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后春信[先婚后爱]》


 第1章

    [现代情感] 《后春信[先婚后爱]》作者：鲤灿灿【完结】
    文案
    李善窈毕业那天喝醉了酒，本想与男友共度良宵，不知怎么睡到了学长宋子慕床上，不久就发现自己怀了孕，被迫过上英年早婚的生活。
    结婚四年，孩子可爱，丈夫体贴，衣食无忧，已经准备躺平的她在经过某博、某乎、小某书的洗脑之后，毅然决定去找了份工作，却发现公司一心讨好的甲方，竟然是她在入职表配偶一栏上刻意忽略不写的宋子慕。
    宋子慕（抱着老婆）（不高兴）（皱眉）：……窈窈只要高兴就好，不过说自己是单亲妈妈是几个意思？
    李善窈（心虚）：呵呵，从理论上讲，这样能够激发起甲方爸爸对我这个小小专员的同情，多快好省地进行项目推进。
    宋子慕（叹气）（无奈）（宠溺）：可现在我是甲方。
    李善窈（厚着脸皮亲一口）：爸爸！
    宋子慕最大的秘密，就是对自己妻子一见钟情这件事。
    所以窈窈醉醺醺闯进房里霸王硬上弓，他是很乐意的。
    为了娶窈窈放弃更好的出国深造机会，他也是乐意的。
    窈窈放着总裁夫人不做，隐姓埋名去做第三方小专员并要求他配合，他还是乐意的。
    他一向是只要窈窈高兴就好，何况白天配合她演的戏，晚上都会连本带利讨回来。
    但如果窈窈的前男友突然回国并且成了她的上司，他就非常不乐意了。
    阅读指南：
    1.1v1，sc
    2.本文所有人事物都是虚构，切勿对号入座
    内容标签：都市甜文 忠犬 先婚后爱
    主角：李善窈，宋子慕 ┃ 配角：展凤仪 ┃ 其它：先婚后爱，甜宠，明星，娱乐圈，，甜文
    一句话简介：白天甲方，晚上老公
    立意：人生可以很甜
    第1章
    阳春三月，阳光慵懒，游丝飘絮，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气息。
    街边咖啡馆，李善窈发出最后一封邮件，合上电脑长出一口气：“呼，搞定了，宝宝吃完没有？”
    她对面坐了个胖乎乎的小男孩，四五岁的年纪，吃了一脸的蛋糕屑，正在认真舔手指，见她问自己，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妈妈，我吃完啦！”
    “好，咱们现在去上小提琴课，上完课就回家。”李善窈喝光面前的咖啡，从包里拿出湿巾把儿子小手擦干净，“宋李最乖，晚上妈妈给你做糖醋排骨吃好不好？”
    “好！”宋李高兴地晃着两条小短腿，“妈妈，爸爸今天会回来吗？”
    “当然会呀，不过要很晚才能回来。”
    “那他明天会去音乐会吗？”
    “傻宝宝，爸爸就是为了你的音乐会才提前回来的呀。”李善窈笑嘻嘻捏他小肉脸，“放心，绝对绝对不会缺席！”
    ***
    这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春日，如往常无数个日子一样。
    李善窈是一位家庭主妇，时间自由随意，每天早上把宋李送去幼儿园后逛逛街跑跑步，吃过午饭再预备下晚饭的食材，下午三点准时出门去接他，之后在常去的咖啡店吃一块蛋糕补充能量，接着就去音乐中心上小提琴课，练满两个小时之后回家，做饭吃饭、享受亲子时光、洗澡、睡觉……
    她有一辆粉色smart，总是行驶在相同的道路上。
    三点一线，单调又重复。
    “熊宝宝玩了一天，安安静静地睡着了，宋李也玩了一天，也要睡觉了。”李善窈靠在床头，轻声讲着故事。
    宋李穿了毛绒绒的睡衣，像个真正的熊宝宝那样，小手搭在妈妈肚子上，鼓着肉嘟嘟的脸蛋抗议：“宋李没有玩一天哦，宋李很忙的。”
    “嗯，宋李很辛苦，所以要好好睡觉。”
    “嘻嘻，等宋李睡着了，妈妈就会偷偷看电视。”
    “怎么能是偷看呢？妈妈是大人，大人要有一点点夜生活。”李善窈给他把小毯子盖盖好，母子俩相视而笑，并不怎么相似的脸上，有一模一样的两对小酒窝。
    小朋友作息规律，八点准时进入梦乡，李善窈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轻轻一吻，轻手轻脚下了床，然后舒舒服服泡了个澡，换上宽松的睡裙，捧一杯热茶窝在沙发里看电视。
    是新上的综艺，一群明星住在村子里自己生火做饭，嘻嘻哈哈挺热闹的。
    宋子慕进门的时候，就看到自己妻子团在沙发上盯着电视傻乐，听见他回来了，便翻个身趴在沙发靠背上：“回来啦？”
    “嗯，回来了。”他应了一声，低头换鞋，随手扯开领带，又把外套脱下来。
    李善窈愣了片刻，踢踏着拖鞋跑去玄关帮他挂外套，微仰着头问道：“工作顺利吗？”
    “顺利，接下来可以休息几天。”宋子慕俊朗的脸漫上笑意，“宋李睡了？”
    “嗯，睡着了。”她踮起脚，轻轻给他把领带摘下来，“饿不饿？给你煮面？”
    “飞机上吃过了。”
    “那要不要洗澡？我去准备。”
    “好。”
    不一会儿，浴室里水声响起，李善窈把宋子慕换下的衣服扔进脏衣篮，继续窝回沙发看电视，她不好意思再看综艺，干脆换到新闻频道。
    电视屏幕光线明明暗暗，映出她乌瞳红唇，精致眉眼，是个让人过目难忘的美人。
    大学毕业那年，她跟同学一起在酒店吃散伙饭，酒足饭饱本想与男友共度良宵，却不知怎么阴差阳错，跟同校研三学长宋子慕上了床，还怀孕了。
    宋家在本地家大业大，是有声望的大家族，自然不会让自家基因流落在外，宋子慕花了一大笔彩礼，又把弟弟送进重点名校，爸妈就欢欢喜喜把她嫁了过来，没多久宋李出生，她也不再纠结，安心当起了宋太太。
    名门望族，高档别墅，打扫有佣人，出行有司机，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宋太太，当年是多少女孩子挤破头要坐上的位置。
    平心而论，宋子慕是个好丈夫，事业有成，温柔体贴，对她可以说是百依百顺。也是个好爸爸，所有关于宋李的场合从不会缺席，就连明天只是一个音乐学校的内部小型演奏会，他都要专程赶回来参加。
    反正爱情什么的，跟婚姻本就是两回事。
    至于曾经爱的死去活来的前男友……李善窈盯着本地财经新闻里那张陌生又熟悉的脸，他当年不告而别远走异国他乡，如今载誉归来，跟自己也没什么关系。
    。
    关掉电视，李善窈回房睡觉，卧室灯光昏黄，穿着深灰色睡衣的宋子慕倚在床头，正拿着平板在看什么。
    他很英俊，高鼻薄唇，凤眼剑眉，面部线条凌厉且浓烈，而鼻梁上的金丝半框眼镜恰到好处中和了这种凛冽气场，让他看起来柔和斯文不少。
    “洗完澡就想出去找你，结果有个邮件急着处理。”见她进来，宋子慕放下平板，拍拍身侧，“窈窈，来。”
    李善窈从自己那侧上了床，掀开被子钻进去，挪到他身边：“明天要休息吗？”
    “这一周都休息，好好陪你。”
    他揽过妻子肩膀，感觉略有些僵硬，宋子慕顿了下，还是抱紧了她，“以后也不会频繁出差了，大部分时间都会在这里。”
    “不、不出差了吗？”李善窈有点懵。
    “怎么？你不高兴？”
    “我？”她在他怀里回过神，“我高兴啊，而且宋李一定超高兴。”
    “那就好。”宋子慕摘了眼镜，深邃的眼睛在灯光下格外明亮，“想我没有？”
    李善窈红了脸，侧过身子躲他解扣子的手，“关灯，你先关灯……”
    啪的一声，房间陷入黑暗，宽松的睡裙被轻而易举脱掉，轻吻沿着耳尖脖颈蔓延。
    李善窈下意识攀紧了他，撞进了多日未见，熟悉又陌生的灼热气息里。
    迫近的呼吸是攻城略地的号角，她下意识想逃，却被箍住腰固定在原处，纤细的腰线折出诱人的弧度，浓稠夜色中如玉的肌肤被紧密贴合，不留一点缝隙。
    细细的喘息声响了很久，女孩压抑的声音渐渐染上哭腔，结婚五年，李善窈不懂自己丈夫为什么一直对这件事这么乐此不疲，好像从没有厌倦的时候，他们尺寸不合适，一开始总会疼，偏偏他体力又出奇地好，在床上总是花样百出地折腾她。
    他工作常常要出差，每次回来都像饿了很久的恶狼，不把她吃干抹净决不罢休。
    她被翻了个身，脸埋进枕头里，细白手指无助地攥紧床单，哼哼唧唧喊他的大名：“宋子慕，你轻一些。”
    “现在想我了吗？”宋子慕贴着妻子通红的耳垂，从脸颊吻到唇角，修长有力的大手扣住她，“说话。”
    李善窈眼泪汪汪在扣住她肩膀的大手上无力地抓挠，软绵绵的力度跟小奶猫似的，刺激得身后力道一下比一下重。
    “想了，真的想了！”她含糊不清地呜咽，“很想很想呜呜呜……”

 第2章

    握成拳的小手被摊开，骨节明晰的大手手指嵌入小手指缝，十指紧扣。
    宋子慕轻轻喘息，哄着她转过脸来：“别躲，看着我。”
    ……
    昏黄灯光再次亮起，李善窈失神地望着着天花板，小腹一抽一抽的，合不拢的双tui打着颤。
    余韵未退，濡染了床单，宋子慕再度覆上来，手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小口小口亲着她的眉眼，声音餍足。
    “抱你去洗？”
    见她点头，就把人抱起来。
    他的妻子乖乖的，软软的，小兔子一样红着眼睛攀在他身上，无限依赖。
    他喜欢这种感觉，很多年前第一眼见到她，他就笃定，这个女孩，将来一定是他的妻子。
    两人简单冲洗过后，宋子慕套上睡裤，打开了卧室门，刚把新床单换好，宋李就踩着带响的小熊拖鞋吱哇吱哇跑过来。
    “爸爸，你回来啦！”小家伙起来上厕所发现爸妈房间还亮着灯，一时好奇跑来看看，没想到居然是爸爸回来了。
    宋子慕揉揉儿子睡得乱糟糟的小脑袋，温声：“是，我回来了。”
    “你明天会去演奏会吗？”他一直惦记着演奏会的事。
    “会，我跟妈妈一起去。”
    得到肯定的回答，宋李小朋友心中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他探头往里面瞧瞧，发现妈妈也没睡，于是招招手：“嗨妈妈，你有没有帮我亲爸爸？”
    他是小小男子汉，男子汉不能亲男子汉，所以三岁之后给爸爸的亲亲，全都由妈妈代劳。
    “亲了。”
    “没有。”
    夫妻俩不同的答案，宋子慕挑眉看向妻子，薄唇勾起：“没有，你没有帮宋李亲我。”
    李善窈回想刚才两人一个又一个缠绵悱恻的吻，的确都跟儿子无关，于是红着脸：“我马上亲，马上亲。”
    “那我去睡觉啦，爸爸妈妈晚安！”宋李看看妈妈，又高兴地拉拉爸爸的手，心满意足跑回自己卧室睡觉去了。
    这边李善窈跪坐在床上，仰起头，纯洁地在自己丈夫脸上“吧唧”一口。
    “这是宋李小朋友的亲亲。”
    “唔，收下啦，这是回礼。”
    宋子慕捏她脸蛋，揉来揉去玩了一会儿，关了灯。
    屋子重新陷入黑暗，李善窈被他抱在怀里，手臂搭着他腰，昏昏欲睡。
    “窈窈。”黑暗中他冷不丁开口，“他要回来了。”
    李善窈愣了下，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大腿也搭上去：“嗯，看到新闻了。”
    宋子慕说的他，是五年前伤心远遁，如今镀金归来的著名商业管理咨询师，她的前男友，展凤仪。
    又是一阵沉默。
    灼热的唇覆上来，刚刚穿好的睡裙被扯掉，宋子慕埋首在她胸前，闷声：“再一次。”
    第2章
    李善窈第一次见到宋子慕，是新生报到的那一天，她拖着大包小包行李排队领东西，接待她的男生显然过于热情，不由分说拿过她手里的包，说是要带路。
    “学长，后面还有很多人在排队呢，您告诉我宿舍怎么走就可以了，不用这么麻烦。”
    李善窈吃力地拉着两个大行李箱跟上去，试图拿回自己的小包——她这学期的生活费可都在里面呢。
    “宿舍不远，我送你过去。”男生步子很快，边走边自我介绍，“我叫陆斌，也是经管系的，市场营销专业，你可以喊我师哥，也可以喊我名字。”
    “陆师哥。”李善窈乖乖喊了，再次试图拿回自己的包，“包给我，您去忙吧……”
    陆斌灵活躲过她的手，看着这位漂亮的小师妹，捋了捋并不算多的头发，努力让自己笑得和蔼：“有其它同学盯着呢，我先把你送过去，之后还要去办水卡饭卡，你家长呢？没来送你？”
    “他们很忙，我一个人来的。”
    “那我就更应该送你了，咱俩加个微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对了你手机呢？我扫你！”
    a大依山而建，除了斜坡就是台阶，李善窈拖着行李，还要跟上陆斌的步子，一路气喘吁吁累得要死，听他还要加自己微信，连忙拒绝：“陆师哥，真的不用麻烦了。”
    “怎么是麻烦呢？帮助新同学是我们学生会干部的职责。”陆斌很坚持。
    李善窈无奈，一手抓着两个行李箱往宿舍楼门口的台阶上拖，另一只手去掏手机，一个没留神手滑了，箱子滚下去，险些砸到人。
    她一下慌了，边道歉边急急跑下去看砸到人家没有，又惦记陆斌手里自己的包，就这么边跑边回头，终于在还差两级台阶时候一脚踩空，扑通跪倒，给对方行了个大礼。
    膝盖结结实实磕在水泥地上，她疼到飙泪，跪在那里半天缓不过来，只听到一道低沉的男声从上方响起：“还好吗？”
    明明是好心的询问，却因为声线偏冷，显得有几分漠然。
    李善窈泪眼模糊地抬头，去寻找声音的主人，先看到两条笔直修长的腿，接着是高高瘦瘦的身材，很普通的短袖衫休闲裤，露出白皙结实的小臂，骨节分明的手。
    秀颀的脖颈再往上，是清瘦好看的下颌骨，然后是一张相当英俊的脸，轮廓俊秀，五官出色，薄唇，唇色很淡，像染了秋霜的枫叶，高挺的鼻梁上架了副半框眼镜，镜片后一双凤眸微垂，就这么清清冷冷地看着她。
    她脑袋里鬼使神差跑出一个词：冷艳。
    陆斌从台阶上跑下来，先是恭恭敬敬喊了声宋学长，才伸手去扶人：“小师妹没摔坏吧？怎么这么不小心的？你瞧膝盖都磕破了！走走走，我带你去医务室！”
    李善窈快烦死他了，推开他手爬起来，又夺过自己小包：“陆师哥，请您去帮助需要帮助的同学，我这里就不麻烦您了！”
    她漂亮的小脸绷着，瞪大的桃花眼泪汪汪的，怎么看都楚楚动人，所以陆斌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反而自顾自得寸进尺：“都受伤了就别逞强，小女生要听话，我带你去医务室。”
    宋子慕本来是要去教学楼那边的，谁知走到半路差点被行李箱砸伤，紧接着箱子的主人就给他磕了一个，接下来无非是老生搭讪新生的戏码，他看着几乎是死缠烂打的陆斌，眉头飞快地颦了下，眼神透露出一瞬间的厌恶，片刻后又收起表情，转身就走。
    宿舍楼投下长长的影子，将楼前空地切割出明暗，李善窈有些无助地抱紧怀中小包，站在阴影里不知所措。
    她初来乍到，又受了伤，完全招架不住这个叫陆斌的学生会干事的攻势，耷拉着脑袋像只被欺负的小兔子，素来不爱管闲事的宋子慕余光扫到，鬼使神差地把已经迈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
    他站在阳光里，身量修长，脊背挺拔，已经有七八分成年男人的模样。
    “学生会很闲？”
    陆斌是学生会干事，自然认识这位全校众星捧月的人物，听他这么说，连忙陪着笑脸解释：“宋学长您说笑了，学生会都忙着接待新生，怎么可能闲呢！”
    “都在忙？”宋子慕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态度，眼神看看他，又看向校门方向，刻意咬重那个‘都’字，意有所指。
    “当然，大家都很忙。”陆斌看出他的意思，但又舍不得这么漂亮的小师妹，厚着脸皮抓着李善窈的行李箱不放。
    “宋学长您忙您的，我带新生去医务室。”
    “我带她去。”
    “啊？”
    “正好顺路。”
    宋子慕不由分说拉过两个大箱子，也不给对方再次说话的机会，大步流星往医务室方向走。
    李善窈看看目瞪口呆的陆斌，又看看已经走出十几米的高大学长，一瘸一拐追上去：“宋、宋学长？”
    听到身后怯怯的声音，宋子慕才想起新生还没跟上来，于是停住脚步回头，再次看向这个一见面就给自己行跪拜礼的女孩子。
    卡通t恤，休
    闲短裤，简单清爽的打扮，细胳膊细腿力气倒是挺大，一个人拖着这么两个死沉的箱子上楼梯……
    “我叫李善窈，是国际商务的大一新生，谢谢您帮我解围。”李善窈见他停下等自己，感激地笑了笑，脸颊漾起两个甜甜酒窝，像四月枝头惊艳绽放的海棠花。
    宋子慕没来由屏住了呼吸，心像是被狠狠撞了一下，他垂眸转身，放缓了脚步：“不客气，医务室在前面。”
    ***
    再见面，是在一个月之后的迎新晚会上，已经适应了大学生活的李善窈作为被选出来的新生代表，穿了可爱的水手服去给来讲话的学长献花。
    “要说校花就是校花，再默默无闻也会被发现。”她的高中闺蜜，现在同为大一新生的苏星岚扯扯她的小短裙，“不过咱们系这什么恶趣味，裙子这么短。”
    “所以我说不想去，那么多人抢着去呢，干嘛非要找我。”李善窈尴尬地半个屁股坐在椅子上，腿上盖了条运动裤，这小短裙，遮得住大腿就遮不住腰，上面下面，总要露出一些。

 第3章

    “人家抢着去，自有抢着去的道理，除了出风头之外，两位接受献花的学长也是人中龙凤，借这个机会结识一下拓拓人脉有什么不好？”
    苏星岚色眯眯摸她大腿：“瞧瞧，这两条好腿，白白嫩嫩又细又长，遮什么遮。”
    “滚！”
    “别急啊，我给你好好讲讲。”
    “讲什么？”
    “讲讲台上两位学长，你的献花对象。”
    “哦，我认得那位戴眼镜的学长姓宋，厉害吧？”
    “厉害啊，还知道什么？”
    “呃，没了，就是刚入校那会儿说过几句话，后来再没见过。”李善窈想起那天这位宋学长全程冷冰冰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超酷的，冰山一样。”
    “高岭之花？”
    “差不多，雪山之花。”
    “不想多了解了解？”
    “不，我就想一会儿赶紧献完花赶紧下台，穿的跟美少女战士似的，社恐要发作了。”
    “就没见哪个大美女社恐的。”苏星岚对自己这个美艳却不自知的好友简直无奈透了，干脆挽住她胳膊滔滔不绝讲起来。
    “台上这两位都是咱们系大四的高材生，正讲话这位叫展凤仪，高干子弟，成绩好性格好，将来有极大可能是要走仕途的，旁边戴眼镜的你说认识的那位，叫宋子慕，就那个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的宋氏集团，他是唯一继承人，本人也争气，连续三年都是最高奖学金获得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今年肯定还是他。”
    “俩人都是大帅哥，实力相当，连身高都差不多，人称a大双艳，郎艳独绝的艳。”
    李善窈乐了：“还郎艳独绝的艳，你怎么了解这么详细？”
    “我妈说的呗。”苏星岚的妈妈是a大教授，“两个人都是咱们学校的风云人物，都是单身，加油吧少女，拐一个回家！”
    “别乱说，你怎么不拐一个回家？”
    台上的发言接近尾声，李善窈笑着反驳一句，站起来整整衣服，抱起花，“上了，记得拿好裤子台下等我。”
    九月的夜晚，风微凉，李善窈搓搓胳膊，看着台上明明已经快讲到结尾却又另起话题滔滔不绝的展凤仪，心中叹气：这位学长稿子忒长了。
    旁边跟她一起献花的女生戳戳她，甜腻的香水味靠近：“同学，一会儿上台的时候，我想把我的花给宋学长，可以吗？”
    “就是戴眼镜那位吗？”李善窈跟她确认，见她羞涩地笑，点点头，“好呀，那我给另外一位学长好了。”
    “太好了，谢谢你！”女生连声感谢，“我叫徐雅凡，国贸2班的，你叫我雅凡就好。”
    李善窈笑眯眯回应她，艳若桃李的模样让从小到大都被人夸漂亮的徐雅凡心里莫名升起了点自卑：“雅凡你好，我叫李善窈，是国际商务的。”
    两个女生小声交流了几句，台上展凤仪终于结束了发言，宋子慕似乎话不多的样子，拿过话筒简单说了几句祝大家大学四年生活愉快之类的客套话便不再多言，一旁的老师冲这边打个手势，两人就赶紧抱着花上了台。
    李善窈上台就直奔展凤仪去了，走到近前才发现这位学长还真是担得起郎艳独绝四个字的，又高又帅，温文尔雅，一身合体的黑色西装，长得跟夜礼服假面一样好看。
    如果说宋子慕是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那展凤仪就是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
    她笑意盈盈把花递到他手上，又温柔不失礼貌地将代表新生致谢的机会让给了徐雅凡，假装看不懂台下苏星岚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后退一步。
    然后微微侧头，微笑着聆听新结识的雅凡同学悦耳动听的致谢词。
    展凤仪抱了花与她站在一起，同样是面带微笑，不过这微笑是对着她：“学妹好。”
    “学长好。”李善窈礼貌回应，注意力却全在自己小短裙上。
    虽然里面穿了打底裤，但现在是站在台上，所有人由下而上仰望，总觉得哪里哪里都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退了这一步角度会不会好些。
    她悄悄伸出手，不动声色将裙摆拉了拉，又拉了拉。
    展凤仪瞧见了她的小动作，微微侧身，又将怀里花束倾斜出一个角度，巧妙地挡住了射灯打过来过于明亮的光，李善窈站在他投下的影子里，安心地长舒一口气。
    “谢谢。”她为他绅士体贴的举动真诚道谢。
    展凤仪侧头，灯光下的侧脸俊朗又温柔：“我叫展凤仪。”
    “谢谢展学长。”她想了想，小声补充，“我叫李善窈。”
    “李善窈。”他将这个名字认认真真念过几遍，展颜一笑，“认识你很高兴。”
    第3章
    三年后。
    刚下课的李善窈走出教学楼，一眼就看到树荫下长身玉立的高大身影，她开心地小跑过去，一头撞进对方怀里：“阿凤！”
    “没大没小。”展凤仪张开双臂接住她，低头亲昵地在她挺翘的鼻梁上轻轻刮了下，“一起去吃午饭？”
    “好呀，今天想吃四号食堂的罐罐米线！”她仰起脸撒娇，“可是要走好远啊，不想动……”
    “哦，窈窈小朋友想吃罐罐米线又不想走路，这就难办了——”展凤仪拉长了声音，温润的眉眼蕴着笑，仔细将女孩额前碎发理整齐，“背你好不好？”
    “好耶！”
    李善窈猛点头，笑得像只偷到了油的小老鼠，猛一下跳到他背上，“快快快，去晚了就卖光了！”
    迎新会上初次见面之后，展凤仪用了将近一年时间，才跟李善窈确定了恋人关系，这位报到第一天就引起全校男生瞩目的校花小姐，现在是他女朋友。
    她美得像个落入凡间的精灵，却又羞涩得像个情窦未开的小女孩，明艳张扬的脸与羞怯温柔的心反差巨大又莫名和谐，展凤仪先是被吸引，进而沦陷，无比温柔又小心翼翼，才堪堪拥她入怀。
    这是他的初恋，也是李善窈的初恋，两人这场恋爱谈得就像两个高中生，甜蜜美好，干净纯粹。
    “阿凤啊，晚上咱们去看电影好不好？是新上映的动画片。”窈窈趴在他背上，细细的胳膊环住他脖子，开心地念叨，“7点有一场，我5点下课，下课后咱们先去小吃街吃点东西再去，电影时长两个半小时，9点半散场也不耽误回宿舍，简直完美！”
    展凤仪点头：“好，我来买票。”
    “不用不用，我已经买好啦！奶茶店刚刚发工资了哦，请我的阿凤看电影，嘻嘻！”
    “那我请窈窈吃爆米花？”
    “还有奶茶！”
    “好，还有奶茶，要全糖，不要加冰。”
    “对了，还有件事。”她想了想，捏捏男友好看的耳朵，凑过去小声提议：“晚上的电影，咱们叫着宋学长一起去看呗？”
    “怎么？徐大小姐又要去？”
    “咦，你怎么知道？”
    “猜也能猜到啊。”他歪头蹭蹭自己颈边的小脑袋，笑道，“不然咱俩约会叫阿宋去干嘛？”
    展凤仪说的徐大小姐，就是迎新会上跟李善窈一起献花的徐雅凡，她是bay集团董事长的千金，据说自小跟宋子慕青梅竹马，一路从小学追到大学，眼看着就要毕业
    了，还是没攻下这座冰山。
    “唔，我就刚刚上课之前随口提了句，雅凡说她也想看，又说叫着宋学长一起去……”
    李善窈在他颈边拱来拱去地撒娇，“要说雅凡也怪不容易的，跟在宋学长后面追了这么久也没个回应，大学四年都快要过完了，咱们就再帮一把嘛。”
    “你呀，就是太善良太好心。”展凤仪笑着摇头，“整个a市想跟宋氏集团联姻的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包括bay集团在内，徐雅凡嘴上是一直说喜欢阿宋，可这里面的感情能有几分真几分假？”
    “不许侮辱雅凡圣洁的爱情！”李善窈气得咬他，“你到底叫不叫宋学长一起去？”
    “哎呀，小狗咬人啦。”
    “给宋学长打电话！”她趴在他耳边嚷，“打——电——话——！”
    “好好好，一会儿吃饭时候就打。”
    “立刻——马上——打——！”
    “好好好，立刻马上打。”展凤仪宠溺地笑，将背上的女朋友又向上托了托，“手机在口袋里，你帮我拨出去，我来跟他说。”
    ***
    傍晚，研究生公寓。
    宋子慕已经开始逐渐接手集团事务，这会儿看了一天报表，正摘了眼镜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修长手指在挺直的鼻梁上轻轻捏着。
    笃笃笃的敲门声响起，他说了声请进，李善窈探进来半个脑袋：“宋学长好！”
    “你好。”宋子慕冷不丁对上女孩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片刻后淡淡移开目光，“凤仪去了导师那里。”
    “原来是被导师叫走了呀。”李善窈松口气，从门口闪进来，轻声解释道，“他应该给我打电话或者发了信息，但我手机没电了没看到，下课见他没来接我，就想着来问问……”

 第4章

    她说着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那个，我能在这里给手机充会儿电么？”
    宋子慕点点头，起身：“咖啡还是茶？”说完又顿了下，补充道，“也有橙汁。”
    “我要橙汁，谢谢宋学长！”李善窈在展凤仪的书桌上找到了充电线，给手机充上电之后又赶忙双手去接宋子慕拿来的橙汁，小鹌鹑一样坐在那里，拘谨得很。
    宋学长跟她家阿凤不同，是个非常严肃的人，不怎么笑，话也很少，总体来说就是冷冰冰的，非常无愧于冰山这个称呼。
    冰山坐镇，屋子里气温都要低几度，李善窈有点后悔刚才为什么非要进来充电，她默默喝了半杯刚从冰箱取出来的橙汁，正要尝试开机，冷不丁旁边宋子慕开口了：“没有作业？”
    “啊？”
    “你们今天不是上计量经济学？”
    “哦哦，有作业的有作业的！”李善窈懵懵点头，根本没去想他为什么知道自己上什么课，“老师要我们用eviews建个数据模型。”
    宋子慕今天穿了件天蓝色衬衫，看起来就很高级的料子，袖子松松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修长又好看的手指敲击着键盘，听到她说有作业，就侧头望过来。
    那双藏在镜片后面的眼睛格外明亮，瞳仁漆黑，眼尾略扬。
    李善窈被他眼神一扫，鬼使神差从背包里掏出自己那台二手笔记本：“呵呵，一寸光阴一寸金，写作业，写作业！”
    。
    “然后你就开始写作业了？”
    女生宿舍，苏星岚听好友讲完刚才的遭遇，笑得前仰后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为什么要在那里写作业啊？”
    李善窈瞪大眼睛，显得很无辜：“鬼知道我当时在想什么？宋学长就这样扫了我一眼，就一眼啊！”
    她学着宋子慕严肃的样子，然后叹口气，“那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像极了系主任，我不由自主就把作业掏出来了。”
    “哈哈哈系主任哈哈哈哈！”苏星岚笑够了，看看她电脑里已经完成了一半多的作业，两眼放光，“不过你这次模型建的可是真漂亮，又快又好，教教我呗”
    “这是宋学长给做的，他大约是实在没眼看我做的那一坨，又懒得说废话，所以直接上手建完了。”
    “哇哦，怪不得，原来是大神出手，这次a＋稳了啊！”
    苏星岚盯着屏幕膜拜了一阵，羡慕地咂咂嘴，又问，“后来呢，展学长不去看电影了之后呢？”
    “阿凤在导师那边有事脱不开身，他不去我自然就不去了，雅凡跟宋学长去的！”
    “他俩去看电影了？”
    “嗯嗯。”李善窈点头，捧着脸对着电脑里漂亮的模型半成品傻笑，“希望看完这场电影，有情人终成眷属。”
    苏星岚摇头：“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阿凤也这么说。”
    “本来就是嘛，两个人气场都不合。”
    “那你说宋学长到底喜欢什么样的？”
    “猜不出来，反正不会是徐雅凡这样的……哎你这作业给我一份呗，我研究研究大神的建模。”
    “好，我发你邮箱，千万别给别人啊。”
    “知道知道，放心吧。”
    。
    隔壁宿舍，徐雅凡红着眼眶进门，气哼哼踢掉高跟鞋，坐在床上一言不发。
    同宿舍的谢茹见她不高兴，倒了杯水坐过去，轻声问道：“怎么了？不是去看电影了吗？不好看？”
    徐雅凡摇摇头：“展学长有事去不了，李善窈也没去。”
    “那，那宋学长也没去？”
    “他去了，去了又走了，前后不到五分钟。”徐雅凡握着水杯的手指尖泛白，眼神满是不甘。
    宋子慕态度礼貌又冰冷，明显的拒人千里，自己挽留的话说了好几遍，却只得到一个冷漠离去的背影。
    谢茹家里也是开公司的，每年百分之四五十的收入要仰仗bay集团，所以对于徐雅凡这位bay集团的千金自然是鞍前马后，十二万分的上心。
    她仔细斟酌一番后，小心翼翼开口：“也许是宋学长临时有事吧？毕竟刚接手家族产业，忙也正常，你别放在心上。”
    “对了，你还没吃晚饭吧，我去买。”
    “算了，不想吃。”徐雅凡拉住她，示意她坐下，“他不忙，来只是告诉我一声电影不看了。”
    “啊？这——这说明宋学长重视你啊，还特意跑一趟。”
    “人家重视的不是我！”徐雅凡忿忿地提高了声音，“他是因为答应了李善窈才跑这一趟的！”
    “李善窈？她不是展学长的女朋友吗？”
    “李善窈傍晚给我打电话，说他们两个都不去了，又一再强调说宋学长承诺一定会去，是，没错，宋学长的确是来了，来了就说，就说……”
    徐雅凡扶扶额头，深呼吸，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说他受人所托不好拒绝，所以才会来，既然人到了承诺也就完成了，没有看电影的必要。”
    “真好笑，李善窈不好拒绝，我就可以随便拒绝？”她笑得比哭还难看，“别说她已经是别人女朋友，就算不是，我哪点不如她？”
    “说什么气话呢，李善窈怎么能跟你比，她也就仗着自己脸蛋好看，一副小家子气的穷酸样！”谢茹跟着骂了几句，往前凑了凑，“要照这么看还真是，咱们平时出去参加活动也好玩也好，宋学长从来不掺和，但李善窈叫他他就去，我记得有次我们约着去小吃街吃东西，正好在门口遇见宋学长，李善窈随口邀请了一下，他就跟着去了。”
    “你说宋子慕去小吃街？学校东门的小吃街？”徐雅凡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宋子慕什么人？那可是宋氏集团太子爷，含着金汤匙出生，锦衣玉食养大的，小吃街这种脏乱差的地方别说吃了，连去都不可能去。
    “不敢相信吧？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可那天宋学长跟着我们从街头逛到街尾，还吃了一份李善窈推荐的烤冷面呢。”
    “李、善、窈！”她咬牙切齿，“我就说她怎么每次都这么好心帮我，原来是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
    她回忆起这三年多，每次都是李善窈帮她约宋子慕出来的，这位a市上流圈子出了名的高岭之花，宋氏集团唯一继承人，多少豪门千金处心积虑要争夺的联姻对象，在李善窈面前脾气好得要命，连个不字都没讲过，自己也是傻，为别人做了嫁衣裳都不知道！
    谢茹见她这么生气，眼珠转了几转，亲密地摩挲她后背：“要这么说也不是没可能，李善窈虽然没什么本事，
    但那张脸还是挺有迷惑性的，宋学长这么多年都没谈过恋爱，一时被她迷住了也说不定。”
    “那、那怎么办？”一旦察觉到端倪，再回想起之前跟李善窈的所有相处，只觉得步步都是处心积虑的陷阱，连带着这个人都变得面目可憎起来，徐雅凡不由得惊恐又愤怒，六神无主。
    “嗯，我觉得宋学长之所以被迷住，就是因为李善窈纯情无辜的外表，如果知道了她根本不是什么白莲花，自然也就不喜欢了吧。”谢茹给她出主意，“不如找几个男生——？”
    “你疯了？”徐雅凡瞪她，“展凤仪也不是好惹的！”
    “对对对，怪我怪我，把这茬给忘了。”谢茹连连道歉，“那李善窈跟展凤仪两个人有没有——上床？”
    徐雅凡想了想，摇头：“好像还没有，之前开玩笑时候问过，她说什么这种事情要等到结婚什么的……呵，还真当自己白莲花了。”
    “没有咱就想办法让她有，她跟展凤仪睡了宋学长也就死心了，没几个月咱们可就毕业了，这事宜早不宜迟，我倒是有个主意。”
    谢茹说着，拿走徐雅凡已经喝到见底的水杯，伏在她耳边窃窃私语起来……
    第4章
    盛夏七月，树木葱茏，又到毕业季。
    酒店门口“a大经济管理学院谢师宴”的横幅招摇又醒目，随着夏日炎热的风不时起伏招展。
    展凤仪穿着印了“百年a大”的白色t恤，正低头给穿着同样衣服的女朋友擦汗，小姑娘怕热，一到夏天恨不得住在空调屋里，室外稍微一走动鼻尖就沁出汗来，小狗一样湿漉漉的。
    “窈窈跟同学们好好吃好好玩，结束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好。”李善窈红着脸，把脸埋进他怀里，异常黏糊，“我超喜欢阿凤的。”
    “我也是，最爱窈窈。”他拍拍怀里小姑娘，笑得柔情四溢。
    目送她进了酒店，展凤仪摸摸自己刚被亲过的唇，低头甜蜜地笑，今天是大学生活的最后一天了，他已经安排好接下来的一切，工作，住所，未来的发展。
    还要最重要的——向窈窈求婚。
    时间就在明晚，窈窈一定会答应的，毕竟，他们是如此相爱。
    。
    宋子慕向来不喜欢热闹，今天毕业，他先是礼貌地去拜访了几位导师，又跟同学拍了几张毕业照，就打算回公寓把报表看完，谁知竟然停电了。

 第5章

    艳阳七月，本就通风不畅的公寓闷热极了，不开空调根本待不住，他等了十分钟，果断抱着电脑去了距离公寓最近的酒店。
    酒店倒是有电，但已经没有房间了，宋子慕正认真思索是不是在冷气十足的大厅里凑合凑合，就看到隔壁打电话的人转过身来，是展凤仪。
    “阿宋？”展凤仪笑着打招呼，“怎么，公寓停电被热出来了？”
    宋子慕点点头：“有些工作要处理，没房间了。”
    “我比你早几分钟，订到了最后一间。”展凤仪乐呵呵扬扬手里房卡，他送下窈窈回去的路上就看到群里消息说今天学校大停电，想想自己怕热的女朋友，果断折回来在顶楼订了套房，想着如果谢师宴结束还不来电，就直接让小姑娘去楼上休息。
    居然还是套房，宋子慕看一眼房卡，有点羡慕。
    “不过我现在需要回家一趟，大约得晚上才回来了。”展凤仪想了想，把房卡递过去，“你先用吧。”
    “不用，我在大厅沙发上凑合下就好。”
    “今天这酒店几乎被咱们学校的人包了，你要是不想被进进出出的同学拉着合影，最好还是上去。”他建议，“反正我现在要走，房间闲着也是闲着。”
    宋子慕略一思索，接受了室友好意：“谢了，我会尽快处理完。”
    。
    谢师宴是从中午正式开始的，经过冗长的致辞跟感谢，被强推出来做主持人的李善窈总算是能坐下吃口饭，一只虾还没剥完，徐雅凡就端了两杯酒笑着坐到她身边，高脚杯轻碰，发出叮当脆响：“善窈，毕业快乐啊！”
    “雅凡毕业快乐！”她放下手里的虾，从徐雅凡手里接过一杯酒，眉眼弯弯，“祝你前程似锦，貌美如花。”
    “那我得干了，来你也干了。”徐雅凡见她喝光了，拿过酒瓶又满上，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大学四年你帮我不少，第二杯是感谢。”
    李善窈还没吃饭，空着肚子连喝两杯红酒，只觉得脑袋发晕，她晃晃头，笑得有点傻：“不能再喝了哦，再喝就要醉了。”
    “今天高兴嘛，再说有展学长接你呢，醉了怕什么？”旁边谢茹也凑过来，“我可听说展学长要去国外继续深造了，善窈你也得跟着一起去吧？”
    “不太清楚，没听阿凤提过。”李善窈剥虾的手停住了，垂下眼帘，声音也低下去，“他大概有自己的安排吧。”
    “要我说啊，展学长家世好人也好，多少女孩子上赶着追呢，你可得盯紧了，别到时候一个不留神被别人抢了去。”谢茹字字诛心。
    “别瞎说，善窈胆子小，你少吓唬她！”
    徐雅凡生气地反驳道，又转过头温声安慰，“别听她的，展学长这人踏实又有担当，你俩都在一起了，肯定会负责到底的。”
    “是是是，我说错话了，敬善窈一杯当做赔罪！”谢茹又给她倒满，脸上堆着笑，“对嘛，你跟展学长都在一起了，他肯定会娶你的。”
    三杯红酒下肚，李善窈神志开始模糊，她扶着额角，赧然又忐忑，“没有……我们还没……”
    他们还没有真正在一起，两人谈了三年恋爱，始终没有越过雷池，她是很想嫁给阿凤的，只要他想，她随时都可以给。
    “啊？你、你这样可不行！”徐雅凡跟谢茹交换下眼神，夸张地低声惊呼，一左一右把已经有了七分醉意的李善窈夹在中间，你一言我一语给她洗起脑来。
    末了，李善窈盛了醉意的大眼睛眨眨，茫然道：“你们说的是真的吗？”
    “那当然，毕业即分手的情侣多了去了！你还是快点抓住这最后的机会，别等到将来后悔！”徐雅凡将一颗药丸塞进她手里，伏到她耳边小声说，“今天学校大停电，好多同学都来这里开房间呢，展学长也在，我都替你查过了，顶楼套房3005，快去吧！”
    “好……”李善窈低头看看手心的药，攥起拳，“谢谢雅凡。”
    她起身，离开宴会厅，去了顶层。
    顶层很安静，脚踩在厚厚的高级地毯上，不会发出一点声音，3005房门紧闭，李善窈做了几个深呼吸，毅然按下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件“百年a大”的白t恤，她羞得不敢抬头，只猛地扑进来人怀里，趁他发呆的一瞬把药喂了进去。
    她已经醉了，眼前晃来晃去只有一件白t恤，她把人推回房间踢上门，揪着白t恤的衣领，踮起脚给了对方一个绵长深情的吻。
    她纠缠着，喘息着，因为对方迟疑的拒绝而哭闹撒娇。
    对方被她缠的没辙，抱起她往床上去，修长结实的身体覆上来，炙热呼吸交缠间，李善窈悄悄睁开眼，对上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如同暗潮汹涌的深海，翻滚起情/欲的浪。
    她来不及细想阿凤几时有过这样深情霸道的眼神，便被席卷而来的欲望带走了理智，一个完整的自己被重重劈开，接纳进另一个人。
    因为药的作用，想象中的痛感也只是轻微，李善窈索性闭起眼睛，想象自己化作深海里一艘小船，随着渐渐澎湃的惊涛骇浪起起落落，飘摇向更深处。
    随便去到哪里都好，她想，只要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就好。
    ……
    ……
    在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李善窈都很讨厌夏天，窗外的艳阳，树梢的蝉鸣，室内空调细微的嗡鸣，盛了半杯矿泉水的透明玻璃杯，耀眼洁白的床单上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她已经完全不记得到底发生过什么，或者说是选择性地遗忘了那一天，只记得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还有阿凤受伤的眼神。
    她想解释，却又觉得没什么好解释的，沉默到最后阿凤离开了，头也不回。
    这件事情不怪他，是自己笨，连爱人都认错。
    宋子慕
    说他会负责，她只摇头拒绝，所以最后宋子慕也离开了。
    这件事情也不怪他，是自己喝醉酒投怀送抱，还给他吃了药。
    那应该怪谁呢？大约只能怪自己。
    李善窈一个人在房间里，从天亮坐到天黑，又从天黑呆到天亮，直到苏星岚找来，她才如梦初醒。
    “我问过了，学校停电，展凤仪先来开了房，结果临时有事要离开，恰好碰到宋子慕来开房没有房间了，就把自己的房卡借给了他，以为只是暂时的，谁知道……”
    苏星岚停顿了下，柔声：“一切都是阴差阳错。”
    李善窈听她讲完，皱着眉头反应半天，慢吞吞点头：“原来这样啊……”
    “所以谁也没有错，解释清楚就好了，你跟我走。”
    “不、不是这样的。”李善窈挣开好友的手，“是我的错。”
    “你有什么错？”
    “我……我连阿凤都认不出来，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向后退了一步，低头喃喃，“没什么好解释的，真的，是我活该。”
    “窈窈！”苏星岚重新拉起她的手，“不许这样说自己！你是喝醉了！”
    “不，不是，就算喝醉也不该这样的！”她用力向后退着，不想迈出房间，“我不要见他们，不要见他们！”
    见好友变成这个样子，苏星岚心疼地抱住她，轻声安抚：“好好好，不见他们，谁也不见，我陪你吃点东西好不好？”
    李善窈摇头，絮絮叨叨安排着，是种颓然的平静：“我们已经不是学生了啊，也不知道坐公交车还有没有优惠，得去办一张新的公交卡……”
    “我陪你去。”
    “宿舍该腾出来了，我得把行李搬回家去。”
    “嗯，我帮你搬。”
    “我一直实习的那个公司，说毕业就可以签合同了，我得去签合同。”
    “咱们明天就去签合同。”
    “还有……还有……”她看起来很镇定，但往日甜美的声音此刻却微微打着颤，“我得跟阿凤分手。”
    第5章
    对于苦夏的窈窈来说，这个夏天胃口出乎意料的好，虽然还是怏怏的，但该吃的饭一点也没少吃，阿凤不同意分手，纠缠几天后不见了踪影，星岚说他是被家里关起来了。
    这样也好，可以很快忘了她。
    入职的公司规模不大，好处是人员简单，氛围也轻松，负责午饭的王阿姨很喜欢这个笑起来有酒窝的小姑娘，每次盛饭都会特意多挑几块肉给她，见小姑娘从刚来时候病蔫蔫的样到现在脸蛋都圆起来，有种莫名的成就感。
    “小李啊，尝尝阿姨今天的豆角排骨，这排骨焯了两遍水，一点腥味都没有！”王阿姨大勺一挥，七八块小肋排就进了李善窈的碗，“多吃点！看这小胳膊细的！”
    李善窈从今早开始胃里就不舒服，这会儿闻到肉味更是难受，她强自笑着推辞：“好了王阿姨，我吃这些就够了。”
    “不行不行，昨天还啃了俩鸡腿呢，今天这点怎么能够？”王阿姨盛完排骨又去给她盛别的菜，“鱼丸来两个吧，这个不长胖。”

 第6章

    鱼丸很新鲜，应该是早上新做的，白嫩嫩圆滚滚，散发着鱼肉特有的鲜香，可在李善窈看来，往日可爱的鱼丸此刻就像两块血淋淋的生鱼肉，强烈的土腥味直冲鼻腔，熏得她止不住反胃，放下餐盘就往卫生间跑。
    “这怎么了？别是生病了吧？”王阿姨嘀咕几句，实在不放心，干脆把大勺交给旁边的人，解了围裙跟过去。
    李善窈在卫生间吐了一阵，漱完口正在洗手，一想起刚才的鱼丸，忍不住又一阵翻江倒海，转身又吐起来。
    王阿姨进来时候正看到这一幕，赶忙拿了纸巾给她，一边捋着她背：“这怎么说吐就吐啊，今早吃什么了？”
    “从昨天就不太舒服，总觉得什么都油腻腻的，吃不下……今天也是，闻到鱼丸很腥就吐了。”窈窈又吐了几口，擦擦嘴抱歉道，“是我自己的问题，王阿姨做的饭一直都很好吃。”
    “该不会是中暑了吧，最近天儿热，可中暑也不能闻着就吐啊。”王阿姨倒是不介意，随口道，“你这症状倒像是怀孕了。”
    李善窈怔住了，木楞半天，轻声：“怀孕？”
    “我看挺像的，闻不得油烟闻不得腥，一闻就吐，你上次来例假是什么时候？”
    王阿姨见她神情，以为是小姑娘不懂，提醒说，“要是超过两个月那就八九不离十，去楼下药店买个试纸测测，小李你结婚了没？天天在楼下等你的是你男朋友吧，看着还挺靠谱的，你听阿姨话啊，要是两个人感情好，孩子来了最好还是生下来，不然伤身体的。”
    “好，谢谢王阿姨。”李善窈双手撑在冰冷的大理石洗手台上，才没有让自己瘫倒在地。
    怀孕？
    宋子慕的孩子？
    。
    宋子慕今天照例四点半准时到达窈窈公司楼下，毕业那天的阴差阳错就像一场梦，向来洁身自好的他面对心爱女孩的投怀送抱，想把持很难，更何况还有一颗药。
    他什么都给得起，也做好了赎罪的准备，但她只是淡淡地说这不是他的错，让他不用放在心上。
    这件事不知道被谁传了出去，展凤仪先是被禁足，三天前被强行送出国，展家家风严谨，是不会允许家中长子娶一个不清白的女孩子的。
    他初闻这件事时候有点窃喜，可看见窈窈憔悴的样子又唾弃自己卑劣，见她每日行尸走肉摇摇欲坠，实在放心不下，就每天来接送她，即使她根本不理自己。
    下午五点，写字楼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或三两结伴，或行色匆匆，宋子慕一个一个望过去，没有看到李善窈。
    倒是那位见过一两面的大姐，好像是窈窈公司的食堂员工，见了他就甩个白眼，还带一声重重的“哼”。
    宋子慕不懂，硬着头皮拦住她：“你好，请问李善窈还没下班吗？”
    “她下午请假了！”旁边跟大家一起下班的小姑娘红着脸说。
    “请假？”他陡然一惊，急道，“她生病了？”
    “小陈你别乱说话！”王阿姨出声制止，又瞪向宋子慕，有心想骂他几句，但这小伙子高高大大的，气势也吓人，于是愤愤一甩胳膊，准备离开。
    “等一下！”他闪身挡在前面，低头，很谦卑的态度，“您能告诉我她生了什么病吗？”
    王阿姨瞪着他，小伙子眼神坦荡，不像是不负责任的人：“你不知道？”
    “……不知道。”
    “算了，这事儿我不能说。”王阿姨摆摆手，“你也别问了！”
    见问不出什么，宋子慕拿出手机拨出去，电话那头接起的是个温柔男声：“很忙，有事说事。”
    “帮忙查个人，查她今天下午去了哪家医院看什么病。”
    “名字发来。”
    言简意赅结束了对话，宋子慕把李善窈的姓名年龄发过去，只过了不到三分钟对面电话就打回来，温柔男声这次压低了声音八卦：“这是你什么人？”
    “她哪里不舒服？”
    “倒没有哪里不舒服，她是挂的市立二院妇产科，呃……怀孕了，要做流产手术，本来当时就能做的，不知道为什么没做。”
    “怀孕？”
    “你这么大声吼什么？”那边有点不满。“孩子你的？”
    宋子慕脚步一顿，接着小跑起来，回答得斩钉截铁：“是，我的孩子。”
    ***
    a市，某破旧小区。
    几位上了年纪的大爷大妈聚在楼下，对着二楼指指点点。
    “你听你听，又开始骂了，这从下午几点开始的来着？好几个小时没住嘴了。”
    “是201吧？老李媳妇又发疯啦？”
    “那可不就是她！我下午那会儿正好小孙子闹觉呢，带着下楼来遛遛，就看到她扯着闺女头发往家去，跟疯了一样。”
    “孩子都多大了，不要点脸面啊。”
    “哟，这李家闺女二十多了吧？大学毕业啦！之前找了个男朋友看着挺有钱的，她妈也对她好了点，这不听说前段时间分手了，就又不行了。”
    “卖闺女呢这是！”
    “闺女这么漂亮，且不得卖个好价钱嘛！之前是自己找了个有钱的，这会儿分了，她妈一准
    得再给她找个有钱的！我可听说前几天到处托人说呢，年龄无所谓，有钱就行！”
    “嚯，这李家闺女也真是倒血霉，摊上这么个妈！”
    逼仄的客厅里，李善窈坐在一群亲戚中间，捂着红肿的脸，被自己妈妈骂得狗血淋头。
    想想也是倒霉，午饭时候不舒服，听了王阿姨的建议去楼下买了试纸，一测果然怀孕了，她害怕到不行，只想趁所有人都没发现之前把孩子打掉，于是请了半天假去了医院。
    一开始很顺利，今天手术不多她又着急，医生直接给安排到了下午四点，可偏偏下楼缴费的时候，碰到了陪小姨来看病的妈妈。
    她甚至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缴费单就被夺走，在看清项目后妈妈就疯了，连着几巴掌扇到她脸上，然后破口大骂，把她抓回了家。
    这两个月发生的事，她对家里只字未提，根本不敢提。
    对她而言，家从来都不是避风港。
    她小时候常常会想自己究竟是不是亲生的，为什么别人的妈妈都很温柔，她的妈妈却很凶，总是要贬低她，打骂她，还要把她最狼狈不堪的样子展示给所有人看。
    但后来她慢慢想通了，妈妈之所以这样对她，正因为她是亲生女儿，因为是女儿，所以妈妈受尽了白眼、唾弃、责骂，妈妈这辈子受过最大的苦难，最黑暗的日子，所有的屈辱都是自己这个亲生女儿带来的。
    所以妈妈一边养着她，一边恨着她，供她读书，又骂她是个吃闲饭的废物，打扮她，又骂她不要脸，履行着家长应尽的责任，也肆无忌惮行将她视为可以随时打骂的，一个不需要感情的附属品。
    或者说，累赘。
    如果没有她这个累赘，弟弟就可以直接来到这个世上，那妈妈就不用吃那几年的苦，受那几年的罪，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副刻薄可怕的样子。
    她是这个家里多余的人。
    从医院到家，妈妈打了很多个电话，叫来一群无所事事的亲戚，只为把那张验孕单甩给他们看，让他们好好看看李家的女孩子是如何未婚先孕，多么不知羞耻。
    “我们杨家可没有这样的孩子，我侄子侄女都好着呢，一个个端端正正的，不像你，从你爸那里遗传来的下贱胚子！”
    杨明艳叉着腰，手指毫不留情戳上女儿额头，声音尖利，“不要脸！”
    “大嫂，你这是骂她还是骂我们家呢，什么叫我哥遗传的？你没份是吧？”来看热闹的小姑李秀秀不乐意了。
    “我教训我自己闺女，想怎么骂就怎么骂！就是李庆民遗传的怎么啦？呸，姓李的贱货！”杨明艳嗓门越发高亢，朝李秀秀方向啐了一口。
    “杨明艳你别太过分！不就是当年你生闺女时候妈和大哥没给你好脸色吗？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那是我命好又生了俊杰，你们家才拿正眼瞧我！别以为我不知道，要是没有俊杰，李庆民早就被你们撺掇着跟我离婚了！”
    “最后也没离啊！你生完俊杰还不是骑在我哥头上拉屎撒尿！再说了妈就是想抱孙子有什么错？你生不出来还不许人甩脸子了？”
    宋子慕就是在这个时候来的，他在混乱不堪的争吵咒骂声中敲开了门，李善窈抬头，门外的修长身形在昏暗走廊中显得有些模糊，像是轮廓极好的剪影，只一双眼睛明亮，透过镜片望过来。
    也许是他太过出挑，连杨明艳都住了嘴，转头看着门口明显与这栋老破小格格不入的年轻男人：“你谁啊？”
    第6章
    杨明艳盯着门口的不速之客，声调降了两个八度，“是不是敲错门了？”
    刚刚屋里吵得激烈，宋子慕也在门外听到了咒骂声，此刻又看到李善窈明显被打过的脸，又心疼又愤怒，他面色不虞地迈步进屋，狭小的客厅顿时更显逼仄，一时间客厅里的人都安静下来，七八双眼睛好奇盯着他。

 第7章

    “阿姨。”他两步走到杨明艳面前，居高临下道。
    之前李善窈妈妈去找过展凤仪，他认得。
    杨明艳也认出来了，这是自己女儿男朋友的室友，她还特意侧面打听过，是个有钱的主。
    她浑浊的眼珠子转了转，射出几丝精光来，“是不是姓展的让你来的？他搞大我闺女肚子，想提裤子不认账是不是？告诉他不行！必须负责！赔钱！”
    她的声音尖锐刺耳，带着莫名的亢奋，李善窈脸色青了又白，蜷起身体，只想把自己藏起来。
    宋子慕看到了她的窘迫与不安，绕过杨明艳挡在她前面，冷厉眼神将四周幸灾乐祸的目光一一瞪了回去，见所有人都不敢再看，他才重又看向杨明艳，鞠了一躬：“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
    “你，你说什么？”杨明艳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叫宋子慕，是善窈的大学同学，我父亲是宋氏集团董事长宋文拓，孩子是我的，我会负责。”
    他本也无意拿家世或财产说事，更无意搬出父亲，但从进小区到上楼，这一路邻居的议论还有屋内的争吵无不在说明一件事——李母爱财，不爱女儿。
    这种人交流起来其实最简单，钱能解决一切。
    果然，表明身份之后，所有人鸦雀无声，半天杨明艳才开口：“你说死妮子——你说善窈肚子里的孩子是、是你的？！”
    宋子慕点头，想了想又说：“等叔叔回来您二位商量个时间，咱们好好谈一谈，我一定会负责到底。”
    他说着回头看一眼埋头不语的女孩，坚定道，“只要善窈愿意，我们马上结婚。”
    杨明艳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心里就开始快速盘算着要怎样讹一笔才好，宋氏集团她听说过，据说里面上班的都是高收入，一起跳舞的姐妹团里有个孩子在宋氏集团上班的，每天嘚瑟的不行，张口闭口儿子挣多少钱，眼前这个年轻人是宋氏集团大老板的儿子，那钱不得海了去了！
    她正酝酿着狮子大开口要个三五十万好给自己儿子存起来，接着就听到了第二句，整个人都愣住了；“你什么意思？你要结婚？”
    “是，只要善窈愿意，我立刻娶她。”宋子慕声音不大，却很果断，“彩礼您来定。”
    “宋学长。”一直没说话的李善窈轻声开口，“不关你事，你走吧。”
    “都是我的错，不用赔偿，孩子也会打掉，不会打扰你。”
    “死妮子你说什么胡话，什么叫不用赔偿，你还真是个天生的赔钱货！自甘下贱！”杨明艳眼睛一瞪，嘴里不干不净骂着，扬起巴掌就要打。
    宋子慕去挡，这一下就结结实实落在他胳膊上，顿时泛起通红的印子，杨明艳自己也没想到，结结巴巴解释：“我、我没想打你啊，我是想打……”
    他沉下脸，一言不发拉起李善窈就往外走，走到门口的时候，回头对一屋子大气不敢喘的人冷声道：“人我带走了，她现在怀了孕，需要静养。”
    “不行，人不能带走！”杨明艳试图去拦，“你带走藏起来怎么办？”
    那她可就人财两空了。
    “您放心，我尊重善窈，不会限制她自由，更不会藏起来。”宋子慕说着把自己车钥匙抛过去，“只是带她找个地方静养，安顿下来之后您跟家里人可以随时去看她，这是我的车，您先开着。”
    杨明艳还想说什么，她的妹妹，也就是今天去医院看病的李善窈小姨杨明丽抢着把钥匙接了：“哟，这车牌子我认得，一辆上百万呢，你是送给我们啊还是……？”
    “什么我们，这是人家小宋总给我和李庆民的。”杨明艳劈手夺过来，陡然间换上一副丈母娘看女婿的神情，眉眼带笑，“我这还不会开车呢，不过善窈她爸有驾照，哦对了，善窈还有个弟弟，她弟弟长大了也能开！”
    宋子慕没理杨明丽，冲杨明艳点点头：“既然叔叔会开，车就放在这里了。”
    “行！那善窈你就先带走，这孩子啊打小就娇气，嫌她那个屋子小，嫌闷，你可要给她找个大点的地方住！等安顿好了就给我打电话，我跟善窈爸爸还有弟弟一起过去看她！”
    李善窈眼睁睁看妈妈拿自己换了辆车，有心想要阻止，但她实在太想立刻逃离这里了，左右为难间已经被领下了楼。
    “宋学长。”她在楼下停住脚步，踟躇很久还是轻轻问了出来，“你
    有没有阿凤的消息？”
    宋子慕低头看着她，半晌开口：“他出国了，三天前。”
    展凤仪是被强行送走的，知情人很少，他也是昨天才知道。
    停在单元门口的车突然响了一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李善窈抬起酸涩发胀的眼睛，下意识望向二楼，只见自家窗前，妈妈小姨小姑挤在一起，眉开眼笑拿着车钥匙对着车一通按。
    也不知道有没有看到她，反正没人理她，更没人跟她说再见。
    她垂下眼帘，在热情的“小宋总再见”声中，一步步跟着宋子慕向外走去。
    ***
    一个月后，a市最高级的花园酒店里举办了一场隆重而盛大的婚礼，各界名流来了大半，那些平日里只在电视或报纸上见过的成功人士们笑语晏晏，祝福年轻有为的小宋总跟他的新婚妻子百年好合。
    专门空运来的粉色玫瑰露珠还未干，一朵朵绵延成馥郁芬芳的花桥，李善窈穿了珍珠色的高跟鞋，一步一步，从桥的这一头走向另一头，告别了作为小姑娘的自己，走进婚姻这座城。
    爸妈拿到了一大笔彩礼，还有套精装修的学区房，弟弟也转学进了名校，全家皆大欢喜。
    除了她。
    父母与儿女，缘分很奇妙。
    童年的时候，无论父母做了多过分的事，小孩子也多半是记不得的，他们只能记得那些偶尔有过的亲昵，哪怕只是一点点，也会牢牢记在心里，就像施舍给饥饿小狗的一点点骨头渣，少得可怜，却是小狗吃过最好的，值得一遍遍重温，反反复复回味，将那点淡之又淡的味道渲染成世间美味。
    渲染过的回忆格外美好又温暖，足以慰藉小孩子懵懂稚嫩的心。
    直到在年复一年的伤害中变得体无完肤，孩子才如梦初醒，痛苦不甘地认清现实，哦，原来爸爸妈妈不爱我。
    原来，不是所有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
    李善窈将手放在宋子慕掌心，另一只手下意识摸摸小腹，真神奇，那里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这是她的孩子，不管起因如何，结果都是有个小生命穿越所有为她而来，她要负责。
    负责好好爱他/她，负责给他/她一个完整的家。
    她收回心神，抬头绽开明艳的笑，在庄重的誓言中与宋子慕交换了戒指。
    “无论顺境逆境，贫穷富有，疾病或健康，年轻或老去，我们将一生钟爱彼此，相知相守，不离不弃。”
    第7章
    宋李小朋友年龄不大，却也掌握了一些家里的基本规律，比如爸爸在家的时候，妈妈通常不会早起。
    所以今天早上去幼儿园，是爸爸送的。
    “爸爸，你明天也会送我吗？”宋李看着越来越近的幼儿园，有些不舍，“后天呢？大后天呢？大大大大大后天呢？”
    “都会送你。”
    “好耶！”小朋友高兴地拍手，兴奋道，“爸爸，你会一直在家吗？不出差了吗？”
    “嗯，一直在家，不出差了。”
    宋李先是超开心，兴奋一阵之后又想到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坐在安全座椅上使劲前倾着身体去问正在开车的宋子慕：“可我有时候会跟妈妈一起睡呢，你回来了我是不是就不能再跟妈妈一起睡了？”
    “没错。”
    “可是……可是……”他对这件事不太满意，皱着小眉头想了半天，“如果我做噩梦了呢？如果我生病了呢？”
    “生病了爸爸妈妈会一起照顾你，做噩梦的话，我去你的房间陪你。”
    “真的？！爸爸会陪我睡觉吗？会给我讲故事？”
    “会，都会。”宋子慕把车停到幼儿园门口，回头摸摸儿子毛绒绒的脑袋，“爸爸之前太忙，家里很多事都要辛苦妈妈，以后不会了，宋李不管是生活还是学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太好啦！拉勾！”
    宋子慕认认真真跟宋李小朋友拉了勾：“好了，下车吧。”
    。
    宋李上的是这一片最好的私立幼儿园，学费不菲，能在这里就读的孩子起码也是中层以上收入家庭，门口停车位来来往往，豪车不断，但即便如此，宋子慕那辆黑色迈巴赫也还是显得鹤立鸡群，扎眼得很。
    “来老师，咱们园里来新生了吗？”门口负责迎接的小张老师捅捅身边apple班的班主任来倩，“迈巴赫喔，这个车型我还第一次见，全市也没几辆吧？”
    来倩闻言朝门口望了两眼，不以为然：“什么新生啊，那是宋李爸爸的车。”

 第8章

    正说着，就见宋李从车里钻出来，一手提着小书包，一手拉着自己爸爸，蹦蹦跳跳往这边来：“来老师早上好！小张老师早上好！”
    “宋李早上好！”来倩急忙迎上去，就见宋李眼睛乐成一条缝，连小酒窝都多喜庆了几分，奶声奶气地大声介绍，“来老师，小张老师，这是我爸爸！”
    “来老师，张老师。”宋子慕点头致意，蹲下帮儿子把书包背好，又把今早李善窈迷迷糊糊讲的多喝水多吃饭要听话注意安全什么的给他重复一遍，末了站起来，把宋李小朋友往前一送，“辛苦老师了。”
    “宋先生太客气了。”来倩牵过宋李的手，让他跟爸爸说再见，之后又送到教室交给生活老师带着洗手上厕所，穿上小饭兜准备吃早饭。
    等回到园门口，宋李爸爸已经走了，留一个小张老师伸长脖子垫脚张望。
    “宋李爸爸真的好帅呀。”
    见她来了，小张老师恋恋不舍收回目光，八卦，“这是他第一次来送孩子吧？”
    “去年九月开学时候来过，当时你还没入职。”来倩笑她，“小姑娘口水擦一擦，那是有妇之夫好不好？”
    “有钱又有颜值的大老板……宋李妈妈命可真好。”
    “你怎么不说人家宋李妈妈长得漂亮人也温柔呢。”
    “也是啊，只有宋李妈妈那样的大美人才能配得上宋李爸爸了，唉，长得漂亮就是好啊，好羡慕……”
    ***
    大美人宋李妈妈昨晚被有钱又有颜值的宋李爸爸折腾得不轻，这会儿才勉强爬起来，在宽敞明亮的厨房里做早餐。
    土豆擦成细丝，煮到半熟捞出控水，碗里磕两个鸡蛋打散搅匀，加盐跟黑胡椒，跟半熟的土豆丝搅拌均匀，倒进烧到冒烟的油锅里煎至两面金黄。
    “我跟你讲，如果你找这份工作是为了提升自己，开拓眼界，我举双手支持，但你如果是被网上那种洗脑言论洗出一脑袋泡，非要认为有一天宋子慕会出轨甩了你而临时随便找的，那真是大可不必。”
    蓝牙耳机那边干脆利落的女声是李善窈的好友苏星岚，研究生毕业后女承母业，直接留在a大任教。
    “你才被洗了一脑袋泡呢。”李善窈煎完一个土豆鸡蛋饼，又开始煎第二个，“我这叫未雨绸缪。”
    “你这叫闲出屁来。”
    “呸，粗俗！”
    “我是忠言逆耳！”苏星岚反驳，又苦口婆心，“说正经的，你想出来工作没问题，但也要自己觉得合适才行，而且一定要是正规企业，千万别一时冲动找什么阿狗阿猫的小公司，做不了几天不说，还影响心情。”
    “嗯，放心吧，是很正规的企业，光面试就面试了三轮，各项要求也谈好了，只等一个offer。”
    “工资多少？”
    “实习期三个月，每月六千四，转正后八千。”
    “八千？”那边苏星岚忍不住调侃，“还没你家阿姨工资高吧？”
    “但是不一样啊，钱再少是我自己挣的，宋子慕虽然对我好，可是我家里那堆事儿……”李善窈将早餐摆上桌，去看咖啡煮好没有，声音低下来，“我是真的不想再麻烦他了。”
    说到李善窈的娘家，两个人都沉默了，电话里苏星岚咳了一声刚想再说话，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应该是他送完孩子回来了，先不说了，有空再聊！”李善窈小声跟好友再见，摘了耳机，把煮好的咖啡倒进咖啡杯。
    清晨阳光在光洁的原木地板上晕出光圈，屋子里弥漫着煎蛋与咖啡的香气，宋子慕回到家，看见流理台前低头忙碌的女孩侧影窈窕美好，像一幅画。
    应该是听到门响，她侧头朝这边张望，身体微微
    后仰着，长发甩出一个微小的弧，等看清楚来人是他，就弯着眼睛笑起来：“你回来啦！”
    “回来了。”
    也许是刚起床的缘故，她大眼睛水气蒙蒙的，脸蛋也有些红，笑起来的样子带点羞涩，“洗手吃早饭？”
    “好。”宋子慕笑着去牵她的手，把人拉进怀里。
    一个热切绵长的吻。
    李善窈配合地仰起头，双手轻轻搭在他肩上，美好曲线贴合上去，被吻到微微喘息。
    “饭、饭要凉了。”眼见宋子慕把自己抱上流理台，她红着脸小声制止，“你不是吃完饭还要去公司吗？”
    宋子慕点头：“窈窈陪我一起去。”
    他跟她额头相抵，黏黏糊糊，“再亲一下。”
    于是他的妻子就乖乖嘟起嘴巴，贴上他的唇。
    “……笑什么呀？”她声音柔柔的，对着不专心的丈夫小声抗议，“是你要我亲的。”
    “嗯，我只是太高兴。”他英俊的眉眼里俱是欢喜。
    “以后天天都能这样抱着窈窈了，真好。”
    第8章
    位于a市金融贸易区的明珠大厦是本市地标建筑之一，这座极具现代感的摩天大楼就坐落在地价最昂贵的江边，其中位置好视野佳可以俯瞰江景的65-67层，是宋氏集团的总部。
    李善窈是个不爱热闹的性子，人也低调，生意场上的事情不懂也从来不掺和，除了必要的应酬，她很少跟宋子慕一起出现。
    一心一意相夫教子没什么存在感的宋太太，是她的标签。
    宋子慕今天要听几个部门汇报工作，他刚从外地回来，事情压了不少，所以说是今天休息，却也不知不觉在公司耗了一上午，等处理完已经将近午饭时间。
    “结束了，窈窈等累了吧？”他回到办公室，对闷在这里一上午的妻子有些抱歉。
    “不会啊，这里风景好，我看看江景再刷刷手机，时间过的很快。”李善窈见他回来了，倒了杯水迎上去，“咱们接下来去哪儿？”
    “中午没什么事，我又是刚回来，不然去你家看看吧？正好买了些东西送去。”宋子慕建议。
    窈窈把头转向一边，一百个不乐意：“不想去！”
    她咬着下唇沉默了会儿，放缓了语气，低头去抓丈夫的手，小声解释，“李俊杰明年就大四了，妈妈肯定又要讲他实习工作的事，你要是去了是一定会没完没了麻烦你的，又要说很多这样那样的话，我、我不喜欢，不想去。”
    李俊杰是她亲弟弟，爸妈宠爱到大的李家独苗。
    “不喜欢就不去。”宋子慕看妻子期期艾艾的小样子，只觉得可爱极了，“让司机去送东西，我带你去泺园吃饭好不好？这个时节桃花蛸跟马鲛鱼都是最好吃的，正好去尝尝。”
    “好。”
    “吃完去附近走走，之后去幼儿园接宋李参加演奏会？”
    刚刚还在会议室决断如流的宋总盯着妻子脸色，见她笑着点头才松口气，忍不住捏捏她脸颊，“那我们可要快一点，桃花蛸每天数量有限，去晚了就没有了。”
    ***
    泺园是个园林式的酒店，一年四季美景不断，除了饭菜好吃外，还是个绝佳的拍摄取景地。
    李善窈两人到的时候，正赶上有剧组在拍戏。
    “宋总，真是抱歉，您打电话的时候我们的房间都已经订完了。”酒店经理亲自小跑着出来迎接，一迭声道歉。
    “没关系，我跟我太太也是临时决定来吃饭的，就我们两个人，在大厅找张桌子就好。”宋子慕表示不在意，轻声问窈窈，“喜欢坐哪里？”
    窈窈看了看，指着一处靠窗位置：“那里吧。”
    那里风景不错，隔着玻璃还能看到剧组拍戏，挺热闹的。
    酒店经理答应一声，领着两人往那边去，宋子慕扫了两眼，侧头：“窈窈想看拍戏？”
    “觉得挺好玩的。”她没什么自信地小声商量，“可以看吗？”
    宋子慕闻言楞了下，然后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大步流星朝窗边走去：“我也觉得挺好玩的，一起看。”
    “原汁蒸桃花蛸，香煎马鲛鱼，避风塘生焗猪小排，油淋生菜，还有宋太太最喜欢的金汤花胶捞饭。”酒店经理小声重复了一遍两人点的菜，笑容可掬，“这是赠送的果汁，请问还有其他需要吗？”
    “没有了，谢谢。”李善窈摇摇头，好奇眼神望向窗外几个穿古装的演员，“这是在拍什么戏呀？”
    “好像是曾佳恬的新戏，仙侠剧之类的，我不太看电视剧，所以也不太懂。”经理顺着她目光看过去，解释道，“但您放心，他们剧组只在外面拍，绝不会打扰到您跟宋总用餐的。”
    “好，你去忙吧，这里我们自己来。”宋子慕接过果汁，示意经理离开。
    “那就不打扰了，菜很快就好，宋总，宋太太，祝您用餐愉快。”
    见酒店经理走了，李善窈放下端庄的宋太太架子，小手托腮，眼神亮闪闪地盯着外面，嘴里讲着：“原来拍戏是这样的啊，老公你看，那个穿大红色嫁衣的就是曾佳恬，对面跟她对戏那个男生叫叶淮，是个新人。”
    宋子慕随意朝窗外看了几眼，又回头继续笑眯眯看老婆：“曾佳恬，著名话题女王，之前是非池娱乐的，现在签约星耀集团了对不对？”

