受到半点不安。 赵子莺已经快被慕容栀的话吓到整个人丢了魂,这次可不像上次那般容易解决了,这些人跟梓青竹完全就是两个层面的,难道真的要和别的男人共侍一妻了吗。 为了子莺着想,姒琢并没有娶看那男子的长相,如果不是兄长主动告诉了名字是苏流云,她真的不想主动知晓。 第26章 正好萤惑宫的三间房都空着,姒琢就安排慕容璃一行人住了进去,明日修整一天,后日生辰宴便正式开始了。 慕容栀认床又怕黑,这第一晚就失了眠,推开窗确认慕容璃吹烛火睡下了,便提着蜜饯和酒敲开了苏流云的房门。 “这么晚了,公子不歇息吗?”苏流云打开门时还带着那白纱斗笠,把慕容栀吓的不轻。 “闲聊嘛,告诉你怎么才能俘获姒琢的芳心。话说你怎么大晚上也不摘斗笠?” “随缘吧,不想讨好也不想摘。” “这么有脾气干什么?得温温柔柔才行。” “哦,那你进来吧,我出去逛逛。” “苏流云!”慕容栀要被他气死了,真是自讨没趣,干脆也就回去睡了。 苏流云根本就不想来这儿,双亲为了所谓的升官进爵,问都没问一句直接就把他推了上去。 他气呼呼的出了院子,刚走了没几步,一个身着劲装的深蓝身影从树上跳下出现在了他的身旁。 “你是?” “浅瑟,奉王上之命负责保护几位。” “看着就看着,说什么保护?” “您若是不乱走,小的又何必盯着呢?” 苏流云没搭理她,自顾自的朝着月亮的方向走,直到走到某处院落浅瑟突然伸手拦住了他:“流云公子,前面是王上的寝宫,可能不太方便您从这儿经过。” “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又不进去。”苏流云撞开他的手,执意向前。 浅瑟耸了耸肩,抱起臂膀一脸玩味的看着苏流云从宫门前经过。 果不其然,他在经过的瞬间听到了不该听到的声响自院中传来,未经人事的他肯定是羞涩不已的,奈何是自己执意要从这里经过,只能咬着牙继续下去了。 浅瑟怎么可能拦不住,她就是故意看笑话的,谁让这个奇怪的男人不听劝告了。 星云宫内,这次的赵子莺不太配合,姒琢面对面抱着想去亲,脸颊一片红晕的子莺竟然扭脸躲开了。 “怎么生气了?”姒琢将赵子莺被汗水浸湿的发丝从额前拢到耳后。 “没,我哪敢。” “放心吧,外祖母不在她们奈何不了寡人的,就给寡人吻一下嘛。”姒琢强行吻了好几下子莺的侧脸。 尽管脸颊痒的不行赵子莺依旧在解释着:“那个苏流云挺好的,不争不抢的,反正我很快就要出宫了,你们在一起不是很好?” “寡人的小醋包什么时候这么大度了?嗯?梓青竹那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 “别提他,因为你对他明显很在意我才生气的,现在这个你显然是不喜欢不在意的。” “要是面纱下的他惊艳到了寡人呢?” 赵子莺愣了神:“你答应过我……” “只爱子莺一人。” 话是接上了,可还是把赵子莺给惹哭了,本来他以为自己是不在意的,可是一旦联想下去,想到自己离开后姒琢也会和别人做这些事,他就没办法接受,那种难受根本就不是独自能消化的了的。 因为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姒琢是真心不想赵子莺悲伤的情绪过多,快速结束了战斗,看着人在自己怀中睡下,这才从榻上下来。 她站在床边,借着月光看着床上的男人,她的子莺怎么看怎么好看,根本挑不出丝毫毛病,除了他真的很容易被骗之外。 “你这样寡人怎么敢把你放出去,不说司徒嫣,随便一个女人就能把你哄骗玩弄到骨头渣子都不剩。” 许久不见的八哥用喙啄了啄门,姒琢闻声开门:“怎么了?” “浅瑟。” “浅瑟要见寡人?” “哈哈。” “带路吧。” “给小米。” “真是的,怎么感觉你是雾儿的鸟,随了他这么贪吃。” 八哥歪头表示不理解,落在姒琢掌心吃了一把小米后心满意足的带路去到御花园,亭子站着的是两个身影。 第21章 姒琢眯起眼睛仔细辨认:“带着斗笠,是苏流云。” 既然他们已经看到她了,她也不可能转头就走,硬着头皮来到亭子里,坐到了石凳之上。 “因何这么晚叫寡人来。” 浅瑟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王上……流云公子他想跟您演场戏,骗过王女她们,待燕国一行人彻底离开,设计他假死就好。” 姒琢用茶杯里的水逗弄着桌上的八哥,边用指尖弹水边回答:“可以啊,可这显然是一场交易,寡人能获得什么呢?” 一直默不作声的苏流云大着胆子走到姒琢身旁,一把掀开了白纱:“您要我做什么都成。” 比姒琢先看清相貌的是浅瑟,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苏流云竟然和鲛人像中的鲛人相得益彰,完全不是周边各国的常见长相,梓国人只是眸色棕紫,他完全就是异域之貌。 发丝和眼眸均是极浅的银白色,就连睫毛都是几近透明的,五官立体却又不突兀,除了没有鱼尾之外,和画中鲛人并无两样。 姒琢确实眼前一亮,不过并不是动情的那种,而是都这个年月了,才发觉父亲讲的那些故事是真的,这个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人存在。 第27章 虽然略有波澜,生辰宴总归是在七月初七晚戌时顺利开宴,因为算得上是半个家宴,姒琢没有给自己单独设桌,而是倚着凭几坐在了亲人为主的那张长桌的主坐之上。 因为宾客还没有正式到来,桌上就只有姒琢和燕国来客,静静的欣赏着乐师的弹奏。 按照提前商量好的剧情,子莺需要赌气不来,在宴会举行到一半时在冲进来质问,所以姒琢身旁坐着的是打扮精致的苏流云,两人表面上眼波流转看似甜蜜,实则时刻紧绷,生怕露馅。 毕竟姒琢的另一侧坐着慕容璃,身为大祭司的她,肯定要比常人更能注意到些许细节。 “琢,看来你对那赵子莺确实不够喜欢,这么快就看上了流云,趁着尚未腻歪,抓紧要个小公主为好。”慕容璃意味深长的看向姒琢。 姒琢皮笑肉不笑的端起酒杯:“多谢姑姑好意,侄女一定让您满意,来,寡人敬您。” 姒琢一杯杯的灌着,只要这出戏最大的观众喝醉了,也就没必要时刻注意言行了,这种对不起子莺的感觉着实令她心虚。 随着御膳摆满数张桌子,宾客们鱼贯而入,本应按照身份地位依次向大王问好献上礼,姒琢嫌麻烦,反正外祖母不在,没人敢去说教她,便免去了,大臣们直接落座就好,她只让亲近之人来身旁问安。 最先来到的是姒雾和梨獾,姒雾刚一进来就分别在表哥小姑背后飞扑撒娇了一番。 “表兄,小雾好想你,你有没有想我啊?”姒雾跪在慕容栀的背后用手蒙住他的眼睛调皮的问。 “不想,小屁孩成婚都不邀请我这个做兄长的,我怎么想,拿什么想?” “我错了哥哥,莫要骂我嘛,为什么没邀请来着?我怎么忘记了,好讨厌,这次生病醒来后好些事情都不记得了。” 听到这里,慕容栀总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只当是错觉没多计较,转过身想掐掐往 常肉肉的脸蛋,却发现印象里的小可爱几乎瘦成了另外一个人。 放过表兄,面对慕容璃,姒雾要比姒琢放开的多,毕竟小姑最疼他了,简直可以用肆无忌惮来形容,在怀里一顿无赖撒泼把金项链和玉手镯都顺到自己身上之后才跪坐到长姐面前乖巧问好。 “臣弟祝长姐生辰快乐,长姐你也知道我不会说那些很长很有典故的词,总之长姐快乐我就快乐!” “好,谢谢雾儿,你给寡人准备什么了?” 姒雾站起身,拉着游离在外的梨獾跪到姒琢面前:“梨獾来交给长姐吧,是我们俩一起准备的。” 梨獾将绸缎包裹着的礼盒恭敬的递给了姒琢,姒琢想着早晚都是看,就当场打开了,礼物很和她心意,是上好的螺钿漆盒,掀开来看,里面更是做工精细,用来放簪子和首饰的小格子均可随意拼接更改构造,甚至散发着淡淡的橙香,和子莺共用的话足够了。 “好,赏,说吧,你俩想要什么?” 姒雾语出惊人:“臣弟不想梨獾领兵打仗了,我担心她的安危,如果她出了事,臣弟也不想活了。” 这话一出,姒琢差点把漆盒砸地上,慕容璃和慕容栀更是震惊,虽说姒雾有些时候傻乎乎的,可不至于说出这种话来。 那就只有一个答案了,中了蛊毒。 “谁给他下的情蛊?!”慕容璃语气不善的死死盯着梨獾问。 姒琢怕生事端连忙劝阻:“是寡人,这事宴会后再讲,麻烦姑姑给些薄面,这事闹大了,传出去不好听。” 慕容璃勉强压住怒火,眼神示意慕容栀把姒雾和梨獾分开,撵梨獾去了边缘的位子,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姒雾一脸委屈的被表哥强行带在身旁:“我没中什么情蛊,你们不要对梨獾那么凶嘛。” “吃,先吃再说,你看你都瘦成什么鬼样子了,竟然还想着那个女人。”慕容栀气不打一处来的给姒雾夹了一大碗菜。 姒琢被这场闹剧搞的脸色已经非常不好了,形单影只过来的姒婼正好撞到了枪口上。 “臣妹祝长姐生辰快乐,诸事顺遂,臣妹给您准备的生辰礼是数位梓国美人的舞蹈,一会儿便会登台。”因为来之前家里那位要死要活的闹着非要来,好一顿拉扯把精气神都耗没了,她的祝福有气无力。 “驸马呢?”姒琢对美人并不关心,冷冷的问着。 “婚都没成他根本算不上驸马,我才不要带他来。” “板子没挨够是吧?” “啊?长姐你怎么了?臣妹我最近没惹事啊……” “你俩的事情整个京城的百姓都知晓了,成没成婚重要吗?明天带姬屿过来见寡人,但凡你表现出半点不耐烦,这板子寡人亲自打。” “诺……”被劈头盖脸一顿训斥的姒婼一脸懵的坐到自家弟弟对面:“小雾,表兄,我姐这是咋了?吃火药了吗?” 慕容栀伸手朝着她额间弹了一指:“你啊你,带驸马过来会少块肉吗?” “我根本就不喜欢他,他自己说不考虑后果献身于我,我才跟他睡觉的,谁知道一夜过后他搞那么大一出,直接让他母亲告黑状告到长姐那里去了,你说我能喜欢他吗?” “嘘,小雾还在这儿呢,你乱说什么荤话?” “不是!我俩是龙凤胎,他还比我先成的婚呢,表兄你只把他当小孩,我呢,谁疼疼我啊,呜呜呜!” “你又没中情蛊,先王还在的时候你的待遇比你长姐都好,姒琢虽然表面嫌弃你,为你着想的最多,就你从前干的那些肮脏事,换个人早就把你丢去流放地了。”慕容栀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提起母上,原本还郁闷着的姒婼豁然开朗,确实如此,从前母亲和长姐一直有矛盾,母上又不喜欢小雾,嫌弃他是个男孩,时常训斥,只有自己被母上宠溺到了天上,甚至遗诏都是让姒琢多加照顾,也算是风水轮流转了。 “等一下,什么情蛊?我怎么不知道?” 慕容栀怕姒雾应激,干脆捂住他耳朵解释:“我在燕国都听说了小雾怎么都不愿嫁那梨獾,结果现在突然转了性子,恩爱到不行,还说了些不然梨獾上战场的胡话,这不是中情蛊了是什么?” 姒婼了然于胸,不再张扬,用筷子沾酒在桌上写字,悄咪咪的继续和表兄探讨了起来。 因为怕司徒嫣搞事情,远在封地的皇亲国戚姒琢都没有让她们回来,但也都分别送来各具地方特色的礼物。 姜辛弥说是在研制什么新丹药,直接告假不来了。 姒琢知道她脾气,自然是理解,就在她疑惑梓青竹怎么可能没来的时候,姒婼准备的礼物缓缓登场,周围的烛火为了配合氛围,被宫人吹灭了一部分,只有中间舞台最为明亮。 几位梓国舞者穿着若隐若现的轻薄衣物,光脚跳着极具异域风情的舞蹈。 姒琢难以置信的确认了好几眼,她真的很难相信,领舞的那位竟然是梓青竹,现在的她真的很难把眼前的男人和自己记忆的青竹哥哥联想到一起。 是美,却更让她感到难受。 那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又来了。 一旁的苏流云察觉出了她的烦躁:“王上可是不舒服?要不要我给您捏捏肩?” “不太,好吧小美人,把寡人伺候舒坦了,说不定一高兴今晚就……”不太好前两个字脱口而出后姒琢生生变了调,差点就忘了自己在扮演什么角色,其实最让她感到害怕的是一会儿的子莺究竟要怎么演。 因为姒琢穿着燕国的衣服,所以这个捏肩比两人想象中还要亲密很多,半个手是直接触碰在肌肤之上的,也就是赵子莺不在,他若是瞧见了,难以想象是怎样一个场面。 第22章 苏流云的手很凉,捏的姒琢越发精神,和慕容璃的推杯换盏也越发起劲起来,一舞过后梓青竹难掩失望,很明显姒琢的目光并没有过多在他身上停留。 姒琢自己已经在醉酒的临界点上了,再喝下去怕是路就要走不稳了,没想到慕容璃跟没事人一样,甚至好几种就掺着喝。 姒琢已经要崩溃了,用求救的眼神看向身后跟八哥聊的正欢的小翅:“咳咳……” 小翅心领神会,知道该叫赵子莺过来了,连忙放飞八哥,让它悄悄将人叫来,如果他自己也出去的话就太明显了。 半盏茶的时间,赵子莺拎着剑满眼含泪的冲进大殿:“姒琢,你负我!你不在乎我,难道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在乎吗?!就为了这个人!” 知道内情的浅瑟紧跟着出现一把抢走青铜剑。 虽然知道是提前安排好的,这话还是把姒琢给听心虚了,任何凶人的话她对子莺都说不出口,一口气喝光整杯酒后装作满不在乎的样子放言道:“寡人现在眼里只有苏流云。” “苏流云……好,那我赵子莺是不是能出宫了,反正你也不在乎我了……” “不行。” 赵子莺心里一惊,怎么姒琢还说错词了,不应该说生下孩子后放出宫去吗? “那你要怎样?” “你们共侍一妻。” 赵子莺不屑抬眼:“他什么身份我什么身份?” “你现在什么都不是,把孩子平安生下,父凭子贵在后宫混个位子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这是实话还是假话?你是不是真的这么想过?” “寡人是王,用不着你在这儿质问!赵子莺,摆正自己的位置!别以为宠你两天,你就可以肆意妄为,知道吗?” 本该应下退场的赵子莺死活不示弱,气言道:“这才是真实的你吧?” “人有很多面的,至于是哪一面,就要看寡人对对方有多少感情在。” 浅瑟和小翅相互看了一眼,知道再不阻拦肯定要吵起来。 浅瑟走上前突兀开口:“王上,就让臣送赵公子回去吧,这么多人看着,有损王室颜面。” “嗯,带下去吧。” “姒琢你太过分了!”赵子莺叫喊着被浅瑟带了出去。 第28章 这下慕容璃不得不信了,起码在她看来,两个人的情感爆发都是真实的。 姒琢和苏流云的事情解决了,她现在更在意的是姒雾的情蛊要怎么处理,与其不知道什么时候蛊毒解开身心崩溃,倒不如早些解决,有人看着起码能安全些。 “小雾,到姑姑这里来,姑姑有话问你。” “好。”姒雾端着自己的饭碗坐到她 身边,边吃边听。 “小雾要不要跟我们去燕国住一段时间?” “可以带着梨獾吗?” “不可以哦,她是将军,不能随意出国的。” “那我就不要去了。” “这样啊,我们去外面单独聊一聊好不好?” “嗯。”姒雾不舍的放下碗筷,起身挽着慕容璃的胳膊一起去到了大殿外,走下石阶朝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 “小雾,蛊毒如果不及时解的话,你们俩要是有了宝宝怎么办?到时候你突然恢复意识,又会崩溃到何等地步呢?” “姑姑在说什么我知道,可现在的我两种意识一直在打架,既然真的中了蛊,我不想现在的自己也痛苦,就随缘吧,让我忘了这件事。姑姑不必纠结了,反正长姐都没说什么,她肯定是为我好才默许的。” “你总是把事情想的过于简单了……” 因为晚风拂面很是舒服,两人就打算去到凉亭里坐一会儿,谁知道刚穿过假山就遇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抱着臂膀靠在凉亭的柱子上发呆。 “浅侍卫!子莺他没事吧?”姒雾快步向前,焦急的问着,因为情蛊筛掉了他和浅瑟的那些情感,在她眼里,浅瑟就只是长姐身边那个沉默寡言神龙不见首尾的侍卫而已。 被突然靠近的长公子吓到的浅瑟下意识的想往后躲,后脑勺磕到柱子上痛的她忍不住皱紧眉头,心几乎提到嗓子眼突突突的直跳。 “回,回长公子,赵公子应当,应当是想自己待一会儿。” “你怎么打磕巴了?他真的没事吗?长姐真是的,干嘛突然变心,我还想当舅舅呢,要是宝宝真出事情了后悔都来不及。” 浅瑟怕说多错多,躲着目光执意离开:“……长公子若是没什么别的事,属下就先回去了。” “等一下,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姒雾一把抓住她的皮质护腕。 “长公子,身份有别,您还是放开吧,旁人撞见了不好。”浅瑟心里面翻江倒海,她是真的不太好受,自从得知姒雾中了情蛊,她是能躲多远有多远,没想到还是没有被老天放过。 “你怎么总是逃避,长姐和子莺究竟怎么了?” 浅瑟嘴笨,面对姒雾本就紧张,编瞎话也编不明白,况且慕容璃也在,她是真的不好多说什么,一根根的掰开对方的手指,扭头便走,离开的越是决绝,越代表她在乎的不得了。 姒雾以为浅瑟是因为长姐的重用飘飘然了,连他都不在意了,气到跺了几下脚后委屈巴巴的回到了姑姑身边。 慕容璃见浅瑟这个反应,越发的相信起了刚才殿内的那一幕。 “她好像是喜欢你来着吧,姒琢在给栀儿的信里提到过。” “啊?她那个样子哪里是喜欢我,分明就是讨厌我嘛。再者我也不需要她的喜欢,我的心里只有我的梨獾,有她就足够了,不需要什么别的人。” 慕容璃苦笑,姒雾现在爱梨獾都快超过爱他自己了,堂堂一个长公子搞成这样真的好吗?姒琢究竟要干什么?难道就只是为了牵制住梨獾吗? 梨獾可能是因为姒雾太久没回来,竟然出来找了,搞得慕容璃更烦了,敷衍几句之后直接回去萤惑宫休息了。 随着宴会的结束,大殿内的宾客也都散去了,宫人收拾好后,瞬间空空荡荡,醉酒的姒琢被小翅扶着送回了星云宫。 进了屋,关上门,姒琢对着小翅喋喋不休:“小翅……寡人跟你讲……你姐和你是寡人最为信任的,所以……寡人今天要赏赐你们。” “小的多谢王上,您先歇息,明早咱再聊。” “寡人不困,一点都不困,不信你问子莺,子莺!子莺?” 姒琢推开搀扶着她的小翅,脚步凌乱的走到床榻边,没轻没重的扯开了赵子莺盖着的被子,他抱着小白刚睡着没多久,这么一下直接就惊醒了。 “子莺还没睡呢?是在等寡人吗?”好香啊,沐浴怎么不叫寡人一起?” 赵子莺有话直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今天在含沙射影些什么,不是有商量好演戏这个挡箭牌就能顺利躲过的。” “哈哈,我们子莺变聪明了很多嘛,可是这话要是不说,把寡人身子憋坏了怎么办?你肯定会心疼的,放心,寡人就只是过过嘴瘾而已,哪里敢真的骗你。” 说着姒琢就躺到了赵子莺身边,俯身就要亲脸吻唇。 浑身的酒味惹恼了赵子莺:“别动我,太晚了,你要吵醒小白了。” “你是寡人的,寡人想亲就亲。” “姒琢,你别,我说了不要!不要亲,很讨厌!” “讨厌?你敢说寡人的吻讨厌?赵子莺,你是不是欠上?非要寡人打你屁股不可?”因为醉酒姒琢所有的恶趣味的展露的出来。 可能是因为姒琢表现的太奇怪,也可能是不喜欢酒味,或者真的时候到了,赵子莺有了第一次孕反,他强忍着反胃的感觉下榻冲出了卧房。 第29章 赵子莺扶着树干呕到眼泪都流了出来,依旧没有呕出任何东西,被他吓到的姒琢和小翅慢一步走到他身边。 “赵公子,喝些水吧,能好受些。” “谢谢。” 他刚要去拿,姒琢竟然从小翅手里抢过茶杯:“寡人喂你,很难受吗?要不要请姜姐姐过来看看?” “这么晚了,你不睡她还要睡呢,我不喝了,你自己喝吧。” 赵子莺深呼吸几次稍微缓解了胃部的不舒适之后便推开拦着他的姒琢独自回去睡觉了。 小翅一脸忧愁的看向姒琢:“王上,再不醒酒您就有大麻烦了。” 翌日。 姒琢醒来的相对较晚,她习惯性的将手往床榻里侧摸,竟然冰凉一片:“子莺呢?小翅!” 小翅没叫来,反倒把浅瑟给叫来了,她瞌睡连天的给姒琢绑好床幔:“怎么了王上,小翅陪着赵公子去太医院了。” “你怎么一晚没睡?侍卫营什么时候叫你值守了?” 浅瑟身体顿了一下,左思右想之下还是把理由往秋婵身上推了,总不能说自己满脑子都是长公子,因为他昨晚跟自己说话,自己翻来覆去睡不着,为此失眠了吧? “回王上,小婵她睡觉又说梦话又打把势,我一人睡那张通铺睡惯了,还得适应一段时间才行。” 第23章 “小孩子嘛,正常,中间隔张榻桌或者枕头,睡前熏些安神的香就会好很多,儿时寡人缠着父亲母上一起睡的时候,他们就是这么应对手脚不听话的寡人的。” 在姒琢的记忆里,母上同父亲还是有一段相对甜蜜的时间的,后来因为后宫男宠从中挑拨,母上误以为父亲遭她人染指,两人关系才逐渐恶化。 “诺,多谢王上关切。” 姒琢在浅瑟的伺候下换回了自己往常的那身凰袍,头发也梳回了垂云髻,简单洗漱后脚步急切的赶去了太医院。 她们刚到院门前,正好赵子莺和小翅有说有笑的提着药从里面出来,四人撞了个正巧。 姒琢大步上前:“子莺,昨晚是寡人不好,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寡人向你道歉。” 赵子莺侧过头,打算绕开。 姒琢自然是不许的,向左一步又给挡上了:“寡人是为了灌醉姑姑才喝的过于多了,寡人答应你,往后绝不会喝到失去理智。” “然后呢?你的意思是要我原谅你?还是卑微恳求你以后不要再醉酒说胡话了?” 姒琢深吸了一口气,凑近赵子莺,贴着他的耳朵说了示弱的话:“下次床事你做主。” 赵子莺这才重新露出笑容:“不许反悔。” “自然不会。” 姒琢心知肚明,无论什么方式,在双方的固有思想上,都没吃亏,反正就这一次,倒不如姿态卑微些让子莺高兴高兴,这段时间也确实幸苦他一个男尊国的人次次身心受虐,被玩弄到膝盖一片红,抓着床单痛哭求饶。 把赵子莺送回星云宫,看着他喝下药后姒琢便去到宫门前送姑姑回去燕国了。 慕容璃回的急是因为燕王八百里加急传信,她不止生擒了探子,竟然还有那司徒嫣,但那司徒嫣诡计多端,带伤逃了,必须得尽快回 去商讨接下来的防范计划,也让姒琢多加小心,人恐怕就在姒国境内。 慕容栀并没有跟着回去,他被姑姑强行留在了这里,说是什么时候解决人生大事,什么时候再考虑回到燕国,若是原封不动的回去了,肯定要草草找个人嫁了,倒不如尽快寻个心上人,最重要的是,他得看着苏流云和姒雾的动向,别她一走就出幺蛾子。 莫名被安排多重任务的慕容栀压力山大,特别是马车走远后自家表妹看向自己的眼神都那么的不可言说。 “表兄,寡人是真没想到,你竟然会被留在这里。”显然姒琢的计划被打乱了。 “哈哈哈,我也没想到……琢,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适龄的人选呢?先给哥哥我介绍几个吧,能解决一个问题,是一个。” 姒琢仔细回想,浅瑟肯定不行,比表兄小不说,她那个情伤程度没个几年走不出来,朝中大臣倒是有个人选,再一个年龄差不多身份合适的就只有姜姐姐了。 “倒是真有两个人选,一个是去年的状元,现任大理寺少卿元翡,另一个则是太医院总管,宗室养女,翁主姜辛弥。” 慕容栀一听眼睛就亮了,这两位头衔这么多,又都有实绩,配自己倒还算可以,元翡他没见过,姜辛弥他还是见过的,长相很是坚韧,眉目间有股类似姒琢的气质,是他喜欢的那一款。 见慕容栀已经一脸羞涩扭捏起来,姒琢忍不住提醒:“只是这两人都是眼里只有本职,不近男色的那种,特别是姜姐姐,自从她少女时爱慕之人男扮女装战死沙场后,她就再没提过婚事之事。” “没关系的,你们不经常说我是属狐狸的吗,区区一个姜辛弥我包她对本公子爱而不得。” 本来心情还算低落的姒琢成功被逗笑了,她没有嘲笑他的意思,只是姜姐姐是什么人啊,用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形容丝毫不为过,除了那个人,和自己被刺杀没人能让她情绪失控。” 回去星云宫,姒琢便把这件事同赵子莺讲了。 坐在院中石凳上吃椰子糕的赵子莺一脸的难以置信,兴奋的晃着腿:“你是说姜姐姐要恋爱了?还是跟栀公子?!” “感觉还是有点困难,可能元翡和表兄更加合适些吧。” “说不定姜姐姐就喜欢黏人的呢,感情的事情谁都说不好的,主要是她心里有人,想过这个坎是真的不太容易。” “若是真成了,姜姐姐就又多两个头衔了,又是驸马又要加爵。也好,远在封地的舅舅也能彻底安心下来了,他至今未曾成婚,就这一个养女,年年来信催寡人给姜姐姐安排婚事,寡人年年不知如何回复,希望今年能给他个惊喜吧。” 姒琢把手中的椰子糕塞到姒琢口中:“别希望,肯定会的!” “好,子莺喂的就是好吃,喜欢吃吗?喜欢的话寡人叫燕国使臣再带来些。” “喜欢……” “那就好,对了,这姒婼怎么还不带驸马过来?” 姒琢望向院门外,浅瑟出宫了,只有秋婵在门外候着,因为梓青竹作息过于稳定和无趣,暂时也没查出什么,她更多时候还是在星云宫的。 “小婵!去公主府看看吧就怕姒婼失手打了人。” “诺!” 许久不曾出宫的秋婵很是兴奋,蹦蹦跳跳的出宫,一路哼着歌到了闹市旁的公主府,奇怪的是大门紧闭,连个看守都没有,她本以为门是锁着的,谁知道轻轻一推就开了。 前院没什么特别的,穿过花园,来到后院的时候就精彩了,驸马正揪着二公主的领子质问她昨晚从宫里出来后去哪儿了。 武功荒废,花天酒地了好几年的姒婼哪里是气急了的姬屿的对手,一脸嫌弃的别过头,死活就是不说,任由对方把衣服扯的满是褶子。 “二殿下……王上叫您和驸马快些过去。” 听见秋婵的声音,姬屿连忙松开手,立马换了一副病怏怏我见犹怜的模样:“多谢秋婵小侍卫提醒,你先喝杯茶,我和二殿下换了衣服就立刻跟你过去。” 秋婵一个小孩哪里见过这场面,哈哈两声应下后尴尬的等了好一会儿,才把两人给等出来,姒婼一脸的无可奈何,仿佛整个人都被抽掉了魂,姬屿虽然演的柔弱,却可以从肢体动作中看出是极度兴奋的。 第30章 姒婼是打心底里不想跟姬屿一起去,就算上了马车也是单独坐在靠门的那边,路过将军府的时候更是直接叫停,非要去看一眼姒雾再走,其实就是在拖延时间,找机会撒丫子逃了。 姒婼脾气大,秋婵也不敢劝,虽然她并不想这么突然的和长公子再见面,也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只能是硬着头皮跟着两人下了马车进到了将军府。 老管家带着她们去到卧房门前的时候,梨獾正满脸怨气的给姒雾洗手。 “我不想洗了,真的洗很多遍了。”姒雾哀求着求梨獾放过,他只是如实说了生辰宴那晚的经历,结果梨獾就揪着他抓过浅瑟的手腕这件事不放,一直在质问他有没有撒谎,是不是还做些别的了,为什么现在才说。 秋婵看到后气上心头,实在是忍不住了,走上前直接把姒琢给她方便出宫的玉牌从腰间拿了出来,摆在了她面前。 “梨将军,既然长公子不愿意,您就该顺从他!现在我身份不一样了,我的话你得听,不然我在王上面前肯定要说你些什么了,你也不想成婚没多久就被安排分别吧,按说,您早该去往边关了。” 梨獾也是这个时候才明白秋婵为什么要主动申请到王上身边做事,合着是要拿身份压她,她一把将眼前的侍卫推开。 “秋婵,本将军就算杀了你,王上也不会动我半根毫毛,摆正自己的位置,你无父无母,死了连个伸冤收尸的人都没有,还是别多管闲事了。” 无父无母这个四个字刺痛的不止是秋婵,更有在场的姒婼和姒雾。 姒婼白眼一翻,张口就是痛骂:“我艹!梨獾你他爹疯了是吧!按你这么说,长姐和本公主,是不是都可以随便杀了,反正也没有人伸冤,真是有病!小雾惯着你本公主可不惯着你!你等着受罚吧!” 因为情蛊姒雾还是忍不住出声维护:“二姐,还是别把这件事同长姐讲了,就当是为了弟弟我。” 要不是知道自己弟弟中情蛊了,姒婼真想把他掐醒:“什么屁话!过来,跟二姐我一起进宫去!” 因为梨獾的眼神是不允许的,姒雾也不敢动,最后还是二姐硬生生把他给拽走的。 原本安静的马车因为姒雾的存在吵翻了天,秋婵和姒婼早就看梨獾不顺眼了,聊的十分的欢,商量着一会儿怎么禀报才好。 姒雾靠在姬屿的肩膀上低声啜泣。 姬屿试图制止前面说个不停的两人,奈何根本不听他的,他也只能耐心安慰起怀里的长公子了。 他并不知道情蛊的事情,以为梨獾欺负他,连忙问:“梨将军没对你动手吧?有的话告诉我,千万别不敢说,你二姐就那个脾气,她不是故意凶你的。” “倒是没,只不过梨獾见不得我和任何异性有关联,可我觉得我又没做什么,我心里就只有她而已,怎么说她都不相信。” 第24章 姬屿大概能猜出梨獾吃起醋来是何种样子,某种意义上来讲,自己和她是同一种人。 “长公子,我可以叫你小雾吗?” “当然可以。” “小雾别怕,见了王上就好了,她不舍得你受委屈的。” “我不怕自己受委屈的,我更怕梨獾被罚……” “你真是用情至深到不在乎自己了,不值得的。” 马车摇摇晃晃,很快就抵达了宫门前,姒婼和秋婵走路飞快,甚至没让小翅禀报直接就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正抱着子莺在摇椅上玩闹的姒琢从来没有这么慌乱过,比她更慌的是子莺,从她身上下来之后直接躲去了卧房。 好在先进来的那两位不是很在意这个。 秋婵是不懂,姒婼是太懂了。 “长姐!臣妹有要紧事要禀报,梨獾那个人,说要杀了秋婵,说什么无父无母之人,死了都没人收尸伸冤!您赶紧把梨獾丢去前线吧,死了大不了小雾再嫁一个!正好能把蛊毒给解了!” 这一串话的信息量之庞大,刚坐直身体的姒琢反应了好一会儿才听明白:“那她因为什么这么说?小婵你把完整的过程全部 讲出来,放心,寡人不会因为身份偏心任何一个。” 秋婵把自己看到的如实说了出来。 姒琢闻言点了点头,给自己倒了杯茶,缓慢的喝着,直到整杯喝光后,语调平稳道:“梨将军着实太闲了些,小翅,派人通知,明日便领兵去往茶城边关吧。” “诺!” 本来被姬屿拉着等在院门外的姒雾听到后直接冲了进来,跪到地上叩首:“长姐,臣弟也要一同去往边关。” “不合规矩,姑姑回去后萤惑宫你的那间房就又空了,梨獾走后就搬回来住吧,你若是去了边关,多少人为你担惊受怕?难道寡人还没那梨獾重要吗?你不是还想看小宝宝出生来着吗?” 这一番话一出,姒雾果然动摇了,可能单拿出来一个是比不过梨獾的,可这加一起着实是超过了,特别的多少人要为他担惊受怕这句。 真的有很多人在意他,不仅仅是两位亲姐姐,表兄,姜姐姐,秋婵,远在燕国的姑姑外祖母,甚至子莺都要为他担心难过。 “那臣弟便不去了……” 姒琢微微勾起唇角,果然赌对了,情蛊影响不了亲情。 第31章 “那就回去跟她好好告个别吧。” “诺。” 看着姒雾远离,姒琢勾了勾手让院门外一直站着的姬屿快些进来。 姬屿自然是激动不已,进去之后更是紧张到手都不知道放哪里,他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这一刻吗。 “姬屿见过王上。” “怎么这般高兴?看你脸颊都是红扑扑的。” “能见到王上是姬屿的荣幸,自然是喜悦的,不知我和二殿下的婚事何时才能定下?” “当初姒雾的婚事寡人就安排的很是草率,弄出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所以还要多等些时日,万一你反悔了呢?” 这显然不是姬屿想要听到的,苦笑着点头应下。 一旁的姒婼得意洋洋拱手行礼:“多谢长姐。” “姒婼你别高兴的太早,都是要成婚的人了,书要读透,武功也要捡起来,早朝更是要跟大臣们一起上,但凡缺席一次,杖刑伺候。” 姒婼瞬间晴天霹雳五雷轰顶,她当了这么多年的闲散公主,竟然如此之快就到头了:“长姐,我不是那块料啊,何谈读书习武上朝啊!” “玉不琢不成器,每个人都可能成功的,只看你想不想被寡人雕琢了。” 姒婼只能是认命了,夫妻两个一前一后从星云宫出去的时候,每一步都心如刀绞,但也都有了一丝底气。 姬屿知道姒婼若是忙起来,也就没时间去外面跟别的男人搞些有的没的了。 姒婼明白长姐没拍板直接定下婚事,就是给了她表现自己的机会,如若真的做出什么贡献,说不定就能摆脱姬屿。 重新回到将军府的姒雾,刚一走进卧房就被梨獾一把抱在怀里,像是怎么抱都抱不够一般紧紧相拥。 “对不起,我好像又做错了。”