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死去的男友回来了》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死去的男友回来了》作者:惊时鹿【完结+番外】 文案: 养父母新收养的弟弟是个看得见妖怪的少年,第一次见面,我就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我背后有个灵。 那个灵是我离开七年的男友,毕业后就去做秘密任务了,他说等他回来后我们就结婚,我等了他七年。 七年后他确实回来了,以一个背后灵的模样, 他死了,死在了三年前。 感情流,有剧情,但不多。组织基本带过。 第一人称,如上,cp景光 内容标签: 综漫 灵异神怪 柯南 轻松 主角视角:藤原莳子 景光 一句话简介:和背后灵男友达成he 立意:爱会将人从颓废中拯救。 第1章 想见你(一) 为了赶最早班的飞机,我连早餐也没有吃,仅仅在机场买了一杯咖啡。味道虽然不是很好,但好歹也是对饥肠辘辘的胃的一种慰藉。 从东京到熊本只需要一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这段时间里,足够我补眠了。 父母去世后,直到被藤原家收养前,我一直无法安然入睡。曾活生生存在过的家人,一个一个消失在岁月中,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留在这世上。一想到这些,就会觉得眼前存在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到了藤原家之后,有过一段时间我常常睡在客厅的榻榻米上。儿时的我时常睡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待晚归的父母。通常在父母回家前,我就已经睡得很沉很沉,等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自己的房间,而那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 直到现在,我仍能清晰地记得母亲在厨房做早饭时如何取笑我像小狗一样蜷缩在沙发上。 这种事越想就越让人心痛。 上午十点不到,飞机降落在熊本机场。我取下随行的行李,离开了机场,而后坐大巴前往八原。 八原是熊本的一个小镇。我的整个高中生活都在八原度过。 国中毕业的那年春天,父母因为车祸而去世。在那之后,我就被父亲的好友滋叔叔收养了。一直到高中毕业,我都待在八原。 无论是这个小镇,还是藤原家,都给予了失去家人的我所需要的温暖。 考上了东京的大学后,因为学业的繁忙,还有各式各样的社交,除开过年和寒暑假,我很少再回八原。尤其现在参加工作后,回来的次数更是难得了。 这次之所以向学校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回来,主要是塔子阿姨的一个电话——她和滋叔叔收养了一个少年。 据说是在某次远房亲戚的葬礼上遇到的孩子。一个失去了父母,辗转在各个亲戚之间的可怜孩子。 “贵志是个好孩子,所以我也想第一个告诉莳子你。” 也是在那个电话后,我猛然对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回去而感到愧疚。这次的暑假因为所在社团有比赛,于是作为顾问老师的我,也变得忙碌起来。但老实说,我究竟在忙什么,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我只是想自己忙碌起来而已。 一个小时左右之后,大巴到达八原的车站。下了车后,我就直奔藤原家。从车站到藤原家需要步行二十分钟。我没有告知他们我回来的时间,只说是今天。手提的行李并不重,所以步行回家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 上次回八原还是新年,只不过几个月没见,就感觉变了个样。 两边开了不少的新店,大都是服装店。想着既然请了一个星期,我决定抽个时间和阿姨出来逛街。当然还如果新弟弟愿意的话,也很欢迎。 能在茫茫人海中成为家人也是一种缘分。 顺利在十二点前到家。打开门,在玄关处喊了一声:“我回来了。” 出乎意料,塔子阿姨并不在家。迎接我的是一名看着清瘦的少年。偏金的茶色短发,清秀帅气的容貌,让人心生好感。 “是莳子姐姐吧,阿姨她出去买菜了,说是要给莳子姐姐一个惊喜。”少年温声说道。 “这样啊。看来你就是夏目贵志了。初次见面,我是藤原莳子。不介意我直接叫你贵志吧?”我朝他颔首微笑。 “不介意,莳子姐姐。” 我边换鞋边以轻松的语气说道,“塔子阿姨跟我说起过你,说贵志是个好孩子。” “诶,哪有……” 少年腼腆得不知所措。见我提着行李箱一个劲儿地往里走去,他露出了疑惑的目光,随后他从玄关的柜子里拿出一双拖鞋放在地上,并说道:“请穿这个吧。” “……” 我停下脚步,回头望了他一眼,表情有些奇怪。 “贵志,你在做什么?难道今天还有客人吗?” “诶?”夏目贵志看看我,又看看门口,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忽然间难看起来。他快速地将拖鞋放好,而后匆匆说了声:“对不起”就跑上了楼。 我在楼下听到了门被关上的声音。 “那孩子……” 我又看了看门口,那里空无一人。 …… 将东西收拾好后,塔子阿姨也回来了。我下楼看到她提着一袋子的物品走进厨房,于是也跟着进去帮她的忙。 “莳子见过贵志了吧?”在切洋葱的时候,塔子阿姨问道。 我点点头,说:“是个很帅气的孩子。”虽然有点奇怪。 塔子阿姨微笑道:“见到贵志,就好像见到了那个时候的莳子。你们两个真像啊……” 塔子阿姨的表情像是进入了回忆之中。我慢吞吞地洗着菜,脑海中不禁想到刚才的初见。心想,很像吗?也是那样小心翼翼,既不热情也不疏离……不过话说回来,来到陌生的家,一想到以后都要生活在这里,会露出那样的表情也是理所当然吧? 水壶“呜呜呜”地响了起来。我快速拔下插头。那边,塔子阿姨已经开始炸起了猪排。 “说起来,莳子有没有好好吃饭休息?我看你黑眼圈又重了呢……” 塔子阿姨又开启了唠叨的模式。我并不讨厌,很有耐心地回答道:“一日三餐都按时吃了。至于黑眼圈,因为下个月有我的公开课,所以这段时间就一直在做教案,可能比较辛苦。” “真的吗?可是我看莳子你瘦了好多呢。” “这个啊,因为夏天跟着社团的同学们去特训了啊。说到底我究竟是为什么会成为网球社的顾问老师啊……” 这么一想,我居然完全想不起来究竟是如何成为帝丹高中网球部的顾问老师的。毕竟我对网球,甚至所有的体育项目完全一窍不通。 “真是辛苦啊,难怪看起来晒黑了好多……” 我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亏我还用了据说防晒效果最好的防晒霜……居然还是晒黑了。” “哈哈哈哈凡事往好处想想呀,要是不涂的,说不定会晒得更黑哦。”塔子阿姨开玩笑地说道。 “也是啊。”我很赞同这句话。 因为滋叔叔在上班,所以今天的午饭只有我们三个人。 夏目贵志从楼上下来,见到我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我以为他是在为刚才的失礼而不好意思。于是就亲切地说:“我不介意刚才的事啊。所以不用感到害怕,” “抱歉……” 他低低地说了声,随后埋下了头。 塔子阿姨端着最后的味噌汤出来,之后我们三个享用了丰盛的午餐。 塔子阿姨准备洗碗的时候,我将她推出了厨房。 “这次就我来洗吧。” “那就辛苦你了。”塔子阿姨笑着,然后去晒衣服了。 我在厨房里待了没多久,夏目贵志也进来了,他来帮我的忙。 “莳子姐姐……”擦盘子的时候,夏目贵志再一次欲言又止,好在他终于鼓起了勇气问我,“莳子姐姐认识一个叫诸伏景光的人吗?” 听到这个名字,手中的盘子一个没拿稳,落在了水池里,溅起了一道水花,我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夏目贵志,“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个名字?” 我从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这个名字,包括塔子阿姨和滋叔叔。 所以实在费解夏目贵志究竟从何处获得这个名字的。 “这个……”他看起来不知如何开口,但还是对我说:“他让你不要等他了,七年前的约定作废。” …… 这个晚上我再一次难以入眠。就好像回到了父母去世的时候,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但就是睡不着觉。 我抱着一条毛毯走下楼来到客厅,然后裹起毛毯直接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 入秋的夜晚带着微凉,不裹着毛毯的话绝对会着凉的。 想着中午夏目贵志的话。我不由得心痛起来,就好像心头肉被剜去了一样。 约定作废? 为什么? 移情别恋? 不,不可能。他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 我相信他,相信他的爱。正如我相信我们都会有美好的生活。 第2章 还是说是因为他已经无法再履行约定了吗? 我不敢去想象那样的结果。那样的结果绝对是我无法接受的。 “你究竟在哪里……景光?”我喃喃道。 浑圆的月亮挂在深邃的夜空。透过玻璃窗,在毛毯上撒下一片白霜。 “莳子姐姐?” 客厅的拉门忽然被拉开,夏目贵志穿着睡衣走了进来,他揉着眼睛,像是在熟睡中被硬生生地从床上拉起似的。 “贵志?”我直起身子,“你怎么来了?睡不着吗?” “不是的,”夏目贵志说,他看着我,嗓音轻柔,“是有人拜托我……” …… 夏目贵志一定是个神奇的少年。他居然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妖怪。据他所说,他从小时候就能看到了,至于为什么能看到,这点他并不清楚。 “莳子姐姐,不觉得害怕吗?”夏目贵志抬起头望着我。客厅里没有开灯,月亮的光辉便足以。更何况,这样的场景才适合我们聊天吧。 “没有哦,我觉得这是一项很特殊的天赋,虽然这份天赋会带来无穷的麻烦。” 我抬手摸摸夏目贵志柔软的头发,“辛苦你了。” “所以,贵志是不是看到他了?” 我露出惨然的笑容。他能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他知道诸伏景光这个名字,他…… 无法遵守的约定,他果然已经…… “莳子姐姐……”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措。 “贵志,有什么办法能见到他吗?” “抱歉,我……” “我好想见他啊……”望着被乌云遮掩的月亮,我喃喃道,“我好想见你啊……” 第2章 想见你(二) 他说要离开一段时间,有些工作上的事情需要他去处理。我只知道他警察学校毕业,刚成为警察,所以他那时的话让我本能地联想到了电影里的秘密任务。 我生日那天,我们一起度过。他让我不要担心,等到事情结束了,就会回来和我结婚。我那时还在笑话他,说他立了一个flag。 不想,这个flag成真了。 事实上,七年都联系不上后,我的内心大概已经猜到了什么,只是我不愿意接受事实而已。 “他现在在这儿吗?” “嗯,他在你的左手边。你一伸手就能碰到他……抱歉。”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的夏目贵志再一次向我道歉。 随后他的视线投向我的左手边,轻声说道:“他想要握你的手。” 我愣了愣,随后轻笑起来:“好啊。” 张开的左手掌中有一条细小的疤痕。是暑期里跟着社团去特训的时候,不小心被铁丝划的。我是疤痕体质,很容易留疤。被铁丝划下的伤口虽然很小,但是痂落了之后,留下了一条浅白的线。这条线到现在都没有消失。我想,它会永远地留在我的掌心。 我定定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心中再一次涌起一股强烈的欲/望——想要见他。 倘若我知道死去的人不会有灵魂存留在这个世上,那我也不会有如此强烈的欲望。可他现在就在我的身边…… 他明明就在我的身边,此刻或许正握着我的手,十指相扣。但是我偏偏就见不到他…… 手指微曲,像是好受着两手相握的触感。肢体的记忆这时候尽数回归。 “莳子?莳子?” 塔子阿姨的声音令我回归现实,我抬起头,看到了贵志和塔子阿姨担忧的眼神。 “是不是没睡好?”塔子阿姨的手背探了探我的额头。 “我没有事,只是稍微想了些事情。”我安慰说,同时也在安慰自己。 这时候滋叔叔语气温和地说:“有什么烦恼的话,我和塔子随时可以作为倾听的对象。” “嗯。”我跟感谢他们。 “莳子快过来看啊,这件怎么样?”塔子阿姨看中了一条羊毛披肩。她披在身上,笑盈盈地望着我,显然很喜欢这条披肩。 我笑着说:“很合适,喜欢就买下来吧。” 这天休息日,我们难得一起出门逛街。新开的服装店款式很一般,不过倒也合乎日常的穿着。东京的新潮似乎并未奔涌到八原。 给塔子阿姨和滋叔叔都买了当季新装,轮到贵志的时候,他却连说不要。 “这实在是太破费了。”他看起来十分不好意思。 “哪里,上个月的奖金刚到手,还在苦恼怎么花呢。” 拗不过我,贵志最后选了一件白衬衫。 果然少年人穿白衬衫最好看了。 …… 那天晚上,我在房间里写教案,说是下个月的公开课,其实也就是假期结束后的第三天。所以时间上来说,并不充裕,无奈之下就把工作带回了家,每天晚上稍微写一点。 也就是在这时,我接到了美和子的电话。她在居酒屋里,似乎喝得还挺多。我特意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半。 “莳子,你还没睡啊?”虽然喝得挺多,但意识很清醒。 “正要睡呢,”我回道,又问,“你呢?看起来喝了不少酒。” “没有哦,才一瓶而已。”她伸出手指纠正。随后又忍不住向我唠叨。 “也不知道为什么,米花町的犯案率会这么高,几乎每天都会遇到各种案件……” 米花町大概是警察最忙碌的地方了。正如美和子所说,几乎每天都会有各式各样的案件发生,这几乎已经成为米花町的特色了。当然相对的,米花町的破案率也是全国首屈一指的,这就使得警察的升职也比较快。虽然真正破案的是侦探,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将手机放在托架上,我一边与美和子视频通话,一边写教案。但不知为何看着笔记本上的字,全然没了工作的心情。 “你什么时候回来?等你回来,我们再出来喝一杯。”抱怨完之后,美和子说道。 “周五回来。至于喝一杯就算了,我打算戒酒。” 美和子被我的回答吓到了,发出了惊讶的叫声。 “戒酒?!为什么?!” 我撑着半边的脸颊说:“喝酒伤身嘛。我都已经下单了枸杞,准备泡水喝。” 美和子发出了哀嚎,一个不甚滑下了凳子。而后赶来的高木将她扶起,整个视频里都是高木的脸。看起来傻乎乎的。 “抱歉啊藤原,这么晚来打扰你。” “没关系,反正我也没睡。美和子看起来喝了不少酒,就拜托给你了。” “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她的。那么你也早点睡吧。” 结束视频通话后,我看着桌面上的笔记本,更是没了继续写下去的心情。摘下眼镜,去洗手间洗了把冷水脸,倦意一下子溶解在了水中。 “景光,你在吗?” 洗手间里只有我的声音,但我总觉得我好像听到了他的声音。 是错觉吗? 或许是吧。 这几日大脑所获得信息还未整合好,对我来说消化得极为困难。 我实在无法接受自己已经无法等到自己想等的人这件事。若是以前,我还能安慰自己他总有一天他会回来。只要我一直等下去。 可是现在,已经知晓他状况的我,无法再欺骗自己了。 走出洗手间,在经过楼梯口的时候,想到今晚要熬夜,于是就准备去厨房的冰箱,拿罐咖啡。 因为我喜欢喝咖啡,所以冰箱里总会备着罐装咖啡。即便我如今身在东京米花町,但冰箱里的咖啡总会随时可以喝到。 罐装咖啡自然比不上现磨的。但或许是环境和存放的人的原因,其味道甚至比现磨的要更加得醇香。 下楼的途中,夜空中忽然亮起了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一声闷响,毫无准备的我吓了一大跳,正摸着胸口平复情绪,也不知怎么的,右脚忽然踩空,导致整个人骤然失去了平衡,我下意识地要去拉住扶手,然而手指与扶手仅仅相差几毫米,我整个人的重心便已经向下了。眼前幻觉似的闪过一片衣袖。 “啊——!” 两手本能地护住脑袋,沿着楼梯滚下,在落地的瞬间,疼痛充斥了我的大脑。很快,我便失去了意识。 …… 醒来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在医院了。除了医院,没有哪个地方的味道是那么难闻。 “病人身体有轻微的营养不良。以及,病人是否有多年的饮酒史?检查过程中,发现了酒精性脂肪肝,还有……” 我:…… 要糟! 医生的声音越来越远,随后病房的门开了,贵志和护士一起走进来。见我醒了,他终于松了口气。 “藤原莳子,”护士对了下名字,而后给我测了体温,并给了我一片白色的药片,“这个药片要记得晚餐前吃,家属也注意一下。” “谢谢,我记住了。” 护士离开后,贵志给我倒了一杯水。 “头还疼吗?” 第3章 我摇摇头,因为摔下来的时候,很小心地护住了脑袋,所以并没有撞到。 “塔子阿姨很生气。”贵志看着我说,“在听到医生说你营养不良的时候。尤其还有长期饮酒史,她说她都不知道你还有饮酒史。” 他看了我一眼,又说:“诸伏先生表情非常严肃地说,从今天开始必须戒酒。” 我:…… “……其实我已经准备戒酒了。”我连枸杞都买好了呢。 “诸伏先生依旧表情严肃地说,他会每天监督你锻炼。每天至少要慢跑一个小时。” “一个小时?