 第9章

    “没错！”李善窈有点不可思议，“你知道的好清楚呀！你喜欢曾佳恬？”
    “公司下半年要投资几部影视剧，所以最近在看一些影视公司送来的资料。”他倒了杯果汁给她，认真补充，“我只喜欢窈窈。”
    “我说的是明星啊，不是那种喜欢……”结婚好几年，她还是动不动就爱脸红，捧起果汁抿了一口，好奇道，“下半年要拍影视剧？拍什么呀？”
    “是投资影视剧，拍是影视公司的工作。”
    他解释得简单明了，“影视公司出方案，我们来评估审核，看看有没有投资价值，确定投资后会派人去监督拍摄过程，之后上线分红。”
    “哦，原来投资跟拍摄是分开的。”李善窈恍然大悟地点点头，菜很快上来了，桃花蛸脆嫩饱满，马鲛鱼细腻鲜美，美食当前，人也放松下来。
    “懂了，你是甲方爸爸！”
    宋子慕失笑：“嗯，是有人喜欢这样说。”
    “那……那有没有人当面叫过你？”
    “你说呢？”
    窈窈认真想了想，摇头：“我猜没有，多傻呀！”
    “的确没有。”他夹了块新上的生焗猪小排给她，又添了点果汁，“倒是有第三方公司来做展示的时候，会在结尾加上一句谢谢甲方爸爸耐心看完之类的。”
    “那宋总有没有给人家通过呢？”
    “公事公办，毕竟我不是真的爸爸。”
    两人边闲聊边吃，时不时看看外面，剧组那边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本来深情对戏的两个人停下来，一身嫁衣的曾佳恬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看傻子一样上下打量着自己对面的叶淮，翻了两个不屑的白眼之后扯扯嘴角，坐在太阳伞下的躺椅上开始玩手机。
    一时间所有人都围过去，看那陪着笑脸的样子应该是在哄她，这边叶淮孤零零一个人站着，侧影都能看出无措和落寞。
    “看起来好可怜哦。”李善窈母性大发，“不然我们去缓解下气氛，找他要个签名吧？”
    第9章
    叶淮出道九年，从路人甲到男配拍了十几部戏，终于拿到了男一号的剧本。
    他以为自己是苦尽甘来，但开始的兴奋期待很快在拿到剧本的一刻化为乌有，这是部绝对的大女主戏，除女主外其余人都是背景板，尤其自己这个角色，说是男主，毫无存在感不说，感情线也不讨喜，演好了无功无过，演不好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曾佳恬是话题女王，粉丝出了名的能打，照目前剧本看，这部戏出圈的可能性不大，最后怕还是要沦为粉丝内部的一场数据狂欢，数据好的话还好，如果数据不好，马上就会有无数“演技拉胯”、“姐姐独美”、“男主扶不起来”之类热搜词条刷爆他，将他踩到底。
    剧组之所以越过这么多当红小生找到他，估计也是吃准了他没有背景，无力反抗这一点。
    但既然接了戏，他还是想好好拍完，今天主拍的男女主角大婚，在整
    部剧里也算吃重的戏份，可曾佳恬连台词都磕巴，更别说入戏了。
    连续ng了七八条，他忍不住提议说要不然先把台词再背一背，结果曾大美人马上就生气了，脸一甩说不拍就不拍，所有人都去哄她。
    估计再过几分钟，导演就会命令他去道歉，然后当着全剧组的面把他骂得狗血淋头。
    “叶淮先生？”
    身后有人喊他的名字，叶淮回头，见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他以为是剧组演员，强撑起笑脸：“估计一会儿就要接着拍了，你快去化妆吧，化妆师在那边。”
    李善窈挠挠头：“那个……我是你的粉丝，能合张影吗？”
    竟然是粉丝吗？叶淮有点意外，继而又有些高兴，羞涩地抿抿嘴：“好啊，就在这里拍可以吗？”
    “可以，这里景色很美。”李善窈说着朝不远处被自己拉过来的酒店经理招招手，“华经理，麻烦你啦！”
    华经理扬扬手里拍立得：“来，两位站好看这边，3、2、1——ok！”
    他把照片取下来甩几下，等影像显现出来了就给李善窈看，“宋太太觉得可以吗？”
    “很棒，谢谢！”李善窈觉得拍的很好，她把照片跟笔一起递到叶淮面前，“叶淮先生，可以请你签个名吗？”
    春和日暖天气，阳光也明媚，无论如何，遇见粉丝都是件高兴的事，随口几句闲聊化解了叶淮被孤立的尴尬，面对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仿佛也能多生出几分勇气，他笑着接过笔，又拿着照片端详一阵：“你叫什么名字？”
    “李善窈，善良的善，窈窕淑女的窈。”
    “那就写——祝善窈生活甜甜，好运连连。”他很快写完，诚心诚意道谢，“谢谢支持，我会一直努力的。”
    华经理一旁看着，忍不住插嘴：“那个，不然叶先生也跟我拍一张吧，我虽然不太追星，但我女儿肯定喜欢您！”
    “好啊！”叶淮一口答应。
    “好，要准备拍喽！”这次换李善窈举起相机，“看这里，3、2、1——茄子！”
    告别自己粉丝，叶淮平心静气跟曾佳恬道了歉，曾大美女漫不经心吹吹指甲，起身：“行吧，也就是我这人大度，不忍心看大家因为你一个人在这里干站着，下次说话前过过脑子，换成别人可没我这么好脾气。”
    “对对对，你下次说话注意点！再这样我就换人了！”导演象征性骂了他几句就着急着继续拍，泺园租场地的价格不菲，争分夺秒才是正事，他可没闲工夫调解矛盾。
    曾佳恬补了妆，重新站到灯下，笑得妩媚又天真，她一身大红嫁衣，在效果组营造的氛围中裙摆猎猎作响，单手持剑指向叶淮心口，力道之大顶的他向后退了半步，然后红唇轻启，字字清晰，
    “一一得一，一二得二。”
    叶淮：……
    。
    “宋李的音乐会还早，接下来咱们去哪儿？”泺园门口，吃饱的宋子慕问妻子。
    李善窈小心翼翼把那张合影放进包包夹层，想了想：“去商场好吗？宋李去年的衣服很多都已经小了，需要重新买，还有我上次看到一件很好看的衬衫，想买给你。”
    “窈窈有没有想买的衣服？”
    “没有。”
    她摇头，“去年的衣服还能穿，老宅那边还定期送来很多限量款的时装跟礼服，根本穿不完。”
    “再买几套平时穿的休闲装？”
    “还是算了吧，我不太需要的。”
    “那就买些窈窈喜欢的东西，咱们去逛逛看。”
    夫妻俩走着聊着，正巧碰到叶淮跟剧组工作人员抱着几个泡沫箱往里走，看样子是盒饭，两人眼神碰个正着，李善窈招招手：“嗨！”
    “嗨！”叶淮粲然一笑，又看向宋子慕，“你好。”
    宋子慕冲他点点头。
    “快点别磨蹭了，剧组等着开饭呢！”前面几个人停下来催。
    叶淮赶紧追上：“来了来了！”
    “叶先生拍戏要好好加油！”李善窈挽着自家老公，笑容满面，“我们都看好你！”
    叶淮没回头，泡沫箱扛到左肩，右臂高高举起，五指在空中握成拳：“好，加油！”
    ***
    音乐会在一个能容纳二三百人的小音乐厅举行，地方不大，家长们刚好坐满，倒也显得热闹隆重。
    宋李小朋友排在第二个出场，他今天穿了黑色的小燕尾服，系着布灵布灵的天鹅绒领结，挺着小胸脯笑眯眯往台下扫了半圈，找到了坐在一起的爸爸妈妈。
    见儿子看过来，李善窈拉着宋子慕一起朝他比了个爱心，就见小朋友瞬间变成星星眼，站在舞台中央高高兴兴拉起琴来。
    宋李此刻像个快乐的小太阳，小酒窝漾着天真无邪的笑，他今天可是爸爸妈妈都在身边的小朋友，明天也是，后天也是，大大大大后天也是。
    今天在幼儿园的时候小张老师问了好几个关于爸爸的问题，小朋友们都抢着回答，可小张老师谁的也不想听，就只让他一个人讲。
    小张老师问爸爸喜欢吃什么，喜欢听什么歌，喜欢什么颜色，喜欢什么样的人，这些问题都好简单啊，他全部都能答上来。
    妈妈喜欢什么爸爸就喜欢什么，妈妈喜欢吃火锅喝奶茶，爸爸每次都陪妈妈吃得可高兴呢！妈妈喜欢粉色，爸爸就把家刷成粉色，像公主的城堡，还在车上放妈妈喜欢听的歌，堆满妈妈喜欢的毛绒玩具……
    他们唯一不一样的大概就是喜欢的人，宋李小朋友拉着小提琴看观众席上亲亲蜜蜜挨在一起的爸爸妈妈，小胖脸洋溢着自信，爸爸最喜欢妈妈，而妈妈最喜欢宋李！
    “宋李比上次进步不少。”宋子慕认真听着，拉着妻子的手，“窈窈辛苦了。”
    “只是接送有什么辛苦啊，是宋李自己努力。”李善窈靠近他，小声，“其实最近老师讲的一些东西我开始听不懂了呢……”
    “窈窈没学过乐器，不懂也正常。”宋子慕也靠近她，小声，“我最近不忙，咱们一起去上课？”

 第10章

    “好呀好呀！”
    经过一天相处，与丈夫许久不见的陌生感总算消弭大半，李善窈干脆头一歪靠在他肩膀傻笑，“你去那就太好了，我大概真的是没什么音乐细胞，什么二十四大小调，一拍一弓半拍一弓，全全半全全全半……脑袋都大了。”
    “嗯，我来学，我来记，窈窈就像现在这样，靠在我肩上听好不好？”
    “那可说好了哦，不许反悔。”窈窈高兴地在他肩膀蹭蹭，突然包包里手机嗡嗡振动几声，她拿出来扫了一眼，立刻坐直身体，微微侧向了另一边。
    宋子慕看她显而易见的遮掩，不禁眉头微皱：“是什么？”
    “是、是个邮件。”她把手机重新塞进包里，扯他衣袖，“老公，我有事情想跟你商量。”
    “什么事？”
    “一句两句说不清楚，等晚上睡前再慢慢说行吗？”
    细白手指抓着他轻轻摇动，摇得宋总那点小别扭顷刻烟消云散，他眼底含笑，声音多出几分温柔缱绻：“好。”
    第10章
    李善窈来自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层，每月拿着两三千的工资住在老破小的宿舍楼里，家里大部分收入都用来供养弟弟，日子向来拮据，她打小穿着亲戚家不要的旧衣服，16岁开始勤工俭学，低头不见抬头见的邻居遇到了，总要感叹一句小姑娘命不好。
    后来阴差阳错嫁给宋子慕，宋家家大业大，住在闹中取静的富人区，独门独院的豪宅富丽堂皇，有管家有佣人，每天鞠躬无数次问候她太太好。
    她初时惶惶，继而自卑，每日行走间手脚都不知该如何摆，强烈的反差让她变得敏感脆弱，宋子慕看得心疼，干脆带她搬了出去，就是现在他们的家。
    房子比起宋宅自然是不大的，但一家三口足够住了，物业安保都不错，有阿姨定时上门打扫卫生，除了宋家每月送来的各种奢侈品外，跟普通夫妻过日子没什么两样。
    只要窈窈高兴，他很乐意陪她过普通人的生活。
    宋家老爷子一生富贵，最是喜欢儿孙绕膝，孙子突然提议要搬出去，他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宋母更是第一个反对，儿子大了搬出去就搬出去吧，要把她那么软萌可爱招人疼的小孙子带走可不行，最后宋子慕好说歹说才勉强点头，但也有个条件，就是三口必须回家过周末。
    今天周五，是回宋宅的日子。
    宋李是最喜欢回来的，奶奶和老奶奶给他准备了一大桌子好吃的，老爷爷在书房里又藏了新奇玩具，管家爷爷特意在花园留了一小块地，等他一起种番茄。
    宋子慕的父亲宋文拓这几年也渐渐放手，公司大部分都交到儿子手上，他乐得在家天天钻研童话故事书，这周又攒了好几个故事，迫不及待要讲给小孙子听。
    吃过晚饭，把宋李交给几个老人，宋子慕拉着老婆去了二楼卧室。
    他可没忘，窈窈说有事跟他商量。
    ***
    卧室很大，香槟色的四件套松软清香，宋子慕坐在床边，抬眸看向十指纠结，面容紧张的妻子，温声问道：
    “你要工作？”
    “是。”
    “想做什么？”
    “我、我已经通过面试了，刚刚音乐会的时候对方发了offer过来，让周一去报到……”李善窈越说声音越小，她本来计划得好好的，宋子慕常年出差，两个人一年到头在一起的时间都超不过一个月，大不了他回来她请假就好了，总能瞒过去。
    谁知道他又不出差了，这事就变成了先斩后奏，她不占理。
    “你去面试？”
    宋子慕有几分诧异，他以为窈窈说的想工作指的是像其他富家太太那样拿钱做点自己感兴趣的事，又或者进到宋氏集团做个闲职，每天跟他一起上下班。
    总之不该是自作主张去其他公司面试。
    他声音明显沉下来：“哪家公司？”
    “是星耀集团。”李善窈站在原地观察着他的脸色，“职位是pm助理，工资八千，试用期三个月。”
    “助理？”
    “就、就是一些文职类的工作，很简单的，基本不加班，我说过我有孩子，所以也不会安排出差什么的——”她低着头，身体有些不安地微微晃动，“宋李已经上了一年幼儿园，该适应的都适应了，所以我想出去工作，行吗？”
    “你想工作，公司里很多职位随你挑，甚至想单独成立公司也可以，又或者你喜欢艺术类，我可以帮你开个画廊或者私人艺术馆，再退一步讲，我们是夫妻，你找工作不该瞒着我。”
    宋子慕很少这么严肃地对她讲话，“窈窈，给我一个理由。”
    李善窈无地自容，他说的没错，就算是寻常的夫妻，这件事也不该隐瞒，自己应该早早跟他说一声的。
    可如果提前讲了，他大概连面试都不会允许吧？
    “我不是故意要瞒你，就是看大家都说全职妈妈没保障，还是要有份工作，这样万一哪天老公出——”她看一眼脸色越来越难看的宋子慕，“不至于人财两空。”
    “大家又是哪些人？”宋子慕被她气乐了，“你不信任我？”
    “没有！”
    “既然没有，那在家做全职太太有什么不好？”他把人拉进怀里抱着，“周一我存五百万到你账户，这样有保障了没？”
    “不行，我不能要你的钱！”
    宋子慕显然没想到她拒绝这么干脆，明显愣了下，压住情绪解释：“窈窈，夫妻之间没有你的我的。”
    李善窈低头不语。
    怎么会没有呢？他们之间的距离天差地别，如果没有那一次阴差阳错的荒唐，没有怀孕，宋子慕不会娶她，两人不过是很普通的大学校友罢了，他会娶自己喜欢的女孩，女孩的家人也不会趴在他身上吸血。
    这场关系里她占尽便宜，但凡要点脸面，总要分个你的我的。
    “我先去洗澡。”她挣开丈夫，没有再争辩，“今天又逛街又什么的，好累啊。”
    洗过澡躺在床上，李善窈瞪着天花板发呆，听到浴室里水声停了，她翻个身，面冲外，听到宋子慕从浴室出来，感觉到身边的床陷了下去，还是没说话。
    夫妻俩沉默无言，宋子慕关了灯，房间暗下来，黑暗中李善窈攥住蚕丝被一个小角蹂/躏半天，幽幽叹口气，翻身，对上一双明亮温柔的眼睛。
    “你、你没睡呀？”她被吓了一跳，垂下眼帘稳稳情绪，又抬眸，“关于工作——”
    “去吧。”
    “啊？”
    “让王阿姨每天打扫完卫生再做顿晚饭，另外找个阿姨接宋李放学，小提琴老师那边我会每天追进度，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宋子慕抓过妻子冰凉的小手暖着，“先这样过一段时间，再看有没有需要补充和调整的。”
    窈窈张着嘴巴愣了半天，不可置信：“你同意了？”
    “不然呢？你是不是打算一整晚都不理我？”
    “没有没有，我没有不理你。”如果宋子慕晚一点开口，她就会说完刚才那句话——‘关于工作的事，如果你不高兴我就不去了。’
    但他先开口了，而且是同意她去工作，窈窈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又夹杂着几分感动，干脆拱进他怀里：“老公你真好。”
    商场上叱咤风云的宋大总裁，在感情上其实跟初尝恋爱滋味的毛头小子没两样，在自己老婆这里向来是没原则也没出息，只是简单的沉默就能把他吓得忐忑不安，五分钟脑补八百个小剧场，全是老婆生气后收拾东西离家出走，把他一个人丢下的惨状。
    他光是想想都要炸了，相比之下，老婆去上班就容易接受得多。
    “嗯。”见老婆主动贴过来抱住自己，他心里大大松了口气，矜持地嗯了声，绷着脸保持自己一贯冷峻理智的形象，“睡吧。”
    ……
    又过了五分钟。
    “项目经理是什么样的人？”宋子慕突然出声。
    “嗯？”已经有了朦胧睡意的窈窈在他怀里抬头，“什么经理？”
    “你不是应聘了pm助理？”他抿抿薄唇，垂眼望向怀里已经有了朦胧睡意的妻子，“多大年纪？嗯——男的女的？”
    “三十多岁，很健谈，爱打扮的精致白领，是男的。”
    “哦。”
    简单一个哦字，语调跟宋李小朋友闹别扭时候一样，窈窈努力把脑袋里的瞌睡虫赶走，搂上丈夫脖子想要说点什么，却冷不防被他从宽松的睡衣底下滑进手去，偷袭成功，握住一个。
    “你——！”
    宋子慕不说话，手上用了力气，怀里的小妻子嘤。咛一声缩起身体，又被他强制打开，另一只手滑下去。
    深处还残存着昨晚的滑。腻，被他用手指轻松勾出，拉成亮晶晶的线。
    他把那线给她看，又去咬她耳垂上的小红痣，窈窈被咬的有点疼，小声哼哼：“老公，你先放开我，放开……”

 第11章

    禁锢住自己的手略一松开，她也顾不得湿滑，两下爬到床头，在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个小盒子，小盒子打开，里面是个胡萝卜形状的婴儿牙胶。
    他们在这里住到宋李一岁才搬出去的，期间小夫妻甜甜蜜蜜，总会有需求，宋子慕对妻子的喜欢体现在方方面面，床上尤其淋漓尽致。
    面对窈窈，他总是有用不完的精力。
    宋宅再大也是一家人住在一个屋檐下，窈窈过于敏感又怕羞，经常会因为自己不小心发出的声音羞愧难当，继而胡乱担心些有的没的，宋子慕为此常常不能尽兴，直到发现一盒没拆封的牙胶……
    大概是宋李满月时有人送的，很圆润的胡萝卜造型，q弹有韧性，咬起来也舒服，比起同样阻止发声的小球，这个要可爱得多，就算不小心被人看到了，还可以把锅丢给当时还不会说话的宋李小朋友。
    这根胡萝卜见证了很多少儿不宜。
    后来他们搬出去，周末回来住的时候都是纯洁的抱抱睡觉觉，宋子慕也知道妻子害羞，极少会在周末碰她，所以这个牙胶也就收了起来，很久不见天日。
    但今晚……
    窈窈把牙胶拿去直饮水管下简单冲了几遍，咬在嘴里，爬上了床，脑袋拱了拱还在沉默的丈夫。
    宋子慕侧身去看，他的小妻子蓬松长发散下来，小脸纯洁又美好，大眼睛亮晶晶的，水灵灵的胡萝卜含在嘴里，像不小心闯进猎人陷阱的小兔子。
    他想也不想，翻身将她压住。
    …
    在某些方面，宋总向来闷声干大事，他是最平静的山，也是最热烈的雨，磅礴雨势来临时，窈窈除了两人心跳，什么也听不到。
    她知道宋子慕不高兴了，几年夫妻，不是没领教过他的占有欲，但这次她真的不能退让，弟弟谈了女朋友，感情稳定，应该过几年就会结婚，女方倒也实诚，提前说好结婚需要三十万彩礼加一套房子，爸妈一口答应，转头就找她要。
    家人沟壑难平，却也不能一直让宋子慕当冤大头，她要工作，用自己挣的钱来填自己家的坑。
    “窈窈，专心些。”宋子慕偏头去亲被自己握住的雪白脚踝，俯身压得更重，她咬着胡萝卜眼泪汪汪的样子，是足够让他愈发冲动的燃料。
    窈窈去工作这件事他并不赞同，但只要她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只要窈窈高兴就好，他喜欢窈窈高兴。
    第11章
    周一，宜早起，忌迟到。
    宋李在自己小床上翻个身，迷迷糊糊听到外面好像爸爸妈妈在小声交谈，还有隐隐飘来的食物香气，他忍不住爬起来，踩着会叫的小拖鞋跑去餐厅：“爸爸！妈妈！”
    “宝宝醒了呀，是不是我们吵醒你了？”李善窈正准备把调制好的鸡蛋送进空气炸锅。
    她今天化了淡妆，回眸一笑的瞬间小宋李眼睛刷的瞪大了：“哇，妈妈好漂亮呀！”
    听儿子这么说，一旁榨果汁的宋子慕忍不住又瞧了好几眼，再一次认真建议：“不然还是别去了吧，怪辛苦的。”
    “不行，你都答应了的。”窈窈嗔怪道，“宋总说话要算话。”
    “妈妈今天要去上班吗？上班好玩吗？”宋李拉拉爸爸的手，仰头，“我也想去上班。”
    “挺好玩的，是跟幼儿园不一样的好玩，不过你现在太小，长大了才能上班。”
    宋子慕把他抱起来，“先去洗脸刷牙，之后要不要喝杯牛奶？”
    宋李趴在爸爸肩上，闻着满屋饭香，休息了一夜的小肚子咕咕叫起来：“爸爸，我能跟你还有妈妈一起吃饭吗？”
    幼儿园是提供早餐的，所以夫妻俩才想先吃早饭再叫他起床，没想到小朋友自己先醒了。
    “可以。”宋子慕跟老婆对视一眼，点头，“一会儿到了幼儿园少吃一点，不要撑着了。”
    “可以喝橙汁吗？”
    “也可以。”
    “好耶！”宋李小朋友拍手，一大早就有橙汁喝，简直太幸福了！
    。
    新鲜大虾去头去壳去虾线，蛋挞碗里打个蛋，把剥好的鲜虾摆在上面，倒入一点生抽，一点食用油，再来撒上小葱花跟胡椒粉，放入空气炸锅。
    等父子俩洗漱完，李善窈正把早餐摆上桌：“来，吃早饭啦！”
    宋李爬上椅子，自己把围嘴系系好，指着可可爱爱的蛋挞碗给爸爸介绍：“爸爸，这个可好吃啦，里面有大虾还有鸡蛋，妈妈说这叫虾扯蛋！”
    宋子慕忍俊不禁，含笑望向妻子：“哦？”
    被儿子不经意戳破自己不够端庄的另一面，窈窈脸顿时红起来，慌慌张张起身：“啊，咖啡好了，我去倒咖啡。”
    她的背影看起来有点慌乱，宋子慕支着下巴望着，眉眼弯弯。
    不知道是不是要去工作的原因，今天的窈窈跟平时看起来有些不同，不管是刚刚那个嗔怪的眼神还是现在笨拙的掩饰，全都鲜活可爱，就像一株向着太阳跃跃欲试想要舒展身体的小苗，朝气蓬勃的，真好看。
    ***
    卓尔幼儿园门口依旧忙碌，宋李一手牵着爸爸，一手牵着妈妈，像条快乐的小鱼一样穿梭在来上幼儿园的小朋友中，认识的不认识的都要打声招呼。
    “豆豆早呀，这是我的爸爸妈妈。”
    “妞妞早上好，你看今天是爸爸妈妈一起送我来上学呢！”
    “这位同学你好，给你介绍我的爸爸妈妈！”
    “大概是咱俩很少一起来，所以他比较兴奋。”李善窈低声对丈夫解释。
    “是我之前太忙，很多时候都缺席了。”
    宋子慕看着一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儿子，抬头抱歉地对妻子笑笑，“你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呀，再说你是在忙工作。”
    “来老师——！小张老师——！”宋李的大嗓门打断了夫妻间的交谈，“来老师你看，今天是爸爸妈妈一起送我！”
    “嗯，来老师看到了。”来倩迎上来，“宋先生早，宋太太早。”
    来倩是宋李的班主任，年纪跟李善窈差不多，两个人都是随和的性格，每日的接送聊天中也早就熟络，见她过来，李善窈笑着打招呼：“来老师早上好，今天宋李也辛苦你啦！”
    “来吧，小宋李交给我。”来倩牵过小朋友的手，见她今天穿了很职业的小西装跟衬衫，忍不住多问了一句，“今天打扮很不一样，是要去参加活动吗？”
    “我妈妈要去上班啦！是最漂亮的打工人！”宋李抢着回答。
    “上班？”
    “是啊，孩子大了，找份工作。”李善窈说着低头看表，“呀，时间不早了，咱们有空再聊！”
    还不忘亲儿子一口，“宝宝再见！乖乖听老师话！多喝水，不要打架！”
    宋总深沉重复：“听话，多喝水，别打架。”
    “爸爸再见！妈妈再见！”宋李小手挥得起劲，朝着爸妈背影超大声表白，“我爱你们——！”
    旁边一直在听的小张老师凑过来八卦：“真的吗宋李？你妈妈要去工作？”
    “是哦，妈妈要去当打工人！”
    “是去你们家公司上班吗？”
    宋李想了想，摇头：“妈妈说是别的地方，还会遇到很多不认识的叔叔阿姨，很有趣。”
    “哦？”小张老师碰碰来倩，眨眨眼，“你猜宋李妈妈为什么要去打工？”
    “这有什么好猜的。”来倩朝门口示意，“又有小朋友来了，你快去忙吧，别一天到晚想这想那的。”
    “嘁，猜猜怕什么嘛。”小张老师心里翻个白眼，眼神不由自主又去追随已经汇入车流的迈巴赫，小说照进现实的宋李爸爸，是她见过最帅的男人。
    还是要好好工作！她默默给自己鼓劲，不然就算美艳如宋李妈妈，也会被丈夫嫌弃，然后赶出来上班……
    “阿嚏！”
    李善窈揉揉鼻子，抽了张纸，莫名觉得有人在背后说自己坏话。
    她要去上班的星耀集团在丽景大厦17层，位置处于卓尔幼儿园跟宋氏集团所在的明珠大厦中间，宋子慕送完孩子送老婆，路线非常丝滑。
    “从这里步行过去需要五六分钟。”他将车停在丽景大厦不远处的路口，不解，“我可以开到楼下。”
    李善窈正低头解安全带，闻言看向他，想了想解释道：“嗯——怎么说呢，老公，你的车太显眼了，如果被同事什么的看到了，我怕会被议论。”
    宋子慕没想到车也能成为送老婆上班的阻碍，思考一秒想出解决办法：“我明天开你的车。”
    “千万不要！”窈窈迅速脑补出总裁大人开她辆小巧可爱布灵布灵亮闪闪的粉色smart去上班的样子，只怕到时不止宋氏集团员工会惊掉下巴，连董事会都得开个会讨论下总裁最近的精神状态。
    她光是想想就觉得可怕，凑过去飞速在自己丈夫俊朗的脸上亲一口，“你来送我我就很开心啦，这几步路又不远，如果怕我辛苦，周末陪我去买双舒服的鞋子好不好？”

 第12章

    “也好。”很容易哄的宋总勾起嘴角，侧身过来吻她，“窈窈好好工作，下班来接你。”
    “好。”
    ***
    幸好今天起得早，被自己老公扣在副驾驶亲个没完的窈窈挣脱魔爪一路小跑到公司，堪堪比规定上班时间早了五分钟。
    星耀集团属于演艺文化传播公司，与其他公司一样分为几个大项目组，每个项目组分管不同类项，有影视、综艺、大型演出、广告、动画、出版传媒等等，每个大项目组里都有七八个项目经理，各自管理着自己手下的小团队。
    李善窈应聘的职位是pm助理，也就是项目经理助理，在影视项目组，直属的项目经理叫庞兴旺。
    庞兴旺看上去年纪在三十五岁左右，高高瘦瘦的，穿着一身合体的条纹西装，领口与袖口的装饰考究又时尚，是个很精致的男人。
    他和气地让李
    善窈以及另外一个来报道的新人喊他“winsor”，说是公司上下都这样叫他，他带着两个人简单熟悉了一下工作环境，就召集全部门开周一例会。
    “例会前先给大家介绍两位新同事，李善窈、苏棠，以后就是咱们团队的一员了，大家要互相关照。”
    庞兴旺说着在会议桌扫了半圈，手中翻页笔指向角落一个胖乎乎戴眼镜的女孩子，“可可，你来负责带新人。”
    “哦，好的好的。”可可大概是没吃早饭，手忙脚乱藏起手里的夹心饼干，抹抹嘴，露出个大大的笑容，“来，坐这儿！”
    “好，那咱们现在开会。”见两人都入座了，庞兴旺打开投影仪讲起来。
    “这次例会主要讲几件事，首先就是你们最近讨论最热烈也最关心的，咱们要空降一位大领导这件事，我可以负责任地说这件事属实，也可以更负责任地说我也不知道大领导是谁。”
    大家都笑起来，开始交头接耳小声议论，庞兴旺等了大概一分钟，见讨论得差不多了，抬抬手示意安静，“所以大家也别费心去猜了，好好工作，赚钱才是正事。”
    “去年最大的两家演艺公司，明德娱乐跟非池娱乐都被查封了，动荡了半年现在总算是尘埃落定，文娱圈马上要重新洗牌，这就是最好的机会，现在公司扩招了新人，马上还会签约一批新的艺人，这是铁了心要大干一场，金牌制作团队的大奖杯在向我们招手啊宝贝们，打起精神来！”
    一顿激情澎湃地打鸡血之后，庞兴旺开始进入正题：“另一件就是关于投标，招标会眼看就到了，咱们准备的投标方案还需要继续打磨，助理一会儿把方案发到两位新同事邮箱。”
    他朝李善窈这边指指，“你们两个，看完之后周三写一份修改意见交上来。”
    “……总之这周工作就这些，甲方那边合作还要抓紧，善窈——你是新人，试着讲一讲咱们与甲方之间应该是怎样的合作关系，大胆说，就按你理解的说，说错也没关系。”
    李善窈突然被点名，像个上课突然被提问的学生，懵了几秒后想起上周跟宋子慕在泺园吃饭时候他说过的话。
    “嗯，合作的大概方式就是……影视公司出方案，甲方评估审核，看有没有投资价值，确定投资后会派人监督拍摄过程，之后上线分红。”
    “没错，就是这个流程，看来你来之前是做过功课的。”庞兴旺赞许地点点头，调侃道，“就是语气听起来很像是高高在上的甲方爸爸。”
    他的话引来大家善意的笑声，李善窈也不好意思地跟着笑，突然口袋里手机震了下，她坐下偷偷扫一眼，是一条银行发来的提示短信：你的账户已汇入金额5000000.00元。
    第12章
    宋氏集团是行业翘楚，宋子慕作为宋氏总裁，更是各类富豪榜的常客，只是李善窈不爱张扬，物欲也低，对钱的需求仅限于够花就好，至于自己丈夫每年收入几个零，她数都没数过。
    就算如此，她有时候也还是会被宋子慕的财力震撼到，比如家里依照她喜好定制，只是早上用来喝橙汁的上万块的玻璃杯，生日时候只为她一人演奏的交响乐团，拍卖会上一掷千金拍下的珠宝，发布会还没结束就已经有专人送到家的高定时装，常年保留最佳位置的空中餐厅，还有用她名字命名的会所、游艇、私人飞机……
    但这么直白地收到大额现金，还是第一次。
    李善窈瞧着那条短信，恍惚了大约十几秒，见没人注意到自己，双手藏到桌下，偷偷给宋子慕发了条微信。
    「山药小馒头：你干嘛呀？【疑问】」
    也许是这会儿不忙，对面马上有了回应。
    「szm：周五晚上说过的，忘了？」
    「山药小馒头：没有忘呀，可是我要这么多钱又没用。」
    「szm：有用，希望下次再有人讨论类似全职妈妈的话题，窈窈可以不在乎。」
    所以说是为了让自己有自信吗？李善窈轻轻咬住下唇，掩饰住蔓延上来的笑意，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改改，半天回了个「好」。
    「szm：第一天上班怎么样？累不累？」
    「山药小馒头：不累不累，还挺好玩的，就是很久不上班，节奏有点跟不上【委屈】」
    「szm：助理工作不算复杂，你只是不适应新环境，多看看别人怎么做，很快就可以上手的，要相信自己。」
    「山药小馒头：好，要加油！【奋斗】【奋斗】」
    「szm：不想做了随时回家，我去接你。」
    「山药小馒头：才不要！哼！」
    「山药小馒头：不说了，开会呢！」
    然后发了个再见的表情。
    看着对话框里憨态可掬的小兔子挥手拜拜，宋子慕眉宇间笑意温柔，跟在自己面前时常拘谨的窈窈比起来，网络上的窈窈似乎更活泼些。
    手机放到一边，他看向正在对面沙发上搓鸡皮疙瘩的江清月：“有事？”
    “来看看老婆去上班的宋总有没有焦虑，目前看状态还行。”见他聊完了，江清月端起咖啡喝了口，“咖啡不错，送我。”
    “好，打包拿走。”
    “今天这么好说话，那顺便投个资呗。”
    “不投。”宋子慕向后倚在真皮椅的靠背上，笑，“狗仔事务所没有任何投资价值。”
    “我那是侦探事务所，侦探懂不懂？”江清月优雅地翻个白眼强调。
    他是宋子慕的发小，城南江家的二公子，大学毕业之后在家族企业打工一年，拿着挣到的钱开了家很小的事务所，对外号称侦探，实际上干着狗仔的活，专拍明星隐私，明星碍于江家的面子不敢拿他怎么样，一来二去竟闯出了名气，一跃成为娱乐圈第一爆料王。
    “侦探或者狗仔，都是不合法的。”
    “别说，你这个语气跟江清云一模一样，我看你俩才像亲兄弟。”江清月怼他。
    宋子慕回怼：“清云可是你的救星，要不是他，你江二公子哪有时间跑来蹭咖啡？”
    江清云是江清月的双胞胎哥哥，出类拔萃的完美继承者，也多亏了有他，江老爷子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离经叛道的江清月折腾。
    “对对，感谢清云，愿他身体健康，长命百岁。”江清月放下咖啡，双手合十。
    见他开始耍宝，宋子慕拿起一份文件看起来：“如果没别的事，拿了咖啡出门右转，不送。”
    “别别别，有事有事，我来跟你谈合作。”
    “合作？”
    “听说宋氏要投资影视剧，背调找我怎么样？不管是明星还是经纪公司，有没有黑料，会不会爆雷，全给你调查得明明白白！”
    “价格。”
    “友情价，绝对公道！”
    宋氏集团对于影视剧的投资是早就规划好的，背调也是一定要做，宋子慕沉思片刻，点头：“你这算开后门，记得欠我人情。”
    “就知道阿宋仗义！”
    江清月兴高采烈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晚上一起吃饭吗？我很久没见小宋李了。”
    “不了。”宋子慕拒绝，“窈窈今天第一天上班，我要去接她，然后回家吃饭。”
    “嘁，就知道又是这样。”江清月干脆搬了把椅子坐到他对面，双手杵在办公桌上，八卦，“那宋总能不能跟我讲讲，就您这种都能上教科书的宠妻狂魔，是怎么同意自己老婆去给别人当助理的？”
    宋总不想理他。
    “快讲讲啊，又没外人。”
    “合作取消。”
    “哎哎，我不问了成不成？”江清月举双手表示投降，“不问了不问了，回去拟合同去！”
    他说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又忍不住回头指点，“人家善窈第一天上班，接的时候记得带礼物。”
    宋子慕摆摆手让他快滚，转头按下内线电话，“严秘书。”
    “宋总。”
    “帮我订一束最新鲜的铃兰，下班前送进来。”
    “好的总裁。”
    “再要一盒galaxy餐厅的巧克力蛋糕，要总厨亲自做。”

 第13章

    “好的总裁，马上安排。”
    宠妻狂魔什么的听起来是不太好听，但论起巴结老婆，宋氏总裁如果认第二，真的没人敢认第一。
    ***
    开完例会，
    李善窈去了信息部领办公设备，一台笔记本电脑，一部ipad，两支电子笔。
    工位靠窗，视野很不错。
    她推掉了苏星岚要中午一起吃饭的邀请，跟着新同事一起去了楼下新疆餐厅吃烤包子。
    李善窈毕业后只工作了不到三个月就被宋子慕娶回家安心养胎，眼下在新环境里还有些不适应，显得有几分拘束，倒是身边跟她一起的新人看起来游刃有余，给每个人的杯子里倒满水，热情洋溢：“以后就是同事啦，重新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苏棠，苏州的苏，海棠的棠，请多多关照！”
    “李善窈，善良的善，窈窕淑女的窈。”李善窈接过话，笑得很甜。
    苏棠是偏冷的长相，不笑的时候感觉很严肃，但笑起来就会露出一颗小虎牙，有种反差萌的可爱：“原来你的名字这样写的啊，真好听，是有什么典故吗？”
    “是取自屈原《九歌。山鬼》里的一句，子慕予兮善窈窕。”
    “哇，你们家人好有学问啊，一定都是文化人。”可可加入了谈话，“我的名字就很普通，于可可，好普通。”
    “可可很好听啊，很可爱，感觉甜甜的。”李善窈笑笑，没好意思说自己名字是街上算命的给起的。
    一起来吃饭的除了她们三个，可可还喊来了人资部的杨雯静。
    杨雯静人如其名，是个看起来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她回了几个消息，用手腕上的头绳把头发扎起来，重新拿起手机提议：“互相加个微信吧，建个饭搭子群。”
    于是几个人纷纷掏出手机一通扫，加了好友，拉了个群，起名《饭饭之交》。
    “我备注一下哈，酥酥糖是苏棠，山药小馒头是善窈……”杨雯静说着看了李善窈一眼，却被她的手机吸引了视线，“善窈，你的手机是最新款吗？”
    “应该是吧，去年圣诞节买的。”李善窈见她好奇，干脆大方地递过去，“我对电子产品了解不多。”
    “是最新那款，这个颜色是限量的，要多加两千块呢，好好哦，手机链也好漂亮。”
    杨雯静拿在手里羡慕地看了半天，又去看那个粉色小兔子的手机链，看清小兔子脚底的logo之后吃了一惊，“天哪，我说这个手机链这么眼熟，这不是downy的设计师限量款吗！”
    “真的？我瞧瞧我瞧瞧！”可可把头靠过去，啧啧有声，“真的呢，我见曾佳恬手机上挂过，据说是什么什么毛的，反正老珍贵了，一万多呢！她还给套了个罩，特别爱惜。”
    “呜呜，善窈你好有钱啊！”
    三双眼睛看过来，李善窈有点懵，手机链是宋子慕在国外买的，当时他去国外考察，回来时候照例带了一大堆礼物，记得有钻石耳环手表什么的，还有这个看起来一点也不贵的手机链。
    其它东西都好好收起来了，手机链就被她随手挂在了手机上。
    想想也是，宋子慕送的东西怎么可能不贵呢？
    李善窈挠挠头，撒谎：“什么限量款啊，某宝买的，不到一百块。”
    “不到一百块？”可可又看了几眼，突然扑哧一下笑出声，“你还是收起来吧，这仿的太真了，回头曾佳恬来公司看到还不得气死？”
    “嗯，回家就收起来。”李善窈顺势接过自己手机塞回裤兜，一万多的手机链啊，回家就供起来。
    说来也巧，吃饭时候刚说过的曾佳恬，下午就来了公司，彼时李善窈正给一个明星访谈节目配字幕，这是于可可交给她的第一项工作——将节目里的对话整理成文字，标好时间轴交给后期。
    节目里的小鲜肉满脸胶原蛋白，帅气又青春，说出的话却像含了半块雪糕，结结巴巴又含混不清，语音转文字根本识别不出来，她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半天，还是听不懂。
    正想着要不要找别人来帮忙听听，突然一群人围拢过来，李善窈疑惑抬头，对上一张美艳的脸。
    话题女王曾佳恬面色不佳地抱着手肘盯着她，见她抬头便缓缓伸过来一只手，勾勾食指，红唇轻启：“手机拿来。”
    第13章
    耳机里小鲜肉还在滔滔不绝，李善窈茫然抬头：“什么？”
    “我们家恬恬在跟你说话，你带着耳机几个意思？”一旁不知道是助理还是什么的女人蛮横地扯下她耳机，“手机交出来！”
    李善窈惊诧地站起来：“为什么？”
    “让你交你就交，哪来那么多废话！”女人用缠在手里的工作牌恶狠狠戳了她几下。
    周围的同事不明就里，纷纷探头瞧热闹，李善窈没想到自己第一天上班就会遇到这种事，更想不出自己是哪里得罪了她，不由得手脚冰凉，惊慌无措，抿着嘴一言不发。
    “彤、彤彤姐？”毕竟是自己带的人，于可可硬着头皮挤过来，小心翼翼赔笑脸，“这是我们部门刚招的新人，今天才来报到的，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另一边苏棠也端了水来，有意无意挡在李善窈前面：“大家喝水。”
    但这些都不管用，那位被叫做彤彤姐的依然叉着腰一副不讲理的样子，把两个人扒拉到一边：“不管你们事，忙自己的去！”
    曾佳恬见挡着的人被推走了，抱着手臂毫不掩饰地将李善窈从头到脚打量几遍，认出她就是前几天在泺园找叶淮合影的女孩，嗤笑：“哟，你不是叶淮的小粉丝吗？合影还不够，追星追到公司来啦？”
    “听说你有个跟我一样的手机挂饰，拿出来瞧瞧。”
    李善窈突然明白了什么，马上去看可可跟苏棠，见两人也是一脸疑惑，又转头看向人资办公区。
    杨雯静正兴致勃勃往这边瞧着，冷不丁与她对上目光，先是闪躲了下，接着又撩撩头发，露出个明目张胆的笑。
    李善窈不由捏紧了拳头。
    “喂，我跟你说话呢！”曾佳恬朝她扬扬下巴，加重了语气：“拿出来。”
    李善窈犹豫三秒，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把手机递了过去。
    曾佳恬嫌恶地用三根指头捏着，“哎哟，手机不便宜吧，分期还清了没？”
    见李善窈不说话，她更笃定了自己的想法，随意扫了两眼那个手机挂链，扬手把手机扔到桌上：“一看就是假货，你怕连downy这个牌子都没听说过吧，我今天好心给你讲讲，downy呢是个奢侈品牌，随便一件饰品都几万块，就这个手机链，真货的话要一万八，你挂个冒牌货招摇过市，真正的downy客户看了会不舒服的，比如——我。”
    曾佳恬今天刚到公司，就有人跑来说有人跟她用一模一样的手机挂饰，她本来也只是想看看谁这么大胆敢跟她用一样的东西，谁知竟然这么巧。
    这女孩那天来求合影的时候她就看见了，跟酒店经理搭伴来的，估计是朋友，一个点菜的经理能有什么高贵朋友，爱慕虚荣的穷鬼罢了。
    审美也差得很，居然放着她这个大明星不拍，去拍个三十多岁的老扑街叶淮，真是瞎了眼，她当时就觉得这人不顺眼，今天算是冤家路窄。
    这次只是长个记性，下次可就没这么便宜了，那分期付款的宝贝手机，早晚要给她摔了。
    “听懂没？赶紧把你那破手机链摘了！”彤彤姐嚣张地指她，又对周围嚷道，“行了都别看了，抓紧工作去！”
    人群很快散开，李善窈坐下发呆，现在的明星已经猖狂到这种程度了吗？还是说曾佳恬只是个例？还有杨雯静，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善窈。”苏棠冲了杯咖啡给她，“提提神。”
    “谢谢。”
    “善窈，对不起啊，我没想到会这样。”于可可见没人注意了，悄悄把椅子滑过来，“怪我，我不该多嘴提什么曾佳恬也有个一样的，也不该——”
    “跟你没关系的。”李善窈打断她，笑笑，“就当是我重返职场的第一课吧。”
    “重返职场？那你之前为啥不上班了？不会是跟苏棠一样去生宝宝了吧？”于可可打量她，摇头，“不可能，你这么年轻。”
    “就是去生宝宝了，孩子上了幼儿园，一切安定了，这才回来继续上班。”
    她说着跟对面苏棠会
    心一笑，“你也是吗？”
    “差不多吧，孩子九月就能上公立幼儿园了，现在先找了个托班上着。”
    “哦，我家的大一些，今年四岁了，上中班。”
    “我家是女儿，你呢？”
    “是个男孩。”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可可高高兴兴盘算着，“正好，我结婚时候的花童有着落了！”
    “可可要结婚？什么时候？”
    “猴年马月吧，首先得找个对象。”
    ……
    ……
    傍晚的时候，宋子慕早早把车停在早上的路口，跟宋李一大一小站在车前，一个抱着花，一个抱着礼物，见到那个袅袅婷婷的身影出现，就一起咧开嘴笑起来。

 第14章

    “妈妈！”宋李迈开小短腿跑得飞快，连人带礼物冲过去，“妈妈第一天上班辛苦啦！这是礼物！”
    李善窈连忙弯腰接住他，拿过怼到自己脸上的礼物，笑道：“谢谢宝宝，是什么礼物呀？”
    “是你最喜欢的巧克力小蛋糕，爸爸买的！我画了卡片在里面。”
    “居然是小蛋糕跟卡片？我可太喜欢啦。”她亲亲儿子脸蛋，抬头，映入眼帘的是一大束铃兰。
    宋子慕把铃兰给她，低头轻轻吻了下她酒窝：“回家？”
    “嗯，回家。”
    宋家知道了李善窈要上班的事，宋母虽然私心里更想让儿媳妇专心照顾好自家儿子跟孙子，但也没多说什么，小两口有商有量，不吵架就好。
    至于宋李的接送问题，则交给了一直在宋宅工作的侯阿姨负责，侯阿姨是宋家的老人了，办事稳妥人又细心，对小宋李更是格外疼爱，是最佳人选。
    今天是实行的第一天，侯阿姨从幼儿园接到宋李，先带他去上小提琴课，课程结束再把他送去宋子慕的公司，小宋李就在公司里等爸爸下班一起去接妈妈，等一家三口回到家，王阿姨已经把饭做好了，米饭在电饭煲里保着温，汤也是烫口的。
    吃饱喝足收拾干净，宋子慕主动带儿子去洗澡，很快洗干净的宋李裹着小浴袍噔噔噔跑出来，爬上主卧大床：“妈妈妈妈！爸爸肚子上有肌肉诶！我摸了下硬硬的，像奥特曼！”
    他说着rua了两下自己肉乎乎的圆肚子，大脸凑过来，“妈妈，你喜欢我的软肚肚还是爸爸的硬肚肚？”
    “嗯——喜欢软肚肚。”李善窈正靠在床头看今天部门发的竞标方案，随口答了句，结果一抬头发现宋子慕也跟过来了，赶紧改口，“都喜欢。”
    宋李小朋友压根不在乎后半句，只一个劲儿朝爸爸显摆：“爸爸你听到了吗？妈妈喜欢软肚肚！”
    “嗯，听见了。”宋子慕把他抓过去擦头发，“快点去睡觉。”
    “我今天能在这里睡吗？睡着了就回小卧室，求你啦——”
    “都睡着了还怎么回去？”宋子慕好笑地看着他，又看看一副看热闹表情的妻子，妥协，“好吧，睡着了我把你抱回去。”
    “太棒啦！”宋李高兴地满床乱蹦，蹦够了就自己躺到爸爸妈妈中间，盖好小被子，“爸爸，讲个故事。”
    宋子慕从妻子手里接过故事书，翻到书签那一页：“今晚的故事叫做《蜗牛的森林》，从前有只小蜗牛住在草地上，对于蜗牛来说，草地就是茂密的森林，直到有一天，小蜗牛遇到了兔子……”
    外面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噼噼啪啪敲打着玻璃，李善窈合上电脑，一手撸着儿子毛茸茸的脑袋，侧头望向自己丈夫。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像是舒缓的大提琴，在这个春雨潺潺的夜里，与童话故事格外相配。
    “蜗牛告别巨人，安安心心住在自己的森林里，虽然这里最高的草也只到兔子的靴筒，但蜗牛喜欢他的森林。”故事讲完，宋子慕合上书，把宋李的小毯子又往上拉了拉。
    “宋李喜欢有爸爸妈妈的森林。”宋李把爸爸妈妈的手一起捧到怀里抱着，闭着眼睛，“妈妈你听，外面下雨的声音好像在炸猪排哦。”
    李善窈笑出声：“嗯，都闻到炸猪排的香味了呢。”
    “那我们明天吃猪排饭行吗？”
    “行。”
    “太好了！爸爸，我明天早上还能喝橙汁吗？”
    宋子慕也笑，这个小家伙脑袋里怎么除了吃就是喝：“只能喝一小杯。”
    “就小熊杯子那样一小杯行吗？”
    “行。”
    “嘻嘻，太好了，宋李好幸福。”
    已经妥善安排好明天吃喝的宋李小朋友很快睡着了，被爸爸轻手轻脚抱去了小卧室。
    。
    “其实仔细听一听，下雨的声音真的很像炸猪排呀，噼哩噼哩噼哩……”李善窈重新铺好床，“时间还早，要去看电视还是干点别的？”
    宋子慕摇头，把人揽进怀里：“想听窈窈今天都做了什么。”
    “嗯，好像也没有什么很特别的事情。”李善窈在他怀里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她今天被杨雯静摆了一道，被曾佳恬欺负，可这种事情不能讲，毕竟宋子慕本来就不赞同她去上班，如果知道她在公司受排挤，一定会让她回家的。
    “那就从早上进公司讲起吧，事无巨细，我都想听。”
    “早上进公司……简单走了个新人培训的流程，之后就是开周一例会，据说公司要空降一个总，到目前为止所有人都打探不到任何消息，超神秘那种！”
    “空降一个总？”宋子慕被她的措辞逗的笑起来，“什么总？”
    “嗯——执行总裁？还是什么总来着？”她苦想一阵，放弃了，接着往下讲，“中午吃了烤包子还挺好吃的，下午就给一个访谈节目配字幕，然后下班了。”
    “跟同事相处怎么样？”
    “都还挺好的，我们经理叫庞兴旺，但他不喜欢这个名字，所以让我们喊他winsor，winsor安排了人带我，是个跟我差不多年纪的女孩子，叫于可可，然后还有个一起入职的新人叫苏棠。”
    宋子慕认真听着，默默把几个人名记下来，见妻子又不说话了，就接着提问题。
    “工作内容复杂吗？累不累？”
    “还好吧，我还在学习，今天是给一个明星访谈配字幕。”
    “听起来还挺有趣的，工位在哪里？光线好不好？晒不晒？”
    “靠窗，很明亮，大概夏天的时候会晒吧。”
    “唔，过几天去买张防晒膜，你带去贴到玻璃上。”
    “好。”
    他的窈窈一直是这样，问什么答什么，乖乖巧巧。
    她大部分时间不会主动讲话，像个小闷葫芦。
    他不是没见过窈窈话多的样子，在几年前，在另一个男人那里，叽叽喳喳像只可爱的小麻雀。
    翻个身，把小闷葫芦压在身下，宋子慕收起思绪，捏她的鼻头逗她：“刚刚窈窈说过什么？喜欢软的？”
    “是软肚肚！”李善窈脸一下红了，结结巴巴解释，“硬、硬肚肚我也喜欢！”
    他一脸纯洁地点头：“那就好，我还以为只喜欢软的。”
    手却是毫不留情地抓着她手往小腹下面探去：“这里呢？喜欢什么样的？”
    “宋子慕！你干嘛呀？”
    “说话，嗯？”
    “坏人，我才不说！”
    她红着脸嘴硬，宋子慕倒也没再问，只是有些凶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情到深处，姿势不知道换了几个，李善窈几次呜咽着央求他快点结束未果，突然就想起刚刚他问过的话
    “呜呜，我喜欢硬的，老公，我喜欢硬的。”
    “哪里硬的？”
    “呜……”
    “乖，说出来。”
    “我……我……”她支吾半天，大眼睛水汽蒙蒙，干脆一口咬住他肩膀，“不许欺负我！”
    宋子慕被咬了一口，却弯了眉眼宠溺地笑，将她抱进怀里轻声哄着：“傻窈窈，我爱你都来不及，又怎么舍得欺负你。”
    第14章
    第二天的时候，李善窈约了闺蜜苏星岚吃午饭，顺便聊聊昨天的事。
    苏星岚听完整件事情后得出结论，杨雯静是个贱人，曾佳恬也是个贱人。
    李善窈对她的结论没有异议，于是提出另一个昨天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杨雯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嫉妒呗。”苏星岚优雅地用叉子卷起几根意大利面，“嫉妒使她面目全非。”
    “嫉妒我吗？”
    “那肯定啊，你看看你自己，
    一个刚入职的新人而已，手机是加钱才能买到的稀有色，手机链居然上万，重要的是还不知道掩饰，就这么大咧咧地给人看。”
    李善窈愣了下，没什么底气地反驳：“是她问我手机是不是最新款，我不懂才给她看的啊。”
    苏星岚摇摇头，缓缓道：“恨人有笑人无，嫉妒是人的天性，你这么明晃晃拿着别人没有的东西招摇，在嫉妒心强的人眼里，这就是炫耀，就是挑衅，你挑衅她，她就不让你好过。”
    “懂了，所以她就挑唆曾佳恬来对付我。”
    “是啊，她要报复你，曾佳恬呢刚签约不久要在公司立威，你这个小活靶子可不就是现成的？得罪贱人，苦日子在后头呢。”
    李善窈被她唬住，叉起来的牛排都忘了吃。
    “不过也不用担心，你家宋先生会护着你，宠妻狂魔这个称呼可不是白叫的。”见好友吓到，苏星岚捏捏她的脸安慰。
    “我不想让他护着我，这么多年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了，我爸我妈，我们家七七八八一堆事儿，还有我自己，当初如果没喝醉的话……”
    “好啦，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苏星岚叉起一块牛排堵住她嘴，“第一，你所谓的你们家一堆事归根结底是为了钱，而宋大总裁最不缺的就是钱，第二，要我说多少遍你才明白，宋子慕就是喜欢你，他这叫暗恋成真，偷着乐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觉得你麻烦？”

 第15章

    这话李善窈听了很多遍，可只有她知道，宋子慕心里有个喜欢的女孩，她见过他捧着礼物深情等待的样子，也见过他郁郁寡欢寂寞徘徊的样子，在几年前，在他们共同的大学校园。
    终归是她的错，连累他与心上人遗憾错过。
    “停、停、停——！打住！没用的伤感收一收！”苏星岚见她眼神飘忽，以为她又在伤感地思念前男友，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正事儿啊，小山药，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工作下去吗？娱乐圈可不好混。”
    李善窈努力咽下塞了满嘴的牛排，没有丝毫犹豫：“当然，既然接受了这份工作，就要好好做下去！”
    “那好，预祝你成功！”苏星岚举起柠檬茶跟她碰杯，“有什么需要帮助又不好意思向你老公开口的，尽管找我！”
    “我知道，不会客气的。”
    “等你成了金牌影视制作人，记得帮我要张周俊哲的签名，啊不，我要跟他合影！”
    “绝对没问题，包在我身上！”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个月过去，李善窈也基本适应了上班族的生活。
    她本也不是沉闷内向的人，只是面对宋子慕的时候有些心结解不开才会不知道说什么，如今跟外界接触多了，一直压抑的那股子活泼劲儿也就不自觉地被勾出来，加上娱乐公司本来就是个超级八卦集散地，五花八门什么稀罕事都有，她每天看得多听得多，根本憋不住，回到家一个人就能叽叽喳喳分享大半个小时。
    宋子慕对于她的变化自然乐见其成，见她真心喜欢这份工作，也就不再提辞职回家的事。
    至于那条手机链，宋子慕问过一次，被她以跟同事撞款为理由搪塞过去了。
    而曾佳恬，自那天之后也没有来过公司。
    今天又是周一，开完晨会后，李善窈跟于可可一起去茶水间喝咖啡。
    “啊，希望今天不要加班，我想回去好好睡个觉。”可可从小竹筐里拿出两包滤挂咖啡，递给李善窈一包，“你们刚来的还好，我们这些人啊最近可累惨了，没黑没白地开会碰剧本，周末都没得休，光策划书就改了十几版。”
    李善窈接过咖啡撕开，挂在杯沿，等水壶里的水烧开：“winsor哥平时看着还挺随和的，没想到工作上这么严厉。”
    “不严厉不行啊，公司这次光买剧本就花了大价钱，就为了给下半年造势，而且咱们组已经小半年没开张了，winsor哥整天急得跟什么似的，在老板那里发了誓才拿到这次策划权，说如果再搞不定甲方就去跳江！”可可夸张地模仿庞兴旺发誓的样子。
    李善窈被她逗得直笑：“什么甲方啊值得这么赌咒发誓的？”
    “这甲方可厉害了，是座超级大金山，最近才打算试水影视剧，算是入圈的处女作，如果能成功的话，以后长期合作也不是不可能！”
    “听起来是很厉害，哪个公司？”
    “宋氏集团，听说过没？”
    李善窈惊讶：“宋氏集团？”
    她可太听说过了，今早还是宋氏总裁送她上班的呢。
    “对啊，投资公司老大，财神爷一样的存在。”可可双手合十拜拜，“希望宋氏老板慧眼识珠，选中咱们剧本，到时候不光年终奖有着落，说不定还能出国旅游！”
    李善窈隐约想起宋子慕好像是说过宋氏集团要投资影视剧，只是没想到会是跟星耀合作，她正想再问问，做后期的罗众就找了过来。
    罗众三十上下的年纪，戴了副黑框眼镜，他站在茶水间门口喊了李善窈一声，见她回头就招招手：“你来一下。”
    “什么事？”李善窈不明就里，放下杯子过去，“是我上次做的字幕有问题吗？”
    “不不不，字幕没问题，都挺好的，对话一个错字都没有，特别好！”他肯定道，又说，“只是那个内容……怎么说呢？有些苍白。”
    “苍白？”
    “就是太无聊了。”
    “无聊？”她不解，“不是访谈的对话吗？我都一字不落记下来了呀。”
    “问题就是对话太少，内容匮乏，对方经纪公司的意思是这样播出去会暴露演员短板，要改。”
    李善窈无语，苍白无聊是小鲜肉自己的问题，她能怎么改？
    “你这样啊，写的时候不要只听对话，要把更深层次的含义找出来。”罗众自己说的都没什么底气，扶扶眼镜解释道，“挖掘出他内心的想法，根据他的话来延伸。”
    “就是除了对话之外，加进去内心os，给他美化起来，显得既风趣又有内涵，明白吗？”
    “好像明白……”李善窈慢吞吞点头，“那我重做。”
    “太好了太好了，就知道我们善窈最善良！我这几天想得头都秃了也想不出什么新潮的话，不像你们小姑娘想法多，写出来的东西大家爱看。”见她答应，罗众松了一大口气，殷勤地给她把工位擦干净，“坐坐坐！我去给你冲咖啡！”
    对面苏棠探过头来：“怎么？字幕出问题了？”
    “没有，后期想要加点内心独白。”李善窈认命地找出之前的片子重新看，想从表情木讷的小鲜肉脸上发掘出点内心戏。
    宋子慕大学时候比这小偶像好看十倍都不止。
    她脑袋里不知怎么就突然冒出这个想法，自己都被吓了一跳，红着脸甩甩头，抬眼看到庞兴旺火急火燎走过来。
    “善窈快快快，拿起包跟我走！”庞兴旺好像很着急，兰花指都翘起来，“化妆包有没有？那谁——莎莎！把你化妆包给她！哎哟姑奶奶你怎么还穿了双平底鞋，艾米，从我办公室拿双高跟鞋来！”
    还没想明白庞兴旺办公室为什么会有高跟鞋，李善窈已经被拉着走出去了十几步，后面跟着捧化妆包的莎莎和提高跟鞋的艾米，一行人在茶水间门口跟端着咖啡的罗众碰个正着。
    “庞经理，你这是要带善窈去哪儿？”罗众被这阵势吓了一跳，“我还得找她做字幕呢。”
    “字幕你找别人做，善窈今天很忙。”
    庞兴旺拿起他手里的咖啡几口喝掉，抹抹嘴，“咖啡泡得不错，走啦！”
    “哎，这是给善窈的……咖啡。”罗众无力地瞅着几个人背影，问刚从茶水间出来的可可，“你们庞经理怎么了？”
    “哦，今天是宋氏集团招标会，本来要讲策划书的梓涵好巧不巧请了病假。”可可看完部门群里刚发的消息，耸耸肩，“善窈是planb。”
    “planb？”
    “对啊，winsor哥为了以防万一，每次梓涵讲策划书的时候都让善窈跟着听，就是想慢慢把这件事情交给她，这不机会来了？”
    苏棠也看到了群消息，忍不住担心道：“善窈没问题吧？我看她临走时候都是懵的。”
    “肯定没问题！她光听就听了多少遍了，而且善窈这么漂亮，往那里一站，不用说话就能迷倒一大片。”
    可可再次双手合十，“听说宋氏集团总裁是个大帅哥，希望善窈噼里啪啦魅力四射，一下就俘获宋大老板的心，然后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投资！自此咱们成立个窈门，跟着善窈姐吃香喝辣。”
    苏棠笑着推了她一下：“别乱说，人家善窈都结婚有孩子了。”
    “嗐，这你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吧。”可可朝她挤挤眼，勾肩搭背咬耳朵，“善窈啊，是单亲妈妈。”
    第15章
    李善窈稀里糊涂跟着庞兴旺上了车，又在他催命一样的催促下换了高跟鞋，手忙脚乱化了个简单的淡妆，这才插上嘴：“winsor哥，咱这是要去哪儿啊？我还有活没干完呢。”
    “就那点字幕，让后期自己搞定！别什么都来麻烦你。”
    趁着车子等红灯的间隙，庞兴旺回过头盯着她，眼神可以称得上慈祥，“善窈啊，之前梓涵讲的策划案，那些重点你都记住了没有？”
    “记住了，我还做了笔记。”
    “非常好，现在抓紧时间把笔记再看两遍，一会儿到了招标会，由你来负责讲解。”
    “我讲策划案吗？那梓涵怎么办？策划案不是一直都是她……”看着庞兴旺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李善窈识趣地闭了嘴。
    “梓涵一早请了病假，说是头痛必须去医院。”庞兴旺给她看自己手机，照片上的梓涵衣着得体妆容完美，正跟几个人在电脑前讨论着什么，“诺，别人刚拍的。”
    李善窈瞅着几个人很眼熟，一时想不起哪里见过：“这是……”
    “眼熟吧？这是隔壁麦克组的人，呵呵，真不知道他们组什么时候会治头痛了。”
    “你的意思是梓涵她、她跟隔壁组？”
    “这不明摆的事？”庞兴旺气得跟个风箱一样呼哧呼哧的，“麦克这老小子不地道，挖我的人，想让我开天窗，多亏你winsor哥我聪明，早看出梓涵跟他们勾勾搭搭，留了个心眼，准备了你这个planb。”
    “planb？”
    “就是后路。”绿灯亮起，庞兴旺发动汽车，“善窈，你来公司有半个月了吧？当初你来应聘，一没有工作经验，二不是对口专业，还不能出差，但我还是给你发了offer，知道为什么吗？”

 第16章

    他也不等李善窈回答，继续自说自话道，“因为我看你一个人带孩子不容易，说实话咱们组已经小半年没开张了，我真是急得上火，前段时间找大师算了一卦，大师说要我积德行善，巧的是刚算完你跟苏棠就来了，我不知道你们聊过没有，苏棠跟你一样，也是单亲妈妈。”
    “单亲妈妈？”李善窈糊涂了，苏棠是单亲妈妈这件事组里的人倒是都知道，可自己不是啊。
    “你的表格上丈夫一栏都空着，这不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来？”庞兴旺笑笑，“嗐，没啥不好意思说的，现在年轻人分分合合太正常了，就是苦了孩子，所以你多努力，争取给孩子创造好环境，我呢，能帮的地方就帮，全当听大师的话，积德行善！”
    李善窈：……
    “善窈？”庞兴旺见她不说话，“想什么呢？勾起你伤心事了？”
    “哦，没有没有，我在想策划案呢，有点紧张，呵呵。”
    “别紧张，你形象气质都比梓涵强多了，只要气场稳住，肯定没问题！”车子转了个弯驶进停车场，“口红再补补，多涂点，红了显气色。”
    李善窈听话的又把嘴巴涂红两个色度，看着外面一溜随风招展的宋氏集团招标会的彩旗，只觉得脑袋有两个那么大。
    她当初简历上的确没写配偶信息，但那是因为害怕找工作的事情被宋子慕发现，并不代表自己没有丈夫，谁知道竟然造成这么大的误会，可话都说到这里了，如果再说自己不是单亲妈妈，难保庞兴旺不会当场开了她。
    权衡几秒，她摸出手机，战战兢兢给宋子慕发了条微信。
    「山药小馒头：老公【亲亲】」
    「szm：【亲亲】」
    「山药小馒头：老公，我现在要跟同事一起去宋氏集团投标，你如果见到我可以装作不认识吗？」
    「szm：？」
    「山药小馒头：事情很复杂，理由我回家再解释，求你了。」
    李善窈运指如飞，还额外加了一个卖萌表情包。
    表情包里的小猫瞪着无辜的大眼睛，两只前爪举在脸前，歪着脑袋卖萌，旁边还闪着一行小字：求求你了，好不好嘛～
    心就像突然被小猫挠了下，痒痒的又很甜，宋子慕立刻放弃了原则，薄唇勾起，在妻子奇奇怪怪的要求下面，回复了一个好字。
    ***
    秘书严鹏正在汇报工作。
    他大学毕业就进了宋氏集团工作，做宋子慕的秘书已经五年，自家老板脾气还算不错，大部分时间都很温和，偶尔也会笑，不过如果是像现在这样温柔且闷骚的笑，那一定就是跟老板娘有关。
    因为英明神武的总裁大人是个不折不扣的老婆奴。
    桌上摆着夫妻合影，电脑桌面是老板娘个人写真，专程从意大利定制的手工沙发是粉红色的，跟旁边柜子里满满的各色漂亮杯子还有定时换新的饮品零食一起，等着老板娘一年难得几次的光临。
    老板娘人很低调，老板嘛……
    “接着说。”宋子慕放下手机。
    “根据去年的数据分析，影视剧类型排名前三的分别是青春偶像剧，仙侠偶像剧，悬疑剧。”严鹏在老板眼锋扫过来之前收回思绪，继续道，“影视剧是从四个方面进行测算的，分别是收视率，均集播放量与拉新量，豆瓣评分，以及网络讨论度。”
    “另外江先生的事务所还送来了几位顶流的指数分析，包括搜索指数，咨询指数和媒体指数三方面，排名前五的是周俊哲、苏南锦、曾佳恬、程方景，还有梨香，但梨香自从非池娱乐倒了之后就销声匿迹，后面几个数据跟前五差的太远。”
    严鹏说着双手把文件递过去：“招标会那边已经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公司了，会议十点准时开始。”
    “好。”宋子慕点点头，又说，“告诉江清月，他给出数据的时间比约定时间晚了两小时，下次如果再出现这种情况，我会直接取消合作。”
    “是。”
    “各公司的展示顺序给我一份。”
    “是。”
    “等一下。”他喊住正要离开的严鹏，“还有件事。”
    “宋总还有什么指示？”
    “星耀集团这次派来的团队里面有善窈，你——”宋子慕摘下眼镜捏捏眉心，严肃道，“你去安排好，但要装作不认识她。”
    严鹏：？？？
    。
    招标会在明珠大厦65层举行，宋氏集团对这次招标尤其重视，全程请了第三方公司来审核评估，严阵以待的架势。
    严鹏西装革履站在电梯口守了半天，终于在电梯门第n次打开的时候，看到了自家老板娘。
    “星耀集团庞经理是吗？你好，我叫严鹏，是宋总的秘书。”他避开李善窈好奇的目光，演技不好地自报家门。
    庞兴旺作为唯一蒙在鼓里的人，对这位严秘书的大名倒是早有耳闻，受宠若惊地向前一步双手握住他的手上下摇着：“严秘书好，久仰久仰！”
    严鹏点点头，将两人引到会场入座，位置差不多是整个会场最好的，视野好，又通风，椅子上还贴心地加了软垫，软垫还是粉色的。
    “招标会马上开始，手机记得静音。”他给李善窈一瓶准备好的温水，刚刚好的37度，“有什么需要您随时找我。”
    庞兴旺去了厕所，李善窈落座后接过水瓶一愣，接着就明白了这都是宋子慕安排的，不禁抿嘴微笑，轻声问道：“严秘书，他会来吗？”
    “招标会总裁是不参加的，这次应该也不会来。”严鹏同样压低声音回答，“夫人如果有要求，我马上去转达。”
    相信总裁一定有求必应。
    “不不不，我没有要求，你辛苦了。”李善窈连忙摇头，她可不希望宋子慕来旁听，会紧张的。
    “好，那我先上去了，您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每个来投标的团队都有半个小时的展示时间，他们排在
    第三个，大家都做了充分的准备，庞兴旺一边听一边对方案进行微调，轻声讲给李善窈听。
    “麦克团队排在咱们后面，他们也一定会针对咱们方案进行调整，所以你的讲演至关重要，要有自信，要让所有人觉得我们无可替代，明白吗？”眼看第二个团队已经进入致谢环节，庞兴旺叮嘱道。
    李善窈点头，深吸一口气上台。
    大屏幕投出星耀集团影视部项目组二组的名字，她把职业微笑挂上脸，还没来得及开口，会场的门就开了。
    宋子慕走进来，后面跟着严鹏和几位高管。
    台下顿时一片嗡嗡声，李善窈惊讶地看过去，穿着高定西装的高大男子目光落在她身上，凌厉眼神柔成一汪温泉。
    第三方团队的负责人连忙迎上去，还有几个熟识的公司老总笑着打招呼，所有人都站了起来，宋总好的问候声络绎不绝。
    宋子慕一一寒暄，走到第一排的位子坐下。
    意识到宋总裁是要亲自参与招标会，所有人都紧张起来，大老板御驾亲征，代表宋氏集团对这个项目格外重视，重视的结果是大量的资金投入，但同时也意味着审核会更加严苛。
    已经展示过的团队拍拍心口长出一口气，还没展示的公司立刻开始紧锣密鼓地完善方案，而可怜的庞兴旺经理除了给台上的李善窈比个加油的手势，什么也做不了。
    “哎呀，这叫什么事儿？”他急得自言自语，“我的善窈小姐姐哦，你可千万千万要争气！”
    第16章
    宋子慕坐在台下，长腿交叠，微微向前倾着身，灯光在他眉骨和鼻梁打下阴影，隐藏在阴影里的明亮眼神深情专注，映着妻子小小的影。
    他的窈窈今天格外不同，穿了高跟鞋，头发也高高盘起，显得高挑又干练，平日里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饱满红润，一颦一笑也就更加明艳动人。
    台下此刻鸦雀无声，评审团提起十二万分的精神，一个个炯炯有神地盯着台上，李善窈站在目光聚集的中心地，突然很紧张。
    她很怕自己讲不好，怕搞砸这次投标，远处庞兴旺比划着加油加油，她无措地眼神乱扫，正正撞进宋子慕温柔的眸光里。
    “别怕。”他用口型向她传递，利用第一排的优势悄悄比了颗心。
    是上次宋李演奏会的时候她教他的。
    李善窈突然就不紧张了，默默调整好呼吸，朝台下鞠了一躬，笑着按下手里翻页器：“大家好，我是来自星耀集团影视项目组二组的李善窈，今天代表团队为各位领导展示我们的竞标方案……”
    窈窈组的方案宋子慕之前听她讲起过，是一部很大众的仙侠剧，选题不够独特也没什么大的新意，唯一的亮点大概是这部剧的结尾是悲剧。
    跟平时的样子不同，台上的窈窈稳重大气，有条不紊地讲述着团队方案，她眼睛里带了自信的光，显得特别明亮，脸颊上小酒窝微漾，温柔美好。
    他突然想起大学某一年的辩论会，当时作为辩手参赛的窈窈也是这么笑着的，美好如白色月光，让他移不开眼睛。

 第17章

    大屏幕上打出了谢谢观赏四个大字，静默片刻后宋子慕带头鼓起了掌，一时间会场掌声雷动，李善窈鞠躬感谢，激动的小脸泛红，亮晶晶的眸子盯着自己丈夫。
    半小时的展示时间还剩余五分钟，依照惯例，可以由台下评审团自由提问。
    宋子慕示意严鹏要过话筒，针对方案提了几个关于预算跟前期筹备的问题，末了点点头，笑着评了句：“不错。”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老板亲口下了结论，评审团的人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提不出什么问题，台下庞兴旺激动的跟什么似的，小跑着去迎走下台的李善窈，大师这卦算得准啊，前脚积德行善，后脚福报马上到！
    “要我说，你刚才在台上那简直了，全场最佳！绝对的全场最佳！”他殷勤地把椅子坐垫拍蓬松，又赶紧把水递过去，“看不出来啊善窈，你是学主持人的吧？这小普通话标准的，跟中央电视台似的！”
    李善窈被他夸得不好意思：“没有，就是大学时候主持过几场晚会。”
    “怪不得呢，又漂亮，声音又好，反应也快，哎哟我真是捡到宝了！”庞兴旺朝台上努努嘴，“瞧，梓涵上去了，气质一看就不如你。”
    同公司的麦克团队排在第四个，有李善窈的珠玉在前，梓涵一上台就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可ppt才翻到第二页，台下那位丰神俊朗的大老板就起身走了。
    宋子慕原本就是下来看老婆的，老婆讲完了他自然也没留下的必要，评审交给评审团就好，他遥遥朝自家窈窈那边望了一眼，见她瞪着大眼睛听得正认真，也就没多打扰，带着一行人呼啦啦又离开了。
    庞兴旺脸都笑酸了，抖着二郎腿，隔着条过道朝那边的麦克输出：“哟，人家宋总怎么走了？别是没看上你家那破方案吧，你们老家有句老话怎么说的来着？在罪恶中游泳的人，必将在悲哀中沉没。啧啧啧，说的真好！”
    李善窈好奇：“麦克经理老家是哪里啊？”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兰联合王国。”庞兴旺给她科普，“麦克先生的祖上是中英混血，血统高贵着呢。”
    “呀，听起来好棒呀。”李善窈不擅长挖苦人，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想着打两句哈哈糊弄过去，却没想到麦克听到她这跟糊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的语气后脸更黑了。
    她看的有点害怕，拉拉庞兴旺，“winsor哥，他、他们不会报复咱们吧？”
    “报复？”庞兴旺示意她去看台上明显开始紧张结巴的梓涵，“善窈你要记住，职场不讲感情只讲价值，成王败寇，这轮下来麦克组淘汰是肯定的了，他现在应该考虑的是怎么跟老板交待，根本没心思考虑咱们，而且说起报复，是他先抢我剧本又挖我的人，我不落井下石都算善良了，他有什么脸报复？”
    “嗯，也有道理。”
    “这次宋氏集团踏足影视圈可是大手笔，就竞标的这些剧本，起码要选出三部来投资。”
    庞兴旺伸出三根手指晃晃，“我觉得咱就算不是最好的，冲着刚才大老板那句不错，三部里面肯定有咱一个。”
    “真的吗？”李善窈有点心虚，因为她判断不出宋子慕那句不错是真心夸赞还是在安慰她，如果是真的不错还好，如果是安慰自己的话，岂不是开后门？
    “当然，你不想想评审团是给谁打工的？老板都说不错了，谁还敢说不行？”庞兴旺美滋滋开始在群里发消息，“这把旗开得胜，晚上去唱k？哦对了，你得回家陪孩子，那中午去吃饭吧，我请客，吃火锅！”
    上午的招标会结束后，已经讲过方案的团队可以自行离开，由于宋子慕那句不错，大家一致默认三个中标位置只剩下两个，所以排在后面的大部分选择留在集团食堂吃午饭，争分夺秒完善方案，等待下午场。
    。
    聚餐选在公司附近的一家火锅店，期间庞兴旺接到了总监电话，大约是聊了些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总之庞经理挂掉电话大手一挥，宣布团队下午放假半天。
    “上午我说什么来着？我们善窈魅力四射，区区宋氏集团不在话下。”可可用筷子插起个丸子啃着，眉开眼笑，“今日就是窈门招兵之日，我是第一个拜入门下的，就自封副门主了哈，苏棠，你是大护法。”
    “谢副门主提拔。”苏棠笑着配合她，给李善窈倒了杯饮料，“善窈，祝贺啊。”
    李善窈端起杯子跟她碰碰，谦虚：“竞标还没结束呢，有实力的团队很多的，而且这次竞标方案是大家共同的智慧结晶，我只是讲出来而已。”
    可可摇摇头，笃定道：“结不结束都没所谓，你看winsor哥那个喜气洋洋的样子，铁定中标没跑了，咱们就安安心心等通知吧。”
    组里同事也都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纷纷过来向李善窈表示祝贺，顺便谴责下梓涵不顾情谊临阵倒戈的行为，李善窈几杯果汁下肚喝了个水饱，笑眯眯拍了张火锅照片发朋友圈。
    [周一，快乐火锅ing]
    朋友圈发出去十几分钟，手机响了，宋子慕的声音从另一端传来：“还在吃火锅吗？”
    “对呀，还吃着呢。”
    “哦。”
    “你午
    休——“李善窈说到一半突然福至心灵，起身出了包间：“你在哪儿？”
    他低低的声音带了笑意：“回头。”
    包厢门隔绝了喧闹，李善窈回眸，看到走廊尽头的挺拔身影，裁剪合体的高级西装与周围麻辣味的烟火气有些格格不入，镜片后双眸掩饰不住的笑容又显得格外真实。
    “老公！”她惊喜地几步跑过去，“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呀？”
    宋子慕笑意温柔：“朋友圈有定位。”
    李善窈看着他，不太确定他来做什么，毕竟这个火锅店也不是他平时会来的档次，她脑袋里闪过好多个念头，想问问方案到底过了没有，又想问上午那句不错是真的假的，低头想了半天，怯怯道，“你是来问今天为什么假装陌生人这件事的吗？”
    宋子慕在两人感情里向来是强势的一方，能答应她的无理要求已是庆幸，现在事情结束，赶来兴师问罪也有可能。
    “那件事回家再说，我来只是想见你。”他忍不住捏捏妻子被火锅熏得红扑扑的脸蛋，笑道，“刚刚忙完想一起吃午饭，严鹏说你已经走了，然后就看到了朋友圈。”
    “你还没有吃饭？”她急急打断他的话，见他点头，忍不住唠叨起来，“到点要吃饭，不然胃要饿坏的，我现在去买份可以马上吃的东西，小肉饼好不好？或者蛋炒饭？”
    见她絮絮叨叨操心着自己的胃，宋子慕笑得愈发开心，将转身欲走的她拉回来，低头靠近：“我说了，来只是想见你。”
    “别闹，说正经的呢！”
    “就是正经话。”
    宋总今天委屈坏了，见到老婆却不能抱，这怎么受得了？
    听见他说想自己，李善窈翘起嘴角，又努力压下去：“那也是要吃饭的呀，想吃什么？”
    “想吃窈窈。”
    “你——！”她红透了脸，眼里泛起潋滟水光，“别闹。”
    小夫妻正腻歪着，包间的门突然开了，两人同时手一松，就听到庞兴旺惊讶的声音：“宋、宋总？”
    俩人姿势暧昧，尤其李善窈脸红的跟什么似的，庞兴旺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还没等说话，李善窈先开了口：“winsor哥！”
    她捋捋有些乱了的头发，强行解释，“那个，宋总来买饭，刚、刚好碰见，对吧宋总？”
    宋子慕瞧着她因为紧张而绷紧的小脸，默了一瞬，点头：“听说这家小肉饼不错。”
    “哎哟，宋总竟然亲自买饭，真是辛苦辛苦！”庞兴旺来不及多想，彩虹屁先拍上去，又转头指挥李善窈，“还愣着干什么，快去给宋总买小肉饼哪。”
    “哦哦，好！”李善窈忙不迭答应，慌慌张张逃离了现场，又不放心地一步三回头，乞求宋子慕不要揭穿她。
    “善窈是我们刚招的新人，入职才半个月，很多地方还需要学习，宋总不要见怪哈。”庞兴旺凑过去握手，随着宋子慕的视线看过去。
    宋子慕恰到好处地收回目光，声线低沉矜贵：“嗯，新人很不错。”
    这是向来高高在上的宋氏集团总裁今天第二次说不错，还是很不错，而且不是评价方案，是评价某个人，庞兴旺心头一跳，仿佛抓到点不得了的东西。
    看来他这次不止是捡到宝，还是捡了个价值连城的大宝贝。
    第17章
    因为下午放假，李善窈打电话跟侯阿姨说了声，自己去幼儿园接宋李。
    小朋友看到妈妈就乐疯了，妈妈妈妈叫个不停。
    “妈妈你终于有时间来接我啦，妈妈你要陪我去上课吗？妈妈你不上班吗？”
    “妈妈今天下午放假。”李善窈给儿子把安全带扣好，揉揉他的胖脸蛋，“所以我才有空来接宝宝。”