梨獾哽咽的说着。 “没关系的,我等你,等你回来。” 梨獾腾出手,关上姒雾后面的房门,将人一把抱到床榻上,顺着白皙的脖颈细细吻着。 从成婚那天算起的话,这才是他们之间的第一次,梨獾没有用极端的方式,更多的去询问姒雾的想法,总之,她把她的小雾伺候的很是享受。 真正离开的早上,姒雾站在城楼上挥手告别,梨獾虽心有不舍,却也更明白自己是为何能得到这一切的,心甘情愿的去往了茶城边关。 在书房批折子的姒琢听着秋婵报告这一幕心里还算满意,如果有任何一方闹来闹去,她肯定要心态爆炸的。 因为笔上的墨不多了,姒琢提笔去沾,却发现砚台上竟然也是干的:“小翅,你是不是有调去旁人哪里的想法了?” “啊……是小的的错,小的这就给您研墨,小的绝无二心。” 姒琢被这样的小翅搞懵掉了,犯些小错误她也就忍了,这可是最重要的研墨,也是他最为擅长的一项,怎么就走神忘记了呢。 “小翅,寡人听说,那李遥遥在你师父那里学习的非常认真,说是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师了,你说要不要给你安排一个竞争对手?” “也好。” “也好?小翅你究竟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休息几天?” “那就让遥遥姑娘代小的两日吧。” “好,让她过来,你回去休息吧,要是真的不舒服就去姜姐姐那里看。” “诺。” 从书房出来后小翅行踪鬼祟的回了自己单独的住处,换了身衣服后才去到师父住处那里找李遥遥,似乎在遮挡些什么。 院子里斗魁闭着眼睛在摇椅上沐浴阳光,跟李遥遥念叨着从前苑王的过往,那时候他也只是一个刚进宫的小太监而已,因为听话不惹事,不抢功,慢慢赢得了信任,最终成为了历经三朝的大太监。 “所以说,遥遥啊,你得熬,就算伺候不了咱王上,小公主一旦出生,师父立马把你引荐过去,说不定你就超过你师哥了呢。” “师父怎么当我面说坏话呢?” 斗魁停下摇晃蒲扇的动作,猛地睁开眼睛,小翅的脸赫然出现在了眼前:“你小子,师父我八百年不提你一次,刚一提你就出现了,不会是被王上撵回来的吧?” “正是,从今往后我的职位就是遥遥师妹的了。”小翅为了演的像,甚至吸了好几下鼻子。 下一瞬蒲扇就飞脑门上了:“好你个浅翅!” “错了师父,骗您的,就两日,王上给我放了假,让我随意安排。” “这还差不多,遥遥,就去王上身旁历练历练吧,若是成功了,师父我就提议王宫中多些侍女职位,这样赵国女子也能舒适些。” “多谢师父,多谢师哥,那我就过去书房了。” 给师父捏了捏肩,简单打扫了一下他的院子后,小翅就又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紧紧关上院门,小心翼翼的推开卧房门,只见他那不大的小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古怪女人。 “药带来了吗?咳咳咳……”女人问。 “带来了,都是我从太医院那里悄悄捡来的,她们晒得多,我多拿些她们也没看出来,要现在给你煎药吗?” “嗯,谢了。” “那你喂我的毒药究竟是什么毒药?到底要多久才能把解药给我?” 第32章 话音未落,司徒嫣拿起床头放着的茶杯,擦着小翅的耳边砸向了后方的门板。 碎片混着茶叶和水有一半都溅在了小翅的身侧,也就是运气好,不然肯定要扎到肉里的。 “等我好了再说!” “是……是……” 在房子和后墙夹缝里偷偷煎药的小翅万分后悔,究竟为什么自己要捡这么一个人回家。 昨晚散值回住处的路上,他路过阴暗的月晕轩的时候被躺在地上几近昏迷的女人一把抓住脚腕。 她求他救命。 小翅立刻就察觉出这个女人不对劲,很可能就是从燕国逃出来的司徒嫣,他假装答应,想着带回去之后假借取药来个瓮中捉鳖。 实在没想到是,当场就被喂了毒药,司徒嫣说她们现在是同生共死,若是她死了,解药也就不会有了。 他也想过问问姜太医,可这个司徒嫣是穿越女,用的毒真不一定能解开,就算研制出了解药,时间也来不及了。 只能是先熬到吃下解药的那一天,再见招拆招了。 在小翅没日没夜的细心照料下,司徒嫣没几天就能随意下床走动了,此时此刻她最恨的人不外乎是那个赵子鸮,在燕国时竟然临时反水没做接应,狠狠坑了她一把,不然也不能受这么重的伤。 第25章 经过这几天的同床共枕,她还真的对身旁这个乖巧的浅翅有了一些别样的想法。 “你净身了吗?”司徒嫣把里侧正抱着枕头睡着的小翅摇晃醒。 小翅实在是怕对方对自己做什么,连忙答道:“净了,净的特别干净。” “你把枕头放开,我检查一下。” “你……你不能这样!” “看一看又不会死!赶紧的,我要看!” 小翅真的要被司徒嫣吓死了,躲又无处可躲,被迫的被她给看光光了。 他想死的心都有了。 “这不是没净身吗,骗我做什么?” 小翅提上裤子,跪坐在床榻上,强装镇定,实则已然崩溃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跟我吧,我不比那个姒琢差。她除了给你月钱还能给你什么?跟了我你以后可比那赵子莺地位还高。” “你无耻!天下是王上的,绝不是你这种人能够觊觎的!” “嘘!你还想不想要解药了?”司徒嫣的手在小翅的手腕处反复摩擦:“乖,睡一觉吧,睡一觉就给你解药,我也该离开了。” 小翅摇了摇头,执意要离开。 司徒嫣见他不吃软的,对着后劲一掌拍晕,小翅再醒来时正是司徒嫣单方面的情到浓时,而他则是被对方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的银色圆柱彻底拥有。 说不崩溃肯定是假的,但这个时候肯定不适合反抗,他只能强行配合,好歹到了最后是真的把解药给他了。 咽下解药后的小翅在床榻上大口喘着气。 而那始作俑者换了身小翅的衣服后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虽然身子残破,疼痛不已,小翅还是强撑着下床,把司徒嫣逃走的消息传递给了姒琢,刚说完便晕倒在地。 姒琢和浅瑟都吓了一跳,浅瑟连忙将弟弟抱去了太医院,姒琢本来是没打算去的,因为担心,还是跟着去了,并且加强了王宫内外的戒严。 大半夜被吵醒的姜姐姐吩咐她们把人抱到床上,她稍微一检查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显然是因为房事导致的晕厥,在此之前可能还被喂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不过姜辛弥并没有把这些事情告知浅瑟,而是单独跟姒琢说了。 姒琢的意思是暂时最好别让浅瑟知晓,她最近因为雾儿回宫的事情本就闹心,再加上这一桩事情,怕是整个人都要碎掉。 姒琢离开后,察觉出自己被有所隐瞒的特地又找到了姜辛弥。 “姜太医,我弟弟他究竟怎么了,拜托您如实说。” “姒琢不让我说。” 浅瑟遗憾的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不管怎么问姜辛弥都不会告知了。 “那……我能求您另外一件事吗?我到底怎么才能放下长公子?现在的我连萤惑宫都不敢路过,再这样下去,恐怕要守护不好王上了。” “你这是心病,我治不了,明天去一趟忘忆寺吧,你姐弟两个最近都有些不顺遂,去祈祈福吧。 “忘忆寺?” 翌日出宫之时浅瑟向路人问了路,赶往了这个鲜有人知的小寺庙,虽说地处深山,甚是偏远,来往香客竟然络绎不绝,上山的路上她一直都能看到有人下来。 “姜太医推荐的这个地方看来还真是不错的,不然又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来来往往呢?” 说到这里,浅瑟忍不住跑着去到了寺庙里面。 这里不同于香火更为鼎盛的尼姑庵,四周的建筑更为古朴,诵经声也听得更加真切。 因为是第一次来,浅瑟花了些时间才找到自己要拜的那尊菩萨。 大殿前的小师傅为她用柳条沾水扫去了身上的尘埃。 可是虔诚的拜了菩萨后也不能解她心中困惑,她忍不住问起小师傅:“您说,我该怎么办为好?” “施主可是为情所困?”小师父微微笑道平静的问。 “正是……” 小师傅将自己手腕间缠绕的佛珠摘下,递给了她。 “你我前世有缘,便将佛珠赠与你,一旦烦了心,念珠即可。” “谢谢小师傅。”浅瑟也不敢多问有缘之事,只能是接下道谢。 不知是不是错觉,有了这串佛珠,下山时的心境竟然也和上山时截然不同。 第33章 因为这司徒嫣迟迟抓不到,姒琢接连几日噩梦都从噩梦中惊醒。 她无数次的梦见子莺对她失望,无数次的梦见司徒嫣坐稳王位,这天下易了主。 赵子莺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有了第一次孕反之后,他接下来的严重程度连姜姐姐的药都压不住。 整日几乎都是在干呕和小腹坠痛中度过的,只是他怕影响到本就忧心忡忡的姒琢,所以从未特意显露出来,除了贴身照顾的小翅几乎很难有人察觉的到。 又过了几日,司徒嫣还是毫无头绪,姒琢整个人越发的焦躁不安起来,在书房批奏折,听浅瑟汇报依旧是任何线索都赵不见的时候,她起身抬脚便将角落堆放的竹简踢翻。 竹简散开滚落到浅瑟单膝跪地的膝盖旁,她不是不想办好,只是这司徒嫣神出鬼没,就算留下线索也都是反方向的引导,绝不是一时之间就能解决的。 门外等着的姒雾和秋婵正犹豫要不要进去,饶是他们并无罪过也是惧怕这样的姒琢的。 “浅瑟!寡人只给你三天的时间,若是再抓不到人,找不到丝毫有用的线索,你撤职都是轻的!” 说完姒琢便甩袖从书房离开,一眼就看到了门外等着的两个。 “雾儿你来找寡人是有何要紧事说?” “臣弟想问……想问梨獾有没有寄信来……” “不曾。” “好,那臣弟便离开了。” “你没什么要紧事就不要总是来寡人这边了,很影响浅瑟的,她现在可是有要紧事在身,这么大的人了孰轻孰重你还不知道吗?” “臣弟……知道了……” 姒雾从这几句话里见到了母上的影子,身子止不住的发颤,要不是秋婵在,及时扶住了他,他肯定是半步都走不动的。 他刚一回去萤惑宫,在石桌上下围棋的慕容栀和苏流云都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慕容栀最为担心,赶忙迎上去将人扶住:“小雾你怎么脸色不好?是梨将军那边出事了?” “没,是长姐,她最近因为找不到司徒嫣愈发暴躁起来,刚才在书房训斥了浅侍卫,我也遭了些骂。” 慕容栀下意识的想要去找姒琢好好说一说,又想起这事并非平时的小打小闹,虽说自己算得上是长辈,可这个时候也确实不适合说教。 “她现在心情不好,我们都可以理解,等风波过去了,表兄我肯定要说说她。” “谢谢表兄,那我就回去休息了。” 睡梦里姒雾恍惚间回到了十年前,因为床榻的触感过于真实,以至于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面自己长大了,成婚了。 “雾儿,快出来,我和姜姐姐从宫外给你拿吃的了。”姒琢稚嫩的声音从门外传来。 “好!” 不管是不是梦姒雾都十分激动地从床榻上下来打开房门。 初冬明媚的阳光异常刺眼,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大包小裹的姒琢将热气腾腾的烤红薯塞到他的手里。 “赶快吃,若是被你二姐瞧见了,她肯定要跟你抢的,这宫外小摊烤的就是比宫里厨子的有烟火气。” 因为难以置信,姒雾的表情始终是懵的,小心翼翼的吃了口红薯后几乎哭出来。 就是这个味道,他长大后尝遍了宫内外,都不曾有这个惹人欢喜。 “谢谢长姐,要不我还是分一半给二姐吧。” “你想分便分吧,姜姐姐,我们去舅舅那里玩吧,我父亲好像也在他哪儿。” “好。” 姜辛弥临走前特地在姒雾的脸颊上轻轻落下一吻。 姒雾惊讶后退,好久才想起这时候的自己才只有几岁而已,他跑去水缸边,垫脚去看自己的容颜,显然就是一个粉白的奶团子,怪不得姜姐姐会亲亲。 因为太过于怀念这个时候,也想去见见父亲的他稍晚一步追了出去,长姐她们已然没影,他只能凭着映像从绕近路过去舅舅的寝宫。 在路过膳房柴房的时候,拍门声引起了他的注意力,反正是梦,他也不怕什么,直接就走了过去。 “里面是谁?” “你是谁?” “姒雾。” “太好了!我是赵子莺,你快把我放出去。” “啊?你怎么会,会在我的梦里?就算是小时候你也不应该出现吧?” “我也不知道,睡着后便梦见自己在柴房里,怎么都醒不来,快把我放出去吧,我怀疑这事是谁对我们下了迷药。” “好!我这就给你打 开。” 姒雾瞅准台阶下的一块石头,可惜他又忘记自己现在是几岁的身体,根本就拿不动。 第26章 “子莺你等我,我去找长姐。” “姒琢……也好,正好我还没见过这个时候的她。” “等我,我马上就回来。” 姒雾跑的飞快,冲到舅舅寝宫之后,一把抱住了榻上的父亲,他抬起头,想要仔细的看清他的脸,可那脸不管怎么看都是模糊的,明明周围人都是清晰的,唯独父亲不是。 “我们雾儿是不是偷吃红薯了,嘴边好些渣渣,父亲给你擦干净好不好?” “好,我好想您。” “我不是在呢吗。” 姒琢凑过来同样挤进怀里:“父亲,我也要擦。” “好,慢慢来,不着急。” 一听不着急三个字,姒雾恍然大悟自己是过来干嘛的,待父亲给自己擦完后拉着长姐直奔柴房。 姒琢被他这个举动搞懵了,但当她真的听见柴房里关着的人自称是她未来的夫郎的时候,她二话没说,直接将那柴房门用随身带着的短刀劈砍开来。 第34章 随着门被打开,姒琢好奇的探过头想要看看里面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原来姒琢小时候是这样的吗?跟我想的不太一样呢,竟然这么的可爱。”虽然还是一身黑裙,小脸蛋却是粉白粉白的,不知道是不是还没长开的缘故,眼眸竟要比大时要圆上不少。 逐渐走近的男人手心温热,指尖微凉,缓缓掠过了姒琢的脸颊。那种感觉很奇妙,就好像他们曾经真的见过。 “怎么不说话?嗯?”赵子莺微微俯身,歪头看向姒琢。 “你不要把我当小孩子,要叫我公主大人。”不习惯被这么对待的姒琢故作大人姿态回复。 赵子莺站直身子,微笑道:“好哦,公主大人,方便带我去星云宫吗?” “我想先问你个问题,你是本公主夫郎的事情是真的吗? “算是吧,毕竟长大的你也没有给我任何名分,是与不是,我不好说。” 小姒琢锁起眉头撅起嘴:“本公主才不会像母上那样不给喜欢的人名分呢,你肯定是在诓骗本公主!” 她扭过身,不再直视赵子莺,其实内心还是忍不住想回头看的,只是一眼她就知道,未来的自己绝对会为了眼前的这个男人奉献出一切。 赵子莺和姒雾相视而笑,傲娇鬼这个性子真是从小贯穿到大。 “长姐快别气了,我们就带他过去嘛。”姒雾忍笑拽袖子撒娇道。 “既然雾儿都说了……那本公主就带你去吧。” 因为这时的布局略有些不同,姒琢独自一人在前边带路,赵子莺和姒雾跟在身后。 “子莺,究竟怎么会这样我们要怎么才能醒?” “应该是赵子鸮搞的鬼,他自小就爱弄些致幻的熏香,想靠这个让父王立他为太子,奈何根本就没成功,估计是有了司徒嫣迷药的帮助,弄好后肯定要第一时间拿我来练手,传国玉玺怕是不保。” “啊,那怎么办?” “听天由命吧,香灭了这一切也就结束了,不过他为什么要在你房门前也点香呢?” 这是赵子莺怎么也想不明白的,姒雾身上也没什么弟弟想要的吧,宫里侍卫那般多,不是封闭的地方也点不了香,他也没办法将人掳走,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回到星云宫后赵子莺总算心安了一些,若不是院中那颗桃树还没姒琢高,他真的会恍惚梦是不是醒了。 梦里的时间流速很快,石桌前喝了盏茶的功夫天就彻底黑了下来,姒雾被姒琢撵去睡觉,余下的两人静静坐着。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我想,梦很快就要醒了吧?”姒琢平静道。 “不错,这只是场梦,不过也很好,起码我见到了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这样你的青梅竹马就不只是梓青竹了。” “不会是因为他你我未来才……” “不,不是因为他。” “呼~不是青竹哥哥就好,要不要最后去逛一逛?” “当然,你想的话。” 因为怕赵子莺冷到,姒琢特地带他去了父亲那里,想要借件斗篷穿。 还未彻底踏进院中,各种药味就扑鼻而来,对比太医院有过之而无不及,显然院子的主人身体并不算好。 “父亲!我带朋友来看你了!”姒琢激动的跑上台阶,慕容栩走到门口,温柔的将女儿抱进怀中。 “这位是?”慕容栩柔声询问。 “子莺。” “子莺?好好听的名字,父母肯定是很用心的。” “怎么我和弟妹的就不用心吗?” “你是第一个孩子,名字是祖母取的,自然是用心的,只是小婼和雾儿的名字……” “有何不妥?” “知道是双胎还未出生前,你们母上就把名字取好了,雾儿就是勿儿,婼就是若是女儿的意思,她害怕我会生出来两个男孩,这样会有损她的颜面。” 姒琢到底是年龄小,只能听懂表面,赵子莺是实打实的听懂了,这不只是重女轻男,更代表着王宫众人乃至文武百官的看法。 他有些怕,姒琢的底色到底是和先王相像的,万一自己这胎诞下的是公子,会不会让姒琢难堪,会不会迁怒到孩子的身上? 说着他便抚上了自己微微隆起还不算太显眼的小腹,呆愣许久,回过神来的时,慕容栩正将白色貂毛斗篷披到他的身上。 “子莺长的好生精致,只是这细细看来眉宇间神态似乎并非姒国人士,更像是赵国人。” 赵子莺凝神看去,对面男人的脸竟然从模糊到清晰,按道理来说,他不该知道慕容栩是什么模样的。 “难道我猜错了吗?”慕容栩系好带子,又一次询问。 “没……您说的对。”被眼前美貌震惊到迟迟说不出话的赵子莺久久不能缓过神来。 就算是瘦下来的姒雾,也只有他父亲三分之一的漂亮罢了。 真的很奇妙,赵子莺在慕容栩的身上明显看见了姐弟三人的影子,姒雾的脸,姒婼的灵动,姒琢的气场以及他自身那犹如一团浓墨一样,怎么都晕不开的忧愁温和。 “乖孩子,这下就不冷了吧,快些一起去玩吧,再不走王上就该回来了,琢你要是被抓到这个时间还没背书,肯定要被罚跪的。” “知道了父亲,那女儿便带着子莺离开了。” 出来后两人躺在相对隐蔽的假山上里欣赏着夜空上的繁星。 赵子莺也有预感,自己应该是快醒了,耳边有子鸮在房中乱翻的声响。 因为视角很高的关系,他们意外瞧见了墙外痛哭流涕飞奔而过的姜辛弥。 “她为何哭?”第一次见姜辛弥哭的赵子莺低声询问。 姒琢叼着狗尾巴草,很是无奈的回答:“她喜欢的人要上战场了,打头阵,必死无疑。” “姜辛弥是翁主,既然是她的心上人,应当是照顾着的,又怎会冲在最前面?” “母上吩咐的,如果姜姐姐的心上人从战场上活着回来,那肯定会有更多的男人参军,你是赵国人,你懂的。” 赵子莺懂,没有把话题进行下去,怪不得姜辛弥后来会变成那副看似冰冷怎么都捂不化的状态,希望栀公子能够“疗愈”她吧。 想到这里赵子莺“刷”的睁开眼睛,他甚至没来得及道别就这么突然的醒来了。 “王兄你怎么醒的如此之突然?”这比赵子鸮预期的快了不少“正好,你到底把玉玺放哪里了?快点说!” 赵子莺刚坐起身就被刀架了脖子,他淡定的用眼睛环顾着一团乱的四周:“赶紧走吧,你找不到的。” “赶紧给我!求你了哥,这么多年我没求过你什么,你就给我吧!!”赵子鸮急切的恳求着,若是儿时,地板都要被他跺穿。 赵子莺像是没听到一样,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瘦了,黑了,头发枯草一样,何必呢?这状态还不如在流放地呢。” “我怎么样无所谓,我靠自己,我又不靠美貌,你有什么资格说我?” “既然这么看不上兄长我,那你就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姒琢就会杀你,到时候我们一家在下面团聚,多好。” “赵子莺你……你犯病了是吧?是不是姒琢把你逼疯了?你就……你为什么不能把玉玺给我呢!!!” “小时候你什么都抢,我什么都让,只有一件事我从没让过,如果连这你都要拿走的话,你 心里真是半点哥哥都没有,连家里人你都不在乎,这样的人成不了君主。” “怎么就成不了?你以为姒琢就很在乎吗?她母亲在乎吗?” “就是因为在乎她们才看起来很怪异,如果不在乎,就只是做个暴君,也就不会别扭到万事都要考量了。” “听不懂!我也不在乎,我最后再问一遍,玉-玺-在-哪-里?!” 赵子莺捏着袖子将刀刃挡开,下榻后把玉玺从那显眼到不行的首饰盒里拿了出来。 “我就没藏着,是你自己不认为我会放在首饰盒里。” 第27章 赵子鸮的眼睛瞬间亮了,传了上千年的正统玉玺,只要拿到手,故地万民皆听他号令。 就在他激动的丢下刀,一把抱住哥哥,想要大夸特夸一通还是他心疼弟弟的时候,赵子莺直接将玉玺砸出窗外,玉玺和屋外的石板相互碰撞,几次翻转之后碎裂成了两半,两半也并不完好,裂痕满布。 第35章 玉玺碎裂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瞬间,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在场的两人均不敢大声喘气。 赵子鸮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四分五裂的玉玺,仿佛看到了自己破碎的帝王梦,他的亲哥哥,疼他如宝贝的亲哥哥,竟然摔碎了赵国的传国玉玺! 他猛地推开赵子莺,不管他是不是倒在了地上,直接扑向地上的玉玺碎片,试图一片片的拼起来,可惜破镜难圆,有一部分甚至已经变成了粉末,就算修好了,带了裂痕的穿过玉玺也是无用的了。 “这可是传国玉玺!你怎么敢的!”赵子鸮的喊声几乎穿破云霄,他现在什么都不管了,这可是他唯一的希望,抓也就被抓了,被发现也就被发现了。 赵子莺爬起来后,踉跄着后退几步,扶住窗框才勉强站稳。 他低头看着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子鸮,你还不明白吗?这玉玺从来就不是我们的,事到如今,执念也该消失了,无论是在你我谁的手里,赵国都不可能再回来了。” “闭嘴!”赵子鸮歇斯底里地吼着:“都是你!都是你毁了我的计划!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既然什么都清楚还要求生下孩子出宫做什么?难道不是为了赵国吗?!” “这不冲突,我要出宫,我要看到赵国故地的百姓是不是真的过的好,知道他们过的好,我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 “你要去哪儿?” “投江,既然我没有能力,就让我随着时间灰飞烟灭吧,剩下的就都和我无关了。” “说说说,谁不会说?!你了不起,我是罪人,我是天下最大最大的罪人,行了吧?!你满意了是吧?!我走,我永远不会承认你是我的王兄的!” 正当赵子鸮想要离开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赵子莺抬头望去,只见姒琢带着一队侍卫冲了进来。 他意识地护住腹部,心虚地想要往后退去,可惜退无可退,只能是这样僵持着。 姒琢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满眼都是心疼,随即转向赵子鸮,她一挥手,没有半分犹豫:“把赵子鸮拿下,勾结司徒嫣,意图谋反!” 赵子鸮挣扎的厉害,可惜不管他怎么挣扎,在此时此刻都是无意义的,只能是被强硬带走。 待赵子鸮被彻底带走,殿内只剩下姒琢和赵子莺两人,赵子莺低着头,不敢看姒琢的眼睛。 “抬起头来。”姒琢命令道。 赵子莺缓缓抬头,对上了姒琢深邃的眼眸,那双眼睛里,有愤怒,有失望,还有他想逃避的情绪。 “为什么要砸碎玉玺?”姒琢是完全不理解,这可是一个国家来说最为重要的东西,就算她看不上,可按理来说子莺应该宝贝的不得了,就只是为了一个不听话的弟弟,竟然就这么毁了。 赵子莺咬了咬唇,选择了实话实说:“我,我不想让子鸮得逞。” “就因为这个?”姒琢逼近一步,“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离开?” 赵子莺惊的浑身一颤,他根本就没有这个想法,不知道怎么会被误解成这个样子。 姒琢怕真的吓到他也就不再逼问,目光落在他微微隆起的小腹上,眼神变得愈发柔和起来:“你没受伤吧?我们的宝宝还好吗?” 赵子莺刚想回答,突然感觉腹部一阵剧痛:“嘶……” 姒琢脸色一变立刻扶住他,温柔又担心的询问:“这是怎么了?他动手推你了?” “疼,好疼……”赵子莺痛的没办法回答,他脸色苍白,冷汗直冒,他极少如此直白的表明自己的不舒服,如此可见是真的难忍。 姒琢立刻朝外喊道:“快传姜姐姐过来!” 赵子莺紧紧抓住姒琢的手,声音颤抖:“没事的……我没事的……过一会儿就好了,这个时间就别麻烦姜太医了。” “子莺别怕。”姒琢将他打横抱起“有寡人在,你和孩子绝不会有事。” 赵子鸮那一推确实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光是开的药和补品就堆满了整个桌子。 靠在榻边凭几上的赵子莺光是看着嘴里就一阵阵泛起苦涩味道,这些药要是都吃下去,不管再吃什么也都是苦的了,他着实是不想吃,早知如此那疼痛便忍下来不出声好了。 姒琢并没有多想,照常吩咐小翅去熬药,熬好了便亲手接过,坐在榻边吹凉喂到子莺的唇边。 向来给面子的赵子莺这次紧闭双唇,说什么都不肯咽下去,本就厌烦这味道,现在又直冲鼻腔,他怎么可能想喝。 “怎么了子莺?嫌苦?”姒琢明知故问。 “不,就是不想喝。”一旦身体不舒服,赵子莺说的话就会变得直白起来。 “不喝怎么能行,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的吗,只有喝下去,宝宝才能平安。”姒琢柔声安慰,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劝他赶紧把这些东西喝下去,不然的话她是真的怕出事。 听到这些赵子莺才勉强喝了半碗,剩下半碗怎么都灌不下去了,再灌下去也是吐出来。 姒琢可以说是用尽办法,甚至嘴对嘴去喂,可赵子莺怎么都都咽不下去,他是打心底里排斥的。 “子莺真是不乖,寡人都拿你没办法,不过也只能暂时放过你了,下次可不能这样,如若影响到了自身健康,肯定是要强行灌下去的。” 赵子莺一想到这个场景就忍不住的害怕,连连点头应下答应她肯定没有下次了。 没办法,姒琢被怀里的人这一阵撒娇给融化了心,也就只好放弃,想着过两日心情好了,自己再耐心的哄一哄,肯定能骗他再喝下去一些的。 因为司徒嫣始终没有消息,姒琢睡不着也不敢睡,反正也快天亮了,安抚好赵子莺后她便在后书房里焦急踱步等待浅瑟传来消息。 “王上,该吃饭了,还是身体要紧。”小翅端来驱寒的早膳放到书桌旁用祈求的语气对心里焦躁的姒琢说着。 “不了,你去帮寡人办件事。” “什么事?”小翅的眼睛亮晶晶的。 “去找赵子鸮,告诉他只要能把司徒嫣弄出来,就把邯郸给分封他。” “邯郸?您真要封他做异姓王?!” “嗯,只要能帮寡人把司徒嫣这个祸害铲除,邯郸给就给了。” “小的知道赵子鸮对您不成威胁,可是,可是您若是封他为王,那不是打了子莺公子的脸吗? 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让赵子鸮沾染这些,包括他能下定决心摔碎玉玺,都是想保他一命,按照赵子鸮的秉性,他早晚要死在王上您的手上。” “寡人不想把话重复第二遍!” “诺……” 尽管并不想王上伤害到赵子莺,小翅也只是个太监,他无能为力,也就只能照做。 地牢里的赵子鸮坚信自己不会死,因为他等的就是这份请求。 “好啊,不过,我得利用一下翅总管你。”被审问的人打到浑身都是血色鞭痕的赵子鸮把着栏杆,眼神邪气无比的看向外 面面无表情的小翅道。 “我不想掺和有关于司徒嫣的任何事。” 第36章 “你以为由得着你吗?你过来,我其实还有一个法子。” 小翅小心翼翼的向前挪了半步,就是怕赵子鸮搞事,没敢凑的太近,果然他猛地深处带血的手一把掐在他了的脖颈,完全就是下了死手,不给他丝毫反抗的机会。 几近失声的小翅大力的踢着杆子,希望狱卒能够听到声音来救他,不知怎的,迟迟不曾有人过来。 “出来吧司徒嫣!再不出来就真掐死了!” 一直到小翅浑身瘫软,司徒嫣总算忍不住出现,就算她知道这件事是个陷阱,她以为自己不会在乎,只当是好奇自己是不是真的冷血,没想到还是没忍受的住。 披着黑色披风的她的缓缓出现,代表着牢房外围绕了一层又一层的侍卫,她跑不掉了。 赵子鸮松开手,小翅稳稳倒在司徒嫣的怀里。 面对四面八方的脚步兵器声,司徒嫣显得很是淡然,她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拿出药膏,指尖沾取后仔细的涂抹在小翅的掐痕之上。 要不是始作俑者姒琢在旁边看着,她绝对要吧唧一口脸蛋的。 姒琢自然也把这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她也只是试试而已,没想到司徒嫣真的上钩了,就是可怜小翅又一次受到伤害了。 “司徒嫣,认罚吗?” “没意思,真没意思。” “什么没意思?” “你啊,利用来利用去的,把身边的每一个人都越拖越远,还不如我这个无依无靠的江湖浪子呢。” 第28章 “是你挑衅寡人在先。”姒琢抱着臂膀轻点指尖,不明白她故弄玄虚是什么意思。 “哦,对,你别太担心,我现在对江山不感兴趣了,我不想跟你争了。” “那你想做什么?” “我要回家,带小翅回现代。” “不可能,你自己回去可以,带他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你是他上司又不是他爱人。” “不是没有人这么做过,你会害死他的,按照寡人祖母的话来说,这就像把一个乞丐突然拉过来做帝王一样扯淡,轻则范进中举,重则抑郁成疾。” 司徒嫣想辩解,姒琢显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几乎是瞬间,她的身后就出现了数个带着铜色防毒面罩的侍卫,一看就是姜辛弥的手笔。 “好你个姜辛弥,一个古代人能做到这个地步,确实有些东西。”司徒嫣夸奖是真,这姜辛弥也就是生不逢时,放在现代成就绝对不可估量。 其中一位侍卫在没有姒琢命令的情况下直接凑到了司徒嫣的身前。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浅瑟姐姐呀~” “司徒嫣你恶不恶心,谁是你姐姐?!” 浅瑟把自家弟弟抢了回来,要不是言眼前这个女的还有大用她绝对不会放过她,大卸八块凌迟处死都是轻的。 “姐姐要记得我哦。”司徒嫣贱兮兮的摆手告别,顺便把装了药膏的瓷瓶抛了出去。 浅瑟本不想接,肌肉记忆下意识的牢牢抓在手心:“滚啊!” 虽然被骂了,司徒嫣依旧是恋恋不舍望着被抱到人群里的小翅,直到姒琢倚在墙面彻底挡住她的视线。 “就那么喜欢小翅?确定不是新鲜感?你最开始不是看上赵子鸮来着吗?” “呸!谁会喜欢赵子鸮啊!就是一个出尔反尔的大叛徒!” “小爷用得着你喜欢啊?!还以为你有多强呢,还不是次次落入我的圈套嘛。” “那是因为我着实低估了你,没想到你竟然是有智商的人,哈哈哈哈哈,不过你这只手我肯定是要给你废了的!” 突如其来的转弯谁都没能想到,司徒嫣拽着赵子鸮的右臂,脚蹬栏杆,整个人向后仰去,只听“咔嚓”一声,胳膊整个脱环。 赵子鸮额头上满是汗水,伸手想去接,司徒嫣却有连皮带肉彻底拽下来的架势,他只好自断筋脉,再无接上的可能,这才被堪堪放过。 