这不是让我上天吗?”我不可思议地回道,而后告诉贵志:“那你转告给他,我做不到。” 贵志:…… “……莳子姐姐,不用转告,诸伏先生就在旁边,听得到。” 我:…… “……总之你就转告给他,我做不到就行了。” 贵志叹了口气如数照做,就是脸色有些难以言喻。 “诸伏先生让我转告你,介于莳子姐姐你刚开始锻炼,那就先半个小时。这已经是最低标准了。” “那你转告他,十分钟,只能十分钟!”锻炼半个小时,势必让我半条命上天。 贵志再一次无奈地叹了口气。 “莳子姐姐,我真的不是传话筒。” 这就好像冷战的父母让孩子在中间传话。 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到了。 第3章 想见你(三) 我以为自己会被骂个狗血淋头。但塔子阿姨进入病房以来,只是默默地抹眼泪。泛红的眼角显然已经哭过一次了。 从未来东京看过我,导致我因为工作压力而忽略自己的身体。塔子阿姨把我身体上的糟糕事而都归在了自己的身上。 其实想想看,以塔子阿姨的性格,显然不会骂我一顿。 可这比把我骂一顿还要令我难受。 “不是您的错,这是我的错。您已经做得非常好了……” 我抱住她,就像一个孩子抱住自己的母亲。这么多年了,我早就把塔子阿姨当成是自己的母亲了。 贵志跟我一起安慰塔子阿姨。或许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她抹了抹眼角说:“要不,莳子回八原吧?” 啊,回八原吗? 我直接摇了摇头,拒绝了她的提议。 塔子阿姨有些失落,但还是强颜欢笑:“我也只是稍微说说而已。毕竟八原的工作怎么能和东京比呢。” “您别担心了,我已经做好计划了,”我温柔地看着她,抬手理了理她鬓角的头发,轻声道,“等这次的公开课结束后,我就去健身房办张卡,然后每天下班都去健身。酒我也戒了,以后都不喝酒了。” “真的?” “真的。”我微笑道。 塔子阿姨看起来放心了许多。时间不早了,我让她和贵志先回去。部分的检查结果要明天才出来,所以我今天得在医院住一晚上。 “一个人在医院没关系吗?”塔子阿姨有些担忧地说道。 “没关系,只是一个晚上而已。我现在头也不疼,睡一觉,到了明天就全好了。您也一样,回到家洗个澡睡一觉,明天就能见到我了。” “可是你一个人在医院我怎么睡得着?” 我无奈道:“我已经二十六岁了,下下个月就要27岁了。” 塔子阿姨念叨:“二十六岁又怎么了,在我眼里不也还是个孩子么……” 那这孩子有点大啊…… 我朝贵志示意了一下。他立马心领神会,对塔子阿姨说:“医生也说了,莳子姐姐的身体没什么大问题,明天就能出院了。塔子阿姨要不先回去先给莳子姐姐熬汤补补身体?” 干得好啊贵志! 因贵志的一番话,塔子阿姨终于松了口。而后她叮嘱了我几句,就和贵志回去了。 我能预感到明天的餐桌上势必会有各式各样的大补料理。 他们离开后,病房就冷清下来了。 护工在五点左右来送餐了。我记得护士的叮嘱,先吃了药再次晚餐。 在吃晚餐的时候,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对着看不见的景光说:“如果人死后会变成幽灵,那么医院里岂不是挤满了幽灵?景光,你觉得挤吗?” 理所当然的,没有人回答我,我不由地泄了气,觉得问出这话的我真是傻透了。放下了手中的勺子,桌上的医院餐也变得难以下咽——虽然医院餐本就不美味。 “我好想见你啊。” “你都能变成幽灵出现在我身边,是不是意味着有朝一日我们还能相见?” 虽然这种想法有点不切实际,但是人总得有梦想。抱着有朝一日能和景光相见,我也必须得养好身体才行。 戒酒是最基本的,然后就是合理的饮食,以及每天早上都和网球部的成员跑步,先从十分钟开始,毕竟我对运动实在是很苦手。 …… 吃完晚餐后,我披上外套离开了病房。秋日的傍晚已经有了丝丝的凉意,迎面而来的冷风让人的毛孔都微微紧缩了。 八原山多,且山脉相连,绵延不断。从医院的天台望过去,夕阳已经没入山的另一边。橙红晕染开的余韵与山脉的结合,宛若壮丽的竖在天空的屏风。 坐在天台上,我拿着手机玩游戏。这是部里的学生推荐给我的,说是最近新出的魔法游戏。我下载了之后还没打开过,这次闲着也是闲着,于是就打开了软件。 “啊……还要下载资源的吗?等等,为什么资源那么大?”没玩过这类游戏的我露出了土包子的目光。平时玩的游戏也就电脑自带的扫雷和蜘蛛纸牌。 好不容易等资源下载完毕之后,游戏终于能打开了。我兴致冲冲地冲进游戏,快速取好名字,设定好人物形象,开始了魔法之旅。 半小时后,我面无表情地退出游戏,而后将其删掉了。 倒不是说游戏不好,而是太好了,忍不住氪了几把金后就意识到不妙之处,我及时止损,索性删掉游戏,才不至于让自己沉迷其中。 我深呼吸,望了望已经暗下来的天色,不禁感叹:我果然还是适合扫雷和蜘蛛纸牌。 夜晚天台的风渐渐大起来了,我将外套紧紧裹起,准备回病房。 护士小姐的电话也正好打了过来,对她说我在天台,已经准备回来后,她叮嘱了几句就挂了。 我收起手机,往下走。 八原的综合病院规模并不大,住院部也就八层。也就是说天台在第八层的上面,第九层。而我的病房就在六楼。照理说,我只要下三层楼梯就可以回到病房所在的楼层。 但是…… 凡事一说到了但是,就说明此事并不简单。哪怕是最简单的事,一旦出现了但是,就变得极为棘手。 我现在就遇到了这样的情况。明明只要下三层楼梯这样简单的事,对如今的我来说,反而成为了最艰难的事。 “……还是第九层啊。景光啊,你说是不是我营养不良产生了幻觉啊?” 即便知道景光的回答我听不到,但我还是忍不住地要问他。 医院的电梯是一楼到八楼。八楼到九楼的天台只有楼梯。我如果想坐电梯到六楼的病房,那就只有先到八楼。 但是如今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徘徊在了九楼和八楼之间的这段楼梯间。不断往下走,转角处的那面墙壁永远都是同一面。 “鬼打墙?”我不由地猜测。随后拿出手机看了下,发现信号也被屏蔽了, 这下难办了啊。 我坐在楼梯上陷入了沉思。 明明那么令人惊恐的场景,而我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惧。 “要是我能看到你就好了,这样就可以聊天了。对了,要握手吗?” 我伸出手,像是在慢慢感受两手相握的感觉,嘴角不由得向上翘起。 说真的,要不是贵志确定景光成了我的背后灵,以我此刻的模样,在他人的眼里大概是患了某种精神疾病吧。 ——承受不住恋人去世的打击而精神错乱? 第4章 想见你(四) 早上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身在病房,想了想,居然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从鬼打墙那里出来的。 思绪放空后,仍是没有蛛丝马迹。索性也不再去思考。 医生拿着一堆单子来到病房,跟我说了一些出院后的注意事项,然后就允许我出院了。 于是塔子阿姨快速地给我去办理了出院手续。在她办理出院手续期间,医生突然一副感叹的语气说道:“你还真的没认出我啊?” 我:??? 我抬头看向医生,斯斯文文,头发往后梳得油亮,戴着无框眼镜,就连衬衫领子里的领带都打得十分一丝不苟,总之就是一副标准的精英模样。 “医生啊,现在这些搭讪手法已经过时了啊。”我记忆中没有认识这样的人。自然就把医生的话当成是搭讪了。不过作为医生这样搭讪病人,是不是有些不妥? 第4章 现如今不是经常有这样的骗局吗,大声的,一个劲儿地说着“是我啊!就是我啊!你怎么认不出我来了呢?”这样的话,但就是不说自己的名字,而对方因此而怀疑自己的记忆,以至于在自己的脑海中真的形成了某个虚幻的对象。 “藤原莳子。”医生抱着臂,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的名字像是在他的舌尖缠绕了许久,如今终于说出口。 可我还是不记得他是谁。 医生似乎已经懒得再跟我废话,直接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柳叶响。” 啊,柳叶响……是谁? 对上我茫然的眼神,柳叶医生痛苦地捂住了额头。 “立海大附中三年a组21号。” 我:…… 立海大附中,所以是国中同学? 我是在神奈川县的立海大附中读的国中。国三毕业那年,父母车祸去世,我独自度过了一段时间,期间拒绝任何社交。后来父亲的朋友滋叔叔和塔子阿姨来到了我的住处,说是要照顾成为孤儿的我。 或许也有逃离神奈川的想法,我在经过短暂的思考过后就同意了。在处理好房产之类的事后。我便随着滋叔叔和塔子阿姨前往八原转换心情,第二年开始在那里上高中。 自前往八原的那日起,我就没有联系过国中的同学。因为父母的死亡,我一直拒绝着神奈川的一切。 如今柳叶医生提到了立海大附中,我就有种感觉——立海大的一切又渐渐开始向我靠拢了。 虽然还没有将眼前的柳叶响和记忆中的柳叶响对上号,但我已经认定他就是我的国中同学了。 毕竟立海大的事都如此久远了,能说得出来的也就只有国中同学了吧? “原来如此,没想到是发生了这些事。”听了我的解释之后,柳叶医生若有所思道,“那么肇事者抓住了吗?” 我:“据说是死了。”我已经记不清他是怎么死的了。 柳叶响沉默了会儿。 “话说,柳叶医生怎么会来到八原的医院?”我的话题结束后,转而问起了柳叶医生的事。 柳叶响推了推眼镜说:“因为我老家在八原。” 这世界还真是巧啊。 “你呢?你现在在哪里?” “东京米花町,”我说,“我在帝丹高中部教书。” “这样啊。”似乎想到了什么,而后柳叶医生问我,“既然你在东京的话,下个月的同学会要不要去?你离开神奈川后,我们就失去了你的联系。就算想要联系我们也联系不上你。” “同学会?就是那种明褒暗贬,美化过去,本质上没有任何营养价值的聚会?”我那一针见血的话令柳叶响的表情微微一抽。 柳叶响:“……倒也没有如此不堪,只是简单的聚会而已。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就算了。”他显然一副懒得和我多说的样子。 “我得看时间安排,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来。” 这句话听着就像是标准的会客回答。谁要是对我说这话我立马将他划入黑名单。 柳叶响大概也是如此想的吧。在我这话说出口后,表情淡淡的,似乎已经料定同学会的那天我不会去了。 不过去不去的倒也无所谓。毕竟只是无谓的社交。 塔子阿姨办理好出院手续后,就回到了病房帮我收拾东西。其实也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毕竟我也只是住了一个晚上而已。 柳叶响道:“那么之后手机联系。” 我说:“我不知道你的手机号。” 柳叶响摇了摇手机,“我知道你的就行。”随后又补充道,“就算你知道我的,也未必会主动打我电话。” 我:…… 被猜得透透的呢。 回去的路上,塔子阿姨旁敲侧击地问我和柳叶响是什么关系。 “同学,只是同学。都已经十年没见了,要不是他提起,我到现在都未必认得出来。” 听了我的话塔子阿姨看起来非常失落。 她对我的终生大事很是关心。毕竟在她的眼里,我从学生时代到现在一个交往过的对象都没有。 天知道在她不知道的地方,我已经着手开始了人鬼情未了了。 回到房间后,我将行李简单地收拾了一番,我的假期快结束了。后天下午我就得赶飞机回到东京。大后天则是继续打工人的生活。 订好机票后,我又预约了米花中央医院的体检套餐。这次的意外虽然做了全身检查。但是并没有详细到可以高枕无忧。 比如说作为一个教师,我得去查查自己有没有被气到小叶增生,或者肺结节。 虽然身边的人都说我是一个好脾气的人。但正是一个好脾气的人,我才更要去查。因为脾气坏的人,在生气的时候怒火早已发泄完了。 忍一时,血压飙升,退一步,小叶增生。 “你看啊,我有好好地照顾自己的……” 夏目贵志是在五点左右回家的。回来的时候,身上还沾着草屑。他怀里还抱着一只……招财猫?滑稽可笑的眼睛,以及标准的招财猫身材。 “是真猫吗?” “诶?”贵志吓了一跳,以为我摆出了什么,便老老实实地将猫的来历说清楚呢。 我:“……” 我无辜地说:“我只是想确认是否真的有长得像招财猫的猫。毕竟我也是第一次见……你进来时,我还以为你抱的只是单纯的招财猫呢。原来是大妖怪啊……” 夏目贵志:…… “等、等等啊猫咪老师,诸伏先生不是坏幽灵,不要吃他啊!” 第5章 想见你(五) “女孩子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比较好哦。这段时间晚上会比较危险。”年纪轻轻的男人温和地提醒我。 “你说的危险是指你吗?” “欸?” …… 那时候我刚离开八原,坐着大巴车来到东京这座城市。当天办理好入学手续后,就和刚认识的同学去了ktv唱歌。虽然不会唱歌,但抱着和同学打好关系的想法,也就来了。 而后在唱得正起劲的时候,被委托去买饮料。自动贩卖机就在ktv大厅入口的边上,我到的时候,他正蹲着取饮料。五听饮料抱在怀里,站起的时候不知哪里打了岔,身子稍稍一斜,虽然尽力抢救,但是饮料还是掉了下来,在地板上发出咣当的声响。 他叹了口气,嘟囔了一声,而后任命地将饮料捡了起来。五听捧起来的时候,总会有一瓶掉下来。 那一瓶滚到了我的脚边。我本想就绕道离去,不过看他笨手笨脚的模样,还是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给你。” 我将饮料递给他,他抬起脸,我才看到他的脸上泛着醉意,看来喝了不少酒。 好看的醉鬼。 这是我对他的第一印象。 他怀里捧着四听,但凡伸出手接过我递给他的一听,怀里的四听就会落下来,好似五听饮料注定不会聚在一起。 于是我将手中的那听,稳稳地放在了他怀里。 “非常谢谢。”他扬起绯红的脸向我道谢。 我点点头,随后绕过他买饮料。 贩卖机里各种品种的饮料令我犯了选择困难症。虽然大伙儿让我随便买,但是这个随便的定义究竟又在何种程度?若是我买的正好不合他们的胃口,是否又太过失礼? 我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但是……自父母去世以后,我好像失去了任性的权利。做事前总要再三思索,权衡利弊。 “我推荐这款哦。” 好看的醉鬼来到我的身边,指着贩卖机里粉白色的易拉罐的白桃汽水对我说。这是他刚才买的。 我的视觉忽然间就清晰了起来。就好像一团乱麻中找到了线头。 “这个吗?” “嗯,就是这个,我已经连续喝了五罐了,特别解酒。” 我:“……” 你确定? 不过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选择了白桃味的饮料。一次性买了六罐。 “需要我帮你吗?”他问。 “不用。”我从包里掏出了帆布袋,慢吞吞地将饮料全部装了进去。 “说起来,如果不知道怎么选择,为什么不各种都买一遍呢?” 我疑惑地抬起头。 他手指挠了挠鬓角,说:“你是新生吧?和同学出来玩,然后被委托买饮料,但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我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他哈哈哈笑了几声,然后说:“很简单,你这个帆布袋,是今年东都大学的新生赠礼。” 我看看手中的帆布袋,十分不解,就凭这个帆布袋就知道了这么多的事吗? 真厉害啊。 我不禁抱紧了手中的帆布袋,“那还有呢?你还可以看出什么?” 他定定地看了也一眼,随后温声说:“只有这些啦,我又不是什么侦探。” “侦探?” 我念着这个名词,正想问些什么,就看到他的朋友——应该是他的朋友在楼梯口叫了。他很快向我告别,跑上了楼。 第5章 “对了,我叫诸伏景光。”他在楼梯中央停住脚步,转过身来对我说。 我下意识地回答:“我叫藤原莳子。” “藤原莳子……”这个名字仿佛在他的舌尖上缠绕似的。念出来的时候带着一股令人无尽的遐想。 “藤原莳子,这个名字很好听呢,我记住了。”他说完就继续上楼了,身影在拐角那儿消失不见。不过我隐约听到了他和他的朋友似乎讨论到了我。 我收回向上的视线,想到帆布袋里的饮料,随后转身前往我们的包厢。 虽然他说记住了藤原莳子这个名字,但是我不觉得我们之后还有见面的机会。东京人这么多,有第二次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匆匆的初见,便再无下文。 不过我没想到,第二次见面的机会来得这么快。 进入大学之后生活逐渐步入正轨。在同学的介绍下,我找到了一份兼职的工作,在便利店当收银员,晚上七点到十二点,每小时九百円。这样下来,每天都有四千五的收入,一个月就是近十四万。平日里滋叔叔也会给我零用钱,省吃俭用的话,生活倒也不愁。 我一直觉得在便利店的工作是很神奇的一件事,能见识到各式各样的人,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父母去世后,我一度封闭了自己的社交圈。国中时期的同学或朋友都不再联系。即便后来转到景文古田,我都难以从那样的噩梦中脱身而出。 或许这辈子都无法脱身了。 晚上十二点整,我结束了今日的工作,与清点货物的店长告别后,我提着背包离开了便利店。 沿着街边行走,微凉的晚风吹在脸上,吹散了一整日的疲惫。 身后忽然响起了自行车的铃铛声。我吓了一跳,以为是抢劫,赶紧将背包抱在怀里。 很快伴随着自行车停下的声音,一道有些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真的是你啊,藤原小姐。我还以为看错了,没想到真的是你。” 我惊讶地抬起头,发现他一脚踩在脚踏板上,一脚踩在地上维持着平衡,朝我打招呼。 是之前在ktv的遇到的男人,诸伏景光。上次见面是什么时候来着?好像有半个多月了吧。 光凭背影就认出了我,这是什么样的眼神啊。 “女孩子不要一个人走夜路比较好哦。这段时间晚上会比较危险。”诸伏景光对我说。 “你说的危险是指你吗?”