 第18章

    “为什么周一放假呀？”
    “嗯……因为妈妈的部门受到了表扬，放假是奖励。”
    “好棒呀！”宋李很羡慕，“妈妈，你能不能跟来老师商量商量，下次园长表扬我们的时候就不要奖励小红花了，也放假好不好？”
    “嗯，那我下次找个来老师不忙的时间，好好讨论一下宋李小朋友的提议。”
    李善窈笑着发动车子，“现在去上课，之后回家做饭，晚饭想吃什么？”
    “是妈妈做饭吗？”
    “是妈妈做饭呀。”
    “太好啦！”宋李欢呼，“我想吃妈妈做的排骨煲！”
    “好，那就做排骨煲，一会儿下课我们先去超市买排骨跟大虾好不好？”
    “好！”
    炸好的排骨在砂锅下面铺一层，加几块胡萝卜，上面再放上新鲜的大虾，铺一层蒜末跟姜末，生抽黄酒倒进去，再加适量的水，煲二十分钟后加入处理干净的生蚝肉再煮三分钟，扑鼻的鲜香从厨房直冲出来。
    “买大虾的时候看到有新鲜的生蚝，就一起买了点。”
    趁着煲的功夫，李善窈又炒了两个青菜，跟排骨煲一起端上桌，指挥宋子慕去盛米饭。
    “春天是长个子的季节，小朋友要多吃一碗。”
    “好——！”宋李坐在餐椅上荡悠着小短腿，托着腮朝她笑，“妈妈，我觉得你上班以后变得不一样了。”
    李善窈把菜摆好，解了围裙搭在椅背上，饶有兴致看着儿子认真的小表情：“怎么不一样了？”
    “上班之前的妈妈每天话都很少的，除了讲故事，就是说宋李吃饭啦，宋李洗澡啦，宋李睡觉啦，就像……就像……”宋李小朋友努力组织着语言，“就像游戏里面那个发任务卡的ppc！”
    “那叫npc。”李善窈气得捏他鼻子，“npc是程序，我哪里像啦？”
    宋李被捏住鼻子，眼神使劲转向盛好饭的宋子慕，囔囔道：“就是有一点点像，一点点啦，爸爸，你说像不像？”
    “是话很少那方面吗？那还是有一点像的。”宋子慕笑着抱住松开儿子又扑向他的老婆，忍不住亲一口，“小闷葫芦。”
    “我才不是！”
    “唔，闷葫芦小仙女？”
    “不是！”
    “嗯——”他低头凑近，在她耳边很小声地逗她，“怎么也不肯叫出声的小仙女？”
    “宋子慕！”
    宋李小朋友眨巴眨巴眼，瞧着亲亲热热的爸妈，虽然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脸红，但还是很捧场地拍起手：“小仙女，妈妈是小仙女！”
    ***
    吃过饭洗过澡，精力充沛的小朋友也终于进入梦乡，李善窈乖乖坐在沙发上，一五一十向宋子慕解释了今天事情的前因后果。
    “生育那一栏我不能不写宋李，所以就——误会了。”她摸摸鼻子，心虚。
    “不能不写宋李，但是可以不写我？”宋子慕气得向后倚在沙发靠背上，瞪她。
    “那还不是因为宋总太有名了，我怕写上之后再有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宋总继续瞪她。
    “主要是现在说也来不及了，我们经理会开除我的。”
    还是瞪她。
    李善窈开始狡辩，“其实从理论上讲，单亲妈妈这个人设能够迅速激发起甲方爸爸对我这个小小专员的同情，更加多快好省地进行项目推进。”
    继续瞪。
    “老公～～”她试图撒娇。
    宋子慕叹口气，重新坐直身体，揉乱了她刚吹好的头发：“可现在我是甲方。”
    “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嘛，你就配合我演一演……”李善窈哼哼唧唧想要蒙混过去，见他还是不依不饶的样子，干脆心一横，厚着脸皮摇他手臂，声音清脆，“爸爸！”
    还想要说什么的宋子慕吓了一跳，耳朵顿时红起来：“……你叫我什么？”
    他的样子别扭又可爱，李善窈像是发现了新大陆，凑上去亲一口，再次甜甜开口：“甲方——爸、爸！”
    宋子慕：……
    在被打横抱起之前，李善窈还是一副拿捏住他弱点的得意样，连酒窝里都漾着小小的嚣张，可一旦被抱进怀里抱上床，那点好不容易起来的嚣张气势立马跑得影都不见，红着脸软绵绵地任他摆布。
    周末都是在宋宅过，规规矩矩睡过两晚，周一夜晚总要做点什么，
    这是夫妻俩的心照不宣，李善窈早就不是初尝情/事的小姑娘，宋子慕脱掉她的家居服，大手在光滑脊背上滑过，她几乎瞬间就起了反应，轻轻咬着下唇，对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害羞又期待。
    宋子慕抱了抱怀里被自己脱得光溜溜的妻子，转身拿了睡裙给她套上，把人塞进软乎乎的被子里。
    他也上了床，随手从床头书架上抽了本英文诗集，靠在床头念起来。
    低沉好听的声音乐曲般缓缓流淌，哄得人昏昏欲睡。
    李善窈人都是懵的，双手攥着被角听了半天英文诗，忍不住“诶”了一声。
    “怎么？”宋子慕把书拿开，俯身，看着她迷迷茫茫的眼神，突然笑了，“在想什么？”
    被子下的双腿难耐地摩擦，腿心有点湿润，她想了想，不确定地小声嘟囔：“突然这样哄我，是因为我刚刚喊你爸爸吗？”
    他没有回答，只是呼吸越来越近，眼看就要碰上嘴唇的时候，李善窈突然坏笑一下，又甜又脆地叫了声：“爸爸！”
    于是深情款款的吻拐了个弯，落在她的额头上。
    宋子慕无奈又好笑：“小坏蛋，你是故意的。”
    向来认真严肃的宋总裁，莫名其妙领了个爸爸的身份，自然也就在言行上较了真，把人搂在怀里一下一下轻轻拍着，温柔耐心地哄睡：“乖啦，快睡觉。”
    “好。”窈窈听话地闭上眼睛，往他怀里又钻了钻，忍不住好奇，“谁叫你爸爸，你都会这样吗？”
    “想什么呢？”宋子慕气得拍她屁股，“快睡！”
    “呜，知道了。”她屁股挨了一记，红着脸不再说话，卧室里只余轻轻浅浅的呼吸声，半晌，宋子慕轻轻伸长胳膊想要去关灯，忽然觉得怀里的人动了动，他低头，对上一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
    “老公，我有个问题。”
    他撤回关灯的手，重又将人抱紧，染了睡意的声音格外低沉磁性：“还不睡，想问什么？招标的事？”
    “可以问吗？”
    “那要看窈窈是以什么身份来问。如果是以星耀集团员工的身份呢，问这种问题就是犯了商业大忌，如果是宋太太的话——”宋子慕故意拉长声音，逗她，“我知无不言。”
    “这样啊。”李善窈在他怀里闷了半天，弱弱冒出一句，“还是不问了……”
    “万一没选上会很失望。”
    “招标会明天还有半天才结束，所以最终结果现在还不确定。”
    “那结束后要等几天呀？三天？五天？”
    “两周左右，月底前会出结果。”
    “啊，要等好久啊。”
    “因为要经过三轮以上筛选讨论啊。”宋子慕轻声跟她解释，“你们的方案不功不过，跟其他方案相比，终归少了一点核心竞争力。”
    “才不会呢，我们是be啊！be就是竞争力！”
    李善窈搂上他脖子，不放过任何安利自己团队方案的机会，“悲剧比喜剧更容易成为经典，如果拍好了，就会是观众心中的意难平。”
    “嗯，窈窈说的很有道理，我会着重考虑。”
    他关了灯，黑暗中亲亲老婆脸蛋，“晚安，窈窈小朋友。”
    这天晚上，窈窈做了一夜好梦，梦到团队方案被认可，梦到她事业一路高升，梦到宋子慕不停在夸她，梦到宋李小提琴比赛拿了第一名，梦到她拿出一大摞钱啪的摔在妈跟弟弟面前，趾高气昂让他们远离自己，别再纠缠。
    好爽。
    第18章
    周末的时候李善窈专门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来替换掉自己身上那些大牌，毕竟她只是一个普通小职员，公司里的人眼睛又毒，万一不小心跟哪位明星撞衫了，少不得又是手机链事件重演。
    还好演艺公司讲究的是审美跟创意，对着装没什么刻板要求，她花了一上午的时间，在几个品牌女装店里搭配了几身以休闲舒适为主的衣服。
    比如今天这套，浅灰色卫衣配同色阔腿裤，踩一双白色板鞋，外搭米色长风衣，长发松松挽起，再配合淡淡的妆容，整个人看起来优雅又知性。
    宋子慕站在玄关处，趁着老婆给自己打领带的机会认认真真欣赏了半天，低头就要亲，被她一掌抵住下巴推回去：“不要乱动。”
    “哦。”他重新又抬起头，手搂上她的腰，“不然还是算了吧，撒谎不好。”
    “你你你，你昨晚还答应得好好的。”李善窈急得踮起脚扒拉他，“不许耍赖！”
    宋子慕抿抿嘴，其实还是不太情愿，窈窈长得好看，性格又好，也没什么城府，如果再立一个单身人设，在这种鱼龙混杂的娱乐公司跟入了狼群的小绵羊没什么区别。

 第19章

    但她昨晚软着嗓子求他，跟个小朋友一样又撒娇又卖萌，他根本无法拒绝这样的窈窈，就算再重来十次、一百次，结果都一样。
    他心里鄙视一下没出息的自己，箍在妻子腰间的手臂收紧：“亲一下，算今天早上的一点利息。”
    “别闹，孩子在呢。”
    于是夫妻俩一起去看坐在穿鞋凳上抱着小书包仰着小胖脸的宋李，六目相对，宋李小朋友突然捂住了眼睛。
    “爸爸快亲亲妈妈！”他捂着眼睛咯咯笑，“我不看！”
    。
    昨晚李善窈软磨硬泡，终于让宋子慕接受了自己在公司里的单身妈妈人设，虽然答应的时候一脸不情愿，甚至还提出了要不定期收取利息这种一听就是资本家才能想出来的交换条件，但他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过的事情绝对不会反悔。
    所以她也就放下心来，步履轻快地去上班。
    到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遇到了于可可，于是两人一起结伴等电梯。
    “昨天散了之后我先回家补了个觉，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半，想起电脑还在公司就回来拿，结果碰见麦克组的人在灰头土脸作总结。”
    可可压低声音道，“梓涵没进去麦克组，咱们组又放假了，我到的时候她正一个人在办公区坐着发呆呢。”
    “你说winsor哥还会收留她吗？”
    李善窈想想昨天庞兴旺给自己看照片时候咬牙切齿的样子，摇头：“我猜不会。”
    “我也觉得不会，那这样梓涵就被边缘化了，没人要就调去战略储备部养老。”可可嘀咕几句，又兴奋地捅捅她，“对了对了，你看群里发的那张宋氏集团大boss的照片了没？妈呀，好帅！”
    可可说的是宋子慕昨天下来听方案时不知被谁拍到的一张侧颜照，传来传去传到部门群里，引起哇声一片。
    好看是肯定好看的，a大双艳嘛，李善窈想。
    “对啊善窈，你昨天讲方案时候就跟他面对面，一个台上一个台下，怎么样，是不是比照片还帅？”
    “嗯，还行吧，挺好看的。”
    “还行？你管这叫还行？天哪，简直帅出天际了好吗？”
    “夸张了，夸张了。”她替自己老公谦虚。
    电梯停在十七层，出电梯没走几步就遇到后期组的组长罗众。
    “善窈，早！”
    “罗组长早。”李善窈打招呼，“要出去？”
    “不，不出去，呵呵。”罗众变戏法一样从背后拿出个纸袋，“吃早饭没？我这里有三明治跟牛奶。”
    他想了想，又解释，“今早买的时候正好买一赠一。”
    “谢谢罗组长，我已经吃过早饭了。”
    李善窈笑笑，拒绝了他的好意，“不好意思。”
    面前的女孩容貌出众，笑起来是再低调的衣服也掩盖不住的明艳，这样好看的女孩子居然是单亲妈妈？罗众想，那前夫也真是瞎了眼。
    “没事没事，我就随便问问。”
    他赶紧表示没关系，眼神转向可
    可，“那个，你要不要——”
    “要！谢谢罗组长！”可可兴高采烈接过纸袋，“太好了，正好早上还没吃饭。”
    “哇，这家烘焙店的三明治特别有名，不早起排队都买不到，居然买一赠一？”
    “兴许人家今天搞活动吧，还挺难得的。”
    办公室温度适宜，李善窈脱掉风衣搭到一边，拿了杯子准备去接水，“要不要喝水？顺手帮你接了。”
    “要要要！谢谢善窈！”
    拿了两个杯子去茶水间，等烧水的功夫，李善窈突然想起刚才可可关于宋子慕的讨论，打开了手机通讯录。
    一直以来他的名字就是【宋子慕】，连名带姓地跟所有人一起躺在联系人列表里，现在这个情况——还是需要改一下。
    改什么呢？老公肯定也不行。
    李善窈出神地想了半天，低头开始打字：【宋学长】。
    这称呼陌生又熟悉，大学时候她常常这样称呼比自己高三届的宋子慕，那个时候……她轻轻叹口气，还没来得及伤感，手里的电话突然振动起来。
    看清楚来电显示，李善窈去了走廊：“喂，妈妈。”
    “善窈啊，最近忙啥呢也不跟家里联系？”来电话的是她的妈妈杨明艳，“人说娶了媳妇忘了娘，我看咱们家正相反，你弟弟天天把父母挂心头，你倒是十天半个月不见人！”
    她声音大又聒噪，透过听筒滋滋啦啦传过来，李善窈把手机听筒拿远些，见缝插针说了句：“我改天去看你们。”
    “这才对嘛，叫上我宝贝外孙还有宝贝姑爷一起，听到没？”电话那头立马热络起来，“还有上次我跟你提过的房子改名的事，你跟姑爷商量了没有啊？”
    当年两人结婚，宋子慕给了李家不菲的彩礼，彩礼中有两套房子，一套是高档小区的住宅房，另一套则是位于a市最好学区内的花园洋房，也因着这套学区房，李善窈的弟弟李俊杰才上了a市最好的中学，从而顺利上了大学。
    但这套花园洋房的产权既不属于杨明艳夫妇，也不属于李俊杰，这房子是李善窈的。
    换句话说，李家一家只是住在房子里，李善窈才是真正的主人。
    这些年杨明艳也闹过，想让李善窈把房子过户给弟弟，奈何女儿结了婚再不跟她一条心，不管怎么劝都没用，她消停了两年，如今眼看着儿子毕业结婚迫在眉睫，又开始旧事重提。
    李善窈皱起眉，不想在这件事上多说：“好，我问问他什么时候有时间，没别的事先挂了。”
    “哎哎，别挂别挂！还有件事！”杨明艳笑道，“我昨天跟你爸逛商场的时候看见一条项链特别适合你，咱现在去看看？”
    “现在？”
    “可不？去晚了我怕卖掉了！那啥，正好姗姗今天也有空，带着她一起去，我们可巧正遛弯遛到你家小区门口！”
    两家一东一西，地铁隔了十几站，这遛弯遛的可是够远，李善窈心里明白妈妈说给自己看项链是假，给姗姗买首饰才是真。
    姗姗是李俊杰的女朋友，两人谈恋爱时间不短了，女孩子嘴甜会来事，杨明艳夫妇被她哄得高兴，经常会叫李善窈买东西给她，东西不值钱，都是些化妆品小首饰之类，李善窈也是从那个年龄过来的，倒是也没说过什么，就当多了个妹妹。
    只是今天她没空。
    “今天不行。”李善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我上班呢。”
    对面停顿了几秒，接着杨明艳尖利的声音就冲过来：“上班？你上什么班？！”
    第19章
    杨明艳年轻时候人如其名，明艳张扬像朵怒放的花，加上她性格开朗爱笑，厂里的小伙子一大半都喜欢她。
    她当年嫁给李庆民，是看中他人老实模样俊，谁知嫁过去才知道这人是个窝囊废，工作没有上进心，生活上也没断奶，天天妈长妈短，张嘴闭嘴我妈说，她头胎生了李善窈，被婆婆天天指桑骂槐说丧门星，李庆民屁都不敢放一个。
    后来儿子出生日子才好过点，但也还是拮据，眼看着当年那些远不如自己的几个姐妹如今都过上富太太生活，杨明艳心里又悔又嫉妒。
    好在她有个漂亮女儿，先是迷住个官二代，转眼又嫁给了富二代，她也跟着住洋房开豪车，总算扬眉吐气。
    杨明艳认为这一切都要归功于李善窈那张脸，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说这个自小被自己嫌弃到大的女儿继承了她跟李庆民长相的全部优点，比自己当年还要美得多。
    而且这丫头命好，一举给宋家生了个大孙子，地位坐得稳稳的，只要不出什么幺蛾子，带着一家人吃香喝辣没问题。
    想到这儿，杨明艳努力提起已经耷拉下去的嘴角，尽量温和道：“善窈啊，刚才妈妈没听清，你说上班是上什么班啊？是不是在姑爷公司帮忙？”
    她越说越觉得自己想的对，于是更加和蔼起来，“也是，我看好多公司都是老板娘管钱的，毕竟是自家生意，外人插手不合适，那你现在干啥？是不是财务主任？”
    “不是的妈。”李善窈干脆躲到消防通道，“我是自己找的工作，不是在宋氏上班。”
    “你自己找的工作？你自己找什么工作？！”
    电话那端声音陡然又高起来，“宋家养不起你吗要你自己去找工作？你是不是跟姑爷吵架了？还不赶紧去道歉！”
    李善窈被吵的有些烦躁，还是耐着性子解释：“没有吵架，前几年是宋李太小需要照顾，现在他长大了，我想出来找点事做。”
    “找点事做？你要做的事就是好好保养那张脸，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住自己老公！”杨明艳很生气，“别等过几年年纪大了，被别的小妖精抢了位置！”
    “好好日子不过净瞎折腾！赶紧辞职回家！”
    “我不！”她捏紧了手机，冷硬又倔强。
    “你还不听话？好好好，我是管不了你了，我现在就给姑爷打电话，让他好好管管你！真是反了天了！”杨明艳怒气冲冲挂了电话。

 第20章

    耳边突然变得安静，李善窈愣了几秒，慌慌张张打给宋子慕。
    机械女声提示着您拨打的用户正忙，她望着窗外蓝天，突然红了眼眶。
    凭什么，凭什么？她想工作有什么错？
    今早的好心情被破坏了个彻底，李善窈泄愤似的踢了几脚楼梯栏杆，大力拉开消防通道的门。
    门外刚好有人想进来，被她的动作吓了一跳，哎哟了声，李善窈抬头，发现是叶淮。
    “叶先生？”她慌忙道歉，“不好意思，我不知道外面有人。”
    叶淮还记得她，温和地笑笑：“你在这里上班？”
    “对，我在影视项目组。”
    “哦，那我们还是蛮有缘分的。”
    他点点头很客气，又指指她身后的消防通道。
    “那个——你还用吗？临时要拍个vcr，想找个安静地方准备准备。”
    “不、不用了。”李善窈赶紧让开，手里手机又振动两下，应该是微信消息，她礼貌地帮叶淮关好门，这才低头去看。
    消息是宋子慕发来的，很简短的一条：「事情已解决，安心工作。」
    九个字，李善窈看了好多遍，先是回复了一句知道了，又忍不住把电话拨过去。
    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宋子慕沉静的声线在手机那端格外好听：“窈窈？”
    “嗯……”她顿了顿，开口，“你中午有时间吗？”
    “有啊。”
    “一起吃午饭好吗？”
    “好。”他轻笑，笑声从听筒传进耳朵，酥酥麻麻的：“想我了？”
    李善窈右手握着手机，左手放在心口，喉头有点发紧：“是啊，我想你了。”
    ***
    竖起的风衣领子遮住大半张脸，低头，俯身，匆匆穿过地下停车场，找到那辆灰扑扑毫不起眼的商务车，快速拉开车门，钻进去。
    宋子慕推掉了原本的午餐应酬，跑出来跟老婆约会，还特意开了公司的车来，足够低调。
    但窈窈还是小心翼翼的，先是鬼鬼祟祟确定了车牌号，接着探头探脑观察，等确定足够安全就百米冲刺一样钻进来，还忘了关车门。
    他眉眼弯弯，先是抱了抱努力缩成一团降低存在感的妻子，又伸长手臂关上车门，帮她扣好安全带，笑道：“你的小尾巴差点就留在外面了。”
    “我太紧张了嘛。”窈窈随着车门关上的声音长出一口气，催他，“快走快走。”
    宋子慕听话地启动车子，安慰道：“这车子很普通，不会有人注意到。”
    “但你不普通啊，昨天已经有人把偷拍的你的照片发到群里了，辨识度那么高，别人看见肯定能认出来。”
    她指手画脚地小声嚷嚷，“快快快，从这个出口出去，这边人少。”
    难得见她这个样子，宋子慕笑笑，一打方向盘，按照她说的出口开了出去。
    一直到车子驶出车库，汇入大街上的车流，李善窈这才放松下来，摊手摊脚仰在副驾驶座位上：“终于出来啦……”
    她侧头，大眼睛亮晶晶盯着开车的人，“中午吃什么？”
    “窈窈想吃什么？”
    “我想吃披萨！去吃披萨好不好？”
    “去宋李喜欢的那家？”
    “嗯！”李善窈点头，随手打开音响。
    这车是宋氏集团的公车，宋子慕今天也是第一次开，车载音响里五花八门什么歌都有，她跟着轻轻哼了几句，又去看他：“那个——我妈妈给你打电话啦？”
    “嗯。”
    “她说什么了？”
    “说你上班的事，工作辛苦，让你回家什么的。”
    前方红灯亮起，宋子慕停下车，抓起她的手亲亲，“我已经跟她聊过了，不会再打扰你。”
    “只是聊聊？”李善窈才不信。
    “哦，说是你约了李俊杰的女朋友一起买项链。”
    “我没约！”她气急，“我妈肯定找你要钱了对不对？不要给她！”
    “哦。”
    “难道你已经给了？呜……明明就没有的事，她们怎么能撒谎呢？”
    她忿忿，鼓着脸生气。
    宋子慕看着有趣，捏捏她河豚一样鼓着的脸蛋：“没给，窈窈不说给，我可不敢随便做决定。”
    “没给钱？太好了！”李善窈脸被捏着，又高兴起来，好奇道，“那你是怎么说的呀？她就这样放弃了？”
    “大约提了提李俊杰毕业工作的事。”
    老婆小脸蛋手感太好，他揉揉捏捏没完没了，直到绿灯亮了才放开手。
    “事情解决了就不要再去想，现在距离披萨店还有五分钟路程，请窈窈小朋友好好利用这五分钟，想想待会儿的披萨要吃什么口味。”
    “收到！”
    。
    因为宋子慕下午还有会，中午不能耽搁太久，所以两个人只点了简单快捷的意面跟小份四季披萨，吃到快结束的时候，服务生端了香草芭菲送过来。
    “是不是送错了？”李善窈善意提醒，“我们没有点这个。”
    “是我点的。”
    宋子慕示意服务生把芭菲摆到李善窈那边，拿起纸巾擦手，嘴角噙着笑，“你不是说披萨配芭菲才是完美的一餐？”
    “我跟宋李乱说的，你怎么也记得呀……”李善窈不好意思起来，抿着嘴，脸颊两个小酒窝就陷得更深，这家店宋子慕只陪她跟宋李来过两次，居然还能记得她说过什么。
    但香草芭菲真的很好吃，冰冰的又香甜，她舀起一勺喂给对面的丈夫，小声嘀咕：“会不会耽误你工作呀？”
    窈窈有个或许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习惯，就是高兴起来的时候喜欢在句子后面缀一个“呀”字，那个呀字被她咬得嗲嗲的，稚气又娇媚。
    宋子慕想起大学时候她经常跑到研究生宿舍来玩，来的时候宿舍里就会热闹，全是她软糯的呀呀呀，但自从那天之后便很少了，只偶尔有过几次，像稍纵即逝抓不住的云。
    他收回思绪，笑着吃掉喂到嘴边的芭菲，清清嗓子学她：“时间还早呀。”
    “讨厌，干嘛学我说话。”李善窈红着脸不再出声，低头安安静静吃光了高脚杯里的甜品。
    其实。
    她心里挺高兴的。
    吃过饭，两人手牵手出了披萨店，宋子慕发现窈窈嘴角还有一点冰激凌渍没擦干净，正要伸手去擦的时候，突然被窈窈抓住胳膊往旁边带了两步。
    “？”
    他被拉到墙角，低头不解，就见窈窈缩在他跟墙角之间，探头探脑鬼鬼祟祟。
    “是我们公司的人，市场部的。”她小声解释，扒着他手臂偷看，“还有叶淮？”
    “怕被看见？”
    “嗯。”她点头，“等一下好不好？等他们进去。”
    “不会耽误太长时间的，行吗？”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巴巴望过来，跟浸了露水的葡萄似的，又润又透亮。
    宋子慕没来由又想起那几句“呀”，没说话，只低头示意她帮自己把眼镜摘掉，然后一只手轻轻搭在她脑后，另一只手游刃有余握住她纤细的腰，先是温柔舔去唇角那一点甜品渍，又吻上她的唇。
    “不行啊老公，不要在街上，唔……”
    李善窈慌张着要躲，却背靠墙壁无路可逃，求饶的话也被汹涌而至的热吻堵了回去，她嘴巴还残留着冰冰凉意，有香草跟朗姆酒的味道，宋子慕似乎很喜欢，舌尖灵活地在她口腔四处探索，在唇齿间缠绵交缠，窈窈很快被掌控了呼吸，无措地抓皱他的衬衫，张着小嘴被尝了个够。
    春光正好，照得人身上暖融融的，街边繁花盛开，草木欣欣，马路上车来车往的声音跟路人们时不时的交谈欢笑就在耳畔，宋总裁仗着肩宽腿长的体型差，在墙角抱着老婆玩亲亲。
    他的吻向来强势霸道，一吻结束，拉扯出暧昧的银丝，窈窈红着脸推他，结果脚下一软险些跌倒，又被揽住腰拉回来，侧脸撞上他胸膛。
    “他们走了。”他气息也有些不稳，低声笑，“抱你去车上？”
    “才不要！”窈窈气得把他转过去，又在他背上轻轻打了几巴掌，“送、送我回去。”
    第20章
    春风呼啦啦刮着，气温一天天升高，转眼两个星期过去。
    “好消息好消息！宋氏的招标咱们拿下了！”
    正一边吃零食一边跟小鲜肉团队在微信群里扯皮的于可可突然激动的一个蹬腿，椅子瞬间滑到李善窈边上。
    “五分钟前刚发布的结果，winsor哥这下可长脸了！”
    李善窈正低头看手机，是宋子慕发来的消息，简简单单四个字：「恭喜通过。」
    她还没来得及回复，见可可过来了，连忙把手机扣到桌子上，笑道，“真的假的啊？你哪里来的消息？”
    “对面团队说的呗。”于可可给她看手机，“人家一直派人在宋氏蹲着等消息呢，谁不知道宋氏集团财大气粗，第一次涉足影视业，肯定要大成本大制作，这么大蛋糕划给谁，他们就要去追谁。”

 第21章

    “你看你看，前一分钟还劲劲儿的，后一分钟马上卑躬屈膝，啧啧啧，这就是资本的力量吗？”
    对面苏棠深有同感：“自从善窈招标会出色表现之后，好多第三方公司对我们都和颜悦色不少，看来是等着分一杯羹呢。”
    周围同事也纷纷围过来，兴高采烈地压低声音讨论。
    “要我说，咱们组这次也算扬眉吐气。”
    “winsor老大兰花指又要翘起来了。”
    “之前差点被梓涵开了天窗，幸亏有善窈。”
    “麦克团队这下惨了，对赌失败，半年奖泡汤了。”
    正聊着，庞兴旺从外面风风火火走进来，见大伙儿围拢在一起，兰花指挨个点过去：“干嘛呢干嘛呢？上班时间开小会，嗯？”
    他说着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保养得当的脸上硬是笑出了褶子，“都知道了是吧？瞧你们一个个乐那样。”
    “winsor哥，这回你得请客吧？”于可可眨眨眼，提要求，“我想炫烤肉！”
    “一天天就知道炫。”庞兴旺把她零食抢走，边吃边往自己办公室走，走几步又回头，“下班后和牛烧肉，让你们炫个够！”
    “耶——！”
    办公区耶声一片，引得其他组伸长脖子朝这边看，几个人捂捂嘴噤了声，嘻嘻哈哈小声聊几句，各自回工位忙去了。
    李善窈笑着拿起手机，见之前没关闭的聊天页面上又多出几条消息。
    「szm：下班我去接你，咱们单独庆祝下再回老宅？」
    「szm：窈窈想吃什么？」
    李善窈这才想到今天是周五，宋李上完小提琴课就被爷爷奶奶直接带回宋家了，她摸摸耳垂想了一阵，回复：
    「山药小馒头：部门晚上要吃烧肉庆祝，我想去……」
    「szm：？」
    「山药小馒头：拜托了老公【可怜】【可怜】」
    「szm：那你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李善窈下意识打出「不用麻烦了」几个字，很快又删掉，手指敲敲删删半天，小酒窝不知不觉漾起甜蜜。
    「山药小馒头：好呀，谢谢老公！【亲亲】」
    又加了一个可爱表情，小老鼠煞有介事举着红酒杯，旁边还备注了几个小字：缺儿斯。
    。
    宋子慕今晚本来也是有应酬的，刚中标的几个影视公司老总要请吃饭，既然老婆没空，他就抽时间来走走过场。
    只是中途出了一点小意外，当一桌四十开外的中年人举着红酒杯说cheers的时候，宋总裁几乎立刻笑出了声。
    “抱歉。”他侧头轻咳几声，努力不去想那只说缺儿斯的搞笑老鼠表情包，抿着嘴看手表，“时间有点晚了，我要赶去接我太太，各位继续。”
    说着告辞离开，留下一桌子老总面面相觑：才刚七点就‘有点晚了’？而且他刚刚说什么？去接老婆？
    李善窈倒是吃的挺开心，宋李刚刚打电话来，说已经洗过澡，今晚要跟爷爷奶奶一起睡，又讲了几件幼儿园的开心事，最后还很贴心地祝妈妈聚餐愉快，听起来活力满满的样子。
    她也就放下心，心无挂碍地跟同事们吃吃喝喝，一会儿被几个娱乐圈似是而非的惊天八卦惊得瞪大眼睛，一会儿又被可可的耍宝逗的笑倒在苏棠身上。
    白天商量去哪里吃饭的时候，正巧有后期组的同事在旁边，也不知怎么商量来商量去，就变成了两个部门一起团建。
    “我们罗组长今天居然主动要请客，这可是少见。”庞兴旺大咧咧搭着罗众肩膀，“呐，这回呢是罗组长请，下回我请！我请大家——汗蒸怎么样？”
    “以后咱们影视二组就跟后期组是兄弟了，兄弟！”
    后期组组长罗众肩膀被拍得啪啪响，笑着倒了杯茶，换掉李善窈面前的清酒，女孩小脸红扑扑的，本来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染了点醉意，怎么看都是漂亮可爱。
    李善窈一入职他就觉得这女孩真好看，比公司里偶尔出现的那些女明星还好看，接触之后发现她性格也好，温温柔柔的，完全没有某些漂亮女孩的娇气跟小性子，不知不觉就慢慢喜欢上了，后来又听说她是单亲妈妈，喜欢里就又掺杂了怜惜，总之各种情感缠缠绕绕的，越陷越深。
    “行，以后就是兄弟组，团建什么的都一起，汗蒸我倒是知道个好地方，吃的也好，房间也舒服。”
    “那下次就去汗蒸，你把地方发给我。”
    “好。”
    散场的时候是将近十点，大家或多或少都喝了点酒，打车的打车，叫代驾的叫代驾，还有几个趁着时间早去赶地铁。
    李善窈拿出手机给宋子慕发消息：「刚结束，太晚了你别出门了，我自己回家吧。」
    已经在附近等了两个多小时的宋总秒回：「等我过去。」
    「山药小馒头：那你晚一点过来行吗？我怕同事看见。」
    「szm：好。」
    发完消息，李善窈收起手机假装等车，远处迈巴赫车灯一闪一闪，她朝那边眨眨眼，想想宋子慕又看不到，于是自己抿着嘴傻笑。
    “在笑什么？”罗众拿了把伞过来，“打到车了吗？”
    “打到了，距离有点远，呵呵。”她心虚地笑笑。
    “看起来像是要下雨，淋雨很容易着凉的，尤其你刚喝了酒，万一感冒了就更难受了。”他把伞递过来，左右看看，“太晚了，如果车太远的话不如取消了，我送你回去。”
    “啊不，车马上就到了，马上。”李善窈连忙拒绝，“罗组长，你先走吧，不用管我。”
    罗众笑笑，又把伞往前递，“我一个人住，早回晚回都一样，陪你等会儿。”
    李善窈：……
    大家陆陆续续离开，烧肉店门口只剩下李善窈跟罗众，最后一波吃烧肉的人从店里说说笑笑走出来，李善窈往旁边让了让，正酝酿着再次开口让罗众先走，不远处的一直打着双闪的车子突然动了。
    李善窈懵了，眼见着自家老公的车缓缓开过来，又准确停到自己跟前，硬着头皮胡扯：“罗组长，我打的车到了。”
    车子降下一半车窗，烧肉店灯牌一闪一闪，映出宋子慕轮廓优越的半张脸，他好像很不耐烦妻子跟别人告别，目光深沉地望过来。
    “上车。”
    “好嘞司机师傅！”李善窈慌乱中一把抓过罗众递给她的雨伞，灰溜溜上了车。
    罗众也是愣了，直到车子卷起一股小型尘土扬长而去，他才恍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打车？迈巴赫？
    第21章
    宋子慕的五官是浓烈的那种好看，凤眼、薄唇，鼻梁高挺，轮廓分明，不笑的时候就有些凌厉，显得很有攻击性。
    但这会儿又好像不太一样，李善窈再偷偷瞧一眼，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那是谁？”他低沉开口，眼神瞥向被妻子紧紧攥在手里的雨伞，微微皱了皱眉，“同事？”
    “是后期组的组长，今天一起聚餐的。”
    李善窈见他一直盯着伞看，慌忙解释，“说是天看着要下雨，所以就给了把伞。”
    “呵，还会看天气。”
    向来稳重的宋总少见地冷笑几声，还没等再说什么，豆大的雨点子像要故意打脸似的，下一秒就噼里啪啦砸在了车玻璃上。
    宋子慕：……
    “你看你看，下雨了吧！”李善窈松了口气，又捂着嘴偷乐，大眼睛斜斜看向他，一副你看我没说错吧的样子。
    “喝酒了？”
    “一点点清酒。”她小手比划着给他看，“这么小的杯子，只喝了两杯。”
    她眼睛是很漂亮的桃花眼，水汪汪又黑白分明，卧蚕也饱满明亮，笑起来就像弯弯的月牙，有种带着孩子气的娇媚。
    这种娇媚对男人来讲是致命的，宋子慕很清楚，又或者只有他自己这样认为，但已经无所谓了，他只知道自己患得患失的占有欲在窈窈工作后只增不减，像个蛰伏在黑暗中见不得光又蠢蠢欲动的怪兽，被层层枷锁禁锢着，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冲出来。
    因为今晚那个不知分寸的男同事跟两小杯清酒，第一道枷锁就这么无声无息地断了。
    又因为男同事一通体贴的电话，他等不到回家，直接将人抱进了后排座椅。
    “我们不是去老宅？啊……”
    李善窈挂了罗众电话，酒劲上头，昏昏欲睡间被抱进后座，下身陡然袭来的凉意让她清醒了几分，还没来得及明白怎么回事，未说完的话语就被淹没在不由自主溢出的惊叫中。
    “窈窈真可爱。”
    暗哑的声音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情/欲，宋子慕把人放在膝上，单手扣住她的腰往怀里带。
    “这种时候还要问去哪里。”
    骨节分明的手指不断探索着，剐蹭着，封闭的车里热意氤氲，水声渐渐清晰，窈窈在他怀里发丝散乱，脸颊生出暧昧的潮红。
    宋子慕侧头，吻上她微张的唇。
    红润的，柔软的，香甜的，只有他一个人可以肆意亲吻的唇。

 第22章

    窈窈被亲的脱了力，被顺势推着背过身，整个人拢在宋子慕的身影里。
    “呜呜，你干嘛呀？”
    “……”
    宋子慕轻咬着妻子后颈，第一次对她说了荤话，两个字不轻不重，却让怀里的人彻底软下来。
    下一秒，他将人轻轻托起，重重（）入，怀里的窈窈惊叫一声，下意识扒住前座靠背，又被他抓着手腕拉回来，趁势（）进深处。
    “不许逃。”他单手锁住妻子的两只细白手腕，将人囚禁在胸膛与手臂之间，另一手钳住她下巴不许她回头，眼尾泛红的凤眸里，是不想被她看到的，根本掩饰不住的占有欲。
    李善窈被抱着，双脚离地，无助地晃，这个姿势很深，让她全身都渗出薄汗，呜咽的求饶像是催促身后人开始进攻的号角。
    宋子慕放开对她手腕的束缚，两只手都落在她腰间，她被掐着腰，像是随着风浪不断摆动起舞的水草，想要挣脱，却始终有根部相连。
    细嫩肌肤因为西裤布料的摩擦开始发红，腰带的金属扣也时不时撞上来，始终如一的速度像是猛兽进食前对猎物慢条斯理的戏弄，令人窒息。
    窈窈受不了，抱住唯一能借上力的前椅靠背，试图出逃。
    “我说了不许逃。”宋子慕一把又将人捞了回来，炙热呼吸喷洒在她耳侧，激起她一阵颤栗。
    “不喜欢吗？”
    “唔……”
    “不要我吗？”
    薄唇与耳垂厮磨，缱绻又暧昧，李善窈快要控制不住溢出口的声音，急急转过头去捕捉他的唇，相触的那一刻，炙热的吻汹涌而来。
    跟平时不太一样，今天的宋子慕有些凶，骤雨般的激吻中，原本温柔缠绵的动作也变得凶猛。
    “宋子慕，宋子慕！”
    窈窈连名带姓喊他，无力地垂下头，整个人交付给他予取予求。
    “你、你是不是吃醋了？”
    “那人陪你站了很久，我也等了很久，等得都不耐烦了。”
    “你们聊了什么？嗯？”
    “作为同事，他是不是过于殷勤了。”
    猛兽终于露出了獠牙，将已经被逗弄到绵软的猎物放倒在后座，开始了正餐。
    集中的攻势袭来，窈窈毫无招架之力，她带着哭腔求饶，解释的话语也变得支离破碎。
    “这是误会……呜呜……我是单、单亲妈妈，没人喜欢……呜……”
    浪潮席卷，理智被冲散，一连串的“不要”也毫无作用，宋子慕心里不痛快，感觉堵得慌，又无力，他清楚不痛快的原因不在窈窈，而是源于自己。
    “我是在吃醋，所以窈窈，你要负责。”
    他不断吻着妻子脸颊，耳朵，脖颈，强行将责任全推给她。
    窈窈小手无助地揪着他衬衫，颤抖着抽泣着，后视镜映出她透粉的身体，满是泪水的小脸，像个乖巧漂亮，快被他弄坏的洋娃娃。
    这无疑取悦了正在气头上的宋子慕，他急促的呼吸缠绕上来，咬一口妻子红扑扑的脸蛋，眼底翻涌上无法掩盖的爱意。
    “跟那个人保持距离，同事也不行。”
    视线早已被泪水模糊，窈窈委屈地看着他，哽咽着“嗯”了一声。
    ……
    李善窈是被宋子慕抱回家的，衣服还没换就被压在了玄关的鞋柜上，之后从玄关到浴室，又从浴室到床上，结束的时候她被困住他身下，失神到说不出话。
    这一切都只属于自己，窈窈只属于自己，宋子慕吻了吻她的唇角，埋在她颈侧反复轻蹭。
    窈窈意识渐渐回笼，小手软绵绵抚上他头发：“你还生气吗？”
    她转头，轻轻咬了下不说话的某人的耳朵，开口叫他的名字。
    “宋子慕？”
    “宋子慕。”
    “宋子慕！”
    “嗯。”
    对方终于有了回应。
    “你还生气吗？”
    “没有生气。”
    声音闷闷的，听起来有点愧疚。
    “哦，没生气，是吃醋了，其实我跟罗组长除了工作，从来没接触过，连饭都没吃过，你可以去问我的同事们，问可可啊，苏棠啊，问winsor哥也行。”
    她不厌其烦地解释，拉过他的手，十指相扣。
    “那你下次吃醋可不可以直接跟我说呀？我会哄你的呀，就——像今天这样子哄你。”
    “今天这样子？”宋子慕终于在她颈边低低笑起来，呼吸弄得她有些痒，“好。”
    夜雨潺潺，轻轻敲打着玻璃，高档住宅区的林荫道幽长又安静，只几盏路灯亮着昏黄的光。
    “老公。”
    “嗯？”
    “你、你很喜欢在车里……吗？”
    “……不是。”
    “那你喜欢的是什么？”
    静谧夜色中，宋子慕紧了紧与妻子十指相扣的手，温柔回应。
    “是窈窈。”
    第22章
    李善窈早上一般是不会赖床的，除了某些特殊情况。
    但自从宋子慕在家之后这种特殊情况也越来越频繁了点，她翻个身，腰腿突然袭来的酸痛让她一下想起昨晚的事，某人疯了一样从车里就开始欺负她，回家也不放过，仗着宋李不在家，从客厅到浴室再到书房，各种地点各种姿势，把她欺负了个遍。
    “过分……”她嘀嘀咕咕坐起来揉眼睛，一睁眼就对上了本主那张俊朗的脸。
    宋子慕看起来神清气爽，双手撑在她两侧，俯身印下一个早安吻，干净清冽的薄荷气息扑面而来，“起床吗？”
    被这明亮又充满爱意的眼神注视着，窈窈起床气消了大半，慢吞吞点头，声音带着还没睡醒的软糯：“嗯，是不是很晚了？”
    “不晚。”他垂眸看向她因为被子滑落而露出的星星点点吻痕，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得意跟餍足，“窈窈昨晚辛苦，多睡些是应该的。”
    李善窈脸臊得通红，一把推开他，虚张声势：“出去出去，坏蛋！”
    宋总大约是有点什么奇怪属性，老婆一甩脸子他就乐得跟什么似的，厚着脸皮凑上来，殷勤地给她揉着后腰，柔声商量。
    “我去做饭，窈窈洗个澡收拾收拾，吃饱了我们去接宋李，去森林公园赏花，好不好？”
    窈窈嗔怪地哼了两声，还是乖乖靠过去，把头埋在他颈窝蹭了蹭：“好。”
    花果香调的沐浴露跟洗发水让人心情愉悦，哗啦啦的水声间隙偶尔能听到外面滋啦的油锅声，洗过澡的李善窈打开浴室门，煎蛋的香气隐约传来，她乐得笑出小酒窝，踩着拖鞋踢踢踏踏去了餐厅。
    怀孕那会儿她胃口不好，吃什么吐什么，唯独对煎蛋，而且一定是刚出锅的，两面焦香的溏心蛋。
    这是个技术活，油要先烧到冒烟，把鸡蛋迅速煎成漂亮的金黄色，还要皮糙肉厚不怕烫，在热油四溅的锅里给煎蛋撒盐翻个，然后在蛋黄没有完全熟化之前快速盛出，才能呈现出外皮焦脆内里半凝固的完美状态。
    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对宋家厨师提这样那样的要求，有时大半夜饿醒了就捧着肚子忍着，没几天被宋子慕发现，从没做过饭的他头回拿起锅铲，抱着比经营公司还认真的态度迅速掌握了诀窍，当起了老婆的专属厨师。
    那时候小夫妻经常半夜出没在厨房，油烟机亮起温暖微弱的光，宋子慕把一个鸡蛋磕进滋滋作响的油锅里，她就端个小盘在他身后眼巴巴等着……
    李善窈脑袋里乱七八糟想着往事，走到正在厨房忙碌的丈夫身边，伸出手指戳戳他。
    “时间刚刚好。”宋子慕把刚煎好的煎蛋盛到盘子里，转身笑着贴贴她脸颊，“刚出锅的溏心煎蛋，趁热吃。”
    盘子里除了煎蛋还有培根和水果，今天的水果是茉莉香葡萄，非常漂亮的紫色，小小的，很甜，有淡淡的茉莉花香。
    也是她喜欢的。
    李善窈抿抿唇，有些控制不住的心动。
    最近这段时间，她常常会因为宋子慕而心
    动，因为他的体贴，因为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喜欢。
    她在这场婚姻关系里很矛盾，时而笃定，时而不安。
    笃定是因为他们是夫妻，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他们羁绊很深，宋子慕是个负责任的男人。
    不安是因为她很怕宋子慕对她仅仅是责任，所谓爱意也是源于责任，她不敢去追问宋子慕是否真的爱她，或者说抛去了加诸在他们之间的层层责任之后，是否爱她本人。
    但她无条件地爱宋李，相信宋子慕也是，所以这段关系也许可以长久稳定地走下去，为了孩子。
    “在想什么？嗯？”宋子慕见妻子望着葡萄出神，干脆拿起一颗喂进她嘴里，“尝尝甜不甜？”
    “很甜。”
    李善窈回过神，小手搭在他肩膀，踮脚吻上去，茉莉香气与葡萄的清甜在两人之间弥漫开，一如这个明媚甜蜜的早晨。
    “老公，早安。”

 第23章

    ***
    宋李小朋友昨天没跟爸爸妈妈在一起，好像吃了个大亏的样子，从一上车小嘴就开始叭叭叭讲个不停，把昨天一整天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声音又大，说话又快，夫妻俩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对了，有件事情需要宝宝帮忙。”李善窈找了个他喝水的空，赶紧把自己手机递过去，“导航新出了定制语音功能，你给妈妈录一个语音包吧！”
    “语音包？是跟小笼包一样的吗？好吃吗？”
    见儿子三句话离不了吃，李善窈笑着解释：“语音包就是把某个人的声音收集起来，做成导航语音，宋李如果录好了语音包，以后妈妈车子上的导航就是宋李的声音啦！”
    “真的吗？”小朋友眼睛一下亮了，“那宋李就可以给妈妈带路了！”
    “是啊。”
    “太棒啦！我要录我要录！”宋李在安全座椅上踢腾着小短腿，“爸爸，你要不要宋李给你带路？”
    宋子慕点头：“要，你录好之后让妈妈发给我。”
    于是李善窈把导航软件切换到录制语音包功能，教给他手机里说一句，他跟着说一句，一直到到达目的地，小朋友都很专心，然后在返程的路上，李善窈就用了宋李的语音包。
    「小勇士又要出发喽！本次目的地，翡翠湖郡，全程30公里，大约需要35分钟。」
    导航里宋李的声音奶声奶气报出路线，听到翡翠湖郡四个字，李善窈微微叹了口气。
    虽然在同一个城市，但她很久没回家了，那通电话之后她暗暗有点赌气，直到妈妈昨天又打电话来，叫她回去吃饭。
    她知道家里人其实不在意她回不回去吃饭的，毕竟这么多年她在家里一直可有可无，大家在意的是宋子慕，爸妈这几年对她好，也是因为宋子慕。
    刚进小区，远远就看到妈妈带着全家在楼下等，爸爸跟弟弟都在，还有弟弟的女朋友姗姗也在。
    宋子慕知道窈窈不喜欢回娘家，一般也就依着她，只是这次间隔时间太长，所以还是好言好语哄着她来了。
    他礼节性买了不少东西，跟窈窈的弟弟李俊杰一起提着，杨明艳在前面咋咋呼呼开了门，家里还有窈窈的爷爷奶奶，叔叔小姑两家，满满当当一屋子人。
    “姑爷来了咱就开饭了，爸，你往旁边挪一挪，让姑爷坐主位！”杨明艳喜气洋洋指挥着，“姗姗啊，把宋李专用的餐具拿过来，对对，在消毒柜里，我专门放进去的！”
    “宋总，听说你最近不出差了？那都在忙啥啊？”李善窈的叔叔看着宋子慕入座，有点恭敬地试图跟他聊几句。
    宋子慕看宋李拉着窈窈坐下，这才转过头，谦和道：“最近在做本市的几个项目。”
    “是要拍电视剧吗？”姗姗给宋李拿了餐具过来，插话道，“我听同学说姐夫的公司最近投资了好几部电影电视剧，正到处招演员呢！”
    李俊杰：“你同学怎么知道？”
    “我高中同学有在电影学校学表演的，他们消息可灵通呢。”姗姗说着突然想起来，指指自己，“姐夫，你觉得我能拍电视吗？”
    李俊杰：“能能能，我明儿就带你去影视城当群众演员去！”
    “去，我是说女一号，再不济也是个女二女三吧。”
    “得了吧，你还没我姐一半好看呢。”
    “李俊杰！”
    “都好看都好看，我们姗姗可漂亮了！”小姨杨明丽打圆场，“宋总不出差了好啊，这下就有空陪善窈了，啥时候要二胎？依我看最好生个女儿，凑个好字！”
    “是啊，现在都三胎了，一个小孩太孤单！”杨明艳早就想让女儿多生几个了，生的越多，跟宋家绑的越紧。
    爷爷奶奶也帮腔：“多子多福，宋李多几个兄弟，就是多几个帮衬。”
    二胎是每次吃饭都要聊的话题，李善窈根本没有再生一个孩子的打算，但又不想跟他们争论，只好装作听不见似的闷头吃饭，吃着吃着，就听见宋子慕说话，声音清清朗朗的，在一众嘈杂的讨论声中传过来，格外好听。
    “窈窈最近要忙工作，没有要二胎的打算。”他声音不大不小，带着上位者的沉稳和不容置疑，“我很支持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她高兴，我就高兴。”
    换个角度讲，窈窈不高兴，谁也别想高兴。
    “你今天把大家吓到了。”回去的路上，李善窈坐在副驾驶上，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们愣住的样子好好笑。”
    妈妈大概会有好一阵子不会念叨她了。
    “是实话。”
    宋子慕笑着瞥她一眼，又专注开车，“我娶你是因为我爱你，又不是因为孩子。”
    后排宋李闻言可怜巴巴对手指：“呜呜呜……”
    “说什么呢。”李善窈红着脸轻轻打了他一下，转头安慰儿子，“别听爸爸乱说，妈妈最爱宋李了！”
    宋子慕：“呜呜呜……”
    听着父子俩跟小火车一样此起彼伏呜呜呜，李善窈嘴角笑容越扩越大，倚着玻璃看窗外路灯一盏一盏闪过，那种抑制不住的心动又涌上来。
    她想，她应该是可以心动的吧？
    第23章
    周一，李善窈百米冲刺一样冲进公司，卡着最后五分钟打上卡，摊在工位上累的直喘。
    “差一点点就迟到。”于可可椅子又滑过来，递给她一杯冰美式，“呐，winsor哥买的，周一提神饮，每个人都有。”
    她推一下李善窈的椅子背，椅子上摊成一坨的大美女就转了半个圈，“我说善窈，你好歹是咱们二组的组花，注意点形象好不好？”
    “什么组花？听起来跟塑料花似的，不当不当。”李善窈接过咖啡，少气无力摆摆手，“这一通跑，可累死我了。”
    宋子慕一早又抽风，拽着她黏黏糊糊不让走，非要她发誓再也不跟罗众说话才行。
    同事怎么可能一句话都不说嘛，更何况还要拿心爱的巧克力蛋糕起誓，她想都没想就拒绝，被按在车上连亲带啃十几分钟才逃出来。
    疯男人……她摸摸还在隐隐发麻的嘴唇，也不知道肿了没有。
    “善窈来了，吃饭没有？”
    说曹操曹操到，罗众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手里还提了个纸袋子，“那天你刚走就下雨了，没淋到吧？”
    “罗组长早。”李善窈坐直身体笑笑，突然想起来，“哦对了，还你雨伞！”
    她从包里把那把雨伞拿出来，“给！”
    “我也是借的烧肉店的，有时间得给人家还回去。”罗众也笑了笑，把纸袋子放到她办公桌上，“潮记的生滚粥，味道很不错的。”
    “不用了罗组长，我吃过了。”
    迟钝的李善窈终于发现了问题，沉默片刻又补充道，“我每天都在家吃早饭，跟孩子一起吃。”
    罗众居然深以为然地点头：“对，小朋友早上是要吃好。”
    于可可意味深长看看两个人，跟对面苏棠交换个眼神，调侃道：“善窈早饭吃过了，罗组长可以请吃午饭啊。”
    罗众看李善窈：“一起吃午饭？”
    “哟，潮记生滚粥，我顶爱吃这个。”
    庞兴旺风风火火过来，甩给于可可一沓花里胡哨的传单，“这是我周末跑了一圈旅行社收集来的，可可筛选筛选，找几个离a市近风景又好的，咱们去实地考察。”
    “考察？”
    “拍外景用的啊！方案通过了不得现在现在立刻马上行动起来，难道还想等着甲方在屁股后面催啊？”
    庞兴旺痛心疾首看着几个一大早悠哉悠哉的手下，“紧张起来啊宝贝儿们，这谁的早餐？善窈的？”
    “这是……”
    李善窈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见庞兴旺把纸袋子抄起来。
    “你先来我办公室说点事儿，边吃边说。”
    他说着又瞅罗众，“罗组长在这儿干嘛？后期的事别来麻烦善窈，她现在很忙。”
    罗众：……
    “呃，罗组长不好意思，那个生滚粥多少钱？我转给你吧。”李善窈见庞兴旺走远了，拿出手机道。
    “不用不用，本来也是买给你的。”罗众摆手，略有些尴尬，“那什么，你去忙吧，庞经理喊你有事呢，我也去忙了，呵呵。”
    。
    公司每周一都是要开周例会的，简述总结上周工作内容，确定本周工作计划，以及根据项目竞品动态增加新的工作安排，影视二组这次中标的项目是一部仙侠剧，叫做《与云书》，讲了个当下流行的神仙虐恋的故事，现在项目上马在即，有大量事情需要梳理，增加工作量是免不了的，而且必须马上成立一个项目小组，来负责与宋氏集团的沟通与对接。
    庞兴旺在早会前把李善窈叫到办公室，就是通知她关于项目小组的事。
    “我、我做组长？”李善窈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可是winsor哥，我才入职不到两个月，试用期都没过……”
    对面庞兴旺伸出食指摇摇：“跟这个没关系，我觉得你ok，你就ok。”

 第24章

    “但可可是老员工，比我有经验，更适合当组长，再不然苏棠以前也是做媒体的，经验丰富，我这个——”
    “苏棠我另有安排，可可那边我也打好招呼了，一切大局为重，整个项目做好了才是正事，你好好干。”
    庞兴旺根本不给她反驳的机会，自顾自说完，又看她面前纹丝没动的粥，“不吃？那我吃了？”
    “您吃吧。”李善窈双手给他端过去。
    “太好了，正好没吃早饭。”庞兴旺不客气地打开盖子吃了几口，含糊道，“出去通知大家开会，半小时后三号会议室。”
    随后的周例会上，庞兴旺宣布了李善窈担任《与云书》项目小组组长的消息，消息传得飞快，等会议结束，她的微信已经收到了近百个好友申请。
    “这么多？早就说这是个大蛋糕了。”于可可拉着苏棠凑过来，“大家还真是消息灵通。”
    李善窈低头划着手机，好友申请长长的一串，其中有几个是常跟星耀合作的第三方，还有些影视小公司说是想要一起合作，学习经验，更多的是明星经纪人，发了自家明星资料来毛遂自荐。
    她在手机上不停点着通过申请，无脑一通加，点着点着手指突然顿了下，“叶淮？”
    “喔，是我们的劳模叶淮大帅哥，快通过快通过！”
    “不是，他怎么——”李善窈有点迷糊，“他怎么知道我微信？还亲自来加？”
    “因为他现在是星耀的艺人啊。”
    于可可不愧是星耀八卦王，相当熟稔地接过话题解释道，“叶大帅哥运道不太好，之前在明德娱乐做了十年男配，直到去年明德被查封倒闭了才拿回卖身契，这会儿刚签了咱们公司，估计还没来得及配经纪人呢。”
    “他签咱们公司了？”李善窈想起那天好像是在披萨店门口看见他跟市场部的人在一起，于是手指一点，通过了叶淮的好友申请，美滋滋。
    “这是我的第一个明星微信好友。”
    “啧啧啧，你这丫头真叫人羡慕。”于可可酸溜溜地拿胳膊肘捣她，“叶大帅哥人帅又懂礼貌，演技还好，说话也温声细语的，哎，他微信名字叫啥？我能看一眼吗？”
    “叫‘叶问’。”
    于可可：“……真是个中二的好名字。”
    “我也这么觉得。”李善窈点头，俩人正捂着嘴偷乐，旁边苏棠拉拉她，“快别笑了，你们看那边怎么这么热闹，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去，那不是董事长吗？后面那不董事会几位吗？还有咱们公司几个镇宅之宝。”
    于可可踮着脚不住惊叹，“我天我天，是啥高规格大人物来了？值得咱们万年不出门的董事长拿出家底高接远迎。”
    “的确是大人物。”内勤艾米悄无声息从几个人后面冒出来，“咱们至高无上的金主爸爸，宋氏集团的总裁大人突然莅临指导，整个星耀蓬荜生辉，乱成了一锅粥，刚才你们在屋里开会不知道，大半个公司的人都下去列队迎接了，场面一等一的壮观。”
    李善窈先是被突然冒出来的艾米吓了一跳，又被她说的话吓了更大一跳，不小心碰到了谁的椅子，椅子又撞到桌子，发出哐当一声。
    她制造出来的动静不小，隔了半个办公区，被一群公司高层围在当中的男人朝这边望过来。
    宋子慕今天穿的衣服照例是窈窈搭配的，深蓝色暗纹西装，同色系领带，天气有些热的原因，西装的扣子没有扣，露出里面雪白的衬衫。
    肩宽腿长，个子很高，模特一样的身材跟格外出色的相貌，就是被围在几个男女明星中间也毫不逊色。
    李善窈有点懵，他怎么来了？
    众星捧月的宋总扶扶眼镜，目光很淡漠地在她脸上扫过去，一本正经问刚刚跑到跟前要握手的庞兴旺：“那是上次招标会上演讲的新人？”
    李善窈：……
    “啊对！后来还在火锅店遇见过一次的不知道您还有没有印象！叫李善窈，也是我们这次《与云书》项目的小组长。”庞兴旺一迭声肯定，朝李善窈招手，“善窈，来，跟宋总打个招呼。”
    于是李善窈硬着头皮过去，将近九十度鞠躬：“宋总好！”
    宋子慕浅浅勾唇：“李小姐。”
    星耀集团董事长乔浩博年近六旬，常年神龙见首不见尾，李善窈来了快两个月，还是第一次见到真人，于是又一次鞠躬：“董事长好！”
    “年轻人真有活力。”乔董笑眯眯点了点头，“小李，你就带着宋总和我去各部门转转吧，顺便给宋总汇报一下各个部门的主要工作。”
    “好的，董事长。”李善窈答应一声走到队伍最前面，心态复杂地对宋子慕做了个请的手势，“宋总，这边请。”
    “我们公司分为影视、综艺、大型演出、广告、动画、出版传媒六个大类，每个大类分工明确，术业专攻，这边是影视部，下分四个组，这边是技术部，这边是后期组……”
    李善窈挨个部门介绍过去，介绍到后期组的时候，后期组组长罗众照例起立迎接，宋子慕目光幽深，没什么表情地点了下头：“哦，后期组。”
    第24章
    罗众作为后期组组长，对巡视到这里的甲方老板自然是十二万分的恭敬：“宋总好！”
    宋氏总裁气场强大，他问候过也不敢对视，把眼神转向一旁负责介绍的李善窈。
    女孩看上去有点不在状态，估计是没接待过大人物太过紧张，罗众给了她个宽厚安慰的笑，体贴地接过话题。
    “善窈是新来的，可能了解还不够全面，我为宋总简单介绍下我们部门的职责范围。”
    宋子慕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老婆，很淡地笑了下。
    李善窈求生欲突然旺盛，急急打断道：“那个，不麻烦罗组长了，我来给宋总介绍就好，宋总这边请！”
    她情急之下甚至伸手拽了宋子慕，宋子慕相当听话地跟着转身：“好。”
    罗众也跟过去，准备好随时应对甲方提出的问题。
    只是——
    他摇摇头打断了脑袋里刚升起的某些联想。
    善窈肯定是因为担心董事长责怪才不让他代劳的，她是个单亲妈妈，不应该有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
    。
    视察小组来去如风，听完星耀集团各职能部门介绍之后，宋子慕对其中几个部门，尤其是后期组，浅谈了几点建议，婉拒了乔董共进午餐的邀请就要离开。
    于是大半个星耀又下楼列队欢送。
    宣传部的几个摄影对着高大俊朗的宋总拍个不停，明早的头条是预定了，临上车前握手告别的时候，星耀旗下当红小花曾佳怡风姿摇曳上前，伸出纤纤玉手，娇声：“宋总，能跟您合张影吗？”
    说完也不等回应便要挽他的胳膊，宋子慕轻轻躲开，冷淡道，“不必了。”
    “宋总？”曾佳怡应该是长这么大还没被人当众拒绝过，眉头一拧就想发脾气，幸亏后面跟着的经纪人王彤彤及时拉了她一下，示意她去看周围几个五大三粗的西装男。
    曾佳怡小脸一白，强笑道，“那就算了。”
    正要拨开人群围拢过来的西装男很快又退回原位，李善窈认得那是宋子慕的保镖，抿抿嘴觉得有点遗憾：如果刚才曾佳怡再多说一句，保镖就会把她抬出去了。
    然后又开始回想曾佳怡说话是不是一直这么嗲，记得之前欺负自己的时候明明不是这个腔调来着。
    她想得入神，直到被谁轻轻推了一把才回过神来，抬头就看见宋子慕朝她伸出手，好看的眉梢浅浅扬起：“李小姐？”
    庞兴旺急得在后面直戳她：人家宋总手都伸半天了，这小姑奶奶居然在这种关键时刻神游天外，慢吞吞那样真是让人着急。
    “祖宗你干嘛呢？握手啊！”他咬牙切齿地小声提醒。
    “宋总！”李善窈被戳疼了，扑过去握住自己老公的手，“宋总再见！”
    “我很期待李小姐接下来的对接工作。”
    宋子慕抓着老婆柔若无骨的小手舍不得松开，极力控制住自己想把人拉进怀里亲上去的冲动，用力捏了几下，看她红了脸心里才稍稍舒服一点。
    “要努力加油。”
    “谢、谢谢宋总鼓励，欢迎宋总下次再莅临检查。”李善窈在这么多人面前被他抓着手不放，不知怎么就害羞起来，结结巴巴说了几句客套话，刚被松开就慌不迭退回人群。
    送走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金主，在场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善窈感觉满头银发的董事长走路都蹦蹦跳跳起来，他招呼着几个高层紧急开会，要马上把宋子慕提出的意见落实下去。
    “这位宋总之前只在酒会上见过几面，近距离接触还是头一次，果然是年轻有为。”
    有高层接话道：“是啊，而且听说这次视察也是临时起意，三个中标公司分派了三个视察小组，宋总就亲自来了咱这里。”

 第25章

    乔董事长听了之后笑得更开心，路过李善窈身边甚至还特意停下拍拍她肩，慈祥道：“小姑娘好好干，有前途！”
    庞兴旺跟在后面笑得见眉不见眼，看来上次在火锅店的直觉没有错，自己果然捡了个大宝贝！
    。
    一上午的兵荒马乱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李善窈刚坐下没多久，于可可又把椅子滑过来，给她看手机里的照片。
    “怎么样？帅不帅？”
    李善窈看了两眼，全是宋子慕：“你拍的？”
    “对啊，你看这脸这身材，又帅又多金，极品，不！简直仙品！诶，你要不要？我发给你啊！”
    “……不了。”
    “别不好意思嘛。”于可可是铁了心要拉她一起，“发你微信！”
    李善窈见她兴致勃勃的样子，也没有阻止，只一脚把她那丝滑的转椅蹬回工位，笑道：“快点工作吧，winsor哥让你找的外景找好没？”
    “在找了在找了。”于可可嘴上答应着，眼睛一直没离开手机，“上次群里那张偷拍照已经很帅了，没想到真人更绝，啧啧啧，你品你细品，这西装，这白衬衫，这眼镜，这满满的禁欲感……”
    微信消息接二连三传过来，不用想就知道是于可可传来的一堆宋子慕偷拍照，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张，总之嗡嗡嗡震了一分多钟才停，李善窈拿起手机，才发现一长串未读消息中夹杂了一条宋子慕发来的。
    「一起吃午饭？」
    她笑着摇摇头，见没人注意自己，快速回复：「不要。」
    「szm：拒绝甲方？」
    李善窈差点笑出声，赶紧咬住下唇，平复了下情绪，又继续打字。
    「山药小馒头：中午太忙了，一去一回耽误时间，甲方爸爸想吃什么，我晚上回家给你做好不好？」
    「szm：吃你。」
    「山药小馒头：正经点！」
    「szm：那我接你下班，晚上想吃上次的焖饭。」
    「山药小馒头：冬去春来饭？回家就做，保正让您满意！【亲亲】」
    「szm：冬去春来饭并不能让甲方完全满意，要吃掉窈窈才满意。」
    「山药小馒头：坏蛋！」
    宋氏集团，宋子慕在总裁专用电梯里盯着聊天框里坏蛋两个字跟叹号，唇角轻轻勾起。
    真可爱，隔着屏幕都能想象出窈窈害羞又假装生气的小模样。
    跟在身边的秘书严鹏忍不住多看了自家老板好几眼。
    自从回到a市，天天能跟老板娘见面的老板就好像被滋润了一样，脸色都变好看了，虽然平时还是雷厉风行不苟言笑，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以前时常垮着的嘴角向上提了不少，挑起的弧度就好像美容医院广告里常常宣传的那种微笑唇。
    不会真做了个微笑唇吧？严秘书想着，干脆认真观察起来。
    “……严鹏。”
    听见老板突然叫自己，严鹏连忙收回目光，伸手挡住打开的电梯门。
    “总裁，到了。”
    宋子慕看看他，微微皱眉，嘴角又耷拉下去。
    “把去另外两家公司视察的人员叫过来开会。”
    “好的总裁。”
    严鹏老实了，垂着眼直到宋子慕进了总裁办公室，这才惊魂未定回到自己位置上给各位高管发会议通知。
    不是微笑唇，也不是脸色变好了。
    是老板最近给他脸了……
    第25章
    确定了晚饭吃什么，李善窈给家里做饭的王阿姨发了条信息，拜托她帮忙买做焖饭需要的材料，然后点开跟于可可的聊天记录，把发过来的宋子慕偷拍照一张张保存起来。
    这会儿已经临近中午，大家三三两两放下手头工作讨论去哪里吃饭，罗众从隔壁办公区找过来，衬衫袖子撸到胳膊肘，扣子也松开两颗，一副忙到焦头烂额的样子。
    “抱歉啊善窈，中午不能一起吃饭了，你看改天行吗？”
    李善窈本来正在考虑要怎么拒绝午饭的事，听他这么说不由心下一松，快乐道：“没关系罗组长，你忙你的！”
    “刚才的视察组对我们后期好像不太满意，提出来不少改进意见，需要加班……”
    她的快乐过于明显，小酒窝都笑出来，罗众先是被这明艳笑容晃了眼，然后余光瞥到她手机里一溜宋氏总裁的照片，眼神暗了暗，语气也酸起来。
    “霸总就是霸总，来之前也不打招呼，搞什么突然袭击，耽误大家一上午不说，走了之后还要忙好多天。”
    “是啊，呵呵，是有点过分哈。”李善窈隐隐觉得宋子慕是公报私仇，心中愧疚，总感觉后期组是被她拖累了，于是收起笑跟着吐槽了自家老公两句，安慰道，“罗组长辛苦了，要不然我帮你捎午饭回来吧？”
    “好啊！谢谢善窈！就楼下那家包子就行！”罗众一口答应，生怕她反悔似的，“多少钱我转给你！”
    “哎哎，罗组长是不是想追你啊？”终于到了午休时间，于可可跟苏棠一左一右夹着李善窈出了办公室，“太殷勤太明显了。”
    “不可能，我有孩子的嘛。”
    李善窈说完又看了眼苏棠，“倒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
    苏棠倒是毫不在意，笑着看看她：“善窈，我说几句实话你可别生气。”
    “你说。”
    “我比你们大几岁，看的人和事也多点，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年轻，性格又好，平时穿着打扮也能看出家境很好，你一进公司应该就有很多人对你有好感了，罗组长只是工作原因跟你接触更多些，但他一开始并没有什么表示。”
    苏棠说着去看于可可，意有所指，“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有明确意图要追善窈的呢？”
    于可可回想了下：“是从他知道了善窈是单亲妈妈之后！”
    她双手合十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真是不小心，本来是说给棠棠听的，没想到竟然被罗组长听到了。”
    李善窈：“没关系的，我不在乎这个。”
    “啊啊我懂了，罗组长本来不敢追你，因为他知道自己配不上你，但知道你是单亲妈妈之后又觉得他配得上你了！”
    于可可压低声音，心直口快地忿忿道，“呵，还以为什么真爱，原来是明码标价，善窈别被他pua了，你就是配今天那位大总裁也绰绰有余！”
    李善窈没怎么进入过社会，思想还停留在大学生清澈愚蠢的阶段，听两人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由得有点后怕：“那我还买包子吗？”
    “买吧，你都答应了，不买也不好，买了我去送，你别去了。”
    “呜呜，棠棠你真好。”
    三个人边聊边等电梯，正对电梯的展示墙玻璃罩被拆了下来，宣传部的同事正在把中间的照片换成董事长与宋子慕的合影。
    “需要帮忙吗？”于可可是个热心的姑娘，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帮着一起抬玻璃罩，于是李善窈跟苏棠也加入，一个帮忙撕胶带，一个帮忙拿换下来的照片。
    电梯门开开关关，等电梯的一拨人都下去了，又有几个人大概是吃完饭上来，站在旁边围观，李善窈帮着贴好最后一张照片，觉得以后一上班先看到宋子慕这件事有点搞笑，忽然听到身后有个声音轻声说了句：“宋氏集团总裁？看着好面熟。”
    她闻声回头，就见叶淮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歪着头看看她又看看照片里的宋子慕，恍然道，“想起来了，上次在泺园——”
    李善窈头皮都要炸了，大声打招呼：“叶先生中午好！”
    叶淮后半句被她吼回去，沉默了大概半分钟，缓缓眯起眼睛：“李组长中午好。”
    于可可不明所以，好奇地看看两个人，小心提问：“泺园什么？”
    “哦，没什么。”叶淮笑笑，眼神掠过神色紧张的李善窈，微笑道，“上次在泺园拍戏，好像见过这位宋总……和他的夫人。”
    ***
    下班的时候，宋子慕照例把车停在隔了一条街的路边，等窈窈自己走过来，跟平时的元气满满不一样，今天的窈窈像被吸干了精气一样少气无力，一见面就扑进他怀里。
    “好累哦，我要死掉了……”
    她挂在他脖子上抱怨，“原来做个小组长有这么多事要忙的，还要沟通，要汇总，要面面俱到，呜呜呜手忙脚乱。”
    宋子慕被扑个满怀，摸摸埋在自己胸前的小脑袋，亲了亲：“累了？”
    “好像也不是，就是有点忙乱，不是承受不住的那种累。”
    他偏高的体温透过衣服传过来，带着很淡的木质香，胸腔和缓有力的心跳一点点安抚了李善窈焦躁的心。
    “应该是着急更多一点吧，要学的东西太多了，一时应付不过来……”
    “你第一次负责项目，忙乱是正常的，小组事务看起来又多又杂，其实很多可以化繁就简。”
    宋子慕一下一下慢慢抚着妻子后背，适当的力度配合温柔的话语，慢慢将她烦躁的情绪梳理开。