赵子鸮的惨叫声在地牢中回荡,他的右臂无力地垂在身侧,汗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司徒嫣松开手,冷冷地看着他痛苦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 “这就是背叛我的代价”她轻声说:“你以为我会轻易放过你吗?” 赵子鸮咬着牙,脸色苍白如纸:“你…你这个疯子……” “疯子?”司徒嫣大笑起来,“比起你们这些人,我倒是觉得自己正常得很。” 姒琢冷眼旁观这一切,直到司徒嫣的笑声渐渐平息,她才缓缓开口:“闹够了吗?” 司徒嫣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挑衅:“怎么,心疼了?” “寡人没兴趣管你们的恩怨,“姒琢淡淡道”但这里是寡人的地盘,容不得你们放肆。” 司徒嫣耸耸肩:“好吧,那我就不打扰了”,她转身欲走,却被侍卫拦住。 “想走?”姒琢挑眉,“你以为寡人会这么轻易放你离开?” 司徒嫣回头,眼中带着戏谑:“那你想怎样?杀了我?” “小翅的伤,你要负责。”姒琢说。 司徒嫣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啊,我负责。不过……”她看向浅瑟,“你得让我亲自照顾他。” “休想!”浅瑟厉声喝道:“你再敢碰我弟弟一根手指,我就让你生不如死万劫不复!” 司徒嫣不以为意地耸耸肩:“那就没办法了。” 姒琢挥了挥手,侍卫立刻上前将司徒嫣制住。她没有反抗,只是意味深长地看了小翅一眼。 “带下去”姒琢命令道:“关进早就准备好的地牢,严加看管。” 侍卫们押着司徒嫣离开,地牢中只剩下姒琢、浅瑟、小翅和瘫坐在地上的赵子鸮。 “王上……”赵子鸮虚弱地开口,“求您救救我,我还年轻不能只有一条胳膊,您一定有办法的!” 姒琢毫无感觉地看着他:“你不是很有本事吗?怎么,现在知道求寡人了?到底是年纪小,都到这时候了才知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赵子鸮低下头,声音颤抖:“我知道错了……” 姒琢没有理会他,而是转向浅瑟:“带小翅去太医院,让姜姐姐好好诊治。” 浅瑟点头,小翅虚弱地靠在姐姐肩上,恢复了些许意识,眼中满是愧疚:“王上……对不起……是小的没做好……” 姒琢叹了口气:“好好养伤,别想太多。” 目送浅瑟和小翅离开后,姒琢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赵子鸮。她蹲下身,隔着栏杆捏住他的下巴:“知道寡人为什么留你一命吗?” 赵子鸮摇摇头,眼中满是恐惧。 “只因为你是子莺唯一的弟弟”姒琢轻声说:“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 赵子鸮浑身一颤,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王兄……” “来人”姒琢站起身“把他带下去,好好医治。等子莺身体好些了,再让他决定怎么处置你。” 侍卫们上前将赵子鸮扶起,带离地牢。姒琢站在原地,看着地上的血迹,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姒琢。”她的身后传来赵子莺虚弱的声音。 姒琢转身,看到赵子莺正扶着墙,艰难地走过来。她连忙上前扶住他:“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 赵子莺摇摇头:“我刚刚看见小翅出事了,是子鸮弄的对吧?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姒琢轻轻抱住他:“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 赵子莺靠在她怀里,声音哽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姒琢抚摸着他的后背,轻声安慰:“有寡人在,别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37章 姒琢抱着赵子莺回到了星云宫,吩咐宫人端来一碗温热的安神汤。 赵子莺接过汤碗,低头小口啜饮,目光却有些游离,似乎心思并不在汤上。 “子莺在想什么?”姒琢坐在他身旁,轻声问道。 赵子莺回过神来,勉强笑了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姒琢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语气温柔:“累了就早些休息,别想太多,寡人会解决好一切的。” 赵子莺点点头,将汤碗放在一旁,目光却不自觉地瞥向窗外。夜色深沉,远处隐约传来侍卫巡逻的脚步声,他忽然问道:“子鸮。……现在怎么样了?” 姒琢神色如常,淡淡道:“已经让太医去诊治了,断臂之伤 虽重,但性命无碍。” 赵子莺沉默片刻,低声道:“他做出这些事也该受些惩罚了,希望他能真的醒悟吧,明明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姒琢握住他的手,语气坚定:“这是他自己的选择,怨不得旁人。寡人留他一命,已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赵子莺垂下眼帘,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上的绣纹:“我知道……我只是……” 姒琢轻轻叹了口气,将他揽入怀中:“子莺,你总是这样心软,但有些人,不值得你为他们费心。” 赵子莺靠在她肩上,没有接话,他的目光落在矮桌上那一盏烛台上,烛火摇曳,映得他眼底一片晦暗不明。 夜深人静时,赵子莺辗转难眠,他轻缓起身,披了件斗篷,独自走到殿外的廊下,秋夜的凉风拂过,带着几分萧瑟,他望着远处太医院的方向,久久未动。 “公子,夜里风大,小心着凉。”身旁竟然传来小翅的声音。 赵子莺回过头,见小翅披着单衣站在不远处,脖颈上的掐痕还未完全消退。 他心中一紧,快步走了过去:“你怎么起来了?伤还没好,不该乱跑。” 小翅摇摇头,低声道:“我没什么大事,只是不放心公子。” 赵子莺看着他苍白的面容,心中愧疚更甚:“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弟弟,你也不会……” 小翅连忙打断他:“公子别这么说!是小的自己不小心,没有防范,与您无关。” 赵子莺苦笑一声,抬手轻轻碰了碰他脖颈上的伤痕:“还疼吗?” 小翅摇摇头,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容:“不疼了...…姜太医说,过几日就会好,只是看着吓人罢了。” 赵子莺沉默片刻,不知道该回复些什么。 小翅低声道:“公子,赵子鸮他心思太重,行事偏激,王上留他一命,已是仁至义尽,您别太为他费心了。” 赵子莺没有接话,只是抬头望向夜空,月色清冷,洒在他苍白的脸上,映出一片寂寥。 数月后。 第29章 深冬腊月,寒风呼啸,卷着细碎的雪花拍打在窗纸上,寝宫内暖意融融,火盆里的炭火噼啪作响,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小白在炭盆旁舒服的翻来覆去的打滚。 赵子莺靠在铺了兽皮的软榻上,腹部高高隆起,身上盖着厚厚的白色狐裘。 姒雾坐在榻旁,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姜茶,小心翼翼地吹了吹,递到他面前:“子莺,喝点暖暖身子。” 赵子莺接过茶碗,笑着道谢:“多谢小雾。” 姒雾笑眯眯地摇头:“都是一家人那么客气做什么?” 慕容栀坐在对面的矮凳上,手里捏着一块桃仁糕,闻言抬头笑道:“你跟哥哥我怎么不这么说话,平日吃喝你点东西跟要了你命似的。” 姒雾白了他一眼:“表哥你还好意思说?整日里就知道往姜姐姐那儿跑,连个人影都见不着,我自然没多备一份。” 慕容栀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无奈,叹了口气:“别提了,姜辛弥那块木头,我撩了这么久,她连个正眼都不给我。” 赵子莺抿了一口姜茶,暖意从喉间蔓延到全身,身子也微微舒缓了些,他放下茶碗,好奇地问着:“栀公子,你和姜姐姐进展如何了?” 慕容栀苦笑着摇头:“别提了,前几日我特意去太医院,给她带了好些燕国特产,她倒好,到了谢就接过去分给其她太医了,自己愣是一口没吃。” 姒雾忍不住笑出声:“表哥你这招也太老套了吧?姜姐姐可是见惯了世面的人,哪会被特产打动?” 慕容栀无奈地摊手:“那你说我该怎么办?送东西她嫌占地方,我去她嫌烦,带她出去玩她又忙的连轴转。” 赵子莺轻笑一声,柔声道:“平日里这些不痛不痒的对她肯定是没效果的,还是得有什么具体的事情才能拨动她的心弦。” 慕容栀眼睛一亮:“子莺可是有主意?” 赵子莺摇摇头:“我也只是猜测,你可不要故意安排,小心弄巧成拙。” 慕容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猛地起身推开门离开了,飞舞进来的雪使得赵子莺一阵阵瑟缩。 姒雾连忙喊道:“表哥!外头还下着雪呢!你急什么?” 慕容栀头也不回地摆手:“别管我啦!” 看着他风风火火的身影,姒雾无奈地摇头:“表哥真是,一提到姜姐姐就失了分寸,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平安回去燕国了。” 赵子莺轻笑:“这样也好,要不然在这深宫要无聊死。” 姒雾转过头,看着赵子莺隆起的腹部,眼中闪过一丝期待:“子莺,宝宝快出生了对吧?” 赵子莺低头抚摸着肚子,脸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姜太医说,就在这几日了。” 姒雾兴奋地凑近:“那我可要当第一个抱她的人!” 赵子莺笑着点头:“好,一定让你第一个抱,听说宝宝睁眼第一个看到谁就会像谁,像你也不错,肯定会远离王位之争。” “啊?哈哈哈哈……又笑话我……” “哈哈哈,哪有~” 第38章 姒琢近日来还算清闲。 自那日后捉到司徒嫣后,便将她好吃好喝的关进了看守严密的深牢之中。 赵子鸮则是安排去了邯郸,那里也算是重兵把守,手臂又断了一条,短时间内搞不出什么幺蛾子来。 当她早早处理完公文回到卧房时,赵子莺已然熟睡,因为盖的多,火盆挨的近,小脸红扑扑的。 姒雾则是抱着小白靠坐在矮桌旁昏昏欲睡。 姒琢怕他们受风,抬手示意身后的小翅快些关上房门,最近子莺的身子骨愈发的不舒坦,就连姜姐姐都有些束手无策,还是要紧密防范万无一失才好。 “雾儿,回去自己房里睡,这样睡容易生病。”姒琢走上前拍了拍弟弟的脑袋。 姒雾茫然的揉了揉眼睛,“长姐你回来了?好,我这就回去。” 他打着哈欠,放下小白就去穿斗篷,笨手笨脚的样子姒琢没忍住走过去帮他重新披好。 “这几日千万不要乱跑,寡人总有不在的时候,多替寡人陪陪子莺。” “好呀,那可以放梨獾回来几日吗?” “不可。” “啊~为什么?” “嘘,小点声,寡人怕你扰乱军心。” 姒雾歪头,不懂是什么意思,在长姐的催促下跑回了萤惑宫。 总算没有其他人在了。 姒琢坐到榻边手塞到赵子莺的被子里探了探温度,身子多少是有些烫人了。 姒琢刚想把手抽出来,赵子莺却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别走,好凉,很舒服”。 “好,寡人不走。” “姒琢,我怕。” “怕什么?有寡人在你什么都不要怕。” “我不知道,我就是怕,我不喜欢这种感觉,我不想生了。” “怎么了我的宝,有人欺负你?” 姒琢用被子裹着赵子莺将人抱到了怀里,调整到了两个人都舒服的姿态。 赵子莺闭着眼眸靠在姒琢怀里:“哪里有人敢欺负我,不知道怎么的,我的心里一直惴惴不安,就像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一样。” “放心,不会有大事发生的。” 话音未落,门外突然传来了梓青竹的声音:“琢,是我,我想见见你。” “是有什么要紧事吗?” “也不是,就是想来找你说说话。” “改日书房聊吧,这几天不方便。” “其实……我……我要回梓国了。” “这个时候回梓国?你没搞错吧?你妹妹自身都难保,她怎么护的了你?你真以为梨獾带兵去是闹着玩的吗?” “我听说了,妹妹她现在精神状态时好时坏,不管怎样,我与她都是兄妹。” “那好吧,是去是留都由你自己决定,那要不要秋婵跟着你一起回去?如果只是保护你的话她还是做得到的。” “秋婵还是跟着长公子吧,现在明面上说是跟着我,其实小丫头更多的时候都是在姒雾哪里的。” “还是要跟着的,寡人的脾气秉性你了解,过多的话再说就 越界了。” “好,真的不再见一面吗?” “不了,风吹进来子莺不舒服。” 梓青竹带着遗憾离去,但他给了秋婵道别的机会。 姒雾和浅瑟都舍不得秋婵,梓国毕竟是敌国,梓青竹又是个没地位的,到那边了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临行时姜辛弥更是顶着大雪送来几箱子急救的丹药给到秋婵,主要是止血解毒的。 马车上的秋婵感动的一塌糊涂,一旁坐着的梓青竹显得落寞的多,别人来不来看,他半点都不在乎,唯独姒琢没来,他是真的不舒服。 这让他感觉,自己在她的心里,一丝一毫的份量都不曾有。 一直到马车彻底驶离,其她人都离去,姒琢才缓步走到明处,站在宫门的最中间,看着马车越来越小,直到几乎看不清轮廓。 “青竹哥哥,寡人知道你要干什么,王位不是那么好坐的。” 马车里的秋婵高度紧张,因为梓青竹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堆暗器。 “秋婵,你教我用法。” “现,现学啊?” “不然呢?到了再学就更加来不及了,快,不然到时候我拖你后腿,姜辛弥给的药我怕你用不过来。” “公子,您到底要做什么?” “废话,当然是从我妹妹手里抢王位了。” “就凭你我?王上她知道吗?” “她那么敏锐当然知道了,你别怕,我来之前提前给你算了一卦,顶多内伤,死不了。” 秋婵的表情僵硬在了脸上,上次两个人救长公子都费劲,这次……真的……能行吗? “如果你怕的话就回去吧。” “不,我不能回去,我不能让王上不信任我,我只是后悔没有多抱抱长公子,还有就是肯定要错过看小宝宝了。” 姜辛弥轻蔑的笑了笑,修长的手指弹了一下秋婵的额头:“为什么就不能像信任似雾一样信任我呢?” “因为公子您气场太强,无形之中就会有距离感在。” “哦?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我有气场,不过宝宝你可能真的要看不到喽。” “为什么?您不是说我不会死吗?” “不告诉你,这是我和赵子莺共同的秘密,还有就是这不绝对,因为我也不知道具体会发生什么。” 秋婵听的一头雾水,隐隐感觉哪里不对,可是又不知道究竟是哪儿不对。 谁让她智商随了主子,脑袋空空的样子简直跟姒雾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第39章 可能是因为白天睡的太多,赵子莺夜里惊醒的越来越频繁, 梦里是幼时家人的身影,还是少年的自己走在赵王宫的宫墙旁,前方是父王母后,自己牵着弟弟的小手,追宫人放在天上的风筝。 第30章 可睁开眼,一片黑暗,虽说住了许久,还是有种深深的陌生感,明明本是王子的自己,经常这么悠闲自得的当起了男宠。 真是愧对父王愧对百姓。 他肚子大,行动不方便,又不忍总是叫醒小翅,干脆自己慢慢挪,挪到窗前,透过缝隙望着窗外。 雪下个不停,在月光的映衬下,外面是幽幽的淡蓝色调。 这种氛围令本就敏感的他心思越发沉重起来,身体更是异常难安,他不知道究竟要怎样才能缓解这种不适。 踱步半天后,他艰难的跪坐到矮桌前,手好几次都伸了进去,想要把梓青竹之前给他的药吃掉,因为脑袋里一直有个声音催促着他,仿佛吃下后才能真正的解脱。 另一方面本能的理智又告诉他,千万不能这么做,宝宝已经很大了,能感受到她在动不是吗?如果这个时候吃药,跟杀了她有什么区别? 万一真的做错了,百般后悔都换不回。 赵子莺真的觉得自己可能出了问题,一方面期待能早点出去,又怕孩子真的出生,忍痛离别,想要早点断了自己的念想。 更怕自己被戏耍的一塌糊涂。 依旧在榻上睡着的姒琢习惯性的想把子莺搂到怀里,照旧身手去够,没搂到人不说,还扑了片冰凉。 她有些气的起身坐起,拉开床幔望去,这才发现她的子莺正呆坐在矮桌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眉眼间满是哀愁,虽是俊美的过分,却也破损的令人心疼。 “子莺怎么还失眠了?” “如果我知道为什么就好了。” 赵子莺的语调没有任何情绪,淡薄的态度立刻就让姒琢察觉出了他这个人现在非常的不对劲。 姜姐姐提醒过她,这时候绝不能逆反他来,更不可态度强硬,后果绝对是非常之麻烦的。 尽管心急如焚,她还是退回到榻上,隔着床幔,悄无声息,不敢打扰的陪着他一直坐到了天亮。 眼看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赵子莺这才有些坐不住,可怜巴巴的走到姒琢身旁坐下,难得黏人的依偎到了她温热的怀里,闭上眼睛享受着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在干什么的时光。 姒琢抱着他怜惜的轻轻晃着:“要不今日寡人不上朝了,陪着你,只陪你和宝宝。” “不要。” “好,都听你的,我们子莺说什么就是什么。” “那寡人便让小翅来更衣了。” “也不要他来。” 这下姒琢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如果现在不梳洗肯定是来不及了,总不能穿着里衣去上朝吧。 “姒琢。” “寡人在呢。” “我可能要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没关系的,都这个时候了,我们子莺想怎么发脾气就怎么发脾气。” “我是说……” “好啦,子莺乖。” 话说一半被打断,赵子莺也没心思再说下去了,强忍着身心不适躺回被窝。 姒琢上朝后,他才是真的难受,莫明想哭,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期间姒雾还来看过他,刚进屋没一会他就以自己困了为缘由打发走了。 姒雾这还是头一次受赵子莺的冷落,心里暗暗吐槽肯定是自家长姐惹他生气了,还是很大的那种气,不然肯定不会突然这个样子的。 正在上朝的姒琢连连打着喷嚏,还以为是下面顶着两个大黑眼圈昏昏欲睡的姒婼在心里骂她。 “姒婼。” “臣妹在!” 姒婼瞬间瞪大双眸。 姒琢倒也没生气,起码证明了她这个妹妹点灯熬油苦读到了深夜,这得是多讨厌驸马才能做出如此之大的改变。 就在她略感欣慰的时候,小翅突然飞奔跑来,喘着粗气跪地禀报:“王上!赵公子早产!身下,流,流了好多血!” 朝堂百官瞬间僵住表情,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赵子莺对大王有多重要她们比谁都清楚。 姒琢本想冷静,可站起来后眼前不受控的一阵发黑,怎么回的寝宫她已经不记得了。 她只有一个念头,子莺生产她必须得全程陪着,突然早产他肯定怕到不行。 第40章 姒琢猛地推开门,往常空荡的屋里此刻乱做一团,姜姐姐正带着几个太医慌忙的准备生产用的东西。 血腥味被她带进来的风雪吹开,姜姐姐走到跟前说了很多,可她真的什么都听不清,耳边只有异常骇人的耳鸣声。 见她已经彻底懵掉,什么都听不进去,姜姐姐也就放弃了跟她沟通,转身又投入到了紧急的准备工作中。 所有人都是慌慌忙忙的,毕竟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提前小半月,导致了现在这个结果。 勉强恢复了些的姒琢艰难的挤进榻旁,嗓音颤抖又满含激动和担忧:“寡人在呢,子莺别怕。” 子莺倒是没那么怕,他能看出来姒琢比他都要恐惧,她的指尖抖个不停,完全不似她平常做派,看来真的是怕极了。 是的,姒琢甚至不敢用力去握子莺的手,因为榻上的男人实在是太过憔悴不堪,实在是不忍多看。 赵子莺自己看不到,但他能感觉到到,自己现在浑身上下一片狼藉,发丝间满是汗水,白色的里衣已然半透,眼前是模糊的,下身更是呼吸一下都是痛的,更别提说话了。 “姒琢,我吃了,吃了药……”尽管如此,他还是忍着剧痛说出了自己,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因为声音实在是太小,周围又很是杂乱,本来就紧张的姒琢有些听不清,就又凑近让他去重复一遍,因为太过紧张他的身 体,问话时竟也带了哭腔:“什么?子莺你吃了什么?” “我说,我吃了,吃了药,只吃了一点点……剩下的在桌子底下……”赵子莺艰难的重复了一遍,如果不是意志还算坚定,真的要疼晕了过去。 他是真的怕孩子出意外,当时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会想着一了百了,直接咬下一口吞了下去。 当时的感觉是美妙的,咽下后愧疚感逐步来袭,但是已经来不及了的他只能焦急起身去找姜辛弥试图弥补过错,没成想脚下不注意,竟被门框绊倒在地,肚子重重压下,这才导致的早产。 听清后姒琢瞬间瞳孔收缩,她绕过所有人,连滚带爬的找到了药,因为子莺实在没力气,她只得递给了姜姐姐,让她判断一下这究竟是什么东西。 姜辛弥多少有点被姒琢的不冷静吓到,在她着急的目光中拿过那药丸,在手指尖抿开,又放在鼻子底下仔细嗅了嗅:“梓国的药材,应该不是什么好东西。” “大概是什么作用?是它导致的早产吗?!” “这里面有可能导致早产的东西,但用料不多,对于大月份来讲没什么作用,赵子莺现在这样主要还是因为摔的那一下导致的。至于具体是什么,只能接生过后再去研究了。” “好,那得赶紧才行,万一孩子也吸收了就麻烦了,子莺和孩子的安危就靠你了姜姐姐。” 姜辛弥擦干净手后拍了拍姒琢的肩膀:“我你还信不过吗,倒是你,别太忧虑,还是坐着等着吧,若是病倒了我紧着谁照顾?你还是他?” 姒琢知道,可她依旧想守在子莺身旁,只不过按照规矩生孩子这种血腥场面她作为君主见不得。 也就是没有其余长辈在,不然这房间都进不来,更别提榻前守着了。 在姒琢的坚持下,姜辛弥总算同意她在不影响其他太医的情况下坐到榻边,让子莺紧攥住她的手借力。 “子莺,用力,马上就好了。”姒琢温柔的哄着他。 “我不行……真的不行……” 他不是不想用力,可能是因为那个药的关系,赵子莺感觉脑袋里面像是有一团雾,对于身体的控制也是无可奈何。 “姒琢!我真的不想生了!好疼!好疼……”他的泪水打湿了大半个枕头,整个人都因为用力浑身发颤,可依旧没达到姜辛弥想要的效果。 姜辛弥知道再拖下去孩子肯定要缺氧:“对不起了,你准备着点。” “姜姐姐你做什么?”姒琢担心不已的问着。 姜辛弥没回答她,活动了一下脖颈后,直接把手放到了肚子上按压助产。 这感觉,钻心的疼。 眼见赵子莺痛的无处发泄,姒琢主动把手腕放到他的嘴边,示意他随便去咬。 因为好几个太医看着,赵子莺莫名觉得不好意思和丢人,也就没打算咬的,奈何姜辛弥又一个用力,赵子莺二话不说一口咬了上去。 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宝宝总算被成功接生,是个小公主,从有力的哭声来看十分健康,虽是早产没受到半点影响。 姜辛弥用被子将宝宝包好,原本是想让姒琢和赵子莺一起看第一眼的。 但是因为用力过猛赵子莺直接晕了过去,呼吸十分微弱,游丝一般的看的人心慌不已。 第31章 姒琢根本没心思看孩子,甚至让姜辛弥赶紧把孩子放下过来看子莺,在她眼里心里什么都没有她的子莺重要,就算是自己的孩子。 第41章 “真的不看一眼吗?可怜的小宝。”姜辛弥把孩子递给小翅,她总感觉刚才姒琢着急的场面略显熟悉,似乎在哪儿见过。 在哪儿呢? 就在她一针扎在赵子莺的指尖的时候,她总算是想起来那些尘封的记忆,姒琢刚刚出生的那年她被父亲抱着去看过她,周围就是这么个场景。 那时的先王对姒琢不管不顾,一心扑在姒琢父亲身上,焦急的说着各种当时的自己听不懂的话,也算是难得的柔情了。 一直到亲耳听见姜姐姐说子莺中的毒并非剧毒,只要把解药研制出来,及时服用便无大碍,姒琢的心总算是稍微平静下来。 “不过他这个身体状况,奶水不但不足,还不能喂给小公主,喂奶的事情得交给专门的乳父了,我有认识的人选,要不要现在就召他进宫?” “谁?信得过吗?”此时的姒琢竟然连姜姐姐都不是那么的信任了。 “林惕将军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寡人还不至于把他给忘了。” “他长子林荞,前两月刚生了一个男孩,奶水足,正好两个一起带。这期间你要时常给赵子莺按摩那两处,最好早晚两次,不然容易堵塞发炎。” 姜辛弥说的淡然,周围人听的是面红耳赤。 特别是姒琢,她似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当母上了这回事。 “可是子莺杀了他的父亲,他真能不计前嫌吗?寡人想还是另做人选吧。”姒琢本能的想要拒绝。 “要不然你还是见见,我能推他自然有我的道理。”说着姜辛弥竟然还挑了挑眉,似乎在暗示些什么。 姒琢没懂她的意思,但暗暗感觉不妙,姜辛弥向来正经,突然的这一下不一定要搞出来何种惊天动地之事。 很快她便知晓了答案。 因为怕子莺受风,她是在西侧的厢房召见的林荞。 “你就是林荞?弑父一事可怪子莺?”坐在床边的姒琢放下竹简,直白的问起跪在地上的绿衣男子。 “太子殿下杀了父亲是对!”林荞回答的十分坚定,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逞能撒谎。 “太子殿下?你叫这样叫子莺就不怕寡人剁了你的狗脑袋吗?!”姒琢生气的将竹简摔到他的身上。 “就算您杀了我,也改变不了他曾是赵国太子的事实,更改变不了我生在赵国。” “可你们现在都是大姒的人,是寡人的子民!” “林荞知道,您是王上,大姒的王上,可我将来可以是任何人的子民。” 若是常人听到这种话应当是气急败坏的命人将他拖出去斩了,可这话着实给姒琢提了个醒。 不能在这样看似平静的过下去了,天下风云变幻,铁打的百姓流水的君主。 “嗯,以后专心伺候小公主,万不可和子莺提起赵国往事,要不然你的舌头就要被剪下来喂狗了。” 窗外的八哥用喙推开窗子,挤了进来,姒琢主动举起胳膊。 “秋婵和梓青竹那边有消息了?” “是!白鸽传我,危!” “谁危?秋婵还是青竹哥哥?” “好像,妹?” “哈哈哈,你啊你,真是吓了我一跳,梓王危便危。”姒琢勾起的嘴角突然缓缓消失,她这才想起子莺吃下的那枚药显然是梓青竹给到他的。 “浅瑟!命人传消息给梨獾,让她赶紧回来,不必保护梓青竹。” “诺!” 而这一切姒琢都没有背着林荞去谈,她的目的就是想让这个人觉得自己百分百信任他。 并没有把他当做外人。 而这一出显然是起了效果的,林荞低垂着的脑袋微微抬起,偷偷瞧了一眼姒琢。 “别跪着了,你刚出月子,地上凉。” “诺,那小的便跟着翅公公去看小公主了,不知公主是否有乳名?”林荞在小翅的搀扶下缓缓起身。 “还不曾,等子莺醒了,他定。” “王上,我们赵国有个说法,谁给孩子取了名字,孩子便最离不开谁。” “你知道的有点多啊。” “什么?” “没什么。” 第42章 赵子莺醒来已经是两日后的事情了,虽说没把药都吃完,体内残留的毒素也足够影响他的神智了。 “身上好痛……你是……谁?” 躺在床上的他转过头,一脸疑问的看向床边浸透帕子准备给他擦脸的小翅。 “公子不记得我了吗?贴身伺候您和王上的小翅呀。” 赵子莺一整个愣住,他努力的想要记起来,脑袋却怎么都运作 不起来。 连想东西都不会的他只得呆呆的盯着上面看,任由小翅给自己擦脸。 擦过脸后他本以为迎来的是早饭,没想到竟是一个自称寡人,一身烫金黑裙的女人走来在他的上身乱摸。 “你……你做什么!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吗?!” “就摸了怎么着,不止要摸你,还帮你按摩呢。” 姒琢已经通过小翅得知了子莺现在的状况,反正解释也解释不清,倒不如故意逗逗他。 “按摩什么?为什么要揉?” “不揉的话会更难受的。” 眼睁睁看着自己里衣被自己浸湿的赵子莺差点眼睛一翻昏过去,他根本不理解自己怎么会这个样子。 “轻点……会痛……” “真的吗?可是不用力怎么能行呢?子莺不仅衣服什么都是,还香香的呢。” “不要这样讲话,不管你是谁,真的好奇怪……” 不过这药也有个好处,赵子莺他根本就不记仇,只会一件事一件事的单方面做出反应,不会把每件事情连接到一起。 所以还算是很听话的,基本上都是言语上的反抗,除非实在是弄痛了。 姒琢到底是没伺候过人的,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手重,子莺哼哼唧唧的想跑,又因为没力气跑不了。 姜辛弥再次来诊的时候真的哭笑不得:“琢你倒也不用这么用劲儿,没等他因为堵塞出问题,你就给弄出问题来了。” 姒琢装乖道歉:“知道了姜姐姐。” “对了,姒雾和慕容栀他们吵着想来看看,你要不然就应下吧,见不到你天天来烦我,叽叽喳喳的弄的我脑袋疼。” “不行,小公主也别让他们看,等到一切都平稳了再说,不能再生事端了。” “好,你是王上你说了算,只不过我还想说,我跟慕容栀是真的不合适,能不能想办法把他弄走?” “寡人不明白你究竟不喜欢他什么?长相身材他绝对不差,无非就是性格跳脱了些。” 姜辛弥靠过去俯耳道:“他一看就是那方面欲望很足的样子,我对男人不是很感兴趣,如若真的嫁了我这个只知道抓药的,恐怕要亏待了他。” “那行,改日给他随便找个人嫁了吧,省的寡人一直考虑这事。”姒琢故意这么去说,想探探姜姐姐的底。 “别随便,不是还有个状元娘子的人选吗。” “那位也是个只知道读书断案的,跟你差不多。” “那也别随便,我本质上是希望他能有更好的归处,我估计这辈子都得和药材过了,不值得他耽误自己。” “姜姐姐,既然不喜欢慕容栀,寡人也不逼你成婚。不过你还是把你心中那位忘了吧,斯人已逝,总是用劳累麻痹自己,妹妹我也是心疼不已,舅舅更甚。” “要不……还是算了吧,他会遇到更好的。” 姜辛弥离开后,姒琢想一个人陪着子莺,就让小翅回去休息了,这几天连轴转他也该养养身体了。 小翅听话的回去了自己的房中,本想小憩一会,可能是因为突然闲下来,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好不容易闭上眼睛,下一瞬翻身睁眼,司徒嫣的脸骤然出现在眼前,她牵过他的手,对着食指指尖轻轻舔舐了一下。 小翅瞬间吓到冷汗直流。 好在只是个梦中梦,一阵眩晕之后他又一次睁开了眼睛,面前什么都没有。 可不知道怎么的,他越想越背后发毛,万一不是梦中梦,是司徒嫣真的跑出来了,自己误以为看错了呢? 毕竟指尖的触感不是一般的真实。 没法确定的事情他不敢禀报王上,只能是自行前往地牢去看。 