我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欸?”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立马道歉:“抱歉,我胡言乱语。” 他倒也没生气,反而笑着对我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看来我们挺有缘的。我送你回去吧。” 我直接摇摇头拒绝。 虽然看着人模狗样,但坏人不会在脸上写个坏字。 “诶……”他拉长了语调,推着自行车跟在我身后,仿佛看穿了我心中所想,“我不是坏人啊。” 我没回话,他继续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是警察学校的学生哦。。” 我瞥了他一眼,而后又收回视线。 “不相信吗?那我要怎么做你才相信?我已经大学毕业,目前在警察学校,要证件吗,可是被我不小心落在寝室里了……”他追着问,表情似乎很着急。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相不相信重要吗?”我完全不明白他这么急于解释是为了什么。 “当然重要了。”他说,“我怕你误会我。我真的不是坏人。” 我:“……” 我继续走,没理他。 到了十字路口,恰巧红灯亮起,只得在路边等待。他推着车忽然发出一阵感叹说:“这是我们第二次见面了,不知道会不会有第三次?” 我深呼吸,鼓起勇气对他说:“你也太奇怪了,对陌生的我究竟在说些什么话啊?” “啊……”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摸摸头,“很奇怪吗?抱歉,我没追过女孩子,研二那家伙说就这么做就行了。虽然听起来不靠谱,不过他是我的朋友,想来也不会故意坑我对吧。” 我仔细地盯着他,恍惚间,心中出现了一个答案。 “你该不会对我一见钟情吧?” 在他回答前,我立马大声说:“这也太不靠谱了!” 这时绿灯亮了,我抬起脚就往前走,将他甩在了身后。 “诶……等等我!”他推着自行车追上来。 他一边拍胸口一边说:“吓死我了,你也太突然了吧,就这么把我的心事说出来,我会很害羞的。” 他平日里应该不是一个严肃的人,所以摆出严肃表情的他看起来格外好笑。而且明明突然的是你吧。 “所以是真的?可是我们才见了两面。” 他满不在乎地说:“那又有什么关系?我今年二十二岁。假设我能活到六十六岁。那么也就是我三分之一的时间已经过去,剩下三分之二的时间。再减去每晚休息睡觉的时间,就只剩下三分之一了。剩下的三分之一里对你一见钟情有什么奇怪的?而且在开心的时候遇到一见钟情的人,也太幸运了。” 我咕哝道:“……哪有你这么算的啊。” 我还是不理解,只见两面,而且还算不得美好的两面,怎么会有一见钟情这回事呢。 “那等第三次见面怎么样?” “什么?” 他说:“等下次见面,你告诉我你的想法怎么样?” “什么跟什么啊……” 他将我送到了公寓后就离开了,我在廊道上往下望,看他蹬着自行车离开的身影。 “第三次见面吗……” “有点期待啊…… …… …… 醒来的时候,发现脸上湿哒哒的。 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醒来就哭个不停。 第6章 想见你(六) 休假的最后一天,我拎着行李与塔子阿姨告别。 “一日三餐记得吃啊。” “我记得了。之前听班上的学生说,波洛咖啡厅来了一个新的服务员,说是三明治做得非常好。如果合口味,不想做饭的时候就去那儿了。” 塔子阿姨听着露出了忧虑的表情,不过她还是安慰说:“也好,总比不吃要好。” 如果保证自己在家里吃一日三餐,塔子阿姨可能会更担忧吧。毕竟我之前也是这么保证过的,如今信用破产了, “对了,酒也少喝。”说到这个,塔子阿姨就双手叉腰,严厉地指责我不爱护身体。看来我的酒精性脂肪肝让她产生了危机感。 我连说:“戒酒了戒酒了,以后再也不喝酒了。” 塔子阿姨无奈地扶额,“戒酒倒也不必。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总要去聚餐,偶尔喝一点也没关系,但是绝对不能喝多!” 我深呼吸,然后抱住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已经没事了……” 已经没事了…… 真的已经没事了。 我努力告诉自己,虽然结果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但是至少……至少七年的等待有了结果。 松开塔子阿姨后,我再次深呼吸,笑着说:“那么我就走了,下次就得寒假才回来了吧。” 塔子阿姨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温柔地说:“是啊,要过年了。一路小心。” 这次是真的告别了,我拎着行李箱果断地转身。 一路沿着马路往汽车站走去。说起来幽灵应该很轻吧,他们走路是不是走着走着就飘了起来?这么想着,这条路我就走得很慢,生怕他会跟不上。 大巴的车票之前就在网上已订购,直接到新大阪坐新干线,而且我还特意买了两列的车座。一想到来的时候他挤在狭小的车内没有位置坐,就觉得好可怜。 给乘务员看了购票凭证后我就上车了,见我身边没人,边问我是否还有同伴未来。 我摇摇头说:“我需要私人空间。所以才购了两张票。” 新干线我也特意多买了车票和指定席券。 坐在靠着过道的位置,将里面的位置留给了他。而后拿出笔记本,插上耳机,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在工作。但其实只是做做样子。 偶尔也会伸出手掌,想象着十指相扣的感觉,结果忍不住会笑出来。 之前问过猫咪老师有什么能见到幽灵的方式。 贵志转述猫咪老师的话说,像我这种没有丝毫灵力的人是怎么也见不到的。 听说将牛眼泪擦在眼睛上,就能见到不同往日的风景。不过牛眼泪要怎么做?不知道网络上有没有制作方法,或许可以试试。 「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什么……是不是人在危机时刻,会看到什么呢?」 一开始以为是自己的幻觉,但是我越是回忆那晚的事,就越觉得我是真的看到了什么。 是景光吗? 我不由自主地想到。 只有他一直在我身边。如果在危机的时刻人能看到什么,我能看到的就只有他了吧。 第6章 毕竟,我是那么想要见到他。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大巴已经到了新大阪的车站。然后我快去地收拾好随身物品,然后下了车。 稍微等了半个小时,我就坐上了新干线的列车。 刚坐下不久我就接到了美和子的电话。她今天正好休息,问我什么时候到车站,说来接我。我看了看时间,就报了个时间给她。 在列车上的时间无所事事。虽说这周的公开课的教案还没准备好,但是此刻内心的纷杂思绪,也让我无心将注意力投注它身上。 打开的电脑的显示器很快就暗了下来。 我支着下巴望着列车穿过的大桥下的河流发呆。河流平静地流淌着,河面上又漂浮着上游落下来的各种颜色的枫叶。我不知道它的名字,但它的美足以印刻在我的心中。 如果…… 突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念头,但仅仅只是出现就被我掐断了。 不行的,他一定会生气的。 或许因为这个念头的出现,之后的路程中,我的内心都被心虚所充斥着。 视线也不敢望向旁边的位置。即便自己看不到他,但有种感觉他就坐在那里。他可是警察诶,说不定就能从我的脸上心虚的表情察觉出我所想的事呢。 这也太糟糕了。 之前的酒精性脂肪肝就已经让他很生气了,要是知道我有这种念头,岂不是…… 算了,不敢想啊不敢想。 重新打开电脑后,我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全部投入在教案上,果然很快我就真的全神贯注地陷入了工作中。 老实说我对公开课没什么信心,当然也谈不上恐惧,就和平常上课一样讲课。至于成不成功,目前来说,我好像也无所谓了。毕竟有更值得我去思考的问题。 想要见到他…… 我揉了揉眼睛,关掉笔记本电脑,长时间对着电脑,眼睛酸涩得不行。本想滴点眼药水,却发现眼药水落在了八原。整个人的气势一下子就低沉了下来。 我深呼吸,靠在椅背上休息。 在差点要睡着的时候,乘务员过来轻声提醒我东京站即将到达。 我谢过了她,然后开始收拾东西。 到站的提示音响起后,我就起身准备下车了。走了几步,我恍惚间想起什么,而后垂下来的左手微微做了个弯曲的姿势。 像是握着他的手…… 现在已经没法感受到他的温度了。 他的颜色,他的味道,都成了透明的了。 走出车站后,我看到美和子在向我招手。 我赶紧提着行李上前去,拥抱了他。 “新弟弟怎么样?”她放开我后直接问了我这么一句。她是知道我去八原的原因的。 “是个好孩子。” “诶……看来你挺喜欢他的嘛。”美和子帮我把行李放在了后备箱,打趣地说。 “嗯。因为是个好孩子,所以很喜欢。” “老实说,我还以为你会有抵触心理。”上车后,美和子看了我一眼道。 我失笑:“为什么会这么想?” 美和子说:“这不是二胎吗?突如其来的二胎哦。” 我忍不住笑起来,美和子太有意思了。 “怎么会呢,我多大了呀,还和小孩子争风吃醋?再说了,我们两个很相似……” 我们都失去了父母,无家可归。 景光也是啊。 美和子似乎也意识到了我的话的意思,咳了几声后转移话题问我: “还没吃午饭吧?” “嗯,不想吃列车上提供的食物。” “那就去波洛吧。我也没吃,一大早起来洗了一堆的衣服,都没空吃。”美和子一锤定音。 “不和高木君约会吗?”我打趣问。 美和子的脸稍稍红了着,而后故作镇定:“上班见的够多了,没道理休假的时候也要见面吧!” “是是,你说的对。” 我掩住口,努力不让自己笑出来。精明干练的女刑警也有这么可爱的一面啊。 到了波洛之后,我和美和子刚走进去,就听到了爽朗的声音。 “欢迎光临!请问需要些什么?” 美和子看到说话的服务员笑道:“太好了,今天是安室先生值班呢,莳子,你心心念念的三明治有着落了。” 我反驳道:“我才没有心心念念。” 不知是不是错觉,当我看向新来的服务员后,他似乎有一瞬间的震惊,虽然很快就掩饰过去了……或许是错觉吧。 我哪有那么厉害可以捕捉到人的面部表情呢。 “下午好佐藤警官。”安室透上来打招呼。 “下午好啊安室先生。”寒暄之后,美和子就开始了点单,我的心思也没在菜单上,接过菜单后,就随便点了几样。 只是在安室透捧着菜单离开后,我的视线下意识地停留在他的身上。 “回神啦!虽然是个帅哥,但好像不是你喜欢的类型哦。”美和子伸出手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拍开她的手说:“才没有那回事。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我只是觉得安室先生有些眼熟。” 是的,总觉得在哪里见到过,但就是想不起来。 美和子看起来有些无奈。 “你还在想你那个消失了七年的男朋友啊,绝对被骗了啊你。” “我已经找到他了。” 美和子叹了口气,“我知道,在你心里嘛。这话你天天说。” “不是哦,我真的找到他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一直在我身边。”成为了我的背后灵呢。 美和子一副“你又在胡说八道”的表情。 “我觉得你应该去写小说,而不是教书。” 此时安室透正好端着两杯柠檬水走过来,听到我和美和子的对话,脸色突然有些阴沉。 对上他的表情后,我差点吓了一跳。 以过分灿烂的笑容掩饰瞬间展露的阴沉表情,令我有种感觉,这位波洛新来的服务员可能很不愿意见到我。 那就是讨厌我喽? 我小声地对美和子说这话,美和子却让我别多想。她说安室先生性格相当好,而且还是楼上毛利先生坐下第一大弟子。 “原来如此,真了不起。” 但即便这样,还是改不了他讨厌我的事实。 当然这一定不是我的错。 毛利先生可是名侦探,有着沉睡小五郎之称。据说是只有在梦中才能发挥侦探才能的名侦探。 不过我到米花町生活后,还没见过这种特异功能。 不过这个三明治的味道…… 我又忍不住想哭了。 第7章 想见你(七) 晚上洗好澡,我坐在书桌前备教案,但写着写着,我恍惚觉得我应该听过那个人的声音的,我摘下眼镜,陷入了冥想中。 波洛咖啡厅的服务生安室透的声音,我应该是在哪里听过。或许这个人也在哪里见过…… 人的大脑是个很神奇的东西。曾经见过的人或事物,大脑经过信息处理后就存放在记忆仓库中,有些甚至还没处理就直接存进去了。当再次见到相同的人或事物时,就会从记忆仓库中找出相同的信息,只是因为记忆仓库中的东西太多了,这个寻找的过程就显得极为头痛。 不过在我冥思苦想的时候,我确实对这个人的声音有种熟悉的感觉。在我的记忆仓库里,这个人应该是和景光挂钩的。 我将景光的记忆存放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我和他的记忆居然只有一个小小的盒子,每次想来都忍不住落泪。 明明人的眼睛可以装下世间万物,可是却连几滴眼泪都装不下。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响了,我赶紧抹去眼泪,拿起手机一看,是塔子阿姨来的电话。 我深呼吸,尽量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然后去接通电话,挤出一个笑容:”塔子阿姨……” 我知道塔子阿姨很不放心我,我也感到十分羞愧,明明已经是成年人了,居然还让长辈如此担忧。我向她再次保证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之后又聊了许多,大都是长辈对晚辈的照拂。金钱方面也不需要太过担心。一个人在外生活,最大的支出无非是房租,然而对于米花町来说,价格低廉环境良好的凶宅多的是。 聊的差不多时间之后通话就结束,因为向塔子阿姨保证过早睡早起,所以我关了灯准备睡觉,哪怕这个时间并不早。 …… 大学期间,我做过很多份兼职工作,之前的便利店因为后续课程时间安排的问题,我没法再继续工作下去,所以就辞去了。 之后在店长的介绍下,为一家即将新开张的烤肉店发传单,只要每天挤出一到二个小时就可以。不过因为每天工作的时间短,所以工资并不多。不过兼职么,不就这么回事? 幸而之前稍微存了一笔钱,加上滋叔叔也会给我生活费,生活上倒也没有很拮据。 “五月十三号久久家烧烤店新店开张,当天八折优惠,相当美味哦,请支持一下~” 第7章 其实我不大会发传单。街上的人形色匆忙,很少会接过派发的传单,甚至还会面对不耐烦的表情,而我也不大好意思直接塞进他们的手中。 不过倒也没有气馁,毕竟以后进入职场也会有遭到冷眼的时候,就当提前练习好了。 “真的是你啊。” 我正要将传单递过去,对面的人居然接住了,随后而来的便是这句话,我抬起头,一张熟悉的脸引入眼帘。 第三次了,连我都觉得不可思议。 ”诸伏……景光。” 他说要请我喝咖啡,我当时脑子也不大好使了,就跟着去了。他朝某个方向挥了挥手,我望过去看到了同样挥手的人,那张戴着帽子的脸一闪而过。 ”所以你的想法呢?” 他眉眼弯弯地问我。 “什么?”我没明白他的意思。 他的表情当即就变得很无奈,又有些失落。 “你忘了吗?亏我那么期待第三次见面。” 啊,我想起来了,当时他送我到公寓楼期间,曾说过如果还有第三次见面的话,就让我告诉他我的心情。 我仍是不可思议,“你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吗?” “你不相信吗?” 我很诚实地点头,“因为会经常听到这样的玩笑,说是告白,其实是友人之间的玩笑。像是赌注或者真心话大冒险之类的。” 曾经在立海大的时候就遇到过这种事,不过当时的主角并不是我。 “我才不会做这种事。”诸伏景光表情严肃起来,“我是很认真地在对你告白!” 他的表情太正式了,好吧,我基本就相信了他的话。 “谢谢,我已经感受到了你的诚意!” 等等,这样回答是不是太正式了?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恰巧对上他亮晶晶的目光。 “所以你的想法呢?”他又问了一次,“每等待一秒,我就要多忍受相思之苦一秒,我们的恋情会减少一秒哦。” 我:…… 这也太会说了吧!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我握了上去,相信他应该也没关系吧。 不过,他笑得真开心啊。 “今天不仅和哥哥见了面,还得到了心上人的回应。”他眉眼弯弯地笑着。 我感觉自己的脸烧得好红,又烫又红。 “可惜要是早早遇到就好了,这样我就可以把你介绍给哥哥了。” 等等,现在见家里人也太快了吧。 “说起来零应该还没走远吧,我先把他叫来。” 我听他说他今天就是和朋友去见自己的哥哥的,分开后见到我在发传单,他就迫不及待地来找我,朋友就先走了。所以刚才挥手的就是那个朋友零吗? 我看他拿起手机,和那个叫零的朋友通话,他骄傲地炫耀自己有了女朋友,结果手机那方直接传来一声怒吼:“你这家伙,真是够了,我都离开了还不放过我!我究竟多想不开才会充当电灯泡啊!” 他被挂断了电话,然后又拨通了其他人的电话,无一例外都被挂断了。只有一个人衷心地祝福了他。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说:“男朋友,这样很过分哦。” 男朋友道:“可我就是故意的哦,之前就羡慕班长有女朋友,现在也该羡慕我了吧。有时间再带你见见零吧,我们一起长大的。” 真羡慕,我都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 听到我这样说,他握住我的手,“以后零也是你的好朋友。” 我:…… 零知道你这样卖了他吗? 在和他确认关系之后,我们的联系就频繁了起来。我时常会告诉他今天又做了什么兼职,如果在餐饮店工作,还会偷偷地将优惠券给他——当然是经过老板的同意的。 