 第26章

    “要找到事情的关键点，从关键点向外延伸就简单很多，我帮你？”
    “可以吗？你可是甲方……”
    “我是你丈夫。”他捏捏怀里抬起来望着自己的小脸，“当然也会是最严厉的甲方，教会之后再做的不好，就打回去重做。”
    “明白！宋总声名远播，出了名的不近人情！”
    “嗯？说甲方坏话。”宋子慕笑着低头靠近，“亲一下就原谅你。”
    春天的傍晚，天都还亮着，太阳敛了耀眼的光，轻巧地倚在远处高楼上，把附近的云朵烘成桃花色。
    在车来车往的大街，向来脸皮薄的窈窈踮起脚，飞速在他唇角印下一个吻。
    说起来也真是神奇，这人只用寥寥几句，就把她一天积累的负能量冲了个干净。
    “我已经好了，咱们去接宋李吧！”
    第26章
    锅烧热，喷很少一点油，加入咸肉跟腊肠煸炒，炒到锅里油慢慢多起来，肥肉相间的咸肉变得金黄，再倒进切好的春笋卷心菜小土豆，加生抽跟盐炒香。
    铸铁锅刷油，放入已经浸泡超过一小时的糯米跟大米，加水焖煮十几分钟，再倒入炒好的菜一起焖十分钟，出锅前沿锅边淋一圈油，听见滋啦滋啦的热闹声音响起来了，看锅气跟香气溢满整个厨房了，就掀开锅盖撒一把嫩生生的春韭。
    “好啦，冬去春来饭。”李善窈拿饭勺起劲拌着，声音也因为这锅饭变得喜气洋洋，“金黄色的锅巴有没有人要吃？”
    宋李小手扒着流理台着急：“宋李要吃！”
    李善窈先喂给他一口，又笑着捏捏他鼓起来的小肉脸：“去洗手，开饭！”
    焖饭有菜有肉，满满一大锅，再配上清爽的菌菇汤，一家三口在餐桌前边吃边聊。
    主要是听宋李小朋友聊。
    “爸爸，我今天在幼儿园新学了一首歌！”他坐在宝宝椅上摇头晃脑，似乎是在回忆儿歌的旋律，胡乱哼哼一阵后心中大概是有了数，自信道，“咱俩晚上一起唱吧？我教你！”
    宋子慕点点头表示没问题：“好。”
    于是宋李高兴地猛扒两口饭，又看李善窈：“妈妈，我的小黄鸭在不在呀？”
    “在柜子里睡觉觉呢，你想要？”
    “嗯，唱歌要用！”
    “哦，还有道具呀？”李善窈来了兴趣，笑嘻嘻问儿子，“什么歌？妈妈能学吗？”
    宋李小朋友看起来有些为难：“妈妈当然可以学，但今天是爸爸给宋李洗澡，所以只能教给爸爸。”
    他皱起小眉头，认真思考的样子活脱脱就是个小宋子慕，“不然让爸爸教给妈妈吧，行吗？”
    得儿子如此青睐，宋总弯了眉眼，矜持地挑了两块肉夹给宋李，嘴角压都压不下去：“好，你教给爸爸，爸爸再教给妈妈。”
    。
    吃过饭收拾干净，宋李催妈妈找出小黄鸭，迫不及待拉着爸爸去洗澡，虽然已经四月，但一早一晚还是会凉，尤其是这几天总是断断续续下雨，到了晚上温度就格外低。
    李善窈找出张小毯子，打算睡觉时给宋李搭在被子上，宋子慕好像不怕冷，她也就懒得再找厚被子，想了想把衣橱里上次网购回来一直没穿的连体家居服翻了出来。
    是小兔子的款式，法兰绒的料子，从头裹到脚，兜帽上还有两只长长的兔耳朵，她套上对着镜子蹦跳几下，就听见浴室里传来一阵歌声。
    “沐浴乳和香香皂，今天用哪个好，毛巾浴帽小鸭鸭，水温刚刚好，泼泼水来搓泡泡，今天真是美妙，大声唱歌扭扭腰，我爱洗洗澡！”
    原来这就是宋李心心念念要教给爸爸唱的新儿歌，李善窈蹑手蹑脚摸到浴室门口，悄悄从门缝往里偷看，就见热气缭绕中，宋李小朋友光着屁股扭来扭去，唱得超大声。
    “擦擦脸抹肚皮，屁屁也要清洁到，胳肢窝耳朵后，脏脏都不能放过！噜啦啦，噜啦啦，噜啦噜啦嘞……爸爸，跟我一起唱！来一起唱！预备——”
    宋子慕只穿了一条短裤，俊朗的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沐浴乳和香香皂，今天用哪个好……”
    李善窈在门口偷看一阵，回到卧室笑得满床打滚，滚了大概几个来回，浴室的水声停了，头发湿哒哒的宋李裹着小浴袍蹬蹬跑出来，看见床上的妈妈忍不住张大了嘴巴。
    “哇，妈妈变成小兔子啦！”
    宋子慕简单冲了冲也跟着出来：“什么小兔子？”
    李善窈被父子俩看的有点不好意思，拨拨兜帽上的兔耳朵：“之前买了一直没穿，今天降温了所以……”
    “妈妈真好看！”宋李冲过来抱住她，“就像、就像兔子公主！”
    “真的？”
    “嗯！”小朋友使劲点头，摸摸兔耳朵，又摸摸毛茸茸的衣服布料，在妈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兔妈妈，宋李喜欢兔妈妈！”
    他说着回头，“爸爸，你喜欢兔妈妈吗？”
    宋子慕被自己老婆这个样子可爱到了，目不转睛看了半天，突然拎起宋李：“去睡觉。”
    “啊？我还没听妈妈讲故事呢。”
    “妈妈今天很忙，还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处理，不能讲故事了，你乖乖睡觉。”
    “真的？”
    “嗯。”
    “那妈妈好好工作。”
    小宋李懂事地跟妈妈贴贴，小胖手摸摸她脸，又恋恋不舍蹭蹭，“我去睡了哦，妈妈晚安。”
    “宝宝晚安。”
    宋子慕很快哄睡了小朋友，回到卧室的时候，李善窈已经打开电脑等着了，她盘腿坐在床上，整个人裹在毛绒绒的兔子睡衣里，耷拉着两只兔耳朵，听见动静就抬眼望过来。
    大眼睛亮亮的，像个等待老师解答问题的乖学生。
    脸蛋粉嫩嫩的，像只乖软可爱好欺负的小兔子
    宋子慕开始盘算是把老宅的胡萝卜咬胶带过来还是把这件衣服带到那边去，这样子的窈窈让他半分没有讲东西的心思，只想狠狠把她欺负哭。
    “老公来，坐这儿。”一点没察觉自己已经被猎人盯上的傻兔子拍拍身边位置，殷勤地请他坐。
    “这是我的工作计划表。”
    “worktile？”
    “嗯，之前没接触过，但公司都在用这个，就跟着可可学了学，是不是做得不好……”
    她有点不好意思，心情跟大学时候被他看见自己作业差不多，学渣对学霸，总少了些底气。
    “worktile跟微电商商城后台类似，必要时可以融会贯通，所以学起来还是有用的。”
    宋子慕勉强收回心思，把注意力放在面前被小妻子写的繁复又冗长的图表上，一边听她讲近期的工作内容跟计划，一边找出其中的关键点重新设置。
    “像这样，根据关键点来重新排期时间，确定好同事开展的前置任务，统筹所有前置任务时间排序，就可以自动得出最优化时间。”
    李善窈亲眼看着自己乱糟糟的界面瞬间变得干净整洁，理了一下午都没理明白的排期也一目了然，高兴地靠在他肩头蹭蹭，脱口而出：“谢谢宋学长！”
    宋子慕肩头骤然一僵：“你叫我什么？”
    “呃，没什么，我说谢谢老公。”她自觉失言，拉拉兜帽趴到电脑跟前，尴尬掩饰，“是这样啊，要找到关键点，我记下了。”
    身后的人没说话，于是她憋了半天，又想起件事，硬着头皮转身，“对了，有件事情很完蛋。”
    卧室灯光调得暗，昏黄灯光倾洒下来，宋子慕缓缓摘了眼镜，也不叠好放回床头，就拿在手里，大拇指摩挲着镜框。
    “什么事？”
    李善窈咽咽口水，莫名觉得有些危险，她往另一边挪了挪，觉得距离足够安全了，才说道：“你还记不记得叶淮？就是之前我们去泺园吃饭，在花园里跟曾佳怡拍戏那个。我还跟华经理去要了签名，后来离开的时候咱俩还在门口跟他打过招呼。”
    “记得。”
    “然后你今天不是去我们公司了吗？宣传部就把你跟乔董的合影挂在展示墙最显眼的位置了，叶淮正好看见，他认出你了，然后好像也猜出咱俩的关系了。”
    宋子慕笑：“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
    “就、就是见不得人啊！”李善窈脱口而出，赶忙又急着解释，“不不不，不是见不得人是见不得光！啊也不是，啊啊啊总之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宋子慕被她叽叽喳喳吵得难耐，干脆一伸胳膊把人拉过来，“你老公是见不得人还是见不得光？嗯？”
    他揽住在怀里也不老实的小妻子的腰，作势要打她屁股，只见雪白的睡衣上，一个拳头大小的毛球缀在那里，随着她翘起的小屁股摇来晃去，这衣服居然还有尾巴！
    宋子慕眼神暗下来，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掐住她小巧的下巴，寻到她唇轻轻咬住，然后又撬开牙齿抵进去……
    “唔唔……”窈窈被这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慌乱，好不容易得到一丝喘息的机会，话还没说出口就又被堵住。

 第27章

    他也不知是怎么了，亲的特别用力。
    “我见不得人？”
    “不是……”
    “见不得光？”
    “没……”
    “你叫我什么？”
    “老公。”
    “刚刚叫我什么？”
    “……宋、宋学长。”
    他一手攥住她兜帽上两只长耳朵，另一只手缓缓向下，然后略一用力，提着她翻了个身，变成跪趴的姿势。
    “乖，给学长看看小兔子的尾巴。”
    第27章
    小兔子红着脸匍匐在那里，前爪紧紧揪着床单，屁股高高翘起来，两条后腿因为猎人对自己尾巴的拨弄而战栗发软。
    这款家居服是如厕款，大腿根部有几粒扣子，宋子慕从不知道衣服还能有这种设计，发现新大陆一样把扣子解开，修长手指探进去，毛绒绒的兔尾巴随之颤动，他俯身用另只手把兔耳朵拨到一边，露出小兔子面红耳赤的半张脸。
    “关门……呜……”一想到宋李还在家，窈窈已经开始迷糊的脑袋恢复了一丝清明，“老公关门。”
    微弱的水，声在安静的夜里格外清晰，窈窈人都要崩溃了，兔耳朵软塌塌搭在脸颊，咬着手指低声呜。咽，带着哭腔哀求，“求你，求求你关门……”
    猎人在这种时候总是很坏，一手捏住小兔子后颈，一手将她摆弄成自己喜欢的样子，低声威胁她。
    “跪好，腰放低，自己掰/开。”
    小兔子不想依，这姿势太羞耻了，可是才动了一下，猎人的枪就抵上来。
    “不听话？那就直接开始吧。”
    “呜呜，我听话……”
    卧室门咔哒一声落了锁，窈窈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悄悄放下手，正想回头看看宋子慕在做什么，呼吸突然就乱掉了频率，宋子慕拽着她来不及撤回的两只手臂，就这么毫无征兆。
    贯穿。
    到底。
    “喜欢吗？”是夹杂着喘息的低语。
    “喜不喜欢？”
    “……”
    窈窈理智被冲撞溃散，泪眼朦胧说不出话，宋子慕钳着她的脸迫使她回头，汹涌强势的吻就这样落下来。
    属于他的炙热气息悉数落入口中，勾着舌尖辗转纠缠，一吻终了，拉出暧昧的丝线，宋子慕把下巴放在窈窈肩膀，原本就低沉的嗓音夹杂一丝沙哑：“叫学长。”
    “……！”闭口不言的窈窈差点被他撞倒。
    “叫不叫？嗯？”
    他一手攥住她双腕，另只手从身体一侧绕过来环住她纤细的腰，让她无处可逃。
    依照窈窈这些年对他的了解，在这种事情上不听话是没好果子吃的，于是红着脸咬着下唇，终是开了口。
    “学长……”
    “嗯。”他喘了口气，声音有些不稳，“再叫一声。”
    “学长……宋学长！”
    最后的时候，窈窈被他抱着，兔子服穿的整整齐齐，兜帽上的兔耳朵耷拉下来，蹭着她满是汗水的脸。
    “宋学长，宋学长……”
    她软声说着好话，希望哪句能入了自家老公的耳，发发慈悲放过她。
    可她整个人甜
    软的像个软糖娃娃，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也因为蒙上一层水汽而变得潋滟，她小嘴溢出的求饶声如此动听，宋子慕爱极了这样的窈窈，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唇角扬起个向上的弧度，宋子慕把人往怀里抱了抱，想起一个不放过她的理由：“今天那个组长冲你笑了。”
    “不是……啊——！”窈窈根本来不及解释，就已经再次被重重辟开，她颠簸得几乎挂不住，哭着靠在丈夫怀里，把自己悉数交付出去。
    “他还想帮你讲解，真是个热心肠。”
    宋子慕托着她，昏黄灯光勾勒出一把劲窄有力的腰身，起伏得像在跳一场暧昧热烈的探戈，将自己满满
    楔，入。
    “窈窈喜欢吗？嗯？”
    窈窈几乎要化在他怀里，扬起脸拼命摇着头，泪水涟涟：“不喜欢，一点也不喜欢呜呜……”
    她绵软无力的小手勾住他脖子，喘不上气一样抽泣着，可怜得要命。
    “对不起，学长饶了我……呜呜呜不要了，不要了……”
    “窈窈多叫几声学长，我就快点结束。”
    “学长，学长……”
    “喜欢谁？”
    “喜欢学长，只喜欢学长……”
    “乖，告诉学长舒不舒服？”
    “呜呜，宋子慕你无耻！”
    。
    第二天临出门前，宋李照例抱着书包坐在小鞋凳上，仰头看妈妈给爸爸打领带。
    妈妈满头大汗，爸爸——笑得好像很得意。
    “一定要打这样的结吗？要从哪里穿过去呀？”李善窈再看一眼旁边平板上的教程，实在没看明白视频里的小哥让人眼花缭乱的手法，到底是怎么把领带打成那样的。
    她又仰头去看宋子慕，宋子慕也低头看着她。
    四目相对，气氛突然就变得意味深长，昨晚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算宋总有人性，难得做了两次就放过她，但凡再多一次，她肯定起不来上班。
    “不用去看视频，学长教你。”这无耻的人一手揽着她腰，一手向后撑在鞋柜上，慢条斯理的，“从这里穿过去，拉紧。”
    学长学长，李善窈现在恨死这个词了，昨晚要不是自己一时脑抽喊了一声，也不至于被折腾这么惨。
    “唔，今天有个重要场合要去，这是基本礼仪。”
    宋子慕很欠揍地笑出声，把手摊开在她面前，晃晃，“受伤了，实在不方便自己来。”
    “你——你去公司让严鹏给你打！”窈窈气得小脸通红，大眼睛瞪着他。
    “不要，我的领带只能夫人打。”
    宋总裁无比享受老婆这种嗔怪的小模样，低了头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气音逗她：“我原来都不知道，小兔子急了是真的会咬人。”
    小兔子小兔子，李善窈现在更听不得这个词，那件兔子家居服她再也不会穿了！
    况且如果不是他实在太过分，非要问她什么舒不舒服，最后还把手指伸进她嘴里逗弄，她也不会急得咬他一口。
    “爸爸，你手疼不疼？”小宋李仰着小胖脸一派天真，“妈妈为什么咬你啊？”
    某总裁面不改色扯谎：“因为妈妈晚上做梦梦见吃好吃的了。”
    “真的吗？”
    “不信你问妈妈。”
    李善窈可没他脸皮厚，她连跟儿子对视的勇气都没有，红着脸认命地继续跟领带搏斗。
    “嗯，妈、妈妈做梦了。”
    ***
    时间又过了一周，李善窈渐渐对小组长的工作得心应手，项目的前期准备阶段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外景地基本确定，影视城那边也开始排期，各角色演员也已经确定下来，有些积极的已经开始陆陆续续进组围读剧本。
    只剩下男女主角还没有最终确定，但肯定是要优先星耀自己的艺人，不过公司的签约演员有名气的不多，只一个当红小花曾佳恬，无论外形还是气质都跟女主相去甚远。
    “唉，我们的女主角就这么不好吗？怎么发出去几个邀请都拒绝了，来试镜的也寥寥无几。”
    中午的时候，李善窈跟几个副导演还有编剧去找庞兴旺开完碰头会，趴在工位上嘀嘀咕咕抱怨。
    苏棠给她捎回来一份炒面，见她还是无精打采的样子，笑道：“怎么，还在为男女主人选发愁？”
    “男主还好说，候选人不少，还有男二女二也基本定下来了，还差两个特邀客串跟女主。”
    她挑起一根炒面慢慢吃着，“特邀客串倒是可以先放一放，主要是女主，棠棠你说，为什么就没人来呢？明明昨天还有几个候选，今天一早全发消息说退出了。”
    “因为大家都以为女主内定了。”
    “内定？我怎么不知道？”
    “我也是刚刚下去吃饭时候听别人说才知道的。”苏棠低头在手机上一阵操作，递到李善窈面前，“看，今天恬恬圈发的。”
    恬恬圈是曾佳恬粉丝站的名字，李善窈看过去，只见粉丝站排在第一的帖子是一张照片，应该是宋子慕来公司那天拍的，高级商务车前，高大英俊的总裁身姿挺拔，西装笔挺利落，金丝半框眼镜后一双凤眸低垂，清冷目光正落在身边穿着粉色小礼服的曾佳恬身上。
    而曾佳恬微微仰着头，花瓣样的嘴巴有些惊讶地张开，纤纤玉手护在胸口，半遮半掩的羞涩模样，那纤细单薄的肩头，饱满流畅的胸线，不盈一握的小腰，无一不跟身材高大的宋子慕完美契合。
    下面的评论刷了上万条，内容大同小异。
    『啊啊，好配啊！』
    『磕到了磕到了！』
    『天哪，总裁与女明星，这就是小说照进现实吗？』
    『奶奶，您看的霸总文有脸啦！』
    『这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妥妥的霸总，有钱又有颜，你们不觉得跟恬恬很配吗？』

 第28章

    『楼上，你说配就配啊，我们家恬恬独美好不好？』
    『xswl，霸总想追我们家恬恬，先投资几部戏再说。』
    李善窈炒面吃不下去了：“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那天明明是曾佳恬非要合影，宋子慕不同意，也不知道被谁抓拍的，果然开局一张图，内容全靠编。
    “现在别人都认定曾佳恬是宋氏集团总裁钦定的女主角，谁还来陪跑？谁敢得罪她？”
    “就凭这张照片？”
    “这照片发酵一早上了，刚刚登顶了热搜第一，不知道是谁出的主意，但我听说宋总好像是有太太的，如果真这么闹下去的话会不会不好收场？”
    “你是说那位嫁到宋家好几年也没几个人见过的宋太太？”曾佳恬踩着高跟鞋妖妖娆娆走过来，“一张照片而已，况且都是粉丝行为，也上升不到我这里。”
    她白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苏棠，眼神盯住李善窈，“你说呢，李组长？”
    “我觉得你还是把热搜撤了。”李善窈站起来，诚心实意，“宋氏总裁的脾气不太好。”
    曾佳恬瞬间恼了，小脸一板就要发火：“你这话什么意思？”
    “没什么别的意思，《与云书》是很多人共同努力才走到今天的，眼看就要签约了，曾小姐不要横生枝节。”
    李善窈已经不是刚入职时候小心翼翼的菜鸟了，事关她的小组，必须要据理力争。
    “李善窈！你一个小组长这是要翻天啊！”曾佳恬身后的王彤彤冲上来推了她一把，“给恬恬道歉！”
    她个子大人也胖，李善窈没防备，被她推的后退几步，腰撞到桌角上，当时疼得眼里泛起泪花。
    “善窈！”苏棠赶忙去扶她，“你没事吧。”
    李善窈摆摆手，自己揉揉后腰还想再说话，人资部的杨雯静突然慌慌张张跑过来。
    “彤彤姐，不好了！”杨雯静跑到跟前，见大家都盯着她，咽了咽口水把王彤彤拉远了点，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王彤彤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不可置信道：“真的假的？热搜跟帖子全没了？”
    不用猜也知道她说的帖子跟
    热搜是什么，李善窈桌上电话嗡嗡震动起来，‘宋学长’三个大字明晃晃显示在屏幕上，她气呼呼抓起来喂了一声，就听见那边低沉的男声小心翼翼道歉：“抱歉窈窈，我上午一直在开会，刚刚散会就让公关部去处理了。”
    “喔，我原谅你。”
    她小酒窝都没来得及笑出来，就听身后庞兴旺气急败坏嚷道。
    “你还有功夫在这里原谅谁？还不快去宋氏集团给金主爸爸鞠躬赔罪！”
    第28章
    宋氏集团，公关部。
    李善窈迫于庞兴旺的淫威，心情复杂地在自己丈夫公司对着宋氏公关部经理一句一个抱歉，来为曾佳怡大小姐办的破事擦屁股。
    “她为什么不自己来啊？”趁着对面接电话的功夫，李善窈从牙缝里小声挤出一句。
    庞兴旺看她像看傻子：“那是咱们公司大宝贝儿，就算做了错事也是大宝贝儿，不要面子的吗？”
    “……我们也要面子的呀。”
    “说什么梦话呢？面子哪有money重要？曾大小姐闹这么一出，如果宋总宽宏大量还好，万一人家就烦这种炒作的，一怒之下撤资了，咱们去哪里再找这么大的金主？”
    “会……撤资？”
    “不好说，看爸爸的心情。”庞兴旺愁得五官都要皱到一起，“曾姑奶奶可真能找事儿，这签约都还没签呢，人家要说不跟我们玩，连流程都不用走。”
    “嘶——”李善窈倒吸一口凉气，当下也不抱怨了，双手放膝盖上坐得笔直。
    宋氏集团公关部经理姓蔡，是位40岁上下的女性，她挂了电话坐回办公桌前，公事公办的口吻，说出的话很刺耳。
    “贵司旗下艺人恶意炒作这件事性质很恶劣，按惯例宋氏集团应该是立即终止与星耀合作的，毕竟有这种无底线的团队或个人存在，也说明贵司在人员选择方面，有些堪忧。”
    “对对对，蔡经理说的是！这的确是我们公司的疏忽，但也请您体谅下我们的难处，毕竟签约艺人也有自己的团队，这个……不太互通，当然，这次的教训是一定记下了的，我们董事长也说了要好好整顿，绝不会再有类似的事情发生！”
    庞兴旺拉着李善窈又站起来，态度谦卑，“所以您看看是不是能再给一次机会？也看看我们的诚意？”
    “具体情况我们会去调查，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抱歉不能给你确切的答复。”蔡经理不冷不热的，低头去看桌上文件，“你们回去吧。”
    她一副送客的态度，忽然目光瞥到门口，下一秒立刻站起来，“宋总好。”
    公关部的其他人也纷纷起身，异口同声问宋总好。
    李善窈回头，果然是宋子慕过来了，他点点头跟大家打过招呼，目光落在她身上。
    她这次机灵了，不等庞兴旺戳她，自己主动上前问候：“宋总好！”
    “李小姐中午好，很高兴在这里见到你。”
    公关部一众同事眼睁睁看着老板咧嘴给了这位乙方小职员一个特别有温度的笑，外加一句长且没什么营养的问候语，还没来得及细品，那笑容又收了回去，快到让大家怀疑自己眼花。
    “宋总，能见到您真是太好了，我跟善窈是专程过来道歉的！”庞兴旺赶紧把事情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点头哈腰道，“请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这种事保证绝不会再发生了！”
    他噼里啪啦一通说，宋子慕倒也没表现出不耐烦，他拒绝了员工给他搬过去的椅子，就这么站在那里，面色淡淡地听着。
    他今天穿的依旧是白衬衫，西装裤，衬衫袖子向上折了两折，露出一截结实的小臂。
    个子很高，身材也好，宽肩、窄腰，长腿，是那种光明正大很磊落的好看。
    教养很好，温和有礼，虽然对面只是乙方一个很小的部门经理，也会认真听对方把话讲完。
    高定衬衫剪裁利落，折上去的袖口有一个小小的银灰色刺绣，每一件衬衫上面都有，是草书的窈字，李善窈的窈。
    李善窈努力别开视线去看墙上的员工守则，心跳却因为面前这个早就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男人失了节奏。
    果然工作中的男人最是美色惑人……
    她强行收起自己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眼睛盯着地面，跟庞兴旺一起道歉。
    “下不为例。”
    这是宋子慕对这次事情最后给出的结论。
    “公开道歉，消除影响，我司将保留事情调查清楚后追究法律责任的权利，以及保留追究其后一系列连带影响的法律责任的权利，另外，今天撤销热搜及删帖的费用由星耀承担。”
    这是宋氏集团公关部根据自家老板结论最后给出的处理结果。
    ***
    见到老婆自然不能就这么轻易放她回去，宋子慕借着询问项目进度的理由把人留下来，带去了总裁办公室。
    “都打好招呼了，就算认得也会装作不认得。”
    他好笑地看着身边拿文件夹掩住脸的窈窈，鬼鬼祟祟的可爱样子让人忍不住想要逗弄。
    他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进了办公室第一件事就是把人抱起来放在办公桌上，然后手臂撑在两侧，盯着她红着脸又逃不开的样子看了一阵，恶趣味得到了满足。
    “想我没有？”
    “早上才见过！”李善窈推了半天，小声抗议，“让我下去。”
    “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宋子慕与她额头相抵，“想了？”
    镜片后的眼神明亮深情，李善窈眨巴眨巴眼睛，突然就很想皮一下：“不想！”
    “不想？”
    “嗯……不想！”
    宋子慕看出她在跟自己闹，故意做出副凶巴巴的样子去捏她脸：“撒谎。”
    “才没有撒谎，一大早就马不停蹄开会，中午还要跑来给总裁大人道歉，处理他跟女明星的绯闻……”
    她本来是开玩笑的，可说着说着自己就委屈起来，拍开他手把脸扭向一边，“霸总跟女明星多配啊，一万多条回帖都说是绝配。”
    宋子慕把她头掰回来，捧着她脸，也不说话，就这么静静看着她。
    李善窈被盯得心慌，正要把他手扒拉开，他突然低头亲了亲她的唇角。
    “吃醋了。”他笃定。
    “宋子慕！”李善窈炸毛了，连挠带踢就要从办公桌上下来，结果反被抱着脑袋闷进怀里，憋得小脸通红。
    “坏蛋你放开我！”
    “放了就要跑，不放。”
    “放开！”
    “不放。”
    “你、你幼稚！”
    “嗯。”
    “无耻！”
    “嗯。”
    窈窈在他怀里乱踢乱打，那点小力气跟猫挠一样，声音倒是又甜又脆，蹦豆子似的地说个没完。

 第29章

    宋子慕恍惚间好像回到好几年前，大学校园里总是时不时能听到她娇滴滴的嗔怒，也是这样又甜又脆，连名带姓喊着另外一个人。
    那时她喊的是：“展凤仪！”
    现在她喊的是：“宋子慕！”
    “我、我口红沾到你身上了……”按住脑袋的大手骤然松开，李善窈终于缓过气来，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小手指向白衬衫上一抹嫣红，“怎么办呀？”
    见对方不说话，她疑惑地拉拉他手，“老公？”
    宋子慕回过神，垂眸看向怀里发丝散乱，脸蛋泛红的妻子，她的手软软搭在他手腕上，仰起脸看着他，乌黑明澈的眼睛里，只有他。
    在窈窈的事情上，他一贯是善于自我疗愈的，不问过往，只看将来，不管当年在a大明媚的风里她喊过多少次那个人的名字，总归从今往后陪着她的，是宋子慕。
    “拍照片的时候你也在场，情形就是当时那样，我不认识曾，也从未联系过，更没单独见过面，手机，公司监控，行车记录仪，窈窈随时想查就查。”
    他抓过搭在自己腕上的小手，有一下没一下捏着，语气认真，“如果窈窈不高兴了，我道歉。”
    “也没有不高兴啊。”李善窈小声嘟囔，“就一点点吧，一小点。”
    她盯着自己蹭在宋子慕衬衫上的口红，踟躇许久，轻轻吐了口气，“其实曾佳恬，欺负过我来着。”
    第29章
    李善窈话音未落，宋子慕神色就严肃起来：“欺负你？”
    “就是入职第一天，你送我的手机链跟她撞款了，她不高兴，当着办公室很多同事的面就让我摘下来，还说了难听的话。”
    她偷眼看看他的反应，又低下头，委屈巴巴，“她的经纪人也很坏，用工牌戳我，今天还推我，推得我撞到桌角上，好疼啊……”
    “撞到哪里了？”他急得撩衣服要查看她的伤，“我看看。”
    是撞到了后腰，差不多两枚硬币大小的淤青，在欺霜赛雪的肌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
    宋子慕压着火气叫严鹏去楼下药店买了活血化瘀的药膏上来，手法轻柔地给她慢慢揉着，语气却是少见的严厉：“上班第一天就欺负你？为什么不说？”
    李善窈趴在自己专属的粉色沙发上，把腰露出来给他，伸手从柜子里摸了包零食吃——中午炒面没吃几根，饿了。
    “刚上班第一天，如果说了你肯定就要叫我辞职，而且那时候咱俩还不太熟。”
    “不熟？”他气得差点没控住力道，孩子都四岁了，这家伙说跟自己不熟？
    “啊疼疼疼！”李善窈疼得直抽冷气，“你之前一直不在家嘛，一年也见不到几面……”
    “现在熟了？”
    “熟了熟了。”她忙不迭点着头，把自己扭成个奇奇怪怪的麻花形状喂他零食。
    “而且我也不是说故意要瞒，一是怕你不高兴，二来就是觉得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有点丢人。”
    “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也没往心里去，是今天她又拿你炒作我才想起来，就、就不高兴了，不是怀疑你也不是吃醋，就是单纯不怎么高兴……”
    窈窈说不吃醋，宋子慕一时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低着头继续擦药：“你应该早告诉我的。”
    “没关系啦，我又没怎么样。”
    她用网络上的流行语自嘲，“惹到我，就算是踢到棉花啦！”
    “不对。”
    “怎么不对？”
    “惹到你就是惹到我了。”
    身后宋子慕沉静的声线明明就带了怒气，却不知为何听起来像春日午后的阳光那般暖，窈窈蓦的握紧手里零食，故作轻松地问道：“惹到你——会怎么样？”
    “会帮窈窈报复回去。”他擦好药，给她把衣服拉拉好，“欺负我老婆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那能不让她做《与云书》的女主吗？”
    “当然可以。”
    “太好了！你知道吗？曾佳怡一直霸着这个女主的位置，又迟迟不肯试镜定妆，架子特别特别——大。”
    李善窈一骨碌坐起来，在沙发上盘着腿伸长胳膊，比划那个特别大，“都要烦死了！”
    “好，我会让市场部通知星耀，另选女主。”宋子慕笑着看她，“然后呢？还想怎么报复？”
    “没了。”
    “没了？”
    “真的没了。”她没来由的高兴，眉眼弯弯，“还有就是下周签约仪式之后的酒会，想问问宋总有什么喜好，我们也好提前准备。”
    “我的喜好你不知道？”
    宋子慕觉得窈窈真是傻的可爱，他笑着揉揉她头，温声邀请：“做我酒会上的女伴好不好？”
    “抱歉啊，我已经有男伴了。”李善窈见他眉头皱起来，双手合十，没什么诚意地抱歉。
    “是公司马上要上任的ceo，winsor哥说我是星耀与宋氏这次项目的对接人，这样会彰显公司的重视。”
    “ceo？”
    “就是之前我跟你讲过要空降的那个神秘的总，估计年纪不小了吧，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能像我老公这么年轻有为的。”
    她摇着他手臂拉长声音撒娇，“行不行嘛，你就同意嘛～”
    宋总被摇得通体舒泰，他瞥一眼吃了满脸零食渣的老婆，弯腰把脸凑过去；“亲一下，我考虑考虑。”
    ***
    第二天，李善窈带着一身红花油味去了公司，刚到工位就被于可可嘲笑了，说她像个老年人。
    李善窈撇嘴：“你不懂，这是古方，治疗跌打损伤最好使。”
    “道理我都懂，只不过为啥你昨天从宋氏回来身上就这味儿呢？”于可可滑着她那越来越丝滑的椅子，笑得很猥琐，“啧啧啧，该不会是宋总亲自给你上的药吧？”
    说起这事，李善窈突然就无语凝噎，宋总何止亲手给她上药，宋总还上瘾了，昨晚睡前抹，今早起床又抹，抹着抹着手就不老实，弄得她现在还有点湿湿的。
    “嘘——敏感时刻，千万别乱说了。”苏棠左右看看，也一拱一拱滑过来，“曾佳恬女主被拿掉了，你们知道吗？”
    李善窈点头，她何止知道，还是她亲手拿掉的呢。
    于可可点头：“我正要跟你们讲呢，听说是昨天下午的事，不只是《与云书》，还有好几个正在接洽的剧组跟广告代言也黄了，曾佳恬现在正闹呢。”
    “都黄了？为什么啊？”
    “就见风使舵呗，拿掉《与云书》女主这事儿跟微博炒作那事儿前后脚，《与云书》又是宋氏投资的，随便想一想也能猜出来这肯定是曾佳恬因为炒作的事得罪了宋氏总裁，被制裁了，而其它投资公司向来是以宋氏马首是瞻的，老大不高兴，小弟还不得表示表示？”
    “哦哦，这样。”李善窈莫名有点抱歉，觉得自己是不是任性了，“她跟谁闹呢？乔总？”
    苏棠朝上指了指：“楼上，新来的ceo。”
    “ceo？”
    “哦对，你昨天在宋氏对接所以不知道，咱们新的ceo昨天下午就来了，乔董带着董事会亲自下楼迎接，看起来很重视，估计这两天会有个正式任命，介绍什么的。”苏棠说。
    于可可附和：“听说是乔董朋友的儿子，青年才俊，不得了。”
    昨天回来就打卡下班，啥也没赶上的李善窈像个瓜田里上蹿下跳的猹，哦哦哦地一直点头：“哦哦，青年才俊，然后呢？”
    “然后——”于可可扶扶自己的大黑框眼镜，呲着大白牙，“我有独家消息，你俩求求我我就告诉你们。”
    “求求你。”李善窈跟苏棠也是没啥节操。
    于可可满足了，勾勾手指让两人凑近些，三颗脑袋挨在一起，声音压得很低。
    “咱们新来的ceo以前是a大的，跟宋氏集团的宋总并称a大双艳。”
    “啊？！”
    “嘘——善窈你疯了吗喊这么大声？当年a大双艳之一的展凤仪，出身名门，本来是要走仕途的，结果临毕业的时候被个女人伤了心，远走异国他乡，这次大张旗鼓回来，据说是回来复仇的。”
    “复仇？”
    “没错，为情所伤的展凤仪载誉归来，他已经不再是之前的他了，他现在是钮祜禄。凤仪！”
    “嘭”的一声巨响，打碎了清晨写字间里有条不紊的安静，从听到展凤仪三个字就已经开始错乱的李善窈回了神，跟大家一起循声看过去。
    只见素来优雅高傲的曾佳恬素着张脸眼睛红肿，推倒了走廊里装饰用的大花瓶。
    长长的走廊连接着东西两个大办公区，除了少数几个尝试着想上前阻止的，剩下的员工全都在探头探脑地看热闹，只是看已经算是有道德了，竟然还有打开手机录像的。
    如果这段视频被传播出去，估计曾佳恬演艺事业就可以基本结束了，紧追过来的经纪人王彤彤冲上去用外套兜住她头，已经有反应快的主管开始勒令手下员工不许拍摄，正人仰马翻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里面走出个穿银灰色衬衫的高个男人。

 第30章

    男人没系领带，衬衫领子微微敞着，隐约露出一点锁骨，脸上表情因为此时此刻情形显得有点不耐烦，修长浓密的眉毛皱着，就算隔了很远，李善窈也能看出那双琥珀般的眼睛带着寒意。
    熟悉又
    陌生，是她之前从未见识过的展凤仪。
    “保安，带她去员工宿舍好好冷静冷静。”
    展凤仪锐利眼锋扫过，几个呆立在旁边的保安缩缩脖子，赶紧跑过去拉曾佳恬。
    “不配合就抬出去，这是公司，不是撒泼的地方。”
    他向后略微退了半步，看保安从面前把哭哭啼啼的曾佳恬带走，眼神往四周扫了一圈，在有些呆愣的李善窈脸上停留几秒，又淡淡移开。
    “都去做事吧，散了。”
    第30章
    “哇哇哇，那就是新来的ceo，善窈你看到没？帅不帅帅不帅？”展凤仪走后，于可可激动地上蹿下跳，食指中指并起来戳她，一秒钟后又自问自答，“超帅！”
    李善窈被戳到了伤处，疼的嘶一声：“轻点。”
    也不知道别的组有没有这个习惯，反正他们组从庞兴旺开始，一个两个的，激动起来都爱戳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给你揉揉。”
    于可可赶紧给她揉了几下，还没从刚才的兴奋劲里跳出来。
    “昨天只是从楼上看了个大概，当时就觉得是个帅哥，没想到居然是个绝世大帅哥！尤其刚才气场全开那样简直绝了，把曾佳恬吓得一声都不敢吭。”
    “不愧是a大双艳，跟宋氏总裁比肩的男人！”
    李善窈：……
    口袋里的手机振动起来，她掏出来看了一眼就赶紧扣在手里，匆匆起身去了消防通道。
    是宋子慕的电话，声音听起来很焦急：“你在哪儿？”
    “在公司呀。”李善窈被他的情绪感染，压低声音连忙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是、是宋李幼儿园有事？”
    “没有。”
    “那怎么了？”
    “下楼。”
    “下……”李善窈突然反应过来，咬咬嘴唇轻声说了句等我，挂掉电话下楼。
    宋子慕一个人在楼下等她，见她下来了，一言不发拉住她就走，他个高腿也长，大步流星走起来，李善窈要小跑才能跟上。
    “宋子慕、宋子慕你走慢点。”她被他的大力钳得手腕有些疼，挣了几下没有挣脱，气喘吁吁地小声喊他，“这是要去哪儿？”
    “回家。”
    “回家？可我在上班啊！”
    “那就辞职。”
    “！”李善窈瞪大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有些粗暴地塞进了迈巴赫后座。
    车门关上，清淡的木质香猛然逼近，李善窈向里缩了缩，后背抵上另一侧车门。
    “老公，你、你怎么了？”
    宋子慕盯着她，心里是从未有过的慌乱，今早看到星耀集团发来的邮件，才知道窈窈一直说的什么空降ceo原来是展凤仪，他几乎来不及思考就找了来，现在人带到车上，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开车。”他敛了眼神，沉声吩咐司机。
    李善窈急得要开车门：“不行啊，我在上班。”
    “不上了。”
    “可是——”
    “可是什么？”宋子慕近乎粗鲁地把人拉进怀里，攥在她要去开车门的手，“就这么迫不及待要回去找他？找你的旧情人？”
    李善窈惊讶地抬头，车子里光线昏暗，镜片后他漆黑的眸子异常暗沉，像黑暗中蛰伏已久的野兽盯住猎物般，危险又势在必得。
    她有点害怕，身体下意识要缩成一团，但这动作好像惹怒了他，下巴猛然被捏住，重重的吻落了下来。
    与今早在车里缠绵温柔的告别吻完全不同，这个吻来的很突然，没有任何技巧，好像只是要把他的气息注入进来，简单又粗暴。
    因为李善窈害羞的性格，宋子慕从不会在外人面前跟她太过亲密，今天在有司机的车里吻她更是第一次，她又急又怕，在他怀里挣扎。
    “唔……放、放开我。”
    宋子慕不作声，一手将用力推自己的两只小手牢牢扣住，另一只手捏紧她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与自己唇齿相撞，勾着她舌尖反复纠缠。
    李善窈舌根都被他吮的发疼，口水不受控制流出来，这粗暴到惩戒一样的吻让她无力反抗，也第一次真正认识到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
    “你、你疯了？”她终于被放开，大口喘着气，“宋子慕你到底要干嘛？”
    “我说了，回家。”
    “不行，我要上班！”
    “不回是吧？那就在车里解决。”
    令人头皮发麻的嗡鸣声响起，李善窈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从来没用过的后座挡板缓缓升上来，宋子慕呼吸粗重，眼睛里像是燃了两团火，随时要将她吞没。
    不久前在车里的一幕幕突然在脑海里闪过，铺天盖地的春。潮，毫不怜惜的冲，撞，一次又一次被迫送上潮..顶的绝望，她哭到崩溃，浇..透后座……
    李善窈脸都白了，颤抖着抱住他，带着哭腔乞求：“不不不，我跟你回家，我们回家再说好不好？”
    虽然隔了个挡板，司机还是能感受到老板的低气压，一路把车开得飞快，李善窈也就是打个请假条的功夫，车子已经驶到楼下，她被宋子慕拎兔子一样拎了出去。
    指纹锁打开，两人回了家，在玄关的黑板前站定，黑板上是宋李歪歪扭扭的稚嫩笔迹，拼音汉字一半一半：zheshi爸爸妈妈he宋李的jia。
    李善窈侧头看了几秒，又看向从进门就开始沉默的宋子慕。
    “我刚刚知道空降的神秘总原来是展凤仪。”她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很坦然，甚至忍不住笑了下。
    这笑容显然刺伤了对面的人，宋子慕眼神一瞬间黯淡，他很快掩饰过去，眉头皱了皱：“你们见过了？”
    “曾佳恬因为拿掉角色的事在公司大闹，新上任的ceo前来制止，我还没来得及告诉你，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就不多说什么。”宋子慕走过来，环住她的腰，将人强行拉向自己，“从星耀辞职。”
    “辞职？”李善窈推他，“我为什么要辞职？”
    “因为展凤仪现在是你上司。”
    “但我们已经没关系了。”
    “有些事情不是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的，他之前是你男朋友，谈婚论嫁的男朋友。”宋子慕垂眸，居高临下看着她，“窈窈，我很在意。”
    李善窈一怔，张张嘴又觉得没什么好反驳的，毕竟展凤仪确实曾经是她男朋友。
    宋子慕脸色更沉：“辞职，回家，安心做你的宋太太。”
    “我不要，你当初明明同意我出来工作的，不能出尔反尔！”李善窈想也不想就拒绝，“展凤仪的事我之前毫不知情，你也不知情不是吗？我会跟他保持距离，何况ceo跟策划小组组长根本就接触不到。”
    “不行，只要你们在一家公司我就不安心。”
    “宋子慕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马上三十岁的人了怎么还跟小年轻一样吃醋呢？我们都有宋李了啊！”
    “我是你丈夫，就是到八十岁也有吃醋的权利。”
    宋子慕彻底寒了脸，把油盐不进的妻子扛进主卧，扔到床上。
    既然不能说服她，那就干脆睡服她。
    第31章
    主卧，阳光透过两层纱帘朦朦胧胧透进来，照在凌乱的大床上，就像美颜相机里的柔光滤镜。
    深灰色的床单满是褶皱，一只嫩白纤细的手努力伸向前方想要抓住什么，最终又脱力似的软软跌落，指尖泛起淡淡的粉。
    “呜呜，轻一点……”
    李善窈从小就不是个爱哭的，这会儿却哭得狠，眼泪不受控制地哗哗流着，鼻涕都流出来，宋子慕毫不嫌弃地腾出一只手来给她擤了，顺手抹在被撕碎的衣服上。
    …
    “从星耀辞职。”
    “宋子慕你这
    个混蛋……呜……卑鄙无耻……”
    “不同意？”
    宋子慕没了平常的温柔克制，手背上的青筋暴起，单手解了领带捆住她的手。
    窈窈早就脱了力，几次趴下去，又被捞起，拖回去继续。
    床单绽开一团一团氵痕，窈窈呜咽着摇头，泪水汗水蹭了满脸，白瓷一样的背上满是印记，看起来可怜得要命。
    “你、你不讲道理。”
    “没错。”
    “呜呜，放过我吧……”
    “答应辞职就放过你。”
    “不要！”
    “那就受着！”
    宋子慕冷笑一声，动作愈发狠戾起来，起伏，冲撞，击打，像在驯服不听话的烈马。
    …
    李善窈一开始还咬牙忍着，泪眼模糊地闷哼，最后实在受不住，干脆嚎啕大哭。
    “混蛋，你混蛋啊啊！”
    “为什么要我辞职？我明明很努力！”

 第31章

    “因为我小气，心眼小，爱吃醋。”宋子慕终是不忍，把哭到快晕过去的妻子抱到怀里细细吻着，“听话好吗？”
    李善窈固执摇头，长睫毛挂着泪珠，宋子慕被气到咬牙，也不再怜香惜玉，垂下眼凝视着莫名执拗的妻子，深沉目光里是毫不掩饰令人惶恐的怒气。
    “听不听话？”
    窈窈这才后知后觉想起，宋子慕好像从来没对她真正生过气，那个旁人口中冷漠强大的宋氏总裁，对她永远都是温柔和煦的。
    她咬咬唇，别开眼睛，抱着一丝被偏爱的侥幸：“我不要。”
    “不听话。”最后一丝侥幸也被现实击碎，宋子慕大手扬起，落下：“该罚。”
    …
    仿佛一场从四面八方袭来的暴雨，铁了心要把她浇透淋透。
    汩汩雨水汇聚到掌心，又拍下去，啪的一声溅得到处都是。
    “窈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李善窈双手还被绑着，躲也躲不开，身体随着一声声清脆的巴掌颤抖，闭着眼睛缩在他肩头哭泣。
    她不要看，也不想看，这一场所谓惩罚不知什么时候能结束，宽厚有力的手掌毫不留情掴下来，一下接一下，又疼又麻难以言说的感觉不断累积，冲击得她大脑一片空白。
    她哭叫着求饶，害怕又绝望，一股陌生的感觉渐渐涌出，被惩戒的位置泛起轻微痛感，却奇妙地让身体达到了更高一层的快乐。
    那是一种被占有的快。感，让她的身心完完全全所服从于他，而她的世界也在此刻仅剩他一人。
    宋子慕终于大发慈悲开口，低沉的声线夹着掩饰不住的暗哑，像是坚固城池的一道裂隙。
    “不哭。”他轻吻她被汗打湿的额头，“告诉我，不辞职的理由。”
    “最开始是因为不想麻烦你，我想自己挣钱给李俊杰娶老婆……后来、后来我就喜欢上了这份工作，也喜欢星耀，喜欢一起工作的同事……我想有点价值……”
    她靠在他怀里，眼泪噼里啪啦落下来，“就是除了是宋李的妈妈跟宋太太之外的价值，是李善窈的价值……”
    被束缚的手终于解放，李善窈泪眼朦胧望着自己丈夫，哭得通红的眼睛跟小兔子一样：“求求你。”
    宋子慕好半天不说话，将快要委屈死的妻子抱在怀里，细致吻去她眼角泪花。
    “有一点要事先说好，我随时保持吃醋以及宣示主权的权利。”
    “啊？”
    “不同意？”
    “同意！一万个同意！”窈窈泪痕未干的小脸绽开个笑，哑着嗓子，“那我可以继续在星耀上班了吗？”
    “嗯。”
    “不用辞职了？”
    “……嗯。”
    “太好了！”
    她明媚的笑颜此刻格外刺眼，宋子慕突然想起她说过要做ceo酒会女伴那件事，咬咬牙，将正在欢天喜地的某人扔回床上。
    “啊啊，宋子慕你干嘛？”
    “吃醋。”
    “吃醋？吃什么醋？”
    “这是我的权利，想什么时候吃，怎么吃，都是我说了算。”
    那也太不公平了！李善窈想要抗议，但所有话都被这个坏心眼的男人死死堵回口中，只有呜咽从相贴的唇瓣漏出。
    “求……轻……呜呜……”
    ……
    ……
    身体的酸痛先一步醒来，李善窈慢吞吞裹着被子翻了个身，不情不愿睁开眼。
    隔着两层纱帘，外面天色已经暗了，应该是傍晚时刻，她已经记不清是如何结束，又如何被宋子慕抱去清洗的了，只记得最后她像只被钉在床上的青蛙，肚皮朝天门户大开，被反反复复地钉，又重又狠地钉，都要哭死了也没被放过。
    但明天可以继续去上班，也算是一种变相的辛勤付出有回报吧？李善窈捂着滚烫的脸傻笑，说到底，宋子慕还是不舍得强迫她。
    扶着腰起来，摸黑从床尾找了家居服套上，把卧室门打开一条缝，客厅暖暖的灯光就钻进来。
    饭菜已经摆上桌，飘着阵阵香气，远处是宋子慕跟宋李刻意压低的交谈声。
    宋李：“爸爸，妈妈还要上多久的班呀？”
    宋子慕：“怎么这样问？”
    宋李：“宋李已经不喜欢妈妈上班了，宋李想让妈妈接，还想让妈妈陪宋李练琴……”
    “侯奶奶不好玩，她不带宋李吃小蛋糕，也不喝咖啡，还有——还有——”
    宋子慕：“还有什么？”
    宋李大概是讲不出来了，吭吭哧哧想了半天，耍赖：“让妈妈陪着宋李嘛～～小张老师说，爸爸很有钱，为什么还要妈妈上班啊？”
    “妈妈要上班是妈妈的自由，我们不可以干预。”
    宋子慕声音顿了下，又讲，“其实爸爸跟宋李一样，喜欢李善窈女士一直在家陪着我们，但她的世界不应该只有我们，还应该有自己和自己喜欢的事，我们应该支持她。”
    “嘻嘻，李善窈女士。”
    “就像幼儿园老师也是工作，医生也是工作，警察也是工作，如果都不上班了，那医院就没有医生，警察局就没有警察，幼儿园也没有老师了。”
    低沉的男声此刻格外温柔，耐心十足开导着小朋友，“如果游戏公司不上班，也就没有游戏玩了。”
    “这么可怕呀？”
    “不然这样，爸爸每周抽两天去接你放学，陪你练琴，去你跟妈妈经常去的蛋糕店吃蛋糕喝咖啡。”
    “哇——！真的吗真的吗？”宋李小朋友嗓门陡然高起来，又赶紧压低声音，小声兴奋着，“爸爸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小蛋糕它太小了，妈妈每次只让吃一个，可是宋李有一百个小蛋糕那么大呢。”
    “唔，吃两个？”
    “好耶！”
    “不好。”李善窈开了门，倚在门口看沙发上密谋一次要吃两个小蛋糕的父子俩，小酒窝盛满笑意。
    “小朋友一次只能吃一个小蛋糕。”
    “妈妈——！”
    见妈妈醒了，宋李小炮弹一样冲过来，“宋李只吃一个小蛋糕！宋李最听妈妈的话！”
    冷不防被亲儿子背刺的宋子慕：……
    李善窈乐得不行，蹲下捏捏他胖脸蛋：“这段时间辛苦宋李了，妈妈工作的时候也在想宋李呢，你永远都是妈妈最最最爱的宝贝！”
    “妈妈也是宋李最最最最最……一百个最，最爱的妈妈！”
    “等下月妈妈发了工资，请你跟爸爸去动物王国看大老虎跟长颈鹿好不好？”
    “好耶好耶！”
    “那就去洗手吃饭。”
    “吃饭喽！”
    小朋友蹦蹦跳跳去洗手，李善窈扶着腰站起来，先是嗔怪地瞪了丈夫一眼，又忍不住笑。
    “宋李早就说要去了，一直没时间。”
    “嗯，一起去。”
    “可是动物王国最近很火诶，如果不小心在那里碰见同事什么的，我能说宋总其实是我前夫吗？”
    “……！”宋子慕要被她气死，原本打算去揉腰的手啪一下拍。在她臋上，充满威胁性地捏了两下。
    “休息好了？晚上继续？”
    “呜呜我错了，疼，真的疼……”
    第32章
    转过天来，腰酸腿疼的李善窈哼哼唧唧去上班。
    “不然再休息几天？”宋子慕依旧把
    车停在路边，探过身来吻她，“甲方没意见。”
    “甲方是坏蛋！压榨乙方，欺负乙方！”
    “明明是乙方榨干了甲方，怎么乙方倒反咬一口？”
    宋子慕结束了温柔绵长的告别吻，又轻笑着在她唇上咬了下，“随时报备记住没？要乖啊。”
    窈窈被他咬的嘤咛一声，拉起衣领挡住脖子上朵朵红痕，红着脸拉开车门跳下去：“坏蛋再见！”
    “窈窈再见。”成功把老婆逗弄急了的宋总一直目送到身影都看不见了，才心满意足启动车子。
    他自然是打心里不想让窈窈跟展凤仪在一个屋檐下共事的，但她哭了，他就怎么也狠不下心。
    窈窈应该是爱他的吧？毕竟那些情动做不得假，他们的宋李又那么可爱。
    而他是窈窈的丈夫，应该永远坚定不移支持她的选择，纵使那个选择让他有些惴惴，但总归窈窈高兴就好。
    。
    今天公司要录制一档娱乐类谈话节目，是综艺组上半年的重头戏，庞兴旺请综艺组的人吃了好几顿饭，才寻着这期缺嘉宾的机会往里面塞了几个《与云书》剧组演员。
    李善窈到的时候，大家差不多七七八八来齐了，她去化妆间转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能帮上忙的。
    叶淮正在化妆，见她进来了，抽抽鼻子轻声问了句：“受伤了？”
    “啊，是不是我身上味道熏到你了？”
    李善窈也觉得自己身上药油味太大了，于是稍稍离远了点，“前天不小心撞到桌角，抹了点红花油。”
    “我那里有治磕碰伤很好的药，呆会儿拿给你。”

 第32章

    叶淮哦了声，配合着化妆师仰起脸，从镜子里看向她解释道，“平常拍戏吊威亚什么的，难免磕磕碰碰，亲身试过了。”
    “那就先谢谢叶老师。”
    “不客气。”
    见这边自己插不上手，李善窈索性下楼去给大家买早餐，楼下就是咖啡店，她按人数买了贝果跟拿铁，想了想又点了几杯黑咖啡。
    一大袋子早餐也是颇有分量，她把装贝果的纸袋子抱在怀里，另一手拎着十几杯喝的，边走边低头顾看着咖啡洒没洒，一个没留神差点撞到人，抬头一看，是展凤仪。
    “是你啊！”李善窈先是愣了下，神情有些尴尬，但很快就绽开个明媚的笑，“展总早！”
    展凤仪昨晚没睡好，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乍一见这么灿烂的笑，有点像在黑暗里待久了的人突然看见太阳，下意识眯了眯眼：“早。”
    他很自然从她手里接过咖啡袋子，“太重了，我送你上去。”
    “不用了展总，我自己来就好！”
    展凤仪明显一愣，好一会儿，俊脸侧了侧，微微叹气：“一定要这样吗？”
    他垂眸，看着明显抗拒的女孩，无奈地笑，“只是同事上班路上恰巧遇到，随手帮帮忙而已。”
    李善窈被堵得哑口无言，只好讷讷松开手，跟在他后面一前一后进了电梯，低头倚着轿厢扶手发呆，展凤仪看着她，琥珀般的眸子思念蔓延，他掩饰的很好，别开眼神微微笑着，语气轻快地开始聊天。
    “昨天你突然请假离开，还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呢。”
    “啊？你知道我请假啦？”李善窈有点尴尬，“那个那个——家里突然有点事，都处理好了！”
    “嗯，处理好就好。”
    他似乎意有所指，又似乎只是随便聊聊，“你一点没变，看起来过得不错。”
    “你也是。”
    电梯好像格外慢，李善窈快把装贝果的纸袋子抠烂了，“在国外怎么样？嗯……是读博吗？”
    “进修了两年，又工作了三年，正好年初时候乔总说想让我来星耀，所以——”
    展凤仪耸耸肩，明明很西式的动作，他做起来却带着东方男人特有的温润含蓄，“就回来了。”
    “叮”的一声，电梯终于到了楼层，李善窈暗自松了口气，把咖啡袋子接过来，拿出一杯咖啡给他：“谢谢展总帮我提东西，这是请你的！”
    她是大约是赶时间，递咖啡的动作有点急，动作间衣领微敞，露出白嫩脖颈上几点红痕，就像雪地盛开的红梅，冷艳而诱人。
    展凤仪端着咖啡愣住原地，盯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半晌，垂眸转身。
    节目录制很顺利，在两个老牌综艺咖的引导下，几个初出茅庐的小演员也慢慢放开，彼此聊着出道时的几件小趣事，气氛恰到好处。
    曾佳恬据说还在闭门思过，原本一直持观望态度的几个女主候选人纷纷赶过来要求试镜，而男主角方面，在确定了曾佳恬不会出演女主后，几个当红小生也矜持委婉地表达了合作意向。
    “今晚大概率要加班，因为下午有好几场试镜要赶，男主女主，男二女二……”坚持要进来盯场的于可可挨着李善窈，声音压得很低，“我叶淮大帅哥呢？我为了他才进来的，刚才明明还看见了。”
    “他是要参加下午的试镜。”李善窈眼睛盯着场上，不时往笔记本上记着什么。
    “啧啧啧，下午试镜，一大早就来，真敬业啊！不愧是劳模！”
    于可可小声赞叹，胳膊肘捣捣她，“李组长能不能内部运作运作？给个男二当当？”
    李善窈忍不住笑了：“就这点追求？不想当男一？”
    “《与云书》这么大投资，怎可能找个万年绿叶做主演啊。”
    于可可替她的叶大帅哥叹气，“唉，要说叶淮也是惨，熬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跟曾佳恬合作，算是1回 当了男一号，结果片子没拍完就停摆了。”
    “什么停摆了？”
    “就曾佳恬现在在拍的那部戏啊，你是不知道昨天那事后来闹得多大，估计投资方也是要观望观望，万一曾佳恬真的就此被封杀，片子拍完砸手里，还不如及时止损，早散早完事。”
    “但宋子——宋氏集团也没说要封杀她吧？那些人乱猜的。”
    “怎么能是乱猜呢？”于可可扶扶眼镜，高深莫测的样子。
    “宋氏集团作为投资业的老大，试水影视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拿掉了曾佳恬的女一，还让那些想探口风说情的吃了闭门羹，你就说严重不严重？”
    李善窈眨巴眨巴眼，隐约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误会了？”
    “哪有什么误会啊，宋氏集团的宋总昨天一整天谁都没见，态度简直不要太明显！”
    李善窈扶扶腰，彻底沉默。
    宋氏的宋总昨天一天都在床上，肯定谁也不见啊，这些人还真是会揣摩。
    “卡！卡卡卡！”耳机里现场导演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于可可因为没有分配到耳机，还在滔滔不绝小声八卦着，李善窈干脆上手捂住她嘴，示意她去看场上。
    这场综艺因为档期的问题，被某位大明星开了天窗，也因此才有了《与云书》几个演员上节目的机会，全场除了两个常驻的综艺嘉宾之外，其余嘉宾咖位都差不多，这会儿忽然停下来，几个人互相看看，都是一脸茫然。
    现场导演是个长相粗犷的男人，人高马大，皮肤黝黑，再配上一脸络腮胡子，去演个李逵什么的连化妆都可以省了，他噔噔噔冲上舞台，指着其中一位女演员就开始骂：“你这是第几次了？不想录就滚蛋！”
    台上台下本来还屏息观望的众人长出一口气，嗡的小声议论起来，只有李善窈头皮发麻，因为现场导演骂的是《与云书》的女三关萌萌，是他们影视二组负责的人。
    现场导演大着嗓门骂了一阵，大家很快听明白了事情原委：几个差不多的小明星一起录节目，又都是公司的人，自然是雨露均沾，镜头分
    得很平均，只有关萌萌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不小心，每次站位都要挡住别人，开始现场导演还好声提醒一句，几次三番下来就急了眼，冲上台直接开骂。
    关萌萌年纪不大，十八九的小姑娘被个李逵一样的壮汉骂了快祖宗十八代，又害怕又没面子，含着泪转身就要走。
    “怎么办善窈？”于可可急得手心里全是汗，庞兴旺不盯场，整个录影棚里影视二组就只有她跟李善窈两个人，自己虽说入职早又是李善窈名义上的师父，但其实这些天相处下来早就习惯让她做主了。
    “怎么办怎么办？咱们不能让她走！”
    李善窈点点头，别的不说，后排还有娱乐记者拍着呢，这要是让她走了，明天来个小明星耍大牌中途罢录的负面头条，戏还没拍演员先爆雷，他们没法跟甲方交待。
    “我去拦住她，你快给winsor哥打电话。”
    她想到这里，瞧瞧台上还在破口大骂的“李逵”，咬咬牙冲了上去。
    第33章
    李善窈冲进录制内场，只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了，娱乐圈最是讲究论资排辈，她一个试用期都没结束的小职员就这么冲上来，实在是不知天高地厚。
    “导演，您消消气。”
    台上台下所有视线都集中过来，她态度卑微地跟“李逵”导演连连鞠躬道歉，陪着笑小心建议。
    “要不然咱暂时休息一下？”
    “李逵”看看她，认出这是那天跟在老板和宋氏总裁身边讲解的女员工，也是影视部新项目组的小组长，思考两秒钟决定给她这个面子，摆摆手：“休息十分钟。”
    这边说了休息，台下的大小团队就冲上来，递水的递水，扇风的扇风，补妆的补妆，看似各忙各的，却有意无意眼神都往这边瞟。
    这可是娱乐圈，无风都能起三尺浪的地方，大家都面上笑着，冷眼旁观着，看这面生的小职员跟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艺人最后要怎么收场。
    李善窈努力做出一副团结友爱的表情，笑着追上了关萌萌：“关小姐是要去洗手间吗？”
    关萌萌看都不看她，红着眼加快脚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回家！”
    “但录制还没结束。”李善窈拉住她手腕，低声劝阻，“回去吧，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处理。”
    “我说了不回去！”关萌萌不耐烦要甩开，不料这人抓的死紧，她回头去瞪，却看见满场的人都盯着她似笑非笑，尤其是那个熊一样的现场导演，坐在机位后面得意洋洋翘着二郎腿，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她气得咬牙，整个人失去理智，恼怒之下把火都发在了阻拦自己的李善窈身上，抓起不知是谁的卷发棒就砸过来。
    “谁用你多管闲事！”
    李善窈没料到她会动手，下意识闪身躲过，不料关萌萌回头又拿起个巨大的彩妆盘，千钧一发之时，就听见有个男声低声喝止：“amy，stopit！”

 第33章

    “哥哥！”关萌萌刚才还怒火中烧的大眼睛此刻蓦的炸开喜悦的烟花，灼热明亮，直勾勾望着来人，“你怎么来了？”
    径直走过来的展凤仪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眉头微微皱起，神色不悦：“道歉。”
    关萌萌噘着嘴瞪他，半天把眼影盘扔回桌子上，扭头往回走。
    “站住，先给李组长道歉。”
    “哥哥别开玩笑了。”关萌萌看都不看李善窈一眼，无所谓地评论，“一个打工的而已，你让我跟她道歉？”
    “道歉。”
    展凤仪语速缓慢地重复一遍，声音温润好听，可释放出来的气场让离他不远的李善窈心里都是一冷。
    关萌萌应该是被吓住了，咬咬唇不敢再顶嘴，侧过脸冲李善窈说了声对不起，脸上厚厚的舞台妆让人看不出脸色，但少女漆黑的瞳仁因怒火而烧得透亮，一双美目也因着几分薄怒而多了风情。
    美女就是美女，连生气都是倾国倾城，就是忿恨的眼神有些刺人，不过展凤仪什么时候有了个妹妹，以前没听说过啊……
    “是我父亲朋友的女儿，国外留学时候在我那里借宿过几个月。”展凤仪似乎看出她心中所想，轻声解释，“都是受人所托。”
    “哦——怪不得。”
    李善窈缓过神，拉长语调，眨眨眼，“有展总撑腰，傲娇一点也情有可原。”
    因为在录影棚的关系，她声音放的很低，听起来也就格外软，白炽灯在她乌黑发顶打出柔亮的光圈，巴掌大的小脸粉黛未施，小酒窝深深浅浅的，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望过来的一刹那，五年时光呼啸而过。
    窈窈……展凤仪把她的名字放在心尖反复念着。
    “还是伶牙俐齿。”他嘴上念了一句，笑着伸出手，“手机给我，存一下电话。”
    “呃……”
    “嗯？”
    “哦。”
    李善窈乖乖掏出手机，解了锁递给他——宋子慕应该不会小气到电话号码都不能交换的程度吧？
    展凤仪接过手机一愣，接着按了一串数字，递回来的时候忍不住问：“桌面是——？”
    “是我儿子，叫宋李。”李善窈很坦然地回答，连笑容都是暖洋洋的。
    她的手机桌面是宋李的生活照，小家伙双手捧一碗牛肉饭，笑得见眉不见眼，胖脸蛋上漂亮喜庆的小酒窝跟她一模一样。
    “宋李……”展凤仪觉得心好像被这名字刺了一下，笑容有一瞬间停滞，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他很快调整好，笑着点头，“很可爱。”
    李善窈低头存电话，展凤仪的号码还是之前的，是她已经熟悉到骨子里的一串数字，五年前她想他想到不行，半夜偷偷打过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当时回答她的只有机械冰冷的女声：对不起，你拨打的号码已暂停使用……
    心好像被刺了一下，笑容有一瞬间停滞，但也只是一瞬间而已，她很快把电话存进通讯录，笑着把碎发别到耳后：“对，他很可爱，谢谢展总夸奖。”
    ***
    舞台上关萌萌给现场导演道了歉，导演早就因为刚才这边的一幕放软了态度，满是胡子的脸笑笑的，不知说了几句什么，蒲扇样的大手一挥，录制继续！
    庞兴旺也气喘吁吁跑来了，进来就看到一派繁荣和谐，台上艺人团结紧张，台下导演严肃活泼，而新来的展总姿态闲适地单手插兜，另一只手划拉着手机，眼神跟个风筝似的满场飘飘荡荡。
    他杵门口看了半天，发现那风筝线在李善窈身上。
    虽然中途有点小波折，但录影还是圆满结束，随着“李逵”导演一声ok，所有人都松下来，开始各自收拾东西准备撤。
    “大家辛苦了！”导演站起来拍了拍手，“今天节目录得不错，任务提前完成，现在抓紧时间回去剪片子，解散！”
    展凤仪正对助理小声交待着什么，闻言侧头朝那边看了一眼，助理心领神会，立刻几步上到台上：“综艺组的同事还有后面的记者朋友都辛苦了，展总为了犒劳大家，特意在四季酒店订了包房，大家晚上一起热闹热闹！”
    综艺部的同事当然是欢呼同意，后面几个记者也被早就进来的公关部同事嘻嘻哈哈缠住，刚才的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要如何报道全凭媒体一张嘴，所以今晚的宴请还是冲着这几个记者去的。
    李善窈收起笔记本，中性笔的按压笔帽戳着下巴咔哒咔哒按着，看公关部跟记者你来我往的寒暄，她默默看了一阵，转身想要叫于可可一起去吃午饭，却正正撞上展凤仪含笑的目光。
    见她终于看到自己，展凤仪笑着歪了下头：“晚上一起？”
    “啊，我晚上要加班！”
    于是展凤仪去看庞兴旺：“加班？”
    “是这样的展总，善窈不是《与云书》项目小组的组长嘛，今天剧组要试镜男女主还有几个重要配角，人家有些都是有档期的，跟剧组请了假来的，所以我们这一商量，就说今晚加加班赶紧弄完，也省得耽误时间。”
    庞兴旺陪着笑不住道歉，“主要真是一早商量好
    的，牵扯太多人啦，善窈呢也必须得在，所以您看这……真不是故意您的兴！”
    “没关系。”展凤仪淡淡笑着，目光扫过李善窈的脸，“下次。”
    。
    “听说今天关萌萌为难你，是展总解的围？”
    送走几位《与云书》剧组的艺人，庞兴旺在电梯里问李善窈。
    “我记得你是a大毕业的，说起来跟展总还是校友呢，就是差了几届。”他试探，“该不会认识吧？”
    李善窈犹豫了下，老实点头。
    说起来她跟展凤仪的关系，a大知道的不少，但又碍于展宋两家的实力，谁也不敢提，于是就很诡异地变成了一个秘密。
    “怪不得，我说展总看你眼神这么——呃，有善意！”于可可恍然大悟的样子，又突然想到另一个人，“宋氏集团的宋总也是a大毕业的，你们不会也……”
    李善窈沉默了。
    电梯里同时响起两道夸张的吸气声，庞兴旺倒抽一口冷气后退两步，两眼放光盯着李善窈上下打量，翘着兰花指点啊点了半天，由衷给她比了个赞：“可以啊宝贝儿，好样的！”
    第34章
    试镜从一点就开始，午休时间很紧张，李善窈跟于可可直接去了公司餐厅，苏棠已经占好位子等着了。
    “善窈，可可，这边这边！”见两人进来，苏棠大声招呼着。
    另一桌正吃饭的罗众听到，循声看过来。
    “罗组长吃饭呢。”李善窈见罗众看她，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于可可饿了，拿了两个餐盘催着她去打饭，两人打好饭过来，李善窈扶着腰缓缓坐下。
    “腰伤还没好吗？”苏棠瞧着她的动作关切道，“会不会伤到骨头了？要不去医院拍个片子看看？”
    “没事儿，肌肉拉伤，缓几天就好了。”
    “诶？不是撞了一下？怎么又拉伤了？”于可可问。
    “呃，开始是撞了一下，后来又、又拉伤了。”
    李善窈扶额，其实被王彤彤推的那下倒还好，她腰疼主要是因为宋子慕……
    苏棠把早就盛好的自助水果沙拉摆在中间，犹豫了半天，还是决定开口：“对不起啊善窈，那天如果不是我多嘴，你也不会被推，怪我……”
    “曾佳恬过来的时候我害怕了，害怕丢掉工作，也没想到王彤彤会突然推你，我——对不起善窈，对不起！”
    李善窈对于这个道歉很意外，但马上就明白过来，那天曾佳恬之所以突然朝她发难，正是因为苏棠正在给她看微博上关于炒作的帖子，而且在曾佳恬过来之后苏棠一直低着头没有说话，更没有维护她。
    不过她这样做是可以理解的，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孩子，迫切需要这份工作，如果换做是自己，大概也会在关键时候独善其身，沉默是金。
    想到这里，李善窈抬头冲苏棠笑笑：“是王彤彤推的我，跟你有什么关系啊？我可是一点都没生你的气。”
    “但是……”
    “好啦，事情都过去了，而且我拉伤是因为，咳，因为昨天自己在家扭到了，撞桌角那下根本没事。”
    “你真的不生气？”
    “不生气不生气。”李善窈笑着摆摆手，指着一大碗水果沙拉，“今天的沙拉还有木瓜呢？”
    见她不生气，苏棠也不再执着，随着她扯开了话题。
    “今天来得早才知道，原来水果沙拉里面是有木瓜的，只不过咱们平时来的太晚被挑没了。”
    “可不，看棠棠挑的这一大碗，后来的肯定没有了。”李善窈跟于可可捂着嘴趴在桌子上偷笑。
    苏棠忍不住也乐了：“对哦，怪不得每次后来的就没了。”
    然后又作势要把沙拉端走：“你们两个坏蛋笑话我，都别吃了！”
    “别啊，我们错了错了。”
    “我们就爱吃木瓜，美容又丰胸。”

 第34章

    “哇，一大碗木瓜好过瘾。”
    “棠棠是挖木瓜达人！”
    “讨厌，吃还堵不住你们的嘴。”
    距离不远的罗众听了一阵，突然起身：“我下去买点东西，你们吃完回去就行，不用等我。”
    “哦哦，好。”同桌几个同事点点头，见他走远了，其中一个胳膊肘撞了下身边的人，“罗组这着急忙慌的是要去买啥？”
    “难说，估计是治腰伤的药？”被问到的用眼神示意，一桌子人跟着看过去。
    隔了两张桌子，影视组那位最近风头无两的李善窈正跟一起吃饭的同事谈笑风生，精致侧颜肌肤如雪，漆黑卷翘的长睫毛蝴蝶翅膀一样轻颤，她好像察觉到了这边的目光，乌黑剔透的眸子望过来，脸上挂着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明艳笑容。
    几个年龄不一的男人毛头小伙一样红了脸，慌乱地收回目光，低头扒饭。
    “那个……真挺好看哈，怪不得罗组这么上心。”
    “我靠，一笑倾城也就这样了吧？”
    “罗组表白了吗？”
    “估计没，但只要不瞎都能看出来。”
    “太勇了，这样的我都不敢上去说话。”
    “你小子也就那点出息了，吃饱没？吃饱回去眯会儿。”
    李善窈三人也吃饱上楼，为了应对下午漫长的面试，她决定喝杯咖啡。
    “黑咖啡要不要？”她晃晃手里杯子，问昏昏欲睡的于可可跟苏棠。
    “要，谢谢。”
    迷迷糊糊两个声音前后回答，李善窈笑了笑，把俩人杯子一起拿了，去茶水间冲咖啡。
    等待茶吧机烧水的功夫，叶淮来了，带着下午试镜的全妆，长发披肩，仙君打扮，宽袍大袖的戏服繁复华丽，拖拖拉拉占了半个茶水间。
    李善窈想不注意都难，礼貌问候：“叶老师。”
    “我来找你。”叶淮开门见山，手掌一翻变出个小药盒，“给，早上说过的药。”
    李善窈经过一上午的忙乱，早就把这事忘了，见他还专程来送一趟，不由得有点感动，连忙双手接过来：“谢谢叶老师！”
    “不客气。”
    叶淮摆摆手，倚在墙上看她忙活，“冲咖啡？”
    “嗯，怕下午犯困。”她把药膏收起来，三个杯子一字排开，又拿出三包滤挂咖啡撕开，一一挂在杯沿上，“叶老师要不要喝一杯？”
    “也好。”
    于是李善窈从柜子里找出一次性杯子给他也冲了一杯。
    咖啡冲好，叶淮主动帮忙，俩人一人端两杯咖啡从茶水间往外走，没想到门口又来人了，是罗众。
    “罗组长。”李善窈打了声招呼，闪身给他让开路，“正好我们刚用完。”
    我们？罗众这才发现后面还跟了个穿戏服的男演员，高高大大看着有点面熟，手里端了两个杯子，一个是一次性纸杯，另一个是李善窈常用的咖啡杯。
    罗众皱皱眉，觉得心里不怎么舒服，把手里带着药店logo的袋子递过去：“给，刚下去买的。”
    “这是？”
    “你不是伤到腰了吗？这都是治腰伤的药。”
    李善窈脸蹭一下红了，有些恼，一来是因为罗众肯定偷听了她跟苏棠的聊天，二来是因为她伤到腰的原因实在是丢人。
    “罗组长。”她正色，“谢谢您的好意，但这些药我不需要。”
    罗众脸色微变，忍不住开口教育她：“怎么不需要呢？腰都疼成那样了还不需要？你一个女人家，该示弱示弱，别逞强。”
    “我不弱，也没有逞强，罗组长这话言重了。”李善窈生气了，宋子慕都没这样跟她说过话，这人算老几啊。
    “劳驾让让，我要去工作。”
    叶淮连忙端两杯咖啡跟上，路过罗众时居高临下点点头：“劳驾让让，别踩我衣服。”
    ***
    等所有演员试镜结束，已经是晚上九点，因为宋子慕要陪宋李出不了门，所以派司机来接。
    虽然下午时候就在微信上确认了司机来接这件事，但李善窈心
    里还是隐约有点失落，她以为自己早应该适应了聚少离多的生活，早该变得懂事，可是在宋子慕回来之后，在享受过他的怀抱与温柔之后，一切好像又变得不一样了。
    尤其是劳累了一天，刚才在演播室，看窗外夜幕一点点降临，万家灯火亮起的时候，她突然很想很想他。
    告别一起加班的剧组成员，李善窈一个人往老地方走，路灯恰到好处地亮着，昏黄灯光照出前方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妈妈——！”稚嫩童音喊破了夜的静谧，让这段原本寂寞无聊的路变得热闹无比，还没等李善窈反应过来，宋李就连跑带跳扑过来抱住了她，“妈妈你辛苦啦！”
    “你们怎么来了？不是说司机来接吗？”她摸摸儿子的头，又笑着去看自己丈夫，第一次主动朝他张开手，“抱抱。”
    受宠若惊的宋子慕立刻毫不犹豫把老婆抱进怀里，她刚才朝自己张开手臂讨抱抱的样子实在可爱得紧，就像世间最可爱的小鹿闷头撞过来，轻轻松松撞翻了他的心。
    “这是窈窈上班后第一次加班，我跟宋李都不想错过。”他亲亲她额头，又抱了一阵，轻笑，“想我了？”
    “嗯。”李善窈依恋地蹭着他胸膛，“想你。”
    “那我呢？妈妈想我吗？”
    小朋友中气十足的大嗓门打破了夫妻间的旖旎，李善窈靠在宋子慕胸前笑出声：“想，也想宋李。”
    “是想我多还是想爸爸多？”
    “嗯——”她犹豫。
    “一定是想我多，因为妈妈最爱我！”宋李小朋友自信地仰起脸，拍拍爸爸大腿，安慰他，“爸爸第二，第二也很厉害。”
    宋子慕无语，一手牵着老婆，一手抱起总跟自己争宠的儿子，往停车地方走：“宋李，你刚才不是困了？快睡觉。”
    “见到妈妈就不困了啊，妈妈你还没回答呢，是不是最喜欢宋李，最爱宋李？”
    “是，最喜欢宋李，最爱宋李。”
    “哇，爸爸爸爸你听到了吗？听到了吗？”
    “……”
    小朋友得意了一阵，最终还是撑不住，躺在妈妈怀里睡着了，李善窈捏捏他果冻一样q弹的脸蛋，没忍住又亲了一下。
    “这位加班归来的李善窈女士，你已经在后座偷偷亲了小家伙七次了。”
    宋子慕尽量把车开得平稳，眼角眉梢都蕴着暖意，从后视镜望向她，“我也要。”
    第35章
    宋子慕是那种非常标准的，教科书一样的好身材，宽肩，细腰，长腿，穿衣服很好看，脱衣服，也好看。
    李善窈一向是最知道包裹在西装衬衫下的宋子慕是怎样的，作为一个审美正常的女人，她很喜欢丈夫宽阔的肩膀，结实，有力，没有过分的壮，肌肉恰到好处，线条清晰硬朗，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但如果把双/腿架在上面，就是另一种体验了。
    “宋子慕、宋子慕你放开我。”她眼见着自己两条小细腿在他肩膀上扑腾就是下不来，急得小声嚷嚷，“干嘛呀？”
    “检查。”宋子慕等她扑腾累了，抓住一侧白嫩脚踝拉高，抬眼看她，眉梢轻挑，“看起来还有点肿，要上点药。”
    “不肿了，已经好了！”
    “窈窈自己看过了？”
    “我才没有自己看！”她用没被抓的那只脚踹他，白生生的脚丫踩上他肩头，睡裙却不小心掀上来，露出旖旎好风光。
    宋子慕由着她对自己又蹬又踩，温热手指坏心眼地拨弄，窈窈扭着身子去躲，又无措地用手去挡：“别看……别碰……”
    “感觉怎么样？还疼不疼？”宋子慕闹归闹，看着那处红肿心里还是自责，责怪自己昨天昏了头，伤到她，“对不起。”
    李善窈被那拨来弄去的手指跟他的道歉搞得脑袋发蒙，迷迷糊糊回答：“昨晚睡前还有点疼的，睡醒就不疼了，然后今天上午时候还有些不舒服，下午就好啦。”
    “不舒服？”
    “嗯，就是、就是一点点不舒服，大概是昨天太……”她声音越说越小，干脆扯过被子蒙头，“已经没事了。”
    宋子慕却不依不饶，将她踩在自己肩头的小脚丫拉下来放在腰侧，挖起一点药膏细致涂抹着内壁：“怎么不舒服？窈窈不要只说一半。”
    “呜……没什么，我乱说的。”
    “骗人，明明就是有什么，说出来。”
    这人力气大得很，被抓到了就跑不掉，李善窈反抗无能，脸埋在被子里当鸵鸟：就是你昨天打、打了那里之后，就变得很敏感，一直湿湿的，行了吧？”
    “我看看。”宋子慕挖一点药膏抹在指尖，修长食指与中指并拢，缓缓推到深处，又挖一点，继续推进去……
    他推得很慢，窈窈把脸藏在被子里不看他，却可以切实感受到凸起的指关节跟薄薄的茧，只几个来回，她被握住脚踝的那只脚就绷紧了，莹润脚趾蜷缩着，全身泛起淡淡的粉，看上去就像草莓味的牛奶糖。