又怕没有去看的理由,骗不过守卫,就去膳房取了些简单的饭菜一并拿了过去。 大牢里的司徒嫣正在简陋木床上悠闲打盹,听到牢房过道里略显熟悉的脚步声震惊到猛地坐起。 “小翅!是你吗小翅!?”她用力摇晃着门锁上的铁链,以表自己的激动。 她怎么也没想到小翅竟然会不计前嫌来看他。 “你小声些,是我。”小翅加快脚步,走到了跟前,靠着墙与她对话,只不过眼神少有接触。 第32章 “太好了,你竟然来看我了,看来还是心里有我的吗。” “给,还没吃饭吧?” “饭?不会是断头饭吧?” “你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这是我让膳房是御厨给你做的!” “哦哦哦,对不起,是我的错,我的小翅特地给我带的就算放了耗子药我也得吃光光。” 司徒嫣欣喜接过,就算小翅躲的够快了,还是被司徒嫣摸到了小手。 “耗子药哪能毒死你,怎么说得三斤砒霜。”小翅难得恶狠狠,这已经是他怼人的极限了。 “那岂不是饭拌砒霜?有点意思,还是我们小翅知道疼我,生怕我吃不饱。” “我问你,你刚才没偷跑出来吧?” 司徒嫣把递进来的饭碗放到缺半条腿的小桌上,脑袋看向小翅手抓紧桌板轻轻晃了晃:“如果我能跑出去的话,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换个桌子。” “那就好,我梦见你逃出来了,既然没事我就先走了。” “等一下!你是不是做春梦了?是不是和我亲嘴了?还做什么了?” 要不是隔着栏杆,小翅真想掐死司徒嫣! 第43章 小翅知道不能把口舌浪费在这种无理取闹根本听不懂人话的人身上,也就没有回怼,气的跺了下脚就准备转身离开。 没想到直接跟进来的姒琢和姜太医撞了个正着。 “寡人不是叫你去休息吗?怎么还来看她了?”姒琢抱着臂膀,表情意味深长。 她没明白,这小翅到底是喜欢还是讨厌?若是极其厌恶,又怎么能带着餐食来看司徒嫣呢? 小翅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回复好,总不能把自己做春梦的事情跟大王说吧,憋了半天都没能把答案编出来。 “行了你别为难他了,还是正事要紧。”姜辛弥出声打圆场。 太医院制药的机器出了点问题,姜辛弥研究许久都没能弄好,姒琢生怕耽误子莺的病情,就只能带她来求司徒嫣了。 司徒嫣见这场面连忙扒拉了几口饭,放下筷子躺到草垛里,故作悠闲的摇晃着脚打趣:“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怎么都扎堆来看我这个大罪人了?说吧,为了什么有求于我?” “一个机器坏了,祖母留下来的,麻烦你去看看能不能修好。” “修好了我是不是就能离开了?” “怎么?你还能舍得小翅?” “不是回去现代,是去往几年后,我想看看那时候姒国是怎么个景象,你们死不死无所谓,小翅得活着。如若他结局凄惨,我还是得回来护着他,仅限他啊,你们我不管的。” “行,为了子莺什么都行。走吧。” 眼看姒琢要把司徒嫣放出来,小翅拔腿就跑,这辈子都没跑这么快过。 因为怕司徒嫣跑,姒琢干脆把自己的左手跟她的右手绑到了一起,中间的绳子也就两尺不到的距离。 司徒嫣多少有点不自在,甭管是现代还是古代来看,姒琢都是一等一的大美女,她可不习惯跟美女近距离接触,总有种莫名橘里橘气的感觉。 “姒琢你能不能把绳子加长点,离得太近我不舒服。” 姒琢把绳子攥紧:“寡人看你就是中途想跑,想得美。” “我真没想跑……” 姒琢可不管她,把手使劲往前一抻,牵大型犬一样带着她往前走。 司徒嫣倒是想反抗,就怕暗处躲着的浅瑟一个暗箭给她带走了,浅瑟本就心中有恨,肯定是往死里弄。 好不容易到了太医院,司徒嫣只是扫一眼就看出了根本问题,电池老化,更换一个就好了,只不过她现在积分都是负的,跟死系统什么都换不了。 “我得先回一趟现代,把电池给你们买回来,你放心,有小 翅在我不会一去不回的。” 因为现在也没有什么其他办法,姒琢只能是点头同意。 司徒嫣自己的时空穿梭机在梓国境内,为了方便她只能去用苑王留下的那个。 太医院的仓房里,她们见到了那个尘封多年的时空穿梭机。 司徒嫣在历史课本上看到过:“这是当年第一代的时空穿梭机。” 姒琢补充道:“只可惜祖母是魂穿,这台机器没法把她这个古代身体带往未来时空。这东西这么多年极少有人动过,你还是小心些吧,坐标千万别填错了。” 司徒嫣拍了拍胸脯,信心满满的打开了穿梭机银色的单人门:“放心吧,我家的坐标我死都难忘。” 门关上后她才发现不是这么回事,里面这花花绿绿的按键也太有年代感了,跟她那只需要口述指令的全自动穿梭机完全相反,这里的指令必须要通过电脑输入准确代码才能正常运行,错一个字母都可能把她传送到东非大裂谷去。 万一再来个故障什么的,小命不保啊! 不过都这个时候了,外面一堆人看着,她实在是不好打退堂鼓,只能硬着头皮强行输起代码。 摁下回车的瞬间,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伴随着穿梭机的轻微晃动“砰”的一声她便出现在了一个原地不动的坐标。 她还以为穿越失败了。 不对,她又仔细看了一眼屏幕。 虽然坐标不变,时间却是往后了几年。 这不就是她在牢里提到的想来几年后的时间线看看吗,歪打正着的竟然成功了。 她一脸欣喜的推开门,下一秒便是一个腹部中箭的女尸直挺挺的倒在了她的怀里。 她向来胆大,倒是不害怕,只不过仔细看去面熟极了。 “这不是姜辛弥吗!” 就在她一脸懵的时候,突然掉落的门框吸引她朝门外望去,目之所及皆是一片狼藉,兵戈之声参杂着痛苦的尖叫与哭喊,以及那怎么都燃不尽的大火。 她被烤到整个人都烫到不行:“怎么回事?姒琢不是很厉害吗?既然自己已经放弃了成为历史上什么所谓的第二个苑王,那又会有谁把王宫变成这副样子?” 为了弄清真相,她关上穿梭机的门,和那死了有一阵子的姜辛弥互换了外衫,以便她随时可以装死尸逃命。 小翅,找到小翅!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想法,她得确认他有没有活着。 既然能穿越到这个时间,那就证明这个时空的自己是不存在的,究竟是暂时不在还是早就离开那就不得而知了。 不过她相信自己不可能随便抛下小翅。 除非……自己也死在了这里。 果不其然,当她找了一个又一个宫苑,找到最为隐蔽的那个时,推开门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满脸是血的小翅背靠墙面,怀抱着她自己的尸体奄奄一息,痛苦不堪。 第44章 因为逆着光,小翅并不能看清推开门找到他的女人是谁。 当那个女人凑近的时候,他用力的想要看清楚,却怎么都看不清。 “你……是谁?” 面对小翅的质疑司徒嫣没敢开口,她怕他认出来声音吓到。 刚才她换衣服的时候在姜辛弥身上搜到了的药,现在也管不要吃多少,她一股脑的把小瓷瓶里面三分之一的药水都灌给了小翅。 “咳咳……咳咳咳”没做好准备小翅被呛到咳嗽个不停。 “对不……”司徒嫣下意识的道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好耳熟?”因为额头的血流到眼眶,小翅眼前彻底一片模糊,手上抱着司徒尸体的上半身,也不好抽出来擦。 司徒嫣压低嗓音:“你听错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什么地方?” “未来。” “未来?你到底是谁?!你不说清楚我……咳咳……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现在走不走由不得你了。” 司徒嫣一把推开自己的尸体,拦腰抱起了小翅。 “司徒嫣……是你对吧?你得回去才行,你要保护好你自己,我等着你……而不是把现在的我带走……” “你是想要我救姒琢她们,所以才这么说的吧?” “不,我们之间没有共同的记忆,在我心里,你不是我的那个司徒嫣,我不能跟你走。” 小翅把宫变前提前藏在嘴里为避免受辱的毒药咬破,随着毒素滑入咽喉,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了司徒嫣的怀里。 在司徒嫣难以言说的目光中,敌军的脚步声越发逼近,她必须得走了,不然什么都保不住。 另一边的姜辛弥正坐在仓房门前的木阶上,和旁边紧贴着自己,怎么都撵不走的慕容栀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既然见了元翡就不要总是跑到我这里,更不要挨这么近,她会不高兴的。” “我是见了,但我又没说要和她在一起。不过她那人着实是一表人才,真不愧是状元!”慕容栀一想起来今天的所见所闻就忍不住流口水犯花痴。 刚开始他脑补的是个读书读傻了穷酸书生的模样。 第33章 直到他亲自去到了大理寺,亲眼见证了元翡是如何处理积压的陈年旧案,为百姓鸣冤。 他真的由衷的欣赏这样优秀的女人,虽然人有点榆木脑袋,面对自己总是害羞到不知所措。 可这一看就是喜欢自己的反应,他心里自然是爽到不行的,一时上头装柔弱跌倒,求她抱抱,在怀里蹭来蹭去撩人撩的有点过火。 不出意外元大人今晚肯定是睡不着觉了。 被姜辛弥这个冰坨坨虐了好几个月了,遇到这么个纯情小宝宝,绝对有的玩。 不过……人总是喜欢自己得不到的。 看着慕容栀那回味的表情,姜辛弥知道他白天肯定没干好事,估计把平时用在她这儿的手段又都重演了一遍。 她冷冷道:“看你很是满意的样子,干嘛不嫁?” 慕容栀双手捧着自己的脸,委屈巴巴的对她埋怨:“因为本公子心里有你,你呢?如若你心里半点都没有我,我也只能答应姒琢另嫁她人,不再来烦你了。” 姜辛弥的视线飘忽不定,本来没觉得有什么,这慕容栀当自己的面这么一问,自己竟然犹豫了起来。 答应啊,让他不要来烦自己了!这不就是自己一直想要的吗?! 她在心里对自己洗脑着。 不等她说出口,屋里面传来“砰”的一声响动。 姜辛弥立马起身进去接人。 司徒嫣一脸憔悴的推开门,虽然把电池买回来了,但她身上穿的还是姜辛弥的衣服,上面的破洞血迹无一不吸引了门口那两位的目光。 “这不是我的衣裳吗?你去哪了?见到我了?我的记忆里没有你,你去几年后了?” 司徒嫣表情木木的,她一句话都不想多说,满脑子都是小翅死在自己怀里那无能为力的感觉。 那感觉逼的她发疯。 “我要见小翅!” 慕容栀忍不住出声吐槽:“很晚了,他早就休息了。” “那我去他房里。” 司徒嫣不管不顾的往门口走,路过时姜辛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 “我不管你见到了什么,你都不要这样去见任何人,起码换身衣服再说。” “你懂什么!第一个死的就是你姜辛弥!” 姜辛弥没有不高兴,反倒很欣慰:“那还不错,起码证明我没倒戈,要是最后一个死就不是我姜辛弥了。” 司徒嫣一把甩开她抓着自己的手:“神经病。” 第45章 姜辛弥再怎么不想她去也是拦不住的,又怕她乱跑 只能手拿银针在身后隔着几步的距离跟着,以便及时阻止她发疯。 这事慕容栀不好参与,她怕司徒一生气再把他给误伤了,便另转弯回去寝宫睡觉去了。 司徒嫣根本就是跑去小翅房间的。 奈何里面空荡一片,根本就没有人在。 “姜辛弥你骗我!他根本就在值守!”司徒嫣后退几步,抓住姜辛弥的领子大声喊着。 “他人是活的,晚回来很正常,不要跟我这个态度,我大小也是个翁主。” 司徒嫣缓缓放手,抚平衣领上的褶皱:“哦,抱歉啊翁主大人,有没有什么办法在不打扰姒琢的情况下把小翅从里面弄出来?我见不到他肯定要闹的。” “帮你可以,好好叫声姜姐姐我听听。” “少跟慕容栀待在一起吧,愈发的不正经了。” “叫嘛,听说那天你在牢里叫浅翅叫的很亲昵呢。” “姜……姜姐姐……” 姜辛弥扬了扬下巴:“等着吧,人一会儿就来,不过你完事之后记得自行回牢里。” “当然,我已经把那儿当家里。” 不一会儿小翅就被姜辛弥给替了回来。 他困的不行,近日星云宫不是一般的忙,小公主虽然很可爱,可是这爹娘都不在旁边,有时候一哭就是半宿,好几个人换着哄,腿都累软了。 得亏姜太医替班替的及时,不然今晚要彻夜无眠了。 他推开门迷迷糊糊的直奔被窝:“床怎么是铺好的?难道是姜太医帮忙的?” 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一个人影突然从后面窜出来一把环住了他的腰身,头侧靠在肩膀上吻上了他的脖颈。 及时没看到脸他也知道是谁:“司……司徒嫣?!你变态!快放开我!” “嘘,让我抱会儿,只要你不喊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小翅慌的要死,但又挣脱不开,只能木头人一样让她抱着。 因为抱的太紧,整个身子有依靠,再加上是真的累,小翅只感觉眼皮越来越沉,重重眨了几下之后就睡着了。 因为人控制不住的往后靠,司徒嫣这才发现小翅竟然靠着她睡着了。 “怎么,是很信任娘子我的表现吗?这都能睡着,果然是姒琢虐待你了,早先听我的话也不至于如今这般累了。” 她把小翅抱到床上,两人面对面睡着。 现在这个状况,司徒嫣想做什么都能做,但她是真的心疼小翅太累,碰都不敢多碰的盯着他睡觉。 星云宫的厢房里,姜辛弥怀中小公主虽然止住了哭声,眼角却依旧红彤彤的。 姜辛弥到底没带过这么小的宝宝,只能用眼神求助依在床边哄自己孩子的林荞。 “没安全感,子莺殿下多抱抱就好。” “赵子莺他现在认得吗?” “王上还不曾让我抱去看过,说是怕刺激到殿下。” “这样下去不行的,连着哭嗓子都要哭坏了,反正今天我已经干了好几个大事了,干脆就一起罚了吧。” 也就姜辛弥有这个胆子,直接抱着小公主敲响了姒琢的房门。 “是我,姜辛弥。”她知道姒琢肯定睡不着。 “司徒嫣回来了?” “先不说她,让孩子见见赵子莺吧,实在不行你抱抱她,你不心疼我还心疼呢。” “寡人不是不心疼,是没到时候,子莺好了我才有心思见她。” “那你把孩子过继给我吧,反正你未来还能有很多孩子,我肯定是没有了。” 榻里的赵子莺被她们吵到微微蹙眉,姒琢连忙压低声音:“好了,别吵醒了子莺,寡人过去就是。” 就这么的,姒琢开门又关门,在冬日的风里第一次正眼看清了自己的女儿究竟是长什么样子。 姜辛弥递到她怀里的时候她还不是很会抱。 小小一只,比她想象的还要轻很多,圆圆的眼睛像黑葡萄似的,小脸蛋粉嘟嘟的,两条泛红的泪痕十分显眼。 也是神奇,平日里基本不笑的小公主,在看到姒琢后,竟然露出了笑容,咿咿呀呀的露出了两颗小门牙。 姒琢再冰冷的心此刻也彻底化了,这是她和子莺的孩子,虽然很是梦幻。 可这就是现实。 她把脸探过去,在豆腐似的脸颊上小心落下一吻。 “姜姐姐,她跟寡人小时候长得像吗?” “眼睛像,你小时候长得可比现在可爱多了,现在谢谢还真是怀念。” “哈哈哈哈,去厢房聊吧,寡人怕她着凉。” “嗯。” 回到厢房里,姒琢把宝宝抱给前来迎接的林荞。 “想不到赵国出身的你竟然这么会带孩子。” “作为长子,小的自小就帮家里带弟妹,这些自然是手到擒来。” “好,明早去少府领赏。” “林荞多谢王上。” “所以司徒嫣究竟回来了没有?若是没回来的话姜姐姐你怎么不在仓房哪里守着?”姒琢坐到桌旁端起茶杯,问起依旧在门边靠着的姜辛弥。 “我和小翅交换了一下。” “哦,过来坐吧,门边透风很冷的。” “不了。” “姜姐姐你怎么回事?怎么害怕起寡人了?” 姜辛弥本不想说,她站在门边是想知道浅瑟在没在周围。 确定在后她直接就开口了:“因为……司徒嫣现在正和小翅一被窝睡觉呢。” 这样浅瑟就能及时的打断他们了,尽管司徒嫣说了几年后的她和小翅在一起了,可姜辛弥心里始终有些愧对小翅,毕竟她是把人骗过去的。 姒琢能不知道浅瑟一直在外面守着吗,几乎是瞬间翻墙的声响就传到了她的耳朵里。 “姜姐姐啊姜姐姐,你是不是故意的?现在浅瑟杀人的心都有了。” 浅瑟轻功不好,姒琢没怎么费力气就在半路拦住了她。 “小翅要是想司徒嫣死还不容易,就是他与寡人一句话的事,可他从未跟寡人表达过,你应该懂什么意思。” “这样的情感跟长公子和那梨獾有什么区别?不过是**后没办法罢了,什么喜欢都是错觉,错觉!!”不想面对的浅瑟一个字比一个字激动。 姒琢能看出来,浅瑟肩膀下沉,整个人都因为身边的事情垮了下来。 佛珠到底治不了根,早晚都会爆发出来的。 第34章 “别伤心了,过不了多久雾儿的情蛊就要解了,到时候他跟梨獾和离都是轻的,估计这辈子都不会再嫁。到了那时候你可不要在寡人面前这个样子。” 浅瑟总算是缓过来了,但她也明白,就算长公子醒了自己也没机会了。 只要长公子不再受那梨獾的骗她就知足了。 至于姒琢为什么能判断情蛊就要失效了,是因为她一直都让慕容栀和苏流云紧密观察雾儿。 刚开始雾儿想梨獾想的几近发疯,天天没事就望着她出战的方向发呆。 最近虽然还会念叨,但频率低了很多,有时候还会露出截然不同的阴郁表情,就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 第46章 安抚好浅瑟后天边也泛起了鱼肚白,姒琢让她先回去休息,什么时候状态恢复好了再回来。 浅瑟离开后姒琢并没有立刻回星云宫,而是去了书房,不出意外的话秋婵的回信今早就该到了。 果不其然,刚进书房没多久,八哥就叼着竹筒,顺着窗缝挤进来,因为竹筒挡住了视线,看不清落脚点的它两个爪子直挺挺的扎进了砚台里。 原本姜黄的小爪子现在跟羽毛一个色了,踩的宣纸上到处都是脚印。 姒琢嫌弃的用手指点了一下它金桔一般大的小脑袋,把竹筒卸下,从后面抓住让它躺在手心里,拿了帕子细心擦起爪子:“都说了吃太多会变笨,怎么能往砚台上落呢?” “不笨,急!” “好好好,八哥不笨,寡人看看秋婵这小丫头说了些什么。” 姒琢放八哥回久违了的笼子里休息,打开竹筒里的信件仔细看去,脸色变了又变。 如果不是秋婵,她这辈子都想不到梓青竹的手段会这般残忍。 除了他自己的母妃,其余残存王族均被他五马分尸,十几个人一口破棺材随随便便的埋了。 不过梓王也算是自食恶果了,谁让她从前对她这个哥哥也是百般虐待。 不过……眼看梨獾就要攻进都城了,刚坐上王位的梓青竹就这么轻易的认降吗? 具体的想法姒琢猜不透,也不想再去猜了,从现在开始两人彻底站在了对立面。 就算梓青竹被梨獾砍了脑袋,奉上大殿,她的内心都不会有任何波动。 独自整理好文书后姒琢起身推开桌旁的窗子,太阳已然高照,地面上的积雪隐约有开化的痕迹。 冬天就要过去了。 “姒琢……” “子莺?”姒琢听到声音后瞬间回头,不敢相信的走到他身旁,扶着腰身让他坐到自己的椅子上。 “你总算是醒了,果然机器修好了解药研制的速度也就快了。” 赵子莺是被姜辛弥送过来的,他身披斗篷,脑袋清醒了不少但还是略微有些昏沉沉的。 “嗯,我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姒琢没想到子莺说的如此干脆,就连原本还在笼子里给自己梳理毛发的八哥都忍不住停下仔细去听。 门外的姜辛弥识趣的离开,这事她是万不敢掺和的。 “可我们还没给女儿娶名字呢。”姒琢皮笑肉不笑的说着。 “你想取什么取什么,我真的得走了,你答应过我会放我走的。” 赵子莺怀疑姒琢根本没听到自己在讲什么,一直侧头盯着地面,就像是走神了一般。 “姒琢你是想我再重复一遍吗?” “开春再说吧。” “哈哈哈哈,拖,能拖到什么时候?你还是别指望我舍不得离开你和孩子了。” “你不是薄情之人。” “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了,我现在就想回家看看。”赵子莺其实也难受,但他要难受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以至于平均下来竟然显得没那么痛心了。 “寡人可以陪你。” “我不要你陪,我就要我自己,我自己一个人回去赵王宫,了却心愿后这人间就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了,反正玉玺也没了,子鸮他现在也算是守住了邯郸……” “子莺你别说这种丧气话,你不是信誓旦旦的想要复国吗?寡人给你机会。” “我其实一直都在自己骗自己,我知道你根本就不想放我走,你想用那孩子绑住我,可我的想法也一直在改变,放过我吧。” 赵子莺从椅子上下来,没有一丝犹豫的跪到了姒琢的脚边。 见此场景,姒琢不受控的流下两行清泪,她以为他会闹,两个人会死去活来的争辩。 现实要比她想象的要平淡的多,一直以来都是想出宫罢了,为了能合理的接受这个过程,才一直假装爱她的。 姒琢什么话都没说,同样跪下,阴沉着脸吻上了子莺水润的唇。 这个吻绵长到两人分开时唇边均没了知觉。 赵子莺以为姒琢亲够了就会放过他,事实上姒琢是想要他。 姒琢解开了他的斗篷,落到地上做褥。 赵子莺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只能是闭上眼睛任由她去了。 “子莺今天的按摩还没做吧,寡人帮你。” 第47章 清醒状态下和那种状态下的感受肯定是非常不一样的,姒琢又因为生气特别的着急和用力。 赵子莺一直在忍,死活不肯发出任何声音,生怕自己在这场战役中落了下风。 “放松点,寡人不喜欢你浑身紧绷的感觉。”姒琢贴到他的耳根带着威胁意味的命令道。 “可以了……不要再揉了。”赵子莺实在是忍不住了,再这样下去一会儿衣服都穿不上了。 今早醒来穿衣就剐蹭的疼,现在估计更甚。 姒琢眼神迷离的看着手心里的痕迹,当着赵子莺的面伸出猩红的舌头舔舐起来。 赵子莺立刻闭上眼睛不敢去看,下一瞬间姒琢又突然吻了上来,带着浓重的**味道。 他忍不住在心里吐槽,姒琢真是太讨厌了,总算做这些奇奇怪怪让人不知所措的举动。 折磨了一个时辰后赵子莺才被堪堪放过,若不是姒琢念及他还没出月子,绝不会这么轻易的绕过他。 “你胸前又湿透了,寡人带你回宫去换。” 姒琢掖好他身上的斗篷,直接抱起回到了星云宫。 院门被她猛地踹开,刚来没多久正在扫地的小翅正要小跑过去热脸相迎。 对视的瞬间差点被姒琢锐利眼神中的不悦戳穿,大气不敢喘的弯下腰连连后退,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继续扫着地。 姒琢路过厢房时里面隐约传出了女儿细碎的啼哭,姒琢恶意的在门前停留,听的靠在她怀里的子莺心里一阵阵发紧,斗篷下藏着的手狠狠揪着衣料。 但凡女儿哭的再狠些赵子莺就真的意志不坚定起来,求她进去哄。 “真的不想见见流着我们两个血脉的女儿吗?” “不想。” “是吗,我们子莺还真是绝情寡义啊,自己的亲身骨肉都能不管不顾。” “别再阴阳怪气了,很讨厌。” 姒琢被气笑了:“讨厌,你说寡人讨厌,好,寡人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讨人厌。” 今日的姒琢不但早朝没上,早膳不用,甚至午膳都是下午才吃的。 虚弱的躺在榻上又被折腾了一番的赵子莺真的怀疑姜辛弥是不是给姒琢用什么奇怪的药,不然怎的这般有精力。 其实是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姒琢想休息都没时间。 她吩咐侍卫营严加看守,紧绷的弦这才微微消减,疲惫感总算找上了她。因为要等秋婵回宫,她只得在书房小憩一会儿,好安排接下来的计划。 京郊。 从梓青竹那里偷跑出来的秋婵在城门前和接应自己的侍卫碰了头,可她总感觉哪里不对劲。 这一路上也太顺了些,不可能离开快一天半了梓青竹都没发现吧?就算他不敢派人到姒国境内追赶,也不能让她如此悠闲的回来,除非其中有诈。 “秋婵小侍卫,我们得快些进宫,王上还等着呢。”接应的侍卫忍不住催促,她听闻今早凰颜大怒,早朝都没上,怕等的久了引火烧身。 “好,我知道了。” 秋婵前后左右仔细观察了一遍,确认没有奇怪的人或者东西跟着自己之后才敢放下心来。 因为已经过了宵禁,两人骑马进城之后除了偶遇的打更人外半个人都不曾瞧见。 忽地,不知哪家的黑猫四处乱窜,踩到松动的瓦片“啪”的一声脆响,砸落在了石板街上。 秋婵心里一阵打鼓,擅自勒紧缰绳翻身下马。 “停下,我就先不进宫了。” “怎?” “麻烦你禀告王上,天亮了我再回去,若是没等到我,也就不用找我了。” 虽说那侍卫一头雾水,可还是乖乖听话赶回宫去,将秋婵所说的话转达给了大王。 在窗前喝茶的姒琢长吁了一口气,看来自己得出宫一趟了,这梓青竹还真是胆大妄为,敢在王城脚下给秋婵下套,真是生怕死的不够惨呐。 第35章 她换上夜行衣,背上弓和箭筒,跳上屋脊,并不显眼的逐渐消失在了乌云半遮月的夜色下。 第48章 姒琢躲藏在巷子暗处,手拉弓箭紧紧盯着站在马边踌躇不安的秋婵。 忽地,一个陌生人影从高处闪现,秋婵甚至来不及挥刀,三支箭同时从后方窜出瞬间穿过了那人的身体。 其中两只穿过胸膛,最上面那只深深扎进了喉头,人不过抽搐几下就脖子一歪一命呜呼了。 看清箭的形制后秋婵瞬间明白,朝着箭射来的方向单膝跪地,抱拳行礼:“臣秋婵参见王上!” 戴着墨色面纱的姒琢缓缓从巷中走出,拔下那人身上插的三支箭,抬手间飞到了一旁的公示牌上,以示守城兵将办事不严的警告。 她蹲下身,缓缓将那人面罩拉下,是个长相平常的男人,混在人堆里都看不见。 “你可面熟?是不是梓青竹身边人?” 秋婵站迷茫的眨了眨眼,俯身仔细看去,连连摇头:“微臣不曾见过。” “人肯定是梓青竹的人,既然你都没见过,守城的士兵也没察觉,那就是他早就安插到在京的了。” “只这男子一人?” “不好说,这事得各处同办了,正好趁此机会把京城里面的盘踞已久的各国探子都给揪出来。” “诺!微臣定当全力以赴,那王上,我们现在去哪儿?” “大理寺。” 秋婵还从没去过大理寺,她将尸体丢上马,牵着马跟着姒琢的脚步来到了大理寺大开着的门前。 守门的那位灰衣衙役并没有认出遮的严实的姒琢,更没见过秋婵,还奇怪宵禁了竟然还有人来这里,不知道要大白天来吗? “你们两个明早再过来吧!”高瘦的衙役抱着剑凶狠道。 “你是瞎了眼没看见马上面有尸体吗!?”一听对面语气不善秋婵可不惯着她们。 “看见了,怎么着?知道这是哪儿吗?这是大理寺!岂容你一个小丫头在门前造次!” “你知道你在跟谁说话吗?”秋婵最后警告着,眼前这位要是再不识数后果可不是他能担得起的。 姒琢笑着拍了拍手:“这位娘子好大的官威呀,不知在这大理寺当差多久了?” “不是你到底谁啊?我凭啥告诉你啊?” 姒琢摘下面纱,对着她莞尔一笑:“就凭寡人是一国之主。” 衙役的笑容瞬间消失,脸色肉眼可见“唰”的一下白了,腿不受控制的发抖,最终匍匐在地:“您您您……您是王上……小的见……见过王上……是小的狗眼不识泰山!您怎么罚都成!” 姒琢笑容灿烂的点了点头:“不用那么害怕,宫里正缺狱卒,你这脾气特别适合去看司徒嫣这样的重刑犯,一会儿就跟寡人走吧。” “司徒……嫣……” 衙役傻眼了,那司徒嫣说把人胳膊卸了就卸了,她那人神叨叨的,被打残了都拿她没办法,奈何已经得罪了大王,她只得磕头谢恩,然后屁颠屁颠的拴马被尸体。 姒琢急匆匆的大步往里走,秋婵小跑着跟上去:“王上是不是太便宜她了?” “如果因为这点事就把她砍头了,百姓要怎么看寡人?在大理寺她能一步步往上爬,去当狱卒那才是真的一辈子看得到头了。” “嘿嘿,秋婵知道了。” 姒琢揽过秋婵的肩膀带着她绕到了内院。 “元大人!别睡了!出大事了!”姒琢一嗓子把睡的正香的元翡从床上吓到滚掉了地,衣服都没穿好就爬过去开门了。 “王上你怎么来了?” “怎的,不欢迎寡人?” 元翡边系衣服边回答:“微臣哪敢。” 姒琢拉着秋婵抬脚要往屋里走,元翡却刻意岔开步子挡着了两人:“有点乱,不太方便,王上,秋婵小侍卫,我们还是去宴厅喝茶吧。” 姒琢一个眼神示意后,秋婵一把推开元翡,冲进了屋子,只见那床上的被子凸起,里面肯定是有另外一个人在的。 “王上,元大人做了对不起栀公子的事情!” 元翡是真的慌乱,连连摆手:“不是啊王上,你听臣说,床上那位是……是……是别人硬塞给我的。” 姒琢面露嫌弃:“你都同意了怎么能叫硬塞?” 元翡知道自己做错了,但是最近不管出不出门身边总是有古怪。 “臣最近不知怎么了,在外面卖个东西都能碰见好几次卖身葬母的,臣是百姓父母官,不管不好,好不容易掏钱平息了,又有无家可归的清秀男子来门前没日没夜的哭,臣就让他住进来了,一起喝了点酒他主动投怀送抱……然后就……” “爱卿的意思是他勾引的你?” “正是!” “行,把他叫起来,让寡人好好审审。” 知道有好戏看的的姒琢坐到正对着门的椅子上,淡定的喝着茶,刚一入口就发现不对,怎么跟宫里的一个味。 “喝这么好的白茶?谁给的?” 元翡眼珠子乱转,朝着床上躺着的男人指了一下:“他。” 姒琢肯定是不信的,这元翡真是撒谎撒过头了,倒不如说是慕容栀带给他的。 那男子睡的不是一般的沉,元翡好半天才给叫起来,起来的时候还伸了个懒腰,细软的腰身暴露无遗。 姒琢对除子莺之外的男人毫无兴趣,秋婵倒是不好意思的原地转了一圈。 “元大人,怎么这时候把人家叫起来?是要再来一次吗?”韵儿半露香肩,眼看就要当场脱下。 “韵儿不得无礼!快下来给王上行礼!” “王上?”韵儿那妖娆的眼神瞬间锁定了姒琢的身上,普通人这辈子都看不见的人竟然让自己在这种场合瞧见了,他能不激动吗。 双眼放光的快速下床,穿着单薄的里衣跪到姒琢面前:“奴家见过大王,王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行礼的瞬间姒琢不可避免的看到了领口处不该看到的吻痕,没了喝茶心思的她放下茶碗手指揉着不停眉心:“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说,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奴家自己来的嘛,王上可要奴家伺候伺候,您保证会满意的~” 这话一出四周瞬间安静下来,秋婵抽刀挡到他面前:“大胆!再不好好说话就让你人头落地!” 被吓呆了的韵儿总算跪直了些:“奴是确实是被人安排进来的,只是那人遮的严实,就给了钱,让我到门前哭丧,然后勾引元大人睡觉,别的什么都没说。” 元翡一脚踢到韵儿身上:“臣这就去查个明白!” “你踢我!”韵儿也是个不服输的,抱起元翡的大腿就是一口,怎么都甩不开。 眼前这场闹剧看的姒琢头疼,捏紧眉心重重的摔了一下茶盏:“你们的事不用再查了,姜姐姐干的,把暗探揪出来才是要紧事。” 第49章 姒琢真的受够了自己身边这帮不靠谱的,明明云翡半年前还不是这样的,看来还是自己对这些当官的太好了些。 母上当初的心狠是有道理的,不对手底下的人严格,遭殃的就是自己和百姓。 “元翡这个少卿你不用当了,跟你那个衙役一起滚过去当狱卒吧,你们老大呢,让他滚出来干活。” “诺!”元翡飞奔出房门前去找大理寺卿。 还在地上跪着的韵儿一脸的无辜:“大王,人家不想去当狱卒嘛。” “嘘,寡人没让你去,你我自有妙用,好好歇着吧,这间房暂时给你住了。” “多谢王上~您让奴干什么奴就干什么。” 犹豫韵儿说话的姿态过于扭捏,姒琢真是一刻钟都不想再这儿多待,干脆眼不见为净的去到宴厅边看案牍边等人。 男子的尸体也让衙役摆在了宴厅的正中央。 大理寺卿在外有府邸,赶来还需要些时间,姒琢就想趁着这个空挡让秋婵锻炼锻炼,跟着仵作一起学习验尸,看看尸体上还有没有什么别的有用的线索。 “秋婵,跟着洪师父从头到尾细心检查一遍,好好学,寡人信得过你。” 秋婵受宠若惊:“我……我吗?” “当然了,放心检查,说不定寡人就会赏你个官做做呢。” 小孩子就是好哄,一想到自己可能要当官,秋婵激动到难以言表,带上洪师父给她的羊肠手套就开始了人生第一次验尸。 洪师父为人和善,教的极为细心,知 道是大王有意锻炼秋婵,与她完整讲解了一遍要如何操作后变全权交由她来寻找线索。 