警察学校毕业那天,他带着朋友来吃烤肉。想想也真是神奇,我和他都是在入学的时候认识的,结果一个多月就交往了,如今他毕业了,而我还在大一,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那个时候恰巧是我值班,所以也就见到了他的那几个关系要好的朋友。不过因为正值饭点,工作比较忙碌,所以也就一面之缘。当时的人中,有一个特别突出,许是因为金发黑皮的原因?而且声音…… 等等…… 我终于想起来,安室透是谁了! 我连忙将灯打开,即便看不到景光,但也要开灯。 “景光,安室透就是零吗?” 房间里只有我响起的声音。 可是为什么现在改名叫安室透了? 我很想现在就跑出去找他,想问问他景光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理智唤回了我,既然他改名换了一种身份,那么势必是不像人让人知道降谷零这个身份,我不能冒然去找他。 “放心,我不会冒冒失失地去找他的。他的处境是不是很危险?” 料想也是,虽然不知道当初景光和降谷零是做什么任务,但是景光在那次任务中失去了生命,想必是真的危险。 “怎么办,我真的好想见你……” 那些回忆再一次慢慢收拢,而我也我再一次泣不成声。 第8章 想见你(八) 理智上我不能去找安室透,但情感上,我忍不住想去问问他景光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公开课顺利结束后,我终于松了口气,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无意识地转着笔,脑子里在想着究竟要不要去找安室透呢? “藤原老师。” 身后传来了白石老师的声音,我闭了闭眼,停下笔,回过头,“怎么了,白石老师?” 白石老师笑笑,“没什么事哦,只是看你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点担心。”他走过来,左手覆在我的椅背上,右手压在了我的笔记本上,上身倾下来,温热的气息扑面而来…… 我不由地皱了皱眉,好讨厌…… “藤原老师的课今天讲的很不错呢。” “谢谢。”我不着痕迹地偏过头,远离他的气息。 我讨厌他的那套不容拒绝的强制性试探。 我摩梭着中指上的戒指,这么明显的动作,识相的就该保持距离。但显然白石并不是一个识相的人。 “说起来,下周我也有公开课,不知道我能不能有机会向藤原老师取取经?” 我垂下眼:“说笑了,白石老师的经验明明比我丰富,哪有向我取经的道理。” “是吗。”白石老师脸上笑容微微僵硬。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来电是未知号码。我懒得与白石虚与委蛇,也不管他的脸色,拿起手机就离开了办公室。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明显地反抗白石。白石是前辈,无论是人脉还是资历都远远高于我,何况我还是女性,在职场的地位本就弱于男性,倘若堂而皇之地与前辈唱反调,那我可就惨了。于是为了工作我也只能不停地婉拒与敷衍。 白石呢,明明知道我在拒绝他,可是仍旧会来骚扰我,无论是利用职权还是什么,仿佛一定要将我弄到手。想当初要不是有好心的老师提醒我白石此人金玉其表败絮其内,我真的会以为他只是在单纯地在追求。不,其实想想看这种没有分寸的追求,就是骚扰吧。 我原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忍耐下去,没想到今天会直接会不留情面地离开,不过出了办公室后反而松了口气。 “抱歉,让你看笑话了。放心吧,以后不会了。”走道里,我悄悄地对景光说道。我知道他就在我的身边。 是的,或许是知道景光就在我的身边,那些对于前辈的忌惮就完全抛之脑后了。 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他。 走到楼道的角落,我接起了电话。听到听筒里的声音,我就知道这人是柳叶响。 【“打扰了,关于之前说的同学会,藤原,这周日晚上有空吗?”】 他是来询问同学会的事。 我想了想周日的安排,说:“晚上同学会吗?我知道了。” 【“好,时间地点我到时候发你手机上。”】 “有劳了。” 我以为他通知完会直接终止通话,但…… 于是小声问:“还有什么事吗?” 停顿了几秒之后,听筒里传来了微弱的叹息,【“……算了,没有什么事,我还有工作,挂了。”】 这次倒是挂得干脆。 真是奇奇怪怪。 之后我存了柳叶响的电话,又在角落里呆了一会儿,直到上课铃响才回到办公室,白石已经不在了。 办公室里只有我和对面的小山老师,其他老师都去上课了。我刚坐下,小山便倾过身来偷偷地对我说:“我刚才回办公室的时候,看到白石脸色超臭地出来了,还瞪了我一眼,吓了我一跳呢。” 她似乎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 我深呼吸,对她说:“如果偷偷地打他一顿,后果会不会很严重?” 小山老师瞪着眼睛,“你、你在说什么?你要打他吗?”而后离开位置,来到我的身边,劝导我,“你别乱来哦,为了这种人放弃自己的职业什么的,完全没有可比性!” 第8章 说完小山老师回过神来,捂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我,“所以白石那家伙刚才脸色那么差是因为……你?” 我无精打采地点点头,“我想是吧。我现在已经算是光明正大地惹恼他了,他盯上我了。” 小山老师沉沉地叹了口气,“那可糟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望着办公室的天花板,“不知道,也许……会发疯吧。” “诶?” …… 放学后,我惯例去了趟网球部,虽说是顾问老师,但我根本不会网球,按照定位,大概只是个吉祥物的程度,所以也就社团活动的时候会来网球场看看。至于建议什么的,一律拜托了桥本教练。 部员们喊着口号跑圈,精神气十足,我与桥本教练打了声招呼,又聊了几分钟。关东地区的选拔赛即将开始,只有晋级四强才有机会参加全国大赛,网球虽然不是帝丹的强项,但是这些少年们仍是要奋力一搏。毕竟有些事,只有做了才知道。 差不多时间与桥本教练道别后,我去了趟波洛,除了吃晚餐外,其实也有想找个机会和安室先生聊聊的打算。 虽然心底已经有了安室透=降谷零的等式,但是不问清楚的话,总觉得不大放心。可问题是,我真的很怕打扰到他,而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如此纠结,使得我的思绪过于繁杂。 心事重重地来到了波洛,点了杯冰美式和咖喱饭,我坐在靠窗的位置,一抬眼就能看到柜台前的安室先生。旁边的绿植掩盖着我的身形,恰巧处于视觉的盲区。 小小地喝了口冰美式,过于苦涩的口感令我眉头微皱,我果然还是不习惯冰美式。 此时正值饭点,波洛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服务员榎本小姐也将我的咖喱饭端了过来,“请慢用哦。” “谢谢。对了,请再帮我打包一份三明治,我想留着当夜宵。” 榎本小姐露出了微微苦恼的表情,她说:“打包的话,三明治的口感会差很多呢,这样也没关系吗?” 我:“没关系的,之前尝过三明治的味道,我很喜欢。所以晚上工作的时候就会忍不住想起那个味道。” 不是我的错觉,那个三明治的味道确实与景光所做的如出一辙。 榎本小姐笑笑,“好的,那等您用完餐后给您打包如何?” “那就太感谢了。” 慢悠悠地吃着咖喱饭,我小声道:“要是你也能吃就好了……” 究竟怎样才能见到你? 就算是做梦……如今想想,近来过去的梦逐渐多了起来。那是充满了光彩的,洋溢着恋爱与相守的喜悦的,比现实人生还要愉快的梦。以至于人们总是喜欢做着这样那样的梦…… 可是我们的过去只有短短几个月,甚至连一年都不到,重复的片段不断循环,再无更新的可能。分开了那么多年,我最终得到的只是他殉职的消息,不,倘若没有贵志,我甚至连他的死亡都不会知道,只能一日复一日地等待下去,等待一个虚妄的梦。 我尝试着握住身边的人的手,然而触到的只是一团空气,在那一刻,强烈的负面情绪充斥了我整个胸腔,同样的,我则是积极地沉浸在负面的妄想中,哪怕我知道这些负面妄想只会让我钻进死胡同。 “小姐?小姐?” 突然的叫唤声唤回了我的思绪,我抬起头,安室先生担忧的面庞印入眼帘,他对另一边抬手道:“榎本小姐,这里有我在,你去招呼其他客人吧!” 不知何时,我的面庞上已满是泪水,滴到了咖喱饭中,汤匙上也有些晶莹的水滴。我正要抽纸巾,刚抬手,一张纸巾就已经递了过来。 “谢谢。”接过纸巾,我轻轻地按了按眼角,然后歉然道,“抱歉,打扰到你们了。” “没有的事。”安室先生温和地说道,然后又问,“小姐是遇到了什么麻烦吗?” “……不,我只是想到了一些过去的事,所以就忍不住……” 这下换安室透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真是不好意思,我还以为小姐是遇到了麻烦呢。虽然有自夸的嫌疑,但我其实姑且算的上是个侦探,师承毛利小五郎。如果小姐遇到麻烦,完全可以委托在下!” 说着,他将一张名片递给了我。 我接过道谢,笑着说:“之前有听美和子说过。不过那时候……”那时候安室的表情有点凶,所以还以为他讨厌我来着。 “什么?” 我摇摇头,“抱歉,没什么。” 我低着头,看着名片上的字,能感觉到有目光落在我的身上。 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抬起头直视这安室先生的眼睛,“不知道安室先生接不接找人的业务?” 安室的表情似乎有一瞬间的紧绷。 “小姐要找谁?” 我喝了一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在整个口腔中蔓延,“是我失踪快七年的男朋友……” 安室先生两手交握,脸上的笑容也已经敛去。 “快七年了啊……”他叹了口气,”我可以接受这个委托,但是小姐,恕我直言,我国法律中有明确的条文,自然人普通失踪满七年就可以判定死亡的……虽然不是很想说,但是我希望您有这个心理准备。” 安室说这番话的时候,声音格外的轻。 我垂着眼睑,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过了许久,才听见自己声音略有些哽咽道:“哪怕是死亡,我也想知道他葬在何处,至少我……” 我侧头看向触碰不到的恋人,露出微笑,随后目光坚定地面对安室先生“至少允许我以一个未亡人的身份去见他吧。” 我直视着安室先生,“可以吗?” 降谷零。 第9章 想见你(九) 几乎有一个不成文的说法,岁月的流逝能让心结变小,可实际上,时间只能让它固化结晶,成为一个永远留在心里的疙瘩。就像肾结石,虽然有时候你感受不到它的存在,但疼起来的时候,却是要命一般的疼。 之前在八原的时候就已经预约了体检,安排好工作后,我就请了假去医院。体检的报告单要一个星期后才能取,但是影像之类的项目我就直接问了医生,结果一不小心就检查出了肾结石。不是,如我一般每天一升水喝下肚,为什么还会有肾结石? “好吧,我知道你一定是想说我缺少运动对吧……”虽然看不到景光也听不到他说话,但是我能想象得到他说这番话的表情。 幸而肾结石不大,多运动加喝水是可以自行排出体外。除此以外,酒精性脂肪肝与营养不良自是不必再说,我心里有数。其他的如结节之类的,倒是没有出现在我的身体内。 说起来之前就有提过每天运动来着,结果因为公开课的教案,我根本抽不出时间来,如今倒好,公开课已经结束,日常安排也稍微松了一点,运动的事情可以提上日程了。 将纸巾塞进包里,我准备回去,走到扶梯那边,一楼大厅处的警察极为惹眼,我看到了美和子也在其中。 警察办案? 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停下了脚步,倒不是凑热闹,而是作为一个社会人,大概会本能地关注一些发生在身边的事。何况我下楼会经过大厅,想要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理所当然的吧,于是带着这样的心情,我询问了恰巧在旁边的青年。 青年有着一头过于少女心的粉色头发,是个眯眯眼,他推了推眼镜:“似乎是有人从扶梯上摔下去了,目前还在急救。”他耸了耸肩,“我也是刚到,这么听说的。” “这样啊,”我点点头,“是人为吗?” 眯眯眼的眉毛微微向上挑起,“小姐为何这样问?一般情况下人的第一反应都会认为是意外吧。” 眯眯眼的语气有着试探的成分。老师当久了,总会忍不住去揣摩语言的艺术,不过他说的没错,人的第一反应的确如此。对此,我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虽然这么说有失偏颇,但这里可是米花呢。” 眯眯眼有一瞬间的错愕。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才好,大概是类似于一种第六感的东西。 炸·弹、抢劫、杀人……米花町每天都会发生这样的事,如今我已经习惯,毕竟这种事你只能去习惯,我也曾想过要不要搬离米花町,但因为租金问题使得我总是犹豫。因为凶杀案频发,导致出现了许多价格低廉的凶宅,而且这些凶宅大都地理位置环境都相当不错。反观那些正常的房子,不仅价格贵,而且又破又烂。 我目前所居住的米花第二公寓的302室,也是凶宅。据说是某个新晋插画家在此坠楼,实际上是被情夫所杀,伪造了案发现场。具体的情况如何我没什么兴趣了解,我只是看着这公寓价格低廉,环境又好才租下的。 眯眯眼一开始还露出无法理解我意思的茫然,但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副表情被微妙所取代。 果然,他已经明白了吧。 这里可是米花啊,哪怕来旅游也会意识到它的不同寻常。 第9章 不过话说回来,这张脸我仿佛在哪里见过? “怎么了?”眯眯眼收起脸上的微妙,见我露出深思的表情后不禁问道。 我摇摇头。而后,他一手插在兜里回答了也先前的问题,“我也不清楚是意外还是人为。不过看样子,似乎人为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我俩都露出了相当微妙的表情。 “因为这里是米花。”我俩仿佛心有灵犀地感叹。 与眯眯眼告别后,我下了楼,到了大厅,美和子也看到了我,朝我招招手就向我跑来。 “莳子,怎么来医院了?是生病了吗?”工作中的美和子相当干练,是个非常帅气的女警察。此刻因为我,露出路些许担忧的表情。 我摇摇头,解释说:“是体检,幸而结果不错。你呢,我听说是有人从扶梯上摔下去了?” 说到这事,美和子露出了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一手叉着腰,一手夹着笔记本,“是啊,幸好人没事,又是在医院,抢救的及时。” 真是万幸。 “那警方查出是意外还是人为了吗?” “哈啊?你在想什么呢?当然是意外啦!哪有那么多刑事案件啊……” 啊,确定是意外吗? 我的表情又一次微妙起来。 “佐藤!”目暮警官在不远处喊她了,美和子应了一声,我赶紧赶她回去:“赶快过去吧。” 美和子回了过去,走了几步后又回过身,“那好,路上小心,等我下班后我们去逛街。” “好。” 但愿不会出意外。 我拎着着包,回头看了眼那边的警察,心想如果确定是意外的话,为什么还留在医院呢?果然还是因为哪里不对劲吧。 在站台等公交的空隙,我翻开手机,收到了小山老师的讯息,她说白石老师今天又来办公室了,得知我请假后面色又很不好看,并让我小心。 其实对于白石,我已经有了初步的策略。好吧说是策略也不尽然。先前他行事谨慎,哪怕在口头上并无任何错误,所以我也找不到举报的证据,但如今我惹恼了他,他已经恼羞成怒,而当一个人恼羞成怒的时候,必会露出破绽,有了破绽,就有了证据。我打算以自己为饵,引他出洞。 我忍不住问旁边的景光:“这个方法应该行得通吧?” 其实我大概能猜到他的表情一定很不好看,将自己置于危险什么的。 可是没有办法啊,这样报警又没用,而我本身又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人。我有些丧气,公交车来的时候,我也是无精打采的。然而正当我准备上车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冲出一个人抢了我的包就往前头跑去,而我则是因为包带的拉扯,猝不及防地被拽倒在地,膝盖上火辣辣的疼痛,令我的大脑有一瞬的空白。 “抓——”就在我大声喊抓小偷时,话刚到嘴边,旁边已经有好心人冲了过去,是个粉色头发的人,速度快到不可思议。 我赶紧爬起来,拖着受伤的膝盖向着小偷逃窜的方向追过去,膝盖上的伤口在牵扯的时候有种火辣的感觉,使得整条腿都麻麻的。 太糟糕了,我应该再小心一些的。我不禁自责。 我的手机还在手中,刚才与小山老师联系,还没来得及放进包里,倒是逃过一劫。 我的包里虽然没什么贵重物品,但是钱夹里有一张我与景光的合照,这是我与他唯一的一张合照,这是绝对不可以丢掉的东西! 可现在,无论是小偷还是刚才好心追出去的人都不见了踪影,一时间,绝望的情绪缠绕在我的心头。 “对不起……” 对不起…… 第10章 想见你(十) 我的少女时代大多沉浸于父母双亡的悲痛中,而青年时代则是体会了与恋人相守的甜蜜及恋人离去的酸涩,而现今,我连唯一的与恋人的合照都弄丢了。 我的青年时代,撒满了令人窒息的夕照。 …… “不好意思,这是你的包对吧?”带着略微喘息的声音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抬起头来,此刻还有些茫然地看着粉色头发的男人,是他啊,我与他在医院有过一面之缘。对了,是他刚才速度极快地追过去的。 等等…… 我倏地回过神来,脑子骤然清明,视线盯着他手腕上的皮包,下一秒,强烈的酸涩涌上心头,我一把抱住皮包,忍不住落泪,这是喜极而泣。 “诶?怎么突然哭起来了?”