 第35章

    宋子慕在牛奶糖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愉悦，“真的好敏感，像只小金鱼在吐水。”
    这冲天的羞耻感就连鸵鸟也忍不了了，李善窈猛地掀了被子，支起身体怒冲冲瞪着他，还没开口眼泪先流下来：“宋子慕你这个宇宙超级大流/氓！”
    。
    最终当然是玩过火的宋总举双手投降，又是亲又是哄，厚着脸皮硬把老婆抱进怀里，手掌在她后背一下一下小心翼翼捋着，低声下气道歉。
    “欺负人，坏人！”窈窈在他脖子狠狠咬了一口，“坏蛋！”
    她咬完又后悔，摸了摸又吹吹，“疼吗？”
    “一点都不疼。”宋子慕抱着她亲了又亲，脾气好得不得了，“不生气了？”
    她整个人趴在他胸前，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小酒窝微微漾起：“原谅你。”
    “今天加班累不累？”
    “还好吧，试镜终于全都完成了，明天就要定下男女主还有几个重要配角。”
    “嗯，别太辛苦。”
    “我知道。”
    “除了加班，今天还做什么了？”头顶的男声沉静温柔，仔细听的话，好像还带了丝委屈，“白天的时候也很少联系，只有午饭后打过一次电话。”
    “上午在录影棚录节目，那里的信号是屏蔽的，下午一点试镜就开始了，哦对，录节目时候还出了点小状况，有个叫关萌萌的艺人跟导演起了冲突，虽然后来解决了，但应该是被记者拍到了。”
    李善窈抬头看着他，“展凤仪后来来了，他说要请综艺部同事跟记者吃饭，应该就是为了这事儿，对不对？”
    宋子慕没想到她会这么毫不掩饰提到那个名字，慌乱了一瞬，点点头：“应该是。”
    “嘻嘻，我就说自己变聪明了。”她又趴回他胸前，细白手指在他肩膀手臂戳戳捏捏。
    “展凤仪——他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成熟了，也陌生了，见面的时候还是有点别扭，一点点别扭，毕竟是前男友嘛……哎哟！”
    她屁股挨了一巴掌，嘻嘻笑着，耳朵贴着他胸膛，听见越来越急促的心跳，小手顺着手臂溜了下去，与他十指相扣，“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了，况且我总要学着去面对，不能一直躲在你身后，不能让宋李觉得妈妈是胆小鬼。”
    “窈窈当然不是胆小鬼，之前也不是。”宋子慕摸摸她脸颊，大拇指蹭过唇瓣，“我是有些别扭，但也尊重你的选择，相信你能处理好。”
    “我会处理好，不会越界，不会有任何超越同事关系的事情发生。”李善窈亲亲他，“相信我。”
    宋子慕温柔回应妻子的亲吻，像是求得了一个承诺：“好，我信你。”
    ***
    选角进行的还算顺利，到中午的时候差不多就敲定了，李善窈抱着整理完的资料从会议室匆匆出来，在走廊遇见了叶淮。
    “叶老师好。”她打招呼，觉得这人这几天出现的是不是有点
    频繁。
    叶淮点点头：“药膏用着还行？”
    “啊，挺好的挺好的，用了之后好多了，谢谢叶老师！”
    “不客气。”
    他也不走，亦步亦趋跟上来，走廊这会儿人少，李善窈干脆停下脚步，好奇：“叶老师还有事？”
    “倒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叶淮挠挠头，目光落在她手里的资料上，“《与云书》的角色定下来了？”
    “是，下午再过一遍，就可以找展总签字了。”
    叶淮看起来有点奇怪，心不在焉地哦了声，又开始扯别的事。
    “听人说宋氏集团的宋总结婚了，还有个四岁的孩子，他太太人很低调，深居简出的，见过的人不多。”
    “我在外面遇见过你两次，一次是在泺园，你跟宋总去吃饭，另一次是披萨店门口，你俩在墙角接吻，所以传说中低调神秘的宋太太——就是你吧？”
    李善窈懵了，结结巴巴的：“叶、叶老师，这件事我可以解释，请你不要告诉别人。”
    “保守秘密是要付封口费的。”叶淮抱起手臂靠在墙上，下巴指向她怀里文件，混不吝的样子跟他一贯的形象相去甚远，“我要男二。”
    闻言，李善窈不可置信瞪着他：“你是为了这个？”
    兴许是被瞪得心虚了，又或者是对方眼神里毫不掩饰的震惊失望刺伤了他，叶淮慢慢放下手臂，涨红了脸，别开目光打个哈哈：“开个玩笑看你吓那样，跟要哭了似的，得了得了，我不跟别人说，放心吧！”
    李善窈又瞪了他半天，一直瞪到他看起来要恼了，才收回目光，拍拍怀里的文件：“可惜，叶老师本来是男一的，既然这么想当男二，那我们下午开会的时候再讨论讨论好了。”
    说完小下巴一扬，转身就走，叶淮原地愣怔片刻，连忙拔腿追上去。
    “我是男一？”
    “现在不是了！”
    “别别别，我刚才开玩笑的，李组长大人大量，别跟我一般见识。”他双手合十不停道歉，恨不得抽自己两个嘴巴子，“我就是一时糊涂，真的！你别往心里去！”
    “我才是一时糊涂，跟剧组力荐，说叶老师戏好人品也好。”李善窈上下打量他，“你这人怎么这样？”
    “李组长再给一次机会，我肯定好好演，绝不会辜负你！”
    “真的？”
    “我发誓！”
    “好吧，不过要展总签过字才算真的定下。”李善窈按下电梯，门一开低头就要往里进，被后面叶淮扯了一下才抬眼看清一堆人里面正中间那个，“展、展总好！”
    展凤仪今天穿了件银灰色竖纹衬衫，显得很有精神，他看到了两人之间的小动作，先是浅笑着移开目光，停顿一秒后又移回来，对李善窈很温和地笑：“要去吃午饭？”
    “嗯，放下东西就去。”
    “吃什么？”
    “跟部门同事约了一起去吃寿喜烧拌饭。”
    “听起来不错，好吃吗？”
    “挺好吃的。”
    “下次我也去尝尝。”
    电梯里死一般寂静，一电梯的同事眼观鼻鼻观口，竖着耳朵听新来的展总跟漂亮女职员聊‘温暖’又‘琐碎’的家常。
    李善窈尴尬得要命，楼层到了就要冲出去，就听得身后这位展总又来了句：“周一酒会的礼服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下午有空过来试试。”
    她一个趔趄直接跌出电梯，也不敢回头，就胡乱嗯了几声。
    这几天太忙完全忘了酒会的事，记得winsor说过自己是ceo的女伴，ceo的女伴，不就是展凤仪的女伴？
    第36章
    “winsor哥啊，您看周一酒会不然给展总换个女伴呢？”
    李善窈努力压着嗓子让自己听上去更可怜无辜一些，“我怕做不好。”
    庞兴旺正忙着，兰花指上下翻飞地给手下分配任务，半天才腾出个眼神给她：“说什么梦话呢？不行！”
    李善窈：……
    因为是与宋氏的第一次合作，公司格外重视，从其它部门调配了不少人手过来帮忙准备周一的签约仪式，就连之前被发配去战略部坐冷板凳的梓涵都被派了过来。
    她看一眼正软磨硬泡不想做ceo女伴的李善窈，低头暗自冷笑：又当又立的，真是矫情死了。
    “依我看李组长不想干就算了，winsor哥您也别太强人所难，咱们影视二组漂亮女孩子那么多，不如把机会让给其他人啊。”
    梓涵说话声音不小，一时间在附近忙碌的几个女孩子都看了过来，庞兴旺看看她又看看周围，皱起眉：“你以为机会是想给谁就给谁吗？要对整个团队负责，对项目负责，这个机会只能给最有把握的人。”
    一旁忙着对名单的秘书莎莎也跟着附和：“winsor哥说的没错，这个女伴只有善窈能胜任，哎我说梓涵，你可别因为现在不跟我们一个部门了，就挑拨我们影二的关系啊，大家的年终奖可都指望着《与云书》呢。”
    刚才几个看过来的同事赶紧把眼神转开，低头去忙自己的事，其余的人倒是听到年终奖三个字之后兴奋起来，七嘴八舌讨论着。
    “善窈别怕，你现在就是咱们组的门面。”
    “你一定没问题的。多给组里争取点资源！”
    “最好有啥好的都让咱们先挑，我可是用够了别人挑剩下的了。”
    “窈门永存！”
    “看大家对你期望多高？”庞兴旺总结性发言，“好好干！别掉链子！”
    李善窈被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整个人都迷糊，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头：“嗯嗯，我好好干！”
    大家正说着话，展凤仪突然来了，闹哄哄的办公区瞬间安静下来，庞兴旺赶紧迎上去，带头问好：“展总好！”
    一时间展总好的问候声响个不停，展凤仪微笑着一一点头，当着一大群员工的面，从助理手中拿过一个精致的粉色盒子递给李善窈：“我来送礼服，李组长试试有哪里不合适的，随时联系我，随时可以改。”

 第36章

    现场几乎立时响起一大片倒吸凉气的声音，旁的先不说，大家都是娱乐圈里混久了的，对这些时尚界的东西自然也是见多识广，粉色盒子上别致的烫金logo明显是es高定，搞不好还是设计师亲自操刀那种，一件礼服，他们两年工资都不够。
    公司是不会给员工准备这么高级的礼服的，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而且刚才展总说什么？随时联系，随时改……
    他说随时。
    李善窈感受到四面八方目光的扫射，或羡慕，或探究，或不屑，或者干脆是赤/裸裸的嫉妒，她硬着头皮接过礼服，想不通他为什么要这么高调。
    见她接了，展凤仪笑得越发温柔，琥珀般的眼睛弯着，心情好到了极点：“大家这周辛苦了，一会儿到点就下班吧，好好过个周末。”
    ***
    因为是周五，下班后一家三口依照惯例去了宋家老宅，睡前趁着宋子慕洗澡的功夫，李善窈悄悄溜进衣帽间，打算试试那件礼服。
    倒也不是因为喜欢，只是从没人问过她的尺码，万一大了小了，趁着周末两天也好修修改改。
    礼服是昂贵的香云纱面料，抹胸款式，裙摆过膝，层层叠叠散开微成伞状，颜色虽然是粉色，但不是那种小女生那种明快艳丽的粉，而是温柔含蓄的暗粉，暖暖的色调中带一丝妩媚与浪漫，很符合她现在的年龄。
    李善窈对着镜子照了照，觉得意外的合适。
    “好看，就像给窈窈量身订做的一样。”
    大灯倏地亮起，吞没了穿衣镜前那点暧昧昏黄的光，李善窈做贼心虚地回头，就看见洗完澡的宋子慕双手抱臂倚在门口，面色不善地看过来。
    松垮半敞的浴衣里面春光大好，湿漉漉的头发全部拢向脑后，露出光洁的额头跟英俊锐利的眉眼，若不是那副被人欠了钱似的臭表情，当真是个绝品美男。
    “你怎么洗这么快？”她吞吞口水，问了个蠢问题。
    “我洗澡一贯是这个时间，是有些人只顾着试衣服，沉迷其中了而已。”
    酸溜溜的口吻一听就不对劲，李善窈愣了下，马上就
    笑着去拉他的手，踮起脚主动送上一个吻。
    宋子慕第不知道多少次感慨自己把工作重心放回a市这个决定真是太对了，窈窈跟他的相处越来越好，人也越来越可爱，就连主动给甜头再拿捏这种情侣间的小把戏，也会偶尔用在他身上了。
    他一向甘之若饴，每次都会被拿捏得死死的，不过这次跟往常有点不太一样。
    窈窈嘟起的嘴巴没有触到想吻的人，反而被顺势钳住了下巴，宋子慕将两根手指探入她唇齿间，夹住她舌头搅弄，眸色渐深：“很喜欢？”
    些许口涎从微张的唇流出来，李善窈想要躲，但他的手掌在用力，她瞪大眼睛委屈地望着他，却不知这样更激起了男人的占有欲，蓦的将她拥入怀中，汹涌的吻落了下来。
    宋子慕知道窈窈会在周一签约仪式结束后的酒会上做ceo的女伴，这对初入职场的新人来讲算是种变相的提携，是公司对她工作能力的认可，认真说起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如果对象不是展凤仪的话。
    他的窈窈很少穿礼服，酒会去的更是少之又少，无数次他想带她出席一些场合，她总是找出各种理由说不去，不去就不去吧，总归是她开心就好，可如今这家伙穿了这么漂亮的礼服高兴地在镜子前面照来照去，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看了就让人生气，或者说，嫉妒。
    没错，就是嫉妒，这种情绪像盛夏的野草一样疯长着，侵蚀掉他的理智，宋子慕现在反悔了，因为他实在无法接受酒会上自己要像个局外人一样，看妻子挽着前男友的手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曾经跟那个男人牵手过，拥抱过，亲吻过。
    他们相爱过。
    而自己直到现在，都没听她说过一句爱你。
    一吻结束，李善窈红透了脸，靠在丈夫还带着沐浴后潮气的胸前，喘息着讷讷解释：“我只是想试试大小合不合身，现在试好了，我们去睡觉好不好？”
    “好。”宋子慕很好说话地点点头，人站在门口一动不动。
    他不动李善窈也出不去，试探着推了几下推不动，干脆抬起眼疑惑地看着他：“老公？”
    “脱了。”他指指她身上礼服，薄唇抿出个不高兴的弧度，“还是说喜欢到要穿着睡？”
    “不，不是！”李善窈连忙否认，伸手去拿自己搭在衣架上的睡裙，“我换下来。”
    宋子慕手比她快一步把睡裙拿走，扔到外面，一只手擒住她双腕举过头顶，嗤啦一声拉开了礼服后面的拉链。
    失去拉链支撑的礼服瞬间滑落，露出大片雪白，蓬蓬的裙摆要掉不掉卡在胯上，明亮灯光下，细腰上的指痕清晰可见，红痕点点，与裙摆上点缀的碎钻交相辉映。
    窈窈吓得惊呼一声，眼里泛起泪意：“你干嘛啊？”
    宋子慕心底浪潮翻涌，理智渐渐出逃，这是他的妻子，就应该被他抱在怀里，而不是去到酒会上，当什么前男友的女伴。
    第37章
    卧室的衣帽间不算大，两边是码放整齐的衣柜，中间是不到三米宽的过道，七八步就能走到头，尽头是一面落地穿衣镜，门口是明显失控的丈夫。
    李善窈双手护在胸前，进不得退不得，像只落入陷阱张皇无助的小兔子。
    她就不该去试那件礼服，不该去碰他的雷区，自己的丈夫自己知道，前几天上班上到一半被带回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他是如何残忍，又是如何毫不留情，如何不顾她崩溃的挣扎与求饶，强行将她投入欲望的岩浆……
    李善窈又向后退了退，随手从衣柜里拉过一件衣服遮挡。
    是宋子慕的白衬衫，高级布料遮住了胸前的旖旎春光，柔美光滑的后背却被穿衣镜照的一览无遗，沿着秀气的肩胛骨向下，两个凹凸有致的腰窝在蕾丝小裤边缘若隐若现……
    “过来。”他沉沉开口，音色暗哑。
    李善窈抱紧怀里的白衬衫疯狂摇头：“明、明天要早起带宋李出去玩……”
    宋子慕深吸一口气，大步朝她走过来，拖出妄图钻进衣柜躲避的那只小兔子，大手稍一用力，蕾丝顷刻成了碎片。
    “宋子慕！你怎么又撕唔唔……”
    可怜窈窈话没说完就被堵住了嘴，被亲到眼眶发湿四肢发软，怀里白衬衫落地，她看着穿衣镜里那个面色潮红，媚态横生的自己，害羞的把头埋进丈夫怀里，怎么也不肯出来。
    “怎么都行，老公，别对着镜子……求你了。”
    她这样子实在可爱，可爱到把某总裁的怨气都冲散了不少，宋子慕低低笑出声，吻了吻怀里害羞的妻子：“好。”
    他舍不得违背她的意志做她不喜欢的事，怕被她讨厌，所以将她从镜子前带离，抱去了床。
    但他又嫉妒到发狂，迫不及待要证明他是她的丈夫，不给她任何反抗的机会。
    李善窈根本招架不住他的凶，软泥一样被翻过去，还没来得及喘一口气，又被摁住后颈，晃，到失神，她昏昏沉沉间只觉得自己像个。靶子。被各种角度各种力度各种速度，一直击。打。击。打……
    小兔子最后也没咬到胡萝卜，她被翻回来，无力反抗地抱着发疯的丈夫，哼哼唧唧缩着自己，来抵御脑海中一道道白光。
    “胡萝卜……”她泣不成声，时不时溢出几声嗯嗯啊啊，句子都是碎的，“我忍不住……”
    “乖，窈窈不要胡萝卜。”他温柔地哄，“忍不住就咬我。”
    “你在，呃啊，吃醋。”
    “没错，我在吃醋。”他声音温柔得让人想睡觉，做出的事却是截然相反。
    “窈窈记不记得我说过，吃醋会怎样？”
    “会……很凶。”
    “会很凶，会把你弄哭，会让你除了我，再也没有精力想别的。”
    “喜欢吗？”
    “呜呜，不喜欢。”
    “小金鱼很喜欢呢，它给自己吐了一个小池塘。”
    见他这时候还要说这种话，窈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泪眼模糊地一口咬住他。
    “混蛋……欺负人！”
    ***
    拜那件礼服所赐，李善窈度过了一个前所未有，身心充实的周末，白天陪儿子，晚上就哄吃醋的老公，各种姿势各种地点，终究还是被带到了衣帽间的穿衣镜前，小金鱼乱七八糟吐着水，她乱七八糟流着泪……
    终于是熬到了周一，签约仪式的这一天。
    “窈窈选好了没有？”西装革履的宋总裁立在大门口，一手牵着儿子，看妻子在两双高跟鞋之间犹豫不决。
    “都怪你，昨晚就该选好的。”
    她嘀嘀咕咕，嗔怪地瞪他一眼，坐在鞋凳上对着父子俩展示自己两只脚不同的鞋，“哪双好看？”
    “妈妈穿红色的好看！”宋李小朋友抢答。
    “穿舒服的，因为不知道要站多久。”

 第37章

    “喔喔，穿舒服的，妈妈穿舒服的！”
    “舒服的……”李善窈陷入沉思，“都挺舒服的。”
    宋子慕叹口气，松开宋李的手，走到她跟前蹲下来，握着她的脚踝把穿红色高跟鞋的那只脚放在自己膝盖上，低头捏捏前脚掌的位置。
    “紧吗？”
    “还好。”
    “脚趾呢？顶不顶？”
    “有一点点。”
    “这里呢？有没有磨脚或者不舒服？”
    “没有诶。”
    同样的方式又试过另一只脚，宋子慕把妻子的红色高跟鞋脱下来：“穿珍珠色的吧，宽松些，鞋跟也合适。”
    他给她把两只鞋都穿好，
    又拉着她去洗手，“你早上牛奶都没喝，我拿去车上，一会儿要喝掉。”
    宋李背着书包倚在门口，小屁股一撅一撅撞着门：“嘻嘻，妈妈好像个小朋友哦。”
    窈窈被说的不好意思起来，冲他做个鬼脸，高跟鞋哒哒哒走几步，推着丈夫小声催促快点快点。
    “不是像个小朋友。”
    宋子慕微笑着纠正，“妈妈就是我的小朋友。”
    。
    签约仪式进行的很顺利，现场来了不少记者，闪光灯咔嚓咔嚓闪烁不停，这是宋氏集团进军影视业的第一场签约仪式，素来低调的宋氏总裁亲自现身签约现场，而星耀集团新上任的年轻ceo又是当年跟宋总裁并称a大双艳的展凤仪，更有记者挖出了豪门秘闻，说是当年的a大双艳本是好友，之所以这么多年形同陌路，是为了个女人。
    总之没有最热闹只有更热闹，这一层层热点叠加起来，整个a市的大小媒体几乎倾巢出动，把仪式现场里里外外围了个水泄不通。
    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李善窈被派了上去，给宋氏集团总裁，英明神武的财神爷，她的丈夫宋子慕先生，献花。
    台上宋子慕跟展凤仪正要握手，怀抱鲜花的李善窈一上台，两双眼睛就同时望过来，那情景让她恍惚间像是回到了大学新生欢迎会那一晚，只不过献花对象换了人。
    “宋总。”她快步上前，笑着把一大捧专从原产地空运来的鲜花递到他手里，馥郁花香在两人之间蔓延，双手交错，宋子慕手指滑过她手背。
    “谢谢。”
    “感谢宋总选择星耀，合作愉快！”展凤仪微笑着主动伸出手。
    宋子慕抱紧了那束花，另一只手与他轻轻一握，低沉嗓音听起来优雅矜贵：“合作愉快。”
    第38章
    仪式结束就是酒会，星耀包下了四季酒店一整个楼层，展凤仪很绅士，开场时带李善窈一起说了祝酒词，又介绍了几个常年与星耀合作的商业伙伴给她认识，彼此寒暄敬酒，说着多提携多合作之类的客套话。
    李善窈穿了那条礼服裙，乌发盘起，高挑窈窕，微蓬的裙摆下小腿纤长，珍珠色的小羊皮高跟鞋与暗粉色礼服相得益彰，温柔又甜美。
    她作为展凤仪的女伴站在他身边，被他虚环着腰，偶尔也会在转身时轻轻覆上她薄瘦的背，她不是那种干瘦的类型，一身的骨肉纤润匀停，该瘦的地方纤长无赘肉，该圆润的地方又格外饱满，明亮的水晶灯顺着修长脖颈倾泻而下，她裸露的背部肌肤莹白细嫩，触感就像甜糯丝滑的牛奶冻。
    展凤仪在每一次轻扶她后背之后都会很快收回手，落在身侧握紧，脸颊微微泛红。
    宋子慕脸上寒气罩了一层又一层，心里怄得要吐血，他就不该心软，不该迷失在那一声声亲亲老公，好学长里，鬼使神差就答应她做展凤仪的女伴，他昨晚就应该心更狠一些，再用力些，让她下不来床，总好过现在陪在前男友身边言笑晏晏。
    李善窈从头到尾被自己老公冷嗖嗖的目光注视着，一步一惊心，愣是在二十六度的恒温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冷？”展凤仪目光在她雪白肩头极有分寸地一瞥，又落回到她脸上，温柔眼神带了歉意。
    “是我考虑不够周到，要不要穿个外套？”
    李善窈摇头，肚子不合时宜叫了几声，她红着脸解释：“展总，我不冷，只是有点饿了，中午吃的太少。”
    winsor哥为了影视二组的荣耀，为了让她穿礼服更有腰身，中午愣是把她扣在办公室，只给了一碟生菜沙拉跟一杯黑咖啡。
    简直太残忍了，她又不是兔子。
    展凤仪笑出声，偏过头去轻咳两声，满眼笑意望过来：“那快去吃点东西。”
    四季酒店作为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菜品也是高端精致，各色美食流水一样摆上自助餐台，李善窈虽说嫁入豪门，但这种场合来的少之又少，她接过服务生递来的盘子，只觉得一眼望去琳琅满目，哪个都好吃。
    “这个鲜虾沙拉杯你应该喜欢，还有这个生巧蛋糕，味道很好。”展凤仪依照她的喜好介绍着。
    李善窈选了几样，忽然觉得有道阴影笼罩过来，伴着熟悉的低气压。
    她一惊，回头：“宋、宋总。”
    宋子慕点点头：“饿了？”
    “嗯，有点，您吃吗？”
    他摇头，晃晃手中的红酒。
    只喝红酒会醉的呀，她几乎是下意识就用不赞同的眼神瞪过去，宋子慕被她看的一愣，不易察觉地勾勾唇角：“只喝一点，不会醉。”
    “宋总。”展凤仪适时打断两人聊天，示意，“去那边聊聊？”
    宋子慕眯了眯眼：“好。”
    李善窈觉得这个情景很尴尬，站在原地没动，可两人没走几步就同时回头朝她招手，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硬着头皮过去。
    两人选了一处相对僻静的角落，李善窈习惯性在宋子慕身边坐下，忽然又想起自己女伴的身份，觉得应该去坐到展凤仪身边，她起身，裙摆擦过西装裤，发出很轻微的摩擦声。
    她几乎立刻就想起了昨晚，关了灯的衣帽间，只能靠外面昏黄的灯光依稀分辨个轮廓，她被哄着穿上礼服裙，裙摆下不着寸缕，站在衣柜与他之间，冷硬的衣柜门没有任何缓冲，每一记都是凶狠，到底……
    裙摆有规律的沙沙声仿佛又在耳边响起，李善窈脸颊开始发烫，她觉得自己大约是这几天被搞的ptsd了，又或者某种不可言说的属性被开发了出来，她没时间细想，干脆坐到了靠墙长条凳上，低头吃饭，不问世事。
    不时有其它公司的老板过来打招呼，有友商的，也有些上下游供应商，大家都想跟宋氏攀上关系，话题也是五花八门，宋子慕游刃有余应对着，忽然就听不知是谁提了句：“宋总今天没带太太来啊？”
    “她工作很忙，今天在加班。”
    “原来宋太太在宋氏工作，是在哪个部门高就啊？”
    “不，我太太不在宋氏。”
    宋子慕余光看一眼明显放缓了进食速度的某人，冷了一晚上的脸色总算暖了几分。
    “她在做自己喜欢的工作，很努力，也很出色。”
    “看起来，宋总很支持宋太太的工作。”人群渐渐散开，展凤仪姿态闲适地斜靠在沙发上，轻轻摇晃着杯中红酒。
    宋子慕点头：“她喜欢，我肯定全力支持。”
    很早之前的时候，“a大双艳”是女生宿舍卧谈会永恒的话题，两位学长一个清冷，一个温润，一个富贵公子，一个世家子弟，大家常常会因为哪个更胜一筹而争得面红耳赤，最后也都会摸着良心得出结论：旗鼓相当，不分伯仲。
    当时谁也没想过到了今时今日，不分伯仲的两个人会话不投机，互相用眼神朝对方甩刀子。
    展凤仪抿了口红酒：“这么说宋总跟太太很恩爱？”
    “当然。”宋子慕皱起眉，似乎很不高兴他这么问。
    展凤仪对他的反应丝毫不在意，放下酒杯莞尔一笑：“这倒跟我听到的不一样。”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宋子慕冷冷瞥他一眼，“展总是不是在国外呆太久，忘了这句古话了？”
    强悍气场相撞，被波及的李善窈冻得打个哆嗦，抬起眼望过去，咬咬唇插不上话。
    正拧着眉散发不耐气场的宋子慕突然冷笑一声，修长手指扶了扶眼镜，然后顺势而下抚过自己脖颈，解开了衬衫最顶端的扣子。
    “既然展总提到了，我想很有必要澄清一句——”
    他轻扯领口，露出几个清晰的吻痕，“我跟我太太，非、常、恩、爱。”
    展凤仪几乎一瞬间变了脸色，猛的一下站起来想说点什么，最终还是什么话也没说，愤然转身离去。
    宋子慕重新把扣子系好，看向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的妻子，突然心情很好的样子：“你手里那个好吃么？”
    “啊，好吃的，你尝尝。”李善窈被他一问，下意识就把自己吃了一半的沙拉杯递给他，又指指自己盘子里的小蛋糕，“这个蛋糕也好吃，是菠萝夹心，酸酸甜甜的，你要吃吗？”
    “好，都端过来吧。”他拍拍自己身边示意她过来。

 第38章

    李善窈左右看看，乖乖端着盘子坐过去，小声吐槽：“你脖子上是我咬的。”
    宋子慕端着老婆给的半杯沙拉，捏个小勺几口就吃完了，点点头：“我太太咬的。”
    “……你让我咬的。”他欺负她，不给她胡萝卜，还让她咬他。
    “嗯。”
    “你故意的？”
    “嗯。”
    “……好幼稚。”
    “多谢夸奖。”
    李善窈：……
    宋子慕吃完了盘子里的食物，侧过头来看她：“窈窈该不会以为展凤仪不知道我们的关系吧？”
    “我知道他知道，但是……”
    “好了，这件事你不要管。”他截住话头，拿起手边的空酒杯晃晃，“乖，再去要杯酒。”
    “你不要喝醉了呀。”
    “不会的，这酒度数很低。”
    见她担心自己，宋子慕笑起来，“放心，我还要带你回家呢。”
    “哦，那好吧……”
    李善窈去拿红酒，宋子慕见她走了，敛起笑容，起身跟去了展凤仪离开的方向。
    。
    酒店露台风很大，呼啦啦刮得人无端烦躁，展凤仪看着跟过来的昔日好友，英俊的脸上半点笑意都没有：“宋总当年处心积虑导演了一场好戏，终归得偿所愿，怎么？还要追着我这失败者炫耀？”
    宋子慕一愣：“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跟徐雅凡他们干的好事，以为可以瞒一辈子是不是？”他冷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看宋总才是忘了古话。”
    “你大概误会了。”宋子慕脸色变了几变，解释道，“事情不是你想得那样。”
    “不用解释了！”展凤仪抬手打断了他的话，“宿舍停电，劝酒，还有那颗药！我唯一想不到的就是你这么卑鄙龌龊。”
    “宋子慕，当年究竟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窈窈根本不爱你，她爱的是我！”
    “展凤仪！”宋子慕终于动了怒，眼底愠色渐浓，“既然你不听解释，那我就只告诉你一句，窈窈是我妻子，你不要痴心妄想！”
    “我痴心妄想？”展凤仪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年到底是谁在痴心妄想？宋子慕，你敢不敢跟我打赌？就赌窈窈爱不爱你。”
    露台门打开一条缝，又猛的被风吹上，咣当一声打断了这场对话，两人同时朝门口看去，只见门再次缓缓被推开，李善窈捂着脑门探进半个身子，懵懵懂懂瞧着两个人。
    她瞧了一阵，像是终于认清了，欢天喜地跑过来：“阿凤？原来你在这儿啊！”
    她跑到近前刚要开口说话，被宋子慕抓住胳膊拉了过去。
    珍珠色的高跟鞋虽然比红色那双鞋跟要低一点，但也有五公分的高度，宋子慕这一拽用了力，李善窈没防备，鞋跟一滑摔进他怀里。
    “啊！”
    展凤仪见她要摔倒，下意识伸手去拉，抓住了她另一只手的手腕：“小心！”
    宋子慕看看他握住窈窈细腕的那只手，语气降到了冰点：“放手。”
    李善窈迷糊地眨了下眼，看看展凤仪又看看宋子慕，歪着头思索几秒后突然扬起明媚笑容，抬手甩开其中一个，缠上了另一个的脖子。
    “老公？你也在这里呀？”
    她笑得有点傻，眼神也直勾勾的，宋子慕低头闻了闻，皱眉：“喝酒了？”
    算她有良心，这时候还认得他是她老公。
    “你让我去要酒，要来了又找不到人，我就自己喝了呗。”
    她喝多了话很多，挂在他身上，絮絮叨叨讲着，“一开始就尝了一点点，但你总是不来，我尝呀尝呀，就尝完了。”
    “然后我怕你生气，就想着再去要一杯，谁知道有人在煮红酒诶，放了苹果柠檬还有糖，酸酸甜甜又热乎乎的，可好喝啦！”
    她瞪大眼睛强调了好几遍可好喝啦，宋子慕一边听着，一边把西装脱下来给她穿上：“嗯，可好喝了，喝了多少？”
    “喝了……四杯？五杯？”她想了半天，摇摇头，“不记得了。”
    “老公，我们回家吗？”
    宋子慕嗯了声，弯腰把她抱起来：“展总，我太太不胜酒力，先回去了。”
    “另外，她不想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们公司的人，还希望你能保密。”
    窈窈被抱着，醉得红扑扑的小脸半掩在深色西装里，迷迷糊糊跟着嘱咐：“阿凤要保密哦。”
    “还有。”宋子慕顿了下，把怀里人抱得更紧些，低头柔声叮嘱，“窈窈，捂住耳朵。”
    这些年建立起的信任感让李善窈想都不想就捂住了耳朵，钻进他怀里，像个懵懂的小动物：“嗯，你们说你们的，我不听。”
    宋子慕被她的可爱逗弄得眼底柔情快要化作实体溢出来，他很努力将那些情绪压下去，抬头时眼神淡漠冰冷，一如他平时在谈判桌上。
    “窈窈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母亲，不是筹码，所以我不会跟你赌，但你如果想要认清现实，我倒是可以帮忙。”
    “她现在在星耀工作，是你的员工，这些我都不干涉，所以你大可试试看，看自己是不是在自讨没趣。”
    展凤仪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讲，琥珀般的眼睛只定定看着对方怀里那个捂着耳朵背对自己的小姑娘，半晌后退一步，侧头垂眸：“偏厅有个小门，你们从那里出去。”
    宋子慕点点头，抱紧怀里醉醺醺的妻子，快步离开。
    ***
    司机接到电话，很快绕到小门这里，宋子慕抱人上了车，给她脱掉高跟鞋，又吩咐司机把挡板升起来。
    窈窈彻底喝醉了，一听见挡板升起的声音，红着脸揪住他衬衫就吻上来：“坏蛋，每次都等不到回家。”
    她醉了的双眸带着水汽，被车外街灯映得亮晶晶的，像只可爱又大胆的小猫，啃咬他的唇，又用舌尖去舔，忙忙碌碌不得其法，但很快就让宋子慕起了反应。
    “小醉鬼。”他低下头回吻她，唇舌交缠，深情缱绻，呼吸渐渐急促。
    “等、等一下！”李善窈突然想起来什么，推开他四处张望，“宋李呢宋李呢？我那么大一个儿子呢？”
    宋子慕哭笑不得：“他今晚去老宅睡了，爸妈看着呢。”
    “呼，吓死了。”她小手拍拍胸口，再三确认宋李在奶奶那里之后总算是放了心，把头靠在宋子慕肩上，盯着他傻笑，“刚才你们在聊什么呀？”
    “随便聊聊。”
    “聊往事？”
    “差不多吧。”
    “往事哦，我也知道！”她眨眨眼，不知道又想起了什么，双唇凑近宋子慕耳边，红酒香气弥漫，“宋学长，我知道你的秘密。”
    宋子慕僵了下：“什么秘密？”
    毛绒绒的呼吸扑在耳畔，她轻声呢喃，这是宋子慕的秘密，也是她的秘密，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你啊，有个喜欢的人，你买过花，买过水晶音乐盒，还买过一个——灯光别墅对不对？就是那种一闪一闪会亮灯的模型，嘻嘻，好土！”
    “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最后一样也没送出去，真是太笨了。”
    “我知道你那时喜欢谁。”她闭上眼睛不看他，脑袋转了转，把脸也埋起来，瓮声瓮气，“你喜欢……喜欢……”
    宋子慕默默听着，耳根泛红，半晌才轻声问了句：“我喜欢谁？”
    回应他的是小小的呼吸声，喝醉的窈窈靠
    在他怀里睡着了，微微张开的唇瓣水泽莹润，沾着刚才两人接吻时的痕迹。
    指腹在湿漉漉的唇瓣轻轻蹭过，宋子慕低头，在睡着的窈窈额头印下一个吻。
    “我喜欢你啊，笨蛋。”
    第39章
    跟宋氏集团签约之后，李善窈明显感觉工作节奏紧张了起来。
    上午的时候，展凤仪专门来影视二组给大家开项目进度总结会，还带了其他几个部门主管旁听，意思说的很明白，现在是举全公司之力做好《与云书》这个项目，以谋求将来与宋氏集团的长期合作。
    李善窈虽然是项目小组的组长，但说到与各部门通力合作，主要还是庞兴旺负责，有他跟几位主管沟通着相互之间的配合关系，李善窈一点也不担心，安心抱着ipad坐在外圈角落，咬着电子笔杆发呆。
    酒会那天她不知怎么就喝醉了，被宋子慕带回了家，再清醒的时候已经是凌晨四五点在卧室床上，至于她当天晚上好像看到两人在露台吵架这件事，宋子慕说没有，展凤仪也说没有，大约是幻觉。
    可她直觉两人有事瞒着她，只是没有证据。
    “今天会就开到这里，几位主管留一下，其他人散会。”展凤仪朝大家点点头，笑容温和可亲，“各位加油！”
    大家噼里啪啦收拾东西往外走，李善窈也跟着一起，把东西放回办公桌之后躲去茶水间，边打哈欠边给宋子慕发微信。
    「报告，会议结束了。」
    宋子慕很快就回复了：「窈窈组长辛苦了，中午一起吃饭？」

 第39章

    她下意识摇头，低头打字：「不行哦，我中午约了岚岚去吃好吃的！【偷笑】」
    对面发过来一个裂开的表情，她看着那个裂开的小黄脸，抿着嘴回道：「真系不好意西啦！宋总！【坏笑jpg】」
    「szm：……撤资。」
    “噗。”李善窈几乎是立刻笑出声，想了想干脆按下语音键，带着笑意对手机轻声嗔怪，“坏蛋，不许威胁我。”
    “善窈，这么巧。”人资部的杨雯静正好也来接水，笑着打招呼，“忙着呢？”
    见来的是她，李善窈淡淡应了一声，收起手机准备接水，却不想杨雯静先一步把水杯拿走，接满水双手递过来：“给，温度刚好。”
    “……谢谢。”
    “善窈你中午有时间吗？一起吃个饭？”
    杨雯静把水杯给她，很自然地说着话，看起来就像她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在咱们群里说了，可能你正在开会没看到。”
    杨雯静说的群，是李善窈入职第一天的时候跟她还有于可可、苏棠一起建的，叫做《饭饭之交》，建群当天她就为了巴结曾佳恬而背刺李善窈，之后自然也就成了敌人，于可可当即新建了《饭饭之交2.0》，彻底把这人踢出了朋友圈。
    如今曾佳恬被封杀，李善窈风头又盛，她主动来邀请一起吃饭，应该是想要重修旧好。
    “抱歉，我中午约了人。”李善窈拒绝。
    “别啊善窈，你还是因为之前的事生气吗？那次是我的错，是我不小心说出去的时候正好被曾佳恬听到了，我、我没想到她会为难你，我不是故意的！真的！”
    杨雯静急了，拦住她不让走，说话声越来越大，“我给你道歉好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
    正是马上午休的时候，忙碌了一上午的同事们也都放松下来，开始三三两两讨论中午吃什么，大家此刻格外的闲，也就格外的乐意看热闹，茶水间很快忙碌起来，来接水的人络绎不绝，全都端着水杯，竖起耳朵，好奇目光打量着她们俩。
    杨雯静低着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看似不安地左右晃动，有意无意挡住了李善窈的去路。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吸吸鼻子，委屈的道歉声恰到好处传进每个进来的同事耳朵里。
    李善窈没想到这人脸皮厚成这样，她没遇到过这种事，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气得指尖冰凉，声音也大起来：“请你让开。”
    “那你别生我气，咱们和好好不好？”
    “午休时间要到了，不去吃饭都堵在这里做什么？”
    温润男声在门口响起，嘈杂热闹的茶水间立刻安静下来，展凤仪带着几个主管往里瞥了一眼，嘴角上扬的弧度一瞬间扩大，“李组长，你中午不是约了人吃饭？怎么还不走？”
    “啊，马上就走！”李善窈忙不迭答应一声，轻声跟杨雯静说了声借过，拿着水杯走到他跟前小声问，“展总怎么知道我约了人？”
    “哦，本来想约几个老同学吃饭，苏星岚说已经跟你约好了。”展凤仪用跟她一样小的声音回答，又朝杨雯静那边看了看，略低了头问她，“遇到麻烦了？”
    “没有！”李善窈矢口否认。
    “没有就好，听说你们要去吃泰国菜。”他笑笑，“送你？”
    “啊，不用不用，我打车。”
    “这个时间不好叫车，老同学没聚成，我就约了客户谈事情，正好顺路。”
    他说完也不等李善窈回答就迈步朝前走，回头示意她跟上，“走啊。”
    李善窈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拒绝，握紧水杯跟了上去：“走走走！”
    ***
    苏星岚早早到了，找了个靠窗位置等着，李善窈落座后正想拿菜单过来看，被她按住了手。
    “先交代清楚，刚才送你来的豪车是谁？”
    李善窈：“别闹别闹，我快饿死了。”
    “切，早就点好了，你喜欢的咖喱蟹跟菠萝炒饭。”
    苏星岚松开手，给她倒了杯椰汁，“展凤仪送你来的？”
    李善窈喝了口椰汁：“快别提了，我本来没想让他送的。”
    她把刚刚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咬着吸管问好友，“你说杨雯静这是要干嘛？说要跟我和好，可我们本来也不好啊。”
    “但现在她一闹，全公司都知道你俩之前是好朋友了。”
    “对哦！”李善窈眨巴眨巴眼，恍然大悟，“我说她那么大声，还假哭！”
    苏星岚扶额，她这位好闺蜜简直就是言情小说里标准的笨蛋美人，唯一的不同就是这个美人笨归笨，但是听劝。
    “职场上有很多这样的人，喜欢攀附在强者身上，讨好顺从，换取利益，而当依附的对象不再强大的时候，他们又会马上伸出枝条，缠向另一个强者。”
    “你就是她选中的下一个强者。”
    李善窈惊了：“那、那怎么办？”
    “你不喜欢就不理呗，前男友是ceo，老公是公司最大的金主，我不信你们公司还能有人奈何得了你？春风得意马蹄疾啊小妞！”
    苏星岚逗她，“就是看着这小脸蜡黄的，黑眼圈都出来了，最近怎么？宋总索求无度了？”
    李善窈蜡黄的小脸腾一下变通红，半晌点点头：“……嗯。”
    “！”苏星岚一口椰汁含在嘴里，憋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不容易才咽下去，顺顺胸口，双目炯炯盯着她：“快！展开说说！”
    “反正就感觉不对劲。”
    李善窈觉得宋子慕自从酒会回来就神神叨叨的，白天还好，晚上在床上凶的吓人，虽说之前也挺频繁的，但绝对没到这个程度，凶残得像是要吃了她一样，完事之后又抱她，吻她，温柔哄她……
    她摸摸发烫的脸，不太确定，“感觉他好像——在害怕什么。”
    苏星岚点头表示理解：“那肯定啊，老婆前男友回来了，能不害怕吗？”
    李善窈也想过这一点，只是没什么自信，她不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大魅力让宋子慕患得患失：“不能吧？那些都已经过去了，早就放下了。”
    “放下的只有你自己而已，不过你老公醋劲也真够大就是了。”苏星岚看看好友的黑眼圈，乐，“这事儿没办法，要么你自己吃药补补，要么下药给他身体搞虚。”
    “馊主意。”
    “那不然你辞职，安心回家继续相夫教子，好好做你的宋太太，让他放心。”
    李善窈：……
    “还是我吃药补补吧。”
    吃完饭，李善窈高高兴兴厚着脸皮蹭苏星岚的车回去。
    “大姐，一个南一个北，根本不顺路好吗？”苏星岚无奈地看着钻进副驾驶的她，“我下午还有课呢。”
    “不管，就要你送。”
    “行行行，我送我送，你这自打宋子慕回来，性格倒是开朗不少，有点之前的样子了。”
    苏星岚笑笑，发动了车子，“下周同学聚会去不去？”
    “是阿凤，啊不，展凤仪组织的吗？”
    “是啊，说是老同学聚一聚，哦对了，徐雅凡也去，听说她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现在是个什么新锐女作家。”
    “作家？写的什么书？”
    “这就不清楚了，应该有笔名的吧，到时候问问，诶，你到底去不去啊？下个周末。”
    “不去，去了多尴尬，再说我还要陪宋李。”
    “哦，那就算了，陪孩子重要。”
    俩人随意聊着，快到公司的时候，李善窈收到了展凤仪的短信，四个字：‘江湖救急。’
    她想了想，把电话拨过去，非常公事公办的口吻。
    “展总，下午的会议时间马上要到了，您大概几点回来？”
    另一端展凤仪声音同样正经到不能再正经：“好，我知道了，马上回去。”
    苏星岚听在耳朵里，不解地瞅了她一眼：“玩什么呢？”
    “他今天去见的客户是位女老板，业内出了名的喜欢，嗯——喜欢潜规则，估计他被缠住了。”李善窈挂掉电话解释，顺便给她看了短信，“当然我也是瞎猜的。”
    “然后就猜对了，我都不知道该夸你聪明还是该夸你俩这该死的默契。”苏星岚把车停到星耀楼下，思索一下又嘱咐，“江湖救急倒也无所谓，只是你把握好度，虽然我肯定是向着你的，但毕竟宋李这么可爱……”
    李善窈刚把安全带解开，闻言瞪她：“想什么呢？之前的事早就过去啦，现在我们就是很普通的上下级关系。”
    “啊行行行，上下级关系。”
    苏星岚挥挥手让她快下车，“补药我买好了直接给你快递过去，你好好上班啊，有事随时联系。”
    。
    展凤仪很快回来了，提了个保温袋把李善窈叫到走廊：“给。”
    “这是什么？”李善窈接过袋子，凑上去闻了闻，高兴了，“肉蛋堡？好香啊。”
    “算是对善窈女侠‘江湖救急’的谢礼。”见她喜欢，展凤仪长出一口气，“我也是初来乍到，找不到人帮忙，多谢你啦。”

 第40章

    他最近一直很忙，应酬一个接着一个，国内的人情世故与国外比起来要复杂得多，刚才被女客户纠缠的时候还不觉得，这会儿在安静的走廊看到她冲自己笑，心里一直硬撑着的那股劲突然就松掉了，疲惫跟委屈一下就涌了上来。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李善窈见他突然脸色很差的样子。
    展凤仪摆手，揉了揉眉心：“可能是没睡好，嗯，还在倒时差。”
    “都一个多月了还倒时差？”李善窈笑他，“累了就好好休息，下午的剧组会你别开了，我来搞定。”
    “你确定？”
    “放心吧，小小会议，轻松拿捏。”她笑容明亮，伸出拇指跟食指，在酒窝旁边比划了一个拿捏。
    展凤仪被她的样子可爱到，偏了偏头掩饰掉满眼爱意，“那好，我去办公室睡会儿，有事打电话。”
    “放心休息，剩下的交给我。”李善窈看他进了电梯，这才抱着保温袋转身，跟来喊她开会的叶淮一起往会议室走。
    “展总给你什么好吃的？”
    “肉蛋堡，你吃吗？”
    “不吃，全是碳水。”
    “哇，好香！好吃！跟我大学时候爱吃的那家味道一模一样！”
    第40章
    宋氏集团大部分员工都知道，他们俊朗卓越的总裁很早就结婚了，还有个可爱的儿子最近常来公司等他下班，但总裁夫人却始终是个谜，除了秘书室几个人之外，几乎没人见过，偏偏他们又嘴严得很，越不肯说，就越给了大家无限遐想的空间。
    估计是家族联姻，总裁不喜，生了孩子就算任务完成，要不然怎么一次都不肯让别人见，商务宴请之类的公共场合也从不携夫人出席？
    “肯定长得丑，总裁不乐意带出来。”
    “也不一定吧，你看总裁的儿子长得多可爱。”
    “这倒是，宋氏小少爷超萌超可爱，可是他五官跟咱总裁一模一样，根本看不到一点妈妈的影子好吗。”
    两个女员工就这件事情一边热烈讨论着一边进了电梯。
    来例行汇报项目进度的李善窈正在电梯里，迎面就吃到了自己的瓜，她弯了弯眼睛，看向来接自己的严鹏。
    严鹏用力咳了两声。
    两位女员工闭了嘴，眼神在两人之间打量几个来回之后开始窃窃私语，转了话锋。
    “我倒觉得总裁看起来不是贪婪美色的人。”
    “也是，起码不会看上靠关系走后门，总凑到眼前晃的。”
    “对对对，尤其是那种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整天往总裁办公室钻，做什么上位的美梦啊。”
    严鹏咳得肺都要出来，觉得自己这个总裁秘书大概差不多应该是做到头了。
    刚结婚的时候，李善窈自卑到了极点，像个缩进壳里的小蜗牛一样不肯见人，宋子慕顺着她的意思，没有对外公布自己妻子的任何信息，仅有的几次进出宋氏也是乘坐总裁专用电梯，行踪隐秘，无人知晓。
    现在她倒是不自卑了，又给自己立了个单亲妈妈的人设，每次来都是严鹏亲自下去接，一来二去自然也就流传出了她是靠严鹏走后门这件事。
    漂亮女人靠关系频繁进出总裁办公室本来就让人看不惯，何况总裁已婚有娃，活泼可爱的宋李来公司一次，看李善窈不顺眼的人就更多一些。
    “夫人，真是对不住，这件事我会去查，一定给您个满意答复。”好不容易到了楼层，严鹏擦着汗连连道歉。
    李善窈摆手：“只是个误会而已，你不要放在心上。”
    “但是总裁那边……”
    “放心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她保证。
    “不会说什么？”突然有个明朗的男声插进来，把两人吓了一跳，李善窈转头看着西装革履，头发一丝不乱的男人，犹犹豫豫打招呼。
    “江……总？”
    她说的江总其实是两个人，城南江家的江清云跟江清月，俩人是双胞胎，相似到亲妈有时候都分不出来，性格却大相径庭，一个是不苟言笑的**新一代掌门人大江总，一个是嘻嘻哈哈没个正形的狗仔公司老板小江总。
    大小江总都是宋子慕的好朋友，一起玩到大的发小。
    男人整了整领带，一本正经：“你猜我是江清云还是江清月？”
    李善窈乐了：“小江总。”
    “嗯？这也能猜出来？我今天可是穿了清云的衣服。”
    “因为大江总根本不会让我们猜他是谁。”
    “果然还是疏忽了。”江清月摸摸下巴有点遗憾，接着又笑起来，“来找阿宋汇报工作？”
    李善窈点头。
    “正好我也来汇报，一起？”江清月嘴上征求着她的意见，下一秒就乐呵呵推开了总裁办公室大门，“宋总，我们找你汇报来啦！”
    老实的严鹏被他弄得手忙脚乱，一边说着不合程序一边要把门关上，李善窈就在旁边抱着文件夹傻笑，宋子慕皱眉看三个人在自己办公室门口闹腾，曲起手指敲敲桌子。
    “严鹏，把江清月带到会客室等着。”
    “哎？为什么我要去会客室，你——”江清月说到一半突然停下，了然地使劲点头，“明白明白，你们小两口得先亲热亲热，那我等会儿再来，严秘书，撤！”
    办公室的门重新被带上，李善窈被江清月大大咧咧的玩笑弄得红了脸，站在门口磨磨蹭蹭，说什么也不肯过去，宋子慕干脆走过来，先是低头讨了一个
    吻，又把人抱起来。
    “想我没？”
    “咱俩八点才分开，到现在还不足两个小时。”
    李善窈挣脱无效，被他放在办公桌上，圈进怀里。
    这人也不知道什么爱好，每次都要把人往办公桌上放，她又不是办公用品。
    “而且你就这么把江总赶出去了，也太、太那个了。”
    “太哪个了？”宋子慕笑着用鼻尖去蹭她，又轻轻在她脸上啄吻，“别担心，他那个性子，五分钟就会来敲门了。”
    “五、五分钟？”
    “太快了是不是？所以我们抓紧时间……”他咬着她耳垂的小红痣低声呢喃，酥酥痒痒的，李善窈几乎一瞬间就软了身子，声音也变得甜腻。
    “老公，你先放开……”
    “先让我亲亲。”
    “可、可是五分钟什么也做不了呀！”她急得喊出声，宋子慕愣了一下，然后埋在她颈边闷闷笑出声。
    “窈窈想做什么？”
    李善窈把文件夹盖在脸上不说话，装死。
    “唔，明白了，那咱们晚上回家再做。”
    “宋子慕！”她把文件夹拿下来，大眼睛凶巴巴瞪着他，那虚张声势的模样实在可爱，宋子慕笑意温柔，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发出“啵”的轻微声响。
    然后又是第二下，第三下……
    李善窈偏就被这纯洁的亲亲勾的动了情，眼神渐渐迷离，白皙肌肤泛上一层薄薄的红。
    宋子慕爱极了她的反应，把人抱紧了，轻抚她滚烫的脸颊：“不然我让江清月走好不好？”
    “当、当然不好！”窈窈欲盖弥彰捶了他几下，“放我下来。”
    江清月果然很快来敲门，进来的时候李善窈正端坐在粉红沙发上，规规矩矩给宋子慕汇报项目进度，他八卦眼神瞅瞅她，又瞅瞅宋子慕，被后者眼里的小刀子嗖嗖的脊背发凉，摸摸脖颈坐下。
    “目前进度就是这些，为了表示与宋氏合作的诚意与重视，公司领导层一致决定将《与云书》定为星耀年度最大制作，由展总亲自挂帅，影视二组负责具体项目，演员已经基本就位，下个月就正式开拍。”
    宋子慕认真听她讲完，提问：“演员基本就位？就是还有没就位的？”
    “主要演员已经确定，也已经进组了，没就位的是女三。”李善窈瞥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导演在人选上有些犹疑。”
    “嗯？”
    “女三这个角色中规中矩，难度不大，选择范围相对宽松，竞争的人也多，其中包括几个宋总的亲戚，妹妹啊，堂妹啊，侄女啊什么的……”
    她皱着眉，好像真的很为难似的，“哪个也得罪不起，而且真假难辨，不好办哪。”
    宋子慕被她气笑了：“真假难辨，我的亲戚你不认识？”
    “那、那也不全都认识啊，而且她们真的姓宋！”
    “不认识不知道来问？”
    “这不现在来问了嘛……”
    “凡是不认识你的，一律按冒充算，就算认识也不要紧，公事公办，别有顾虑。”
    “好的宋总。”李善窈一本正经记下来，“还有件事。”
    “嗯。”
    “我们开会讨论了很久，觉得特邀客串这边最好是请一位大明星，国际大牌那种，最好是又帅，形象又正面，又跟角色契合，粉丝基数又庞大……”
    “听起来是有人选了。”
    “嘿嘿，其实早就有了，我们想邀请苏南锦，但是他太红了，组里托了好几层关系，根本联系不到本人。”

 第41章

    她抿着嘴笑，期待的目光灼灼望着自己丈夫，“英明神武的宋总一定有办法的对吗？”
    宋子慕很少被妻子用这么崇拜的目光盯着，受用的不得了，但表面还是端着：“苏南锦……”
    “吴总的独生女不是跟苏南锦关系不错吗？找她帮忙牵个线呗。”一直没说话的江清月打了个响指，总算是找到了用武之地，“善窈，快求求你老公。”
    “真的？”
    李善窈激动了，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拉着宋子慕的手摇来摇去，“拜托啦老公，你就帮忙问一问好不好？只要能跟他本人说上话就行，求你——”
    江清月饶有兴致看着一贯冷峻的好友被李善窈拉着手，嘴角翘到压都压不住，直叹爱情这东西真神奇。
    至少从小到大，任何场合，他从没见宋子慕容许别人这么亲近过。
    宋子慕身为宋氏总裁，自然有总裁的处事原则，特邀演员这种事情让他亲自开口实在有点说不过去，可窈窈拉着他的手摇啊摇啊，把他心都摇化了，怎么也说不出不行两个字。
    “老公，你最好了！最棒最厉害了！”她又开始吹彩虹屁。
    “阿宋，你是不是不知道我说的吴总是哪个吴总？”江清月热心插言，“不然我帮善窈联系好了。”
    “有独生女的又能让你专门记住的，还能是哪个吴总？”
    宋子慕不给他这个机会，拿起办公桌上电话打给严鹏，“严秘书，接一下吴氏集团吴董事长的私人电话。”
    还抬头跟自己老婆小声解释，“我没有吴总女儿的电话。”
    江清月：嘁……
    两边都是高效率的典范，五分钟后，李善窈就接到了吴总女儿的电话，对方约她中午见面。
    “没问题，街角那家披萨店是吗？认得认得！好！一会儿见！”
    她挂断电话急急忙忙往外跑，被宋子慕拉住了手腕。
    “这么急？”他皱眉，“离中午还早。”
    “不早了，我要先回公司拿些资料再过去，而且吴小姐说她下午还有课。”
    李善窈风风火火的，临出门前不忘踮起脚在宋子慕脸上亲了下，“谢谢老公！”
    。
    “哎呦呦，老公最棒最厉害了，谢谢老公。”李善窈离开后，江清月捏着嗓子调侃。
    “不过你还真是回来对了，我看着善窈跟之前相比性格开朗了不少，她现在应该不怕你了吧？”
    “是我之前疏忽了，只想着快些稳定下来，却忘了窈窈很胆小，需要人陪。”宋子慕提起来总觉得愧疚，“好在一切还不算晚。”
    “真好啊，我们阿宋守得云开见月明。”江清月笑他，又忍不住搬了椅子坐到办公桌对面，开花一样捧着脸，八卦。
    “那她刚才报告里提到的展总，是展凤仪？”
    “嗯。”
    “你还嗯！你……你不管？”
    “我相信她。”宋子慕屈起手指，用指背轻触刚才被亲过的地方，英俊的脸上笑意蔓延，像是最温柔的月光。
    其实窈窈什么样子他都喜欢的，内向还是开朗，胆小还是活泼，又或者爱他还是不那么爱他。
    他这一生，只对窈窈。
    第41章
    宋李小朋友今天从幼儿园拿回一大张写着自己名字的姓名贴，回家就迫不及待把家里所有属于他的地盘跟物品都做了标记。
    李善窈跟宋子慕在餐厅准备晚饭，边笑着看他跑来跑去，先是在儿童房的门上贴了一张，又在自己专属的小椅子上贴一张，然后把玩具箱拖出来，给里面的玩具挨个贴贴好。
    “妈妈！”小朋友放下怀里的遥控车，踩着会叫的小拖鞋跑过来，拉拉妈妈衣角，示意她蹲下，“手手给我！”
    于是李善窈顺着他的力道蹲下身，看他把最后一张姓名贴贴在了自己手背上。
    “妈妈是我的！是宋李的！”
    小宋李高兴了，扑进妈妈怀里咯咯笑，李善窈也笑，捏捏他身上肉肉又揉他毛绒绒的脑袋，母慈子孝的场景还没维持三秒钟，突然就被双不怎么礼貌的大手强行分开。
    某位幼稚总裁毫不留情拉开扎在老婆怀里的儿子，先是把姓名贴撕下来贴在自己身上，然后把人打横抱起，居高临下地宣布。
    “她是我的。”
    宋李：……
    晚饭很丰盛，土豆焖鸡、清炒豆苗、番茄炒蛋，麻酱凤尾、胡萝卜玉米排骨汤，四菜一汤再配一锅香喷喷的大米饭，宋李吃了两大碗，摸着肚子看凑得很近跟妈妈说话的爸爸，还有些气鼓鼓。
    爸爸什么都好，就是总跟他抢妈妈这件事，非常非常不好。
    妈妈明明就最喜欢他，每次都很温柔很温柔地喊他宝宝，喊爸爸的时候就喊宋子慕宋子慕，妈妈还会给他做很多好吃的，爸爸嘛就跟着吃一点，妈妈还会带他出去玩，比如这个周末……
    宋李想到这里，乌黑的眼珠转几下，笑眯眯开了口：“爸爸，这个周末宋李要跟妈妈出去玩，去骑马，还去吃海鲜大餐！”
    他洋洋得意迎着爸爸疑惑的目光，小肩膀一抖一抖的，“是我跟妈妈的约会，不带爸爸！”
    “妈妈还给我起了个新名字，叫李宋宋！”
    宋子慕被这接二连三的消息震得倒吸凉气，转头看老婆。
    可怜李善窈饭还没吃完就被儿子卖了，捧着半碗排骨汤干巴巴解释：“还没来得及跟你商量呢，部门找了个不错的外景地，周末去考察考察，顺便团建了，呵呵。”
    宋总不说话，就这么盯着她。
    “那个——大家都带家属，winsor哥喊我带上孩子一起，说了好几遍。”
    还是盯着她。
    “对了！苏棠也带她女儿去，小朋友一起玩玩挺好的！”
    宋子慕盯着老婆水灵灵的小脸看了半天，把她手里那半碗已经凉透的排骨汤拿走，又盛了碗热的给她。
    “听起来不错，先吃饭，晚上再聊。”
    他镜片后清冷凤眸似笑非笑，盯过来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块美味可口的小蛋糕，李善窈吓得一仰脖把汤干了，飞速收拾碗筷躲进了厨房。
    ***
    但有些事情不是想躲就能躲过去的，等哄睡了小朋友，夜深人静的时候，某总裁就要开始算账了。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瞒着你，都、都是为了工作……”李善窈看丈夫反锁了卧室门，拥着被子缩在床头，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就在南郊的麦乐农场，那里可以骑马，大家都去，很多人的。”
    “只有你们部门？”
    “还有后期组……”
    “那个什么组长也去？”
    “呃，因为上次罗组长请了我们，所以这次winsor哥要回请，我保证一句话都不会多说！”她双手合十，指尖抵在鼻梁间，大眼睛巴巴望过去，没什么底气，“好不好呀？”
    宋子慕冷着个脸：“不好。”
    “为什么？”
    “你觉得呢？”他弯下腰，不算温柔地用一只手掐住妻子脸蛋，强行抬起，咬牙切齿，“李、宋、宋、的、妈、妈。”
    这家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跟那个一看就没安好心的后期组长还有接触不说，居然过分到把宋李的姓都改了，今天如果不给她一点小小的教训，只怕以后还会有更过分的事。
    “脑公我戳噜（老公我错了）”
    被捏成河豚脸的窈窈讨好地拉他袖子。
    “求求里（求求你）”
    她一手摇他袖子，另一只手抓着被子挡在胸前，从宋子慕的角度看过去，雪白肩膀上两根细细的睡裙吊带过于诱人，让人忍不住想要勾起，看看下面隐藏的昨晚欢愉的痕迹。
    是他留下的痕迹，是标记，是占有，是窈窈属于自己的证据。
    宋子慕面色稍霁，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伸进一只手顺着曲线缓缓揉捏：“我在家等你们吃晚饭？”
    “不用，晚上也有安排了，先去农场骑马，中午就在那里吃，玩够了下午去汗蒸，晚上在汗蒸的地方吃海鲜自助。”
    “唔，几点结束？去接你们。”
    “不用，我跟同事一起……啊啊！”窈窈没提防，刺激得喊出声，“老公，疼……”
    “几点结束。”
    宋子慕感受到怀中妻子的颤栗，将人抱紧些，又低头在粉嫩的唇上咬了一口。
    “嗯？”
    一边肩带被拉下，被子下肌肤已经完全落入温热手掌，修长有力的食指跟中指没留什么情面地拉扯捻按，又疼又麻的电流感从顶端传来。
    窈窈红着眼眶缩成一团，靠在他怀里小猫一样呜咽，不敢再说不用。
    “九点……九点结束。”
    其实宋子慕还想问展凤仪去不去，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不问不放心，问了又显得自己特别小气，于是带着三分脾气将怀里的小女人剥光，压在身下。
    说来说去，他也就只敢在床上教训她。
    今天的窈窈跟平时好像不太一样，不乖，扭来扭去的，还一直要捂他嘴，宋子慕认定她是要跟自己玩欲擒故纵的小游戏，于是配合地抓过刚脱下的睡裙，把那双不安分的小手绑了起来。

 第42章

    “等一下，等一下老公！”窈窈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来势汹汹，扭得更厉害了，“你听我说！”
    宋子慕被她的欲拒还迎勾到不行，含住她唇，低沉嗓音模糊而热切：“说。”
    其实窈窈很怕听到他说很短的句子，尤其是在床上，比如“过来”“别动”“分开”“抬高”……因为那通常意味着自己要被收拾了。
    俗话说人狠话不多，话越少，她被收拾得就越惨。
    但今天比较特殊，所以虽然身上的男人散发的气场让她发软，她还是壮着胆子开口了。
    “老公，求你件事……嗯……”她小蛇一样扭着，躲他火热的唇舌，“能不能、能不能不要咬，不要咬我。”
    “？”
    “会被看见的。”窈窈红着脸看停下来的丈夫，小声解释，“汗蒸的时候被人看见了不好……”
    宋子慕愣了下，明白了她说的意思，思索片刻后，眯起眼睛笑得像只坏狐狸。
    “那就找个看不见的位置。”
    什么是看不见的位置？窈窈不懂，但很快就懂了，她死死咬着唇，小腹蹭着他略微扎手的短发，因为他牙齿不时的轻触而颤抖。
    夜色渐浓，关了灯的房间里，她哑着嗓子一遍遍喊他的名字，低低的讨饶声暧昧甜腻，是让人沉沦的美酒。
    “宋子慕，宋学长，别咬，呜呜，别咬了……”
    第42章
    周六一早的卫生间，李善窈正对着镜子化妆。
    很简单的淡妆，简单到只是粉底加口红。
    “还要化妆？”
    宋子慕站在她身后，看镜子里的窈窈唇瓣被涂得亮晶晶的，轻轻抿唇的样子格外诱人。
    “这样显得气色好呀。”她旋上口红盖，从镜子里朝他眨眨眼，皓齿红唇的样子漂亮到不像话。
    宋子慕的手指动了动。
    周末不陪他，跟别人出去玩还要化妆。
    只是涂了口红，他不该太小气。
    可这家伙把宋李的姓都改了。
    干脆吃掉好了。
    李善窈可不知道自己丈夫心里有两个小人在打架，刚转过身就被他拉进了怀里。
    她以为他只是要一个亲亲，傻笑着贴上去，还坏心思地想把口红蹭一些给他，却不想被扣住后脑勺狠狠吻了个彻底，与其说吻，更像是啃。
    “唔唔，干嘛呀。”她好半天挣脱出来，看向镜子，红着脸抱怨，“口红都被你吃掉了。”
    “窈窈不涂口红也好看。”宋子慕哄着她，又把人拉进怀里亲，从唇角到脖颈，轻柔又密集，酥酥麻麻，像一串噼里啪啦的小火花。
    ——不能咬，在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窈窈会不高兴的。
    那只亮晶晶的口红被他“不小心”扫到了地上，啪的一声摔成两截，自此下岗。
    “抱歉，明天给你买新的。”
    “这是补偿。”
    手顺着裙摆向上，他蹲下身，在不明显的地方留下痕迹。
    窈窈被补偿到双腿颤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胡乱点点头，咬着手背小声呜咽。
    ……
    宋子慕的司机赵乐昨晚接到紧急任务，一大早来接总裁夫人跟小少爷出去，开自己的车，问就是滴滴司机。
    严秘书让他少说话多做事，不该问的别问，所以他按老板说的时间准时到达，黑西装白手套，板板正正站在车旁边，看总裁一家三口说说笑笑走出来。
    周末因为加班不能睡懒觉，加班坏。
    老板给三倍工资，老板好。
    宋李是个豁达开朗的孩子，早就忘了爸爸跟自己抢妈妈的事，提着自己的小书包高兴地往前跑几步，停住回头，非常团结友爱地问了句：“爸爸你真的不去吗？你为什么不去呀？”
    这
    可真是个好问题，宋子慕斜一眼旁边明显紧张起来的某人，笑笑：“爸爸今天有别的事。”
    “好吧……”小朋友遗憾地鼓鼓脸，“我还想爸爸陪我一起玩《我是李宋宋》的游戏呢。”
    宋子慕深吸一口气，把烦人的小家伙塞进车。
    “保护好妈妈，注意安全。”
    他板着脸嘱咐几句，又拉过另一个烦人的家伙，“随时联系，不要让我找不到你，记住了？”
    窈窈点头点得跟小鸡啄米一样。
    “亲一下。”
    窈窈踮起脚在他脸上啵的亲了一口。
    总裁大人瞬间又自我疗愈了，低头亲昵地在老婆脸蛋上蹭蹭：“乖，去吧。”
    ***
    a市南郊有很大一片湖，沿湖建了不少娱乐休闲区，李善窈他们去的麦乐农场就是其中之一。
    路程不算近，两个部门加起来人也不少，庞兴旺干脆包了辆大巴车，所有人在公司门口集合一起走。
    “滴滴司机”尽职尽责，车子一气开到大巴车旁边，又下车把车门打开，护头，拎包，毕恭毕敬。
    “善窈，这边这边！”于可可招呼她。
    李善窈从赵乐手里接过包，领着宋李朝她走过去。
    “这是专车司机吗？服务可真好啊。”于可可看到司机还在目送，忍不住感慨两句，转头又对着李善窈赞叹道，“善窈你今天穿的可真潮，你穿这种风格也好看！”
    平时上班李善窈穿的都是休闲装或者衬衫西裤之类，颜色也素雅，这次因为是跟宋李一起出来玩，她就把前几天老宅送来的亲子装穿了来，花花绿绿的颜色，是当下最流行的多巴胺风格。
    “给你介绍。”她拉拉儿子小手，“这位是我儿子，李宋宋小朋友。”
    说着低下头朝宋李眨眨眼，母子俩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
    “你就是李宋宋啊，我在你妈妈那里看过你照片，没想到真人比照片还可爱，真帅！”
    于可可弯下腰由衷夸了几句，“走吧，上车说，车上还有好几个小朋友呢！”
    母子二人一上车就收获了大家目光，庞兴旺没忍住，捏了把宋李胖乎乎的脸蛋，翘着兰花指惊叹：“我的天哪，这小孩也太好看了吧！善窈，你不考虑让他当童星吗？小朋友你想不想进娱乐圈当明星？”
    宋李小朋友从来不怯场，见有人问他，大声又有礼貌地回答道：“叔叔，我不想当明星，我想当医生！”
    “哟，还是个有志向的小孩。”庞兴旺忍不住又摸摸他头，“别喊叔叔，我还没结婚呢，喊哥哥！”
    宋李抬头看妈妈，李善窈凌乱了一秒，点头：“那就喊winsor哥哥。”
    “winsor哥哥！”
    “哎，真乖！”
    罗众从她上车眼睛就没离开过，见她带着孩子走过来，赶紧站起来：“善窈，我带了不少小朋友喜欢的零食，拿着。”
    他边说边递过来一个满满当当的大号购物袋，李善窈急忙推辞：“不不不，这太多了。”
    罗众很坚持：“拿着吧，小孩吃的，我也不吃，让李宋宋给后面几个孩子分一分。”
    自从被苏棠点拨之后，李善窈就一直刻意跟罗众保持距离，但毕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同事，大面上总要过得去，何况人家也没干什么出格的事，这会儿当着满车人的面，她也实在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宋李把购物袋接过来。
    宋李看看他，觉得这个人年纪跟刚才那个人差不多，于是自信地扬起小脸脆生生道谢：“谢谢哥哥！”
    罗众脸一红：“别别，我比你妈妈还大几岁呢，你要喊我叔叔才对。”
    宋李：“……谢谢叔叔。”
    “真乖。”
    罗众买的零食大部分都是进口的，花花绿绿一大袋子，算起来要不少钱，但宋李是吃过见过的主，他对这袋子零食没什么兴趣，只跃跃欲试要交新朋友。
    “妈妈。”他指指零食，“我能把这些分了吗？我想跟大家交朋友。”
    李超级i人善窈正发愁怎么还这个人情，闻言蹭一下坐直了：“分！你就说这是罗叔叔请大家吃的。”
    “太棒啦！”宋超级e人李兴高采烈抱起零食交际去了。
    苏棠带了女儿畅畅来，小姑娘有点怕生，乖乖坐在位子上不说话，糯米团子似的白嫩**呼呼，又软又萌。
    苏棠：“这是善窈阿姨，宝宝快问阿姨好。”
    畅畅：“姨姨好。”
    李善窈直接被萌化了，立刻把自己的交际花儿子丢到脑后，隔着过道逗她。
    “畅畅你好，你几岁了呀？”
    畅畅想了半天，慢吞吞伸出三根小短手指，奶声奶气：“山睡（三岁）。”
    “啊啊，棠棠你女儿太可爱了。”她捧着脸小声惊呼，“又可爱又漂亮，长得好像你！”
    苏棠笑：“你儿子才帅呢，笑起来小酒窝跟你一模一样。”
    真的只有酒窝一样，但不知为什么，苏棠总有种这孩子很面熟的感觉。
    “小帅哥，你帅的很面熟。”车厢前面，庞兴旺捧着宋李的脸左瞧右瞧，自言自语地嘀咕，“真的面熟，难道说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帅哥的脸千篇一律？”