但当秋婵真的有意想要找到点什么的时候,整个人都傻了,因为除了衣服外,这个人身上真的是空无一物。 因为大理寺的其她官员陆续赶来围观,她多少有点手心冒汗。 姒琢耐心安慰:“不着急,一步步来,先看头再看手脚和胸腹。” “知道了王上。” 秋婵听话的检查起来:“王上,尸体年纪轻轻,头顶发丝却并不均匀,有折痕,发量偏少,似乎常年被发冠所压,姒国男子长年披发,可见这人并非本国人士叛变。” 第36章 姒琢拿过桌上摆着的别国人员登记册,确实没有能和这人对的上的人像,现在战乱查户籍查的频繁,这都没被发现的话只能说明有人给他伪造了户籍。 “不错,主簿呢,记下疑点,方便追责,看看是哪位为他伪造的大姒户籍。” 姒琢和秋婵已经差不多把线索查完后元翡才带着大理寺卿姗姗来迟,来了之后就是各种打官腔,净说些姒琢听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没有任何实用性的话。 “能办办,办不好滚。” 这个大理寺卿是两朝元老,恍惚间还以为是先王在说话,连声答应后目送她们坐马车回了宫,转眼间变了表情,赶走所有人后样起巴掌重重的落在了元翡的身上:“都装这么久了!差一点就成皇亲国戚了!我真是恨铁不成钢!” “娘……” “娘什么娘!现在知道我是娘了?你以为我从小把你送去下乡给别人当女儿,隐瞒身份秘密培养,硬是用钱用老师把你砸成了状元,现在你去给我看大牢?真有你的!” 而这一切都被偷跑出来的韵儿看了个真切,他笑嘻嘻的跑回去,边跑边感叹:“真好,又有钱拿了。” 另一边刚到宫门前的姒琢打了一个大喷嚏,秋婵还以为她是着凉了,拉着她就要往太医院拐。 姒琢本想说自己没事,不用去,可是转念一想,今天的事她必须把姜姐姐打趣一番,边立马装病,一脸憔悴的假咳了几声,央求秋婵把她背去。 秋婵不明觉厉,将人背到了背上。 这段时间小丫头长高不少,姒琢也瘦了不少,所以这段路对秋婵来说还是相对轻松的。 天色渐亮,刚梳妆好的姜辛弥就被外面的一声声惊呼给吸引了过去。 她挤开院子围绕着的太医们,这才发现竟然是姒琢一脸虚弱的趴在秋婵的背上。 “你怎么了?” “姜姐姐,你还不知道吧,寡人出宫在大理寺门前遇到个家里出了事的,我就说要帮他,谁知他不领情,一把将我推倒在地,我倒在雪里好一会儿,这才染上了风寒,呜呜呜……” “能编的再离谱些吗?哪有人敢推你啊。” “寡人穿着夜行衣,脸上还戴着面纱,他怎会知道我是谁,不信你就尽管检查。”姒琢故作可怜的撅起嘴。 围观的太医们瞬间把眼神汇聚在了姜辛弥的身上,她哭笑不得:“好,姐姐我这就帮你检查。” 进屋之后姒琢被放到了床榻上,她也是这时候才知道,原来姜姐姐的针灸针还有胳膊那么长的,立马就不装了,跳下床一脸的容光焕发:“寡人已经好了,姜姐姐先把针放下。” 姜辛弥也就是吓吓她,也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一脸不高兴的就要敢她走。 姒琢当然是死皮赖脸的不愿走了,眼神示意秋婵出去把门抵住,这才开了口:“怎么寡人都没想到的事情姜姐姐先做了?” “说什么呢,听不懂。” “那个韵儿可都招了,就是你姜辛弥安排的。” “他都不知道我叫什么……你乍我!” “哈哈哈哈,果然,既然那么喜欢就娶了呗,这生怕慕容栀嫁的不好,又是送人又是送茶的,不是喜欢是什么?” 姜辛弥皱起眉疑问道:“我没送茶。” “不是你让那个韵儿送的?” “不是,我只给了他钱。” 姒琢对上姜辛弥的目光:“宫里出内鬼了,有人给大理寺送礼。” “会不会是慕容栀上次去给他送的。” “不是,他喝不惯姒国的茶,从来就没去内务府要过,就算要带也会登记在册,这个品质的茶不可能不汇报。送茶事小,背后的目的可就大了。” 就在两人琢磨怎么抓出内鬼之时,门外的秋婵主动请缨:“交给臣可以吗?” 姒琢有被可爱到,这小秋婵还真是着急当官:“好啊,现在就去把你浅姐姐叫过来,你在见过雾儿后就去办吧。” “诺!王上您最好了!” 第50章 “浅姐姐,我要升官啦!啊哈哈哈哈!”: 秋婵疯跑回自己的和浅瑟的院子后,激动不已的摇晃着正靠在门框边擦剑的浅瑟的肩膀。 “什么官?”浅瑟一脸平静的问着,不太相信王上能给年纪这么小的她什么大官做。 “大理寺少卿!怎么样?厉不厉害?厉不厉害?” “哟,可以啊,确认了?” “还没,不过嘛,大概率是啦。” “到时候可别忘了还有我这么个姐姐。” “当然不会啦,是王上叫我来让你过去太医院的,浅姐姐你赶快换衣服过去吧。” 浅瑟点了点头,回房换了衣服后就直奔太医院。 姒琢戏瘾还没过够,见浅瑟推门进来了,更是咳的夸张:“浅……浅瑟……你来了……咳咳咳……” 浅瑟并没有如她所想那般担心,反而是一脸平静的给她倒了碗水喝:“王上喝下吧,喝下就不咳了。” “怎么你一点都不担心寡人?”姒琢没觉得自己的演技有什么破绽,如果是以前,浅瑟肯定要担心的要死,着急忙慌的问她究竟是怎么了? “您要是真生病了秋婵不可能蹦蹦跳跳的去找我,您说是不是。”浅瑟一本正经的说着,实际上一直在憋笑。 “行,没变傻,还以为上次过后你得傻一阵子呢,寡人想子莺了,我们去看他吧。” 浅瑟放下手中的水碗,微微挑眉,语气依旧平静:“王上,梨将军今日八百里加急传信回来,今晚就要攻城了。” 姒琢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按理来说应该是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只不过这几天身边的事情都异常古怪,今晚肯定又要睡不着了。 越是这个时候,姒琢就越想去看子莺,她想去问问他,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别的想法? 因为被严加看管,出不去的子莺只能在院子里晒太阳,借此机会听一听自己女儿的声音,不然他真的要彻底崩溃了。 可能是小公主也感受到了自己的父亲就在窗外,虽然隔着窗纸,笑得十分可心,胖乎乎小手不停朝着那个方向抓着。 赵子莺实在是忍不住了,他感觉这时候姒琢应该是不会回来的,想要进去抱抱他的宝宝。 没想到刚走到门边,院门外边传来了响动,他知道,肯定是姒琢,在小翅的掩护下退回坐到了石凳上。 小翅趁着他们开门之前跑过去开门,身影正好挡住了大半视野:“王上,您回来了,赵公子正晒太阳呢。” “他今天有没有去看过小公主?” 小翅如实答道:“未曾。” “连靠近都不曾有过吗?” “一直都是这个距离的,没有太过于靠近,也没有很远离。”小翅只能这样说两边都不得罪的回答,如果说了实话,他是真的怕引起什么自己承担不了的后果。 姒琢听了小翅的话,眉头微微皱起,目光投向院子里的赵子莺。 他正坐在石凳上,手中捧着一卷竹简,神情淡然,眉眼依旧精致如画,仿佛对外界的一切都漠不关心。 姒琢心中有些复杂,她知道赵子莺心里时刻挂念着女儿,但碍于 自己,他始终不敢靠近。 她缓步走进院子,浅瑟跟在她身后,目光在赵子莺和小公主的房间之间扫过,神色依旧平静,感觉自己离开的这段时间两人之间似乎发生了什么。 “子莺。”姒琢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她是真的不怨他,想要像往常那样交流的。 赵子莺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然后又慌忙低下头。 姒琢走到他面前,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竹简上:“在看什么?讲给寡人听听。” 赵子莺将竹简放下,语气毫无情感,故作生分的答道:“回王上,只是一些闲书,打发时间罢了。” “你从不叫我王上的。”姒琢喉头滚动,似乎是在强忍脾气。 “我出不去了,也就该叫了……”他的语气意味深长。 姒琢并不高兴的点了点头,她讨厌生分。 她将目光转向厢房,窗纸后隐约能听到女儿拨浪鼓的声响,清脆悦耳,她的神情微微松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终还是忍住了。 “王上。”浅瑟忽然开口,打破了短暂的沉默“梨将军今晚的行动,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吗?” 姒琢回过神来,神色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一切按计划行事就好。” 浅瑟点头应下,随后退到一旁,不再多言。 赵子莺听到她们的对话,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虽然被软禁在此,但对外界的局势并非一无所知。 他犹豫片刻,还是开口问道:“今晚的行动会不会太过冒险?” 姒琢转过头,目光锐利地看向他:“哦?你有什么想法?讲来给寡人听听看。” 赵子莺被她看得心中一紧,但还是鼓起勇气说道:“梓国势力错综复杂,若是贸然行动,恐怕会引起更大的反弹。何不徐徐图之,慢慢削弱他们的力量,再一举拿下?” 第37章 姒琢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徐徐图之?寡人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他们玩这些弯弯绕绕的把戏,时间已经够久了,不能再拖下去了。” 赵子莺见她态度坚决,知道自己再多说也无益,只得低下头,不再言语。 姒琢见他沉默,心中莫名生出一丝烦躁,她挥了挥手,示意小翅退下,语气放缓了些:“子莺,寡人知道你担心什么。但你要明白,寡人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国家的安定,今晚过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赵子莺抬起头,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轻声道:“我只是担心,我们会因此陷入危险,女儿她还小。” 姒琢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几分自信与傲然:“危险?寡人从不怕危险,倒是你,好好在这里待着,等一切结束后,寡人自会给你一个交代。” 赵子莺没有再说什么,怕激怒她,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姒琢她转身对浅瑟说道:“走吧,我们还有事要处理。” 浅瑟应了一声,跟在姒琢身后离开了院子,临走前,她回头看了一眼赵子莺,目光中带着深意,但很快便收回了视线。 星云宫的桃树下,只剩下赵子莺一人,他站在原地,望着姒琢离去的背影,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 良久,他叹了口气,重新拿起那卷竹简,却再也看不进去一个字。 夜幕降临,梓国都城笼罩在一片肃杀的气氛中,梨獾带领的军队悄无声息地包围了几处重要的府邸。 而此时的姒琢,正站在京城王宫的高台上,俯瞰着整个王城,她的目光冷峻,神情坚定,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浅瑟站在她身后,低声道:“王上,一切准备就绪,不出意外的话,梨将军那边已经开始了。” 第51章 一直等到梨獾那边传来已经包围了梓王宫的好消息,姒琢才舍得离开。 她想,子莺肯定会为她感到高兴的。 但当她回到星云宫的时候,等着她的却是不受控制的乱作一团。 赵子莺偷喝酒,喝多后把身边所有人都闹了一遍,吵着要姒琢过来,要跟她算清楚账。 他实在是受不了了,自己的孩子就在眼前,他却抱不得,就因为一旦有了感情就真的走不了离不开了。 这不明晃晃的就是姒琢给他挖的坑吗,挖好了还在一旁一脸邪笑的等着他主动往里跳吗。 可若不离开这里,那跟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从一开始,他活着,就是为了能出宫,就算这个自由什么都换不来,他也要实现。 不然自己这辈子都像一个笨蛋一样被骗的团团转,最后落的个什么都没有的下场。 身为太子是失败的,兄长儿子的身份是无措的,现在连为人父这个身份也是一败涂地。 在姒琢这边更是连个身份都没有,他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是什么? 乐师?男宠?禁脔?还是阶下囚? 他根本不明白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什么,给姒琢生个孩子吗? 可已经生了啊。 还要他怎么样啊?为什么就不能遵守约定呢?为什么偏偏要逼疯他呢?! 这张讨人喜欢的脸又不是自己想要的,如果早知道是这么个结局,他宁愿自己是个普通模样。 “姒琢我告诉你,今天你要是不肯放我走,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阎王爷那里都是我的告你的状,你就等着下油锅吧!”院中被小翅紧紧抱着的赵子莺,指着刚进门的姒琢不停大声喊着。 姒琢已经记不清上次见到这样情绪激动的子莺是什么时候了。 “小翅你告诉寡人,他究竟喝了多少?” 一直在偷听的林荞连忙从屋里出来,跪在地上磕头认错:“您别怪罪翅公公,是小的偷偷把酒拿进来的,以为这样殿……公子就会好受些许……” 闻言姒琢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相对平稳的命令道:“你们都出去吧,林荞和两个孩子搬去寡人父亲曾经的寝宫住,不用再回来了。” 转眼间,星云宫就只剩下姒琢和赵子莺两个人。 浑身滚烫,脸上一片火烧云的赵子莺麻木不已的躺到在寒凉刺骨的地上,他半句话都不愿跟姒琢说,手边有什么东西就拿什么东西无意识的往她身上砸。 这点伤害对于姒琢来说就是想不想躲的事,赵子莺在发现没有任何作用之后直接被气哭了。 “我要回家,你懂吗!回家!不是回流放地,是回家!赵王宫!” “那里什么都没有了,一切都改成了大姒的规格,不只是车同轨书同文,你记忆里的人和事物都改变了。” “还不都是因为你!” “不,寡人从未对赵国故地又过硬性要求,是百姓自发的,王宫的翻新也是你弟弟一手操办的,流放地你的那些亲人也都写信来求和寡人。” 赵子莺更崩溃了,哭的一抽一抽的,拳头在地上捶到破皮都不觉得疼。 他是真的拿姒琢没办法。 “你的意思是想我死对吗?” “寡人不想你死,寡人疼你还来不及呢。” “那你为什么这么对我?” “因为寡人从未爱过人,你又不听话。” “生了孩子还叫不听话?别再捉弄我了,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对你没有任何价值了,我也没有觉得你爱我。” 赵子莺从地上爬起来,摔碎石桌上的茶杯,拿起碎片打算自此了断,姒琢却走过来反方向掰过他的手,将碎片抢过丢到墙外。 “不想成残废就别用这种办法威胁寡人,你不想要身份吗,你随便选,哪个都行,选了之后你就是寡人的人,孩子的父君了,你不能有脾气,更不能再提赵国的事情,因为你出嫁后过去的那些都跟你就没关系了,你只需要伺候好寡人,想办法争宠和再次怀孕,多让寡人高兴,懂了吗?” “你……”赵子莺无言反驳。 “怎么,说不过寡人了?快选,选好了一切就都结束了。” 赵子莺不知道怎么办,一步步后退,又发现自己根本没地方躲,抱着膝盖蹲到桃树前,害怕的像个淋了雨的小猫。 姒琢知道他已经输了,干脆彻底击溃心理防线:“寡人看你又是喝酒又是吵架,不像是身体不舒服的样子,那是不是代表,可以玩点我喜欢的了。” 赵子莺惊恐 的瞪大眼睛,眼睁睁看着姒琢把自己扛进房间,丢到榻上。 姒琢也把压箱底的,早就准备好了的工具全都拿了出来。 赵子莺别过头完全不敢去看拿盒子里都是些什么,而姒琢第一步就是剥夺了他的视线和发声的权利。 当天下了今年的第一场春雨,星云宫矮桌的桌腿折了,床幔被扯成了布条,系在了各种地方。 赵子莺第一次知道自己可以吃那么多汤圆,明明都很撑了姒琢还非要他吃。 “吃不下就吐出来。” 赵子莺说不出话,姒琢还抢他的“牛奶”喝。 “没有了姒琢……真的没有了……我还没喂过宝宝……求你……” 第52章 赵子莺轻轻喘着气,身体微微发抖,双手紧紧抓在一起,仿佛这样能给他一丝安全感。 因为看不见,手腕也被系着,姒琢的每一个动作都另他感到恐惧,好在一整晚的索求后她总算是消气了。 姒琢从背后紧紧环住他单薄的腰身,头抵在后颈,睡的极沉。 不过她似乎忘了把赵子莺身上的束缚解开。 一直到浅瑟来敲门禀报战况,姒琢才再次睁开眼,心有愧疚的她多少觉得自己的惩罚对于子莺来说有些重了,抬起手拉开了系在身上,还有蒙在眼上的布条。 被阳光刺到的赵子莺眯起眼睛,在适应了光线后,翻身看向对面的姒琢,眼中满是复杂的神色,躲闪之余,还有羞愧。 现在想想,醉酒的自己实在是太丢人了,若是冷静下来也不至于被姒琢堵的死死的。 姒琢的手背轻轻抚过他的脸颊,仿佛在确认他的态度,她气场里带着刚睡醒的慵懒以及不容抗拒的强势,压的人喘不过气。 “子莺昨晚的表现,寡人还算满意。” 赵子莺的身体瞬间僵住,避开了她的目光,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王上满意就好。” “别乱改称呼,寡人的小美人。”姒琢轻笑了一声,忽然俯身,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咬了一下。 赵子莺猝不及防,“姒琢……”他低声唤道。 “怎么?” 赵子莺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没事。” 姒琢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从中看出些什么,片刻后,她忽然开口,语气中带着试探:“有什么要求尽管说,你不说寡人怎么知晓?” 赵子莺心中一紧,但面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我想出宫看一看,跟你一起。” 姒琢掐住他的下巴,迫使他直视自己,笑容中带着刺骨的寒意:“真的只是想出去走走?怕不是想偷跑吧。” 第38章 赵子莺连忙摇头,“王宫太大太无趣,你不许我去别的地方,就连宫外都不行吗?” “哦?”姒琢盯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判断他话中的真假,良久,她的神色才稍稍缓和,冷哼一声:“寡人姑且信你一次,不过,你要记住,你是寡人的人,永远都是,千万别想着跑。” “子莺明白。” 姒琢起身下床,边更衣边对他说道:“今晚寡人陪你出去走走,但你若敢有半点异动,敢诓骗寡人,寡人保证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女儿。” 赵子莺心中一松,连连应道:“好,我知道的……” 傍晚时分,赵子莺在小翅的伺候下束了发冠,将头发全部扎了起来,镜中的他,格外玉树临风。 他自己看着却像前世一样。 他知道,这样的打扮会让姒琢感到不安,但他还是选择了这样做,因为这是他唯一能表达自己内心反抗的方式。 姒琢处理好文书后走进房间时,看到赵子莺的模样,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不悦,冷冷地问道:“准备好了?” 赵子莺转过身:“准备好了。” 姒琢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过他的发冠,语气中带着几分警告:“你明明知道寡人不喜欢你这样。” 赵子莺低下头不语。 姒琢冷笑了一声,没有再多说什么,她转身走向门口,忽然停下脚步,回头说道:“临走前,你先去给女儿喂奶。” 赵子莺愣了一下,知道是姒琢故意打击他这身装扮的恶趣味,但也确实由衷的感到高兴,他终于能合情合理的见到宝宝了。 两人来到小公主的房间,她正躺在淡粉色的床上,咿咿呀呀地挥舞着小手,赵子莺走上前,轻轻抱起她,动作温柔带着初为人父的青涩,他低头看着怀中的女儿,眼中满是慈爱。 香香的软软的。 姒琢站在一旁,看心里暖暖的,果然,她成功了。 因为要喂奶,赵子莺不得不把衣服解开,小翅和林荞早就离开了,唯独姒琢直勾勾的盯着看,他不由得迟迟没有动手。 “害羞什么,你的一切寡人什么没见过?” 赵子莺硬着头皮解开一边的衣服,姒琢看的是津津有味:“我们子莺比宝宝还可爱。” 赵子莺被夸到脸红到不能再红,发誓自己以后再也不随便惹怒姒琢了,每次吵架之后都愈发的变态起来。 喂完奶后,赵子莺将小公主轻轻放回床上,为她盖好被子。他转身看向姒琢,轻声说道:“姒琢,我们走吧。” 姒琢点了点头,转身走出房间,赵子莺本来跟在她身后走着,却猛然顿住脚步,将手向后伸出。 得知她是什么意思的赵子莺连忙把手伸过去紧握住。 乖乖的子莺让姒琢很是受用,又得到前线消息的浅瑟跑来禀报:“王上!梓青竹服毒自尽了!他留了封信给您。” 尽管说了再也不管他,但得到这么个结果,姒琢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鼻头酸的厉害。 “怎么回事?” “不知,梨将军找到他的时候,就已经……” “那他回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只为当几天的王吗”姒琢松开子莺的手,接过信仔细的看了起来。 信中内容:“琢,我想这样,我就不是史书里那个受尽欺辱的长公子了吧?我两个的名字总算是能靠在一起了,你就算讨厌我,厌烦我,也没有任何办法了,我知道你会嫌我蠢,但是我们总算并肩靠的近了,我的行为也是那个赵子莺不曾做到的吧?” 第53章 赵子莺的位置刚刚好能看到一些,他本不是那种喜欢去看他人隐私的人。 但是这是梓青竹给姒琢的诀别信,他不得不想知道里面写了些什么。 就在周围所有人都以为姒琢会感动落泪,取消今天的出宫行程的时候,她却藏起悲伤,郑重其事的对浅瑟命令道:“尸首先别就地下葬,运到京郊,火化后厚葬。” “诺!” 浅瑟离开后,姒琢把信叠好放到袖中,拉着子莺打算出宫,有预料的他又有小脾气了,不愿去牵她的手,更不愿跟上。 “你不去的话寡人就带雾儿他们去了。”姒琢耐心哄着。 赵子莺这才伸出手拽住了她的袖口:“你是想见他最后一面吗?” “见一面什么的倒还好,相处这么久不可能半点情感没有。主要是祖母说过,他这样有怨念的人,最容易被魂穿,火化了好防穿越。 再加上姜姐姐把那日司徒嫣穿到几年后可能遇到宫变的事情跟寡人说了,更要防范于未然。 拉到这边是怕梨獾手底下的人偷懒,草草埋了,附身他的人再从土里爬出来,我们现在有了女儿,要保证她的安危不是?” 姒琢的解释滴水不漏,赵子莺也觉得说的对,可他就是不想姒琢总是想着这个梓青竹,死便死了,竟然还搞这么一出,生怕姒琢不念他,这封信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感动到的。 “好啦,除了你赵子莺,谁都左右不了寡人的想法,我们子莺最乖了,对不对。” 姒琢怕赵子莺还在生气,知道他脸皮薄,故意逗他要当众拦腰抱他。 这两日赵子莺是被姒琢折腾坏了,他是真的害怕:“别,别这样,我们赶快出去吧。” 尽管如此,姒琢还是拍了他屁股好几下。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生了宝宝后上面的肉好像是变多了,手感比之前还要好。 赵子莺羞的没地方躲,只能是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一起出了宫。 因为刚刚打了胜仗,宫外的集市热闹非凡,各式戏班子,杂耍,甚至舞狮都有,小孩子们举着冰糖葫芦穿梭在人群里。 姒琢其实也好久没感受过这种氛围了,自从当上大王后,仿佛自己就不是自己的了,这么悠闲的走着真是难得啊。 更难得的是,子莺就在她的身旁。 “看中什么了就说,寡人都给你买。”姒琢傲娇的挑了挑眉。 “先逛逛。”赵子莺温柔回复。 “边逛边看嘛,不买不行的哦,寡人这次来就是要让小贩们赚银子的。” 赵子莺羞涩一笑,这才仔细看起了左右的摊位。 俩人停在卖首饰胭脂的摊位前,想着的都是给对方挑。 不出一会儿几乎就把摊位给包圆了。 货娘:“二位大人府邸在何处?我这就给你们送去。” 赵子莺看向姒琢寻求答案,姒琢面无表情的打了个响指。 两个脸生的侍卫立马从两个完全相反的方向冲过来,就这样把他们买好的东西送回了宫。 赵子莺不解的问:“她们什么时候跟上的?怎么半点动静都没有?” “不是什么时候跟上的,是一直都在,当初母上硬塞的暗卫,只负责寡人的安危,就算是雾儿和小婼她们也不管的。” “那他们两个有暗卫吗?” “还没来得及培养母上就离世了。雾儿寡人给安排了秋婵。姒婼嫌我的眼线跟着她影响她流连花楼,赶跑了十几个,寡人也就懒得给她再找了。” “我们的女儿也会有吗?” “当然,对了,你说林荞的儿子怎么样?应该很有武术天赋吧?正好年纪相仿,正适合培养。” “我以为他是你给女儿安排的……” “童养夫吗?” “嗯。不是吗?” “你要是同意的话寡人可以多上心,不过身份上可是不太匹配,还有你别忘了,你可是亲手杀死了林惕,林荞可能对你尊敬,他儿子长大了怎么想可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住的。” 姒琢话里话外都在抗拒,可正因为林荞并没有记仇,是为数不多理解他的人,赵子莺就忍不住想弥补。 “不管长大后两个人是否有缘分,还期望姒琢你能多加照顾。” “有子莺这句话寡人定然不会亏待,但是,你得表示表示吧?” 姒琢侧着脸撅了一下嘴,意图非常明显。 为了未来女婿,赵子莺也顾不得会不会吸引周围的目光,连着亲了好几下脸蛋。 爽到的姒琢十分高兴, 说着说着两人就穿过集市,过了桥,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花楼前。 姒琢对这些不感兴趣,本打算继续朝着河边走去,谁知趴在三楼窗边喝花酒的姒婼认出了两人,一紧张,手一抖,酒壶“啪”的一下砸到了地上。 姒琢被声音吸引,顺势看去,尽管那人已经转过身去,她还是认了出来。 “好你个姒婼,子莺你等寡人一会儿,寡人这就把她给揪下来。” 不等赵子莺应声,姒琢就已经消失在了他面前。 他左右瞧了瞧,暗处的那两个侍卫应该还不曾回来,花楼里人多,那些男人一时半会儿不会让姒琢上楼,正是逃跑的好时机。 第54章 果不其然,刚进花楼,姒琢就被一群花花绿绿的男人生扑了过来,帕子扫过脸颊,上面的脂粉味道呛的她直打喷嚏。 第39章 艰难前行的她,只能朝着楼上喊着:“姒婼!寡人知道你听着呢,还不赶紧滚下来!” “来了来了!长姐我在呢!”怕长姐怕的要死的姒婼自然是屁颠屁颠的跑下了楼,顺便帮她驱赶了一下周围被她这声寡人吓惨了的男伎们。 姒琢万分嫌弃的清扫着自己的衣衫:“姒婼你是真不把寡人放在眼里啊,千叮咛万嘱咐,怎么还是不学好?!” 姒婼顶着个大黑眼圈嘟嘟囔囔的回复:“长姐别生气,都是家里那位把我撵出来了,我没地方去就只能来这儿了……对了,赵子莺呢?长姐你把他自己留外面不怕他跑了吗?” “别转移话题,他跑不跑跟你没关系,你要是实在闲得慌就滚去新地开荒!” “长姐,我们借一步说话行吗?”姒婼把姒琢拉到二楼的一间空房,扭扭捏捏的样子看的姒琢一肚子火。 “有话快说,寡人没空听你扯谎。” “我最近不是很累吗……就一直没空碰姬屿,他就以此为由跟我吵架,非说我在外面养了一堆野男人,我怎么解释他都不听,这才一怒之下来的这儿,长姐若是不信可以去我府上亲自问他。” 姒琢无语至极:“这不是你碰不碰他的问题,是他觉得你不在乎他,他才闹的厉害,想你哄他,你要想日子好过就对他稍微尊重些,不需要你出多大力气,无非是些甜言蜜语罢了。” “那对我有什么好处?” “你以为你是谁啊姒婼?寡人对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甚至有意培养你即位的想法,你就这么报答你长姐? 也就是母上去的早,她若是还在肯定要把右丞相家那个满脸麻子的小儿子给你当驸马,甚至美其名曰为了大姒安定。 你长姐我对你够好的了,也不是没给你离开他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不珍惜就把嘴缝上,老老实实当个哑巴!寡人对你非常失望……” 姒婼已经被这一番话吓懵了,姒琢都转身离去了她还迟迟不敢跟上,腿实在是软的厉害。 现在除了回府哄人完全没给她第二个选项,而这一切的原罪全都是因为当初的好色。 姒婼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不过长姐说的也对,能有现在的生活该知足的,自己年岁也不小了,如果这个时候还因为家事牵绊住长姐扩张天下的步伐,实在是太畜生了。 姒琢骂了姒婼一顿,心情竟然舒坦的不少,当她踏过花楼的门槛时。 赵子莺正隔着人群朝她招手。 她隔着行人张开双臂,赵子莺心领神会,立马跑过去扑到怀里。 姒琢那一瞬间眼神都变了,世间怎会有子莺这般尤物,深吸着他的味道,真是爽死了。 随着她眸色一变,她悄然拔掉簪子,悄悄解了他那一头青丝,风吹过去,发冠掉落,赵子莺轻晃了晃,整个人又美又灵动,好看到无法言喻。 尽管他早有准备,发冠会被姒琢弄开,他也怎么都没想到会是在这里,自然是有些慌张。 姒琢一把抓过他想要抬起的左手:“子莺还记得寡人说过什么吗?” 赵子莺乖乖点头,仔细回忆起醉酒那日的谈话,小声音的回答:“认定了留下就都听你的,选择身份后子莺只属于姒琢。” 姒琢又爽到了,占有欲极强的抚摸起他那一头青丝:“好子莺,真乖,不似寡人那个不懂事的妹妹,只知道惹人生气。” “有你这样优秀的姐姐,她压力大,犯错,都是正常的。”赵子莺本能的站在姒婼的角度替她解释着。 姒琢已经无心在听他在说什么了,直接把脸凑过去,用自己的鼻尖蹭了蹭他的鼻尖:“子莺你太勾人了怎么办?” “还……还没逛完。” “寡人知道,附近有寡人专用的酒楼,我们还不曾在外住过,不如就一起试试看吧。” “好。”赵子莺确实是想在外面住的,略显激动的应道。 酒楼就在河的上游,因为不对外开放,四周景色为主很是僻静,姒琢自然是带着子莺住到了五层视野最为宽阔的那间房 房间里,新晋掌柜的韵儿难得见一次姒琢,正给两人倒茶的他激动的差点哭出来:“大王,小的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呜呜呜。” “子莺在呢,你能不能别发嗲。” 韵儿心虚的吐了下 舌头:“咳咳,那……王上和赵公子想吃些什么,小的去买,安排厨子做。” 姒琢看向子莺,他却摇了摇头:“我不饿。” “不饿?那可不行,子莺要吃饭的,你本就……”姒琢的眼神在子莺的胸口扫过,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韵儿眨巴眨巴眼睛,立马心领神会:“王上,小的这就去准备!” “你确定知晓寡人要什么?” 韵儿一脸邪笑,推开门急匆匆的往楼下跑,清脆的嗓音十分清晰:“下奶的嘛!” 毫不夸张的说,赵子莺感觉自己要原地晕倒了,在男尊国要藏起来的事情,为什么在这里说的如此直白。 眼看左右都没人了,姒琢猴急的把人扑到床上,二话不说就把手伸进了下摆。 她刚从外面进来,右手整个都是凉的,摸的人一阵阵战栗。 “要是他突然回来怎么办?姒琢,可不可以……把门关上……”赵子莺恳求着。 “没事的,那件事晚上干,现在只是摸摸而已。” “不行……你的手好冰,还有点疼……” 姒琢安慰的在他唇上和颈间耐心吻着,手上却没有停下的意思,甚至越来越用力,完全是突破往日底线的那种程度。 赵子莺把嗓子都求哑了姒琢才堪堪放过。 换了新环境就是不一样,她由衷的感叹道,早知如此就该把时间提前些。 躺在床上大口喘着气的赵子莺此刻才开始后悔,他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遇到姒琢就一整个智商下降,完全就是任由摆布的程度。 第55章 可能是因为之前太想出宫,原本并不想吃多少的赵子莺竟然觉得韵儿端上来的饭菜比宫里御厨做的还要香气扑鼻。 姒琢看出了子莺想吃,奈何韵儿这个外人还在,他多少有些放不开,只能乖乖的坐着,眼巴巴的等着菜上齐。 菜彻底端好后,韵儿原本想趁此机会把自己打探到朝中官员八卦,禀报给姒琢听的,不过姒琢怕他啰嗦饿到子莺,生生把话要脱口而出的他推出了门外。 韵儿怕自己的赏银耽误了发放的时辰,用尽全力抵住了姒琢打算关上的门,憋红了脸解释:“大王你听我说,我这次要讲的故事绝对比大理寺那母女俩的更狗血更刺激!你信我!” “你去写在信纸上,顺门缝递进来,寡人会看的。”姒琢语速极快的敷衍过后,瞬间就把门给关上了。 “哼!大王坏死了。”韵儿气鼓鼓,下到一楼在柜台上撅着屁股把写的歪七扭八的信带上到五楼,顺着门缝塞了进去。 不过屋里的姒琢显然没有注意,他忙着给怀里抱着的子莺喂汤。 鲫鱼汤刚开始几口还算好喝,再吃了别的,喝它就显得腥了些,面对姒琢递到嘴边的汤匙,赵子莺微微蹙眉,不是很想喝,汤匙往一移他就往相反的方向躲。 姒琢因为今日高兴,还算有耐心,就是嘴上依旧不饶人:“子莺若是不喝,我们的宝宝就没得喝了,万一她因此误以为林荞是爹爹怎么办?嗯?” 赵子莺还是很为难,怕自己喝下去后就彻底没了胃口:“我喝可以,女儿名字的事情,是不是能定下了?” 子莺难得提条件,姒琢对他今天的表现满意的不行,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然可以,只不过你别忘了,她只能姓姒,姓不了赵。” 精神状态刚好了没几天的赵子莺,因为姒琢的这句话,思绪又开始错乱,他只能咬着嘴唇内侧,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忽略了这件事情,他也知道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去考虑孩子跟谁姓的事情。 可是自己就是会因为各种能让他联想到从前赵国的事情,情绪混乱失衡,严重的时候眼前天旋地转,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好在这次并不严重,赵子莺在姒琢起怀疑前就已经恢复好了。 “我现在这个身份,女儿自然要姓姒。” 姒琢欣慰:“嗯,你知道就好,尝尝这个小肉丸,跟宫里完全两个味道。” 赵子莺不以为意的小口咬下,入口才察觉果真和宫里完全不同,宫里的清淡细腻,入口更多的是肉香,这里的稍显粗糙,惊喜的是竟然是夹了茄汁的。 “好吃吧,剩下的都是不同的馅,你也尝尝看。” 赵子莺拿起筷子,喂给了姒琢一个:“你也吃。” 赵子莺因为信了姒琢吃了好几个小丸子,结果这几个完全是一样的馅,反应了一会儿才晓得自己又被姒琢骗了。 “姒琢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欺负?” “是,哈哈哈,但是不这么说,你恐怕吃一个就不吃了吧?寡人小时候就被母上和父亲这么逗弄过,现在总算可以用在你身上了。” 第40章 “所以宫里才不做带馅的?” “对呀,方便母上在这里办家宴的时候逗小孩子,雾儿小时候可傻了,竟然次次都能上当,后来发现他就是单纯的贪吃。” 赵子莺被逗笑,想着回宫后一定要当面讲给姒雾听,他肯定要不好意思到红着脸跺脚的。 “那梨将军是不是快回来了?姒雾肯定很高兴。”赵子莺问。 “对,现在梓国故地由就近边城划区域暂管,梨獾正好把梓青竹的棺椁护送回来。至于雾儿高不高兴,有点难说,到时候看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吧,子莺倒是提醒寡人了,他们俩的事得早做准备才行。” 听到梓青竹三个字,赵子莺眼神难掩落寞。 姒琢就喜欢看他这副样子,怪可爱的:“人都没了还吃醋呢?” “我没。” “嘴硬。” 吃过了饭,两人一齐在窗边欣赏风景,河上的渡船缓缓滑着,天边的夕阳紫红黄连城一片,吹过来的风都是带着初春的芬芳的,正好解了二人的乏。 “晚上沐浴要不要一起?”姒琢一脸期待的看向子莺。 赵子莺以为自己听错了,歪头疑惑了一下后笑出了声:“不好。” “你!寡人就知道不该惯着你。” “谁让你总是戏弄我,我也骗骗你嘛。” 姒琢的眼睛瞬间亮了:“所以你是答应寡人了对吗?” 赵子莺心甘情愿的点了点头,这次倒没有不情愿,可能是真的被迫习惯了吧,他想。 姒琢第一次觉得时间过的这么慢,韵儿烧水烧的也慢。 赵子莺倒是不怎么急,虽然躺在床上,躺在姒琢的怀里,他的思绪却飞到远处,一直在想到底给女儿取什么样的名字好。 “姒琢你说哪个字好呢?” 姒琢陷入沉思,片刻后答道:“姒茉怎么样?” 赵子莺在她怀里蹭了蹭:“哪个茉?可有缘由?” “我们的小公主生于冬末,长于初春,草字头和末一结合正巧是茉莉花的茉。” “好听,我喜欢。”赵子莺主动搂紧姒琢的腰,相互依偎着。 两人在床上腻乎的功夫,韵儿总算把房间里的浴桶灌满了温度适宜的水,可把他给累了个够呛。 “大王您行行好,赏小的点银砸吧~”韵儿捂着眼睛,佝偻着腰,把手伸到了床边。 姒琢直接把钱袋子卸下,丢给了他:“事情办的不错,就是话多了些。” “我韵某人行走江湖靠的就是这三寸不……” 姒琢及时打断:“咳咳,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 “得令!”得了银子韵儿跑的比谁都快,以至于一脑袋撞门板上了,不过没关系,金钱治愈一切。 韵儿彻底走后,姒琢下了床,从里面把门锁好,她知道子莺是很缺乏安全感的,这种时候还是要贴心些的。 “姒琢,子莺伺候你脱衣服吧。”赵子莺跪在床上,朝着缓缓靠近的姒琢说道。 子莺能说出这话姒琢是没想到的,但对她来说不是一般的受用。 第56章 浴桶的热气蒸腾着脸,发丝湿哒哒的站在脸颊上,姒琢伸手为子莺抚去,勾到耳后。 随着胸膛平稳起伏,她温柔的吻上他的唇,缠绵长久,暧昧至极。 “子莺你恨寡人吗?”姒琢直视着他充满欲望的双眼,又一次问出了这句她怎么都猜不透答案的问题。 “我恨我自己,姒琢,开始吧,我等不及了……” 赵子莺竟翻身将本在身前的姒琢压到了浴桶边,水花被涟漪带到地板,一片湿凉。 “可以吗姒琢?” “怎么,时隔一年,总算想用那种方式了?可你这才刚生,就不怕再中招?” “我不怕,为了你,不怕。” 姒琢本是不想的,她这趟出行根本就是为了折腾子莺的,谁知他突然请求了起来。 也不是不行,只不过……她还是要在上面。 …… 可能是因为在浴桶里泡了太久,在床上又翻来覆去许久,子莺被姒琢弄到了低烧的程度,好在韵儿还没睡,姒琢命他熬了药送来。 “喝了药就睡吧,寡人去楼下处理送到这边的文书。”姒琢边喂边说。 赵子莺迷迷糊糊的只想睡觉,含糊不清的应下后倒头便睡。 韵儿本想给姒琢研墨,姒琢怕他看到文书上不该看的,毕竟两人还不算十分信任,她便让他去歇息,独自一人坐到一楼的柜台前一封封查看起来。 就在她专心翻看的时候,敲门声突兀想起。 “谁啊?”姒琢面不改色的问,能知道这里的无非就是宫里人。 “王上,是我,秋婵。” “这么晚了,不会是寡人叫你查的查清了吧?” “回王上,正是。” 姒琢刚站起身就敏锐的察觉出秋婵的身边有人跟着,啜泣声若隐若现,似乎是个年轻男人,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她想的那位, 直到她打开门,果然没猜错,秋婵带来的正是苏流云。 “王上……”见姒琢开门,苏流云哭的更厉害了,他本就白,月光下这么一哭着实着实让人移不开眼见。 “行了,你俩进来说。” 靠窗的席子上有张矮桌,姒琢靠在凭几上手拄着头眼神在二人之间流转,轻叹一口气后问向苏流云:“那茶是你送到大理寺的 苏流云的表情像只受了惊吓的小鹿:“是,是我,可,可是,我是有缘由的。” “那便说来听听。” “我知道因为栀公子奉王女之命看着我,您不好随便放我出去,我就另寻了他路,想着能有个人帮我逃出去,我知道是我的错,您怎么罚我都成,但我想再求您一次,可不可以想办法放我出去?” “你太打眼了,哪里都去不了的,之前答应你是因为寡人想把你安排在这里,但是现在,已经另有人选了。” “就算找个村落隐居,也不成吗?” “越是偏僻的地方,越会排挤你,你这一头白发,只怕会说你是妖怪,你要知道,大姒是唯一与燕国接壤的国家,你跑去别国,更要引起腥风血雨,若是哪个王公贵族看上你了,你会比现在痛苦上千倍。” 苏流云垂下极浅的双眸,烛火阴沉着他一侧的脸,若隐若现了他若是生得平常的样貌。 “王上说的是,我这副模样不管逃到哪里,王女殿下都会找到我的,可您不喜欢我,我这个身份待在后宫中,恐怕就是下一个梓青竹了。” “别提他!”姒琢并不想在别人嘴里听到梓青竹的名字,斯人已逝,他的不堪,唯有自己可以评判。 惊醒的赵子莺迷迷糊糊地从楼上走下来,脸色还有些苍白,显然是低烧未退,他扶着楼梯扶手,脚步有些虚浮,声音也带着几分沙哑:“姒琢,我听到下面有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姒琢听到他的声音,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扶住他的腰身,语气中满是关切:“你怎么下来了?不是让你好好休息吗?烧还没退,别着凉了。” 赵子莺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我没事,只是听到下面有动静,担心你,就下来看看。” 姒琢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背探了探他的额头,眉头微微皱起:“还是有些烫,你先坐下,我去给你倒杯热茶。” 赵子莺点了点头,任由姒琢扶着他坐到柜台后的椅子上,他的目光扫过站在对面的苏流云和秋婵,眼中闪过疑惑,但并没有多问。 毕竟他与苏流云也不是很熟悉,只是姒雾和栀公子来的时候会提上那么两句,说他每天都愁眉苦脸神出鬼没的,说说话就叹气,也不爱跟他们到处去玩。 苏流云把姒琢对赵子莺百般温柔的模样看得一清二楚,心中不禁感到一阵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这深宫中注定孤独终老,但此刻,忽然改变了想法。 反正梓青竹已经没了,自己又没办法逃走,不如按照王女安排的计划进行下去。 “或许……我也可以像他一样。”苏流云心中暗暗想着,目光中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 姒琢端着茶走到柜台,吹了吹才递给赵子莺,语气很是温柔,仿佛此刻除了他们就没有其他人在了:“慢慢喝,别着急。” 赵子莺接过水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依旧落在苏流云身上,低声问道:“我在是不是不太方便?” 姒琢这才想起苏流云还在场,便简单解释了一下:“有些不痛不痒的事要处理,不打紧的。” 赵子莺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他的身体依旧有些虚弱,喝完水后便靠在椅子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姒琢见状,心中一阵心疼,转头对苏流云说道:“你先回去吧,有什么事明日回宫再议,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能够两全其美的办法,姑姑那边估计又要催促婚事了。” 苏流云恭敬地行了一礼,目光中带了几分深意:“诺,那我便跟秋婵小侍卫一同回宫了。” 第41章 走出门后,苏流云跟在秋婵身后,原本压抑的嘴角悄然扬起,心中已然有了新的打算。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这深宫中注定孤独终老,但此刻,他却忽然意识到,或许只要动动嘴,王女就会让他坐稳中宫的位置,既然自己摆脱不了命运,就利用他让自己过的好吧。 想到这里他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房间内,姒琢轻轻抚摸着赵子莺的脸颊:“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喝点药?” 赵子莺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没事,只是有些累,姒琢,你陪我一会儿,好吗?” 姒琢点了点头,伸手将他搂入怀中,低声说道:“好,寡人陪着你。” 赵子莺靠在她的怀里,感受着她的体温,心中渐渐平静下来,明明发着烧,却感觉身体飘飘然的,像躺在一团棉花上似的。 夜色深沉,酒楼内外一片宁静。 姒琢抱着赵子莺,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仿佛在哄一个孩子入睡。 第57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便一同回到了宫中,宫外医馆抓的药肯定是比不上太医院的,就算子莺已经退了烧,姒琢还是把人送到姜姐姐那里她才能发下心来。 月子里若是落下了病,想要除根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把子莺安顿好,姒琢紧忙去上了早朝,下朝后的书房里,小翅为她端来了半人高的文书。 她只不过离开一天,那帮大臣就跟疯了一样各种写了一堆请安折子,生怕她在宫外出些什么差池。 其中也不乏燕国使臣转达姑姑的话语,无非就是念了快一年的成婚。 好几次姒琢想要狠下心来严词拒绝,又怕父亲泉下有知伤心难过,始终下不了笔。 “琢,答应父亲,你要永远记得你留着一半燕国血脉……” 父亲的话萦绕在耳边,姒琢一时间还真犯了难,好在苏流云本人逃离的想法比较执着,如果他能接受,出家其实是最好的选择,按照姑姑和外祖母的性格,绝对是不敢冒犯出家人的,就算还了 俗,也不会再纠缠了。 “不对,他走了,燕国只会再派来第二个苏流云。”姒琢苦恼的把头埋进文书里,真是麻烦啊。 现在更不能贸然扶正子莺,苏流云的问题不仅仅是他个人的去留,更关乎燕国与大姒之间的关系,若是处理不当,恐怕会引发两国之间的纷争。 燕国人个个都是犟种,外祖母年纪大了,只是规矩多,还算好说话,姑姑完全不听解释,只认定她所想的。 “王上,您还好吗?”小翅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问道。 姒琢抬起头,揉了揉太阳穴,语气中带着几分疲惫:“没事,只是有些头疼。” “王上还是先休息一下吧,身体要紧。” 姒琢没回话,目光落在那一堆文书上,心中久久无法平静。 “小翅,你去把苏流云叫来。”姒琢忽然开口,语气很是决断。 小翅点了点头,快步退出了书房,没过多久,便匆匆赶回来了。 姒琢抬眼望去,只他一人。 “怎么回事,人呢?” “苏公子告病了,说是咳的厉害,不好出来。” “他怎么还不听话了?先这样吧,寡人去看看子莺。”她随即站起身,朝太医院走去。 太医院内,姜辛弥正在院中为赵子莺把脉,见姒琢进来,她微微点头示意,随后继续专注于手中的动作。 姒琢走到赵子莺身边,轻声问道:“感觉好些了吗?有不舒服的一定要讲出来。” 赵子莺点了点头,他的脸色明显好转了许多,已经看不出来生了病:“方心,我真的好多了。” 姒琢这才松了口气,转头看向姜辛弥:“姜姐姐有没有想寡人呀?嘿嘿。” 姜辛弥收回手,主动忽略了姒琢不正经的问话,语气平静道:“赵子莺只是月子里受了风寒,需要好好调养,我已经开了药方,按时服用,注意保暖,不会落下病根。” 姒琢赌气的撞了一下姜姐姐的肩膀:“你为情所扰?” “啧……别说乱七八糟的。” “寡人猜自从你和表兄上次分别之后他就不曾来找你了吧?你看不到人很是难受吧,毕竟习惯了他在你身旁叽叽喳喳烦个没完。” 姜辛弥脸皮薄,经不起这样的调侃,转过头故作轻松的指点别的太医晾晒草药,没一会就忽地抽离,径直跑出了太医院。 姒琢满眼欣慰,要想处理苏流云,就先得把慕容栀这个眼线给搞定了,只要他嫁给了姜姐姐,他就是大姒的人了,搬出去后,姑姑也就怪罪不到他的身上了。 另一边的萤惑宫内,慕容栀正欲哭无泪的呆坐在院子里,目光紧紧盯着苏流云的房门。 他前两天被姑姑在信中骂了一顿,说什么这点事情都干不好,让他留下是为了促进苏流云和姒琢感情,然后辅助他铲除赵子莺的,不是让他混吃混喝天天傻乐跟赵子莺这个外人处好友的。 “苏流云啊苏流云,你突然改变想法就是要我的命啊,我怎么能做出对不起赵子莺的事情呢?” 就在他满脸忧愁的时候,姜辛弥猛然推开门,气势汹汹的直奔他而来。 她清楚的看到了慕容栀脸色的不悦,还以为是因为他看到了自己,顿时气上心头,不过是帮他解决掉了元翡那个登徒子,怎的就生气了? “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但这件事情,我没做错,你不该这么对我,慕容栀,你可以喜欢我,但你不能玩弄我。” 慕容栀被姜辛弥突如其来的逼问弄得一脸茫然,手中玩弄着的柳条都掉在了地上,他愣愣地看着姜辛弥,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他根本没听懂她在说什么,“姜……姜辛弥,你怎么来了?”他结结巴巴地问道,脸上写满了数不清的困惑。 姜辛弥却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以为是他心虚,干脆直接走到他面前,目光如炬地盯着他看,压迫感十足:“慕容栀你告诉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淡?你真的要把我逼疯了,我只只想当好一个太医,你却再而三的招惹我,现在我好不容易对你有了些情感,你却这么对我!” 慕容栀被她的气势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下意识地往后仰,声音更是慌乱不已:“你……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对你冷淡啊……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些误会,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我有些怕。” 姜辛弥冷笑了一声,语气里满是嘲讽:“没有?那你为什么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连太医院都不来了?是不是因为元翡的事情?我就知道,你就见色起意!” 慕容栀听到“元翡”这个名字,脸色瞬间冷静下来,声音中带着几分无奈:“你误会了,我没有因为元翡的事情怪你,我只是有些事情需要处理。” 姜辛弥却不依不饶,步步紧逼:“有些事情需要处理?慕容栀,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不是觉得,我故意耽搁了你即将过上的好日子?” 慕容栀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我只是觉得自己太没用了,姑姑让我来大姒,是为了帮助苏流云,可我却什么都没做好,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复杂了,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姜辛弥听到他这番话,心中的怒气稍稍平息了一些:“你何必把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这些都与你无关,至于苏流云和姒琢,那也不是你我能左右的,王女完全就是在为难你。” 慕容栀抬起头,眼中满是迷茫:“可是姑姑那边,我到底该怎么交代?” 姜辛弥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中带着几分安慰:“你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你只需要做你自己,做你认为对的事情。” 慕容栀看着她,眼里满是欣喜,此刻的姜辛弥实在是太有魅力了,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女人。 姜辛弥微微一笑,借着难得的疯劲朝着满眼星星的男人单挑起眉头:“谢什么?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别再躲着我了,太医院少了你,可是冷清了不少,过来的时候记得带些吃食,我喜欢看你吃东西。” 慕容栀被她的话逗得笑了起来,脸上的阴霾也一扫而空:“好,我以后一定常去太医院,陪你吃饭闲聊。” 姜辛弥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向苏流云的房门,语气很是严肃:“苏流云的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和太深。” 慕容栀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我也不想,可他最近突然改变了想法,似乎不想再逃了,可这样一来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所以才会烦闷。” 姜辛弥拍了拍他的肩膀,自信道:“放心吧,姒琢还不至于要你帮忙替她解决,你只要不给她帮倒忙就阿弥陀佛了。” 慕容栀知道她是嫌自己笨,撅起嘴点了点头,不过心中肯定是舒服了很多:对不起嘛,让你误会了,我下次绝对不会了。” 姜辛弥笑了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别道歉了,你以后少躲着我就行。” 第42章 然而,此时的苏流云,正躲在房间的窗子后,顺着缝隙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两人。 好幸福,幸福的让人嫉妒。 两人之间的亲密互动让他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涩。他紧紧攥住窗框,指尖微微发白,心中那股嫉妒的情绪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都有依靠,而我却什么都没有?”苏流云低声喃喃自语,声音里挤满了不甘与痛苦。 他被当送到大姒,作为燕国与大姒之间的纽带,他的存在,不过是为了维系两国之间的平衡。 他没有选择,也没有退路。即便他曾经想过逃离,但现实却一次次将他拉回这深宫的牢笼中。 而现在,慕容栀有了姜辛弥,赵子莺有了姒琢,甚至连那些普通的宫人都有自己的依靠。唯独他,孤零零地站在这深宫中,像一片无根的浮萍,随风飘荡,无处可依。 苏流云的目光渐渐变得冰冷,心中那股嫉妒的情绪逐渐转化为一种决绝。 他告诉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无法逃脱,那不如好好利用这个机会,为自己争取一些东西。 入夜,苏流云坐在房间内,手中握着一杯冷茶,目光沉沉地望着窗外。 他想姒琢一定会来,从昨晚起,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试探他的机会。 果然,没过多久,门外传来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被轻轻推开,姒琢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听说你病了,寡人来看看你。”姒琢的声音平静。 苏流云抬起头,目光淡淡地看向她,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多谢王上关心,我只是有些咳嗽,已经喝了药,不碍事的。” 姒琢走进房间,目光在他脸上扫过,她走到桌边,随手拿起桌上的药方看了看,语气关切道:“太医开的药可还管用?若是不行,寡人让姜姐姐再来给你看看。” 苏流云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多谢王上,不必了,我已经好多了。” 姒琢因为没听清,向前几步凑近了他。 第58章 突然的靠近使得苏流云紧张到喉结滚动,手心出汗。 姒琢自然是看出了他这异常明显的不对劲:“别紧张,寡人是来找你商量的,虽然你走之后姑姑会派人过来,但寡人还是想你如愿离开,毕竟之前答应过你。” “答应过我?可王上不是也答应过赵子莺让他离开吗,最后还是食言了。” “因为寡人爱子莺,所以才会食言,收拾东西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你要送我去哪儿?” “忘忆寺。” “你要我出家?” “假出家,你随时可以还俗,还俗后姑姑就不会再纠缠你了,除了燕国,你去哪里都可以。” 姒琢说完话后就在原地等着眼前的男人去把东西收拾好,没想到他迟迟没有动作,反而直勾勾的盯着她看,似乎想说很多话。 “别让车娘等太久了,忘忆寺离王宫并不算近。” 苏流云微微张开嘴,嘴唇颤动:“王上,我不想走了。” “为什么?” “我不知道我出去要干什么,家人不爱我,也没有友人,更没有爱人。” “在宫里你也没有,你自始至终都没有和离你最近的雾儿和慕容栀亲近,又如何会有呢?不要担心银子,寡人已经准备好了。” 苏流云依旧在犹豫:“我……” 姒琢知道她迟疑,只能展露心扉。 “你知道吗,寡人其实很羡慕你,起码你有离开的机会,可以选择不与他人交好,可我,从母上离世的那一刻起,自由就成了比任何宝物还要珍贵的东西,机会只有一次,珍惜吧。” 苏流云总算被说动了,她从床底拽出早就准备好的包袱,背上后朝着门外走去。 姒琢转过身吹灭烛火。 明明脚都要踏过门槛了,苏流云又跑了回来。 没经过姒琢同意的突然从背后抱紧了她。 “再见。” 姒琢拿开她的手臂:“不,是再也不见。宫里没什么好回来的。” 从萤惑宫出来后,苏流云在宫墙间奔跑,他跑的很快,很急,这件事他梦到过很多次,很多次。 一直到翌日中午,姒雾和慕容栀才发现苏流云的房间空了,跑去书房问姒琢,才知道他昨晚就离开了。 慕容栀不知道,是因为他去找姜辛弥了。 至于姒雾,完全是因为贪睡,半点都没能察觉。 姒琢还告诉他们,梨獾已经到京郊了,火化仪式完成后就会进宫领封。 慕容栀警惕的看向没有给出任何反应的姒雾:“小雾,怎么不开心?” “开心啊。”姒雾一脸平静的疑惑道。 “那怎么不笑?” “啊?我没笑吗?” 姒雾伸出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感觉有点僵僵的,真是奇怪,明明很高兴的呀。 慕容栀看向姒琢,姒琢眼神暗示情蛊似乎要失效了,为了进一步印证,她准许了另一件事。 “雾儿,你不是一直想看看小茉吗,就去看吧,长姐许你看。” “真的吗!好诶!香香小宝宝舅舅来了嘿嘿嘿~”姒雾激动不已的跑出门,完全不似刚才的神态,这才是他真的满怀期待的状态。 慕容栀关好房门,再坐到窗边的椅子上的时候整个人都泄了气,来自燕国的他太知道情蛊失效会是怎么个后果了。 “琢,我带小雾走吧,回燕国起码他见不到梨獾,梨獾也找不到他,要不然我怕他伤害自己。” “你和姜姐姐马上就要好事将近,带他回去,你们两个怎么办?” “比起姜辛弥,小雾对我这个做哥哥的来说更重要。” “真的吗?你不是说你喜欢姜姐姐喜欢的不得了,现在怎么改口了?” “可能因为我从小体弱多病,比较慕强,期望有个强势又漂亮的女人保护我,得到后发现也就那么回事,比起爱人,我更想保护我能保护的亲人。” “你昨晚不会和姜姐姐睡一起了吧?” “嗯,是睡了。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她表明喜欢我之后,我就没那么欣赏她了,特别是睡过之后,可能是之前期待拉的太满了,但是还是喜欢的,等小雾好了我还会回来找她的。” “好,情蛊失效后,表兄就带着雾儿去到燕国吧,寡人舍不得,可对他来说,只能是这样了。” 慕容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着打开的窗子伸了个懒腰,正好被赶来找他的姜辛弥瞧见,对方顿时满眼笑意。 看清来者是谁慕容栀瞬间心虚的蹲下。 姒琢被他的举动吸引了目光:“这是怎么了?” “姜辛弥来了……” 话音未落房门就被敲响:“姒琢,是我,姜辛弥,来找慕容栀的。” 慕容栀拽着姒琢的裙摆各种撅嘴请求,甚至双手合十拜了拜。 姒琢知道姜姐姐正上头,这时候肯定不能跟她坦白接下来的计划,只好帮他瞒着。 “姜姐姐你先去看看小茉吧,听林荞说昨晚好像有些胀肚,麻烦你去瞧一瞧。” “好,那我就去小公主哪里了。小栀你别忘了一会儿去我哪里吃饭。” 慕容栀紧闭双眼,不情不愿的应了声:“好。” 确认姜姐姐走远后慕容栀才从敢起身,一脸愁容的离开了书房。 姒琢咬着笔杆思索:“姜姐姐技术那么差吗?不应该啊。” 入夜,梨獾总算处理好了一切,被姒琢央人请到了星云宫共进晚膳。 烛火摇曳,矮桌上摆满了丰盛的酒菜,梨獾却坐立不安,姒琢知道,他是急着去看雾儿。 “梨獾,你这次为大姒立了大功,京城的世家公子随你选。” 梨獾以为姒琢在考验她,连连拒绝:“王上,莫要开臣的玩笑了,臣此生唯爱长公子一人。” 姒琢一手抚摸着靠在怀里子莺的手臂,一手摇晃着酒盏,视线落在梨獾眼下那新生的十字刀疤上:“情蛊要失效了。” 已经有些困了的赵子莺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最担心的事情竟然这么快就发生了,他担心的看向对面的梨獾。 原本因得了战功神采奕奕的梨獾彻底蔫了下来。 不知那里来的一阵妖风吹进房内,把大半的烛火都吹灭了。 梨獾那边彻底暗了下来,小翅取下还燃着蜡烛的想要把灭了的点亮,可因为风大,反倒吹灭的更多了。 梨獾心中的火苗也在此刻,随风消散。 她打赢了仗,却又输的一败涂地。 第59章 为防变故,慕容栀早早就开始准备,不打招呼的跑到姒雾房中,将他台面上那堆成山的宝贝一一拿起,细细询问:“这银兔子摆件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来着?喜欢我就帮你收起来,好带走。” 