粉发男人看起来有些无措,随后从兜里摸出一包纸巾,抽出一张给我,“再哭下去,妆就花了呢。” “……抱歉”我接过纸巾,强迫自己露出一个笑容,粉发男人很无奈,“不想笑的话,也有不笑的权利。” “你不看看里面有没有少东西?” “真的非常感谢!”我第一时间找出了钱夹,翻出了里面的照片,看到照片安然无恙,我总算是松了口气。 “不看看有没有少钱吗?”粉发男人提醒。 将照片小心地收起来后,我:“只要最重要的东西没有丢,其他的倒也无所谓。” “哦?”粉发男人眯起的眼睛半阖,“说起来,照片上的是男朋友吗?” “嗯。”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忽的注意到了什么,视线停在了我的膝盖上。 “你的膝盖居然伤得这么严重。”他蹲下来,严肃地盯着我出血的膝盖,磕破的关节处略有些模糊,新鲜的血液顺着肌肤的纹理往下低落,雪白的袜子上已经沾满了星星点点的血迹,本来只是觉得有些痛,现在一看我竟有些发怵。 心里不痛了,身体上的痛苦就加倍了。 “其实还好……”自己回家清理下伤口就好了。 但粉发男人显然不认为我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不由分说地将我横抱起来,才道了一句“失礼了。” “等、等等!”我挣扎着要下来,粉发男人依然摆出一副成熟稳重的模样:“请爱惜下自己的身体,我带你去医院吧,不清理下的话,会有感染的风险。”” “可、可是……” 我还想说什么,但对方已经向着医院走去,途中他向我自我介绍叫冲矢昴,是东都大学工科研究生。 等等,冲矢昴? 这个名字果然在哪里听过。当初在八原偶遇了柳叶响,对于神奈川立海大的一切,骤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冲矢昴,这个名字的主人应该就是我的同学。不过他似乎没有认出我来。 我小声说:“冲矢君,我是藤原莳子。” “藤原小姐。”他的表情一点反应也没有,对这个名字显而易见的陌生,果然没有认出我,但柳叶响明明就认出我了…… …… 医生帮我处理了膝盖上的伤口,嘱咐我不要碰水。其实看着可怕,伤得倒也不严重,等伤口结痂了就好,不过这段时间走路怕是有些问题,稍微动动,牵扯到伤口后就特别影响行动。 “我送你回去吧。” 出了大门,冲矢君这么对我说。 我当然婉拒了,“谢谢,我坐公交车就好。” 但冲矢君又以不赞同的目光看着我。 “我的车就停在医院,请你稍微等一下。”说完这句话,他就小跑着前往停车场的方向。 我茫然地看着他离开去取车,等等,既然他没认出我,那么为什么要做到如此地步。对于初见的人,未免过于殷勤了吧,何况看冲矢君的谈吐举止,也不是个会献殷勤的人。 趁着等车的空隙,我给美和子发了讯息,告知她因为受了伤,所以晚上的约会就取消了。他们的案子似乎还没结束。 美和子很快就打来了电话,语气又急又担心,我详细地向她说明了来龙去脉,她才说约会不会取消,晚上会带着酒来找我, 真是个好姐妹。 不过,酒就不必了。 【那么小偷呢?报警了吗?还是私下解决了?】 我:…… 对哦,小偷呢? 于是在冲矢君将红色的斯巴鲁开来后,我上车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小偷怎么样了。 他的表情微妙的一顿,而后说:“不小心被他逃了,抱歉。” 这句话听着不怎么可信,他冲出去的时候那速度快到惊人,怎么看都觉得小偷没有逃走的可能。不过对方帮我追回了珍贵之物,我也没有资格谴责对方。 我垂下眼睑,握着手机搁在腿上。冲矢君的车技非常好,一路下来,车速又快又稳,二十分钟后很快就到了米花第二公寓。 “要上去坐坐吗?”我脱口而出,好吧,是看在老同学的份上,虽然这位老同学没有认出我。 冲矢君微微愕然,随后微笑着说:“藤原小姐不怕我是坏人吗?” 我盯着他看。 他两手一摊,“好吧,我只是觉得单身女性还是小心一点为妙。” 听到这句话,我的表情顿时有些奇怪。 “单身?你不是知道我有男朋友吗?为什么会觉得我单身?” 第10章 我的脑子总在这个时候高调地宣扬它的存在感。 冲矢君没在慌的,他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推了推眼镜说:“就藤原小姐如此珍视这张照片来说,我推断藤原小姐的男朋友估计失踪或者遭遇不幸,所以留下的物品就极为珍贵。” 好像有点道理。 不过…… “冲矢君是侦探吗?” 冲矢路露出温和的笑容,“我只是对推理有点兴趣,偶尔也会帮助别人,毕竟我是个福尔摩斯迷。” “哦。”我笑了笑说,“不过冲矢君说错了,我和男友一直在同居,不过他这段时间不在而已,而且我也不想打扰他。” 这段时间等于七年,没毛病。 不知道为什么,冲矢君的表情一瞬间犀利起来。 “哦?藤原小姐的男朋友不在身边吗?” “嗯。”我点点头。 “既然冲矢君是福尔摩斯迷,那想必也不是坏人。况且还帮我追回了包,也带我去了医院,我信得过冲矢君。” 自己的老同学有成为侦探的潜质,我表示很开心,要不是先遇到了景光的发小零君,我恐怕会委托冲矢君的,看在老同学的份上。 这次冲矢君没有拒绝我,跟着我上楼了。 “冲矢君在看什么?”在转角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看什么东西,我望过去,“那里有什么东西吗?” “不,没什么。”冲矢君一手插袋,一手扶在栏杆上,朝我笑笑。 ”藤原小姐,这里的治安似乎不是很好?” 我哈哈两声,“只要有人想要犯罪,再好的治安也是一样的。我现在住的公寓之前就出过命案,或许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都避而远之呢。要我说,这根本无关紧要,米花町的凶宅已经多如过江之鲫了。” “……那倒也是。”冲矢君的声音有种说不出来奇异。 进屋以后,我迎着冲矢君到了客厅,“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就好。” “好的,请稍等。” 将水杯递给冲矢君后,我支着下巴看着他。 冲矢君注意到我的目光后,有些不自然地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我笑着摇摇头,“没有呢,只是冲矢君这是完全没有认出我啊。” 冲矢昴捏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抱歉,藤原小姐这句话的意思是……” 我叹了口气,“请稍等。”随后起身回房里取出了一张班级的集体照给他看。 “这是你吧,班级就一个粉色头发的冲矢君。” 冲矢昴忽然沉默下来,随后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老实说对于过去的记忆我都差不多忘了呢。” 因为我自己也有封闭国中时代的记忆,所以也理所当然地相信了他。 “抱歉,借用下洗手间。”冲矢昴站起身。 我指了指里面,“左边那间就是。” 在冲矢君上洗手间的空挡,我仔细地看着毕业照,将人和名字记牢,免得到时候同学会什么都记不起来。虽说对于同学会我其实也没有什么期待度,但毕竟是与过去的记忆接壤,怎么说也得留个好回忆。 等冲矢君从洗手间出来,我下意识地问道:“冲矢君收到同学会的通知了吗?” 冲矢昴微微愕然,随后坦然道:“抱歉,我似乎没有收到。” “这样啊,有可能联系不到你吧。要不是柳叶君在医院遇到我,可能也不会通知我。那么,给个联系方式吧。” 我朝着冲矢君摇了摇手机。冲矢君微微颔首,然后将手机号报给我了,我顺利地存入号码簿中。 “到时候我会告知柳叶君,让他来通知你比较好。” “谢谢,其实……” ”叮咚——” 冲矢君还未说完的话被门铃声截住了。我这间公寓除了美和子几乎无人会来拜访,要说是快递员,也会提前打电话来。所以我想象不到工作日会来拜访的人。 冲矢君眉头微皱,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来不及问他想到了什么,门铃声再一次响起,且越来越急。 “来了来了,请稍等。”我赶忙去玄关,从猫眼里望过去,才发现是安室先生,随即打开了门。 “安室先生怎么来了?”我将他迎了进来。 安室透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看,他的目光有目的性地望向背对着他坐在沙发上的人。 ”你这家伙!” 冲矢昴转过身,白开水被他喝的像高级红茶一样优雅。 看到安室透后,他才微微露出惊讶的表情,“原来是安室君呢。” 空气中仿佛弥漫着硝烟味儿,看着他们两个,我二丈摸不着头脑,“你们认识?” 冲矢昴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温和,安室透从愤怒中回过神来,深呼吸后露出了往日的阳光笑容,“不认识呢。” 我:…… “噗嗤……”冲矢昴。 “ 第11章 想见你(十一) 安室先生似乎对冲矢君有着很深的敌意,我不明白这敌意的来源,只是对他不承认认识冲矢君而感到微妙,这听起来……啊,是什么呢,傲娇? 我被自己的胡想吓到了,但可以肯定的是安室先生的敌意是货真价实的。 从鞋柜中取来鞋套,“抱歉,家里已经没有客人用的拖鞋了。”家里唯一的一双客用拖鞋是给美和子准备的,我家里很少有人会来拜访,所以也没多备几双拖鞋? “没关系,我自己来吧,你的腿不是受伤了吗,需要我扶你过去吗?”安室先生毫不介意地套上了鞋套。 我婉拒了他的提议。并打算去超市买几双客用拖鞋备着了,总觉得将来会有很多人拜访我的小公寓。何况我如今是与景光同居,他的那份我得准备好,哪怕他并不能使用。 说起来…… 我猛然想到了一件事,一件让我的谎言不攻自破的事。上楼前我曾对冲矢君说起过目前与男友同居,只是这段时间他不在家,我自己心里知道这段时间指的是七年,但冲矢君不知道,他刚才借用了洗手间,那么也一定看到了洗手台上只有一份洗漱用品。 我的公寓里,完全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所以福尔摩斯迷的冲矢君想必在进门前就察觉到了吧。 我看向他,他此刻正握着拳抵在下巴上,刚才他噗嗤一声笑出来,似乎呛到了气管里,如今咳嗽个不停。 “冲矢君要不要紧?”我担忧地看向他,又去接了一杯水。我曾听老人说起过,有小孩子喝水呛到气管里然后呛死了,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足以对我幼小的心灵造成阴影,以至于自那以后我喝水都很小心很小心,哪怕现在是一个成年人了,也是如此。 安室先生挑起眉,紫灰色的眸子里似乎跳跃着幸灾乐祸的意味,“藤原小姐说的对,冲矢先生还是去医院比较好,要是呛死了,说不定会引起国际问题呢。” 我:…… 就很无语。 我无奈地说:“为什么会引起国际问题啊?难不成冲矢君已经入外国籍了吗?” 咳嗽声逐渐微弱了下来,冲矢昴面不改色道:“当然不是,我一直是正统的日本公民。安室先生真会开玩笑。” 安室透牵动了下嘴唇:“你看我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冲矢昴眯起眼,做出深思的表情:“哦呀,原来不是开玩笑啊。那真是太糟糕了,藤原小姐,你看到了吗,这种随意诅咒他人的家伙实在不可信。” 他颇为慎重地交代了我。我刚想点头,但一想到冲矢君口中不可信的家伙是景光的发小,就硬生生地将还没弯下去的脖子抬了起来。 脖子好酸。 我想得为安室先生正名,但显然,安室先生的气性也不是盖的,在冲矢君话音刚落下的几秒时间里,就开始了反击。 “比起我的不可信,某些骗女人的家伙更不值得信赖吧。”他意有所指,就差把某人的名字念出来了。但冲矢君依然不为所动,似乎也不认识安室先生口中的某人。 某人是谁,谁反驳就是谁。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冲矢君好脾气地说道。 我看看他,又看看安室先生。明明两个人都是好人,但是在对方的眼里,形象似乎都很糟糕呢。 安室先生突然转过头来,将问题抛给了我:“藤原小姐认为呢?” 我:“……什么?” 怎么就突然扯上我了! 冲矢君也看着我,“所以藤原小姐的意思呢?” 我:…… 等等,你们究竟是什么意思? 我简直莫名其妙,你们两个人吵归吵,为什么要把我也拉入战场? 我面无表情地道:“我是不会听你们任何一个人的话的。” 果然我的这个答案令两位当事人都很惊讶。因为就一般情况而言,在给出两个选择后,要么择其一,要么作为成年人全都选。而我的选择显然不符合他们的期待。 冲矢君虽然惊讶,但依然好脾气地问了我:“可以知道为什么吗?” 第11章 安室先生也皱着眉望着我:“是不是他威胁你了?”他已经握紧了拳,仿佛我一点头他就会冲过去直接揍上去。 我:…… 我清了清喉咙,目光在他们两个的身上扫过,而后叉着腰微微仰起下巴,“作为社会人,应该知道一件事吧,就生存在这个社会而言,听话的人是相当惨的。” 所以我选择不听话。 两个人露出了相当奇妙的表情,在这种时候,似乎格外有默契。 于是一场针锋相对就此结束。 “说起来,安室先生怎么会来这里?” 我将安室透迎到客厅,他坐在冲矢君的对面,中间的小方桌犹如楚河汉界,无声地对峙着。 “安室先生想要喝点什么?果汁?茶?还是咖啡?事先声明,我这里只有奶咖。” “不用那么麻烦,和这位一样白开水就好。” 安室先生的眼眸里充盈着笑容。 “那好,请稍等。”我正要去倒水。 安室先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叫住了我。 我看向他,满脸疑惑。 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藤原小姐直接叫我安室吧,先生什么的未免太见外了。” 我瞬间就理解了他的意思。介于我们共同的联系人景光,我直接称呼姓氏倒也没大毛病,况且如今在外人眼中,我们也是委托人与侦探的关系,如果说因此成为朋友,也不会突兀。 我扬起笑容,“好的,安室君,那你以后也称呼我藤原吧。” 安室的笑容更加真诚了。 但对面的冲矢君的表情似乎有些微妙。 在我将水杯端过来后,安室问起了我怎么会受伤,又状似无意的提起我怎么和冲矢君认识的。 我不疑有他,就说明了在医院公交站台哪里遭遇小偷,幸得冲矢君出手,才追回了重要的照片。 “因为行动不方便,所以就拜托冲矢君送我回来了。” 冲矢君看了我一眼,我悄咪咪地眨了眨眼,幸而安室没有注意到。 “原来如此。”安室颔首,眉头微皱,“伤在膝盖上确实有些麻烦,那这几天还去学校吗?” “当然去啊,只是腿受伤,喉咙又没受伤。”讲课又不用腿。 安室想要说什么,冲矢君抢先道: “既然如此,那这几天由我送藤原小姐上班如何?” 冲矢君忽然说道。 “开什么玩笑!”安室的反应大到令我惊讶,他的表情忽然间变得极为可怕,愤怒地拍桌,沉闷的声响在这间小小的客厅里极为明显,“我绝不允许你接近她!” 又面向我对我说:“藤原,还是我送你吧,正好我们也谈谈委托的跟进。” 我还没回答,冲矢君又抢先一步说:“哦?那么安室君是以什么身份命令我呢?” 安室的表情一怔,很快反问:“那你呢,又打着什么样的目的?” 冲矢君:“作为老同学,接送她上下班很正常吧。” 安室讥诮道:“老同学?你确定是老同学吗?” 冲矢君笑了笑,“与其我们两个人争辩,不如问问藤原的意思?” 说话间,两个人同时看向了我。 “藤原,你要上谁的车?”安室。 “藤原,你想上谁的车?”冲矢。 我:…… 啊,又要吵起来了。可是吵归吵,为什么又扯到了我? 我很伤脑筋,一个是许久未见的老同学,,一个是深爱的男友的幼驯染,又因和这两人都只是简单的接触,一时之间竟难以抉择。 于是我想了想,忽然间想到了网球部的正选们为了聚餐究竟是去吃烤肉还是寿司,会进行一场网球比赛,输赢定吃什么,于是我就脱口而出:“要不你们两个打一场?” “打一场吗?很好,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安室透摩拳擦掌,脸上带着兴奋的笑容。 冲矢君微微叹了口气,活动手腕,“真是想象不到呢,藤原,没想到这几年过去你已经成长到这个地步了吗?” 我:…… 我的眼角微微抽搐,看着下一秒就会搏斗的两人,感觉头很痛。 “你们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我说的是打一场网球赛!” 两个人动作一僵,露出了豆豆眼。 我:…… 真是够了! 第12章 想见你(十二) 网球最后还是没有打成,用网球决胜负,在他们看来未免有些孩子气了,作为成年人的冲矢君与安室君显然有更适合的方式。而所谓成年人的方式,无非就是简单粗暴地打一架吧。 虽然暴力,但很有用。 眼看天色不早了,冲矢君和安室君难得合拍地表示告辞。我也不挽留,毕竟今晚我没打算做饭,自然也不会招待二位。 他们离去后,公寓一下子就冷寂了下来,秋日的气息已经带上了微凉的寒意,我裹了条披肩在阳台小站了会儿,什么都不做,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两个人静静地站在一起,也是很好的。 我们明明交往了大半年,可却只有唯一的一张合照,说起来也怪难为情的,只是我本身就不是个喜欢拍照的人,也不大喜欢出现在镜头前,要不是景光如此期待,想来也不会去拍照吧。 于我而言,两个人相守在一起,又何必拍照留念。所谓爱情的记录,究竟为何记录?用来怀念吗?亦或是给谁观赏?这两者对我并不重要,我总是努力着让自己往前走,只是遗憾的是,我还是停留在了十九岁的那年里。 “人生真是艰难啊。” 正当我感叹之时,美和子的声音在楼下响起,“莳子!”她拎着一瓶酒和一盒披萨朝着我招手,夕照在她的脸上映上了一层光辉,像是开了一层滤镜,柔和了风尘仆仆的模样。 几分钟后,美和子来到了我家,她将酒和披萨放置在了矮桌上,“就知道你今天不会做晚饭,所以就带了披萨来。本来是想去波洛买三明治的,你不是很喜欢那个味道嘛,哈啊~结果去了之后才发现安室先生今天不值班呢,咦……”注意到桌面上还留着两个杯子,便好奇地问,“刚才有客人?” 