 第43章

    “没道理啊，这么小肯定纯天然，但怎么就这么似曾相识呢？”
    “来，悄悄告诉winsor哥哥，你爸爸是谁？”
    第43章
    人陆陆续续来的差不多了，李善窈看看表：“时间不早了，这是在等谁吗？”
    后座于可可咔嚓咔嚓吃虾条，闻言探过来脑袋：“可靠消息，展总也去。”
    “！”
    “善窈你眼睛瞪那么大做什么？我发现你这家伙有问题，一提展总就一惊一乍的。”
    “……没有，你别乱说啊。”李善窈摸过两根虾条，分给畅畅一根，望着窗外侥幸道，“你可能听错了，展总日理万机，不会跟我们去团建的。”
    “我的消息绝不会出错。”
    于可可很自信，下一秒又更加自信地戳她，“快看快看，来了！”
    庞兴旺正循循善诱地跟宋李打探关于他父亲是谁这个问题，奈何宋李早就跟妈妈约定好了，无论谁问起爸爸，就是两个字，不说。
    但庞兴旺就是看他面熟，抓心挠肺地好奇这孩子爸爸到底是谁。
    “你悄悄告诉哥哥，哥哥保证不告诉你妈妈。”他伸出手要拉勾，“骗人是小狗！”
    宋李拒绝：“我已经跟妈妈拉过勾了！”
    “你悄悄说了妈妈不知道。”
    “我、不、要！”
    “啧，真的不用那么守信用啦。”庞兴旺还想劝，就感觉车门处光线一暗，接着有个女孩的声音响起来。
    “哟，这谁家小孩？长得还挺好看呢！”
    上车的是关萌萌，后面跟着展凤仪。
    “展总好！”庞兴旺站起来。
    车上的人也都看过来，纷纷问好。
    展凤仪今天穿得很休闲，清风朗月的模样，他对着众人点点头，目光落在正仰头盯着他看的宋李脸上。
    “你是……”
    “展总，这是善窈的儿子，李宋宋。”庞兴旺介绍。
    “李宋宋？”他挑眉望向后排，见李善窈吓得站起来，猜到这又是她调皮乱起的名字，忍不住勾唇浅笑。
    “你好啊，李宋宋小朋友，我叫展凤仪。”
    宋李已经被称呼弄迷糊了，抱着零食歪头看了展凤仪很久，感觉这个人好像跟爸爸差不多年纪的样子，于是试探
    地喊了声：“叔叔好？”
    关萌萌皱眉：“他还没结婚呢，要叫哥哥！”
    展凤仪略带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弯腰把宋李抱起来：“我是你妈妈的朋友，叫叔叔是对的，你可以叫我阿凤叔叔。”
    宋李很开心，大方地打开零食袋子跟他分享：“阿凤叔叔要不要吃零食？这些都是罗叔叔给的。”
    “罗叔叔？”
    “就是那里那个叔叔。”他指给他看，“他给了那么多，妈妈说让我分给大家。”
    “唔，阿凤叔叔带了更好吃的，我们一起分给大家吃。”
    展凤仪把小朋友手里的零食袋子给了庞兴旺，“罗叔叔这些，让庞叔叔帮忙分了吧。”
    宋李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主意，而且这位叔叔个子高高的，身上有干净的香气，跟爸爸很像，他很喜欢，于是开心点头，小胖手摸摸他肩膀，纠正，“不对哦，是winsor哥哥。”
    “哦，winsor哥哥。”
    winsor哥哥庞兴旺拎着袋子去找罗众：“喏，自己买的自己发去。”
    见罗众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他干脆把袋子塞进他怀里，打了个响指，“行了，输给那位也不丢人，你知道小帅哥身上的衣服多少钱吗？起码这个数。”
    庞兴旺用手比划了个数字，罗众瞪大眼：“骗人的吧？一件小孩衣服这么贵？”
    “骗你干嘛？那是今年时装周上的新品，善窈身上那件也是，我记得还有件男款，男款起码这个数。”庞兴旺又比划个数字，拍拍明显沮丧起来的罗众肩膀，“而且不是买不买得起的问题，是买得起也没地儿买去，你没地儿买，我也没地儿买，但人家展总就有地儿买，所以说还是算了吧，听话昂。”
    罗众：……
    大巴车很快到达目的地，大家下车后活动几下筋骨，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了，剧组之所以选择这里作为外景地，自然是看中了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风光，远眺有山有水，视野开阔，近处又有鱼塘果园，古朴的厨房炊烟袅袅，空气中浮动着灶火的味道，偶尔飘来炝辣椒与炒鸡蛋的香气，和不远处公路上呼啸而过的汽车相比，显得无比岁月静好。
    “太美了！”大家惊叹，纷纷拿出手机开始拍照，于可可已经来过一次了，知道哪里最好玩，于是趁着大家拍照的功夫，领着李善窈跟苏棠两大两小往马场去。
    宋李小朋友又拉上了自己新结识的挚友阿凤叔叔，小尾巴一样的关萌萌也跟着来了。
    李善窈对于儿子这种不太合时宜的团结友爱很无奈：“展总还有别的事要忙，你别总缠着他。”
    展凤仪假装看不见她暗示的眼神，垂眸摸摸宋李毛绒绒的小脑袋：“阿凤叔叔没有别的事忙，你会骑马吗？”
    宋李点头：“会！”
    “那我们先去选一匹好马。”
    “没问题！”宋李一口答应，又高兴地拉拉李善窈，“妈妈，我带你骑马兜风，你就像坐在爸——唔唔唔。”
    李善窈眼疾手快捂住他嘴，尬笑：“你们玩，妈妈在旁边加油！”
    关萌萌在几个人之间扫视半天，突然抱住了展凤仪的胳膊：“哥哥，你带我骑马吧！”
    展凤仪轻轻把胳膊抽出来：“你自己骑。”
    “哎呀我不如你技术好嘛，而且回国之后很久没骑，都忘了。”关萌萌撅起嘴巴，“就要你带。”
    宋李笑她：“嘻嘻，姐姐在撒娇。”
    关萌萌冲他做鬼脸：“没大没小，叫阿姨！”
    宋李选了最高最壮的一匹马，他两岁开始学骑术，骑马自然不在话下，不过因为个子还小的缘故，除了宋子慕那匹已经跟他非常熟悉的阿哈尔捷金马外，平时练习都是骑跟自己体型更相配的小矮马。
    虽说马场的马都相对温顺，但李善窈还是担心，小家伙坐在上面还没马头高，上来就围着马场跑了一圈，简直要把她吓死了。
    一圈跑完，宋李控着马昂首挺胸哒哒哒来到近前，俯下身子朝畅畅伸出手，标准的绅士姿态，“畅畅妹妹，我带你兜风。”
    畅畅张着手咯咯笑：“宋宋哥哥！”
    李善窈站在两个孩子之间阻拦：“畅畅乖啊，我们去找那边牵马的叔叔骑那匹马。”又转身劝儿子，“你也下来吧，这马太大了，万一不受控制会很危险。”
    宋李：“不要，我还没玩够！”
    “……下来。”
    “求求你啦妈妈，让我再跑一圈，不，三圈！”
    展凤仪抱着胳膊看母子俩争论，小姑娘还是一生气就脸红，这会儿大概是想把马背上的宋李揪下来，又害怕被马踢到，急得围着马转圈。
    “我带他吧。“他看够了热闹，笑着走过去，“跑三圈？”
    “五圈！”小朋友得寸进尺。
    “好。”
    “带着畅畅妹妹一起！”
    “好。”
    “没想到展总还挺平易近人的，又喜欢小孩，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于可可看带着两个孩子策马奔腾的英俊ceo，拿胳膊肘捣李善窈，“哎，你们是校友，大学时候展总什么样？”
    “挺好一个人。”
    李善窈心不在焉地答了句，抱着手机在想怎么跟宋子慕说，眉头都揪成个疙瘩，好半天才下定决心把消息发出去。
    「山药小馒头：报告宋总，安全到达【愉快】」
    「szm：收到，好好玩。」
    「山药小馒头：那个，展总也来了【囧】【囧】」
    对话框上方“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闪了好久，宋子慕回复过来一个「哦」。
    第44章
    午饭是很有农家特色的炒鸡跟铁锅鱼，还有一些家常菜，味道都很不错，大家热热闹闹坐了半个院子，院子角落有片菜畦，几排小菜苗随风晃晃悠悠。
    罗众有心跟宋李亲近，随口找了个话题，指指菜苗问他：“小朋友，你认得这是什么吗？”
    宋李瞥一眼，继续埋头干饭：“番茄。”
    “没错，是番茄。”罗众大概没以为他会认得，一时有点懵，但很快就调整好了，继续聊道，“是在幼儿园学的吗？”
    宋李饿了，但还是放下了手里的筷子，认真回答这位罗叔叔的问题：“不是老师教的，张爷爷带我在爷爷的花园里种了番茄。”
    “张爷爷？”
    “就是管家爷爷，他会种好多好多菜！”
    爷爷？花园？管家？
    大家八卦的天线竖起来，艾米忍不住插嘴：“你爷爷家是住在a市近郊吗？”
    近郊有不少别墅区，都是有钱人住的地方。
    宋李摇头：“爷爷家在舜元山庄。”
    桌上突然安静下来，a市人谁不知道舜元山庄啊，超级豪宅寸土寸金，住在里面的可不止有钱这么简单。

 第44章

    这会儿再看李宋宋这长相气度，穿着打扮，再回想他刚才马背上稚嫩的英姿，大家心照不宣交换着眼神，豪门，妥妥的豪门小少爷！
    李善窈洗了个手回来，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设已经从单亲妈妈变成了豪门弃妇，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另一件事，刚才微信说到展凤仪也在之后宋子慕就没再回复了，这让她多少有点忐忑。
    开玩笑，就因为她给宋李改名李宋宋这事，宋子慕天天对她下重手，昨晚被送上去不知多少次，今早在卫生间又一次，不让留吻痕他就只专注那一点，又吮又咬又掐又揉，哭求都不管用，但凡再多一天，她肯定要投降说不来了。
    但展凤仪来团建她是不知情的，不知者不罪，宋子慕总不该那么小心眼吧？
    可他小心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其实下重手倒也没什么的，最多腰疼几天而已，就怕他自己胡思乱想，伤了夫妻感情。
    李善窈脑子里乱七八糟想着，夹了颗炒鸡里的辣椒吃进嘴里，瞬间喉咙冒火，脸跟脖子都红起来。
    “哎，吃到辣椒了？快喝口水！”
    “怎么那么不小心？喝口果汁缓缓。”
    “妈妈喝鱼汤！”
    三道声音同时响起，李善窈想都没想，接过宋李递过来的鱼汤喝了一大口。
    缓过劲来，她擦擦被辣出来的眼泪，有些不自在地抿了抿唇：“谢谢展总，谢谢
    罗组长，我没事了。”
    气氛微妙，旁边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展凤仪琥珀样的眸在她脸上短暂停留了片刻，确认她真的没事了，又看了眼一旁的罗众，端着果汁坐回原位。
    罗众抽了几张纸巾给她，把水杯拿了回来。
    宋李用油乎乎的小手捧着她脸：“妈妈吃饭要小心哟，不然我喂你吧。”
    李善窈尴尬笑笑，在一众探究的目光里垂下眼皮，埋头吃饭。
    。
    吃过午饭玩了一会儿，大巴车载着一车昏昏欲睡的人去了汗蒸，宋李倒在妈妈怀里呼呼睡了一路，车一停又精神百倍，拉着李善窈要去泡汤池。
    “宝宝等一下！”李善窈把他拉到人少的角落，蹲下来小声解释，“这是汗蒸不是温泉，而且是公共的，嗯……不是咱们出去玩的那种。”
    从没进过公共浴室的宋李眨眨眼：“那我要跟妈妈一起蒸。”
    “宝宝不能跟妈妈一起蒸，汗蒸室是在公共浴室里的，公共浴室就像……”李善窈想了想，用了个不算太恰当但小孩子很容易懂的比喻。“就像男厕所跟女厕所一样，是要男女生分开的。”
    宋李这次听明白了，扑进她怀里耍赖：“可是宋李不会自己洗澡。”
    “妈妈找个人帮你洗。”
    “找阿凤叔叔！”
    李善窈摇头，不可以三个字还没说出来，身后展凤仪的声音突然就响起来：“走，阿凤叔叔带你去洗。”
    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不用麻烦了展总，我叫winsor哥帮忙就行！”
    展凤仪被她冲口而出的拒绝怼得愣了下，然后温温柔柔地问：“winsor跟我，有什么不一样吗？”
    “那倒不是，我的意思是您很忙。”李善窈打太极。
    展凤仪侧头望向一旁，轻轻叹了口气，似乎是被她气笑了，再转回来时眼里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这位小姐，请问我洗澡有什么好忙的？”
    李善窈：“呃……嗯……”
    “好了，你去洗你的，我带小家伙去男宾，咱们休息大厅见。”展凤仪牵过宋李的手，“跟妈妈再见。”
    “妈妈再见！”宋李蹦蹦跳跳跟着阿凤叔叔走了，李善窈站在原地发了会呆，转身进了女宾室。
    ***
    因为惦记着宋李，李善窈没蒸多久就出来了，见男宾那边还没出来人，决定先去买点吃的喝的。
    香蕉牛奶烤鸡蛋什么的，跟汗蒸最配了。
    刚刚走到走廊拐角处，手腕便被一股力道扯了过去，一道人影投落下来。
    李善窈的惊呼提到了嗓子眼，看清来人后又生生咽了回去：“你你你……”
    对方个子很高，穿了男宾统一的深蓝色浴袍，一张狐狸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露出的下颌骨轮廓优越，俊朗好看。
    嘴巴也好看，唇色淡淡的，像染了秋霜的枫叶，看上去有些清冷，亲起来却很暖。
    面具后一双凤眸弯起，低沉声音带着笑意：“我我我？”
    李善窈笑起来：“你怎么来了？”
    “想你。”宋子慕把她抵在墙上，高大身形把她遮了个严实，俯下身，温声低语：“就来了。”
    一个很温柔很温柔的吻。
    虽然依旧吻得很深，却不是强势的，没有舌的侵入，没有掌控主权的呼吸，只是轻轻扣住她后脑，修长手指在发间缓缓滑动，像在弹奏温柔缠绵的曲。
    窈窈探出了舌，他才缠上去，气息交织在了一起，她扶上他的肩膀，他就顺势弯下腰，找了更让她舒服的姿势。
    最后还是窈窈先招架不住，离开了他的唇，宋子慕显然还没吻够，薄唇微微张着，面具后的眸子沾染着些许欲色，略带不满地看过来。
    “不、不能再亲了。”李善窈红着脸别开眼。
    “为什么？”
    “不为什么。”
    “脸怎么那么红？”
    他逆着光，暖黄色灯光从头顶洒落，给白色狐狸面具镀上金色的轮廓，
    也许是金色过于炫目，或者是因为吻得太过投入，又可能仅仅是刚才汗蒸时温度太高，李善窈感觉心跳有些快。
    “老公。”她食指点上他的喉结，顺着脖颈滑到胸口，一直滑到他腰间，勾了勾浴袍的腰带，又抬起头。
    她仰着头，看起来有些雀跃，暖黄色灯光细细碎碎落在眸子里，像星星。
    “你这样好像白狐大人哦。”
    宋子慕忍不住去吻她落满了星星的眼睛：“那是谁？”
    “是一部动漫的男主，很帅。”
    “你喜欢？”
    “嗯。”
    随手买来的面具能让窈窈这么喜欢，算是意外之喜，宋子慕笑着勾起她下巴，又吻上去：“乖乖的不要出声，再让白狐大人好好亲亲。”
    。
    走廊转角的贵宾室没有开灯，窈窈被戴着狐狸面具的宋子慕强行抱了进来——就像在抱一只无力反抗的小白兔。
    踢上门，房间陷入彻底的黑暗，只门缝透进一点光，她小幅度踢蹬，因为身高的差距完全踩不到地面，脚上挂着木屐乱晃，宋子慕提着她逗了一会儿，然后单手将人抱住，一只手自浴衣下摆向上穿过腿//心，托起她。
    或者说，窈窈坐在了他手上。
    宋子慕俯身靠近，呼吸尽数落在窈窈耳畔，委屈的口吻。
    “我在这里等了你好久。”
    收到信息他就来了，等了多久，就胡思乱想了多久。
    垂眸遮住眼底情绪，他把人又向上托了托，窈窈绷紧了身体，紧紧搂住丈夫的脖子，害怕地要逃离。
    “放我下来……啊啊……”
    …
    腰背弓起，小腿乱晃，窈窈眼泪汪汪在他怀里缩着肩膀想逃，却被箍的动弹不得。
    “老公……不行，不行……”她声线都在发抖，“外面有人……”
    “那就叫声好听的。”他侧头，亲吻妻子通红的脸颊。
    “老公……学长……亲、亲爱的……”
    窈窈抽噎了一下，乖乖配合着满足他的恶趣味
    “叫这么好听，更舍不得放了。
    “小金鱼咬的好紧，不想让我走。”
    “原来窈窈说的不行，是这个意思啊……”
    窈窈仰起头，白嫩的脚趾蜷缩着，哭着辩白说不是那个意思，音色软媚。
    而宋子慕终于也是听进去了，开了灯，抱着失神抽泣的妻子亲了又亲，拿纸巾给她擦拭干净，又给她把衣服穿好，窈窈红着脸一声不吭，等箍着自己的手臂稍一松开，就像条小鱼一样溜了出去。
    「坏蛋！」
    「记得把房间收拾干净啊啊啊！」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看清内容之后，正在收拾的宋子慕紧绷的脸放松下来，摇摇头哑然失笑。
    他一定是被嫉妒折磨得发疯了，才会跑来这里欺负窈窈，而他的窈窈又那么好，总是轻而易举就原谅了他。
    第45章
    宋子慕每次回想起跟窈窈的第一次，总是不可避免会想到自己跟展凤仪乍看上去相似的外形，是因为相似窈窈才会认错，他从不回避这一点，甚至很大方地承认“是挺像的”。
    外表相似而已，他不在乎。
    而当宋李童言无忌地讲述着今天刚认识的阿凤叔叔跟爸爸有多么像，多么多么一样，他才明白什么叫命运的回旋镖正中眉心。
    哦，应该说是命运的机关枪，在对着他突突突。
    “爸爸爸爸，阿凤叔叔跟你一样高，从后面看好像好像！洗澡的时候才像，你们的屁/股一模一样！”

 第45章

    宋李在安全座椅上手舞足蹈分享着今天的见闻，完全看不到自己爸爸越来越黑的脸色——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在意。
    李善窈试图阻止句句踩雷的儿子：“肯定不一样。”
    宋子慕脸彻底黑了，憋半天吐出口浊气，声音沉了下去：“见过？”
    “乱说什么呢？”李善窈下意识回头去看宋李，见小家伙快快乐乐哼着歌，应该是没听到的样子，这才松了口气转回来，垂着睫毛小声，“没有。”
    “真的？”
    “宋子慕！”
    “逗你的。”他抿抿唇，努力让自己声音听起来不是那么酸，“今天玩的开心吗？”
    “特别开心！”宋李的大嗓门又抢答，“阿凤叔叔还带我骑马呢，他骑马很好！”
    又开始了，夫妻二人无奈地对视一眼，宋子慕都要被自己儿子气笑了：“你就那么喜欢他？”
    宋李没心没肺地使劲点了几下头：“可我更喜欢爸爸！爸爸，下次你跟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好。”某总裁肉眼可见地高兴起来，“我骑马比他好多了，还会唱洗澡歌。”
    “耶，爸爸最棒！”
    李善窈噗嗤一下笑出声，扭头看窗外：“幼稚。”
    “说什么？”
    “……我说，老公最棒。”
    ***
    今天周六，照例是在老宅住，把宋李交给爷爷奶奶，宋子慕上楼回了卧室，看到窈窈抱着电脑盘腿坐在床上。
    “周六还要工作？”他坐过去，连人带电脑一起抱进怀里。
    “今天在农场的时候吴小姐打电话过来，说苏南锦刚好下周在a市，会找个时间见一面，让我提前做好准备。”
    她把电脑屏幕给他看，“所以我想把特邀客串的资料再整理整理，看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
    “要帮忙吗？”
    “可以吗？”
    “傻瓜，这有什么不可以？”
    “那太好了，我有个地方看不太懂，这么晚了也不好再去问别人，就是这里……”
    温暖的身体太适合当靠枕了，尤其在玩了一天又蒸了汗蒸之后，李善窈改完资料也不想动，就这么放松地靠在丈夫肩膀上，白皙的小腿一晃一晃的，随意聊着天。
    “今天苏棠也带着她女儿去了，叫畅畅，小姑娘软软的香香的，说话奶声奶气好可爱啊！就那么小一个，还很乖，睫毛那么长！”
    “喜欢我们也生一个？”
    “不要，我就是馋别人家的。”
    “哦，那中午吃的什么？”
    “炒鸡，辣椒超级辣，我不小心吃了一颗，差点辣哭。”
    “笨蛋。”
    “不许笑！”
    她絮絮叨叨讲着，想起什么就说什么，东一句西一句，时间顺序全是乱的，但宋子慕就这么听着，抱着她，时不时应和两句，温柔又耐心。
    “大概是定在下周三，吴小姐会去，还有上次我跟你提到的那位记者小姐也会去。”
    “李靥？”
    “你认得？”
    “只是听说过。”
    “那你见过她吗？她是吴小姐的高中同学，也是苏南锦最好的朋友，长得好漂亮的，性格也好，又开朗又直爽，吴小姐也是，虽然是首富的女儿，但一点架子都没有，人还特别风趣幽默，她们还组了乐队呢，真好，我好喜欢呀。”
    “喜欢就常联系，约着逛逛街吃吃饭什么的。”宋子慕倒是挺支持窈窈多交朋友的，尤其是开朗的朋友。
    “李记者比我小几岁，也是一毕业就结婚了，她老公是个检察官，跟我一样大，这么年轻的检察官，真厉害。”
    李善窈在他肩膀蹭了蹭，丝毫没注意他听到‘年轻’两个字之后的神色变化。
    “对了，我今天还听到一个八卦！你要不要听？”
    “好。”
    “我们剧的女二号桑晓，年纪也跟我差不多，我工作了才知道，原来周围有那么多同龄人，大家都在不同的岗位上努力，嘻嘻。”
    她傻笑着，凑到丈夫耳边：“她的助理正在追求他，是个男大哦……”
    低低柔柔的嗓音中带着一股不知名的暧昧，温热呼吸稀稀落落洒在耳根，宋子慕觉得身体开始有些躁动，只是话的内容他听不太懂。
    “男大？”
    “就是男大学生呀，上次剧组开会我还看见了，瘦高又白净，一看就是学生，真年轻呀。”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二次说‘年轻’这个词了，第一次是形容别人的丈夫，第二次是形容别人的男友。
    宋子慕抿抿唇，莫名有点不高兴。
    虽然还不到生日，但算起来的话，他今年已经三十岁了，纵使是男人，迈入三打头的年纪也还是会有些许敏感，尤其是妻子风华正茂，年轻漂亮的情况下。
    这种敏感在李善窈连说了两个年轻之后，攀升到了新的高度。
    宋子慕下意识想皱眉，突然想到可能会出现的皱纹，轻叹一声，面部表情柔和下来：“还真是挺年轻的。”
    “年轻好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只要保养好，老公在高考！啊——好疼！”
    李善窈手舞足蹈地讲着，冷不防耳朵被咬了一口，她恼羞成怒回头，发现丈夫正意味深长盯着她。
    “你也喜欢年轻的？”
    他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强迫她与他对视，低沉嗓音或多或少带几分笑意，听起来苏苏的，如春风吹过池塘，让她的心起了涟漪。
    “我喜欢——唔……！”
    捏着下巴的手用了力，宋子慕摘了眼镜，不等她回答就吻上来。
    温热的双唇牢牢贴紧，再退缩也是无果，窈窈被迫张开嘴巴，任由他的舌头探入，在唇齿之间肆意扫荡，舔舐吮吸。
    “现在可以咬了吧？乖，先让我咬一口。”
    被吮到发疼的舌尖终于被放过，宋子慕将她抱得更紧，咬上她耳垂的小红痣，窈窈身体发软，一手顾着电脑不要从腿上滑下去摔坏，一手去推他。
    “呜……我要洗澡……”
    “不是已经洗过了？”
    急促的喘息清晰灌入耳朵，大手轻一下重一下的，力道与频率都没什么规律，刚才被欺负的红肿还没消退，窈窈眼尾泛红，视线里蒙上一片雾气。
    “刚刚出汗了。”她紧紧抓着他的睡衣，叫着他的名字，呜呜咽咽，“宋子慕，别欺负我……”
    心爱的人衣衫不整坐在怀里，小兔子一样红了眼，带着馥郁潮湿的体香，宋子慕心软得跟什么似的，亲亲她泛红的鼻头：“好，不欺负你。”
    抓住这一刻自由，李善窈顾不得腿软，动作麻利地从他身上跳下来，回身把电脑往人怀里一塞：“我很快的！”
    “不急。”宋子慕笑着看窈窈满脸通红跑进浴室，“电脑关吗？”
    “关了关了！”
    “好。”他答应一声，手指在笔记本触摸板滑动，准备关机。
    叮的一声，有对话框弹出来，是窈窈的微信消息，来自《吃瓜前线3群》：
    「卡策划案巴拉（吃瓜版）：还有瓜没？没有我睡了。【吃瓜】【吃瓜】」
    「可可不咳咳：没了，散会！」
    「卡策划案巴拉（吃瓜版）：很好，心满意足，晚安。」
    「可可不咳咳：【晚安.jpg】」
    「酥酥糖：各位晚安，周一见。」
    群里飞着各种晚安表情包，宋子慕笑笑，刚要退出，突然又一个对话框弹出来：
    「彩色的星星：亲爱的，你期待的救你狗命十全大补丸已经在配制中了，预计一周左右配好，且稍事忍耐，到时我给你爱心专送！」
    宋子慕认得这是苏星岚的微信号，只是从来没听窈窈提过什么十全大补丸的事，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往上翻了翻，看到夹杂在两人聊天语音中的几条文字：
    [就是频繁了点，每天都要。］
    [哈哈，宋总威武！］
    [别闹，配好药速速送来，救我狗命。］
    ……
    李善窈冲洗完，对着镜子擦拭身体，光滑的皮肤白皙无暇，像等待点染的上好绸缎。
    她红着脸看了会儿，裹上浴巾，想了想又从化妆柜里拿出香水喷了几下，确定自己香喷喷滑溜溜了，才打开浴室门走出去。
    “老公，我洗好了。”她爬上床，小脸红扑扑的，让人想咬一口。
    宋子慕放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揉揉她散下来的头发：“困不困？要不要做点别的？”
    李善窈被他问得声音都夹起来：“都听你的。”
    于是宋子慕转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遥控器，打开了卧室里的投影电视。
    “想看什么？综艺好不好？”
    “？”
    “这个可以吗？”
    “哦，好……”
    电视里放着明星恋爱节目，满屏幕的粉红泡泡，李善窈一点也没看进去，她侧头望望正专注盯着电视屏幕的丈夫，双腿不易察觉地摩擦了几下。
    明

 第46章

    明洗澡前还好好的，那么大一坨说没就没了，难道是——不应期？
    第46章
    a市的春天很短，新买的春装没穿几天，气温就飙到快要30度，李善窈在工位上捧着精致的保温杯，小口小口喝着宋宅送来的甜汤。
    她怕热，夏天一到就恹恹的，动不动就要中暑，这甜汤也算食疗，从现在开始连喝半个月，等真正七八月份酷夏来临的时候，也就没那么难受了。
    其实她自己向来是不重视的，之前家里也没人理，只会说她娇气，但宋子慕很在乎，婚后找了医生来给她看，又把药方调理到适合接受的程度，手把手教给家里厨师怎么做，提前半个月就开始准备药材跟食材，所有都是最好的。
    “天热前一定要补一下，不然夏天的窈窈脆弱到抱一下都会晕倒。”
    某总裁说的时候煞有介事。
    自己什么时候抱一下都要晕倒了？而且他那哪里是抱一下啊……
    李善窈把杯子里最后一点甜汤倒进嘴里，红着脸傻笑了会儿，起身去刷杯子。
    走到洗手间门口正准备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有点熟悉的女声：“可可你也太好欺负了，要我说这组长就该你当，她一个刚来的，试用期都没过，能力跟工作经验都不如你，凭什么就骑到你头上啊？凭她那张脸？”
    听声音好像是杨雯静，李善窈停住脚步，收回了手。
    “我倒是无所谓，组长谁当都一样。”
    这是于可可的声音。
    “怎么能一样呢？这个项目公司多重视啊，到时候成功了，升职加薪全是她，你连汤都喝不着，这也太不公平了。”
    “我觉得还好啊，成功了是整个小组的功劳，肯定有汤喝的。”
    “有汤喝就满足了？这项目可是你跟梓涵一点点做起来的，就算梓涵犯了错，轮也该轮到你，怎么能让她捡了便宜？”
    “而且她跟公司高层走的那么近，公司风言风语早就传开了，说她靠着不正当手段才拿到这个组长，你就一点不生气？”
    “那都是谣言，我看善窈不是那种人，而且这个项目的确很多地方都托了她的福，尤其是宋氏集团那边。”
    “这才有问题呢，我可是听说她每次去都是总裁秘书亲自接送的，是亲自接送！”
    “哎呀行了你别乱说了，我就是个社恐，连上台讲个ppt都磕巴，更别说天天去跟甲方老板打交道了，现在这样挺好的。”
    李善窈站在门口听了会儿，推门走进去。
    卫生间里只有杨雯静跟于可可，两人正在洗手台前洗手，见她进来，不由变了脸色。
    “可可也在啊。”她笑着打招呼，故意忽略掉杨雯静。
    杨雯静神情有些不自然，小心翼翼打量着她，见她不理，跟于可可点了点头出去了。
    “善窈，你来刷杯子啊。”于可可尬笑，说了句显而易见的废话。
    李善窈嗯了声。
    “那啥，你这杯子真好看，是什么牌子啊？”
    “这不是我买的，我也不清楚，回家帮你问问。”
    李善窈把杯子刷干净，倒过来甩了几下，从镜子里望向她，“我跟展总很早就认识，我俩一个大学，他大我三届，是同系的学长。”
    “啊，你刚才不会听到了吧？”于可可脸一下涨得通红，“我、我没那个意思的，我知道你跟展总是同学，我也不想当什么组长，你别误会！”
    “我也没说什么呀，就是解释一下，以前是同学关系，现在是很简单的同事关系，仅此而已。”她旋上杯盖，转身笑笑，“走吧，不要放在心上。”
    。
    虽然嘴上劝慰着别人，但其实李善窈心里还是在意的，展凤仪找到她时，她正靠在休息室的落地窗边发呆，明亮的阳光晒着室内，温度有些高。
    她鼻尖冒着汗，天生自来卷的头发因为出汗卷得更厉害了，乱糟糟披散着，像只没精打采的卷毛小狗，特别招人心疼。
    “开会找不到人，有人说看见你在休息室冥想。”展凤仪把手里刚买好的奶茶插好吸管递给她，“全糖去冰。”
    李善窈头也不抬，接过奶茶吸了两口：“谢谢。”
    “想什么呢？”
    “没什么，困了。”
    “上午十点就犯困，看来是昨晚没休息好。”
    他抬起手腕看看时间，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神有一瞬间失落，“不然睡会儿？”
    “不用，我已经好了。”她摇头，像是要证明什么似的，站起来跳了几下，“走吧走吧，去开会。”
    她说话速度很快，听起来元气满满的样子，展凤仪笑着看她演，冷不丁问了句：“被人欺负了？”
    “没、没啊。”
    “哦，可我记得有人说话一向慢吞吞像只小乌龟，只有掩饰情绪的时候才会加快语速。”
    见对方没有反驳，他小声又快速地加了句，“咱俩是分开五年不是五十年，这种事别想瞒我。”
    李善窈没听到后面那句，只听他说自己像乌龟，抬头瞪他一眼，又垂下眼帘，捧着奶茶叹气，“没谁欺负我，就是我自己心里不太舒服，闷闷的，发堵。”
    “来，给我这个曾经关系非常普通的老同学讲一讲，看看有什么能帮你的。”
    李善窈一口奶茶呛到：“咳咳咳，你怎么先知道了？”
    “你们组那个戴眼镜的女孩子说的，说得特别笃定特别有底气，我路过恰好听到，还以为是谣传，原来真的是当事人亲口说的啊。”展凤仪从口袋拿出纸巾给她，笑道，“幸亏没澄清，不然成了拆你台了。”
    “这个于可可……”她擦擦嘴，试探道，“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如果我说介意呢？”展凤仪看着小姑娘一瞬间瞪大的双眼，笑着举起双手，“别急别急，开玩笑的，我当然不介意，毕竟在职场跟上司牵扯不清不是什么好事，何况——”
    他转头看窗外，“传到宋总耳朵里，我怕是要倒霉。”
    李善窈脸一下红了，没说话。
    “要不我找于可可跟杨雯静谈谈？”
    “别别别千万别！”她一口回绝，“刚说了跟你没关系就这样，那不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自己能解决！”
    “怎么解决？”
    “当然是凭实力！”
    “喔——”
    “……展总，你这个‘喔’听起来很敷衍。”
    “敷衍吗？发自肺腑。”
    “哼哼，以为我听不出来？”
    曾经刻骨铭心的恋人在自己面前轻松开着玩笑，展凤仪琥珀般的眼睛笑意温柔，垂在身侧的手握紧又松开。
    “既然打起精神了，去开会吧”
    ***
    午饭时间，宋氏集团餐厅。
    几个刚新入职的职员围坐在一起，头碰头窃窃私语，眼神时不时瞥向靠窗的角落。
    角落坐了几个男人，其中有个特别出挑的，白衬衫，黑西裤，金丝半框眼镜，衬衫袖子挽了两折，露出轮廓优雅、价值不菲的腕表。
    很随意的姿势，松弛却不懒散，迷人又矜贵。
    “那也是咱们公司的人吧？哪个部门的？好帅呀。”几个女孩饭都忘了吃，捧着脸小声惊叹，“仙品。”
    在一起的还有两个老员工，毫不留情戳破了小女生的粉红泡泡：“那仙品是咱们老板，孩子都上幼儿园了。”
    宋子慕上午出去考察了几个项目，回来正赶上午饭，他特意找了个角落位置，一边吃饭，一边随手点开手机。
    窈窈发了新的朋友圈，一张kfc的海报，一张咬了一口的汉堡，配文：[可达鸭没有了，我的快乐飞走了……【流泪】【流泪】]
    他盯着手机想了半天，问身边的严鹏：“你知道可达鸭吗？”
    严秘书思索一秒给出了肯定的回答：“报告总裁，我不知道，但如果您有需要，我会在十分钟之内为您找到全部资料。”
    “……那倒不用。”
    “呃……老板您说的是精灵宝可梦里面的可达鸭吗？”对面的司机赵乐小心翼翼
    举手，“我知道。”
    宋子慕看看他，点开那张海报，把手机推过去。
    “哦，您是问这个呀。”
    赵乐觉得好奇，但也没胆子问，老老实实指着海报里一只黄色的小鸭子，“这个就是可达鸭，会跳舞，最近特别火，咱们这里的肯德基已经断货了。”
    “断货？”
    “嗯，我女朋友昨天刚跟我抱怨呢，说跑了半个a市，全都没有了，还让我今天下了班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更远的地方会有吗？”
    “啊？这、这我也不知道，得下班去看看。”赵乐被问迷糊了，仿佛get到了一点什么，又好像没完全明白，“老板，您是要买这个可达鸭吗？”
    宋子慕没说话。
    赵乐瞬间就觉得自己可能领会错了，结结巴巴找补，“也对，这是年轻人喜欢的，您肯定不喜欢，呵呵。”

 第47章

    宋子慕：……
    其实赵乐说的也没错，宋子慕从不看动画片，不认得什么宝可梦，其它年轻人喜欢的东西他也知道的很少，如果换成平时的他，在看到这个朋友圈之后大概会给窈窈买点其它东西来弥补，比如香水，口红，又或者珠宝首饰。
    总之一定比肯德基玩具贵重得多。
    但窈窈喜不喜欢，他不知道。
    ‘年轻好啊，只要保养好，老公在高考。’他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冒出这句话。
    “严鹏，a市的肯德基是哪家公司代理的？”
    严鹏从自己脑海里的信息库翻了翻，马上有了答案：“报告总裁，咱们a市大部分肯德基都是欧可餐饮代理的，欧可餐饮的石总一直跟咱们有合作，您如果要联系的话，我可以——”
    “不用，我自己来。”宋子慕拿起外套起身。
    赵乐这回完全明白了，张张嘴欲言又止：“老板……”
    他英明神武的老板难得拍拍他肩膀，笑得很温柔：“放心，也帮你要个可达鸭。”
    第47章
    宋子慕从小到大都是一贯的冷静、理智，除了必要的日常生活，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了有意义的事情上。
    比如学习，比如工作。
    他大四开始从父亲那里接手家族生意，用了七年时间青出于蓝，带领宋氏集团站到了从未有过的高度，建立了自己的商业帝国，
    他头脑冷静，生意场上杀伐果断，又举止优雅，社交场上对所有人都保持着体面的距离，足够礼貌，也足够冷淡。
    没人认为宋子慕会为了什么人而改变什么，包括他自己也是这样想。
    直到石总把一袋子花花绿绿的儿童玩具给他，好奇地扒着车窗不走：“这是——给家里小朋友的？”
    宋子慕礼貌谢过，想了想又勾起嘴角，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解释：“是给我太太的，她也是个小朋友。”
    ***
    周三在吴小姐的牵头下，李善窈总算是见到了大明星苏南锦，苏南锦表示对这个角色很感兴趣，也期待与宋氏还有星耀的第一次合作。
    至此这件事基本算是板上钉钉，消息一放出去，全公司的人都来道贺，整个影视二组的同事兴奋得不行，吵着嚷着要庆贺。
    庞兴旺被一堆人围在中间，笑得花枝乱颤：“庆贺什么呀，八字还没一撇呢，这不得等人家苏南锦那边签了合约才算啊，不过这事儿要是成了，那得算咱公司成立以来请的最大的腕儿了吧？上次马克他们请的谁来着？哦对，梨香，没拍呢就不见人了，啧，可惜了。”
    “要请客也成，就当是慰劳大家这些天这么辛苦，不能叫庆贺哈，还没完全成呢，别到时候跟麦克经理似的，让人看笑话。”
    他故意说得很大声，隔着人群用眼神扫射麦克组几个骨干以及麦克本人，得意又嚣张。
    李善窈：……
    “那个，winsor哥，我晚上……”
    “不行，谁不去你也不能不去。”庞兴旺一句话把她堵回来，凑近耳边小声嘀咕，“说是不能叫庆贺，但其实不就是给你庆功吗？苏大明星那边合同都拟好了，全是你的功劳。”
    “庆功宴功臣不在，像话吗？而且这个庆功是展总提出来的，你忘了上次已经拒绝过人家一次了？”
    庞兴旺恨铁不成钢地拍拍她肩膀，“女人最重要是什么？是事业！靠什么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安身立命？是事业！怎么让孩子过上幸福生活？还是事业！”
    “没错！女人最重要是事业！”李善窈一管鸡血打下去，攥紧小拳头，雄赳赳气昂昂，去给宋子慕打电话。
    “李善窈你给我再说一遍？”
    上一秒还趾高气扬的鸡血窈瞬间被打回原形：“吃、吃饭……”
    “只是吃饭？”
    “嗯！”
    “……都有谁？”
    “好多好多人呢！有一百个！”
    “别以为学宋李说话我就会同意。”
    “哎呀宋总，宋学长～～”
    她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对着墙壁轻声撒着娇，“老公最好了。”
    宋子慕隔着电话弯了眉眼：“真拿你没办法，晚上——”
    “就这么说好啦！晚上再联系！”
    她飞速说完这句就挂掉了，生平第一次被人挂电话——还是被自己老婆挂电话的宋总裁：……
    今天是约好的每周两次吃蛋糕日，正在对面吃小蛋糕的宋李眨巴眨巴眼，觉得自己好像从没见过爸爸这个表情，于是好心建议：“爸爸，厕所在那边。”
    宋子慕：……
    他收起手机，从儿子的小蛋糕上挖了一大勺自己吃掉，心情才好些：“妈妈晚上要加班，你去奶奶家住好不好？”
    “啊？我想跟爸爸。”宋李把蛋糕碟往自己怀里拽了拽，有点不情愿。
    “爸爸晚上也有事，没办法陪你。”他想了想，尝试撺掇小朋友，“不然我帮你给妈妈打电话，你跟她说让她回家陪你？”
    宋李摇头：“我们要支持妈妈！虽然宋李更喜欢跟爸爸妈妈一起玩，但宋李也可以住奶奶家的！”
    宋子慕愧疚感油然而生：“宋李说的对，是爸爸不好，我们都要支持妈妈。”
    “嘻，宋李乖不乖？”
    “乖。”
    “那可以奖励宋李再吃一个小蛋糕吗？”
    “不可以。”
    “呜呜。”
    。
    抢先一步挂断电话，不给对面反悔的机会，李善窈得意洋洋转身，得逞的小表情在看清身后来人的时候一瞬间冻结，“呃，展总。”
    展凤仪站了很久了，看她打电话，从怂怂地请假到撒娇耍赖，这种毫不掩饰的明媚的可爱让他觉得熟悉，熟悉到心脏闷闷的痛。
    “请好假了？”他靠着另一边墙，声音略有些涩，“同意了？”
    李善窈不好意思地点头：“嗯。”
    展凤仪嘴角弯了起来。
    李善窈低头看了两眼微信群信息，抬头：“去乐宴？”
    “几年没回来，也不知道现在流行什么娱乐活动，他们说这里又能吃饭又能唱歌，就选了。”
    “乐宴挺不错的，房间很大，饭也好吃，还能唱k。”
    “你去过？”
    “嗯，今年我儿子过生日的时候，就请幼儿园小朋友去的这里。”
    说话间两人并肩往办公区走，展凤仪有点惊讶，忍不住地问：“小朋友过生日去ktv？”
    “是哦，大家一起吃吃饭，唱唱歌。”李善窈笑出小酒窝，“唱儿歌啊。”
    展凤仪也跟着笑，低头看她，“儿歌？”
    “现在儿歌也很好听，歌单很全，旋律也好。”
    “喔，那今晚唱唱看。”
    ***
    李善窈下班后跟于可可还有苏棠一起走，本想去蹭庞兴旺的车，却刚
    巧在楼下遇到了展凤仪说要捎着她一起，她也没客气，拉着两人上了他的黑色慕尚。
    “宾利诶，我还是第一次坐，好宽敞好稳啊。”于可可上下左右观察着，很小声兴奋，“这车得多少钱啊？”
    李善窈摇头，苏棠伸出一只手比了比：“大约五六百万吧。”
    “哇塞，这么多钱。”
    于可可下意识坐直身体，屁股向前挪一挪，只坐一点点边：“棠棠还对车有研究呢？”
    苏棠嗤一声：“我前夫喜欢车，买不起又爱看，没离婚前天天念叨，我这属于被动学习，二手知识。”
    “那他现在买得起了吗？”
    “买啥？买宾利吗？他买夏利还差不多。”
    “哈！”李善窈没忍住笑出声，赶紧又捂住嘴，“别聊渣男，聊点高兴的事。”
    展凤仪把后座让给三个女孩子，自己坐在了副驾驶，听着后排窈窈跟两个同事叽叽喳喳小声聊着天，只觉得心下一片柔软。
    上午还没精打采像只落水小狗，中午跟人出去吃了个肯德基就什么都忘了，小姑娘还是一如既往的善良跟好哄。
    乐宴是家高档ktv，环境好，收费很高，这次的包房要比宋李过生日那次大一些，但是人也多，大家七七八八坐下之后，房间里很热闹。
    他们家的特色是粤菜，烧鹅、靓汤、焗龙虾、东星斑，大家吃得直呼展总威武，等吃差不多了，有人开始唱歌，一开始还因为展凤仪在场有些拘谨，但很快就放开了，甚至有好事的喊着让展总来唱一首。
    “我唱歌不好听，你们唱就好。”他笑着摆手拒绝。
    “来嘛哥哥，来唱歌，你唱歌最好听啦！”跟其他几个小演员一起来的关萌萌把他拉起来，“唱一首，就一首！”
    见推辞不过，他走到点唱机跟前操作几下，拿起话筒，关萌萌凑过去看了一眼，噘着嘴不满。
    “怎么又是这首啊？都唱不腻的吗？”
    展凤仪没理她，眼神专注盯着屏幕，很快前奏响起，是一首老歌。
    “像断了线，消失人海里面
    我的眼终于失去，你的脸

 第48章

    再等一会，奢望流星会出现
    愿，如果真的实现
    爱能不能永远……”
    他声音温润，咬字也很舒服，低吟浅唱间，整首歌像是故事般娓娓道来。
    “北极星的眼泪，说不出的想念
    原来我们活在两个世界
    北极星的眼泪，你哭红的双眼
    被淋湿的诺言，淹没在心里面
    我抬头看着爱，不见……”
    “呜呜，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男人？长得帅，又有钱，唱歌还那么好听……我都快要被他唱哭了。”
    于可可双手捧心，歪倒在苏棠肩上，“你们呢？不想哭吗？”
    苏棠抿着嘴点头：“别说，展总这歌唱得还真不错，真情实感。”
    李善窈埋头吃烧鹅，不说话，直到于可可戳了她几下，才勉强把嘴里东西咽下去：“是啊，听着怪想哭的。”
    “想哭你一直吃。”
    “我这不化悲伤为食欲嘛。”她说着又拿起个鹅小腿，蘸了酸梅酱一口咬下去，酸酸甜甜，肉香四溢，心里空落落的感觉缓解不少。
    这人唱的什么啊，唱得她心里都开始难受了。
    一首歌唱完，大家鼓掌叫好，不断起哄着再来一首，李善窈对上人群中央遥遥望过来的温润目光，笑了笑，起身出去。
    “善窈你去哪儿？”于可可问。
    她抬起自己油乎乎的手晃了晃：“洗手，很快回来。”
    包房里其实是有洗手间的，但她就是想跑出来透口气，那歌声在耳边绕啊绕啊，再呆下去，真的要哭了。
    古龙水味的洗手液洗过三遍，手上残留的烧鹅味终于闻不到了，李善窈心情平复下来，仔仔细细涂好护手霜，哼着歌下台阶的时候，一只手拦住了她。
    是一只很好看的手，手掌宽厚，指节修长，指甲干净整齐，深蓝色腕表在雪白色的衬衫袖口若隐若现，除了珍珠袖扣，袖口处还有个很小的，用银灰色丝线绣的‘窈’字，李善窈的窈。
    “老……宋总？”她惊讶抬头，莫名有种被抓了现行的心虚，“真的是你？”
    被喊老宋总的宋子慕无奈地笑：“傻了？连自己老公也不认得？”
    第48章
    也许是刚刚听完一首情歌，因着往事涌上来的那些离愁别绪还未完全消散，总之在这种时候与自己丈夫不期而遇，李善窈怎么都有些不自在。
    “你怎么在这里？”
    “有应酬，商务聚会，下班前跟你说过的。”宋子慕俯下身子逗她，“真傻了？”
    李善窈当然记得他说晚上有应酬，只是不知道是在这里，不过乐宴属于高端场所，倒也符合他的身份。
    “我当然记得，就是没以为会在同一家嘛。”她红着脸看他，小声嘀咕，“我才不傻。”
    宋子慕知道窈窈在这里，本想着应酬完去找她，没想到突然就遇见了，小姑娘红着脸惊讶的样子实在可爱，他没忍住，低头亲了她一下。
    “走，给你看样好东西。”
    他拉起她就走，兴致勃勃大步流星，李善窈还没从可能会被同事看到自己被甲方爸爸亲了一口的惊悚中回过神来，就被他圈着手腕，七拐八拐来到停车场。
    车灯闪过两下，迈巴赫厚重的车门缓缓开启，宋子慕弯腰在副驾驶拿了个什么，回头给她看。
    “可达鸭？！”窈窈看清了眼前黄澄澄的小玩具，高兴地伸手去拿，却不防他猛地把手举高，扑了个空，扑进他怀里。
    宋子慕只想逗她，谁知道这小笨蛋一头就撞上来，干脆乐呵呵顺着她的力道靠在了车上，一手举高，一手揽住她腰。
    “这么喜欢？”
    “喜欢！我们跑了好几家店都没有，你怎么买到的呀？”她仰起脸，清亮眼瞳闪着崇拜的光，“老公，你好厉害呀！”
    宋子慕显然很受用，把可达鸭塞进她怀里，抱起人来转了半个圈，交换了位置。
    “怎么厉害了？”
    窈窈靠着车，视线正对着他的喉结，突然就想到他的另一种厉害，不可控地脸红心跳：“就是……厉害啊……”
    两人面对面站着，额头抵着额头，傻傻地笑。
    像两个上课时间偷跑出来玩的小朋友。
    “不然咱们回去吧？”李善窈终归是胆子小，“出来太久，我怕他们来找。”
    “亲一下。”
    “不要。”
    “不亲不许走。”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
    “我这人哪样？”宋子慕欺身上前，把害羞的妻子禁锢住他与车之间，吻上去。
    她越躲，他就贴得越紧，她害羞得偏过头，他就吻她的耳朵，吻她的脖颈，坏心眼地顶，时轻时重……
    最终还是窈窈主动转过来，乖乖张嘴，乖乖闭眼，乖乖地任他索取。
    宋子慕捏着后颈的手用了点力，窈窈就这样软在他的掌心，他用指腹轻轻摩挲她被亲的微肿的唇，嗓音暗哑：“这样？”
    李善窈靠在他怀里细细地喘，半天才‘嗯’了一声。
    “喜欢吗？”
    两人好几天没。做。了，早就被养刁了胃口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渴望他，李善窈甚至期待着他就这样强行把自己带回家，或者干脆在车上，就像上次那样。
    可她嘴上还是口是心非抱怨着：“坏人，不喜欢……”
    宋子慕很想就这样把她带走，回家，在他们两个人的大床上，或者干脆在车上，用力占。有她，她总是会害羞，会乱动，会挣扎着要躲，这时候就要稍微用点力气，两手牢牢扣住她的腰，更坏一点的话，就单手摁住小腹，她会两颊泛起酡红，会哭，乱七八糟说些讨饶的话，两条腿乱踢乱蹬……
    但现在窈窈说，不喜欢。
    就在一周之前，
    他还不会考虑这么多，什么喜欢不喜欢，总归身体的反应最诚实，但看过窈窈跟朋友的对话之后，他开始在乎了。
    两个人电话前后响起，李善窈这边是嚷着要去厕所捞人的于可可，她笑着应付几句，到另一边去接的宋子慕也挂断了电话，过来揉揉她头发，笑得柔情四溢：“走吧，送你回去。”
    “好。”
    两人手牵手往回走，进了大堂就自动分开了，一前一后，快到包房门口的时候，正巧碰到庞兴旺。
    “善窈你干嘛去了？大家都等你玩游戏呢，这是哪位，你朋——宋、宋总？！”他絮絮叨叨从后面过来，在看清宋子慕的脸之后嘴巴张得能塞一个鸡蛋，“天哪，这么巧？真是太荣幸了，能在这里见到您。”
    他看看宋子慕又看看李善窈，欲言又止。
    宋子慕朝他点点头，笑笑：“庞经理。”
    庞兴旺激动得差点哭了，宋氏总裁诶，居然记得他！
    “对对对我姓庞！您也来这里吃饭？”
    “谈点事情。”宋子慕顿了下，又说，“谈完了。”
    谈完了？李善窈快速看了他一眼。
    庞兴旺看着这位大名鼎鼎的宋氏总裁和善的笑容，脑海中不由浮现出另一张还没长开的包子脸，两张脸重合，他脑袋里咔嚓一声，恍然间顿悟。
    但还不能完全确定，于是他决定赌一把。
    “时间还早，不知道宋总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热闹热闹？”
    李善窈又去看宋子慕，就见这人根本不看自己，兀自温文尔雅的笑，一口答应：“好啊。”
    庞兴旺知道自己八成猜对了，看向李善窈的眼神不由多了几分敬畏，转身带路：“太好了，宋总大驾光临，我们整个影视二组都蓬荜生辉，蓬荜生辉！”
    “你不是有应酬吗？”李善窈站在原地没动，低声问道。
    “唔，应酬完了，闲着也是闲着，于公想看看乙方的团队氛围，于私嘛——”宋子慕侧头靠近她，同样压低了声音，“想跟我老婆一起玩。”
    “怎么，不欢迎？”
    “……没有。”
    “那就好。”他甚至伸手揽了一下她的腰，“走吧，李组长。”
    。
    两人出去的时间不短，包房里大家都已经玩嗨了，见到宋子慕来也只是短暂的拘谨一下，接着又热闹起来。
    展凤仪对于宋子慕的到来有些许惊讶，但马上就表示了欢迎，笑着迎上来握手寒暄。
    “宋总，好久不见。”
    “酒会刚见过，也不算久。”
    宋子慕点了点头，没握手的那只手垂在身侧，有一下没一下骚扰着老婆的小手。
    李善窈觉得他这种行为很幼稚，想躲，但她稍离远一点他就作势要抓，她怕被人看见，只好又怂怂地靠过来，把手放在一个方便他触碰的位置，由着他碰来碰去，勾来勾去，蹭来蹭去……
    “宋总一起玩吗？”展凤仪盯着两人的小动作看了几秒，笑容依然温和。
    “你们先玩，我看看规则。”
    “也好。”
    关萌萌从人群里挤出来，歪着头看看几个人，挽上了展凤仪的手臂：“哥哥，你们在聊什么，快去玩啦！”

 第49章

    展凤仪没躲，只是笑容有些不耐，敷衍道：“你先去玩，我跟宋总聊会儿天。”
    “哎呀去嘛去嘛，我想跟你一起玩。”关萌萌嘻嘻笑着，卷翘睫毛下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过来，“宋总，您不会介意吧？”
    宋子慕笑笑，颇有点慈祥意味：“一点也不。”
    “走啦哥哥，人家宋总都说一点不介意！”关萌萌欢呼一声，拖着展凤仪胳膊就往人群里去。
    见他们走了，宋子慕立马找老婆八卦：“这是谁？”
    “两位女三号中的一位，刚出道的甜美偶像关萌萌。”李善窈给他介绍，“给你审核过的呀。”
    “唔，一时没对上号，关萌萌……”
    宋子慕略略沉思了下，大概是想起来了，拉老婆手，“看看去？”
    李善窈吓得触电一样向后退，差点被矮凳绊倒，宋子慕手疾眼快抓住她，用力一拉把人拽回来，笑得很开心：“李组长小心啊。”
    ……这人绝对是故意的，窈窈一边手忙脚乱推他一边瞪他，真坏！
    一群人在玩又土又上头的国王游戏，抽到国王的人可以任意指定一到两个数字做任何事，而抽到这个数字的人必须无条件服从。
    “我我我，我是国王！”抽到国王牌的于可可叉着腰嚣张大笑，“来，本王宣布，红桃8跟梅花k两个人不用手吃掉一根pocky！”
    红桃8是关萌萌，梅花k是展凤仪。
    众人大喜，艾米体贴地递上一盒pocky饼干：“没关系，断了可以重来，一定能成功pockykiss。”
    “pockykiss！pockykiss！”大家围着俩人起哄，展凤仪坐在那里不动，只是淡淡笑着，笑意不达眼底，关萌萌红着脸起身，抽出一根饼干棒咬住一头，面对面跨坐在了他腿上，双手搭上他肩膀。
    包房一时间顶子都要掀翻了，吹口哨的，拍桌子起哄的，展凤仪双手放在身侧，在大家的起哄声中咬住了另一头。
    “哇！”李善窈也忍不住惊叹了，下意识回头去找自己老公，比划半天，“……哇！”
    宋子慕稍稍弯了腰，在她耳畔小声说：“我想起来了，关萌萌是百货大王杨正诚的女儿，随母姓，关家跟展家交情匪浅，杨正诚对展凤仪很看好。”
    “原来如此，两个人很般配啊。”
    李善窈笑道，眼睛月牙般弯起来，一点别的杂念都没有。
    于是宋子慕不再多说，站在她身边看吃饼干表演。
    饼干棒两头的进度不一样，关萌萌那头很慢，展凤仪则很快，他大刀阔斧吃完大半根，在两人嘴唇将触未触的时候偏过头，结束了这个pockykiss。
    关萌萌亲上了他侧脸。
    这已经足够让人兴奋，于可可激动得满脸通红，抓着李善窈使劲摇晃：“太刺激了！太刺激了！”
    她大概喝了不少酒，一时酒壮怂人胆，冲着从刚才就一直在她们家善窈身边转悠的宋氏集团总裁发出邀请：“怎么样宋总？要不要一起玩？”
    第49章
    于可可喝了酒，大咧咧邀请宋子慕一起玩游戏。
    “他不玩。”
    “玩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李善窈又去看他，突然想到刚才他说想跟老婆一起玩，认命地叹气：“宋总您想玩什么？”
    宋子慕心底跃跃欲试，面上不动声色：“都可以。”
    他想跟窈窈玩那个pockykiss。
    可惜于可可到底是没有完全醉，不敢拿甲方爸爸开玩笑，玩什么pockykiss，但又不甘心就此放弃这难得的机会。
    “就玩抽大小吧，谁抽的牌小谁喝酒。”
    “好。”
    宋子慕把西服外套脱下来，搭在手臂上，又勾着早晨窈窈亲手给他束上的领带结，往下拽了拽，顺便解开了衬衫第一颗扣子。
    “就玩这个。”
    他这样子有种莫名的性感，李善窈一时看得有些呆，忍不住抿了抿唇，耳边传来巨大一声‘咕咚’。
    她转头去看，就见于可可一手擦着口水一手晃她：“我的天哪，咱们甲方爸爸可真辣！”
    “……”李善窈拍开她的手，“你快去玩吧。”
    “你也一起来啊，一起玩！”
    “不行，我酒量不好的，还是你们玩吧。”
    “来嘛来嘛，人多热闹。”
    两个人拉拉扯扯的，已经被让到中间坐下的宋子慕突然抬头，用不大不小的声音喊她：“李组长一起来吧，赢了算你的，输了我替你喝。”
    在场众人齐齐哇一声，你瞅我我瞅他，眼神胡乱飞，之前质疑李善窈的那些人，现在也都看出了几分端倪。
    要不说庞经理眼光毒辣呢，这项目组长还真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反正他们谁也没那个本事让金主爸爸替自己喝酒。
    于是李善窈被热情的同事们推到宋子慕身边坐下，大家热热闹闹围成一个圈，她全身不自在地压低了声音讲给身边人：“不行啊，我手气向来很差的，要是一直输怎么办？”
    “一直输我就一直喝。”宋子慕镜片后凤眸弯起来，低头凑向她，“再说窈窈手气才不差，窈窈是小锦鲤。”
    他很认真地说窈窈是小锦鲤，低低在她耳边只说给她听，字正腔圆的，像是在念什么了不得的咒语，让人觉得耳朵痒痒，心也痒痒，就像真的有条锦鲤游了进去，尾巴一摆，溅起水花。
    李善窈抿抿嘴，偏过头望着他，黑眸清亮澄澈，蕴着明媚笑意。
    “那宋总输了可不要怪我。”
    于是宋子慕大方地让服务生开了两支这里最好的红酒，人闲闲散散坐在沙发上，修长手指捏着斟了红酒的高脚杯。
    “开始吧。”
    第一轮第二轮，纸牌3到k，k最大，李善窈两轮都抽到了k。
    第三轮，3到a，a最大，李善窈抽到了a。
    第四轮，第五轮……
    游戏持续了十几轮，李善窈把把最大，她从来没这么幸运过，激动得小脸泛红。
    “可以啊善窈，手气不错啊。”
    “人家宋总一杯红酒端半天了，愣是一口没喝着。”
    几个一起玩的同事都喝了不少，七嘴八舌调侃她。
    “可恶啊，居然这么幸运。”于可可咬牙切齿挤过来，往她手里塞了个话筒，“罚你。”
    李善窈笑着躲：“别不讲道理行不行？运气好也要罚？”
    “就要罚，罚你——给我们英明神武的金主爸爸唱首歌！”
    于可可隔着她去偷看宋子慕，像她这种小角色，平日里是没机会跟这位传说中的冰山总裁这么近距离接触的，而且宋氏总裁不近人情的传闻听多了，心里总免不了生出敬畏感，但也不知道是她的错觉还是什么，只要有李善窈在的场合，高冷的宋总就像被融化的冰川一样，冷还是冷的，但不是寒冬腊月的冷，是料峭春寒的冷，感觉下一秒就要春暖花开的冷。
    宋子慕还在晃着那杯红酒，低眉敛目的深沉模样，无它，主要是怕手闲出来就会忍不住去摸老婆，这会儿听见有人建议老婆给自己唱歌，马上看过来，漆黑的瞳仁突地亮起两簇小火苗。
    “好啊。”
    于可可觉得这大约不是春暖花开，是金主爸爸整个开花了，顿时乐得手舞足蹈，冲点歌屏前面的苏棠打个手势：“棠棠，放歌！”
    欢乐的节奏一响起，李善窈脑袋三道黑线，这歌她太熟了，火的时候宋李一天要唱八百遍，但让她唱给宋子慕听……
    “唱啊，窈窈还从没专门为我唱过歌呢。”他借着巨大音乐声的掩盖凑到她耳边说。
    “……”
    “唱啊。”
    李善窈转头，对上他满怀期待的眼神，举起话筒放到嘴边。
    “爸比，你会唱小星星吗？”
    ……
    。
    “老爸，老爸，我们去哪里呀？”回去的路上，李善窈在迈巴赫后座摇头晃脑哼着歌，一想到大家一起大合唱《爸爸去哪儿》时宋子慕的表情，她就忍不住要笑。
    “星耀的员工未免太活泼了。”
    宋子慕抿抿唇，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干脆把人抱过来，牵起她手放到唇边亲了亲，“重新唱。”
    “老公，老公，我们去哪里呀？”她开始胡乱唱。
    “带我的窈窈回家呀。”他荒腔走板地应和。
    “嘻嘻，爸比，你有跑调哦。”
    “调皮。”
    两人闹了一会儿，李善窈乖顺地窝在他怀里，轻轻叹气。
    她叹气的声音很轻很轻，像一朵被风带起又缓缓落下的蒲公英，可宋子慕还是察觉到了，捏了下她的脸：“有心事？”
    “没有……”她低头玩他的袖扣，静默三秒，“有一点点。”
    “那就说一点点。”
    窈窈在他怀里，像某种可爱的小动物，嘀嘀咕咕酝酿半天，才讲了她在洗手间听见有人背后议论自己这件事，末了揪着眉头认真总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道理，我试用期都没过，大家都比我资历老，这个组长当得是有点名不正言不顺。”

 第50章

    宋子慕耐心听她讲完，手指温柔拂开遮挡在她额前的乱发，轻轻印下一个吻：“那窈窈认为，怎么样才叫做名正言顺呢？”
    “嗯……要有能力，有资历，有经验，有——”她数来数去，发现自己也数不出几条，泄气，“反正、反正不是我。”
    “价值。”宋子慕声音低沉温柔，却比任何一次会议讲话都要讲得认真，“能给团队带来最大价值的人，就是名正言顺的最佳人选。”
    “你就是那个人，庞兴旺眼光非常好，千万不要怀疑自己。”
    “那我的价值是因为你吗？还是因为展凤仪？”
    “庞经理让你做planb的时候是因为我还是展凤仪？”
    “都不是。”
    “对啊，不是因为我，也不是因为其它人，是因为窈窈本来就很好，足够胜任这份工作。”
    “真的？”李善窈来劲了，搂上他脖子，柔软唇瓣碰到他下颌，车窗外霓虹灯飞逝，将她本就明亮的桃花眼映得更加神采飞扬。
    “我本来就很好？”
    宋子慕低头吻她，耐心又温柔：“足够好，特别好。”
    “那我写的方案好不好？日常工作呢？跟宋氏的对接呢？那些好不好？”
    “都好。”
    就算不好也没关系，他会给窈窈撑腰，兜底，会保护她，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给予帮助，让她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
    成为她自己喜欢的那个李善窈，在宋李的妈妈，宋子慕的妻子之外，一个熠熠生辉，不需要再被别人照亮的李善窈。
    ***
    五月的天气，即使入夜也不够凉爽，李善窈换了薄一些的毯子，翻个身，骑在上面。
    大概还是热，她甚至撩开了睡裙，露出大片皮肤与空气接触。
    凌晨两点，宋子慕看到的就是这样的窈窈。
    人无法控制自己的睡姿，窈窈睡着后的样子就跟平日的乖巧很不搭，喜欢大刀阔斧地翻身，把胳膊跟腿搭到他身上，又或者像现在背对着他，挺翘的臀拱过来，肉乎乎贴着他的手。
    宋子慕对窈窈，是生理性的喜欢，换个文艺点的说法，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这种喜欢是可怕的，汹涌的，无法控制的，他很享受这样爱的烦恼。
    从结婚那天起，他就变成了窈窈重度依赖症患者，他喜欢跟窈窈在一起，喜欢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声唤他的名字，他想随时随地抱着她，更想亲吻她。
    这种喜欢同样体现在床上，每一次亲密接触都是情难自禁，他爱极了窈窈红着脸情动的模样，也爱极了结束后黏糊糊赖着他的样子，哼哼唧唧撒娇一样的抱怨。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跟窈窈真实在一起的证明，让他很有安全感，幸福与心安。
    他喜欢窈窈，哪样都喜欢，他现在躺在她身边，闻着她的味道，贴着她的温度，喜欢到发胀，胀到发疼。
    宋子慕喉结滚了几滚，睡前还一本正经的眸子现在满是欲。火。大脑乱七八糟想的全是她的香她的软她的，紧。她的。润。
    漫漫长夜太难熬了。
    他深呼吸，又深呼吸，一连做了七八个，脑袋反而越来越不清醒，不是困，是燥，脑袋里的火把他理智烧得七七八八，烧掉了他矜持自制的外壳，烧掉了这些天的克制，只剩下一个极度渴望她的芯子，在深沉无人的夜里生出无数不光彩，龌龊的想法……
    窗外的风轻轻的，纱帘晃动，月影也跟着摇。
    宋子慕贴着窈窈的那只手动了动，极轻柔地沿着曲线游走，另一只手也来帮忙，裙摆卷到腋下，小巧的三角布料也很快剥离，挂在一侧脚踝……
    “窈窈……”他低头在
    她头顶亲了一口，香香的，是她常用的洗发水，混着她的味道。
    他埋进去，急促呼吸着，吸着窈窈的味道。
    良久，睡梦中的窈窈鼻尖沁出细微汗珠，只觉得身体黏腻不爽，她下意识向前挪，想要离开身后火热结实的怀抱。
    “老公。”她闭着眼睛嘟囔，“热……”
    她迷迷糊糊向前滚了半圈，又趴在枕头上沉沉睡去，毯子一角欲盖弥彰地搭在腰间，卷卷的长发有几束不太听话，盖在她眼睛上，只露出小巧的下巴跟花瓣样的唇，在月光下美得惊心动魄。
    宋子慕用温热毛巾给她擦拭好身体，伸手轻轻摸她的脸，又傻笑着看了好一会儿，这才轻手轻脚把人抱进怀里，亲了又亲。
    第50章
    星耀集团，办公区。
    李善窈正揪着头发在写策划案。
    昨晚被宋子慕夸过之后就昏了头，滔滔不绝讲了一路自己天马行空的构想，本来想得是她就这么一说他就那么一听，却没想到宋总还真就听进去了，认真从她的一堆奇思妙想中择出几个，说星期一要看到具体的实施方案。
    具体的，详尽的，可实行的，方案。
    李善窈看着只打了两个字的标题，调整了一下大小，又设置成居中，然后薅了两根头发下来。
    不对劲，一切都不对劲。
    结婚五年，虽然聚少离多，但在那方面宋子慕对她一向是需求量巨大的，只有下限，没有上限，而昨晚宋李不在家，他却只是很绅士地亲亲抱抱，既没有调戏小金鱼，也没有吃樱桃，更不用说炒菜了，俩人都一周没炒菜了。
    难道说现在天天见面，新鲜劲儿过了？
    还是说男人迈进三十这个坎，说不行就不行了？
    可是她还年轻啊。
    李善窈通红着脸在键盘上滚来滚去，滚出一串乱码，就像她此刻乌糟糟的心情。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她昨晚好像做了个不得了的梦，今早起床去厕所，小裤裤包裹住的地方又。湿又黏，吐出的两包水像在嘲笑她。
    嘲笑她又渴望，又不敢讲，跟自己丈夫还要躲躲藏藏，装一副矜持自制的淑女样。
    她咬咬唇，悄悄打开手机里浏览器，在搜索框输入‘男人三十’，下面立刻关联出来一堆类似于“男人在三十岁之后功能是否会下降”这样的词条，她只犹豫了一下，就点了进去。
    『吃不饱，根本吃不饱』
    这是最热文章里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
    李善窈看着这条评论陷入了沉思，她并不是个重欲的人，但对于以后很难吃饱这件事，还是感到了失落。
    那就包容理解吧，毕竟自己丈夫也只是个普通男人。
    ***
    于可可又滑过来，开碰碰车一样撞了她一下：“最新消息，关萌萌昨晚表白失败，半夜在宿舍哭得梨花带雨。”
    李善窈先是被吓了一跳，接着就起了好奇心，“表白？跟谁？”
    她问完一琢磨，倒吸口气，“展总？”
    于可可扶扶眼镜，缓缓点了下头。
    “……可是关萌萌才刚十八吧？展凤——展总都三十了，她喜欢他？”
    “你看不出来吗？多明显啊！”
    “……其实能看出来。”李善窈打开保温杯喝了口甜汤，想起昨天俩人pockykiss的情景，若有所悟。
    原来如此，这事还有后续。
    跟于可可随意八卦了几句，楼上通知下来要开会，李善窈临去之前去了趟厕所，发现自己来例假了。
    怪不得一早肚子就不舒服，她顾不上太多，简单收拾了一下就拿上ipad去了会议室。
    今天要开的是剧组讨论会，也是沟通会，邀请了甲方的人参加，由展凤仪主持。
    会议的主要议题是叶淮，作为《与云书》的男主角，必须要有话题度，有粉丝，有热度，而作为影视剧里的万年绿叶，叶淮这三样实在欠缺得很，甲方运营方面正是基于这个原因，对于他是否能够挑起男一号这个大梁提出了质疑。
    “我们认真看过了叶淮先生这十年的从业经历，影视剧倒真是演过不少，但一个主角也没有，所以对于他出任男一号这件事，还是有待商榷。”
    甲方的项目经理姓郭，叫郭学斌，是个有些谢顶的中年人，顶着一张苦大仇深的脸，眉头紧锁，言语犀利，“叶淮先生十年来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全是散的，没有重心，说起叶淮，大家都认识，但说起代表作——”
    他摇头，轻蔑一笑，“十年，混个脸熟而已。”
    说着又看向展凤仪：“展总，我们宋氏集团是投资，要的是收益，我司不认为叶淮先生具有给这部剧带来收益最大化的能力。”
    展凤仪今天穿了黑色衬衫，配淡蓝色斜纹领带，温文尔雅中又带了冷峻，一点也看不出昨晚刚被人告白的样子。
    他认真听对方讲完，突然侧头看向李善窈：“李组长，你有什么想法？”
    叶淮本就是李善窈力排众议推做男主的，所以大家一时都朝她看去，如果她拿不出什么切实可行的方案把叶淮的热度跟话题度提上去，那么男一号真的有可能被换掉。
    李善窈为叶淮的事一直在准备，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见对方问了，她拿起平板电脑走到最前面，连接上了大屏幕。

 第51章

    “艺人这个职业，从新人到顶流，除了天赋之外，资源的差距才是最可怕的，叶淮十年来资源确实很差，就像郭经理说的那样，东一榔头西一棒槌，零零散散没有重心，只是混了个脸熟。”
    “但同时我们也能看到叶淮的专业水平，他认真完成了每一个角色，无论大小，他的演技，他的信念感，都是最强的。”
    郭学斌皱了皱眉，觉得这小姑娘有点天真：“所以我们就因为他的演技跟信念感而选择他？李小姐，主角要的是人气而不是演技，演的再好没有观众买单也是白费。”
    “郭经理只说对了一半，人气固然很重要，但演技与信念感才是一个演员的根本……”
    李善窈平日里软绵绵的嗓音此刻利落明快，她对郭学斌详尽地讲述了自己制定的前期宣传规划，又对他提出几个关于可行性与预算方面的问题一一做了解答。
    到最后，郭学斌被说服了，再看过来的目光也友善许多：“如果李组长这些规划都能落实，那这部戏应该还有盈利的希望，我拭目以待。但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有一处落实不了，影响了整个宣传，我司可随时行使更换主角的权利。”
    “那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辛苦郭经理亲自来一趟，三天内我们会拿出更翔实的计划去宋氏汇报。”展凤仪礼貌地将人送出会议室。
    见甲方走了，大家长舒一口气，庞兴旺满意地看着自己手下“爱将”，直竖大拇指。
    “可以啊善窈，这份报告融合了眼下几个最热的点，可行性又强，看来没少下功夫。”
    李善窈基本不痛经，只是例假第一天小腹偶尔会有抽搐，她忍过两轮抽筋一样的痛，吐了口气，笑道：“是winsor哥领导得好。”
    “嗯，这话我爱听。”庞兴旺乐了，又对大家说，“行了，今天会就开到这儿，散会！”
    。
    会议结束之后，李善窈突然想起忘了找展凤仪反应叶淮经纪人的事，于是又去了楼上ceo办公室。
    展凤仪应该刚把郭经理送走，卸下了人前笔挺板正的样子，领带扯松散了些，袖口也解开挽了上去，有种东方式优雅的性感味道。
    类似的黑衬衫宋子慕也有，但穿上的感觉完全不
    同，是另一种冷艳卓然，生人勿近的凌厉。
    李善窈有些走神，想到了宋子慕，又赶紧把脑中的男人赶走。
    展凤仪双手十指交叉放在桌上，微微前倾着上身，认真倾听她提出的要求，不时点头。
    “其实人已经确定了，只是走程序要繁琐些，既然你特别着急，那就特批特办，明天到岗，怎么样？”
    “谢谢展总！”
    “跟我还要这么客气？”他说完公事，温柔笑意在唇角绽开，“周末叫了几个老同学聚会，你也一起来吧，人多热闹。”
    李善窈笑着摇头：“听岚岚说了，不过这个周末宋李幼儿园要开亲子运动会，真的没时间。”
    “没关系，陪孩子更重要。”
    “那你们好好玩，玩的开心。”她说完，转身要走。
    “你就没有什么想问的？”展凤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善窈要开门的手停住了，回头：“什么？”
    展凤仪迎着她的目光，女孩眼睛清澈的像一汪泉水，只有单纯的不解跟疑惑……
    “关于昨天的事，那只是游戏而已，那么多同事看着，拒绝——不好。”他突然很后悔要提起这件事，抿抿唇干巴巴解释。
    李善窈明白他说的是跟关萌萌的pockykiss，慢吞吞眨了下眼，“这种事不用解释啊，都知道是游戏，但、但如果你没当真人家当真了，该解释还是要好好解释的，当然，只对当事人解释就好啦，而且我觉得其实你俩挺好，挺般配的，真的！”
    挺好，挺般配。
    展凤仪温润的琥珀色眸子一点点黯淡，很轻地叹了口气，拉开抽屉拿出几包东西推过来。
    “本想等会给你送去的，正好你来了，我也省得跑。”
    李善窈愣了，垂眸，眼神从明黄色的包装袋滑过：“这是……”
    “开会时看你脸色不对，猜是生理期，所以送完郭经理就在楼下超市买了几包这个。”
    他解释，顿了下，又说，“没想到这个牌子还有卖，包装更精致了。”
    大学时候两人谈恋爱，那时她娇娇气气的，来个例假都能哼唧半天，耍小性闹脾气，这里不舒服那里难受，展凤仪手忙脚乱了几次之后渐渐得心应手，提前好几天就开始盯着她不许吃凉的冷的，红糖水暖宝宝更是随时预备着。
    当时大学超市只有一种暖宝宝，就是这种明黄色小袋鼠图案的。
    “是啊，好像是换包装了，比之前好看，不过我生完孩子就不疼了，所以也用不到了。”她抬起眼，轻松笑笑，“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第51章
    李善窈的婚姻开端并不美好，彼时她像只刚从宠物店接回家的小猫，在不属于自己的地盘战战兢兢，面对不苟言笑的宋子慕总是很拘谨，生怕自己乱出声打扰到他。
    纵使他很温柔，好脾气，她也还是放不开。
    后来生下宋李，不可避免的恢复了正常生理期，她也只是偶尔在他靠过来时红着脸说一句不方便，大部分时间都是沉默的，换卫生巾偷偷摸摸，换下来就马上包起藏好，睡觉翻身也小心翼翼，生怕弄脏床单，就算不舒服也只是自己皱着眉悄悄揉肚子，乖巧温顺，安静懂事。
    宋子慕对于她的懂事又生气又心疼，气她不依赖自己，心疼她什么都一个人忍着，他默默记下日子，就算出差不在家，也会提前叮嘱阿姨近期不要准备生冷食物，厨房里煮好红糖姜茶。
    他很想再为窈窈做更多，但他的窈窈画地为牢，固执守在那个圈里，她不出来，他也不敢强行进去。
    ***
    李善窈从楼上下来，走一路想一路，几次差点撞到人
    展凤仪刚才的态度让她迷茫，就像苏星岚说的，他们之间还残留着一些该死的默契，这默契让她察觉到了展凤仪对她还有些不该有的感情存在，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所以说了那些话。
    展凤仪是她的初恋，温柔，深情，包容，体贴，有一个完美情人该有的一切，她以为自己会跟他走到最后，却没想到出了那样的事。
    她当然不恨他，说到底是自己的错，但因为爱的太深刻，抽离的时候又太痛苦，所以她也再不会爱他了。
    她就是这种温吞性子，没什么轰轰烈烈的爱，也没什么刻苦铭心的恨，伤了疼了，也不哭不闹的，只是自己心里记着下次要绕开，不要再被伤到。
    她会一辈子绕开展凤仪，不爱了，就是不爱了。
    回到工位，李善窈一口气喝光了保温杯里剩下的甜汤，因为往事带来的郁闷情绪才慢慢下去，但心脏还是闷闷的，想找人说说话。
    她思索再三，给宋子慕发了微信。
    「老公，你在干嘛？」
    「今天天气很好，突然中午很想吃海鲜疙瘩汤。」
    消息发出去，李善窈舒了口气，心里刚才突然空掉的一块又渐渐填满，她又看了一遍自己发的消息，鬼使神差加了句「老公，我来例假了，肚子痛，想抱抱。」，开始期待回复。
    宋子慕今天很忙，有很多会要开，这会儿正在开上半年的经营分析会，参会的除了集团高层，还有各子公司总经理，会议室乌泱泱坐满了了人，正逐个对自己管辖范围内的经营指标进行汇报。
    这关系到总部下半年的资源分配，没人敢马虎，除了汇报的人，现场几乎鸦雀无声。
    这种时候手机的振动声就显得格外突兀，大家目光全都看向了全场唯一一个没有静音的人。
    宋子慕起初并没有在意，一边盯着数据报表，一边把扣在桌上的手机翻过来看，然后就盯着那句「老公我来例假了想抱抱」愣住了。
    他愣了大约有十来秒，突然说了句会议暂停，起身离开。
    会议室的人面面相觑，气氛莫名紧张，能让老板暂停会议专门去处理的，想必一定是特别重要的大事。
    但看他离开时候春风满面意气风发的样子，又感觉这件大事应该是件大好事。
    。
    李善窈等了半天没有收到回复，猜他一定在忙，没精打采把手机塞进口袋，去刷保温杯。
    水龙头流水哗哗，在安静的洗手间里声音格外大，她抿着嘴跟一颗黏在杯底的红豆较劲，脑袋里乱七八糟。
    其实不回复也挺好的，情理之中，毕竟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手机突然响了，她两手都是水，费劲地从裤兜里掏出来，看都不看就划开，夹在肩膀跟耳朵之间：“喂？”
    “现在怎么样？还有没有不舒服？”宋子慕的声音在电话里很好听，低低的又温柔，贴着耳朵传过来。
    李善窈刷一下站直了，湿漉漉的两只手张着，有点不知所措：“啊……那个，你看到啦？”