正在餐 桌前开小灶的姒雾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一脸的疑惑:“表兄这是做什么?我们要去哪里游玩吗?” 第43章 “我们得回燕国一趟,为你们姐弟三个以及小公主到女娲娘娘庙中祈福。” “那能带梨獾一起去吗?” 慕容栀瞪大眼睛语气坚决的拒绝:“绝对不行!这是燕国的仪式,她一个外人,怎能参与?” 姒雾心虚的撇了撇嘴:“她才不是外人,她是我的妻主。” 手忙脚乱的慕容栀拿起竹笛作势要打他屁股:“是不是皮痒痒了?这个必须得带走,不听话的时候比棍子好使。” 姒雾知道表兄只是吓唬自己,笑嘻嘻地接过竹笛,顺手斜插进腰带:“这竹笛当然要带走,我最近可是刚跟子莺学了一曲,正好回去吹给外祖母和姑姑听。” “但愿她们不会中途捂耳朵吧。”慕容栀怜惜地摸了摸他的头,心中默默祈愿:“愿女娲娘娘保佑小雾平安喜乐。” 趁着慕容栀整理东西的空当,姒雾悄悄溜了出去,他实在忍不住想去见梨獾的心,更是埋怨起长姐:“明知道我多想她,吃饭竟不叫我一起。” 还不等他跑进院星云宫的院门,他便被赵子莺和小翅拦在门口。 “小雾,姒琢正与梨将军商议要事,你还是别进去了。走,我带你去御花园散散心。” 即使是子莺邀请,姒雾还是有些不情愿:“我想见她嘛。” “嘘,小声些,姒琢要是知道你来找梨獾肯要打你板子了。” 对于长姐的恐惧暂时战胜了想念,姒雾只得乖乖跟着去了御花园。 宫人们已将温室里的花移栽出来,御花园中花香四溢。 赵子莺难得静下心来欣赏这美景,心中感慨万千,从前,他从未在意过周围的景色,如今才发觉,原来宫中也有这般动人的景致。 两人在凉亭中坐下,小翅端来几碟精致的糕点,吃了东西心情总算好了些,但是整个人依旧是无精打采的, 与此同时,星云宫内姒琢与梨獾的谈话也接近尾声。 得知姒雾即将去往燕国的梨獾故作镇定的回答道:“臣明白了,臣尊重您的决定,尊重长公子的选择。” 姒琢目光复杂,缓缓解释道:“梨獾,人总要为自己当初的选择承担后果。” 梨獾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情绪:“王上,臣明白您的苦心,只是不知今晚过后,能否让臣与长公子短暂相聚?” 姒琢沉默片刻,终是点头:“准了,只限今晚。” “多谢王上成全。”梨獾感激不尽,连着干了三杯酒后行了大礼退出了房间。 御花园的凉亭中,姒雾手中紧紧攥着竹笛,神情落寞。 忽地,远处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他猛然抬头,竟是心爱之人,他起身欲跑去,却被赵子莺轻轻拉住:“就在凉亭聊,你要跑去哪儿?” “好,我不会乱跑的。”姒雾答应了下来,但还是不停原地点着脚,难掩激动。 梨獾快步走至凉亭前,目光紧紧锁在姒雾身上,似要将他的模样深深镌刻于心。 “小雾,我回来了。”梨獾的声音略带沙哑,压抑着难以言喻的情感。 姒雾望着她,眼泪不听使唤的落下:“你终于回来了!” 他飞扑到她的怀里。 他的目光忽然落在梨獾眼下那道新添的十字伤疤上,心中一紧,抬起手轻轻抚过凸起的疤痕,微微刺痛。 刺痛的不是梨獾,是姒雾。 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冷静,对于眼前的爱人甚至感到厌烦。 赵子莺一直在一旁默默观察,他及时察觉出了姒雾的不对:“梨将军,时间不早了,先回去休息,小翅你把梨将军送出宫去。” “诺。” 赵子莺带着姒雾出了花园。 回去的路上两人没有任何交谈,直到即将拐到萤惑宫的时候,姒雾突兀开口:“子莺你先回去吧,出来太久会让长姐担心的,你跟她说我没事,祈福我会去的。” 这个跟之前完全不同的语气使得赵子莺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姒琢不让他见梨獾果然是有道理的,就只是一面而已,竟然这么快就让情蛊消散了。 “自己真的没问题吗?” “没事的,我这么大的人丢不了的。” 赵子莺装作未曾发现他异常的样子,转身朝着星云宫的方向走去,一直到听到萤惑宫宫门开关的声响,便又退了回来,用轻功,轻点脚,躲到了荧惑宫后方的高树之上, 这个位置十分隐蔽,姒雾这个不会武功的绝对察觉不到他在暗中观察。 “给,披风,别着凉了。” 是姒琢的声音,语气醉醺醺的。 赵子莺惊喜的回头看去,轻声问着:“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儿?” “闻到的,一身的……” 赵子莺及时捂嘴,他太知道姒琢要说什么荤话了:“你还一身酒味呢。” “寡人不介意再喝些。”姒琢顺势抓住他纤细的胳膊,慢慢滑到衣袖里,顺着腋下伸到了胸口,两人的眼神也逐渐变得迷离起来。 因为是被压在树上,赵子莺真的怕自己不小心掉下去,反抗也只能小幅度的反抗。 姒琢借着醉意胆子极大,反正有披风遮挡,把领口扯开也没有任何关系。 赵子莺后悔自己没有喝上几杯,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难熬。 虽然刺激,毕竟是在外面,姒琢还是为他着想的,并没有太过分,无非是调戏调戏,占了点只有自己能和宝宝能占的便宜。 心满意足之后姒琢给子莺穿好了衣服,就在她们以为姒雾已经熟睡,今晚不会出问题的时候。 他房间的门被打开了。 姒雾穿着十分明艳,纯白的里衣外是一层孔雀蓝的纱衣,身上的脂粉香气隔着这么远两人都能隐约闻到。 赵子莺被他这身打扮彻底搞懵。 姒琢却已经知道了他要做什么。 自己的弟弟,自己最了解。 毕竟他唯一的武器就只有美貌了。 “姒琢,他打算……” “借刀杀人。” 第60章 “他是去找浅瑟的对吧?那快拦着呀,真闹出人命怎么办?毁的是三个人!” 眼看姒雾出了院门,赵子莺想要下去,却被姒琢从后面紧紧搂住,极其强硬的阻止了他的动作:“这事你别管了,梨獾现在能力太强,势必威胁王位,被打击到了对于寡人来说是好事。” “可她若是一蹶不振,谁来领兵?” “将领多的是人选,本身寡人也是一直拿药物控制她,梨獾吃了这么多年的药,对肾脏损害极大,用不了几年身体就会大不如前,残废是早晚的事。”姒琢贴着他的耳垂回答,把人搞到又羞又恼。 对于这种做法赵子莺是绝对不会认可的,纵是有万般理由,都没有人命要紧:“你不该这么做!你放开我!放开!” “所以说赵国会亡,林惕会叛变。一国之君若是半点控制人的手段都没有,谁会心甘情愿为你卖命呢?命都保不住,谁会把心思放在王位上。祖母早年间并不想这么做,可各地暴乱频发,她不得已用药控制武将,一切才归于平静。” 赵子莺朝着她冷脸喊道:“你根本没醉,我不想再重复了,让我下去!” “对,寡人没醉,你想怎样呢?”姒琢依旧紧紧抱着他不放,甚至啃咬起他的脖颈,为什么子莺总是这样子呢,不听话就算了,总是显得自己才是个恶人。 赵子莺也顾不得会不会掉下去了,用力想要挣脱被姒琢摁的死死的,树叶都被他们撞到不停晃动沙沙作响。 不得已,他只能拔下姒琢头上的银簪,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但凡对准的是姒琢,姒琢都不感到半点害怕,竟然对准自己,她 知道他下得去手。 姒琢因为他的举动笑出了声:“哈哈哈哈,赵子莺,你狠!你比寡人还疼寡人的弟弟,怜惜寡人的臣子,好,寡人成全你。” 姒琢太累了,她也不想管了,既然子莺想管那就他去管吧。 两人不欢而散,姒琢独自回去了书房,赵子莺则是回去星云宫找浅瑟。 扑了个空,人根本就不在,浅瑟竟然会擅离职守。 又去她房间找,还是不在,秋婵说浅姐姐根本就没回来过。 赵子莺真的要绝望,两个大活人怎么就找不到呢?除了这里也没有别的什么去处吧?姒琢要是不拦着耽误了时间肯定能跟得上的。 秋婵看他那么着急,紧着问究竟是发生了什么,赵子莺实在怕她再牵扯进来,就没有说实话,只是说找她有事而已,让秋婵多留意。 宫外,街道上寂静无声,只有几盏昏黄的灯笼在风中摇曳。 姒雾与浅瑟并肩走在石板路上,纱衣在夜风中轻轻飘动,衬得他愈发清新动人。 浅瑟心中隐隐感到不安,但看着姒雾那楚楚可怜的模样,实在无法拒绝他的请求。 “浅瑟我们去客栈吧,这里太冷了。”姒雾的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第44章 浅瑟浑身酥麻,失了魂一样点了点头,心中虽有疑虑,却还是跟着他走进了一家偏僻的客栈,店小二见两人衣着华贵,连忙将他们引到一间上房。 房间内,烛光摇曳,映照出姒雾那张精致无瑕的脸庞。 他轻轻关上门,转身看向浅瑟,眼中满是柔弱与依赖的同时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静。 “谢谢你陪我来这里。”姒雾的声音低柔,媚意十足。 浅瑟咽下口水,微微皱眉:“长公子,究竟是怎么了?为何要来这里?” 姒雾没有回答,而是缓缓走到她面前,轻轻拉住了她的手,他的指尖冰凉,触感却柔软得让人心颤,浅瑟心中一紧,想要抽回手,却被他紧紧握住。 “我知道你最在乎我了,我都记起来了,梨獾她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我无法原谅她,她刚立了军功,我没办法去求长姐,现在就只有你能帮我了。” 浅瑟心痛不已的看着他,心,她对梨獾的厌恶早已深埋心底,此刻见姒雾如此依赖自己,心更是揪了起来,跳的又快,现在就算长公子要星星月亮她也会想办法给他。 “长公子,您放心,我会替您讨回公道。”浅瑟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 姒雾闻言,眼中闪过一瞬得逞的笑意,但很快又被他掩饰过去,他松开浅瑟的手,缓缓退后一步,手指轻轻搭在肩头的纱衣上。 “只要你帮我报仇,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话音未落,他轻轻一拉,纱衣顺着肩头滑落,再是里衣,露出白皙如玉的肩膀,烛光下,他的肌肤仿佛泛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美得令人窒息。 浅瑟近乎呼吸停滞,她从未见过姒雾如此模样,心中既震惊又慌乱。 她下意识地别过头,整个人慌乱不堪:“长公子,你这是做什么?快把衣服穿好!” 姒雾却不为所动,反而上前一步,哀求着,重复着:“如果不想,你为什么会跟本公子进来呢?你想的对吧,我知道的,我被梨獾伤害过后才明白你对我做的那些事根本算不了什么。中蛊后他竟然那般辱我,现在想来真是恶心至极。” “长公子,此事需从长计议。您先休息,我会想办法的,您放心,我不需要您付出什么。” 姒雾眼中闪过失望,但很快又恢复了楚楚可怜的模样:“从长计议就是拒绝,你真的不愿意帮我吗?难道你也要像别人一样,眼睁睁看着我受苦?你放心,我是长公子,可以单方面休了她,休书在宫中已经写好了,她现在不是我的另一半了,我们两个是可以在一起的。” 浅瑟握剑的手抖个不停,她看着姒雾那满是泪光的眼睛,终于点了点头:“好,我答应您,尽快动手………” 姒雾闻言,轻轻抱住僵硬不堪的浅瑟:“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我的。” 浅瑟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她从未想过,自己会与姒雾如此亲近,又舍不得。 “长公子,您,您先冷静一下。”浅瑟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 姒雾却不为所动,反而将她抱得更紧,他的气息轻轻拂过她的耳畔,声音低柔:“浅姐姐,今晚,就让我好好报答你,好吗?” 浅瑟感觉自己已经不属于自己了,理智在挣扎,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靠近他,她的手轻轻搭在他的肩上,指尖触碰到他裸露的肌肤,仿佛被烫到一般。 “这样不好。”浅瑟的声音微弱,几乎是在自言自语。 姒雾轻轻一笑,眼中带着几分狡黠:“你明明就是想要,不是吗?” 浅瑟的脸瞬间涨红,心中既羞耻又渴望。 她知道,自己已经无法再抗拒,她的手缓缓滑下,轻轻环住他的腰,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长公子,我愿意。” 床榻上,两人的身影交织在一起,仿佛融为一体。 毫无经验的浅瑟任由姒雾引导着她,一步步沉沦在这暧昧的氛围中。 房间内的温度愈发升高,浅瑟的理智早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只剩下本能驱使着她,与姒雾一同沉沦在这无尽的夜色中。 第61章 书房内,一夜都没睡好的姒琢静静听着暗卫禀报,指尖在桌面上轮转敲击,心事满怀。 阿木:“主人,长公子和浅瑟还在客栈睡着,估摸着快醒了。” “知道了,半个时辰后让阿水通知梨獾进宫,引导她走最偏的那条路。 “诺。” 姒琢勾起一侧唇角,一切都逃不过她的手掌心。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子洒进来,床上被姒雾抱着的浅瑟始终觉得自己在做梦。 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 此刻抱着自己的竟然真的是日思夜想的长公子,她轻轻抚摸着对方只着了一层纱的腰身,试探了好几次才确认自己真的没做梦。 姒雾被她摸醒了,睁眼先是蹙眉,清醒后逐渐带了笑意。 他主动吻上浅瑟的唇,两人缠绵许久,浅瑟浑身都是长公子的香气。 她要感觉自己就要成仙了,真的太勾人了。 “没关系的,可以再来一次的。”姒雾软糯的在浅瑟耳边说着。 姒雾昨夜命店小二送来好些工具,浅瑟并不是很会用,又怕弄伤了他,太过于小心翼翼。 这次,姒雾主动在床头放的托盘上挑了个雕刻了梅花图案的,递到了浅瑟手中。 “会受伤的。” “不会的,相信我。” 浅瑟食髓知味,把人搞到嗓子都哑了,就算是见多识广的店小二也是在路过时羞红了脸。 浅瑟手心的疤痕和姒雾腿上的疤痕不断重合。 姒雾总算求饶了。 两人不敢在客栈多待,姒雾完全是浅瑟抱下楼的,到底是没有经验下手没轻没重。 浅瑟怕不小心撞到熟识的人,带着他走了最为偏僻的那条线路。 她自然不会想到,梨獾竟会在路过下一个路口的时候突然窜出来。 这完全打乱了两人的计划,梨獾嘴上说着尊重姒雾的选择,这一瞬还是崩溃到顿时红了眼。 浅瑟退后几步,牢牢护着怀中的姒雾。 “小雾,你我并未和离,你这是出轨,乖,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告知王上的。” 姒雾从浅瑟身上下来,迟迟没有正眼瞧向梨獾,他只觉得恶心,真不知道这个女人不知道在演什么情深。 “你早就 不是我的爱人了,我这个长公子自小就被嫌弃,没什么别的权利,唯独可以单方面休了你。” 得知自己被抛弃后梨獾清楚自己的报应来了,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一步错步步错。 “我怎么样你才会原谅我?” “我不想原谅你,我只想让你把我受到的苦难体验一遍。” “所以你……你靠和她在一起来报复我?那你喜欢她吗?” “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任何人都好过你,多亏了你,不然我这个性格这辈子都长不大。” 谈话间,浅瑟拇指上推,将剑身部分抽离剑鞘,梨獾沉浸在悲痛中并未察觉。 就在浅瑟起了杀心的时候,姒琢及时出现重新将剑摁回剑鞘。 “你是觉得司徒嫣一个人坐牢太无聊了,打算陪她一起下棋吗?” “王上你都知道了?” “寡人的侍卫和亲弟弟一夜未归,你说寡人知不知道?赶紧带着你家哪位回宫吧,再不回去子莺就要把寡人生吞活剥了。” “对不起,臣让王上和公子担心。” “以后就是一家人了,千万就别说两家话,以后可不要擅离职守了。” “王上,现在谈这些还为时过早,一切以长公子的心意为主。” “咳咳咳……这就是有了夫郎忘了主子啊,好你个浅瑟,不过也是,这次过后寡人就不会再参与你们三个之间的事了。” “多谢王上!” 这边聊的热火朝天,梨獾的心彻底裂开,终到此刻才明白自己已经是王上的弃子了。 王上的目的就只是让自己收复梓国,一切完成之后连根拔除,不留半点再次生长的机会。 姒琢抱起臂膀,走到她的身旁:“寡人知道你现在恨寡人恨的牙痒痒,但你别忘了,我们最开始的计划是什么,是你打乱了一切,若不是你还有用,你在伤害雾儿那天就该五马分尸了。” 留下这句话后姒琢哼着歌径直离开,再回到王宫的时候扛了一稻草桩的冰糖葫芦回来。 在宫门前迎接的子莺和小翅都吓傻了。 姒琢让子莺随便挑,本来只是想买几个,拿着太麻烦了,还不如全包了。 子莺挑的眼花缭乱,好多种类都是赵国不曾有的,想来这葡萄的,草莓的,还有橘子瓣的应该都是苑王当年创新的。 身后的浅瑟和姒雾姗姗来迟。 嘴馋如姒雾,看到的瞬间两眼放光,姒琢却故意逗他,连连转身不给他。 “这是寡人买给子莺的,不给你吃。” “姐夫你看她,长姐又欺负我。” 第45章 “好啦姒琢,你就给他挑嘛。” 姒琢总算稳住身形拿了一串杂果的作势要给他,又像逗猫一样在他满怀期待的目光中转手塞到了小翅手里。 小翅左右为难,不知道该不该给长公子,干脆给了自家姐姐。 浅瑟自然是又给回了姒雾。 一群人嘻嘻哈哈的吃了好多,姒琢把东西给到宫人,趁乱亲了一下子莺,两人都刚吃了糖葫芦,这个吻甜丝丝的。 “子莺还生寡人的气吗?” “气。” “想要什么就说,寡人全都满足。” “可以让小茉跟着我们睡上一晚吗?” 提到小茉姒琢神色顿时奇怪起来,一方面是自己的童年满是疮痍,另一方面她真的还没完全代入到母上这个角色。 “她那么小,我们能照看好吗?寡人与弟妹年岁差的不大,并没有照顾襁褓中婴儿的经验。” “所以试一试才能知晓,姒琢,求你了,我就这一个心愿。” 虽然极度不安,难得子莺求自己,姒琢还是答应了下来。 子莺肉眼可见的兴奋。 姒琢则是肉眼可见的恐惧,她甚至都不清楚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这不应该是一件极其幸福的事情吗? 吃过午膳后,姒琢带了几串姜姐姐爱吃的,压扁了的山楂糖葫芦来太医院找她,主要是想问问如何照顾宝宝。 没想到意外撞见她正在给一个男人做药浴。 而这个男人,面熟极了。 “姐夫?不对!那个……一白哥吗?你不是十年前……战死了吗?!” 姒琢一时间叫顺嘴了,姜姐姐和一白哥是青梅竹马,小时候她总姐夫姐夫这样的乱叫,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重点是战死的人怎么可能活着回来呢? “是小琢嘛?都长这么大了,时间过得真快。”一白对她欣慰的笑着。 即使男人从浴桶中站了起来,露出了小麦色的皮肤,披了外衣,甚至走到她面前问她吃没吃午饭,她都觉得是糖葫芦吃太多产生幻觉了。 一白想摸摸姒琢的头,被姜辛弥跑过来抓住了手腕:“她是现在是一国之君,不能随便摸的。” 但是一白真的没办法不把姒琢当妹妹看待,眼神满是关怀和温柔,看向姜辛弥的目光则更多带着别样的情绪。 “我知道你负了我。” 姜辛弥心虚不已的看向别处:“都怪你回来的太晚。” 走神了大半天的姒琢总算勉强接受了眼前的事实,一起进到屋子喝茶聊了半天后才明白了全部。 原来当年母上是让一白哥假死混进赵国卧底,因为他在身形气质上实在是太像男尊国的男人了。 他也着实混的不错,多年来一直在从内部悄然击垮赵国,直到一次与林惕比武,被那家伙下黑手击伤头部,自此被手下好生养在家中,这一昏迷便是三年之久。 时过境迁,一切都变了模样。 一白哥回来姒琢是打心底里高兴的,但问题是,慕容栀和姜姐姐又要怎么办? 她陷入了深深的绝望。 一白哥有被她可爱到:“还是很难相信,我们小琢都是当王上的人了。” 姜辛弥在一旁加码道:“对了,你刚醒还不知道,她甚至孩子都有了。” “啊?!那孩子父君是?” “赵子莺。” “赵子莺!” 第62章 “有什么问题吗一白哥?” “我在赵国的时候教过他一段时间剑术,他是个好人,也是一个异常固执的人,就算有了孩子你也要时刻警惕着他。” “寡人相信他,他不会的,这一年里我们经历了很多很多彻骨铭心的事” 一白还想劝她,被姜辛弥在桌下捏了手暗示他不要再说下去,这才放弃了告诫。 因为气氛降到了冰点,姒琢简单闲聊几句后就起身离开了,她太累了,好像所有事情都在源源不断的主动找上来。 一个解决了,紧接着就会再来一个更加棘手的,这天下不知道还要打上多久,有时候真的想什么都不管了,就像她最开始想的那样,如果自己和子莺都不曾生在王家,只是普普通通的百姓,是否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呢? 为了避免再出幺蛾子,她主动去了慕容栀那里。 推开门,子莺和宝宝竟然也在,他们命浅瑟在院中安了个秋千,子莺抱着小茉坐在上面,姒雾和慕容栀在后面交替推着。 姒琢笑着看着,满眼幸福。 他们发现了她,打算停下,她摆了摆手,只叫了慕容栀回他的房间单独谈话。 一白是通过从前熟识的官员传话姜辛弥,这才被她悄悄接进了宫,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慕容栀还以为姒琢叫他不要带小雾走了,刚一进去就说没事,他自行回去祈福,祈福好后正好和姑姑祖母一起回来参加小公主的满月宴。 姒琢摇了摇头:“寡人要说的不是这事,表兄前几日不是说了没那么喜欢姜姐姐了吗,正好,今日她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回来了,你若是不介意,她们……” 慕容栀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叫曾经青梅竹马的恋人?” 姒琢只好把所有前因后果全部讲了一遍,主要在这件事情里她是被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雾儿那边她自然是向着他的,但在这件事上她没办法偏向谁。 慕容栀没有歇斯底里大喊大叫,只 是谈定的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临走前姒雾担心的再问:“真的不介意吗?” “不,他们感情那么深,再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不过,我可能就不会再回来了,回去后祖母立刻就会指婚与我,成了婚后,任何事情都要听女方的,很遗憾不能一直陪着你了。” 姒琢叹息,表兄终究是走了这条路,不过这段时间他也成长了不少,不再是哪个天天吵着要嫁她的人儿了。 “抱一下?” “不好吧琢。” “那寡人可就走了。” 兄妹两人最后抱了一下。 赵子莺见她出来,立马抱着软乎乎宝宝迎在了台阶下。 “来,寡人抱他。” 赵子莺甚至有些舍不得,自己的孩子怎么都抱不够,连贴了三次脸颊后才舍得给她。 小茉在姒琢怀里很乖很乖,小脸粉嘟嘟的,像个糯米团子似的,唯独要离开的时候,伸手抓了她领口处的玉环。 这点彻底戳中了姒琢的心,因为那玉环是父亲留给他的。 就在她和子莺已经走出很远的时候,慕容栀从后面追了上来。 他气喘吁吁道:“满月宴错过了,礼物必须要亲手给,这串珠子是燕山最高处的碧玉料子,传说是女娲娘娘的补天石,会保佑小茉平安健康的。” 赵子莺还不知道他不会再回来:“怎么就错过了?按照时间应该还来得及的。” 慕容栀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亲手把那串珠子给小茉带上后就转身离开了。 面对子莺质疑的眼神,姒琢犹豫要不要开口,如果提到了一白,他肯定想要去见,去见就会知道他是暗探的事情。 为了避免麻烦,她选择了隐瞒,只是说表兄和姜姐姐吵架了,他们并不合适,这次回去就不会再回来了。 赵子莺心中的难受跟姒琢不相上下,他总觉得不应该闹成这样。 虽心有疑虑,感情的事情他也不好多问。 晚上,小茉睡在两人中间,都很兴奋,一起玩闹逗孩子逗了许久。 闹累了,小茉总算打了哈欠,小手直往赵子莺里衣领口里伸。 因为林荞嘱咐过这时候不能喂太多,不然半夜要吐奶的,这种场景下他也是第一次,顿时手忙脚乱起来,不知是要先解开衣服好,还是先抱孩子好。 姒琢干脆坐起身,一手抱孩子,一手替他解了里衣,之前这样了好多次,赵子莺不习惯也得习惯了。 一切完成之后子莺和孩子都睡了。 原本守在门外的小翅突然开门进来在她耳边禀报:“王上,燕国那边来信,王女要栀公子立刻赶回去,燕王染了风寒,有些严重,祈福仪式要提前才行。” “好,回信问安外祖母,回去路上一定要确保表兄的安全。” “诺。” 姒琢隐隐感觉外祖母不是感染风寒那么简单,就连固定日子的祈福都提前了,身体状况恐怕是有些糟糕的,要不要派姜姐姐一同去呢? 想到这里她起身穿衣,跑去了太医院。 好在姜姐姐还没睡,正在院子里煎药。 听闻了姒琢来找自己的缘由后,姜辛弥自然是立刻答应了下来,因为自己和苏流云的已经得罪燕国两次了,如果能把燕王治好,那自然是最好不过。 房间里的一白把二人的谈话听的一清二楚。 姜辛弥进屋找药箱的时候,他坐在床上静静的盯着她。 “你真要走了?” 第46章 “我去是为了姒琢。” “燕王是栀公子的祖母,自然也是为了他。” “因为我有对不起他的地方,不过他现在讨厌我了,我和他不可能了。” “辛弥你真的不能去。” “你让我一个医者不去救人?” “你对于姒琢乃至大姒都是极其重要的,万一在此过程中出了意外怎么办?哪里再能找出一个姜辛弥?” 院子里的姒琢并没有走,姜姐姐的煎着的药必须得盯着火候,因为门开着,里面的话她自然也都听到了,心想一白哥防备心实在是太重了些,她理解,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外祖母,只得进屋解释。 “小琢,你相信我,千万别让她去,别看燕国小,这么多年都不曾有战乱,一直靠大姒滋养,国库说不定比不断扩张花钱入流水的我们还要充盈,所谓的血脉算不了什么,矛盾利益交织积攒到一定程度,一定会爆发的。” 姒琢自然是听得懂一白哥是什么意思的,如果燕国真是那般在意父亲,当年就不会送他来当质子,也是父亲生下自己后,燕国寄来的木牍才频繁起来。 “姜姐姐,一白哥说得对,你就先留下吧,让表兄一人回去。” “好……” 姒琢走后,姜辛弥把煎好的药端给坐在床边的一白:“你的坟要怎么处理?” “这么烫你都拿得了?”一白刚接下就赶忙放到了窗台上晾着。 “痛觉早就试药试坏了,这不重要,你先回话。” “留着吧,你在那坟前不知要流了多少眼泪,怕刨了你就忘了我死过一回了。” 姜辛弥久久没给反应,看着窗台上药碗倒映着的月亮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他了?” “你有病就赶紧把药喝了。” “我倒是不介意做小,你若是实在喜欢就追回来,反正燕国那两位都不是很在意他。” “他说他不喜欢我了,你就不要再提他了。” “你睡他了?” 姜辛弥不想瞒着他,两个二十好几的人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便点头承认了。 “哈哈哈哈,抱歉我突然回来打搅了你姜翁主的美好生活。”一白笑意盈盈的说着。 “我知道这事是我做的不好,但你当年半点线索都没给我留,你知道着十年来我是怎么过的吗,我为什么不要命的去研究各医术,还因此失去了痛觉,不都是因为我不想活了吗。” “辛弥,对不起,我一时上了头,说了伤害你的话。”一白“啪”的打了自己一个巴掌,甚至还想打第二个。 姜辛弥彻底被他搞怕了,连忙拉住手腕,蹲到他身前:“一白,我从小就和别的女尊国姑娘不一样,不喜欢那些文弱的男子,欣赏你的魄力,欣赏你为了习武什么苦都能吃,没被先王从奴隶营带走前也一直都是你在保护我,你千万不要这样伤害自己。” 可是有一个地方,一白还是不理解:“栀公子怎么就突然不喜欢你了?” 说到这里,姜辛弥其实有点羞于启齿。 因为在她一个医者的眼里,xing事过于激烈是一件非常伤身体的事情,但是慕容栀又是一个欲望非常强烈的男人,再加上他对她抱的期望过高,一直在幻想她是像姒琢那般霸道的女人。 “简而言之就是那方面不和谐。” 一白总算是真诚的笑了。 “你知道为什么你的审美跟小琢她们不一样吗?” “为什么?” “因为你我其实都是赵国人,是骨子里带着的。你小我两岁,进奴隶营之前的一切都记不得了,七岁的我却清楚的很。” 姜辛弥说话晚,记事更晚,因为最开始的衣服上绣着姜辛弥三个字,她便一直叫着这个名字,别的关于自己的一切她都一概不知。 “我梁一白是罪臣之子,而你,则是我的童养媳,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护着你的缘由。” “等一下,你确定你没在骗我吗?” “当然没,先王当年知晓我的身世后只想把我带走,当作暗探培养,让我报仇雪恨。为了不和你分开,我就把你自小就能分辨各类草药,一直在奴隶营为奴隶们治病的事情告知于先王,她为了讨好苑王,才让哥哥收了你做义女,方便接近。” 一白说的很完整,一脸真诚完全不像是编故事的样子,姜辛弥找不出任何破绽,这么多年纠结的事情总算找到了答案,怪不得自己很是特别,收养的过程也是过于离奇,原来是这个样子。 “既然如此,我俩更该给姒琢卖命了。”姜辛弥起身将窗台上的药碗递给他。 “那是自然了,无论如何都要小琢安全,大姒安稳,就算是燕国,该灭也要灭。” “可是姒琢答应过她父亲,不能动燕。” “古话说得好,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 杀无赦!” 第63章 姒琢接到密报时,正在御花园的凉亭处看着子莺抱小茉赏花,浅瑟单膝跪地双手呈上木牍。 姒琢接过,细细看去。 上面写着燕国与崖国联姻,栀公子即日启程赴崖,嫁与三公主为夫。 “怎么了?”子莺抱着小茉走近,见她神色有异,轻声询问。 “燕国送表兄去崖国与三公主联姻了。”她伸手逗弄女儿粉嫩的脸颊,“小茉,看这梨花多漂亮。” 赵子莺瞳孔微缩,立刻领会了她的用意,顺着话题聊起园中春色。 直到回到星云宫房内,他才急切道:“燕王怎会安排这等婚事?靠近过崖国三公主的男人非死即残!” 姒琢站在窗前,指节轻轻敲击窗棂:“是交易,外祖母和姑姑想借崖国之力对抗大姒。” “那我们是不是该早作准备提前反击?” 姒琢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先不着急揭穿,寡人倒要看看她们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当夜,姒琢于厢房秘密召见一白,一白听完消息,眉头紧锁:“崖国虽小,地处险要,若与燕国联手里应外合强攻下来,虽不致死,却也要大伤元气。” “所以拜托一白哥你走一趟崖国,你脸生,好办事。表兄若想回来,寡人随时接他回家。” 一白郑重点头,却又迟疑道:“但他送给小公主的那串珠子是沁了毒的,若不是辛弥多留意恐怕会出大事。” “他手上的东西都是燕王赏的,那串毒珠不是他的手笔,表兄现在身不由己,我们必须给他留条退路。” 与此同时,海上的送亲队伍中,慕容栀身着大红嫁衣,手腕上却戴着精铁镣铐,船身摇晃间,他望着舷窗外渐行渐远的故土,眼中一片死寂。 “公子,喝点水吧。”随行的小公公递上水囊,眼中满是怜悯。 慕容栀木然摇头,自大殿受辱后,他便如行尸走肉,祖母的冷漠,姑姑的算计,将他最后一点亲情幻想击得粉碎。 