我给她冲了一杯奶咖,说道:“是安室君和冲矢君。” “诶?”美和子惊讶道,“难怪安室先生不值班呢,原来在你这里啊。莳子,你什么时候与安室君还有冲矢君这么熟了?” 美和子这话反倒令我更惊讶了,安室君就算了,冲矢君也是熟人吗? 美和子哈哈地解释:“其实也不是很熟,也就见过一两次。” 原来如此。 而后我简单地叙述了一下经过,虽然之前在手机里已经叙述过一遍,但是并没有和她说起过老同学就是冲矢君。 听完我的话,美和子恍然大悟,随后又眯起眼睛,一副“老实招来”的模样,“很奇妙的缘分哦。帮你追回小偷的人居然是多年未见的同学什么的……难道没有任何想法吗?安室君也是,当初你第一次去波洛的时候,不是觉得他表情很凶吗?” 我哑然,反问,“我该有什么想法?” 美和子显然很了解我,刚才的调侃也不过是玩笑话,她拆开披萨的包装,撕了一块给我,无奈道:“好吧好吧,你没有想法,你的心全在那个失踪男友身上!” 我垂着眼,盯着手中的披萨,若是以前听到这样的话,我当然会感到很失落,因为我也是俗人,也会对未知的唯美产生动摇。 我们明明生活在如此庞大的他人信息的包围中。只要想做,就可以轻易获取这些信息。可即便是这样,我对他的这七年依旧一无所知。我既想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又害怕听到他的消息,如此矛盾的复杂情绪,就这样过了七年,于是在最近得到了结果。 七年啊,多可怕的时间。 我忍不住深呼吸一口气,一个被动接受的结果,虽然并不完美,但好歹是有了结果,可以为这个七年画上句号了…… 只要他在我身边就好了…… 要是能看到他就好了…… “对了,你上次不是说你已经见到他了吗?”美和子终于想起了我从八原回来的那天在咖啡馆说的话。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那么他人呢?” 我解释说:“因为一些原因,他现在不能被人看见。” 美和子:…… 她放下了吃得正香的披萨,表情严肃地看着我:“莳子,无论有什么困难,务必找我。我的电话随时为你开通。” 美和子可能误会了什么,我没有解释,长久以来的相处让我明白越解释,美和子可能误会得更深。在她眼里,我或许就是个被男人欺骗的可怜人。我能理解她,倘若我站在她的角度上,我也会这样觉得。 我决定转移这个话题,于是就问起了酒。 “你不该带酒来的,我已经戒酒了。何况你不是还开了车吗?” “度数很低的果酒哦,稍微喝一点也没关系。至于车子,嘿嘿,明天我送你上班啊,我想的够周到吧!”美和子眨巴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我。她把一切都安排妥当了。 第12章 我叹了口气,都这样了,我还能拒绝吗? 而莫名的,我感觉到了景光的目光,顿时对自己的心动有了心虚。 明明说好准备戒酒,结果现在…… 美和子又说:“我也当然知道你要戒酒,但是听我说,戒酒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要循序渐进,慢慢来嘛,稍微喝一点度数低的果酒也没关系,就像减肥一样,不能直接绝食,还是要吃的嘛……” 不是,减肥与戒酒根本就不一样吧。 不过美和子说的也没有错,虽然说因为长期饮酒而造成酒精性脂肪肝,但实则我没有酗酒的习惯,我只是喜欢脑子晕乎乎的感觉,这样就什么也不用去想,只要傻傻地笑就行了。况且听说酗酒的人会出现精神方的问题,而我显然没有这方面的疾病。 所以稍微喝一点也没关系。 应该。 “那就来一杯吧。”我正准备起身去取酒杯,美和子率先起身,“我去拿,你的膝盖还包着呢。” 美和子来过很多次,酒杯放在哪里她很清楚。很快她就取来了酒杯,拔出塞子后,混合着果香的酒精味散了出来,我吸了吸鼻子,度数的确很低,酒精的味道并不上头。 她快速地倒了两杯。 “嘶——好冷啊,莳子,你开窗了吗?”美和子忽然抱住了自己,冷的发颤。 其实我也感觉有点冷,没由来的冷,但阳台的窗我已经关好了。 于是我说:“可能初秋的夜晚就是这样吧。我给你去拿毛毯。” 美和子相信了这个解释,接过毛毯就披上了。 我小口地尝了尝,虽然还有一点点心虚,也能想象得到景光不赞同的目光以及我耳边的絮叨,但是—— 我看不见! 我也听不见! 所以就理直气壮地喝了起来!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有本事就来教训我吧!我很期待,诸伏景光! 第13章 想见你(十三) 下雨了,淅淅沥沥的雨滴打在落地窗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响,天空阴沉沉的,难怪做梦的时候都觉得湿哒哒的。 昨晚上两个人聊着聊着就直接睡在了客厅。看着裹紧了毛毯的美和子,像个蚕蛹一样,我忍不住笑了起来。 “美和子,美和子……” 美和子嘟囔了一声,翻了个身继续睡。幸而时间还早,索性就让她再睡一会儿。我起身先去洗漱,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想起来,于是小声说:“不可以偷看。” 他肯定醒了。 洗漱好之后,我拆下了绷带,绷带一圈一圈撤下来的时候,越接触到伤口那块就越有一种撕扯的疼痛,幸而这疼痛我还能忍受。看了眼已经不在出血的伤口,我皱着眉取来医药箱,用棉签蘸取药水涂满伤口,再用绷带裹上。其实不用绷带也没关系,只是这伤口看着还是有些恐怖,所以裹起来看起来美观一些。 等我从洗手间里出来,美和子已经醒了,裹着毛毯盘坐在地板上,睡眼惺忪地翻看着手机,脸上还挂着似有若无的微笑,发尾卷翘,比起平日里展现的精英人设,此刻的她多了几分可爱,不过就性格上而言,美和子本来就很可爱。 听到了我的脚步声,美和子抬起头,扬了扬手机:“高木买了早餐。” 我去给她拿一次性洗漱用品,随口便问:“有我的份吗?” 美和子佯装生气,将手机一翻,“这是什么问题,我可是特意叮嘱了他的!怎么你以为我见色忘友吗?” “嗨嗨,我可没这么说哦。”我将洗漱用品递给她,“快去刷牙洗脸吧,你也不想蓬头垢面地见他吧?” 美和子接过后咕哝了一句“那有什么关系”,但还是快速地进入洗手间。 在美和子洗漱的同时,我收拾了下矮桌上的物品,看到昨晚没有收拾的两个玻璃杯,恍惚想起那两个人还说什么要送我去上班?我连忙打开手机,分别给他们发了两条信息,或者说除了名字外,复制粘贴了两条信息。 【to安室:谢谢安室君,上班就不用劳烦你了,会有人送我去学校的。今天雨大,安室君出门的时候请务必注意路况。】 【to冲矢君:谢谢冲矢君,上班就不用劳烦你了,会有人送我去学校的。今天雨大冲矢君出门的时候请务必注意路况。】 应该没有什么遗漏的了,眼看着手机电量不足即将关机,我飞快地插上充电器,而后就回房换衣服去了。 考虑到伤口透气的因素,今天还是穿上了裙子,配上了衬衫,外套一件卡其色风衣。等我整装完毕出来,美和子也洗漱好了。 “要换我的衣服吗?”我问她。 她摆摆手,“没关系,我让高木替我拿衣服了,他待会儿就过来了。”她眨眨眼,“毕竟你的衣服完全不适合我呢。” “什么嘛,我好歹也是有正装的。”虽然衣柜里偏淑女风的较多但因为偶尔要出席正式场合,所以还是配了职业装。美和子作为警察,穿上我的正装也没什么问题。 “叮咚”一声,美和子的手机来了信息,她看了眼,“好啦好啦,高木已经在公寓楼下了……”随后就去了玄关,等人按门铃。 高木很快就来了,西装上有些湿哒哒的,手上还拎着一个纸袋和两份早餐,不好意思地笑道,“我没迟到吧,美和子桑。” “不,来的很及时,伞就放这边吧,快进来,身上都淋湿了。”美和子说着,接过他手中的物品,我给了他鞋套,“外面的雨可真大,辛苦你了。” “举手之劳而已。”高木笑呵呵地说。 “需要毛巾吗?” “不用麻烦了,我用纸巾擦擦就好了。” 美和子将只剩半包的纸巾扔给他,然后就去换衣服了。 “藤原桑,你先吃早餐吧,”高木边用纸巾擦衣服边说道。 “我等美和子换好衣服。高木君想喝点什么?奶咖可以吗?”我询问着? “谢、谢谢,我随便都可以!” 高木君看起来很拘束啊。 …… 吃完早餐我们下楼,高木先开车去警视厅,美和子载着我前往学校,出发前,我特意叮嘱:“雨天路滑,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美和子说:“高木一向最谨慎不过了。” 我不厌其烦:“但还是要提醒一下。你也是,开车一定要小心。安全第一,就算迟到也没关系。” 我的父母于车祸中去世,美和子的父亲也是在。所以对于糟糕天气下的驾驶,我总是怀揣着担忧。 美和子:“嗨嗨,知道啦,我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 正因为知道才不放心啊,我可是还记得你不拉手刹的漂移的,那次可真是差点把我吓死。 时间很充裕,美和子听了我的话,开得很缓慢,到了学校后,雨也停下了,空气清新,叫人心情也很好。 和美和子告别后,我在去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了小山老师,她见到我受伤的膝盖惊呼:“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就受伤了?” 我又将昨日的事叙述了一遍,小山老师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那也太可怕了,当街抢劫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当街抢劫,也太可怕了。 “对了,今年的修学旅行已经定下了京都。”小山老师突然对我说。 我惊讶道:“诶,已经定下了吗,我记得暑假前还说是九州来着。” 小山老师笑起来,“幸好是京都呢,我听那里的朋友说,清水寺的红叶开得很漂亮。” 秋季的清水寺,应当是很漂亮的,我也想带着景光去看红叶。 和小山老师一同前往办公室,我们俩的话题都围绕在即将而来的修学旅行上,闭口不谈白石的事。 不过有些人即便不谈,不代表他不会消失。一整天都没见到他,我的心情无比舒畅,但就是在下班的时候,就很倒霉地遇见了,当然与其说是遇见,不如说是专门在这里堵我的。 因为膝盖受伤,我和桥本教练商量了下,这几天就不去网球部了。所以下了班,就直接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恰巧走出校门不远,白石老师的车就停在那儿,见我出来后,他摇下车窗,露出一张自认为绅士的笑容,“藤原老师,我送你回家吧。” 我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他。 他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又平复下来,道:“藤原老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我:“我向来不会对人有什么误会,” 白石反应过来后,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明明是好心送藤原老师你回家,但藤原老师看起来不想领情呢。” 我毫不客气地说:“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白石老师还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还是说其实白石老师是故意的?老实说,自从我入职帝丹以来,白石老师对我的日常生活创造了很多的困扰。” 被直截了当的戳破表面功夫,白石脸红脖子粗,不过介于这里离校门口不远,倒也没有当众发作出来,他还是要脸的。 第13章 他阴阳怪气地说:“藤原老师一定要这样子吗?女孩子还是温顺一点比较好。” 我挑眉,看着他试图pua我的丑陋嘴脸,从未觉得白石如此恶心过。 “白石老师已经三十五岁了吧。” “那又怎样。”白石臭着一张脸。 “恕我直言,三十五岁的白石老师既然没有单身的想法却还没有女朋友,难道不该反思一下吗?男人的年龄越大,在相亲市场上可是相当不利的。怎么?难不成白石老师的目标不是相亲,而是小姑娘吗?太可笑了吧,哪有小姑娘会喜欢大叔的?” “胡说八道什么!小姑娘可是最喜欢大叔了!只要有钱招招手就来了!” 我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所以白石老师去找小姑娘了吗?”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白石变得紧张起来,“开什么玩笑?只是口误口误!” 虽然他极力解释,但在我眼里不过是掩饰而已。 我承认我这是诈他的。 不小心透露自己秘密的白石已经无法再与我争执了,很快就离开了,就连汽车都很慌张呢。 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离开,随后一辆白色的马自达停在了的面前。 这辆车我之前就注意到了,一直停在转角的地方,相距不远,在白石离开后,他才开到这里。 “藤原。” 车窗摇下后露出安室灿烂的脸,“我来接你了。” …… 我坐上了安室的车,等远离了学校,才和我说:“其实你不该惹怒他的。” 我:“你听到了?” 安室嗯了一声,说:“人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会做出疯狂的举动。他现在一定将你视为仇恨对象。”他看了我一眼,“你有证据吗?” “没有,谁知道他会这么不禁诈。” 安室:…… 我问:“他会愤怒到杀了我吗吗?” 安室一时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支着下巴道:“米花的犯罪率高到不正常,犯人总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去杀人,这些理由或大或小,如果白石觉得我知晓了他的秘密而杀我,在米花町似乎很正常?不,就想要封口这一理由就足够了。” 安室显然不理解我的想法。 他表情严肃地问我:“已经有了这样的猜测,但还是故意去挑衅他,你这是做好了自己被杀的准备吗?” 我怔了怔,看向他,忽然就笑了,旋即摇了摇头,“开玩笑,我还没见到他呢……” 第14章 想见你(十四) 自那一日,白石就很少出现在我的面前,小山老师对此很是惊讶。 “他这是放弃你了吗?总觉得不对头呢,或许还在打着什么坏主意,藤原老师,你最近小心点。”她好心提醒我。 小山老师总是不乏以最大的恶意来揣测白石。 呵,谁不是呢。 我心想他大概是谋划着如何杀了我吧。毕竟这里是米花,杀人的理由的总是那么稀奇古怪。 不过如果我死了,就我周围的人际关系而言,白石无疑是最大的嫌疑人。首先在表面上像是对我有意思的追求,实际上是骚扰对我造成困扰,这一点整个办公室都能证明。其次那日我与他的争执,虽然那日人不多,但毕竟离校门口不远,总有归家社的学生不小心会看到。由这两点看,白石都是我死亡的嫌疑人。 当然,白石或许会寻找不在场证明的证人,而这个证人最可靠的就是侦探,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侦探,目前首都圈内名气最大的就是沉睡的毛利小五郎,近几个月忽然间声名鹊起。 我也在报纸上看过很多篇对他的报道,传得神乎其技,若不是从美和子和高木那里确定确有其事,我想来是不会信的。 白石如果想要找个不在场的证明人,那一定就是他了。 这么一想,我就觉得索然无趣。倘若真是这样,那白石也不过如此。 《上书谏吴王》所言:欲人勿闻,莫若勿言;欲人勿知,莫若勿为。 真正聪明的人,在尝试挑战新事物前,就了解到成功的几率远远小于失败,所以最终什么都不会做。 如果他够聪明,就应该什么都不做。 其实想想看,我对白石可能的手段丝毫没有任何兴趣。 我现在更关心我的同学会。 离同学会还有一天的时候,我接到了黛真知子的电话。 【“藤原同学,好久不见!”】听筒里的黛同学依旧很元气,和我记忆中相差无几。 “黛同学,久疏问候,这些年过得怎么样?” 一提到这个话题,黛真知子就开始从高中讲起,结果才开了口,我就隐约听到了另一个声音,语气又快,又有些刻薄的男声,似乎在出言讽刺什么,可能是黛同学用手捂住了听筒,所以我听得并不真切。 过了一会儿,黛同学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 【“不好意思啊藤原同学,我现在已经出来了,我的上司真的太烦人了,像他这种人根本就没有同学会邀请他吧!”】 我听着黛同学的吐槽,忍不住笑了,“听起来你们的关系很不错。”虽然在吐槽,但是没有厌恶和烦躁的情绪。 【“哈哈哈一般吧……不对,我才没和他关系好呢!算了,不说这个了,同学会的地点藤原同学知道了吗?”】 “柳叶君已经发给我了,是在梅庵对吧。” 【“是的,就是梅庵哦,服部先生介绍的,听说是新开张的料理店,评价也很好,所以我和柳叶就决定定在那里了。藤原同学,明天一定一定要来哦!想想看,已经很多年没见到你了,当年本来……”】 黛同学絮絮叨叨地说着,丝毫不见疲惫,差不多的时候,似乎有人来叫她了。 【”藤原同学,我们明天梅庵见!我还有事就先挂了!”】 她匆匆结束话题,通话终止。 结束通话后,我快速拿出毕业照,找到了黛真知子——长得超级像晨间剧女主角,笑起来的样子也很可爱,一眼就能认出来。不知道在从事什么样的工作,刚才忘记问了。 其实有些人认不出来也没有关系,毕竟过去这么多年了,人的长相想必都发生了不小的变化,偶尔认错或者认不出来都是情有可原的,对于不擅长认人的我来说,压力少了一半。 “不过话说回来,我们的三年a组,帅哥美女也太多了吧?” 就比如已经碰到过的柳叶响和冲矢昴,都是帅哥呢。我虽然不是大美女,但也算得上是小美女 “药师寺凉子,蜜橘色头发,很高傲呢,原来是她啊……当年也是个风云人物呢。”我记得那个时候和她关系还蛮好的。 “真田……柳生……有栖川……大泽……北川……五乘寺……” 随着一个个名字念出来,他们的模样逐渐在我的脑海里复苏,尤其是真田和柳生,当初可是网球部的正选,在学校里非常受欢迎。