 第52章

    宋子慕觉得自己老婆真是傻得可爱：“不是窈窈自己发消息给我的吗？”
    “是、是我发的，但我就是随便说了下，你可不可以当做没看到……”
    “不可以。”他笑，“除了海鲜疙瘩汤，还有没有其它想吃的？”
    “想不出来了。”
    “红豆山药糕？”
    “也好。”李善窈歪着头，隐约听到那边有些不一样的响动，猛然反应过来，瞪大眼睛，“你是要来找我吗？”
    她大呼小叫的，惊讶里又有期待，宋子慕摸了下耳朵上的蓝牙耳机，笑着发动车子：“地下停车场见。”
    距离午休还有十分钟，李善窈决定提前跑路，很快就在地下停车场蹲到了自己家的车。
    在关于窈窈的事情上，宋子慕素来妥帖又周全，副驾驶准备了暖水袋跟软垫，刚出炉的红豆山药糕是路上吃的点心，车子一路开到了一家私房菜餐厅，李善窈看着桌子对面拿热毛巾专心给自己擦手的男人，有点懵。
    “老公……”
    “嗯？”
    “我真的只是随便说说的，其实肚子也没有很疼，也没有不舒服。”
    生理期激素的不
    稳定让人心思敏感，她开始后悔刚才自己为什么要脑抽发那条消息，“你这么忙，我不该打扰你……”
    宋子慕低头给她擦手，包间里光线明亮，金灿灿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顽皮落下，照出手背一层细小绒毛，像可口的桃子。
    他忍不住轻轻咬了一口，抬头：“窈窈的事，不算打扰。”
    “可是我这样有点黏人。”她咬咬唇，小声嘟囔，“总是不好。”
    宋子慕觉得这样的窈窈也可爱，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学她说话：“可是我很喜欢呀。”
    若是往常，李善窈肯定会假装生气去瞪他，会鼓着脸说不许学我说话，但现在她心里很乱，所以只是耷拉着脑袋，长长的睫毛垂着。
    “但还是不该打扰你。”
    宋子慕明显感觉到了妻子的低落，本来只是想逗逗她，逗她开心点，却不想她会这样小心翼翼，一再担心会打扰到自己。
    他就这样一直握着她的手，起身绕去对面，把人拉进怀里抱着。
    “是我黏人，我喜欢黏着窈窈。”他说的很坦然，镜片后深情目光像涨潮的海，“找到一点理由就迫不及待要见面。”
    喜欢她，想要时刻见到她，收到她微信消息的那一刻简直欣喜若狂，丢下一屋子人还有几个公司元老，像个毛头小伙一样不管不顾跑出来。
    宋子慕很少冲动，所有的情不自禁都给了窈窈。
    李善窈心中的不安被他告白一样的坦诚击碎，她把脸胡乱埋进他怀里，闻着熟悉的木质香，眼眶发热：“那我算不算缠着甲方？干扰甲方工作？”
    “不算，是我缠着窈窈。”宋子慕笑着揉她微卷的头发，又亲吻她头顶。
    “是我黏人。”他再一次重复。
    “黏人精。”她瓮声瓮气笑话他，悄悄抹眼泪。
    宋子慕愉快地接受了这个称呼，带着笑意强调：“我是黏人精，黏自己老婆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海鲜疙瘩汤味道很好，窈窈喝了好几碗，喝到鼻尖微微冒汗，只觉得四肢百骸都舒展了，小腹也暖烘烘的。
    回去路上她半眯着眼，靠在副驾驶昏昏欲睡，像只吃饱喝足的小懒猫，宋子慕不动声色踩了油门，想把这只小猫带去办公室。
    “哎呀呀，你不要开那么快，下个路口要下车的。”小猫睁开一只眼，看清周围后又睁开一只，手忙脚乱指挥，“我要回去上班。”
    “跟我回公司不好吗？窈窈可以在休息室睡觉，还有饮料跟零食，都是你喜欢的，哦对了，旁边给宋李准备的影音游戏室也装好了，可以打游戏看电影。”某总裁循循善诱，“甲方特批，给李小组长放假。”
    “呜呜，甲方爸爸别诱惑我，我还有工作没做完。”
    李善窈忍痛拒绝了诱惑，白嫩手指戳戳丈夫结实的手臂，“放我下去呀。”
    宋子慕轻轻叹了口气，有点遗憾地把车停在路边，大手揽过妻子的腰：“那亲一下。”
    薄面皮的窈窈拗不过，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下，却没想到这人得寸进尺，身子探过来就要吻她。
    “不行！”她侧头躲开，伸手捂住他嘴巴，示意他去看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外面好多人呢。”
    宋子慕没有把她的手拿开，只是挑挑眉，放下了遮光板。
    这人肯定是故意的，李善窈气结，什么欲盖弥彰的操作。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宋子慕眼底漾起笑意，他握住她手腕，亲吻她掌心，温热柔软的唇擦过，酥酥麻麻。
    五月的正午，阳光是强烈炙热的，车里空调的凉意散去，他额角渗出薄汗，本来向后梳的头发有几缕塌下来垂在眼前，发丝后眼神隐藏的渴望像是要将她吞噬。
    李善窈下意识就软了，磨磨蹭蹭嘟起嘴：“嗯……”
    “听窈窈的，不亲了。”
    “不行！”她脱口而出，在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小脸爆红，“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
    “是什么？”
    “没什么！”
    “现在不讲也没关系。”
    宋子慕笑起来，吻了吻她的唇角，英俊的脸上爱意温柔。
    “晚上回家，有很长的时间慢慢讲。”
    第52章
    因为上午的任性离场，宋子慕没有像往常一样准时下班，而是开完会之后请所有人去了会所吃饭，一直到十点才散。
    他很少应酬，尤其是在a市的时候，大部分时间都是准时回家去陪老婆孩子，更很少喝酒，怕沾上酒味，惹窈窈不高兴。
    今天一是躲不开，毕竟他丢下了一会议室的高层，其中还包括了几个公司元老，如果不安抚好，估计会闹到父亲那里去，虽说现在宋氏已经完全是他掌权，但以父亲的性格，知道了肯定是要问个清楚的，刨根究底起来，少不得又要骂他色令智昏，本末倒置。
    他被骂无所谓，但带上窈窈就受不了。
    除此之外，还有其他原因。
    宋子慕坐进车里，有些疲惫地扯开领带，眉间一片沉郁。
    男人都会有占有欲，越爱就越偏执，偏执到最后跟兽性也差不多，宋子慕爱窈窈，爱的越深沉，隐藏的兽性也就越强，被他温柔冷峻的外表压制着。
    今天的窈窈从微信开始就不对劲，猜也能猜到这件事大约跟展凤仪有关，他心里在乎得要命，不知道自己妻子是经历了什么想到了什么，才会发那样的话。
    但他又不知道该怎么问，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吓到她。
    宋子慕就这样静静想着，车窗外霓虹闪烁，映出他眼底沉沉戾气，晦暗幽深，像深不见底的旋涡。
    。
    宋李早就睡了，李善窈洗过澡换了睡裙，窝在沙发上等丈夫回家。
    门铃响起，她跑去门口看猫眼，确认之后打开门，轻声疑惑：“怎么不自己开门呀？”
    宋子慕在门口站的笔直，见到开门的是她之后立刻松懈下来，歪着头很开心地笑，目光灼灼：“老婆。”
    “……”李善窈把明显有点呆的丈夫拉进门，“喝酒了？”
    “陪几位叔伯喝了一点。”宋子慕闻闻自己，有些厌恶地脱掉西装外套扔到一边，去抱她，“老婆会嫌弃吗？”
    见她不懂，又解释，“嫌弃我喝酒，身上有烟味。”
    嫌弃我用孩子绑住你，嫌弃我不是你想嫁的那个人。
    李善窈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觉得他看起来跟往常不一样，又老婆老婆的喊，以为是醉酒的缘故，于是摇头，仰起脸甜甜地笑：“不会呀。”
    宋子慕喜欢这个答案，他俯身，像某种大型动物，往妻子怀里钻。
    “老婆亲亲……”他说。
    李善窈被他顶的踉跄，后退两步靠在鞋柜上，轻轻抚摸他后背：“先去洗澡好不好？”
    “不好。”
    他声音突然变大，在夜深人静的房间格外突兀，李善窈怕把宋李吵醒，赶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亲。”
    “不对，老婆。”他耍赖，把人抱上鞋柜，低头靠近，“不是这样。”
    李善窈又去亲他的嘴巴。
    “还是不对。”他不满意，修长手指握住她下颌，大拇指指腹在唇上慢慢摩挲着，“嘴巴张开……”
    呼吸很热，带着红酒的醇厚香气，宋子慕倾身，强壮手臂压在妻子身侧，看她惊讶娇羞，像只被困在牢笼里无处可逃的小兔子。
    柔软可爱，只属于他一个人。
    李善窈红着脸把头扭向一边，又被丈夫的大手强行掰回来，他喝醉了，手劲很大，甚至有些粗鲁，一双凤眸微微垂着，深沉地注视着她。
    这眼神让人害怕，她别开眼，示弱：“老公，我们回卧室……”
    “嘴巴张开。”
    他低头，薄唇蹭上她的唇，与冰冷外表不同，他的唇火热柔软，曾标记过她身上每一处。

 第53章

    身体到底更诚实，李善窈很快就败下阵来，张开唇，迎接他纠缠厮磨的吻。
    “舌头伸出来。”他含着她的唇瓣，轻声命令。
    暗哑的嗓音，强势的语气，压制性的亲吻，就算没有别的触碰，也足够让人发软，发麻。
    李善窈勾住他的脖子，仰头，粉嫩舌尖微微探出头，下一秒就落入掠夺者的掌控，像是突然袭来的风暴，铺天盖地，裹挟着情欲跟强烈的占有欲，无孔不入。
    他吻得太激烈，窈窈完全跟不上他的节奏，呼吸都是乱的，强烈的侵略性的气息让她完全无法思考，只能软着身子任他为所欲为。
    白衬衫上还残留着淡淡木质香，李善窈被紧紧抱着，感受到他身体的炙热透过衣料传过来，就这样蛮横不讲
    理地入侵，连带着他的气息，他的吻，他的抚。摸……
    掌心火热，略微粗粝的指尖游走磨擦，她吓得挣扎，想逃回卧室，又被拉回来，嘴巴被狠狠堵住。
    粗粝擦过，力道很重，随着滚烫手掌一起的，是冰冷的腕表钢带。
    窈窈被困在冰与火的煎熬里发不出声，只能拼命拍打他后背，一个不小心拍大力了，发出啪的声音，她吓得收住，又改成拳头。
    宋子慕终于放开她，看她软在自己怀里，哑着声音笑：“别出声，当心吵醒小朋友。”
    李善窈唇瓣红肿，脸颊因为窒息泛起酡红，她确定宋子慕是真的喝醉了，跟一个醉鬼计较未免太不理智：“嗯，不出声。”
    她未免太乖，黑黑的长发披下来，散落在雪白肩头，两只小手无措地去抓他在宽松睡裙下肆意游走的手，像是试图阻止猎人进攻的小兔子，那点微不足道的力量是那么招人疼。
    宋子慕又爱又怜，想把她抱进怀里温柔安抚，又想把她狠狠欺负哭，他低头看着她，努力压下因酒精而升起的疯狂念头。
    “肚子还疼吗？”
    李善窈轻轻摇头：“不疼了。”
    “中午在车上，是不是想要我吻你？”
    “不、不是。”
    窈窈被问得面红耳赤，没什么底气地反驳，宋子慕定定望着她，突然笑起来，压低的声音满是宠溺。
    “可是我想吻你。”
    于是他又吻她，一时清醒一时迷糊，肚子疼不疼的问题问了好多遍，再三确定真的不疼之后，一手箍紧怀里的妻子，单手解开了皮带。
    客厅电视还开着，已经沦为嘈杂的背景音，李善窈坐在鞋柜上，紧紧捂着嘴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平日里总是深沉理智的丈夫此刻晕乎乎的样子，低着脑袋直往她怀里扎，眼镜丢到一边，高挺的鼻梁埋进她胸口，滚烫呼吸间酒气萦绕，淡淡的。
    李善窈没见过宋子慕喝醉的样子，不知道此刻的他是真的醉了，还是借酒，嗯，占她便宜。
    她走神片刻又摇摇头，专心安抚埋在自己胸前的丈夫——老夫老妻了，肯定不是占便宜。
    “老婆，我难受。”
    宋子慕明目张胆撒娇，用低沉磁性的声音哼哼唧唧。
    宽松肥大的睡裙一直推到锁骨，时不时掉下来，蒙住他的脑袋，他不胜其烦，腾出一只手把衣服推上去，塞进窈窈嘴里。
    “自己咬着。”
    手掌贴上后背，热到发烫，李善窈今天才知道喝醉酒的宋子慕有多无耻，没羞没臊。
    “唔，头好晕，要老婆喂。”
    “不会吗？用手捧着。”
    “老婆听话，喂给我吃。”
    “乖，快一点。”
    “不然把小子慕喂给你吃？”
    他有些粗鲁地揉她后背，半是威胁地要把人抱下来，李善窈被欺负得欲哭无泪，只能顺从着他的意思，红着脸咬住睡裙下摆，乖乖捧起，送到他嘴边。
    宋子慕吃的津津有味，犬齿轻轻地磨，没轻没重地拉扯，又疼又麻，李善窈开始还想着他喝醉了，下手虽说没什么轻重但能忍便忍，默不作声受着，可他要把人拆吃入腹的气势跟变本加厉的**实在超出了忍受范围，她尝试着逃离，一点点向下滑动着，绷直脚尖去够地面，想要找到机会跑回卧室，把这个酒后乱性的醉鬼锁在外面。
    “别走。”
    应该是识破了妻子想要逃跑的意图，宋子慕一手绕过后背握住她后颈，一手圈住她腰，不由分说就把人强行禁锢，轻轻啃咬她的颈侧。
    “老婆，别离开我。”
    逃跑失败，李善窈像被猛兽叼住的小动物，双腿发软，被翻过去压在鞋柜上，炙热的吻不断落在脊背，惹得身体止不住发抖。
    儿童房的门虚掩着，宋李还在睡觉，她紧张得咬着裙摆不敢吭声，像个听从主人摆布的漂亮娃娃。
    漂亮娃娃刚抹过身体乳的肌肤莹白滑腻，散发着清新微甜的香豌豆与甜柠檬前调，宋子慕爱不释手地揉了又揉，含着她耳垂的小红痣含含糊糊低语：“老婆，腿并紧点。”
    皮带的金属扣不断撞在娃娃白嫩的大月退上，红红的一片，又疼，又刺激。
    李善窈一个多星期没被喂饱的身体偏偏又赶上这种时候，卫生棉里泥泞泛滥，一片狼藉，思绪在失神崩溃的边缘徘徊。
    裙摆落下，遮住了旖旎春色，她红着脸，带着哭腔的声音支离破碎：“宋子慕，你怎么那么讨厌啊啊啊……”
    第53章
    以前生理期的窈窈：虚弱，可怜，又无助。
    现在生理期的窈窈：虚弱，黏人，又暴躁。
    红糖姜茶太烫了，奶茶不够甜了，加不够三大勺蜂蜜的牛奶喝了跟没喝一样了，抱太紧喘不过气了，离太远不够爱了，毯子太热了，蚕丝被又太凉了。
    宋子慕觉得窈窈这个样子实在可爱，尤其是发完脾气眼泪汪汪往他怀里一埋，哼哼唧唧的小样子让人心都化了。
    对，她现在不像小兔子了，像只猫，一只张牙舞爪，傲娇又容易炸毛的小猫。
    ***
    宋子慕今早被小猫挠了，因为小猫一觉醒来想起了三天前的事——他喝醉酒欺负她的事。
    他被挠得挺开心，带着三道挠痕跟戴了三道杠的小学生似的，兴高采烈去了《与君书》开机仪式现场，对展凤仪都罕见地露出了好脸色。
    “家里小猫挠的，最近在闹脾气。”素来不苟言笑的某总裁摸了摸手背上三道血印子，笑得春风得意，引得媒体又是咔咔一顿拍。
    “……”与他一起接受采访的展凤仪看不下去了，干脆扭过头。
    宋子慕余光瞥见，耸耸肩，把血印子给记者拍个够：“为什么闹脾气？这不能说。”
    最初《与君书》换掉了曾佳恬这个内定女主就引起了不小的争议，后来星耀集团又大张旗鼓与宋氏签约，签约仪式办的轰轰烈烈，宋氏集团是《与君书》最大投资方的消息传遍了娱乐圈，大大小小的第三方公司挤破了头，争先恐后想在这部商界大鳄的处女影视剧里刷个脸熟。
    今天是《与君书》正式开机的日子，宋氏集团总裁又一次亲自到场，还破天荒接受了采访，整个a市的媒体都沸腾了，狗仔们更是把星耀集团旗下的女明星挖了个遍，猜测向来低调的宋氏总裁此番如此张扬又如此大手笔，究竟是为了哪位红颜。
    虽然《与云书》今天才是开机仪式，但主要演员早已经进场，拍摄也早就开始了，合完影，无人问津的叶淮穿着厚重的戏服亲自去买了奶茶，又亲手把吸管插好，双手递给正在化妆间躲清闲的李善窈。
    “组长大人，请。”
    李善窈被他逗乐了：“这是干嘛？
    “巴结你啊，巴结你这个‘宋氏总裁千金为搏红颜一笑’的‘红颜’。”
    “嗯，这倒是应该的。”
    她也不推辞，接过来喝一口，小下巴扬得老高：“全糖，还是热的，不错不错。”
    叶淮甩甩袖子行个大礼：“组长大人喜欢就好。”
    自从上次叶淮利用李善窈的身份威胁讨要角色之后，两人的关系非但没有变差，反而莫名其妙好起来。
    大概是叶淮这些年谦逊有礼的人设装累了，而李善窈隐瞒身份又很辛苦，所以不小心知晓彼此秘密的两个人干脆摘掉面具，成了娱乐圈这浮华名利场里难得的莫逆之交。
    “听说你在会上力排众议为我说好话？”
    “哈哈，我正想这几天跟你说呢，有一部正在拍摄的影视剧，你去客串个角色，镜头不多，也就拍摄两三天，但形象与定位都是上乘，这部戏会在《与云书
    》之前播出，到时借着他们的热度先进行一轮曝光，给咱们接下来的宣传打基础。”
    李善窈把电子笔摁亮，在ipad上圈圈画画给他看。
    “这个人物出场少，人设也讨喜，足够吊起观众胃口，到时公司会买热搜，也会找大v剪你的单人cut，当然最后成与不成，最重要还是看叶老师表现。”
    “至于其它的还在具体制定中，三年规划，五年规划，都会提上日程。”

 第54章

    “ok，我听你安排，肯定全力以赴。”叶淮表了态，忍不住拿起她那部贴满闪钻的ipad来看，接着就瞪大了眼睛。
    “丰年影视的戏？”
    “嗯嗯，年度大制作，重头戏呢。”
    “你怎么要来的？”
    “是展总帮忙要的，他跟丰年影视老板好像挺熟。”
    李善窈一口气把规划讲完，靠在桌边悠哉悠哉吸奶茶，“加油，叶老师必火。”
    “而且苏南锦已经答应进组了，今天只是透漏了一点，咱们剧的话题度就直线上升，所以《与云书》也必火。”
    “一定会的，到时你就是金牌制作。”叶淮拿起自己的美式跟她的奶茶碰杯。
    金牌制作，李善窈光是想到这四个字就心潮澎湃，虽然最初她步入职场的初衷是不想再因为自己家的事去麻烦宋子慕，但一步步走到现在，最初的目的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她想要获得认可，想要追赶落下的五年时光，想要站在宋子慕身边，做他的妻子，也做可以跟上他步伐的同路人。
    奶茶与冰美式相撞，发出轻微的液体摇晃声，她眉眼弯弯，声音清脆：“一定会的。”
    。
    化妆室的门被人敲了两下，刚刚接受完记者采访的宋子慕出现在门口，叶淮连忙打招呼：“宋总。”
    宋子慕颇为冷淡地点点头，眼神示意单独跟自己老婆喝奶茶的家伙快点出去。
    叶淮收到信号麻溜撤了，临走还体贴地带好门，李善窈看着只是站在那里就气度不凡的男人，突然别过头去，哼了一声。
    宋子慕：……
    “还生气呢？”他慢慢踱过来，笑着去牵她的手，“别生气了好不好？我向窈窈道歉。”
    “别以为你道歉我就会原谅你，你那晚……你那晚……”
    “我那晚？”宋子慕心情愉悦地看着她渐渐泛红的脸颊，忍不住曲起手指蹭了又蹭，逗她。
    “那晚做什么了？我喝醉了，想不起来。”
    “宋子慕你——！”李善窈气得小脸通红，毫不犹豫一脚踢在他小腿上。
    “坏蛋！”
    人高马大的宋总被踢得闷哼一声，赶忙抱住又开始炸毛的小猫，又亲又哄：“逗你的，没忘，没忘。”
    那晚他是借着酒劲放纵了，不依不饶一定要把小子慕喂给她吃，最后的时候，窈窈软软地靠着门跪坐着，红润的小嘴有些湿肿，哭过的眼睛湿湿亮亮的，水汪汪瞪着他，脸上胸前一片狼藉，像淋了奶油的草莓布丁。
    他光是回想起那个场景就兴奋不已，更何况现在窈窈又在他怀里扭来扭去地乱动，当下连呼吸都粗了：“没忘，全都记得呢。”
    李善窈脸更红了，连掐带扭：“不许记得！”
    “真是一点道理也不讲。”他深吸口气，声音暗哑，“再乱动，在这里喂你。”
    李善窈不动了，亮晶晶的桃花眼愤愤瞪了他半天，生气的表情明艳艳的，看得宋子慕心发痒，忍不住低头去亲。
    她不乐意，把头埋进他怀里，热热的气息喷在心口，像小猫的爪子在挠：“我还没有原谅你呢。”
    “那窈窈说，怎么样才能原谅我？”
    “嗯——还没想好。”她小手在宋子慕袖口的‘窈’字上抠着，“不然换个人跟我们对接吧，郭经理太严厉了。”
    宋子慕愣了下，轻声道：“郭经理是我特意安排跟你对接的，严格是严格了点，但人很正直，不圆滑，你初入职场，正需要这样的人带一带，严师才能出高徒啊。”
    “正直倒是真正直，说话怼的我一愣一愣的。”窈窈在他怀里嘀嘀咕咕，“这么说我还要谢谢你咯。”
    “嗯，不客气。”
    “切，臭美。”她抬起脸，戳戳他胸口，“宋大总裁，记者挖出你什么桃色新闻了没有？”
    “没有桃色新闻，因为我只爱窈窈。”他笑容温柔，语气也正式起来，“从身到心，都只属于窈窈一个人。”
    李善窈满意了，抱着他腰晃来晃去，笑出两个小酒窝。
    “一会儿结束，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不生气了好不好？”
    其实李善窈本来也没生气，给他口又不是什么不能接受的事情，只是这几天小情绪暴涨，随便找个理由撒娇罢了，这会儿被捋顺了毛，乐得眯着眼睛在自家老公胸口狂蹭——以前怎么早没发现这人蹭起来这么舒服呢？
    “好。”
    小两口在化妆间正浓情蜜意着，门突然被推开，关萌萌边嚷着有没有看见哥哥边一只脚踏进来，见到抱住一起的两个人之后就愣住了，另外一只没进来的脚就这么留在了门外。
    “咳，宋总好，我是找哥哥的。”
    李善窈吓得手忙脚乱把宋子慕推开，想出去关萌萌又堵着门，情急之下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干脆一屁股坐在化妆台前面，捂着脸当鹌鹑。
    宋子慕安抚地揉揉她脑袋，又抬头看向关萌萌：“展总应该去招待媒体了，你去会议室找找。”
    关萌萌点点头，退出去之前又看了看两个人，笑了声：“我懂，豪门游戏嘛，我爸也这样，你们继续。”
    “关小姐。”宋子慕喊住他，把还在不知所措的妻子搂进怀里，沉了声音，“窈窈是我太太。”
    他话语间带出上位者的肃杀之气，气场迫人，关萌萌不由自主就站直了，抿着唇弱弱点头：“知道了。”
    李善窈也抬起头，先是惊讶，接着就开始着急，扯着他衬衫小声嚷嚷：“你干嘛说出来啊？”
    就见这位宋氏总裁的气场刷一下就收回去了，用温柔的想让人睡觉的语气哄着：“别怕，她不会说的。”
    关萌萌瞠目结舌，半天才回过神，很轻地哼了声，关上了门。
    真好啊，要是哥哥也能对她这样就好了。
    第54章
    化妆间的事情之后，李善窈战战兢兢过了几天，见公司同事没有任何异样，确定关萌萌是真的什么也没说，这才慢慢放下心来。
    郭经理果然足够严格，在他的铁腕下，李善窈进步神速，工作也越来越得心应手。
    她理解了宋子慕说的严师出高徒，也感激跟欣喜他肯为自己花心思，夫妻俩感情越来越好，除了——某些方面。
    应该是因为上次搜索的缘故，最近各大平台总是给她推一些男人三十是不是真的不行了之类的文章，她看的多了，也就接受了这个现实，毕竟除了那方面，宋子慕怎么都算个完美丈夫。
    人品，性格，事业，处处完美，颜值也高，甚至胜过大部分偶像明星，身材也好，肩宽腿长腰又细，手也好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项目进度汇报，李善窈看着会议室最前面的宋子慕，他正拿了激光笔点评，夹着笔杆的指关节微微泛着粉，手背上若隐若现的青筋让她忍不住浮想联翩。
    在过去的某些时间，某些地点，这双手见证过她所有的意乱情迷，让她又爱又怕。
    比如手腕被钳制住无处可逃的崩溃，那些留在身上或青或紫的痕迹，光是用手，就能把她弄哭好多次，直到全身无力四肢绵软，他才刚要开动。
    抓住脚，踝拉开，或者把
    膝盖推，到胸口，又或者干脆抱起来在屋子里走来走去，上上下下地抛，听她哀哀求饶了，又吻她让她说不出话。
    如果是趴着，那一般就是扶着腰，通常只是轻轻扶一下，她就会条件反射一样翘起来跪好，有时实在不想动了，会被打几下，屁/股，一只手锁住她双腕向后拉起，另一只扣在她小腹上，随着节奏按压……
    李善窈悄悄夹住腿，不敢再往下想了。
    ***
    宋子慕看到窈窈在开小差，他的小妻子红着脸，不知想起了什么，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慌慌张张低头掩饰的样子看起来很诱人。
    想吻她，想抱她，想……要她。
    自从看过窈窈的聊天记录之后，他已经禁欲差不多快一个月了，除了那次酒后失态，两人再也没有过，虽说自己是只要窈窈陪在身边就好，但娇妻在侧却不能碰，对于一个血气方刚的青年男人来讲，还是过于残忍了。
    是的，青年，他当然是青年，一点都不老，窈窈喜欢年轻男生的那一套，纯洁的亲亲抱抱，只是指尖相触就脸红心跳的纯爱战士什么的，他也可以，甚至能做得更好。
    就当是弥补了两人没谈过恋爱的遗憾，只要窈窈高兴，他委屈一点无所谓。
    今晚有个重要的晚宴，宋子慕要带李善窈一起去，所以会议结束后他以要讨论细节的理由把人留下来，当真讨论了几个细节之后，夫妻俩换好衣服，准备去赴宴。
    从总裁专用电梯下到车库，两人一左一右进了迈巴赫，司机赵乐今天下午请假了，大周五的宋子慕也不想再叫人加班，干脆自己开车过去。
    晚宴设在一家新开的酒店，那一片宋子慕不熟，他把请柬给窈窈，让她按照上面写的地址导航。
    李善窈用手机调出导航软件，又把酒店地址输入进去：“找到啦，有好几条路线可以选，咱们走哪一条呀？”

 第55章

    她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放大了地图仔细比较，“老公，我想走这条沿湖风景线，天还没黑，可以在路上看夕阳。”
    “哪条？”
    “这条，这里。”
    两个人一个端着手机凑过去想告诉他怎么走，另一个俯身过来要给她系安全带，抬头低头之间鼻尖相触，呼吸都是一滞。
    停车场光线昏暗，不时有车经过，车灯扫过宋子慕高挺的鼻梁，英气的眉骨，投下好看的影子，很快又隐回到昏暗里。
    李善窈呆呆望着他英俊的脸上一场又一场光影变幻，心跳加速，满脑子想得都是刚才会议上开的小差，忍不住微微嘟起嘴巴，靠上去。
    手里的手机还停在导航界面上，她大约是紧张，手指一抖就点到了开始，稚嫩的童声陡然响起，是宋李特有的大嗓门。
    「系好安全带，小勇士又要出发喽！本次目的地，明珠大酒店！」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李善窈慌慌张张坐好，红着脸用余光偷偷瞥向隔壁的丈夫。
    宋子慕倒是很放松，手搭在方向盘上，食指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敲着，心情不错的样子。
    “想亲我？”
    “……”
    “回家再亲，现在要带着小勇士的妈妈去赴宴。”
    “……”
    “手机给我。”
    “……”
    “窈窈？”
    宋子慕这才感觉到了不对劲，解了安全带探过身去，指尖在扭头朝向窗外的窈窈脸上轻轻划过，果不其然蹭到几滴泪水。
    “怎么哭了？”
    他慌了，掰着她肩膀让她朝向自己，窈窈哭得梨花带雨，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还倔强地扭着头不看他。
    “别哭，窈窈别哭，是受了什么委屈吗？”
    李善窈还是哭，想着这么好一个男人，到了年纪说不行就不行了，自己往后几十年都要活得这么寡淡，忍不住悲从中来，越哭越伤心。
    “宋子慕你讨厌死了！”
    宋子慕只当她又闹小脾气，把人强行拉进怀里抱着，轻声细语地哄：“嗯，宋子慕最讨厌，那窈窈说说，他怎么讨厌了？”
    “就是讨厌！”她委屈到不行，胡乱抹着眼泪，“讨厌死了！”
    “……”
    莫名挨骂的宋总完全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最近陪你的时间太少？还是昨晚睡前压到头发把窈窈压疼了？难道还是因为上次我喝醉酒那件事，以后不会了，绝对不会了。”
    他心疼地给窈窈擦眼泪，“不管是因为什么，我都道歉。”
    “不是……不是因为这些……”窈窈哭到打嗝，急得捶他肩膀，“我想你，想你！”
    “我在呀。”
    “……不是这个想，就是——是——你不应期也太早了呜呜呜！”
    ……
    ……
    十分钟后，宋总裁总算从妻子抽抽搭搭的叙述中听明白了她哭的原因，心情复杂，半天没说话。
    李善窈这会儿哭得差不多了，人也慢慢冷静下来，又开始后悔自己刚才一时口快，见丈夫沉默不语，小心翼翼斟酌道：“其实也没什么的，我就是暂时不习惯，时间久了就好了，你也别有心理负担，我看网上说很多男的到了三十岁都不行……”
    “别说话。”宋子慕冷着脸抽了几张纸给她擤鼻涕，再说下去，他真怕自己忍不住要揍她。
    李善窈默认戳到了他痛处，于是乖乖闭嘴，由着他没轻没重地在自己脸上擦，大眼睛里盛满了说错了话的懊悔跟对一个才三十岁就不行了的男人的怜惜。
    宋子慕被那眼神看得更来气了，把擦完的纸团成一团扔进车载垃圾桶，握着方向盘沉默半晌，叹气：“我没有不应期，不碰你是因为看了你跟苏星岚的聊天记录。”
    “聊天记录？”
    “那天帮你关电脑，信息突然跳出来，一时好奇。”
    “你说受不了，所以我才——”
    李善窈双眼迷茫，细细回想了一阵，突然扑上来捂住他嘴，又羞又气，小脸通红，“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把手机塞进他手里，示意他自己听，宋子慕犹犹豫豫点开，一段段语音消息里，窈窈小声向闺蜜诉说着自己甜蜜的烦恼。
    频繁是频繁了点，但她很喜欢。
    她很喜欢。
    宋子慕抿抿唇，多日阴霾总算是散了，但还是有点疑惑：“你喜欢的白狐大人可是纯爱战士。”
    “也不是啦，白狐大人有九条尾巴呢。”李善窈现在知道一切都是自己搞出来的乌龙，不由得有点心虚，干脆本着赎罪的心情给他看了白狐后半部分不能播的剧情，“你看，九条尾巴，每一条都、都有用……”
    宋子慕：……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视频，白狐九条尾巴缠绕着少女胴体，哪里还有半点纯爱战士的影子，极具冲击感的画面刺激得宋子慕血脉偾张，干脆抓过手机丢到一边，在车里就要把这个说话只说一半的小坏蛋就地正法。
    外面又有车灯照过来，从外面看，迈巴赫副驾驶座上的美丽女子衣着整齐，一双美目盈盈望向身旁男子，小嘴一张一合，好像在说着什么。
    “不行啊老公，还要去参加晚宴呢！”
    车外看不见的座椅下方，裙摆被掀起，光洁修长的双腿在氛围灯昏暗的光线下更显莹润白皙，高定礼服的束缚让李善窈不敢乱动，红着脸小声恳求。
    宋子慕回身抽了张湿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雪白湿巾细细擦过每根手指，像猎手在擦拭趁手的武器，而望过来的眼神，就像盯着已经洗净煮好，装盘摆上餐桌的猎物。
    “晚宴之前，先吃点开胃菜。”
    男人的袖口挽起来，露出结实的小臂，袖箍也绷得很紧，如果开胃菜是带着酒精味道跟微凉触感的手指，那自己大概就是浇在上面的酱料。
    李善窈脑袋里飞速闪过这个念头，很快就连话也说不清。
    “口是心非，嗯？”语气很重，下手也很重。
    “呜……”
    “九条尾巴的狐狸好看吗？”
    “呜……”
    “还看吗？”
    李善窈拼命摇着头，鼻头跟眼眶都红通通的，看起来可怜兮兮，这人丝毫道理都不讲，明明是两个人的错，却只算到自己一个人头上，刚才还在会议室握着笔的手此刻一下比一下不留情，连平日里斯斯文文的金丝眼镜都带着极为强烈的衣冠禽兽感，她根本不敢反驳，只带着哭腔，婴儿学语一样嗯嗯啊啊，“你说……晚宴……啊啊……很、重要……”
    宋子慕也知道这个宴会很重要，况且现在这个样子也不知道到底在惩罚谁，他强迫自己冷静了一会儿，又把人拉过来好一顿欺负，死死按进怀里，没命的亲和揉，露肩的礼服不好留痕迹，他就往看不见的地方去，怀里的小女人很快就哭着失了神。
    “李善窈。”他咬牙切齿喊她名字，看她眼眶鼻头都红通通的可怜样，有些解气，可是想想自己素了这么久还要每天想东想西生怕被嫌弃，又掐住她脸狠狠吻上去，直到吻到她喘不上气，小嘴都肿起来了才放开。
    “晚上再收拾你。”他一边低头给她擦拭一边沉声威胁，窈窈咬着唇由他摆布，闻言吓得一哆嗦，又湿了一张纸巾。
    把堆成小山的湿哒哒的纸巾丢掉，又打开车窗散味，做完一切之后宋子慕重新发动车子，修长手指扶扶眼镜，投过来冷冷一瞥：“有你哭的。”
    明明是他先误会的，李善窈红着脸缩在车门边上小声呜呜咽咽，不敢怒也不敢言。
    第55章
    到达晚宴的时间比预计的要晚了些，宋子慕把车停在酒店门口，耐心十足地等窈窈补妆。
    李善窈皮肤白，哭过之后眼皮的红肿就格外明显，怎么也遮不住，她干脆顺势用了粉色眼影，再三确认看不出来哭过之后，合上镜子说了声好了。
    车钥匙交给服务生，宋子慕绕到副驾驶亲自给老婆开门。
    “看不出来哭过吧？”窈窈仰着头给他看，“眼睛会不会很奇怪？是不是肿肿的？”
    她刚哭过不久，乌黑剔透的眸子亮得像雨后夜空的星星，眼皮也不肿，由深至浅晕染开一片粉色，让人无端想起三月里盛放的桃花，而被自己狠狠亲过的嘴巴湿亮微肿，熟透的樱桃一样诱人采撷。
    这幅模样，宋子慕打心里不愿意被别人看到，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都不行。
    他弯下腰，煞有介事做检查状，修长手指捏住她下巴，看两片小巧的唇瓣因为抬头的动作微张，显得格外丰润，手指摁上去，便轻易陷入软嘟嘟的唇肉里。
    “唇彩有点重了。”宋子慕不动声色摩挲着，把窈窈涂好的唇彩擦了个七七八八，又快速凑过去亲了一口，“这下刚刚好。”
    他突然亲上来，李善窈白玉一样的耳朵泛起红，推开他胡乱理了理头发就从车上下来，却不想腿一软，直接扑进他怀里。
    宋子慕相当满意，顺势将人抱个满怀，低低的笑声顺着胸腔振动：“投怀送抱。”

 第56章

    “宋子慕！”窈窈手忙脚乱从他怀里挣出来，红着脸解释，“我只是腿软了一下！”
    “腿软就抓好我。”宋子慕抬起手臂示意窈窈挽上来，另一手忍不住去捏她红扑扑的脸蛋，窈窈偏着头躲，躲不过了就作势要咬他，他就趁机把手指伸进她嘴里逗弄，她又忙不迭往外吐，脸红得跟个小番茄一样，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夫妻打打闹闹往宴会厅走，刚走进酒店大堂，就遇见了一位老同学。
    是毕业后就一直失联的徐雅凡，她如今是小有名气的美女作家，前不久才从国外回来，正巧在这里跟朋友吃饭。
    徐雅凡比起毕业时候改变很多，不再是大小姐的做派，改良旗袍凸显出玲珑有致的身材，盘起来的头发垂下几缕，配上精致的妆容，知性又温婉。
    “宋总，善窈，好久不见。”她微微侧头，笑得妩媚。
    李善窈有些不自然，毕竟当年徐雅凡追宋子慕的时候她没少帮忙出主意，却不想最后竟是这么个结局，就算中间再多误会跟身不由己，说起来也算是横刀夺爱。
    这么想着，她原本挽着宋子慕臂弯的手就下意识松开滑落，紧接着又被抓住，重新放回去。
    宋子慕抓住妻子变得冰凉的小手，冲徐雅凡冷淡地点点头。
    “你们是来参加蓝海晚宴的吧？刚才跟朋友还聊呢，说这么高规格的宴请我们这些普通人一辈子也进不去，这样看善窈可真幸运。”
    宋子慕目光冷锐起来。
    徐雅凡眼神避了避，落在有些怯怯的李善窈身上：“对了善窈！我听展学长说，你现在他手下做事，如今也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制作人了。”
    她弯起眼睛，笑得很真诚，“真是想不到。”
    李善窈抿抿唇，觉得这话听起来别扭，但又说不出哪里别扭，正想客气几句，突然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
    她循声望去，很惊喜：“吴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来人是吴氏集团董事长的独生女吴思悠，两个人前几天才因为苏南锦的事情见了好几面，已经很熟悉了。
    “我陪我爸来参加晚宴，刚才在门口看着就像你，没想到还真是，真巧啊。”吴思悠性格开朗又是富家千金，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看看她又看看宋子慕，逗她，“这位先生是谁？快介绍介绍。”
    “这是——呃……嗯……”当着徐雅凡的面，李善窈实在说不出这是我丈夫之类的话，一副得了难言之隐的样子，吭吭哧哧半天，在六只眼睛的注视下小声说了句，“宋总。”
    宋子慕差点被怄出内伤，干脆伸手揽住她腰，自我介绍：“你好，我是宋子慕，是李善窈的丈夫。”
    他的话一出口，李善窈直接低下了头，露出肩膀跟脖颈粉里透红，羞赧得像个谈恋爱被班主任抓包的小女孩：“咳，他说的对。”
    。
    如徐雅凡所说，晚宴规格很高，各界名流都来了不少，因为事先确定过星耀集团不在邀请之列，李善窈倒也不担心会遇到熟人导致穿帮，只是搂在自己腰间的手臂从刚才就没放下来过，而且越来越紧，勒得她难受。
    “你不要搂那么紧，透不过气了呀。”她小幅度挣扎了两下，无果，“老公？”
    “宋总，谢谢。”宋子慕凉飕飕地阴阳她。
    李善窈：……
    “我是你丈夫这件事让你很为难？还是说作为你的丈夫，我拿不出手？”宋子慕越想越气，什么宋总，他看这家伙是不想好过了。
    “对不起，我就是突然当着老同学的面，有点不好意思……”李善窈轻声道歉，“别生气呀。”
    刚才是她不对，但在徐雅凡面前，她真的做不到自然，毕竟当年两个人两情相悦，差一点点就要修成正果，却被自己硬生生拆散了。
    “那你现在说，我是你的谁？”
    “……丈夫。”
    “还有呢？”
    “老公，爱人。”
    某总裁心里暗爽，语气还是淡淡的：“还有呢？”
    “嗯——宋学长，阿宋，子、子慕哥哥。”心怀有些伤感的歉意，李善窈红着脸说出几个他喜欢的称呼
    总裁大人表面平静内心爽翻：“原谅你。”
    李善窈之前极少跟宋子慕一起应酬，就算去也只是自己人的小型聚会，这种纸醉金迷的地方还是第一次来，华丽丽刷新了她的认知，满桌子听过没见过的山珍海味，时不时过来寒暄的巨星名流，好几个经常出现在财经新闻里的人围着宋子慕谈笑风生。
    “这位美女怎么不说话？”一个看起来挺面熟的油腻中年男举着酒杯朝她示意，操着字正腔圆的播音腔，“不替宋总挡挡酒？”
    根本没有人劝宋子慕喝酒，不过人家已经举杯了，李善窈也只好放下筷子，还没把酒杯拿起来，宋子慕就过来了，手覆在她手上把杯子按下：“谭老板，我太太不会喝酒。”
    李善窈想起来了，这是财经频道一个挺有名的主持人，只是这五短身材微秃发顶，跟荧幕形象实在出入太大，她一时没认出来。
    谭主持人磕巴都不打，立刻
    换上一副谄媚脸孔：“原来是宋总的太太，唐突了唐突了，我自罚三杯，自罚三杯！”
    宋子慕淡淡地笑，看他把三杯酒喝完，坐到窈窈身边给她夹菜：“要是吃饱了就去找吴小姐聊会儿天，我这边完事就去找你，随时电话联系，嗯？”
    他侧过脸来说话，语气神情都很温柔，像一道光驱散了李善窈心里从刚才遇到徐雅凡就开始聚起的惆怅阴霾，她抿着嘴乖乖点头，忍不住用脸颊轻轻蹭了下他肩膀，起身离开。
    还好有个同样无聊的吴思悠，两人听了会儿钢琴曲，她轻车熟路带李善窈去楼上做了个高奢美甲。
    “我本来以为高奢能有多高，多奢，结果做一次要两万块！”李善窈举起亮晶晶的指甲给自己老公看，“真的好贵，可是去都去了，只能硬着头皮做。”
    “这也是一种交际，要是舍不得，别人会质疑宋氏的财力。”宋子慕捧起老婆的手看了半天，只觉得指甲闪啊闪的很好看，于是认真评价道：“好看。”
    ***
    去停车场的路上，两人十指相扣，宋子慕大步流星，李善窈就跟着一路小跑，到了停车的位置，她停下来微微喘息几口，刚想抬头问他为什么走这么快，忽然就被抱住，炙热的吻不由分说压下来。
    宋子慕本来对她就没有什么自制力，因为理解偏差忍了一个月，这会儿根本忍不住，李善窈被他顶着后退，压在了车门上。
    墙角的蔷薇花香溶进暮春的晚风里，熏得人有些昏沉，宋子慕呼吸越来越重，越来越热，蹭着窈窈绵柔的身体，隔着衣服也让人无法忽视。
    “你这个口是心非的小骗子，今晚再怎么求饶，我也不会放过你了。”
    第56章
    深夜的a市，马路很空旷，霓虹很美，明显亢奋的宋子慕一路把车开得飞快，等红灯的时候就盯着身边的窈窈看，看一眼，眼睛就亮一分，直到车子一个甩尾停在老宅门口，他车也顾不上锁，把想要临阵脱逃的小女人从车里拖出来。
    窈窈在停车场那点激情早就被他饿狼一样的眼神吓得荡然无存了，何况这还是在宋家老宅，她正酝酿着要不要商量下换一天，人突然就被扛起来，双脚离地，再也做不了主。
    “宋子慕你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她小声嚷着，害怕吵醒熟睡的公婆跟宋李。
    宋子慕抬手就打她屁/股：“老实点。”
    老管家张叔听见动静起来，被骇得站在原地，但到底还是多年的职业素养占了上风，静默几秒后垂下眼帘轻声问候：“少爷，少奶奶，晚上好。”
    少爷表情淡淡，但明显是高兴的，嗯了一声扛着人往楼上去。
    而被扛在肩头的宋家少奶奶心如死灰，垂下头一声不吭。
    丢死人了……
    ***
    一关上门，脚刚刚落地的窈窈还没想好要怎么委婉地跟他商量缓几天再深入交流夫妻感情这件事，就被按在门上吻了个结实，宋子慕亲的很用力，吮得她舌尖都发麻。
    “唔……老公，你听我说……”
    “不听。”
    “我们……嗯……改天行吗……”
    “不行。”
    窈窈今天的裙子是鱼尾款式，从腰线向下包裹住整个臀部，又在膝盖位置散开，行走间摇曳生姿，曲线诱人，宋子慕看她摇了一晚上，早就忍不住，双手一用力，这件全球限量的高定礼服就成了两片。
    “小骗子，说的话一句也不能信。”宋子慕把撕坏的礼服扔到一边，低头看着手忙脚乱不知道该捂哪儿的可爱老婆，摘了眼镜，再次把她抗起来，李善窈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转眼间就骑在了他的肩头，背靠着墙，小/腹正对他英俊的眉眼，那原本清冷深邃的眼眸里布满了骇人的欲/望，是让人心颤的好看。
    他用头顶开她，先是高挺鼻梁碾过，接着温热的口腔就覆上去，缠着了粉嫩可爱的小金鱼，李善窈惊叫一声，又马上死死捂住嘴，另一只手因为视野的陡然升高而害怕地揪住他头发，小声哀求着放她下来。

 第57章

    宋子慕骨相极佳，尤其是鼻子，高挺的鼻梁骨完美的像一件艺术品，给人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疏离感，而现在这件艺术品正贴合深陷，肆无忌惮在嗅着她。
    像是乱窜的电流，或是一场降临在潮湿大地上的闪电，窈窈被逼得双腿乱踢，又很快被按住，宋子慕左手捏着她腿固定，右手按在她后腰往自己方向用力，犬齿厮/磨拉扯，恶意叼着小鱼玩/弄。
    李善窈另一条没被束缚的腿难耐地挣扎，很快就没了力气，眼底笼着一层水雾，茫然又无助，比起只是双目失神的她，处于下位的宋子慕看起来显然更狼狈一点，他侧头在窈窈腿上蹭了下自己湿/漉漉的脸：“都是窈窈的味道。”
    窈窈恢复了一点意识，又被他的话逗得耳垂通红，整个人试图往下缩：“放、放我下来。”
    “不要了？”
    “不要了。”
    “小骗子。”宋子慕把人往上托了托，又埋进去，再一次咬住了还在不停颤抖的小金鱼，“撒谎，罚你。”
    褪去温柔的底色，在达到目的这件事上，宋子慕总是稳准狠。
    感觉成倍爆发，窈窈想要尖叫，想要扭动着逃离，却被他有力的大手钳得死死的，只能被迫承受。
    “宋子慕……啊啊……求你……不行……啊……”
    她喊着他的名字求饶，可扛着她的男人显然并不打算就此收手，甚至因为她的求饶而更加兴奋，松开握住她大..腿的手，双手捧着她往自己方向送。
    窈窈抓着他头发，绷紧身体仰头大口喘息，久违的感觉层层堆积，酸胀酥麻全都聚在了那一点，她就这么被自己丈夫像珍宝一样抱着捧着，送上了云端……
    因为之前在夫妻生活这件事上的不诚实，窈窈被完全剥夺了话语权，而宋子慕为了证明不应期这东西根本不存在，三十岁还是当打之年，拉着她求证了一遍又一遍，在求证过程中从头至尾坚决贯彻了“叫也不会停”“哭也没用”“不要就是要”等原则，把她按住了，像从笼里放出来的野兽一样肆意妄行。
    卧室有几阶小小的台阶，宋子慕抱着窈窈来来回回地走，每走一步就颠簸着往里，更进几分，窈窈缩着身体要逃，他就紧紧跟上去，越抗拒就越深，不给她丝毫逃避的机会。
    走了几个来回，窈窈完全没了反抗的力气，小金鱼被欺负得红/肿发麻，可怜的要命，宋子慕抱她来到衣帽间的落地镜前，不顾她挣扎着要，合..拢，握住她的脚踝强..行，完全展/开。
    “窈窈你看。”他在她耳边轻喃，注视着镜子里脸颊相贴的两个人，他的窈窈满脸潮/红，嘴唇微张着，双目失焦的模样，被喂饱熟透的
    嫩..红，泛着淋，漓的水光。
    他挺腰，看镜子里平坦柔软的小腹微微凸起，咬着她耳垂的小红痣，“喜欢吗？喜欢我这样吗？”
    窈窈被镜子里的自己羞得快要晕过去，哭着说了声不喜欢，又被扔回床，提着腿
    贯到说不出话。
    这一夜格外漫长，跟以往的任何一夜都不一样，也许是对她口是心非的惩罚，又或者只是单纯憋太久，总之宋子慕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不再温柔地哄她，问她可不可以舒不舒服，而是捂住她的嘴不许她出声，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喊她小骗子。
    他憋着一股气使坏，下定决心要把她弄坏弄崩溃，然后从她嘴里听到想听的。
    “以后还敢不敢口是心非了？”
    “再也不敢了……呜……”
    “九尾狐好看还是我好看？”
    “啊……你好看，你最好看！”
    “我是谁？”
    “是老公，阿宋，子慕哥哥……”窈窈已经记不清失神了多少次，脸贴在枕头上，喘不过气一样抽泣着，哭得泪水涟涟，“宋学长，学长求求你放过我吧……”
    “真乖。”宋子慕把人抱起来，搂进怀里。
    “刚刚在车里说过的话，再说一次。”
    李善窈一点力气也没有了，软绵绵趴在他胸前，半闭着眼睛呜呜咽咽地哭，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他给她擦眼泪，又去吻她眼角：“不哭，再说一次好不好？”
    “什么……话？”
    “下班时候在车里说的，你说——很想我。”
    “嗯，我很想你。”
    窈窈昏昏沉沉间几乎机械式地重复了他的话，接着，有柔软的唇轻轻啄了下她脸颊，带着温存的爱意。
    “我也很想你，窈窈，我爱你。”
    ***
    第二天一早，李善窈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吵醒的，她睡意朦胧地翻个身，还没等找到声音来源，自己倒疼得先“嘶”
    了一声。
    混蛋宋子慕！
    被自己老婆腹诽成混蛋的某人已经起床，正背对着床穿衣服，应该是刚刚套上衬衫，衣料还松松垮垮的，听到声音就转过来，修长指尖灵活地将扣子逐粒扣好，下摆塞进西裤里，拇指跟食指捏着领口正了正，笑得神采飞扬；“老婆，早！”
    李善窈揉揉眼睛坐起来，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穿，于是把蚕丝被拉到肩膀，迷迷糊糊问道：“几点了……”
    声音也是哑的，混蛋宋子慕！
    她气哼哼望过去，看见光亮透过纱帘照进来，晨光里的男人低头束起皮带，金属扣在他的摆弄下发出微小而细碎的碰撞声，风铃一样清脆好听。
    虽然结婚好几年，也早就看尽了彼此的各种模样，换衣服这种日常行为更是习以为常，但在这样一个早上，哪怕是再平常不过的瞬间，也能拨动李善窈余韵未消的神经。
    昨晚掌握着所有节奏，让她只能像一叶小舟那样在他怀里浮浮沉沉的丈夫，穿上层层包裹的西装革履，变成那个众人所熟悉，杀伐决断的宋氏总裁，而衣冠楚楚之下的那个宋子慕只有她见过，只有她知道，这是她的特权，是她一个人专属独享的秘密，尤其是在经过昨晚之后，这个秘密愈发能让她脸红心跳。
    皮带束好，勾勒出劲瘦的腰线，刚才还有几分慵懒模样的男人瞬间就正经严肃起来。
    “公司临时有个会，得去一趟，时间还早，你多睡会儿。”
    宋子慕整理好西裤之后拿过领带，突然发现睡得懵懵的老婆在对着自己咽口水，他先是一愣，接着便弯起了眼睛，勾勾手指，“醒都醒了，来帮我打领带。”
    窈窈拥着被子红了脸，轻轻啐了他一口，摇头。
    “嗯？拒绝我？”他逗她，把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不紧不慢踱过来，争夺几番之后把被子掀开，居高临下，“哦，原来窈窈小朋友没、穿、衣、服、呀。”
    李善窈着急地爬起来去夺被子，白里透粉的肌肤像可口的草莓布丁，突然肩头一沉，有个柔软又挺括的东西搭上来，是宋子慕的西装。
    她下意识拢住，脸颊的绯红还没褪去，疑惑地抬头看他，懵懂的大眼睛可爱中带着诱惑。
    这诱惑对于宋子慕来讲是致命的，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不想上班的冲动，俯身捧起她的脸，在她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
    窈窈几乎立刻就软了，偏头蹭了蹭他手心，像只被撸舒服的小猫，拖着嗲嗲的尾音。
    “老公早呀……”
    。
    八点，迈巴赫准时停在宋氏集团楼下，宋子慕精神抖擞下了车，锃亮的皮鞋跨进大门，踏在同样锃亮的大理石地面上。
    家里的大理石盥洗台材质跟这个差不多，只是纹理更漂亮，质地更细腻，可以垫上厚厚的毛巾，让白生生光溜溜，只披着西装外套的窈窈坐在上面，一边被他逗弄得小脸通红，一边给他打领带。
    他想着，神色淡定地对着总裁电梯里的镜子照了照，骨节清俊的手指小心翼翼调整了下领带的位置，又低头抻抻袖子，不动声色凑近闻了闻。
    是老婆的味道。
    他嘴角勾起淡淡的笑，很快又皱起眉头挺直了背，痛苦中夹杂愉悦——两万块的美甲又长又坚固，窈窈昨晚戴着，就像长出利爪的小猫咪，把他后背挠出个棋盘来。
    回去要找她算后背的账，他忍不住笑了一声，马上又板起脸，大步流星出了电梯。
    严鹏觉得老板今天有些不一样，好像九阳神功突破了第九层，刚才那一声笑颇有点睥睨天下的意味，身形也不一样了，后背笔直笔直的，挺拔威武更甚从前。
    这，就是商业帝国王者的气势！
    王者的秘书看着前面昂首阔步的背影，忍不住也挺起背，斗志昂扬地跟了上去。
    第57章
    因为宋子慕的突然加班，原本订好的带宋李去游乐场的行程只能由李善窈一个人完成，好在她早就驾轻就熟，母子俩在游乐场玩了大半天，又在宋李的强烈要求下跑去吃火锅。
    火锅店周末生意不错，下午一点多居然还要排队，李善窈领了餐号，跟宋李一起坐在外面等候区边吃爆米花边等位。
    “爸爸还在加班，大概公司的事情比较棘手，但他说会回家吃晚饭。”她拍了张母子合影给宋子慕发过去，收获一个亲亲的表情。

 第58章

    宋李挤过来看，嘻嘻哈哈地笑她，又鼓着小胖脸很疑惑：“妈妈，爸爸公司里有人挤手了吗？挤手要去医院看医生，为什么找爸爸？”
    李善窈乐了：“不是挤手，是棘手，就是很麻烦，很难办的意思，需要爸爸去解决。”
    宋李小朋友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在杯子里挑了颗糖最多的爆米花吃了，笑眯眯点头：“爸爸能解决很麻烦的事，爸爸最厉害！”
    “对，爸爸最厉害。”
    “妈妈，我长大一定比爸爸还厉害。”
    “唔，那要很努力才行，读书要努力，工作也要努力。”
    “宋李一直都很努力哒！”小朋友两条小短腿一上一下晃悠着，“妈妈妈妈，我听侯奶奶说，你跟爸爸是同学。”
    李善窈想了想，老实点头：“是啊，我们是同学。”
    “你们是好朋友吗？”
    “嗯——算是吧，好朋友。”
    “我认识爸爸妈妈的很多好朋友，岚岚阿姨，可可阿姨，苏棠阿姨，江叔叔，江二叔，还有……”他掰着肥肥的小短手指认真数着，突然喊了一声，“阿凤叔叔！”
    李善窈正查看还有几个号轮到自己，闻言头也不抬地纠正：“阿凤叔叔不算，他只是同事。”
    “是你的同事，但是李宋宋的好朋友。”
    温柔的男声突然在头顶响起，她抬头，是展凤仪跟徐雅凡。
    “展总，雅凡，这么巧？”
    展凤仪笑笑：“我跟徐作家出来聊合作的的事，你呢？吃火锅？”
    李善窈点点头，简单给宋李介绍了下徐雅凡，回答道：“宋李说想吃火锅了，我也想吃了。”
    “宋总呢，没跟你们一起？”
    “他今天加班。”
    “那还挺辛苦的。”展凤仪弯腰看了眼她手里的等餐号：“我听说这家火锅很久了，一直没找到机会尝尝，介不介意一起？”
    李善窈介意，但还没想好措词怎么委婉拒绝，宋李已经热情地把爆米花递过去了：“好呀，阿凤叔叔跟我和妈妈一起吃火锅！”
    他还不忘招呼徐雅凡，“阿姨，你要跟我们一起吃火锅吗？”
    徐雅凡有点犹豫：“我——”
    “坐下一起等吧。”展凤仪指指旁边空着的凳子，“不要拒绝小朋友的邀请。”
    “那好吧。”徐雅凡小声答应，看起来好像有点怕他。
    两个人就这么坐下一起等，宋李又跑了一趟，给徐雅凡要了杯爆米花，然后一拱一拱爬到妈妈腿上，凑到耳边小声询问：“妈妈，我能不能告诉阿凤叔叔，其实我不叫李宋宋呀？因为我们是好朋友，好朋友不可以撒谎。”
    李善窈点头说可以。
    于是宋李小朋友友好热情隆重地重新介绍了一遍自己，并拿出菜单跟俩人分享：“我选了不辣的锅底，妈妈选了辣的，阿姨你喜欢什么的？”
    徐雅凡：“番茄的吧。”
    “阿凤叔叔呢？”
    “跟你妈妈一样就
    好。”
    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经常去学校门口一家麻辣火锅店吃火锅，李善窈在这方面属于又菜又爱吃，每次吃到涕泪横流，大着舌头发誓下次吃清汤，但等下次一踏进满是辣椒牛油香气的店里，又嚷着要吃辣的。
    突然记起往事，她有点尴尬，好在这尴尬没持续太久，很快就到了他们的号，热腾腾的火锅咕噜咕噜煮开，人也就自在舒展起来。
    李善窈调好了两碗小料，给宋李一碗，又把他喜欢的菜下进清水锅里，熟了再一一捞到小碟里晾着。
    展凤仪脱了外套，袖子稍挽起一点，在辣锅里给她捞好吃的。
    肉，鸭血，毛肚，鸭舌，出锅前要在汤里摆几下，把上面的辣油跟花椒摆干净了，迅速捞出来；豆腐要煮很久才入味，而最容易入味的青菜要在清汤锅里煮。
    他一边熟练做着这一切，又倒了杯豆浆给她，没等李善窈说什么，就转过头去跟徐雅凡聊起了新书影视化的事。
    李善窈客气的话到嘴边又咽回去，摸摸鼻子，埋头吃饭。
    徐雅凡在卖力推荐自己的新书，火锅没吃几口，从头至尾都在讲。
    “男二后期之所以黑化，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出生只是个错误，他是被逼无奈之下才出生的孩子，并不是爸妈爱情的结晶。”
    展凤仪边吃边听，时不时给李善窈和宋李捞肉，倒是宋李起了好奇心，大眼睛眨巴眨巴，插嘴问道：“阿姨，什么叫爱情的结晶？”
    “就是男女相爱生下的孩子——”徐雅凡脱口而出，忽而感受到展凤仪冷冽的目光，及时岔开了话题，“小宋李啊，你尝尝这个好不好吃？”
    宋李在某些时候体现出来的求知欲和专注力跟爸爸很像，他没有被食物转移走注意力，而是转头问妈妈：“妈妈，我是爱情的结晶吗？”
    李善窈放下筷子，迎着儿子纯净的眼神，很认真点头：“当然是了，我跟爸爸都很爱你。”
    她说的郑重其事，宋李小朋友不知怎么就害羞起来，抿着嘴笑了一阵，突然凑过来搂住妈妈脖子，油乎乎带着蘸料的嘴在妈妈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我也爱爸爸妈妈，超级超级！一百个超级爱！”
    李善窈抽了张纸巾擦脸，笑：“好好吃饭。”
    吃到快结束的时候，杨明艳电话打了进来。
    “善窈，晚上叫着姑爷和宋李来家里吃饭。”
    李善窈皱眉：“你找他有事？”
    “你这孩子，一家人好久不见吃个饭怎么了？我菜都买好了，记得过来哈。”
    挂了电话，李善窈越想越觉得是有事，李俊杰马上大四，估计是想找宋子慕实习，再不然就是之前他们提过的，房子过户的事。
    反正结婚这些年，妈妈从没有单纯因为想她而叫她回家过。
    结婚前也没有。
    展凤仪看她挂掉电话不说话，关心道：“怎么了？”
    “哦，没什么，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她收起手机笑笑，转头对宋李说，“宝宝快吃，吃完我们去超市给姥姥姥爷买些礼物带过去。”
    吃过饭告别，展凤仪痴痴盯着李善窈的背影看了好久，徐雅凡见他这样，踟躇道：“展总，不然我找个机会跟善窈坦白吧，关于毕业那天……”
    “不用。”他收回目光，沉声打断她，“我再试试。”
    。
    逛超市的时候，宋子慕把公司事情处理完了，问好窈窈跟宋李在哪里，很快开车过来，李善窈大包小包买了不少东西，直接把购物车推到了地下停车场。
    “我妈刚才来电话，说让回家吃饭，我想离着上次回去也很久了，就多买了点东西，她一直说想要个夏凉被，正好今天搞活动，买两件打六折，我就给妈跟爸一人买了一床。”
    李善窈看着后备箱东西越堆越多，有点心虚，“那个——是用我自己的钱买的。”
    放东西的动作停住了，她疑惑抬头，正对上宋子慕无奈的视线。
    “窈窈，夫妻之间不分你的我的。”
    “可、可是我妈这么突然喊你回去吃饭，肯定是有事，估计是李俊杰实习的事，他们想让他进宋氏工作。”
    “那就进啊，我让严鹏安排一下，找个专业对口的职位。”宋子慕觉得这根本不是个事。
    “不不，我的意思是如果为难就算了，别因为这件事影响了董事会对你的评价。”李善窈小声解释，“你已经为我们家做了很多很多了，车子房子，日常生活……唔！”
    她话说一半，被捂住了嘴，宋子慕神色严肃瞪着她，声音微沉：“你又想被收拾了是不是？”
    李善窈：？？？
    她被自己丈夫一句话逗得从头红到脚，人都要烧起来：“你你你说什么呢！？”
    老婆害羞成这样，宋子慕心里暗爽不已，继续吓唬她：“再说这么见外的话，让你下不来床。”
    李善窈瞪圆了眼睛，脸红的跟什么似的，但她好像就吃这一套，被凶了两句心里舒服多了，轻轻打了他一下：“当心宋李听见！”
    “他听儿歌呢，听不见咱们说话。”宋子慕把购物车推到回收处，看老婆还在原地红着脸，忍不住笑着指指自己脸颊：“亲一下，我们出发了。”
    李善窈乖乖踮起脚亲他：“那可说好了，如果我妈或者我弟提什么过分要求，你该拒绝就拒绝，不要看我的面子。”
    “嗯，记住了。”宋子慕侧头，在她柔软唇瓣上轻轻啄了下，“不看窈窈的面子。”
    宋李正在车里摇头晃脑唱儿歌，见爸爸妈妈上车了，迫不及待显摆自己刚学的新词。
    “爸爸爸爸！我是爱情的结晶！”
    没来得及拦住他的李善窈：……
    “爱情结晶？”宋子慕正低头给窈窈系安全带，闻言饶有兴致地发问。
    “这是哪里听来的？”
    “是妈妈说的，宋李是爸爸妈妈爱情的结晶！”小朋友怕爸爸不懂，很贴心地解释，“徐阿姨说爱情结晶就是爸爸妈妈很相爱的小朋友。”

 第59章

    “阿凤叔叔说，结晶是很珍贵的东西，宋李很珍贵！”
    李善窈在吃饭时候就发微信说了跟展凤仪还有徐雅凡一起吃饭的事，所以宋子慕也不意外，把手搭在副驾驶靠背上，转头问儿子：“妈妈吃饭时候说的？”
    宋李点头。
    “当着徐阿姨，还有，嗯，叔叔的面说的？”
    宋李继续点头。
    宋子慕爽到不行，挑眉去看自己老婆：“哦？”
    窈窈被他看得有点恼，调整了一下坐姿，扭头看窗外：“开、开车。”
    第58章
    跟李善窈预料的差不多，杨明艳之所以叫他们来吃饭，就是为了李俊杰工作的事，不过不是进宋氏实习，而是自己开公司。
    “俊杰这孩子打小主意就正，跟他姐一个样。”杨明艳递过来一个眼神，见李善窈不接，又继续笑着说。
    “我就说去姐夫公司实习多好，还有个照应，非不听，要自己搞什么工作室，你说他一个小毛孩能有什么能力干那个？能挣到钱吗？再说了，启动资金也没有啊，我跟他爸俩人一个月工资加起来就那一点，也不能让他拿去打水漂不是？何况还有善窈爷爷奶奶要养，我那边还有她姥姥姥爷，这过不了两年俊杰还要娶媳妇……
    “有创业计划书吗？我看一下。”宋子慕给窈窈剥了一碗荔枝，擦擦手打断了她的话。
    “有！”一直插不上嘴的李俊杰蹦起来，“在这儿呢！”
    “其实是我们几个同学想一起创业，钱也是大家均摊，我那份自己平时攒的钱就够了，根本不需要我妈养老钱，也不用您跟我姐的钱，真的！”
    “文创是风口，很适合年轻人创业尝试，但也过于单薄，因为主要是依赖文化属性或者ip属性。”宋子慕拿过计划书翻了翻，态度温和，“我们去书房说。”
    等两个人去了书房，杨明艳看看趴在地板上专心拼拼图的宋李，又看看拿着小叉子吃荔枝的李善窈，凑过去。
    “我问你，那个姓展的是不是回来了？”
    李善窈险些把荔枝核咽下去：“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是你妈我什么不知道？电视新闻都播了，你俩还有说有笑，也不知道亲家看没看见。”
    杨明艳压低了声音急道，“我告诉你啊你可别犯浑，宋家这样的婆家打着灯笼都找不到，你也争气点再生一个，儿女双全多好！”
    李善窈还沉浸在刚才的震惊里没回过神：“什么新闻？
    “忘了，好像是娱乐吧，就昨天，姗姗来吃饭的时候看的。”
    “哦，没什么，那是我们剧组的开机仪式，宋子慕也在的，你别多想。”
    李善窈随口应付几句，觉得不太对劲，开机仪式上她的确跟展凤仪说过话，但也就是两三句而已，而且娱乐记者不拍明星，拍她做什么？
    吃晚饭的时候，李善窈明显情绪不对，数米粒一样吃了两口，就开始两眼放空的发呆。
    宋子慕剥了个虾放进她碗里，低声问：“不舒服吗？”
    李善窈摇头，乖乖把虾吃了，欲言又止地张张嘴，叹了口气，又开始发呆。
    见她这样，宋子慕也没有再问，吃过饭就带她离开了。
    回去的时候，街上还热闹着，人群熙熙攘攘，聚在3d大屏幕下面拍照打卡。
    宋子慕开着车，随着车流走走停停：“现在可以讲了吗，是发生什么事了？”
    “其实也没什么……”李善窈咬咬下唇，把杨明艳说的视频给他看。
    “就是说了几句话，也不知道被谁拍到了，当时你也在的啊，就在旁边，我没说什么的，我记得当时好像是说——”
    “窈窈，好了窈窈。”宋子慕打断她，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去包裹住她冰凉的小手，“只是不小心拍到，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紧张。”
    “可我怕被人看见，如果被爸妈看见怎么办？”
    她说的爸妈是指宋子慕的爸妈。
    “看见就看见了，正常的职场社交而已，就为了这件事不吃晚饭？”
    “……”
    “真是傻窈窈。”
    宋子慕想了一下，把车停在路边，“下车。”
    “啊？”李善窈望望车外热闹人群，“不回家了吗？”
    “这里离家不远，我们走回去，路上给你买点好吃的。”宋子慕笑着捏捏她脸蛋，又回头看已经跃跃欲试的宋李小朋友，“宋李想吃什么？”
    “章鱼小丸子！”
    “好，我们先给妈妈买些好吃的，然后买章鱼小丸子，嗯——还要给妈妈买个气球，买那个会发光的小兔子气球好不好？”
    “好！”
    都市的夜，霓虹璀璨，夜空深蓝。
    宋李玩了一天，吃完章鱼小丸子就心满意足地趴在爸爸肩头睡着了，宋子慕一手抱着儿子，另一只手与妻子十指相扣。
    缠了灯串的小兔子气球随着他们的脚步飘来飘去，灯串闪闪烁烁，像天上不停眨眼的星星。
    圆圆的，五颜六色的气球，像是最轻盈的快乐，李善窈喜欢气球，这是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的小秘密，但宋子慕就是知道。
    也许是某次望向气球时渴望的眼神被看到，又也许是拿到气球是过于快乐的表情出卖了自己，她不确定，因为那双温柔深情的眼睛总算追随着她，像宁静无言的海，流淌着藏不住的爱意。
    穿过商业街再转几个弯，就到了宋宅所在的别墅区，周围安静下来，树木开始变得茂盛，林荫道两旁的树伸展着枝桠，错落有致地遮挡住不远处霓虹的光。
    “吃饱了没有？”宋子慕慢慢踱着步子，侧过头来轻声问道。
    “吃饱了。”李善窈笑得很甜，“谢谢老公。”
    见她笑了，宋子慕松了口气，两人手牵手又走了一会儿，他才突然想起来似的提起：“今天宋李说的什么爱情结晶，是怎么回事？嗯——我的意思是说，为什么会聊到这个？”
    “雅凡在聊自己的新书，提到了这个词，被宋李听到了。”
    窈窈原本牵着的手挽上丈夫手臂，“他问我，自己是不是爸爸妈妈的爱情结晶，我说是，因为爸爸妈妈都很爱他。”
    “嗯，爸爸妈妈都爱他，爸爸也很爱妈妈。”宋子慕表示赞同，低头去看挽着自己的窈窈，轻声问，“妈妈呢？妈妈爱不爱爸爸？”
    窈窈没说话，目光盯着手里的气球，宋子慕沉默了片刻，眼眸里的光像掩入云层的月，渐渐暗淡。
    “我就是随便问问，不过小家伙肯定高兴坏了，晚饭时候都还在说。”
    “爱。”
    夜色里，窈窈转回头，一双明眸弯出美好弧度，酒窝微漾。
    “爱呀。”
    她说。
    ……
    林荫道走到头就是宋宅，小两口把睡着的宋李交给阿姨，问候过正在客厅看电视的宋氏夫妇，就准备上楼洗澡。
    “先别急着上楼，妈妈有点事要问你们，过来坐。”宋母喊住两个人，朝丈夫使了个眼色，后者拿起茶几上的老花镜去了卧室。
    临走前颇具威严地瞥了两人一眼，吓得李善窈刚暖和过来的手又凉了。
    宋子慕有点不满，有事说事，吓唬窈窈干嘛。
    他拉着窈窈坐下，把她两只手握在手里暖着，温声问母亲；“什么事？”
    宋母一看儿子这样就头疼，干脆麻利地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古色古香的盒子，开门见山：“阿姨今天打扫你们卧室的时候不小心碰掉了，她看盒子这么好，害怕是很贵重的东西，于是拿来找我，问要不要赔。”
    “我打开看了看，都是药丸，也没摔坏，你们检查检查。”
    李善窈手更凉了。
    那是苏星岚给她的十全大补丸，因为昨天被宋子慕折腾得太狠，她才拿出来吃了一颗，又因为着急带宋李出门，就随手扔在了梳妆台上，没想到……
    见窈窈脸色不对，宋子慕立马明白了这是什么，伸手就要接过来，没想到宋母将盒子向后撤了撤，好奇道：“我看这是补药，谁吃的？”
    李善窈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当着婆婆的面，她实在说不出这药是自己吃的，因为身体太虚受不住宋子慕那样那样才吃的。
    她的神色变化落在宋母眼里就成了另一种解读，儿子说不准有什么难言之隐，儿媳妇在替他隐瞒。
    宋母眼神变得复杂起来，难道这就是一直没要二胎的原因？
    宋子慕大大方方点头：“妈，这是我的。”
    一句话堵得宋母哑口无言，沉默片刻，对着李善窈慈祥微笑：“善窈先上楼吧，我跟小慕再说几句。”
    等李善窈走了，宋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自己儿子：“你才多大？”
    宋子慕双手放在膝盖上，恭恭敬敬回答：“三十。”
    “……我明天就安排医生给你看看，该治就治，不要讳疾忌医，我跟你爸还等着你们生二胎呢。”
    宋母把药盒还给他，叹了口气，压低声音，“昨天的娱乐新闻你看了吗？善窈跟展凤仪是怎么回事？”