他以为起码会留在燕国境内,结局竟是和亲,单纯和亲也就算了,他不会多说什么。 她们竟然要他嫁给一个死变态。 “听说崖国三公主虽然脾气爆了些,但生得极美,还是非常惧怕崖王的,有崖王护着不会有事的。”小公公安慰着,试图让他没那么害怕。 可能是怕夜长梦多,刚到港口那晚慕容栀就被压着强行拜了堂送入洞房,累坏了的他无力反抗,认命一般任由周围人折腾。 三公主纤细的手指掐着他的下巴,指甲深深陷进皮肉里:“听说你是燕国最尊贵的公子?怎么长得这般难看?远不及那赵子莺和姒雾。” “三殿下,我若是尊贵,也不会被送来和亲……” “啪!” 一记耳光打断了他的话,三公主歪着头,天真无邪地笑着:“谁准你称本公主三殿下的,要称妻主,称妻主明白吗!” 慕容栀无奈道:“妻主。” 她猛地凑近:“妻主在呢~母上说不能弄死你,但没说不可以玩坏你,离近看去,你还是别有一番风味的嘛……” 一阵烟雾悄然弥漫在公主府,房门突然被撞开,一袭黑影闪过,三公主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已挨了一记手刀,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慕容栀瞳孔骤缩,对眼前的陌生男人问道:“可是姒琢派来的?” “嗯。”一白快速解开他手脚的镣铐:“走吧,再不走来不及了。” “等下,你不能带我走。” “你怎么回事?” “我走后崖王肯定要以此为由派兵的,我不能给姒琢添麻烦。” “那就把这三公主一起带走,她最爱的女儿因为和你成婚被掳走,崖王很难不迁怒与燕王。” “你究竟是谁?” “小琢口中那个姜辛弥的青梅竹马。” “那你还来救我?” “只要是小琢吩咐的事情,我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别废话了栀公子,我可不能再死一次了,辛弥受不了的。” 在姒琢安排好的线人接应下,二人跑的还算顺利,崖国那边发现异常的时候,他们已经逃到了姒国境内。 第47章 星云宫内。 姒琢因为心事太多,和子莺办事的时候甚至分了心,动作都是慢的。 赵子莺很是生气的从她怀抱里下来。 她连忙把人拉回来道歉:“抱歉子莺,是寡人走神了。” “不是说我离不开你了你就要敷衍我,是你提出想要的,我怕你压力太大才答应的,结果就是这种态度。” 子莺气鼓鼓的样子姒琢全部看在了眼里,她用十分激烈的吻堵住了他的烦闷:“子莺可是嫌慢?” “嗯。” 随着姒琢速度和力度的加快,赵子莺万分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点头说嗯。 “可以了姒琢……我不要了……” “这几天欠你的寡人都得补回来,不然我们子莺又生气了可怎么办。”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斯……停,停下,我不行了……” 翌日清晨。 前来宫门前接应的姒琢肉眼可见的神清气爽,与其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被一白一脚踹下马车绑的跟个粽子似的三公主崖蛮儿。 “呦,这不寡人的跟班小妹馒头吗,想寡人没?” 眼看童年阴影赫然出现在眼前,崖蛮儿恨不得现场咬舌自尽,当年苑王还在时,许多君主都有带着孩子来到姒国求和的经历。 她自然也跟着母上大人来过,那时候她以为姒琢是个好欺负的,故意引诱到御花园的假山后准备掐个脸蛋认她做小妹什么的。 结果就是被姒琢揪着耳朵连踢带打的暴揍了一顿,从此跟在她屁股后面端茶倒水叫老大好一阵子,以至于崖王差点以为自家孩子的疯病被治好了,没想到回去崖国后变本加厉了起来。 全都是姒琢刺激的。 “姒琢你大爷的!!!你绑别人就绑别人,吃饱了撑的绑我干什么!!” “馒头你知道巨骨舌鱼吗?”姒琢眼睛一眯,神秘兮兮的问着她。 “好像是一种两人长的大鱼,怎么了?跟本公主有什么关系?” “你这身子骨,应该够它吃上两顿了,来人,把她丢河里喂鱼!” “诺!” 赶来的两个侍卫二话不说直接把她举过头顶往宫外的护城河走,崖蛮儿吓的是吱哇乱叫:“老大,老大!我错了,我错了,你别吓我,不就是燕国那点事吗,我帮你还不行吗?啊啊啊啊啊!” 第64章 有了崖蛮儿这个大宝贝在手做要挟,事态发展的非常顺利,只不过让她写信哭号了几嗓子,崖王便立即倒戈。 只要姒琢一声令下便会派兵把燕国唯一的退路,海路堵掉,这样局面就会变成她们两国夹击燕国了。 奈何姒琢始终下不去那个手,都说做君主的不能太过仁慈,太过感情用事,可她是真的过不去父亲那关,亲手灭了自己的父族,后世不知道要怎么骂她。 姒琢最难的时候,赵子莺都是陪在她身边的。 书房里,他抱着她,用行动温柔更温暖的安慰着。 “子莺你在真好。”姒琢将脸埋进赵子莺的颈窝,深深吸了一口气,他身上淡淡的味道总能让她平静下来。 赵子莺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你父亲若在,定不愿看你如此为难自己。” 窗外忽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浅瑟在门外禀报:“王上,燕国使臣求见,说是带来了燕王的亲笔信。” 姒琢抬起头:“来得倒是时候。” 她整理好衣裙,牵着赵子莺的手一同前往正殿。燕国使臣是个年过半百的老臣,见到姒琢便跪下行了大礼。 “大王!” “说吧,外祖母叫你来 为何?” “燕王她,薨了。” 姒琢闻言心中震惊不已:“什么!怎么这般突然,不是风寒而已吗?” “是风寒……突然之间加重了……” 国丧期间,姒琢就算有由头也不能随意派兵。 不过她总感情事出蹊跷,偏偏这时候出事,不会是姑姑为了保命做出的对策吧。 亲手加速了外祖母的死亡。 如果能把事情查清楚,只要真的是姑姑弑母,那她就有充足的理由收复燕国了。 看来得亲自去一趟燕国了,姑姑心思缜密,交给别人恐怕斗不过她。 送走使臣后,姒琢坐在星云宫房内的矮桌前,手指轻叩着檀木桌面,思考着自己走后宫内要如何安排。 “浅瑟,去把姒婼带来,别让外人看到。” 赵子莺正坐在榻上整理二人行装,闻言抬头:“你要姒婼假扮你一段时间?” “嗯。”姒琢走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脸:“此番凶险,你确定要跟寡人走吗?” “我确定,你千万别想着自己一个人偷偷离开!” 赵子莺的手紧紧抓着姒琢的腰带,姒琢怜惜的吻上他的额头:“好,寡人答应你,绝不丢下你。” 姒琢将赵子莺揽入怀中,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长发。窗外月光如水,在两人身上镀了一层银辉。 “王上,二公主到了。”浅瑟的声音在门外轻轻响起。 姒婼头戴斗笠快步走进:“长姐,出什么事了?” 姒琢拉着她在矮桌前坐下,亲手给她倒茶,将外祖母薨逝的消息和自己的怀疑娓娓道来。 “寡人要你假扮寡人一段时间,直到寡人和子莺从燕国回来。” 姒婼手中的茶盏一颤,茶水溅在衣袖上:“这..……长姐我不行的,那些大臣一问我肯定就要露馅的。” “现在只有你能做到,交给别的不了解寡人的人寡人怎敢放心。” 难得被长姐夸夸的姒婼瞬间鬼迷心窍了起来,她总是希望得到认可的:“好!我一定能办好的长姐!” “嗯,那长姐现在带你去太医院找姜姐姐,看看能易容到什么程度。” 赵子莺眉头微蹙,伸手拉住姒琢的衣袖:“为何不直接唤她过来?这样一来被人撞见怎么办?” 姒琢脚步一顿,眼底闪过晦暗不明的神色,她当然不能说是其实是一白去弄,她轻轻按住子莺的手背:“东西太多了,需要小婼亲自去试。”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赵子莺信服。 他敏锐地察觉到姒琢话中的迟疑,正欲追问,却见姒琢已经转身牵着姒婼往外走。 “等等!”赵子莺快步跟上“我也去,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到地方。” 姒琢突然回身,手臂一横拦住他的去路。这个动作太过突兀,连一旁的姒婼都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姒琢的声音突然变得轻柔:“子莺你现在先留在这里收拾行装,寡人怕易容完成后就来不及了,我们得尽快走才行。” 赵子莺表面点头答应,他太熟悉姒琢这样的语气,每当她要隐瞒什么重要事情时,就会用这种温柔到近乎危险的语调。 “有什么是我不能看的?”他直视姒琢的眼睛,声音微微发颤。 姒琢沉默片刻,伸手将他飘散的发丝拢到耳后:“寡人觉得你还是晚点知道好,乖,相信寡人,浅瑟,把人看好,不许乱跑。” 赵子莺不喜欢这种不安,不知道答案这次去往燕国他也没办法全心全意的辅助姒琢。 姒琢带着姒婼刚离开不久,赵子莺便猛地起身。浅瑟横剑挡在门前,面露难色:“公子,王上有令...” “让开!”赵子莺眼中寒光一闪,袖中突然滑出一把匕首。 浅瑟不敢真伤他,只得用剑鞘格挡。 两人在殿中过了十余招,赵子莺一个虚晃,浅瑟怕他伤到,慌忙后撤,赵子莺趁机闪身冲了出去。 “赵公子!” 赵子莺疾奔,月色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靠近太医院时他放轻脚步靠近,知道缓缓靠近姒琢肯定会发现,干脆直接翻墙,大步走到门前。 窗纸透了四个人的影子,其中一个既陌生又眼熟。 里面的人知道瞒不住了,一白便亲自给他开了门。 “子莺你来了……” “师父?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子莺浑身血液仿佛凝固,竟然是凉亦,他在赵国时的师父,此刻正站在姒琢身旁,这里面究竟有什么瞒着他? 凉亦,或者说是一白,扶着门框,低垂着脑袋,缓缓开口:“事到如今,我也就全盘托出了,子莺,其实,我是先王安插在你身边的……暗探。”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赵子莺踉跄后退,他猛地转向姒琢,又自嘲的笑出了声:“果然,父王的死,我有直接原因,我怎么会向父王举荐一个探子?我真傻!我就说赵国几年来怎会被姒国压的这么死,你的情报,全都是靠我得来的对吧?师父。” 赵子莺的眼泪“啪嗒”“啪嗒”的掉落在地,转身就走。 姒琢已经要心疼疯了,她冲出门,跟上去打算解释明白,但她同样知道,这事就像自己曾经欺骗子莺要放他走一样,早晚都会暴露,或早或晚而已。 第65章 赵子莺冲出太医院,却在转角处被绕过来的姒琢牢牢挡住。 第48章 她把他按到湿冷的宫墙上:“好了子莺,冷静,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最后的那三年一白没有参与。” 赵子莺已然崩溃,脑袋里乱糟糟的,什么都听不进去,肆意的推搡着姒琢,他手掌重重推在姒琢肩头:“放过我吧姒琢,你还有什么瞒着我的赶快说出来,你这样一点一点的告诉我,跟钝刀子割肉有什么区别?!” 姒琢被推痛了,闷哼一声,却仍固执地抓住他的手腕:“一白也是有缘由的,你先平静下来好吗,寡人会解释清楚的。” 赵子莺猛地挣开,发簪从发间滑落,碎成两截:“别碰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他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在青石板上:“我像个傻子一样,把仇人当恩人,你根本不知道我是什么感受!他是我最感恩的人,他教我武功,教我做人的道理,结果你们现在告诉我,他都是装的……我不想……我真的不想……看到这样……” 突然发力的姒琢将他重新按回墙上,膝盖抵住他乱踢的腿。 “一白哥教你的都是真的,那些日子里对你的好也都是真的!他和姜姐姐其实都是赵国人,他回去一方面是给母上报恩,另一方面是为了给自己父亲报仇,他就是当年梁氏一族留下的唯一血脉!” 赵子莺的手抵在姒琢肩上,眼眶通红,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也不知听没听进去的重复说着:“放开我……求你了……” 姒琢却将他抵得更紧,宫墙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衫渗入脊背,她只得扣住他的手腕:“看着寡人,子莺。” “看什么?”赵子莺猛地别过脸去:“看你们一家如何骗了我这么多年?”他的声音发颤,喉结剧烈滚动着,”我像个白痴一样。” 姒琢突然低头吻住他,赵子莺挣扎着推拒,指甲在她颈侧划出红痕,却被她扣住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分开时两人的呼吸都乱了节奏,姒琢的拇指擦过他红肿破皮的唇角:“疼吗?” 赵子莺的胸膛剧烈起伏,泪水模糊了视线:“凭什么你问了我就要回答?” “就凭你生下了寡人的孩子,这难道不够吗?你现在是寡人的人,寡人说什么你就得回什么。”姒琢不管他愿不愿意,直接拦腰抱起,带他去了书房。 这个时间的书房外一个人都没有,不管子莺想怎么发泄都不会有人听到看到。 若是在星云宫,他肯定又要想着面子相关的事情,现在的姒琢比任何人都了解他。 她刚把赵子莺放到榻上,他就猛地推开她,踉跄着站起身,后退几步,撞翻了书桌上的砚台。 墨汁泼洒在地砖上,洒在他那纯白的衣衫上。 “对不起。”赵子莺下意识的道歉,蹲下把砚台捡起来,又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气,干脆把墨汁往姒琢身上洒。 姒琢常年一身黑,金丝线又不遭 墨染,洒在她身上就跟无事发生一样。 赵子莺被气到,哭的更狠了,手直接往脸上擦着眼泪。 姒琢看清后笑出了声:“哈哈,我们子莺成小花猫了,满脸都是墨,怎么这么可爱呀。” “我不想理你了,燕国你自己去吧!” “不气了不气了,都是寡人的错,哭饿了吧,要不要吃点什么,寡人去膳房给你取。” 赵子莺瞪大眼睛委屈巴巴的看向她,脸上的墨迹被泪水晕开,倒是真的像只炸了毛的猫:“谁要吃东西!”可话音刚落,肚子就不争气地“咕”了一声。 姒琢忍笑忍得肩膀发抖,故意逗他:“真不吃?那寡人自己去吃笋尖肉丝面了。” “等等。”赵子莺下意识抓住她的衣袖,又立刻松开,别扭地转过头,“要。” 姒琢终于忍不住,一把将他搂进怀里,也不管他满手的墨汁会弄脏自己的龙袍:“好好好,寡人什么都答应我们子莺。” 她亲了亲他沾着墨迹的鼻尖,“还要什么?” 赵子莺在她怀里挣了挣,没挣开,索性自暴自弃地把脸埋在她肩上:“云片糕” 他的声音闷闷的,带着些鼻音。 “好,寡人这就去。”姒琢刚要起身,却发现衣袖还被紧紧攥着,赵子莺低着头不看她,手指却固执地揪着她的衣角不放。 姒琢心头一软,重新坐回他身边:“要不寡人让小翅去拿?”说着她便放飞了笼子里的八哥,命他去找小翅。” 赵子莺不吭声,只是往她身边又蹭了蹭,整个人都快贴到她身上,姒琢这才发现,他藏在发丝下的耳尖红得厉害。 “子莺?”姒琢轻轻碰了碰他的耳垂“不是生气来着,怎么又这么黏人?” “才没有!”赵子莺立刻反驳,却把她抱得更紧,“是你身上太暖和了,我冷了而已。” 姒琢低笑着将他搂得更紧,手指轻轻梳理着他散乱的长发:“好好好,是寡人冷,非要抱着子莺取暖。” 赵子莺在她颈窝里轻轻“哼”了一声,却偷偷把冰凉的手塞进她衣襟里暖着。 翌日。 姒琢在太医院检查了一白哥对于姒婼的装扮,用了易容术后足够以假乱真了,临行前,她委托各位对妹妹多照顾些,免得出了什么大岔子。 一切安排妥当之后她和子莺便秘密前往了燕国。 他们换上麻色素衣,扮作寻常夫妻,混入了燕国都城,反正脸生,若是头戴斗笠特地隐藏反倒引人注目。 街道上白幡飘荡,百姓们神色惶惶,显然燕王的死让整个燕国都笼罩在不安之中。 “我们先去王宫附近打探消息。”姒琢压低声音,牵着赵子莺的手,穿过熙攘的人群。 他们在一家茶楼坐下,恰好听到邻桌几个百姓低声议论:“听说了吗?燕王死前曾召见过王女,之后便病情加重……” “嘘!慎言,如今王女即将登基,这些话传出去可是要掉脑袋的。” “对对对,赶紧吃饭了,一会儿还得干活呢,你说这陵墓怎么修的这般近?站在街上都能看见封土堆。” 姒琢与赵子莺对视一眼,心中已有猜测。 第66章 燕王的陵墓修在都城,无非就是不让姒琢攻城,毕竟谁也不想用铁骑亲自踏平亲人的坟墓。 当天晚上,姒琢准备夜探燕王宫,她把子莺骗到线人府上,借口采购武器出了门,实则独自一人偷偷潜入了燕王宫。 王宫内外戒备森严不说,她沿着宫墙小心挪动,发现几乎各处都能听到锻造打铁的声响。 最终她停在了花园处的宫墙上,这里假山树木多,最重要的还有池塘,是个藏尸的好地方。 多亏了临走前姜姐姐给了她沾了毒药的吹针,姒琢不过几针便解决了花园内几个闲聊的侍卫,不等她们叫喊出声就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不过这东西也有个弊端,死不透,起码还得挣扎个两三个时辰。姒琢脱下其中一位的衣服和佩剑换上,将几个尸体的腰带抽出,绑了石头丢进湖中,毁尸灭迹。 她现在不着急去找姑姑,想看看她究竟在造些什么,如果是些棘手武器她也得及时找到应对办法。 因为王女是最近突然要求加强的人手,姒琢路过那些侍卫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觉得有什么问题,面生的多了,总不能每个都记得。 外加这月黑风高的,怎么可能有刺客如此大胆。 姒琢偏偏就是最大胆的那个,反正离换岗还有好一段时间,足够她把一切调查清楚了。 她都快把半个王宫逛遍了,总算“偶遇”了一个用三轮板车推着武器箱子的绯衣宫人,她正准备把这些配件送到别处拼装起来。 见她推的困难,姒琢主动上前帮忙:“我帮你吧。” 绵绵:“谢谢,不用的,我可以的。” “你平地推都手抖,到时候过门槛你怎么弄?” 两人争抢之下,车竟然侧翻到了地上,姒琢边道歉边捡,借此了解了姑姑究竟在搞些什么。 这些铁器环环相扣,有螺纹有卯口,怎么看都不像是现在的产物。 可姑姑又不是穿越而来,司徒嫣也不在她身边,她怎么能有图纸造的出这些东西。 难道是自己一直担心的……魂穿? 姒琢恍然大悟,怪不得姑姑突然如此心狠,竟然连自己母亲都能亲手除掉,应该就是前不久写信要表兄回去前遭了魂穿。 或许生病死亡的不是外祖母而是姑姑,穿越女趁着姑姑死亡占据了她的身体,从而威胁外祖母展开了接下来的一切计划。 外祖母无用之时她也就将她杀了。 姒琢正想着,一旁看起来柔弱的姑娘猛然反击,竟然偷拔出她腰间的佩剑和她扭打起来。 绵绵出招十分密集,完全不给姒琢掏出吹针的机会,每一次出招都是奔着弄死她去的。 毕竟是在别人的地盘,姒琢第一次感受到了棘手,对方身手不凡,她躲的极其吃力:“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王女早就猜到你会偷偷潜入,是只是陷阱罢了,是你自己主动上的勾!” 第49章 她们的打斗声吸引了周围的侍卫,越来越多的人赶来将姒琢团团围住。 “绵大人需要帮忙吗?!” “看着就好!近身小心伤了你们!” 不过几丈宽的巷子黑压压一片挤满了拿着各式武器的人,都是王女实验新武器的结果。 两人的动作极快,就算绵绵允许她们也不敢近身。 没有武器的姒琢只能把绵绵往人堆里引,她彻底钻进去后引起一阵混乱,好些人朝她劈砍却是误伤了自己人,更加乱作一团。 姒琢趁此机会手刀了一位被同伴裹挟动弹不得的侍卫,她看中的是她背上那把半人高的重剑。 重剑可防可攻,整个轮起来身手再高也近不了身,找到缝隙的姒琢脚踢借力挥舞,吓退了不少侍卫。 紧跟着的绵绵试图强攻,几次剑都被打飞,她只得下令放弩射弓,尽管王女说了尽量活捉,但也只是尽量而已。 众人退后,独留姒琢,似断线一般的箭雨朝着她飞奔而来。 周围没有任何遮挡物的姒琢只得蹲下用剑护住主要部位,挡不住的左肩狠狠插中了两只箭头。 一直在宫墙外高树上暗中观察的阿木阿水准备冒死营救,姒琢知 道两人下来就是一个死,扯了身上的布条,用血写下“报信”两字后捡起箭,插在箭头,拼命拦出空隙朝着二人的方向扔了过去。 察觉异样的绵绵伸手叫停,走上前想问个清楚,却发现姒琢已经因为失血过多昏倒在地。 肩膀上,胳膊上,腿上都插着箭。 天上“轰隆”一声,春雨又急又猛的砸在姒琢的身上,血水顺着伤口淌了一地,湿漉漉的发丝粘在青砖之上,看起来狼狈极了。 树上的阿水已经呼吸不畅了,说什么都要冲进去,阿木死死捂住她的嘴,强行把她带走,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来人!禀报王女,姒琢已经捉到!。”绵绵的声音穿透力十足,可还是被雷声压过,似是与她作对一般。 大姒,姒王宫,太医院。 雨下了有一阵了,姜辛弥心里面毛毛的,她站在门前盯着什么都看不见的天空问向屋里铺床的一白:“只让她们去是不是太草率了些?” “已经去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睡吧,一直在门前吹风小心着凉。” 一白只是故作淡定,两人背对背躺下后其实都没能安稳睡觉,满脑子都是姒琢和子莺,担心二人的安危。 怕什么来什么,天将将亮,八哥不停的用喙敲击着窗子。 睡在里侧的一白连忙起身将窗子打开,只见八哥叼着信,羽毛上满是水,把信吐出来之后累的直喘气。 “这是怎么回事?”姜辛弥起身询问。 八哥断断续续的回答:“想琢了!跟着!半路!遇阿水!” 姜辛弥抢过一白手里的信,了解是怎么一回事后并没有急着去救人,反而是跑去地牢找司徒嫣。 正在睡大觉的司徒嫣一脸懵逼的看着姜辛弥把锁打开。 “怎么回事,姒琢大发善心了?” “她出事了,你看到的那场宫变可能提前了。” “难道是因为我那次穿越提醒了你,你又提醒了她,产生的蝴蝶效应?” “具体的我不清楚,你走吧,反正你也不属于这个时代,没必要在这里送命,仗一旦打起来没人管你,你若是出不去肯定要饿死在这里。” 重获新生了的司徒嫣迷茫的走出大牢,她用手去接不断落下的雨水,知道这种情况下小翅死都不可能跟她走,眼下回家,当作这一切梦一场似乎是最好的选择。 姜辛弥并没有把这件事告诉所有人,这时候军心不能乱,仗肯定要打,兵肯定要派,但救姒琢,还得是信得过的。 她跟一白,把浅瑟,秋婵,后赶来的阿水聚到太医院仔细研究起接下来的营救计策。 另一边,还在燕国的阿木,把姒琢受伤被抓的事情坦白给了赵子莺。 “死我也要跟她死在一起。” “你这般不冷静只会给主人徒增麻烦。” “干等她们来救姒琢早就被折磨死了,你只让阿水走,恰恰证明了你跟我是一类人,只不过差我一个吆喝对吧?” 阿木低头默认。 第67章 姒琢再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燕王宫一处偏远寝宫的床上,外面阳光正好,甚至还有鸟叫,如果不是她还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一切都是那么的平和。 她的衣服被换过,甚至左半边身子都被包扎好了。 虽然还是疼的,但起码身上是有些力气的,她挣扎着想要起身下床,显然暂时没有这个能力,翻身不成直接掉到了地上。 “啊!……嘶……” 姒琢直接被这一下摔懵了,实在是太疼了,明明箭已经被拔出去了还有一种扎的更深的错觉。 “吱呀”门被一个身着绿色衣衫,头戴银色包脸面具的女人推开。 “姑姑吗?”姒琢感觉像又似乎不像。 那女人见她掉到了地上,连忙将她抱回床上,盖好被子,打手势问着她想不想喝水。 姒琢点了点头,在对方的帮助下喝完一整杯茶水后平躺在床上平稳喘着气,女人坐在床尾静静的看着她。 “你究竟是谁?是姑姑吗?” 女人摇头。 “那你是谁?为什么要绑我?” 女人不再动作。 “那你是穿越而来的吗?你不属于这个时代对不对?” 女人颔首,认同了她的说法。 “你想要江山我可以给你,说实话,我不认为我能完成祖母一统天下的理想,如果你想的话,都可以给你,不必打仗,不必劳民伤财,只要能保证我身边人的安全就好。我其实只想带着爱的人游历山川,过生平稳安康的生活。” 女人从床尾起身下床,走到窗前打开窗子,更多的阳光和新鲜空气涌了进来。 姒琢不明所以:“怎么了吗?”探头过去,院外映入眼帘的竟是一片竹林。 再加上女人刚才一直打着手势,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你是来完成梓青竹的夙愿的?” “嗯,我出车祸后被传送到了这里,继承了他的记忆,原本是拿了复仇赵子莺把你抢回来的剧本,但是你把他的尸首火化了,恰巧慕容璃突发疾病,我便进入到了她的身体。” “梓青竹”的声音很中性,几乎听不出男女。 “所以……”姒琢不敢多做猜测。 “完成他的执念我就可以回家了,抱歉伤到了你,原本我想的是得不到你不如就杀了你,完成你慕容璃的执念夺取姒国,我依旧能够回家,可是梓青竹对你的思念和爱意还是太深了,他的情绪在我的心中不断流淌,我没办法抗拒。” 姒琢并没有在对方的回答中听到解决的答案,整个人依旧是茫然的,因为身体上的疼痛她没办法多做思考。 “梓青竹”细心照顾她到了晚上,姒琢总算是缓过来了一点,能够背靠床头,吃着对方喂着的白粥,她继续追问道:“可我不能从你,我对梓青竹有过心疼,却从未有过爱意。你还是选择另一个方案吧。” “梓青竹”用指甲敲了敲自己的面具发出清脆的金属声响。 “此题不解,就算回了现代,他的记忆依旧会停留在我的脑海,你要我怎么办?说实在的,慕容璃根本就不是原主,她的任务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毫无执念二字可言,你种下的因,自己然要解决结出的果。” “所以你要我怎么办呢?咳咳……”姒琢面色苍白到不能再苍白,尽显疲态。 “说你爱梓青竹。” “我做不到。” “你不说我怎么回家?你怎么和你的赵子莺见面。” “撒谎没有意义,不爱就是不爱。” “梓青竹”好气,怎么这般难搞,原主整日搞得他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姒琢,现在更是气了。 他凑过去死死盯着姒琢的眼眸,距离不过半指。 “你知道他死后想看到什么吗?他想看到你后悔,想看到你在他的坟前痛哭流涕,想你去他曾经的寝宫待上那么一晚,可你都没有做到,你知道他有多伤心吗?那种难受到近乎撕裂的感觉我真的不想在承担了,你就说一句好不好,让你对他的好感度在多一些,勉强算是“攻略成功”。 姒琢眨了眨眼,不为所动。 院外不断传来厮杀的兵戈声,一切似乎都有了定局,就算姒琢放弃自己,大家也不会放弃她的。 “如果你还想回家,就赶紧杀了我,不然来不及了。” “你明知道我动不了手,梓青竹根本就不会让我去这么做。” 不知为何,说完这句话后系统竟然提示姒琢对于梓青竹的好感度提高了一丢丢,获得的积分足够去商城兑换一些什么了。 面对各种变态到可以瞬间统治这个世界,改写历史的武器,她选择了视而不见,转而选择了一个能让原主暂时出现的锦囊。 第50章 梓青竹出现的时候,姒琢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他知道自己不会待太久,面对系统在脑海里不断念着的倒计 时。 以及已经杀到院门处的赵子莺,他选择隔着面具在姒琢的唇边轻轻落下一吻。 姒琢被唇上的凉意冰醒。 睁开眼,眼前的人缓缓消失,一滴泪水滴在她的脸颊。 她缓缓抬起右手,擦干了那滴泪。 一切都结束了。 “砰!”的一声,房门被赵子莺踹开,他手中的青铜剑染满了血水,身上更是大上小伤遍布,沿着布料爬满上身,仿佛一朵朵梅花一般。 好在只是划伤,只是看起来惨烈。 姒琢挣扎着坐起身,看着子莺身上的那些伤,泪水止不住的滑落:“子莺,我向你道歉。” 赵子莺跑来将她拥入怀中:“说什么呢,该道歉的是我才对,竟然没有发现你偷偷跑来了这里,我应该无时无刻陪着你才对。” “子莺,很疼对吧?我不值得。” 姒琢的右手紧紧环抱住子莺的腰身。 “都说了别自责,来,我抱你,阿木就在外面,我们会平安出去的。” 姒琢配合的抬起腿,双手抱紧子莺的脖颈,将没受伤的那侧紧贴着他。 当姒琢“平安无事”的出现在人群中时,所有人都意识到是王女输了,大部分人都放弃了抵抗,少部分也在阿木带领着的姒国安插在此处的线人一一解决。 一路来到宫门处,唯独剩下绵绵在与一白,浅瑟,秋蝉三人纠缠。 绵绵武功再高,也敌不过三个人无死角的纠缠,不一会儿便败下阵来,拄着剑半跪在地,口中的鲜血喷涌而出。 浅瑟想给她个痛苦,被一白伸手拦住,因为她看到了已经迈出脚步的秋婵。 秋婵从背后将双刀交叉在绵绵脖颈间:“对不起了前辈,你的武功我很欣赏,但你不想被俘,就只能一路走好了。” 手提刀落,随着绵绵的一声呜咽,秋蝉在此刻完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成年礼,从前的她都是在别人带领下去打配合,第一次主观的去决定一个人的生死。 四年后。 已经说话非常流利了的姒茉吵着要去见母上,却被云林景挡在了门口,两小只直接吵了起来。 “林景哥哥你干嘛?”穿了一身绿粉渐变齐胸襦裙的姒茉率先出击。 “现在是门禁时间,不能出去哒。”鹅黄色的身影跺着小脚。 “哼!本公主偏要出去!” 姒茉本想把人推开,却失误直接将人推倒。 而这一幕恰巧让刚刚进院的赵子莺瞧了个正着,他大步跑过来把哭都不敢大声哭,咬着嘴唇直抽噎的小景抱到了怀里:“小茉你怎么能推小景哥哥呢?” 姒茉十分惧怕父亲,声音弱了不是一星半点儿,越说越没底气:“我没,我没想把人推倒嘛,他……” “道歉。”赵子莺语气严肃容不得半点质疑,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她不明白,为什么在母上那里她还能撒撒娇,父亲却格外的严厉。 处理完两个小朋友的“官司”,赵子莺气鼓鼓的回到了星云宫。 正在矮桌前看兵法的姒琢被突然进来的她吓了一大跳,连忙放下书卷,温柔的问着:“怎么了子莺,谁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小茉,也不知道她的脾气随了谁,怎么总是很冲动的样子,刚刚竟然还推了小景。” 姒琢怎么感觉哪里很熟悉的样子,挑眉道:“怕不是随了我们子莺?” “我什么时候冲动……好像是有那么两次,但那都是有缘由的。” 待子莺路过她时,姒琢直接将人揽到怀里,黏黏糊糊的推倒在了新换的兽皮地毯上,附身含住他的耳垂:“叫痛快了就不气了。” 这么多年了,赵子莺总算是习惯了姒琢的荤话:“上次都被你搞伤了,这次要轻些。” “那次就是因为太久没有才会受伤,以后频繁些就不会了,最近怎么愈发香了?姜姐姐给你什么好东西了?” “你,你发现了?”没想到自己的小心思这么快就被发现了。 “勾的寡人早朝都上不好,你说等小茉会批奏折了就让让她即位好不好?” “虽然她总吵着要当大王,可真的当上了怕是要后悔到不行。” “早晚都要面对的,再说了寡人又不是不帮忙。你拒绝是怕死在寡人身上吧?” 赵子莺毫无瑕疵,修长白皙的腿蹭着姒琢某处轻轻滑过:“那大王就试试看喽。” 正文完 但番外没完,因为不用按照时间线写了,所以会产出很多好玩的梗,把剧情内没补齐的都补齐了,另外还有一些脑洞很大的。 大概还要写上两三万字,主要是姒琢子莺,另外几对也会有,番外完结后还有福利番外,敬请期待。 感谢一路支持的大家!! 小贴士:找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