还有有栖川,当初好像是推理社的社长吧,不知道现在是不是侦探…… 将毕业照放起来后,我深呼吸了一口气,总觉得对于明天的同学会,我好像更加期待了。 “不过……” 在期待的同时,我有些迟疑,于是询问道:“景光,以米花町的诅咒,你说明天的同学会会不会出事?” 想来想去,总觉得就是薛定谔的出事。何况我和他们多年未见,也未有过龃龉,即便发生什么事,目标都不会是我。 这样一想,我就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到了第二天下午,我刚换完衣服,就接到了冲矢君的电话,他说现在在来我家的路上,准备接我一起去梅庵。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便利。 等我准备好出门时,恰巧看到冲矢君的车停在了楼下,时间恰恰好。 “稍等一下!”我朝着下面喊道。 冲矢君探出头来,向我比了个ok,于是我加快了下楼的速度。 我上车后,冲矢君看了眼我的膝盖,关切地问:“伤口已经好些了吗?” “谢谢,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的膝盖已经撤掉了绷带,伤口已经结痂,再绑着绷带走路就太不方便了,这次换了长裙,正好可以遮住膝盖上的伤口。 “那就好。”随即冲矢君掉了个头,前往梅庵。 “冲矢君知道梅庵在哪里吗?”车子丝毫没有停顿地往前方开去,我不禁问道。 “嗯,昨天已经研究过路线。” “诶,这么快就记住了吗?真厉害。” 冲矢君笑笑,“我的记忆力稍微好一点而已。” 我眨眨眼,嘴一快,“那记忆力稍微好一点的冲矢君,为什么当时没认出我呢?” 冲矢君:…… 冲矢君陷入了沉默,随后他露出一个微笑:“可能在记人方面不太擅长。” 我:…… 虽然我也只是开个玩笑,但冲矢君的回答还是令我有些怪异。 第14章 之后的路上,我连续接到了黛和柳叶的电话,问我到哪里了,我告知他们我和冲矢已经在路上了,大概…… “还有二十分钟。”冲矢看了眼我说道。 我如实对着听筒说:“还有二十分钟。” 结束通话后,冲矢君加快了速度,我提醒道:“这里限速六十哦,交警会追上来的。” 冲矢君朝我安抚姓地笑笑,”没关系,这里没有摄像头。” 我:…… “冲矢君是在知法犯法吗?” 冲矢君歪歪头,“那么藤原桑会去告发我吗?” 我拿起手机,给了他一个理所当然的眼神。 “好吧……”冲矢君叹了口气,而后换挡减缓了车速。 冲矢君看起来不像是和知法犯法的人,那为什么要突然加速?聚会的时间还很充裕,没必要赶时间。 我想了想,决定直球询问: “冲矢君是因为和我没有话题,所以才要超速赶往梅庵吗?” “诶?!” 车子微微打滑了下,但好歹还在车道内,由此可见冲矢君的车技相当好呢。 “突然这么问,真是令我惊讶啊,但很可惜,我的回答是不。所以,我能知道藤原桑为什么会这么问吗?一般人不会往这个方面上去想吧?” 将车窗开了一条缝,我说:“因为想到了就这么问了。至于一般人的想法,在冲矢君看来,一般人是什么想法?” 冲矢君露出思考的表情,“有没有可能,一般人只会认为我想飙车?” 我顺着问下去,“所以冲矢君喜欢飙车吗?” 冲矢昴忽然静默许久,定定地看着后视镜中的我,随即便笑了起来,“藤原桑,你想知道什么?” 我:? “我想知道什么?我不明白冲矢你的意思。我只是突然记起国中时期,你曾说想当个赛车手。” 冲矢昴的表情空白了几秒,而后极为轻微地呼了一口气。 “原来如此,老实说国中时期的事我都忘得差不多了呢。” 我又嘴一快,“冲矢君不是说除了人以外,记事特别厉害吗?” 冲矢昴:…… 好吧,这真的只是开玩笑。 “抱歉,也许是我记错了。”我朝他笑笑,“昨晚在看毕业照,想要将国中时期的同学都记起来,哪怕是一点点印象也好,可能是把冲矢君的梦想和其他人的弄混了。话说,冲矢君有没有看过毕业照?” 冲矢忽然慎重,而后道:“真是遗憾,我的毕业照不小心被烧掉了。之前租住的房子发生了火灾,很多东西都烧掉了。” “啊,抱歉……那冲矢君现在住在哪里?” 冲矢君说:“现在在2町目21番。” “居然是那里吗,那片好像是富人区吧?居然还会出租房子吗?” 冲矢君笑了笑,回答我,“是一对好心的夫妇收留的,他们目前在美国,我正好帮他们看房子。” “这就叫做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吧。” 冲矢昴微笑着,并不答话。 就这样,我在替他记起过去的同学的容貌,虽然我也未必记得清楚,但冲矢君还是好好地记下了。 二十分钟后,我们顺利到达梅庵。 梅庵的门店和普通门店没差多少,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居酒屋差不多。如今天色已微微降下,店内的灯笼也亮了起来,视觉上就给人一种热闹的感觉。 冲矢君推开门,我和他一起进去,正好望见在小池旁边看着手机的柳叶响。他今天穿得很正式,头发似乎也抹了发胶,一股脑儿地往后梳着。 “柳叶君。”我喊了他的名字。柳叶响抬起头,看到我和冲矢昴时,表情微微一怔。 “你们来了啊,”他站起身来,手机塞进了口袋,“我带你们进去吧。” 跟着柳叶君往里走,我开口询问:“柳叶君是特意等我们的吗?” 冲矢君听到我的话,瞥了我一眼,唇角似乎有些复杂的笑容。 柳叶坦然:“是的,因为就剩你们两个了,这里的布局比较复杂,我怕你们找不到路。” “原来如此,柳叶君真是热心。”冲矢君夸赞道。 但不知为何,柳叶君的唇角撇了下来,“冲矢君不也是吗。” 冲矢温和地笑笑,“因为正好顺路。” 感觉两个人好像不和的样子。冲矢君看上去很温柔的一个人,为什么总是和人相处不过来呢?零是,柳叶也是。 我小声插(入二人之间:“柳叶君,我们班的同学都来了吗?” 柳叶的目光移到了我的身上,声音依旧平稳无波: “能来的都来了,不能来的,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 我:…… 冲矢昴:…… 第15章 想见你(十五) 三年a组包的房间在走廊尽头,走廊两边都挂着灯笼。我们进去的时候,正好看到黛同学在给大家倒饮料,其他人说说笑笑。见我们来了,所有人的目光移到了我们身上,紧接着各种招呼如“好久不见””是藤原啊,都快认不出来了呢……”一条接着一条。 “既然人齐了,我和柳叶君就去点单了。藤原桑,冲矢桑,你们坐这里吧!”黛同学招呼道,给我们预留的两个位置在里侧。两张拼接而成的长桌摆在最中央,四周都坐满了人,我估摸着算了下,十几个人吧。 我那届的三年a组当时共有二十五个人,在开学后一个月,有一位同学转学到了京都,于是就只剩下了二十四个人。这次同学会想必也不会邀请他的。 但本来的二十四个人,却来了十几个,其余的呢?难不成真的如柳叶君所说的那样——死了?失踪了? 带着疑惑的心情坐了下来,黛同学给我和冲矢的杯子里倒了果汁,而后和柳叶出门了。 “藤原莳子。”右手边的女人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看向她,蜜橘色的头发……于是微笑道:“好久不见,药师寺。” 药师寺是当时立海大的风云人物,作为亚洲最大的警用装备企业jaces的社长的女儿,无论是容貌还是才能都十分出色。喜欢她的人很多,但也只敢藏在心里,毕竟药师寺是那么得高不可攀,冒然去告白,会被取笑自不量力的, “你看起来好像没怎么变化。”药师寺微眯着眼睛,一手支着下巴,一手摇晃着酒杯。 真的吗?刚才还有人说快认不出我了呢。 “谢谢,你也是,你看起来比在学校的时候更加出色了。” 药师寺轻笑了下,目光又移到了冲矢君的身上,表情变得深思起来,“这位是冲矢君吗?看起来跟以前不太像呢。” 冲矢君保持着微笑,抿了口果汁。 我笑呵呵道:“怎么会呢,如假包换的冲矢君哦。毕竟我们班也就冲矢君有着一头少女心的发色对吧。” “说的也是。”药师寺举起酒杯,“cheers!” 我以果汁代酒,举杯示意,“cheers!” 玻璃杯相碰发出的清脆声,在此时的场景中并不明显。 我看着熟悉又陌生的国中同学,不禁询问药师寺是否知道没来的同学的原因。 药师寺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笑容。 “藤原,同学会的邀请函并不能寄往黄泉。” 我:? 冲矢昴:? “药师寺同学的意思是,另外的同学已经……”冲矢的声音轻了下来。 药师寺放下了酒杯,“风间娜娜在高二时发生车祸,抢救无效死亡。大泽在大学时期心脏病发,也是抢救无效死亡。” 我愣住,原来柳叶说的是真的啊。 “高山一和高桥凉子,在两年前殉情去世。” “诶?”殉情?等等,这个是不是有点不对? “说到这个……他们两个人的遗体还是我入殓的。”突然一道声音插了进来,我侧过头,是坐在我斜对面的穿着黑色正装的年轻人,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我记得他,他是五乘寺二石。 五乘寺二石伸出戴着白手套的手,微笑道:“藤原,好久不见,我现在是入殓师。” 我:…… 他这句话总让我有种等我死后找他入殓的既视感。不过看在同学的份上,能给我五折吗? 冲矢君推了推眼镜,“不知道高山和高桥为何殉情?” 五乘寺两手交叠,摇了摇头,表情无辜,“很遗憾,这点我并不清楚。我知道的时候,就是看到他们的遗体的时候。” 这时另一道声音也传了过来,“怎么说呢,这个殉情的案子疑点还是蛮多的。” “啊,有栖川!”他就在五乘寺的左手边。 五乘寺瞥了他一眼,对我说,“有栖川现在可是个很有名气的推理小说家哦。” “哇,真了不起!”我衷心地表示赞叹,“可惜我不看侦探小说呢。冲矢君,你知道吗?” 冲矢昴语气有些歉然,“不好意思,我是福尔摩斯粉。” “哦,冲矢君原来是福尔摩斯粉吗?以前倒是没怎么听说过呢。”又出现了一道声音,是坐在有栖川边上的柳生比吕士。他的那副椭圆形的眼镜倒没怎么变化。 第15章 有栖川扶额,“这也太伤人了吧,冲矢是福尔摩斯粉,柳生是阿加莎粉,” 药师寺漫不经心地说:“这两者根本就没关系好吗。” 我点头,“也对,福尔摩斯是小说人物,阿加莎虽然是真实的,但也已经去世几十年了。所以有栖川只需要和工藤优作比就行了!” 有栖川:…… 他看起来更沮丧了。 “有栖川的书销量也很不错,打败工藤优作指日可待。”柳生比吕士分析道,他对有栖川很有信心。 我看向柳生比吕士,“那么柳生君现在在做什么?”我记得他父亲似乎是医生? 柳生比吕士推了推眼镜,而后给了我一张名片,道:“我目前就职于妃律师事务所,欢迎随时向我咨询。” 我接过名片,赞了一句,“真厉害。我还以为柳生君会子承父业成为医生呢。”而后放进了口袋里。 “对了,这是我的名片。”五乘寺见状,也给了我一张名片,我小心地收下了,“谢谢。” “藤原你呢?”有栖川喝了口果汁问道。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个平平无奇的帝丹高中老师而已。” “那也很不错啊。帝丹的待遇很好呢。” “那么冲矢君现在在何处高就?”五乘寺看向冲矢。 冲矢君也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目前我还是东都大学的工科研究生。” “诶,还在上学啊,难怪有股青涩感呢。” 这轻佻的语气…… 我:…… 冲矢昴:…… 五乘寺给冲矢昴添了果汁,“不要介意,一条这家伙自从继承了家里的寺庙后,性格就变得轻浮起来了。” 我:…… 继承寺庙和变得轻浮有什么关系? “说我轻浮也太过分了吧,对僧侣放尊重点。” 一条龙也也给了我一张名片,“为高山和高桥诵经的是我哦,免费的。当然作为我的同学,以后我也会免费你们诵经的。” 随后又伸出手指竖在唇中央,悄悄地眨了眨眼,整个人巧佻极了。 我:…… 冲矢昴恍然大悟,”所以说五乘寺君和一条君是葬礼上的一条龙服务吗?” 我:…… 这个描述,突然就变得微妙起来了。 我决定转移话题,“风间车祸去世,大泽心脏病发,高山和高桥殉情,那其他人呢?” 这次说话的是柳生隔过去的渡边信,他语气温和,“小早川目前在医院疗养,无法外出,” “诶?” 一条龙也噗嗤一声笑出来,语气有些不屑,“小早川在高山和高桥殉情去世后就疯了。渡边是她的主治医生。” 我睁大了眼睛,所以说小早川目前在精神类医院疗养吗?等等,她和高桥高山感情很好吗? 渡边信不悦地看着他,语气严厉,“一条,已经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呵斥完后他又沉默地喝了一口酒。 一条龙也白了他一眼,倒是什么也没说。 “说起来,我之前在大阪见过北川!”这次说话的是坐在一条旁边的野原凛。 冲矢昴问:“北川怎么了?” 野原凛便想边说:“高中毕业后就联系不到了。但就在两个月前,我和朋友正好有事去大阪,我在列车里看到了他。他当时穿得就像一只乌鸦,全身黑漆漆的,我喊他他也没理,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冲矢昴的表情突然变得犀利起来,“乌鸦吗……”眼镜片泛起一片白光。 通过聊天得知,野原凛继承了家里在东京郊区的孤儿院,目前孤儿院里有十五个孩子,各个年龄段都有,她笑着说:”幸好有大家帮忙,所以才不至于太累。” “很厉害呢。” “北川他该不会是加入了什么□□吧?”坐在野原凛旁边戴着眼镜的女性皱着眉说道。 “哦?柳林同学有什么指教?”有栖川惊讶地看向她,柳生似乎也有了兴趣,“怎么说?” “该怎么解释呢,像是在执行什么秘密任务,但一身黑也太显眼了吧,所以不会是警方,既然不是警方,那就是□□呢!” 有栖川:…… 柳生:…… 真是简单粗暴的推理呢。 我好奇地看向柳林,“柳林也是侦探吗?” 柳林露出八颗齿的标准笑容,“我可是被称为主妇侦探的哦!” 主妇侦探? 奇怪的名号增加了呢。 有栖川向我解释,“柳林是全职主妇,因为帮附近片区的警察解决了几个案子,所以就有了这个称号?” “好厉害……” 我发现自我到了同学会后,我已经说了好几个“好厉害!”。我的同学们真是了不起,入殓师、寺庙住持、推理作家、律师、精神病患者、精神科医生、孤儿院院长、主妇侦探…… “说起来,药师寺,当初说要征服日本警界和滥用警察特权的自由的你,现在成功了呀?” 我又将视线回到了药师寺的身上。 她歪着头,鲜红的嘴唇勾起,挑了挑眉,“那是当然了。” 柳生解释说:“药师寺目前是警视厅刑事部的参事官,警视警衔。以及,真田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参事官,当然也是警视警衔。” 我:了不起,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警视了啊。我的好姐妹美和子也才是警部补呢。 “说起来真田呢?怎么没见他?”我进来就没看见真田,难怪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去洗手间了,还没回来。”柳生说。 坐在门口附近的那几位没有参与我们的话题,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在冲矢对面,穿着红裙的女人朝我打了声招呼,”我现在是漫画家哦。” 一条龙也嗤笑了一声,“只是个颜色漫画家罢了。” 高岭雪抱着胸,脸色骤变,语气讥诮,“颜色漫画家也是漫画家!总比你这个轻浮男好!” “麻烦给我尊重僧侣!”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像小孩子那样吵架啦。”打圆场的是坐在高岭雪右手边的小林美美,自由职业。就我的印象而言,她的脾性向来很温和的。 “你就不要管他们了,他们俩不和你又不是才知道。”说话的是松下荣子,五乘寺说她是铃木集团下的职员。 “可是……” “荣子说的没错,美美,他们两个人的事你就别去掺和了。”中村京子温柔地说道。她们两个关系好,就挨个坐着。 “和你一样,也是老师,不过是小学老师。” 五乘寺指了指渡边旁边的短发女性道:“三川现在是化妆师。给活人化妆的那种。”三川浅香性格温吞,而且容易害羞,居然成为了化妆师吗?真不可思议。 ”不过,你为什么知道的那么清楚?你跟所有人都有联系吗?” 五乘寺笑得像个狐狸,“成为入殓师后,我给所有能联系到的同学朋友都发了名片。” 我:…… “说起来……冲矢君有没有向你告白过?” 五乘寺突如其来的话,让我当场就怔住了。 “告白?谁?” 我震惊地看向冲矢君,好小子,你居然暗恋我吗?! 等等,他的表情看起来也很懵啊。 一条龙也不可思议道:“什么嘛,冲矢你还没告诉藤原吗?你也太不行了吧!” 一条龙也这个大嘴巴,搞得在场所有人都看向了我和冲矢。 冲矢昴咳了咳,似乎也被吓到了,但很快他又说道:“这种陈年老事就不必拿出来说了吧。何况藤原她现在有男朋友。” “什么?藤原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是什么样的人?”五乘寺和一条再次震惊。 我隐去了景光的名字,笑着说:“是个警察,但目前在外出差。” “这样啊……” 药师寺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 “不过这样一来,柳叶他……”五乘寺抚着下巴思考。 我:?你又要说什么? 我眨了眨眼,正要说什么,黛同学和柳叶同学回来了。 “抱歉,点餐花了点时间。毕竟大家的口味都不同嘛。”黛说道,而后她和柳叶径直走进里侧。 柳叶坐在我对面,黛坐在冲矢的左手边。 就在这时,真田回来了,他上厕所可真是够久的。若不是知道他是组织犯罪对策部的警视,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在厕所遇害了。 不过想想看,就我在报道上看到的案件的信息,一般来说,如果一场聚会牵涉到某个时代死去的人,那么案件的发生,必定和那个人有关。 可是,我们这场同学会已知的死亡人数有四个,失踪一个,精神病患者一个……如果真的发生了案件,那么究竟和哪一个人有关呢? 等等…… 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啊?