 第60章

    “看了，就是媒体截取的几个镜头，什么也没有。”宋子慕平静开口，“展凤仪现在是窈窈的上司，有接触很正常，何况当时我也在场。”
    “那也要注意保持距离，这事儿你爸还不知道，但早晚要传到他耳朵里，要是普通同事就算了，可是当年展家那孩子……”
    宋子慕抬腕看了看时间，边嘀咕着该吃药了，边打开盒子吃了一颗。
    宋母到嘴边的话生生噎回去，烦躁地挥挥手：“行了行了，上楼睡觉去吧！”
    ***
    李善窈正在卧室里团团转，见宋子慕回来了，赶紧扑上来：“对不起老公！我不是故意的，刚才妈一问我就慌了，不知道怎么解释，就……”
    “没关系，窈窈脸皮薄，我知道的。”
    “那、那妈跟你说什么了？”
    “哦，没什么，她不相信自己儿子年纪轻轻就外强中干，我就现场吃了一颗。”
    宋子慕拉着人往浴室去，“一起洗澡？”
    “啊？你吃啦？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李善窈吓坏了，忙不迭要看看他怎么样，结果被按在浴室门口剥了个精/光。
    “啊啊，你干嘛呀？”
    “窈窈别跑。”宋子慕弯腰将妄图想逃跑的小妻子打横抱起。
    十全大补丸确实挺补的，小腹已经开始热气翻涌了。
    “吃都吃了，不要浪费。”
    第59章
    随后一周的工作日，李善窈忙得天昏地暗，展凤仪说到做到，挖来了如今圈里
    最顶尖的金牌经纪杨煦来做叶淮的经纪人，杨煦是个工作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连轴转，自己转不说，还要拉着李善窈一起转。
    连着加了几天班的周五，累得头昏脑涨的李善窈坐在公司楼下的咖啡馆里一口气喝掉半杯拿铁，才稍微振奋了精神，重新面对电脑上密密麻麻的行程表，一个头两个大。
    “呃，杨哥，这排的会不会太满了？叶老师身体能不能吃得消？”她试图跟对面精神抖擞的杨煦沟通，“工作量有点大……吧？”
    “这是在追他前面十年的空白，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要大红大紫，这点苦算什么。”对面的杨煦不以为然，甚至把电脑转过去又加了两条。
    “展总找我来，总不是让我来吃闲饭的，叶淮不止是我在星耀的第一份成绩单，也是你入行的第一份成绩单，从这个角度来讲，咱俩才是战友。”
    杨煦看着面露不忍的李善窈，突然想起展凤仪私下里拜托自己带带她时的柔软表情，不由暗暗叹了口气，尽职尽责地曲起手指敲敲桌子，“不能心慈手软。”
    “好！绝不心慈手软！”李善窈在心里默默为叶淮点了根蜡，把新修改好的行程表保存，“就按这个来！”
    杨煦表示满意，收拾东西起身：“我还有事要忙，你看行程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沟通，加油！”
    “加油！”李善窈元气满满比了个加油，杨煦一走又趴到桌子上，好累啊，娱乐圈的工作强度果然不是盖的。
    。
    “姐？”
    她正趴着放空，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姐，回头，是李俊杰。
    “还真是你啊。”李俊杰乐呵呵地挨着她坐下，“姐，你在这儿干嘛呢？”
    李善窈指指电脑：“工作啊。”
    “你呢？不好好上课，跑这儿来干什么？”
    “跟几个朋友约好在这里开个小会，商量创业的事，上次你跟姐夫去咱家吃饭时候我说过的。”
    李俊杰抗议，“一看你就什么都没记住，拜托老姐，关心下你唯一的弟弟好不好？”
    “什么老姐，我很老吗？”
    “这样喊显得亲近，你不要那么老土。”
    “我土？我做的可是最fashion的工作！”
    “好好好，fashion，最fashion。”李俊杰把她面前喝了一半的拿铁端过去，边喝边在电脑跟前探头探脑，“不会这些活动你都要去吧，这也太多了，当心累病了。”
    李善窈没说话，只向后靠在椅背上，看着身旁跟自己眉眼相似的弟弟，笑得很温柔。
    虽然从小娇生惯养，但李俊杰并没有长成那种唯我独尊的熊孩子，反而跟自己这个在家里总受欺负的姐姐格外亲近。
    小时候妈妈奶奶偏心，经常给李俊杰买好吃的不给她买，李俊杰都会留一半，然后偷偷拉着她躲到没人的地方看她吃掉，李善窈挨骂的时候也是他站出来护着，他那时是家里的小霸王，谁敢说姐姐一句不好，就要挥着拳头上去揍人家。
    弟弟从小就毫不掩饰对姐姐的爱，倒是李善窈这么多年因为爸妈重男轻女的关系，总是倔强着不爱理他。
    李俊杰被看得发毛，摸摸自己脸：“姐，你在家也这样看姐夫吗？怪瘆人的。”
    李善窈气得白他一眼：“不是开会吗？你朋友怎么还没来？”
    “应该快了，我来得早。”他挠挠头，欲言又止的样，“对了姐，有件事我琢磨着应该告诉你……”
    “什么事？”
    “就是关于姐夫，他好像——不对，是听说……也不对，是传言，呃，也不是。”
    李善窈好奇心被完全勾起来了：“到底什么事？”
    “嗐，我也是听姗姗说的，姗姗是听她电影学院的同学说的，同学呢，是听什么隔壁宿舍在宋氏实习的人说的，反正就是拐了好几个弯，也不是多可信。”
    李俊杰啰啰嗦嗦说了一堆，末了看了自己姐姐一眼，咽咽口水斟酌道，“就是说最近有个女的老去找姐夫，还是个女明星，姓曾。”
    “曾佳恬？”
    “好像是这个名字，说是以前就传过绯闻，姐，你认识吗？”
    李善窈点点头，眉头皱起来，应该是曾佳恬没错，可怎么没听宋子慕提起过呢？
    “他们也是乱传，哦对，我一直不让姗姗告诉别人姐夫的事，那些人都不知道，而且这八卦也太假了，你说别的我还能信，说姐夫跟什么女明星——”
    见李善窈不说话，李俊杰又挠头，“姐，不然你去看一眼呢？”
    “没啥好看的，我相信你姐夫。”李善窈起身收拾电脑，“下午还有好多事呢，得赶紧回去了。”
    她说着拿出手机给李俊杰转了两千块钱过去，“请你喝咖啡，还有这家的香蕉松饼挺好吃的，我给宋李买过两次，你尝尝。”
    “好嘞，谢谢姐！”李俊杰高高兴兴收下了，把她送到门口，“真不去看看？”
    “不去。”李善窈挥挥手，“上班去啦！”
    。
    离开咖啡店，李善窈心事重重回了公司，路过茶水间的时候，听到王彤彤跟杨雯静正在聊天。
    “真的吗彤彤姐？那太好了！以后有了宋氏撑腰，什么电影走秀时尚大典，咱们恬恬还不是随便挑！”
    “嗐，男人嘛，都一样，哪有什么高岭之花。”
    李善窈脚步顿住了。
    “哟，李组长来得正好，我们正聊你们组的新戏呢。”杨雯静冲她打招呼，“感觉女主还是恬恬最合适。”
    说完又朝王彤彤谄媚地笑笑，“对吧彤彤姐？”
    “到时看恬恬档期吧，不一定有空。”
    王彤彤端起冲好的咖啡，嗤笑一声，忙她的去了，李善窈也没理杨雯静，自顾自回到工位上发了会儿呆，问隔壁于可可。
    “可可。”她斟酌了一下，开口，“我看彤彤姐今天很高兴，是有什么喜事吗？”
    于可可点头肯定：“有！”
    “什么事？”
    见她好奇，于可可索性把椅子滑过来，压低声音神秘道：“经纪人的喜事肯定跟艺人有关呗，听说曾佳恬马上就要跟宋氏冰释前嫌，要复出啦！”
    李善窈震惊地望着她。
    “真的，说是已经拿下了宋氏总裁，啧啧，宋总看着这么正经一个人，结果也是难过美人关。”
    “不可能！”李善窈脱口而出。
    “怎么不可能？等你入行久了就知道，这个圈子最是笑贫不笑那啥，攀上大老板那是人家的本事，当然，站在女人的角度，我们还是要替宋氏那位不得宠的总裁夫人谴责一下这种行为。”：
    于可可一口气说完，看看李善窈的脸色，关心地问，“善窈你不舒服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李善窈摇摇头，只觉得心里堵的难受，大约是宋子慕回来这段日子对她太过宠爱，让她横生出来许多骄纵跟任性，也第一次生出了对他的占有欲。
    她当然不相信宋子慕会跟别人暧昧，但不去看一眼，总是不放心。
    ***
    借着不舒服的由头，李善窈请了假，打车去宋氏。
    出租车很快到了宋氏集团楼下，她第一次用自己指纹解锁了总裁电梯，直达总裁办公室。
    严鹏正跟秘书室的人交代工作，抬头就看见老板娘面色不善地过来，吓得赶紧去拦：“李——组长，总裁在忙。”
    话音未落，好像故意要配合他似的，总裁办公室的门突然开了，衣着清凉的曾佳恬从里面走出来，见到门口的李善窈先是愣了下，原本有些灰败的脸突然眼波流转。

 第61章

    “哟，李小组长，你也来找宋总？这会儿估计不行，宋总不方便。”
    说完，她意味难明的一笑，纤腰轻扭，风情万种的走了，李善窈一头雾水地站在原地看她远去，突然怒从心起，猛地推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上好的实木门又重又沉，她卯足了力气去推，没想到门突然从里面开了，她一个没收住，踉踉跄跄跌进去。
    开门的江清月吓了一
    跳，跟李善窈打了个照面之后马上转头去喊正低头忙碌的宋子慕，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宋总，有人找。”
    宋子慕一脸不耐地抬头，见进来的是她，凛冽的气场立刻火热起来，坐直了身体温柔道：“你怎么来了？”
    李善窈有点懵，看看他又看看江清月，搞不清到底什么状况：“江总怎么在这里？那刚才——”
    “哦，曾小姐说准备了十足的诚意要见阿宋，我是来做见证人的。”江清月想起刚才曾佳恬见了他跟见鬼一样的表情，忍不住要拉着李善窈八卦。
    宋子慕烦他跟自己老婆说这么多话：“你怎么还不走？”
    “瞧瞧，用完人就翻脸，多么标准的资本家嘴脸。”江清月好脾气地耸耸肩，“见证完了，我也该撤了，你们慢慢聊，有空一起吃饭啊。”
    “哦哦，好的，小江总再见。”
    李善窈面露尴尬地送走江清月，回头，见宋子慕正朝自己走过来。
    她下意识后退两步，转身就要跑，奈何对方腿长动作也快，转眼间将她拦腰捞起，顺手关上了门。
    李善窈一路手脚并用的挣扎，鲨鱼夹被碰得歪歪扭扭，长发凌乱的散下来，衣料顺滑的半袖西装也滑落大半，露出丝质吊带跟雪白肩头。
    宋子慕把窈窈抱到办公桌上坐着，手臂撑在她两侧，明亮双眸盯着她绯红的小脸，看起来很高兴：“怎么突然来找我？”
    “想来就来，不行吗？”窈窈偏过头，不看他。
    “当然可以，窈窈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宋子慕手指钳住她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又在她唇角亲了下，“我只是好奇，窈窈小组长工作向来严谨认真，怎么会在上班时间跑到甲方公司，哦——是闯进总裁办公室。”
    李善窈已经觉得今天这件事很丢人了，被他这么一问更是觉得委屈，瘪着嘴抱怨：“曾佳恬来找你的事都传遍了，我们公司的人都在议论，你却一点都不在意……”
    宋子慕愣了愣，很认真看着她：“抱歉，我不知道。”
    他是真的不知道，虽然曾佳恬三番两次来公司的意图很明显，但这些年这样的人太多，他处理的也多，习以为常到跟处理一件日常杂事没两样，自然也就没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会被人私下议论，当成八卦传出去，更没想到窈窈居然会专门跑来兴师问罪。
    她吃醋了，她很在意。
    想到这里，宋子慕心情愈发好起来，低头用鼻尖蹭她，好像这样就能嗅到一些醋意：“吃醋了？”
    “才、才没有！”窈窈小腿轻晃，踢了他一脚，想出个理由，“我背着电脑呢，是来汇报工作的！”
    宋子慕差点笑出声，被又踢了一脚才堪堪收住，双手捧住她脸，郑重地解释：“曾佳恬之前是来过，具体几次前台都有记录，也有监控可以查，我从来没有单独见过她，也没说过几句话，不管外面传的是什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什么都没有。”
    他又亲她，一下接着一下啄吻，“不只是她，任何女人都一样，我只爱你，过去、现在、未来，都只爱你。”
    窈窈来时那点猜疑在他毫不掩饰的爱意里渐渐消散，手指勾住领带缠缠绕绕：“我这样是不是不好？有点不讲道理？”
    她的开心根本藏不住，小酒窝明明白白挂在脸上，却还要口是心非地自我检讨，想听自己要的那个答案。
    宋子慕早就适应了她的小别扭，亲亲她藏不住的酒窝，诚恳道：“当然不是，你是我妻子，本就理直气壮，在我这里不需要讲道理，可以吵，可以闹，可以为所欲为，就是全世界最好的，一丁点不好都没有。”
    “真的？”
    “我发誓。”
    “老公……”她欲言又止，长长的睫毛垂下，细白手指在宋子慕领带上绕来绕去。
    宋子慕很有耐心的等。
    窈窈闷头玩了会儿领带，抬眸，眼神亮晶晶的：“你喜欢我吗？”
    “喜欢。”
    “很喜欢吗？”
    “很喜欢，最喜欢。”宋子慕的回答认真而庄重，“我爱你。”
    下一秒，领带收紧，他被牵引着低下头。
    柔软的唇贴上来，窈窈第一次主动吻上他。
    她在他唇上落下一吻，接着是唇角，脸颊，又轻咬他喉结，扯开领带，落在锁骨，毫无章法和技巧可言，却轻易撩拨起最汹涌的浪。
    宋子慕由着她乱亲乱咬，弯腰低头配合着，衬衫扣子解开了两颗，脸上跟领子上都有口红印，凌乱的样子就像刚做完坏事的风流公子哥，不正经极了。
    “玩够了？”
    好不容易等窈窈停下来，宋子慕含笑望着她，修长手指去勾白皙肩头上那根细细的吊带。
    “这么高兴？那我是不是可以收取一点报酬……”
    窈窈红着脸，手自下而上划过蓄势待发的某处，最后撑在他胸膛上推了一下，羞涩的模样，宋子慕轻笑着后退一步，却不防她突然从桌子上跳下来就跑。
    “您日理万机，我就不打扰了。”
    清脆甜润的声音传出去很远，半个走廊都能听到，李善窈边跑边挽起头发，笑容明媚耀眼，像只恃宠而骄的小猫。
    “宋、总、再、见！”
    第60章
    《与君书》作为星耀集团年度大戏，引入了当下正热门的仙侠题材，又是投资巨头宋氏集团初涉影视圈的入圈处女作，投入之多，宣传力度之大，在同等制作中几乎前所未见，拍摄才进行不到一半，就已经引爆了无数话题。
    女主角云珊跟男二号程方景都是当前最火的新生代演员，炙手可热自不必说，封闭式拍摄更是吊足了粉丝胃口，热搜一天都没断过，女二号桑晓是正处在蹿红期的二线艺人，如今已经隐隐有一线的趋势，而女三关萌萌虽说是新人，但美貌堪比云珊，人又谦逊可爱，还是百货大王杨正诚的女儿，多重身份集一身，是媒体特别喜欢的重点关注对象。
    与以上相比，本来不温不火的男主角叶淮受瞩目程度超乎了所有人意料，他靠着这些年稳扎稳打，有口皆碑的演技，再加上最近剧组的宣传加持，收获了一大批演技粉跟心疼粉，视频网站上到处都是他以往影视剧的单人cut，人气像坐了云霄火箭一样光速直升。
    以上这些当然都是李善窈策划的，她手里现在还有好几张好牌没有打出来，比如亚洲最红偶像苏南锦的客串，还有影视歌三栖巨星周俊哲倾情献唱的主题曲，以及那部叶淮作为特邀演员客串的丰年影视重头戏。
    李善窈忙得像个陀螺，每天穿梭于公司与片场之间，曾经的三点一线换了轨迹，忙碌且充实。
    “墙上不能开洞，那是影视城的房子，让导演跟美工沟通，要么让美工搭一个破洞的墙，要么让导演把这个场景删掉，我们没有开洞的预算。”
    李善窈快步穿过办公区的走廊，把手机夹在脸颊与肩膀之间，一边划着ipad一边下达指令，“今天的戏多拍几条，平台那边说这个情节不好过审，嗯，其它还有什么问题你发给我，我下午开会的时候一起说了。”
    几个装卸工人抬着一个大箱子过来，她下意识后退避让，却不小心撞到后面的人。
    “展总。”李善窈挂掉电话，转身朝向被自己踩了一脚的展凤仪，笑，“你干嘛跟我那么紧？”
    近到她只退了一步就踩到他了。
    展凤仪耸耸肩：“某人从电梯出来就一直打电话，打招呼也不理，我就只好追上来了。”
    “抱歉，是真的没看见。”她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轻咳一声，若无其事指着远去的大箱子，“那个，那是我们项目组的电视吗？”
    “不是你提报的申请吗，说是要买来测试画质用的。”
    “是我申请的没错，只是没想到速度这么快。”
    李善窈调转方向，
    兴致勃勃跟在工人后面，“看看去！”
    。
    见来了新设备，半个办公区的人都跃跃欲试要来看热闹，也就刚从工位上起立的功夫，展凤仪就溜溜达达进来了，于是讨论声又变成了齐刷刷的展总好，刚从办公椅离开的屁股又难分难舍地坐了回去。
    工人干活很麻利，电视很快就装好了，于可可把几个基本功能都试了一遍，画质跟声音都没有问题。
    “接下来试试投屏。”于可可偷偷看了眼一直没走的展凤仪，把自己手机放下，转头看李善窈，“善窈，投个屏。”

 第62章

    李善窈知道她是怕被展凤仪看见手机里什么‘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早起上班’之类的打工人壁纸，笑着拿起自己手机正要投屏，突然铃声响了起来。
    她抱歉地摇摇手机示意要先接电话，于可可挠头，又看向苏棠。
    苏棠秒懂，把自己手机解了锁递给她：“用我的吧。”
    “谢谢棠棠！”于可可千恩万谢地接过来，连上电视后随便打开一个视频app，首页推荐上一溜儿幼儿园小朋友。
    “哦，我最近在给畅畅选幼儿园，可能看了太多幼儿园宣传视频，所以首页推的全是这个。”苏棠解释。
    “嗯嗯，现在是大数据时代嘛，肯定根据你的喜好来。”于可可选了一个看起来画质就很好的视频点进去，“看看这些活泼可爱的小朋友，心情都会变得特别好。”
    这是一家本市很有名的国际双语幼儿园宣传片，镜头语言之精湛堪比名导，无论是节奏把握还是光影运用都是大师级的手笔，画质更是清晰到极致，每一帧都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哎哎，这不是李宋宋吗？”于可可指着电视上突然出现的熟人激动地嚷了一声，但马上又意识到展凤仪还在，于是赶紧闭上嘴。
    不过这一嗓子已经足够把周围人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参加过上次团建的同事都对活泼可爱的李宋宋印象深刻，也很快就从一大群跑跑跳跳的小朋友中认出了他。
    应该是运动会之类的活动，镜头里的李宋宋笑容明亮耀眼，像个快乐无忧的小王子，就连摄影师也格外偏爱他，镜头一路追过去，直到他跑到一男一女跟前，咯咯笑着喊爸爸妈妈。
    女的是李善窈，男的，是素来高冷，难以接近又尊贵无比的金主爸爸。
    所有人都安静了。
    刚刚打完电话回来的李善窈直接两眼一黑。
    如果没记错，那应该是不久前卓尔幼儿园的亲子运动会，宋李一口气给爸爸报了七个项目，父子俩几乎包揽了所有冠军，出尽了风头。
    为了能更清晰直观的看出拍摄画质的好坏，她提报申请的时候特意注明了要最大尺寸的电视机，真的很大，大到她离着十几米都能清楚看见宋子慕揽着她腰，笑得春风得意。
    同事们一个两个望过来，李善窈脑袋里很混乱。
    最开始的时候，她根本没想隐瞒自己的婚姻状况，更不想营造什么单亲妈妈人设，但庞兴旺误会了，情急之下也只能将错就错，再加上宋子慕很配合，这更让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升职加薪一片坦途，展凤仪帮她瞒着，叶淮帮她瞒着，关萌萌也帮她瞒着，她以为可以一直瞒下去，或者找个合适的机会坦白，一百种可能她都想了，唯独没想到真相会以这样一种方式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所有同事面前。
    她喜欢这份工作，不想离开，不想放弃。
    她也喜欢宋子慕，如果这时候矢口否认两人关系，她做不到。
    展凤仪走过来，轻声问她是否需要帮助，她当然相信他有能力让今天所有看到视频的人对这件事闭口不提，但，没必要。
    于可可捧着手机像捧了块烫手的山芋，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视频，苏棠比她冷静些，直接拔了电源线，突然黑掉的电视屏幕映出同事们错愕的脸。
    拒绝了展凤仪的好意，李善窈朝自己工位走过去：“可可，棠棠。”
    “在、在呢！”于可可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站好。
    苏棠也站了起来。
    “那个——”她指指电视，停顿了一下，“那是我儿子参加亲子运动会的时候拍的，他姓宋，叫宋李，不叫李宋宋。”
    “果然姓宋，啊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这名字蛮好听的，很别致！”于可可猛点头。
    苏棠也跟着点头：“是啊，很好听。”
    李善窈被她俩的样子逗笑了，紧张的情绪也消散大半：“是宋子慕起的，他是宋李的爸爸，是我丈夫。”
    虽然刚才视频里面两人的关系已经显而易见了，但由当事人亲口说出来，冲击力还是挺大的，办公室的同事你看我我看你，拼命用眼神交流着信息。
    什么？
    丈夫？
    李善窈说宋氏老板是她丈夫？！
    原来人家不是豪门弃妇，是正儿八经的豪门太太，还是超级豪的那种！
    还是项目组新招的实习生打破了沉默，弱弱举手提问：“所以说，善窈姐你是宋氏集团的总裁夫人，我们的甲方太太？”
    李善窈被这个称呼羞耻得愣了一瞬，厚着脸皮点头。
    实习生眨巴眨巴因为改方案熬了不知几个通宵的熊猫眼，忽然振臂一呼：“太棒啦是甲方太太，我们有救啦！”
    第61章
    从那句‘太棒了是甲方太太’开始，星耀集团大大小小的内部群轰一下就炸开了锅，成百上千条消息闪个不停，都在讨论同一件事。
    「【震惊】【震惊】【震惊】爆炸消息爆炸消息！影视二组的李善窈跟宋氏集团的总裁是夫妻！」
    「夫妻？啥意思？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就是字面意思，夫妻啊，丈夫和妻子！」
    「真假啊？她不是单亲妈妈吗？」
    「就是啊，我还见过她儿子呢，长得特可爱。」
    「那就是宋总的儿子，宋氏未来的接班人！」
    「！！！这也太劲爆了！细说！」
    「我正在影视组这边对接工作呢，电视上突然播了段李善窈跟宋氏总裁一起参加亲子活动的片段，在场所有人都看见了，然后李善窈就承认了，说宋氏老板宋子慕是她的丈夫，丈夫！」
    「我去！这么狗血？」
    「那她这算什么，隐婚？」
    「谁家隐婚会说自己有孩子啊！」
    「也对，那是为什么？」
    「不知道，有钱人的世界咱也不懂，估计是来历练吧，看她平时工作挺拼的。」
    「猜不透，不过现在影视组这边已经炸了，尤其是项目二组的，现在李善窈跟他们庞经理进办公室了，一群人凑在门口偷听，展总在都不管用。」
    「【照片】」
    「哈哈，这么热闹！我也想去偷听！」
    「说起来，我原来一直以为展总要追求李善窈呢，现在这么看，应该是早就知道她是宋总裁的太太，所以特别照顾吧？」
    「肯定啊，他们这些高层平时肯定私底下经常聚会的。」
    「怪不得呢，这样就说的通了，展总不是心有所属，暗恋展总的姑娘们继续勇敢冲啊！」
    「暗恋善窈的就惨咯，人家不是带着拖油瓶的单身妈妈，是总裁夫人，是豪门阔太！」
    ……
    人资组跟影视组在一个办公区，杨雯静属于最早得到消息的那批人，只是平日里最爱说闲话的她此刻早没了讨论的心情。
    李善窈是宋氏总裁的妻子？宋氏集团那位英俊多金的总裁是她的丈夫？
    杨雯静只觉得脑袋一阵阵发晕，想起自己之前做的种种，心慌的要命，自己怎么就这么傻呢？怎
    么没有看出来她的背景呢？于可可跟苏棠肯定早就知道了，如果她也早知道，如果她早知道……
    另一边某综艺节目录制现场。
    王彤彤盯着群里消息看了半天，拉住了要上场的曾佳恬，把手机举到她面前：“你看！”
    曾佳恬兴趣缺缺地扫了几眼，猛地瞪大了一双美目。
    王彤彤：“这下完了，李善窈居然是宋总的老婆！”
    曾佳恬面色发白，下意识摇着头，喃喃道：“我真的不知道啊，那天在宋氏遇见她，我还以为她也……”
    “嘀嘀咕咕干嘛呢？还拍不拍了？”助理导演在台上冲两个人毫不客气地大吼大叫，“知道节目组顶了多大压力才同意你们来录的吗？知道这场地租一天要多少钱吗？还以为自己红呢？能拍拍不拍滚！”
    ……
    “我就说这么漂亮的人怎么可能单身，哪个男人能舍得——”
    后期组也在讨论这件事，带着厚厚眼镜的剪辑师感想发表到一半，就被几个同事七手八脚拉走了。
    “哎哎，你们拉我干嘛？”
    “闭嘴！”几个把他拉走的同事疯狂使眼色。
    剪辑师顺着他们眼神看过去，嘴巴张成个o：“不会吧？群里说的暗恋李善窈的人是罗组？”
    “全公司都看出来了就你看不出来。”几个人压低声音，拖着他往远处走，“走走走，都去机房剪片子去，让人自己呆会儿。”
    罗众坐在工位上看着群里不停弹出的消息，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对李善窈是一见钟情，第一眼看到就喜欢，但他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配不上，本来以为远远欣赏就好，谁知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居然是单亲妈妈。
    一定是遇人不淑，年少冲动，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就生了孩子，他有时会暗自庆幸，阴暗地想着幸亏女孩年轻时犯了错，不是完璧的女神也就走下了神坛，这时再重新将两人的条件放上天平反复衡量，他配她，就变成了绰绰有余……

 第63章

    所以他开始追求她，对她好，嘘寒问暖，以为可以抱得美人归。
    却原来她没有离婚。
    不是单身妈妈，而是豪门太太。
    怪不得之前她打车会打到迈巴赫，那个隔着玻璃眼神不善的男人，现在想起来，就是宋氏总裁！
    罗众握紧了双拳，脸色变幻不定，眼神先是惊讶愤怒，继而忧伤，最后逐渐黯淡，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似的松开了拳头，肩膀也垮了下来，无力地低下头。
    终究一切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臆想，李善窈那样的漂亮女人，根本不会喜欢自行车后座的浪漫……
    ***
    李善窈到现在还是懵的，她茫茫然站在听到消息就踩着风火轮回来的庞兴旺跟前，愣了很长时间才开口：“winsor哥，我……”
    “你是个很不错的pd。”庞兴旺打断了她的话，兰花指一点，“youarenice！”
    李善窈被他突然冒出来的英语逗笑了，又赶紧敛起笑容，正色道：“对不起winsor哥，我骗了你，我道歉。”
    “嗯……你骗了我什么呢？你很努力，也很上进，第一次竞标演讲就得到了与宋氏合作的机会，对接工作也做得很好，剧组的搭建，导演、编剧、演员等各个部门的沟通和协调全都做的很好。”
    庞兴旺也一本正经，“如果说这些需要道歉的话，那你道歉好了。”
    “可我不是单亲妈妈。”
    “不是就不是呗，这又不耽误工作。”庞兴旺见她还有顾虑，干脆说的更直白些。
    “你能力不错，工作认真，从主管的角度来讲我很看好你，是看好李善窈哦，跟是不是宋太太无关。”
    “那我还能继续在星耀工作吗？以李善窈的身份？”
    “whyno？”庞兴旺学展凤仪那样耸耸肩，摆了个特别国际范儿的pose，又不确定，“哎，是whyno还是whynot？哪个对？”
    李善窈也让他整的不自信了：“why——not？”
    “一会儿找个会的问问，咱们组好几个海归呢。”
    庞兴旺笑着拍拍她肩膀，“好了别纠结了，你本来也没说过自己是单亲妈妈，是我太想行善积德所以造成这么大误会，跟大伙解释清楚就完了，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李善窈愣了愣，接着便笑起来，脸颊上酒窝深深，像是春风拂过水面时漾起的涟漪。
    “嗯，没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
    正好是快到午休时间，有了庞兴旺的帮忙，解释起来就简单得多，同事们立刻马上接受了李善窈就是宋太太这件事，并表示以后还是跟之前一样相处，然后就开始研究去哪里吃火锅。
    一直研究到中午下班，出了写字楼还在研究。
    “去x奴吧，他家毛肚好吃！菌汤也好喝！”艾米提议。
    “我还是觉得去海x捞，服务好，还有自助冰粉可以吃。”可可有不同意见，并且拉上了苏棠，“棠棠你说呢？你也喜欢海底捞对不对？”
    苏棠：“你们别争来争去了，问问善窈想去哪儿。”
    “我都行，不然石头剪刀布好了。”李善窈看了看两家火锅店的排队情况，收起手机笑着提议，满是笑意的眼睛突然定格在不远处的熟悉身影上，微微错愕。
    众人侧目，看到了今天热门事件的男主角。
    李善窈在一众期待的目光里慢慢挪到自己丈夫跟前，小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看看掉马的宋太太。”宋子慕俯身，很认真盯着她看了一阵，“唔，还是傻乎乎的。”
    李善窈被他逗得红了脸，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被人发现是一回事，真人出现是另一回事，她还是有点没准备好。
    “宋总好！”于可可先带头问好，兴奋地小心脏怦怦跳，谁懂啊，刚才宋总看善窈的那个眼神真是太绝了，甜到都能淌出蜜来！还有善窈那个娇羞的小模样，自己一个女的都要爱上了好嘛，太好磕了，这对真是太好磕了！
    宋子慕牵过窈窈的手，跟她并肩站着，朝大家一一点头：“我是宋子慕，很高兴能以窈窈丈夫的身份跟大家重新认识。”
    这下连艾米也来劲了，一个劲儿给于可可递眼神：听到没，这位高岭之花一样的宋总居然叫善窈窈窈！啊啊啊太苏了，小两口太甜了！磕到了磕到了！
    他俩还牵手了！十指相扣的那种！
    宋子慕现在整个人都沉浸在终于恢复了名分的快乐中，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温和不少。
    “承蒙各位这段时间对窈窈的照顾，今天我做东，请大家吃顿便饭。”他侧头，轻声问窈窈，“去‘窈’好吗？”
    李善窈有点为难：“可大家想吃火锅。”
    “啊不是的善窈，我们吃什么都可以！”于可可没忍住，代表同事们说出了心声。
    什么火锅不火锅的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窈’是本市最高端的会所没有之一，那里是会员制，他们这些普通打工人连‘窈’的大门朝哪个方向开都不知道。
    除此之外还有更更更重要的，就是这个‘窈’是宋氏集团的产业，这个‘窈’是李善窈的窈！
    以前怎么就没想到呢？于可可兴奋地脸都红了，满脑子只有四个大字：神仙眷侣！
    “那就吃火锅，我让厨师准备。”宋子慕话音刚落，一直跟着的严秘书马上就打电话安排去了，一直到大家都上了宋氏集团的高端商务车，窈窈抬眸看向没动的宋子慕，“你不去吗？”
    “我一会儿还有会，而且去了他们也拘束。”
    宋子慕正大光明捏老婆脸蛋，那叫个神清气爽：“‘窈’今天中午不
    对外营业，你跟你的同事们包场，好好吃，好好玩。”
    “好。”
    “事情来的太突然，我也没准备，这样安排可以吗，没给你丢脸吧？”
    “嗯——”窈窈眉眼弯弯拉着长音，抬头望向难得紧张的丈夫，觉得他才是傻乎乎的。
    她踮起脚，在他唇上浅浅印上一个吻。
    “喜欢，喜欢极了。”
    第62章
    从‘窈’会所吃完澳龙涮火锅，一行人又坐着豪车浩浩荡荡回公司。
    大家都吃的很尽兴，宋子慕还送了每人一张尊享卡，可以任选会所里三个项目免费体验，估算起来价值过万。
    “善窈善窈，宋总之前来咱们公司那次，他其实是专门来看你的对不对？”
    提起这件事，于可可突然想起自己当时还偷拍了不少宋总的帅照强行跟李善窈分享，不由得捂脸，“那什么，我当时拍照是纯欣赏，你你你回家没跟宋总说吧？”
    李善窈笑着摇头：“没有，放心吧。”
    于可可松了口气，又凑过来抱住她胳膊：“那宋总在家里什么样？是不是也这么高冷，话很少很严肃？说说嘛，满足一下我们的好奇心。”
    李善窈：“他没有话很少吧？也没有很严肃啊。”
    “明明就很——啊啊啊，我知道了！就是那种！我所有的温柔只为你一人保留～～对吧？！”于可可兴奋坏了，又去摇另一边的苏棠，“你听听你听听！这什么神仙爱情，太甜了甜死了！”
    李善窈乐呵呵地看她耍宝，低头扫了一眼信息，怔了下，打了几行字过去，等对方回复后，她熄掉屏幕，对司机说：“前面路口停一下，我下车。”
    副驾驶的严鹏：“夫人您要下车？”
    “嗯，我去那里的蛋糕店拿点东西再回公司。”
    “我们等您。”
    “不用，我可能还要跟店老板聊聊天什么的，你先把大家送回去吧。”
    李善窈看了眼时间，离午休结束还有半个多小时，她拿完东西走回公司也来得及。
    蛋糕店距离公司不远，步行大概十分钟，李善窈算好时间办完事情，步伐轻快地往公司去，盛夏的午后蝉鸣阵阵，阳光晒得地面有些发烫，前面新开的冰激凌店看起来生意不错，走近了能闻到甜甜的奶香。
    李善窈扫了眼排队的人，认真盘算自己如果买支冰激凌会不会迟到，身后一辆黑色慕尚徐徐靠近，车窗降下，年轻的司机轻声喊道：“善窈姐？”
    李善窈回头，认出这是展凤仪的司机小顾。
    “太好了善窈姐，遇见你真是太好了！”小顾打开车门下来，李善窈这才发现他额头都是汗，脸色也发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早上就不舒服，早知道就不喝那包临期牛奶了。”小顾捂着肚子，“那什么，我得去厕所，不知道要蹲多久，善窈姐你会开车吗？能不能帮个忙，帮我把展总送回家？他中午喝了酒，说是有点头疼。”
    “行行，你快去吧！”李善窈看他实在难受，点头答应，“最好去医院看看，临期牛奶如果变质了，会得急性肠胃炎的！”
    小顾见她答应了，车钥匙往她手里一塞，捂着肚子往街边的公厕跑，李善窈只好放弃了冰激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
    展凤仪阖目靠在后座，微皱的眉头在看到她的一瞬舒展开来，有些不可置信：“怎么是你？”

 第64章

    “小顾肚子不舒服，无法坚守岗位，所以接下来由我来送英明神武的展总回家。”李善窈给庞兴旺发了条消息说明情况，调整了一下座椅，回头笑笑，“地址。”
    展凤仪愣了片刻，报出一串门牌号，是城西新建的别墅区，不是展家。
    “我搬出来了，不跟父母一起住。”展凤仪好像看出了她的疑惑，捏了捏眉心，解释道。
    车里弥漫着淡淡酒气，掺杂了一点男士香水的冷调，让人无端联想到古老庄园清凉如水的月光。
    这是李善窈第一次见到展凤仪喝多的样子，说实话，比宋子慕好多了，起码安安静静的，不唠叨，不耍酒疯，也不会……她想着想着脸一红，刷的回身坐好，发动车子。
    展凤仪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觉得女孩这个样子很可爱，眉宇间不自觉带上笑意：“不是请客吃火锅吗？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火锅吃完了呀，大家都回公司了。”李善窈平稳地将车子汇入车流，随口聊着天，“这条街上有家很好吃的蛋糕店要停业了，老板给我发消息说让去取之前留在店里的纪念品，我看正好中午还有时间，就去了。”
    “什么纪念品？”
    “是我们一家三口在店里的合影，本来是做成饰品挂在墙上的，但因为店要关了，老板说照片不好处理，就问我有没有时间取走。”
    “哦，那还挺有纪念意义的。”展凤仪转头看向窗外，树木葱茏繁茂，阳光热烈明亮，他却好似在冬里。
    从a大毕业那天起，他一直在冬里。
    冷到麻木，生不如死，却还是挣扎着，苟活着，想要能再见到那个将他推进冰天雪地的人。
    车里音响开着，在放一首老歌：
    有人为情忙
    世事终究无常
    还有多少苦要我去尝
    若不是还想著再回到你身旁
    早就对命运投降
    窈窈，如果不是还想再回到你身旁，我也早就对命运投降。
    “上次一起吃火锅，你说宋李是你们爱情的结晶，我还以为……”
    “以为我哄他吗？不是的。”
    李善窈不假思索地开口反驳，随即又顿了顿，放缓了语气。
    “宋李是带着祝福出生的孩子，宋子慕他很好很好，况且——咱们都分手了，总得允许我爱上别人不是？”
    这是两人之间第一次触及这个话题，在这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聊一直以来不敢面对的一切，关于爱情，关于过往，关于那个夏天，以及后来发生的一切。
    “爱上他吗……”空调冷气打在手臂上，丝丝缕缕的凉，展凤仪坐在李善窈斜后方，看着她提起别的男人时的每个表情细节。
    “可是窈窈，我忘不掉。”
    李善窈认真开着车，细白手指握紧方向盘，虽纤弱却坚定：“我也忘不掉，可人总要往前看。”
    阳光透过树冠洒下斑斑点点的树影，婆娑光晕摇摇晃晃，车子从斑驳错落的光影中疾驰，就像时光碾过那些再也回不去的过往。
    这是她最后一次轻声喊他的名字。
    她说阿凤，我们都要往前看。
    。
    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展凤仪睡着了，电话嗡嗡嗡震个不停也没醒，李善窈听得心慌，干脆靠边停下帮他接电话。
    电话是关萌萌打来的，小姑娘不知从哪里得知的消息，急急忙忙追过来，语气强硬地要接替李善窈。
    李善窈不以为意，在路边等了几分钟，把车钥匙交给满脸戒备的关萌萌，转身就走。
    “等一下！”关萌萌喊住她，单薄的脊背挺得笔直。
    “五年前哥哥突然出国，传言说是为了个女孩，其实那不是传言，他们说的女孩就是你对不对？”
    李善窈停下脚步，转身：“都过去了。”
    关萌萌盯着她，纯净明亮的眸子里有心痛，有不甘：“你说过去就过去了？你知道这几年哥哥是怎么过的吗？他过得很苦，每晚靠安眠药才能入睡，展伯伯派了很多人看着他，吃喝拉撒都有人盯着，没有一刻自由。”
    “可就算这样他还是拼命想要回来，他说……想看看一直挂念的人过得好不好。”
    她吸气，努力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笑容苦涩，“我还以为是什么样的女人能让哥哥这么念念不忘，李善窈，你不配。”
    李善窈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安安静静地听完，在关萌萌说出‘你不配’的时候，她蜷缩的手指蓦的收紧，指尖陷入掌心，细细密密的痛。
    见她不语，关萌萌向前走了半步：“你还爱他吗？”
    李善窈还是安安静静站在那里，并没有因为关萌萌的逼近而后退，只是留在原地细细打量着逼问自己的小姑娘，十八岁的小姑娘，应该是从片场跑出来的，脸上还带着全妆，厚厚的妆容后面是青春逼人的朝气，爱恨分明，无惧无畏，一如曾经的他们。
    “还爱吗？”
    小姑娘咄咄逼人的追问让她沉默，百转千回间忽然有种卸下心事的轻松，李善窈最终摇了摇头，语气轻轻柔柔的，像一把温柔的利刃切开纠缠已久的乱麻，斩断了过去所有的迷惘与彷徨。
    “不爱了。”
    第63章
    下班后，李善窈去那家生意不错的冰激凌店打包了
    三支甜筒带回家，进门的时候父子俩都在，宋李小朋友见妈妈回来了，玩具一丢就跑过来。
    “欢迎回家，亲爱的妈妈！”他双手举高，水蛇一样扭着，胖胖的小身体灵活又有点滑稽。
    这一天经历了太多事情，茫然无措的心此刻才算是找到了落脚点，李善窈笑着俯下身亲了亲还在扭的儿子：“让妈妈猜猜，你是在跳欢迎舞？”
    “这是他的职业理想——商场门口的迎宾气球人。”宋子慕迎上来，先是亲了亲刚下班的老婆，接过她手里的打包袋，又哀怨地瞅一眼扭得起劲的儿子，试图挣扎，“宋李，不考虑下别的职业吗？”
    “不～考～虑～”宋小李扭啊扭地走远了。
    “他就是一时兴起，过几天就忘了，说不定职业理想就变成了在奶茶店门口当雪王。”
    李善窈看着被自己前半句哄得阴转晴，后半句又黑脸的丈夫，只觉得心底一片柔软，抬手勾住他脖子送上一个吻，“晚饭吃什么？”
    “你爱吃的牛排，还有宋李喜欢的意大利面。”
    “哇，金主爸爸居然亲自下厨，好荣幸呀！”她调皮地去勾他围裙带子，被抓住手，握紧。
    “油腔滑调，去选一支红酒，很快就可以吃饭。”
    “好耶，我还买了冰激凌当餐后甜点呢。”
    夫妻俩手牵手往屋里去，先把打包的甜筒放进冰箱，又去酒柜前选了一支老藤，等李善窈从卧室换好家居服出来，宋子慕正把一块牛排下锅。
    夏季的白天很长，这会儿透过厨房的窗户看外面，能看到彩霞满天。
    厨房弥漫着黄油跟肉的焦香，宋李也被吸引来，跟李善窈一大一小两个人在厨房门口扒着脑袋往里看。
    干式熟成28天的m9，回温后用厨房纸吸去表面水分，均匀涂抹少许海盐腌制15分钟，同时将烤箱预热到200度，预热之后把加橄榄油，黑胡椒碎的小番茄放进去烤15分钟，等时间到之后关掉烤箱，把牛排盘放进去温盘。
    大火空烧铸铁锅10分钟，黄油均匀涂抹锅底后放入腌好的牛排，启动计时器，两面各煎30秒，侧面油边煎10秒封边。
    从烤箱取出温好的牛排盘，把煎好的牛排盛进去，再次放入烤箱55度静置5分钟，取出后迅速切成宽度两厘米的条状，摆盘，在牛排上撒少许莫顿海盐，放入之前烤好的番茄和少许迷迭香，再在盘边撒上少许黑胡椒碎。1
    宋子慕西餐做的很好，他总是能记住那些繁琐但精准的时间，有条不紊地完成每一道菜。
    他是个习惯于掌控一切的人，日程表精确到分钟，从学习到工作再到生活，每一项都在他设定的轨道上精准行进，不容任何偏差和意外。
    李善窈觉得自己大概是他过去人生中唯一的一次小意外，只是命运这件事很神奇，意外发生的太久，也会变成命中注定。
    。
    仅仅是吃了一顿饭，宋李小朋友的职业理想就变了，他决定长大后要当一名医生，并且说干就干地翻出一套医生玩具，拉着爸爸妈妈玩起了看病游戏。
    相较于气球人，夫妻俩觉得儿子的这个理想更靠谱，于是配合地坐在沙发前的地毯上，一边吃冰激凌一边扮演病人。
    看着被于可可他们评论‘高岭之花’的宋子慕一本正经跟‘医生’诉说自己的‘病情’，李善窈觉得有趣，忍不住凑近了一点，托着腮看父子俩沉浸式表演。
    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曾经冷冰冰不苟言笑的学长，现在是她的丈夫。
    她曾经有些怕他，在校园遇到会规规矩矩打招呼，学业上偶有交集也总是担心自己太笨做得不够好，会被他骂。

 第65章

    而现在她每晚会在他怀里沉沉睡去，会理直气壮坐在他怀里问这个方案要怎么做。
    五年，她好像在玩一个摘标签的游戏，将曾经她以为的“宋子慕”身上的那些刻板印象一点点摘掉，重新认识一个会下厨，会讲故事，会哄她抱她，甚至会捉弄她逗她的宋子慕，一个温柔，耐心，陪在她身边的宋子慕。
    李善窈望着丈夫俊朗的侧脸，唇角上扬，她经历的爱情不多，却也知道，这样从心底渐渐充沛的快乐温暖，大概从何而来。
    五年，他给了她被爱的勇气，让她一点一滴看到他的爱，知道自己是被深爱着的，所以她才可以放心地任性撒娇，所以她才会今天在车里很坦然的对展凤仪说出那些话。
    她曾以为爱情跟婚姻是两回事，但其实不是的，起码对她来说不是。
    “嗯嗯，你没有发烧，很健康。”宋李表情严肃地从老爸胳肢窝下面抽出夹了不到三秒的温度计扫了一眼，又把听诊器贴到他心口，瞪大了双眼。
    “这位病人，你心跳好快！”
    他摸着下巴做深沉状，思考片刻，精准形容，“就像小鹿在撞！”
    宋子慕疑似脸红，偏头看了看离自己太近的始作俑者，心虚地咳两声，没说话。
    李善窈也不知自己哪根筋搭错了，鬼使神差地觉得这位叱咤商场的王者此刻真是可爱到了极点，于是飞速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乐呵呵道：“老公，你真可爱，我爱你，”
    宋李嘴巴张成个可爱的圆：“喔喔喔，心跳更快了！”
    “你说什么？”宋子慕在‘医生’一迭声‘你有心脏病’的惊呼声中向她逼近，有些不自信地问道。
    “我说——”李善窈也红了脸，桃花眼笑成弯弯的月牙，“宋子慕，我爱你。”
    眼底的不可置信变成了欣喜若狂，素来稳重冷静的宋氏总裁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他想让窈窈再说一遍，想抱她，吻她，想跟她看整夜的星星，想牵着她的手跳舞，想在她身上每一处都留下自己的痕迹……
    他吸气、克制，抓过还在大呼小叫的儿子，大踏步往浴室去：“游戏时间结束，洗澡睡觉！”
    ***
    李善窈也搞不懂为什么事情发展到最后会变成这样，宋子慕吃得很急，她完全跟不上节奏，被擒住双腕把身体摆成顺从的姿势，像是不停被投币的摇摇马。
    她小声尖叫，说着语无伦次的情话，我爱你三个字讲了千百遍，乖顺听话。
    宋子慕愈发兴奋，将人翻了个身，却不防被她缠上来，差一点投降。
    “小坏蛋，这样还不老实？”他吸气忍过这一阵，不轻不重打了她两下，“找收拾呢？”
    窈窈被折腾得小脸红扑扑的，水汪汪的眸子明亮灼人，一眼横过去，宋子慕整个人酥麻大半。
    “坏蛋！”她虚张声势说着特别幼稚的话。“我要把你的卡刷爆！”
    “我很荣幸，亲爱的老婆。”他开心地笑，双手掐住她的腰，把她死死固定住。
    窈窈最终还是哭了出来，小手无力地摊在枕边，软绵绵地摇晃。
    宋子慕俯身吻住她，与她十指相扣，每一次，他都执意要十指相扣，掌心相贴，掌纹交错。
    有最热烈的火，从他奔腾有力的血液里一路燃烧过来，点燃深埋体内的那个点，迅速地燎原，窈窈的心被灼到发烫，昏沉恍惚间，她切切实实感受到了这个男人对她炙热浓烈的，无边的爱意。
    。
    重新洗过澡，宋子慕关了灯躺下，把窈窈抱进怀里。
    他动作很轻，但软软的床垫还是带着李善窈一起陷下去一块，每次他做这个动作的时候，李善窈感觉自己的心也跟着陷下去一块，软乎乎的。
    “老公。”她在宋子慕怀里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小手轻轻搭上他腰，“今天从蛋糕店回公司的时候，我遇见了展总的司机小顾，小顾他肚子不舒服，就拜托我送展总回家——他喝
    酒了，不能开车，我就答应了。”
    她磨磨蹭蹭，事无巨细地讲着事情的前因，生怕哪个细节疏漏了，会让自己丈夫多想。
    宋子慕一僵，下意识把人怀里紧了紧：“嗯，然后呢？”
    “然后我就送他，在路上聊了会儿。”
    “聊什么了？”
    “聊了挺多的，过去，现在，将来。”
    窈窈双手捧住他脸，神情认真，“我都说清楚了，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我现在只想跟你在一起。”
    宋子慕皱眉：“展凤仪跟你说了什么？”
    “他喝酒了，说了很多以前的事，嗯，怎么说呢？”李善窈深吸了一口气，像是给自己加油鼓劲，却忽略了朦胧夜色里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
    “我一直以为婚姻就是这样的，两个人在一起，生一个或者几个孩子，平平淡淡的，没有很爱也没有不爱……就很淡，可是展凤仪回来，我发现自己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开心，想念，或者说，欢喜，我以为是自己麻木了，直到今天他说——他还留在当年等我，我才发现是我变了，我变心了。”
    夏日的晚风从窗外吹进来，顽皮的掀起纱帘一角又轻轻落下，李善窈带着困意的声音沙沙的，听在某人耳里，却足以让整个世界都远去。
    “我爱上了你，宋子慕，我爱你。”
    跟孩子没有关系，跟谁也没有关系，她爱上了他，想跟他在一起，白头到老。
    第64章
    工作按部就班的行进，日子忙忙碌碌的过，一转眼几个月过去，《与云书》的拍摄也接近尾声。
    照例对接完工作，李善窈晃晃手里的车钥匙，问同样准备回家的叶淮。
    “叶老师，送你一程？”
    “坐你那辆布灵布灵的小粉车吗？”叶淮摆摆手，“算了吧，我可不想被八卦记者拍到，跟你一起上热搜，你家宋总非活剥了我不可。”
    不知是谁爆出的消息，李善窈跟宋子慕还有展凤仪三个人的陈年旧事被翻了出来，加上之前开机仪式的视频，这段学生时代的爱恨纠葛在热搜榜上被人热热闹闹讨论了将近一个月，前几天才算彻底偃旗息鼓。
    展凤仪表现很淡定，公司里遇见了也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看起来是已经放下了，宋子慕却是打翻了醋坛子，人前宽容大度，到了晚上就变着花样折腾她，一百零八式都试遍了，李善窈以前都不知道自己原来可以这么柔软，像折来折去的杂技演员。
    她想到这里打个冷战，后退三步：“保持距离！”
    叶淮无语：“做人要讲道理昂，明明是你要载我的。”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庞兴旺端了杯咖啡过来，“是不是在聊跟寰影合拍电影的事，哎哎，消息确实吗？”
    叶淮：“不清楚，但都这么传，等消息呗。”
    庞兴旺：“要是真的就好了，跟着长长见识，善窈，要是真的你去不去？”
    李善窈想了想，摇头：“应该不去吧，孩子太小了。”
    “也是，就算小宋李同意，你家宋总也不会放人。”庞兴旺笑她，“行了不早了，下班回家吧。”
    。
    打卡下楼，开车回家。
    傍晚的风已经有了深秋的味道，李善窈把一侧玻璃降下来，呼吸了几口微凉的空气，路上街灯亮起，暮色里有个熟悉的身影踉踉跄跄，像是喝了酒。
    李善窈看了几眼确定，停车下去把人扶住：“雅凡？你怎么醉成这样？”
    徐雅凡抬头见是她，愣怔片刻，扯出个苦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总裁夫人啊。”
    “你喝多了。”李善窈因为她的话而皱眉，但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叹了口气拖着她往自己车里去，“我送你回家。”
    “不要你假好心！”徐雅凡挣开她的手，“展凤仪这个王八蛋！”
    她破口大骂，神色恨恨的，“你知道吗？展凤仪是个王八蛋！”
    “我不知道。”李善窈实话实说。
    “那你说，我不过当年想让宋子慕对你死心，给了你两颗药……是他乱好心，把房间借给别人，把你送上别人的床，这是他自己倒霉对不对？关我什么事？”
    徐雅凡抹抹眼泪，情绪激动，“可是他对我赶尽杀绝，居然胁迫我们家，让我爸把我嫁给一个……”她说不下去，又开始骂。
    李善窈惊讶于自己听到的，但一时也难辨真假，还是去扶她，徐雅凡这次没有挣扎，跟着她走到车前，上下打量了几眼这辆全球限量版的粉色小汽车，突然嗤笑一声：“李善窈，你命可真好。”
    “这我承认。”她神色淡然地笑笑，接受了这个说法。
    “时间不早了，命好的我着急回家跟老公孩子吃晚饭，所以快点上车好不好？”
    徐雅凡不肯，倚着车门醉醺醺的：“哎，你想不想知道当年事情的全部真相？除了那两颗药，还有别的。”
    “都过去了，再提也没有意义。”李善窈摇头。

 第66章

    “哈哈，你还真是大度，怪不得两个男人都喜欢你，不过我就看不惯你这幅岁月静好的样子！”徐雅凡笑到直不起腰，“你不想知道，我偏要告诉你，那件事你是无辜没错，可你亲爱的丈夫一点也不无辜……”
    ***
    不知道是第几个光怪陆离的梦，李善窈昏昏沉沉睁开眼，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身侧，触手冰凉。
    窗外秋雨淅沥，像是动听的催眠曲，她翻个身拥紧棉被，睡意却越来越淡。
    已经忘记了那天是怎么回到家，又是如何跟宋子慕求证的，只记得他点头承认了一切，两人之间的信任就此崩塌。
    再多的解释也是苍白无力，自己五年来的愧疚与小心翼翼竟然是个阴谋，她伤心欲绝，再不肯跟他多说一句话。
    无论如何都再也睡不着，李善窈摸索着摁亮手机，凌晨四点。
    翻身下床，摸黑拧开卧室门，书房的灯开着，但书桌前空荡荡的，她皱了皱眉，走去下一个光亮。
    偌大的客厅昏暗晦涩，像极了她近日来不知所措的心情，阳台的玻璃门隐约有光线透进来，在木地板上铺开一层朦胧的纱，她轻手轻脚走过去，看见玻璃门外倚着栏杆出神的高大男人。
    她亲手买的情侣睡衣穿在他身上，顶端的两颗扣子散着，松垮垮显得没什么精神，一簇小火苗在他指间来回跳跃了很久终于停住，他垂下头，微侧过身体点燃了一支烟。
    李善窈顿住想要离开的脚步，心像是被狠狠攥了下，说不清道不明的疼蔓延开来。
    从婚前到婚后，她从没看到过宋子慕抽烟，就算是工作再棘手也只是多喝一杯黑咖啡提神，他总是自律又强大，强大到好像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难倒他。
    红色的火光如豆，被点燃的烟草在秋夜里忽明忽暗，像一颗注定要熄灭的星星，徒劳地散发着微弱的光。
    宋子慕半垂着眼帘定定望着那一点火光，烟雾散开，将他的轮廓模糊进沁凉的雨幕里，孤独又狼狈。
    李善窈就这样隔着阳台门，默默看他燃完一整支烟——直到火光烧到手指，他才如梦方醒般的动了动，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拉开阳台门。
    若有似无的烟草味跟秋雨的湿润凉意一起涌进来，宋子慕低头迈步，险些与她撞个正着，他愣了一瞬便抬起头，紧皱的眉乍然一松，声音微哑：“……怎么醒了？”
    李善窈抬头看着他的眼睛，这段时间对两人都是折磨，连日的失眠让他的眼里泛起了红血丝，黑眼圈也很严重。
    想必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于是就对他笑了笑。
    “很晚了，去睡吧。”
    “窈窈！”宋子慕因为她久违的笑容而狂喜，小心翼翼抓在转身要走的她的手腕，语气卑微，“你……原谅我好不好？”
    他力度很轻，克制的圈着她，掌心的皮肤与她手腕若即若离，蹭的有些微痒，李善窈怔了一瞬才回过头，很茫然地叹息：“什么叫做原谅呢？”
    宋子慕哀伤又狂热地望着她，试探着捧起她的脸，又贴上她的唇，李善窈没有阻拦，仰起头任他吻了几秒，抱住了他。
    他身上有淡淡的烟草味，苦涩悠长，呛出她的眼泪。
    “不哭，窈窈不哭，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宋子慕吻去她的眼泪，又加深了这个吻。
    仓促的，热烈的吻，啃咬着彼此的唇，交缠间有淡淡的血腥气传来，窈窈挣扎着想要从这个占有欲过强的吻里逃出来，却被扣住了腰，有力的舌头探进去纠缠，搅动起啧啧的水声。
    血腥气顺着舌尖向口腔深处蔓延，被囫囵吞咽进喉咙，直抵心脏，又随着心跳融入血脉。
    “原谅我。”宋子慕开口，继续加深这个吻。
    等到终于放开，两人的唇上拉起银色的细丝，岌岌可危，像他们的婚姻。
    在即将断裂时，宋子慕突然再次捧起她的脸，将这个吻延续下去。
    “原谅我，窈窈，原谅我。”他说得任性，甚至有些生硬。
    窈窈被抱起来，然后以一个无法挣脱的姿势压在沙发上，滚烫的指尖顺着脊椎一路向下，她颤抖着接纳，任凭自己被淹没，一次一次被拉进他怀里。
    良久，宋子慕吻上她耳垂的红痣，低沉的嗓音轻声乞求：“窈窈，你生气好不好？”
    “你骂我一顿，打我一顿出气，不要这样不理我。”
    “窈窈，我错了。”
    “你别不要我。”
    窈窈转过头，望进他的眼睛里，那里面有太多情绪，悲伤的，深情的，热切的，随便一种都可以掀起滔天巨浪，将她席卷其中。
    “我应该生气，对吗？”她嫩白手指细细描摹他轮廓，“宋子慕，我很生气，但我又很爱你，越爱你我就越生气，气你骗我，气我没出息。”
    “我不会不要你，但也不想这么快原谅你，毕竟当年是你不对。”
    “那……要多久才能原谅我？”宋子慕眼中闪过一抹光亮，又忙不迭解释，“我的意思是，多久都可以，一辈子我也能等！”
    “倒也没有一辈子那么久。”
    窈窈微笑，“我还没有想好，”
    第65章
    “你好，欢迎光临！”
    往常生意火爆的奶茶店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春雨而客人寥寥，宋子慕推门进来的时候，穿着店员围裙的李善窈正靠着柜台昏昏欲睡。
    “欢迎光临！请问要喝点什么？”
    她大概被感应门铃吓了一跳，抬手拍了拍心口，看清来人之后又笑起来。
    “宋学长！”
    宋子慕点点头，眼神在她扶着心口的小手上停留片刻，很快又移开了：“一杯奶茶。”
    “店里刚上了新品，叫做青山春信，是用明前龙井做茶底的，入口香气高扬清远，香醇甘爽，学长要不要尝尝？”她流利地背诵着当季新品奶茶的宣传语。
    “好。”宋子慕半垂着眼帘听得很认真，等她说完了就掏钱包，“还是老样子。”
    “晓得晓得，去糖去奶去冰。”李善窈熟练地在收银机上敲几下，笑嘻嘻地拖着长腔，“清茶一杯——请稍等。”
    门外雨还在不紧不慢地下着，打在新长出的嫩叶上，沙沙作响，奶茶店里音乐悠扬，宋子慕一手撑在柜台上，身体微微前倾着，看女孩恬静专注，为自己做一杯茶。
    “做完这杯我也该下班啦。”李善窈看看时间，快乐地漾起酒窝，“宋学长，你带伞没？”
    她双手将做好的奶茶递过来，抬头看他微湿的头发，笑容有一点调皮，“嗯——我猜没带。”
    “出门时还没下。”宋子慕接过来，看向门外，“不过这会比我来时大了。”
    “那你等我下，记得店里有伞来着。”
    李善窈想了想，埋头在柜台后面一通找，终于从角落里找出一把印着奶茶店logo的小花伞，她眉眼弯弯举起小花伞给他看，似乎很是为自己的好记性得意。
    “找到啦！我送你回去吧。”
    宋子慕端着奶茶，唇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好。”
    细细密密的春雨为路面上镀上一层晶亮水膜，倒映着街角亮起的暖黄光晕，在第三次被刮到头之后，宋子慕默默接过女孩手里的雨伞，又向她那边倾斜了几分。
    李善窈偷偷看一眼身边沉默挺拔的高大男人——小花伞被他举到两米多高，这个高度对自己来说跟不打伞没两样，尤其是有风的情况下。
    “宋学长，上次的电影好看吗？就是你跟雅凡看的那一部。”她不好意思把伞要回来，只能怂兮兮地抹一把被风吹到脸上的雨水，起了个话题。
    “雅凡最近好像很忙，我们好久没聚在一起了，所以也没机会问她。”
    “阿凤也很忙，一直到那部电影都下线了也没抽出时间去看。”
    “不知道，我也没看。”
    “啊？”
    “临时有事，就走了。”
    “！！！”李善窈瞪着大眼睛，想说他几句不解风情，但到底也没敢，兀自惋惜地叹了口气。
    “那好可惜呀，雅凡肯定很遗憾，怪不得她最近都没什么精神的样子，见了面也不怎么说话……”
    她真心实意为徐雅凡担心，却从不问他究竟喜不喜欢乐不乐意，宋子慕觉得自己都快被气死了，可看她揪着眉头喃喃自语的小模样，‘小心徐雅凡’这几个字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刚刚说，要去实习？”
    “是啊，合同都签了，过几天就去。”
    李善窈觉得雨好像停了，抬头，见雨伞低下来，高度刚刚好。
    “哪家公司？待遇怎么样？”
    “一家很小的外贸公司，人不多，待遇嘛，就是很一般的实习工资，不过工作内容挺简单的，而且老板人很和善，同事看起来也很好相处。”
    女孩以为他真的是单纯地发问，她也就单纯地回答，真诚中带着拘谨，宋子慕突然笑起来，看多了商场的尔虞我诈，他还真是不太习惯这样直白的有问有答。

 第67章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意向，可以来宋氏。”
    李善窈惊讶地瞪大眼睛，很快又了然地笑了：“宋学长，你是看在阿凤的面子上帮我的对不对？”
    她大气地摆摆手，“不用啦，但还是谢谢你的好意。”
    宋子慕春风和煦的笑容就这么凝固在脸上，别过头去不再说话。
    李善窈不明白这位学长好好的怎么就冷了脸，一路沉默地被强行送回宿舍，洗漱完才想起来忘了告诉他那伞是要还的。
    此后过去很多年，某个下雨天，无意中翻出小花伞并打着送女神回家的宋李同学被老爹狠狠教训了一顿，捂着屁股愤而去找亲妈告状，李善窈瞅着小花伞上熟悉的logo，惊悚望向自家老公，而刚才还大发雷霆的某总裁摸摸鼻子，疑似脸红。
    “咳，我找店老板买的，不行吗？”
    ***
    星耀集团，ceo办公室。
    展凤仪把手里的文件细细看过一遍，抬眸望向办公桌对面的李善窈。
    “考虑好了？”
    李善窈郑重地点了点头。
    “ok。”他拿过笔，不经意地问了一句，“听说徐雅凡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了？”
    “是，都告诉我了。”
    “哦，宋总怎么说？”
    “他的确是早就知道徐雅凡的计划，那天去酒店就是想拦住我，结果正巧在大厅遇见了你……后面的事情就都知道了，总之阴差阳错吧。”
    她
    说的坦然又平静，展凤仪定定看了她半天，再开口声音晦涩：“你信了。”
    他语气是陈述而不是疑问，李善窈皱了皱眉，嗯了一声。
    “不再求证一下？”
    “没什么好求证的，就是再有什么曲折，也是我跟他之间的事了。”李善窈干脆利落地回答。
    这件事最终的结果，就是她加入公司与寰影的合作项目，被公司外派去m国，长则一年短则半年，既是为了工作，也是为了散心。
    毕竟从结婚到现在，她都没有正儿八经为自己活过。
    展凤仪点点头，在文件末尾签上自己的名字，推了过去。
    “祝你好运。”
    李善窈拿起文件抱在胸前，抿着嘴浅笑：“谢谢。”
    两人又聊了几句，李善窈看时间不早了，工作上还有很多事情要交接，就提出说要走，展凤仪这边秘书也来提醒，说开会的时间快到了。
    “有事——工作上的事，随时找我，嗯？”展凤仪起身送她，笑得温润如玉。
    李善窈微笑着点头。
    他给她开门，手都握住把手了，还是停下来问出了口。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你会嫁给我吗？”
    “会呀，我那时候不知道有多想嫁给你。”
    李善窈抬头望着昔日的恋人，曾经她所有关于未来的构想里都有他，她想嫁给他，生一个孩子，然后两个人安安稳稳，白头到老，美好的就像童话结局。
    可不是所有童话都会写到结局那一页，他们的故事，烂尾了。
    展凤仪垂眸，笑得很柔软，就像很多年前那个初秋的夜晚，夜礼服假面一样英俊的少年，为她化解了小小的尴尬，温柔地念出她的名，闯入她的心。
    两人相距不过半米，却仿佛隔了千万光年的距离，曾以为的刻骨铭心，如今看来不过是时光迁徙过后剩下的几点光影，这场已然谢幕的错过里，她没错，他也没错，只是，该放下了。
    ……
    风风火火办完手续，启程时间定在了一个月以后，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宋子慕一手拖着大包小包行李，一手跟老婆十指相扣，怎么也舍不得松开。
    “窈窈。”他低眉顺眼的，想做最后一次挣扎，“不然不去了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他还叫上儿子试图打亲情牌，问他舍不舍得妈妈走。
    宋李小朋友被妈妈养的很好，安全感十足地啪啪拍爸爸大腿：“爸爸，妈妈是去工作啊，就跟之前你去工作一样，咱俩要懂事！”
    宋子慕无语，挥挥手让懂事的小孩走开，揽着老婆的腰把人带进怀里，小心翼翼吻她发顶。
    “都是我的错，我自私任性，隐瞒不报，没有定力，我是混蛋……”
    他抱的很紧，窈窈有些喘不过气，听他在自己头顶又急又懊恼地低声数落自己的罪状，忍不住想笑。
    宋子慕没有喜欢过别人，他没送出去的花，没送出去的礼物，通通都是给她的，礼物里附带的卡片已经有些泛黄，不再新鲜的墨迹是熟悉的字体，一笔一划写着她的名字。
    至于他的隐瞒，窈窈是伤心的，但也没想过要揪住不放，只是困扰很多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她总要为自己压抑的情绪找个出口。
    就像当初她以为宋子慕为了责任被迫与心上人分开而心存愧疚一样，窈窈现在也只是想让他愧疚一下——她怎么舍得真的不原谅他。
    “窈窈。”宋子慕抱着她，连委屈的情绪也不敢表露，“你还生气吗？”
    她从他怀里挣出来，又抱了抱宋李，嘱咐几句听爸爸的话，拉起行李箱。
    她转身往检票口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着傻站在原地黯然神伤的男人，浅浅微笑。
    “等我回来就不生气了，我们还是像以前一样。”
    所以宋子慕，你要乖乖等我，就像我这些年，乖乖等你一样。
    时光倏忽，一转眼半年多过去，日子还是细致平淡地过着，只是当初的两人仿佛掉了个个，在外的变成了李善窈，守候的变成了宋子慕。
    这天，刚刚开完会的某总裁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办公室的门就被砰一声大力撞开，肉墩墩的宋李兴冲冲抱着平板滚进来，爬到他腿上大呼小叫。
    “爸爸爸爸！你看，是妈妈的专访！”
    小朋友打开平板给他看，视频里的窈窈笑容开朗，一问一答之间游刃有余地跟记者开着玩笑，自信又闪亮。
    她做到了，做了想做的事，成为了想成为的人。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很快。”宋子慕想起刚才窈窈发来的信息，忍不住跟儿子分享，“看，妈妈亲口说的，她说下周就回来。”
    第66章
    阳春三月，阳光慵懒，游丝飘絮，空气中有淡淡花香气息。
    两年一度的金帧颁奖晚会在a市隆重举行，金帧奖以严谨的专家评审体系而闻名，囊括评比了整个影视行业过去两年的成绩，是影视界的顶级荣誉之一，每一个奖项都极有分量，也是影视工作者以及各大影视公司翘首以盼的盛典，李善窈提前回来，也是为了这件事。
    宋子慕早就收拾妥当，站在衣帽间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婆选礼服。
    粉色的领口太低，不行；蓝色那条后背直接开到尾椎骨，更不行；黑色那条也过分，腰部居然是镂空的……
    李善窈被他盯得害羞起来，提着刚换好的黑色礼服裙摆建议：“那个……不然你去外面等吧。”
    宋子慕摇头，走过来帮她选首饰，梳妆台专门放珠宝的那个抽屉一拉开，墨蓝色的天鹅绒衬底上，铺了满满一层的璀璨耀眼。
    “都是想你的时候买的。”他低头温柔地笑，抓着她的手一件一件点过去。
    “这对珍珠耳环是带宋李去商场游乐园的时候，路过珠宝店橱窗偶尔看到的，看这两颗珍珠多圆润，和你耳垂的弧度一模一样；这条红宝石项链是从珠宝拍卖会拍下的，当时它在一众拍品种特别显眼，就像我逗你的时候，你生气涨红的小脸；还有这枚胸针，那天咱俩刚刚打过视频，视频里你穿了一件很素雅的黑色毛衣，我就想应该买个什么配一下……”
    他搂着她的腰，低头在她颈侧轻轻地蹭，没有被推开就得寸进尺，滚烫的唇贴在她凉凉的耳垂上，好大一个人了像个孩子一样委屈：“窈窈，我好想你。”
    李善窈手指在流光溢彩的珠宝上滑过，闻言挪了挪身体，舒舒服服倚进他怀里，感受着久违的体温，微微笑了起来：“有多想？”
    腰部镂空的黑色礼服，衬得窈窈本就雪白的小腰更加纤细莹润，肤若凝脂，宋子慕的大手一握便掩住了一半，略显粗糙的指腹滚烫，缓缓摩挲着她，时轻时重的力道让她想躲，可又贪恋这久违的酥麻感，整个人像是浸入温热的水中，一截一截软下去。
    宋子慕把已经软在怀里的人翻过来，面对面抱着，一只手托住她后脑，不管不顾地亲下去。
    他吻得太烈，力道大的窈窈招架不住，脑后的手掌禁锢着不许她逃离，只能被动地承受，脖子仰到发酸，自觉自发地贴上去圈住他脖颈，又再一次被亲到软下来。
    “每时每刻都在想，清醒时想，梦里也想，窈窈，你怎么能这么狠心？抛下我跟宋李，一走就是半年。”宋子慕把人抵在镜子上，暗哑的声音热切又模糊，光亮的镜面映出窈窈已经泛粉的肩背，和一个快被思念与欲望吞噬殆尽的他。

 第68章

    窈窈礼服被扯得凌乱，半个身子露在初春微凉的空气里，镜面的凉意让她有了一瞬间清明，她偏过头，在宋子慕如饥似渴的亲吻中艰难出声：“不行……要迟到了……唔！”
    宋子慕半年多没碰过她，这会儿根本停不下来，可他也知道今天的颁奖典礼对窈窈有多重要，煎熬之下把人抱紧了又勒又揉，折腾了好一阵才停下，喘着粗气，慢慢松开她。
    李善窈从这场情动中脱离出来，一双桃花眼
    水汪汪望着他，看他呼吸渐渐平和，眼神却明亮炙热，眼底涌动的是她这辈子躲不开的热恋痴缠。
    “我也想你。”她手指抚上他胸口，轻轻地说，“其实我走的时候就已经后悔了，进了候机室就开始哭啊哭啊，一直哭到上飞机，我想宋李，也想你，飞机落地也哭，一直哭了有半个月吧。”
    宋子慕听得心疼，低头吻她的眼睛：“为什么不回来？”
    “因为工作不可以半途而废，而且我也想看看外面的世界。”她声音渐渐小下去，“不想一直围着家庭跟孩子打转，有点自私是不是？”
    “怎么能叫自私呢？窈窈本来也不是谁的私有物，反而是我，作为你的丈夫却没有给你必要的安全感和做事的底气，是我失职，是我自私才对。”
    “不要这样说，宋子慕，作为丈夫跟父亲，你做的很好，非常好。”李善窈认真地说。
    宋子慕笑起来，跟她额头相抵：“我还能做得更好。”
    “哎呀呀，窈窈小朋友不要哭啊，哭花了妆可就没法走红毯了。”他笑着逗她哄她，拿了纸巾轻手轻脚给她擦眼泪。
    “你整理整理衣服跟头发，我去那边换裤子，换好咱们就出门，好不好？”
    李善窈听到换裤子三个字，脸腾一下就烧起来，连多愁善感的眼泪都烧了个干净，气急败坏地推他：“快去快去！你讨厌死了！”
    。
    “啊啊啊，宋、子、慕！”
    挨了骂的宋总正高高兴兴换裤子，刚脱到一半就听到窈窈连名带姓的怒吼，吓得他穿着内裤就跑过去：“怎么了窈窈？”
    李善窈崩溃地指着镜子，镜子里的她身材姣好，如雪肌肤被黑礼服衬得格外娇嫩，尤其是露出的一截腰肢白到晃眼，上面的指痕红红紫紫，彩笔画似的那么鲜艳好看。
    “你你你……我我我……这怎么办？”
    “唔，一不小心就没忍住，大力了一点，我道歉。”宋子慕俯身细看，冷不丁在她腰上亲了一口，“对不起。”
    窈窈怒，扑上去掐他脖子，宋子慕乐呵呵护住她，任她双手掐住自己脖子来回晃。
    “我错了我错了，不然换一件吧，再闹下去，怕是连晚宴都赶不上了。”他意有所指向下看去。
    李善窈傻乎乎地跟着他视线往下移，就看见某个刚刚消停的小家伙正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膨胀勃发，她慌慌张张松开手，抓过那条后背开到尾椎骨的蓝色礼服。
    “来不及了，就穿这条！”
    ***
    今晚的a市星光璀璨。
    李善窈因为跟宋子慕争执要不要在礼服外面搭披肩的问题晚了些，到场的时候走红毯环节已经开始了，工作人员上前来引导着两个人往专属休息区的位子上去。
    看到那边坐着的人，宋子慕眉头皱了皱，伸手想去抓人却抓了个空，窈窈提着裙摆轻巧的向前跑了两步，回头朝他调皮地扮个鬼脸，跟着工作人员的指引，大大方方坐在了展凤仪身边。
    展凤仪转过头来，温润的眉眼间情丝缠绕，坐在他身边的关萌萌亲热地挽着他手臂，笑容灿烂地跟李善窈打招呼，李善窈冲两个人笑笑，继续和跟上来的宋子慕斗争，一条披肩披上去扯下来，最后还是苏棠跟于可可出手，给她打了个跟礼服完美契合超级漂亮的结，这才勉强让李大制片人满意。
    红毯过后，颁奖典礼正式开始。
    叶淮十年磨一剑，终于捧得了金帧奖最佳男主角奖，自然是激动得无以复加，致谢词的最后，他敛起笑容，弯腰凑近话筒，清朗的声音从麦克风传出去，真挚而动听。
    “最后，我必须要特别感谢一个人，这个人既是我的挚友，也是我的伯乐，如果没有她的信任与支持，就没有今天站在这里的我——善窈，真的真的、非常、谢谢你！”
    大屏幕上出现了李善窈明艳动人的脸，现场掌声与赞叹声同时响起，李善窈坐直了身体，向周围投来欣赏目光的人们一一报以得体的微笑。
    接下来的时间，《与云书》成了最大赢家，囊括了从导演到编剧再到美术摄影等一系列奖项，李善窈从头到尾乐得嘴都合不拢，手拍得通红，宋子慕一直陪在她身边，眉眼弯弯地看着她笑。
    最后一个奖项单元是为新人设计的，李善窈是最佳新人制片。
    曾经遥不可及的梦想变成了现实，囿于家庭与孩子的自己如今身着华服，光彩夺目地站在聚光灯下，掌声响起，李善窈心头激荡，落下泪来。
    作为颁奖嘉宾的宋子慕微微俯身，向她颁发了奖杯和证书，在合影环节，他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不哭了，看镜头。”他说，声线低沉温柔，暗藏笑意。
    人类的爱意是世界上最美妙的存在。
    因为爱，所以心甘情愿为所爱之人奉上整个世界，她的期许，她的得到，她的满足，都是他的幸福。
    有一件事，宋子慕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那天，他在校园里第一次遇见窈窈的那天，女孩不经意扬起的明媚笑容，如手持利剑战无不胜的将军，策马扬鞭，披荆斩棘，一路闯进他心中二十几年无人进入的禁区，落地生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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