这里的警察侦探律师浓度可是很高的啊,选择这种场合犯罪,也太没脑子了吧。 “抱歉,我去下洗手间。”我决定去洗手间冷静一下。 第16章 就在我出门的时候,一个金发黑皮的服务员正好敲了下门推门而入。看到那张熟悉的脸,我默了。 我:…… 安室透:…… 第16章 想见你(十六) 我能猜到安室君和景光一样执行着某一项秘密任务,所以才用了安室这个化名,同时他还是波洛咖啡馆的服务生,以及楼上毛利小五郎的弟子。人的一天有二十四小时,安室君显然将这个二十四小时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此,我一直很佩服他,佩服他的时间管理,生活有条不紊。直到现在,这份佩服化成了震惊,他居然还干着梅庵服务员的活…… 等等,梅庵不是新店吗? 安室君显然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我,下一秒他的视线如利剑般射入包间中,准确无误地锁定了冲矢君,冲矢君的表情上也出现了几分愕然。 我:…… 安室君和冲矢君的面部表情管理一定是最优秀的,只是一瞬间,就完成了错愕到平静到微笑的转变。而我则是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似乎让他为难了,因为我明显感觉到安室他似乎并不希望我出现在这里。 他朝我颔首后走进包间中,将单子交给了黛同学来复核菜品。我回过头依旧前往洗手间,尽量减少与他的眼神接触。 洗手间的方向在走廊的另一端左转,刚才在来的路上我就已经注意到了。但就在我走到走廊尽头左转的时候,一个穿得黑漆漆的人与我擦身而过。黑色的风衣,黑色的帽子,还有黑口罩,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嫌疑。 不要招惹奇怪的人,说不定会被杀掉的。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在我进入洗手间的刹那,我似乎注意到了他停顿的脚步,他朝我看了吗? 如果说原先是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所以才要进洗手间冷静冷静,但是现在我得思考一些事。比如安室君成为梅庵的服务生是因为想多一份收入,还是因为目前的任务? 如果是前者自然无需多说,但如果是后者,我得怎么做才能不打扰他…… 或者什么都不做,才是最稳妥的。至于冲矢君那里,看刚才的反应,似乎也打定了当做不认识的主意,那也应该不用担心。 等等,冲矢君的表现也很耐人寻味啊,他是不是知道安室在做什么啊?这两个人之间有着我参不透的关系存在着。 我洗了把冷水脸,水流哗哗的声响让我的心情平静了下来,直到手机的叮咚声响起。 擦干脸上的水迹,我打开手机,看到了安室君发给我的信息。 【必要时刻,那家伙可信。】 那家伙?是指冲矢君吗? 由于职业病,我又开始了阅读理解。几乎可以确定,安室信息中的那家伙就是冲矢昴。但他发这条信息的原因是什么?看样子这份工作似乎并不是因为他想多一分收入。 还是说,梅庵的某个地方即将发生什么事。 我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洗过脸,感觉整张脸的皮肤都很清爽。如果通过镜子可以望向另一个世界就好了,这样一来,我就可以从镜子里看到景光了。 “你在担心他吗?” “我也很担心。” …… 我本想去转转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但是想到自己只是个普通人,如果被人发现就遭了,所以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地回到了包间。 见我上洗手间的时间有点长,黛同学关切地询问我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我摇了摇头,不好意思地说:“不是,只是不小心迷路了。” 黛同学果然很细心,她煞有其事地道:“梅庵的布局很复杂,我刚来的时候也差点迷路了呢。冲矢君,我和你换个位置吧。” “可以。” 就这样黛和冲矢换了位置,我们说话也不用中间夹着冲矢了。 随后她便和我说起了工作近况,吐槽起了她的老板。多年不见的黛同学,脸上的表情在吐槽老板的时候丰富了许多,感觉可以表演漫才,听她讲他们工作的事还是很有趣的。 服务员来上料理了,这次来的人中没有安室。 烤香鱼的味道很香,筷子破开鱼肚,热气和香味就冒了出来,使人食欲大开。 见我吃得香,黛同学眉开眼笑,“柳叶说得没错,藤原桑果然很喜欢香鱼。” “诶?”我手一顿,看向闷头吃着天妇罗的柳叶,又看到冲矢一副若有所思的目光瞄了眼柳叶,联想到五乘寺刚才语焉不详的话语,我仿佛知道了些什么。 五乘寺悄咪咪地朝我眨了眨眼,而后被察觉到的柳叶瞪了一眼。五乘寺耸耸肩,又朝我笑了笑。 这时药师寺突然凑近,在我耳边轻声道:“两个暗恋你的人坐在一起呢。” 我:…… 我看向她,恰巧见到她揶揄的目光,一副明显在看戏的样子。 等等,我们是三年a组吧?为什么只有我是一无所知?好吧,还有冲矢君。 另一边,一条龙也与高岭雪又产生了争执,因为高岭雪近来的新作品。我隐约听到了名字似乎是叫《我想跟你殉情》,一时间我心情复杂。一般情况而言,这没什么,但是刚才才听说高山与高桥两年前殉情身亡,如今乍一听道殉情的字眼,就格外微妙。 果不其然,一条龙也出言讽刺:“拿死去的同学为原型,高岭你还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啊,看来给你诵经得加倍。” 高岭满不在乎,“除了殉情一样,还有什么是一样的吗?难不成全世界的殉情都被他们承包了吗?” 一条龙也冷哼一声,“是不是你心里知道。你别忘了,小早川……” “一条!”渡边冷冷地看着他,“慎言!” 一条龙也阴阳怪气地道:“你也差不多得了。” 眼看着又要起争执,众人纷纷安抚,真田的冷气不要命地散发着, “居然在同学会上争执,你们真是太松懈了!” 出现了!真田君经常会说的那句话!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回忆起了被真田支配的恐惧。 真田君的冷气真是效果拔群,一下子包间就安静了下来。 半晌之后,窃窃私语的声音不绝如缕。 “不愧是真田……” “真田君宝刀未老啊……” “真田君威严不减当年……” 真田君的脸显而易见的黑了。 柳生轻咳,道:“今天的目的是十年后的聚会,而非争吵。” 就这样,一场风波平息。 …… 一打岔,我就忘了问柳叶的问题,但不管怎样,柳叶君似乎真的暗恋我。 今天可真是了不得,我居然知道了学生时代有两个人暗恋我,不,应该是才知道吧…… 话说回来,学生时代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这两个人暗恋我啊。想到景光现在可能就在我身边,我感觉尴尬了,让男朋友知道这种事,好难为情啊。不过如果景光在的话,一定会说:那我的运气可真好! 这时手机发出了叮咚的声音,我看了下,是柳叶发来的信息。 【无需介意,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他朝我轻轻颔首,表情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或许得知我有男朋友这件事,所以是释然了吗? 事实上,他暗恋我这件事也是我自己推理出来的,明面上没有人说起过这件事,所以柳叶他发来的这条信息,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感觉。 我叹了口气,决定将这件事翻篇,既然这两场暗恋的当事人都认为不在意,那就真的不在意吧。 正当我要喝果汁的时候,突然有人进来了,来人是个高瘦的女人,穿着一身红色的风衣,画着精致的妆容,此刻正微笑地看着我们。 “小早川!”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渡边信。 “什么?居然是小早川!” “渡边这是怎么回事?!” 所有人包括我都看向了渡边。 对于小早川的到来,众人难以理解,渡边不是说小早川目前在医院疗养,不被允许出门的吗? 那为什么小早川会在这里? “诸位看起来很开心啊。”小早川声音轻轻柔柔的,“作为老同学,我很开心见到大家,但是……” 她嘴边的笑容越扯越大,“同学会居然都没有邀请我,真是让我伤心啊!”说完的瞬间,她拉开自己的风衣,露出了里面复杂的线路,那些线路都连接着一块倒计时。 【0:59:40】 “我们班可是有二十四个人哦,人都没齐怎么可以叫同学会呢?” “啊——!” “小早川你这个疯子!居然想把我们都炸死!” “滚蛋!渡边你为什么没看好她!” 有人尖叫,有人抱怨,有人起身想要离开,但小早川挡在门口,掏出遥控之类的东西,扬言道:“谁要是敢踏出一步,我立马引爆!” 我:…… 既然遥控,那为什么要定时? 第17章 “现在的话语权在我这里!所有人都要听我的!男的一边,女的一边。” 因为不确定小早川身上的炸弹是不是真的,所以在场的警察和侦探都没有轻举妄动,很快,男女就分了两边。 “你——藤原是吧,先把两位警察绑起来!”眼看着小早川从兜里掏出一捆扎带。 我:…… 等等,为什么是我? “中村,黛,把其他的男人绑起来!” 这是要先解决看起来有力量的男性吗? 第17章 想见你(十七) 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是我始料未及的。我单知道这场同学会上可能会有命案之类的事件发生,也做好了相应的心里准备,但却没想到,这次事件直接上了炸/弹。这位据说在高山和高桥殉情后疯了的小早川同学在自己的身上绑了炸/弹,企图将我们这帮仅存的同学一波送走。 举办阴间同学会吗? 抱歉,我并不想参加。 在被要求将在场的两位警视厅骨干绑起来后,我只好取过扎带磨蹭地来到他们身边。尼龙材质的自锁式扎带,目测规格大概可承受30公斤的拉力以及400n以上的抗脱力。看着厉害,但如果反着扎的话,以上通通作废。 我动了点这么点小心思,但小早川似乎看出了我的意图,目光直直地看着我,语气微冷,“不要耍花招。正反的声音我听的出来。” 我:…… 好吧。 虽然如此,但如果正着扎,也是很好解的。扎带应该算是常用物品了吧,网络上对于它的解法也是五花八门,哪怕没有剪刀,也是能解开的,既然如此,小早川为什么还会选用扎带?而且只扎手腕,却不扎双腿,只凭着手中的炸/弹,便无所畏惧了吗? 不对,我总觉得应该哪里有点不对劲。 我还在想七想八,小早川显然对我不耐烦,催促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冷漠。 “快点!” “何必这么催促,大不了大家一起死。”一条龙也死死地盯着她,随后又嘲讽般地刺渡边,“渡边,这就是你喜欢的人,连你都要一起杀掉呢。” 渡边没说话,整张脸灰沉沉的。 “一条,与其现在讽刺别人,不如先给我们诵经好了。既然大家现在都在这里,只要一次性诵完就行了。”五乘寺依然是那副笑盈盈的脸,随后他叹了口气,“看来是没法为大家入殓了。” 冲矢昴也加入了话题,“事实上,局限于包间内,爆炸产生的冲击波足以将人的内脏震碎,更严重者则是撕裂肢体,且产生的热量也会导致皮肤大面积灼伤,所以我想即便是入殓师,估计也很难处理这种尸体。” 有栖川附和道:“说的也是,冲矢君很懂啊。” 冲矢君想推推眼镜,可惜手腕被绑住了,于是只好露出一个微笑,“我只是一个区区福尔摩斯迷罢了。” 柳林真理忍不住哭起来,“你们三个真是够了,我还不想死呢,要是我死了,我老公岂不是要给我的小希找后妈了吗!我可怜的小希,要生活在后妈的支配下了呜呜呜……” 野原凛感慨道:“但凡母亲早死,皆属可怜。小早川,请把柳林的老公也叫来吧,我们一起死,这样一来小希就成了孤儿,就可以送到我家的孤儿院了。不是我自夸,我们孤儿院的设施是相当好,小希一定会健康成长的。” 松下忽然想起来,“之前做账的时候,看到有一笔孤儿院的支出,野原是不是你家的孤儿院啊?了不起,有了铃木集团的资金,应该会越来越好吧。柳林,野原的说法可行哦。” 柳林哭得更厉害了。 众人一副一言难尽的模样。 我:…… 我瞥了似乎忍耐着什么的小早川一眼,先到药师寺身后,“抱歉。”我拿着扎带将她的手绕一圈,束带穿过锁扣发出哒哒哒的清脆稳重的声响,然后固定,我怕她不舒服,特意留了些空间。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微微点了点下巴。 随后又到真田的身后,将他的手腕绑了起来,“抱歉”。 “嗯。”真田沉沉地发出声音。 中村与黛也将所有人都绑好了。 目前只有我们三个还是自由的。小早川发话,“藤原,把黛和中村绑起来。” 这…… 果然有点不对啊,那她要怎么对我? 按照她的指示,我将黛和中村也绑了起来。 随后她指示我们依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小早川拿过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酒,喝了口水赞美道:“真是不错的酒,可惜不是来招待我的。” 柳林的哭声弱了下来。 我看到大家都被绑着手腕,就自己一个人手上都没有,就怪怪的,于是就问:“小早川,那我呢?你就这么放心我?”虽然我也没啥战斗力,但单独略过我,总觉得被孤立了呢。 小早川掏了掏耳朵,“这也没办法,给我炸弹的那个人,可是千叮万嘱不能伤害你的。” 我:? 你绑着炸弹闯进包间,说不能伤害我? 这一下,其余人的目光也都投向了我。 我立马解释:“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身边根本就没有弄这种东西的人!” 冲矢道:“这点我可以作证,藤原的人际关系很简单。” 也不知道大家信不信,反正他们目前不会用怪异的目光瞪着我了。我狠狠得瞪了眼小早川,但没什么威慑力。 计时器上已经是【00:50:52】了。 “废话少说。”药师寺架起大长腿,悠闲自在的模样看不出一点人质的自觉,“本姑娘的时间很宝贵,希望做到这一步的你理由不要太无聊。” 真田脸一黑,“这副模样像什么样子!给我把腿放下来!” 柳生叹了口气,“真田,现在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 药师寺压根没理真田,“古板固执的家伙,难怪你和室町那家伙合得来。” 听她的语气,她和那个室町好像不和。 在场有两位警视厅的骨干,他们都不紧张,其余人似乎紧张也没用。本来颤抖不停的小林高岭等人也逐渐缓和下来,尽量冷静地附和药师寺的话,“小早川,你到底想干什么?” 小早川放下酒杯,目光扫视在场所有人,“我不想干什么,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我下意识地问:“什么答案?” 一条皱眉,“难不成是高山和高桥的殉情?” 小早川冷笑了下,“殉情?开什么玩笑!” 众人一凛,看样子,这所谓的殉情还隐藏着一些秘密啊。 真田道:“如果对这一点有存疑,那就向警方提供证据!就凭你在这里口述有什么用!” 有栖川皱了皱眉,“实际上,高山和高桥的殉情之案确实有点问题,但是不知为何最终以自杀结案。” 柳生比吕士想了想道:“我记得当时神田警察署的署长林田正义任期满了。” “升职了吗?”有人问。 回答的是真田,“在两年前调到了本部,现在是刑事总务课课长。” “从警视升为警视正吗?” 五乘寺猜测:“难道是这个原因,所以才草草结案吗?如果发生错案的话,升职就没影了吧?” “等等,就这么定性为错案了吗?总得说说到底有什么证据证明是错案吧!”帮助片区警署解决不少案子的柳林皱着眉说道。 其余人一听,也愣住了。 “你要证据吗?”小早川黑黝黝的眼睛盯着她,“我就是证据。” “什么……”柳林还没反应过来,小早川又砸下了一条重磅消息。 “两年前我怀过孕,是高山的,在案发的前一天,我和凉子就定下了前往美国的机票!试问,既然已经决定和我远走高飞,凉子为什么还会和高山殉情!一定是高山那家伙杀了凉子再自杀的!” 全场的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我、我的同学真了不起…… 药师寺像是经历过大场面,冷静地说:“既然如此,你想怎么做?” 小早川笑了笑,“很简单,重新彻查殉情案。” 真田瞄了眼定时器,“半个小时可不够。” “不,够了。”小早川看向我,“藤原,你报警,我要跟警察对话。” 我顿了顿,而后接通了美和子的电话,并开了免提。 【“莳子?抱歉,如果没有什么事的话我们待会再联系,我现在……”】 我赶紧打断她的话:“等等,美和子,我和我的同学被挟持了,对方带了炸/弹!” 【“什么?怎么又是炸/弹!你们现在在哪里?”】 什么叫做怎么又是炸弹?哪里又被安装炸/弹了吗? 我:“我们在梅庵,就是新开的那家料理店。” 【“什么?!梅庵?!可恶怎么又是那里!”】光凭语气就能听出美和子愤怒的情绪。 我感觉不妙,事实上,自上上一句话出来,包间内的大家脸色都很不妙。 第18章 【“莳子,你先冷静一下,我有话对你说,你先不要透露给你的同学。事实上,就在半小时前,警视厅接到了电话,有人声称在梅庵安装了炸弹……】 抱歉,大家都听到了…… 我们所有人都看向了小早川,可小早川却皱着眉道,“不是我。” 呵。 第18章 想见你(十八) 所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抵如此。 小早川怎么也不承认梅庵的炸弹是她放的,她只承认身上的炸弹。 药师寺这时朝着我的手机道:“警官小姐,我需要和你的上级通话。” 【“请问你是……?”】 药师寺:“我是药师寺凉子,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 【“好、好的!请稍等,目暮警官……”】 我将手机放到了药师寺的面前。 【“药师寺参事官,你也在梅庵?”】目暮警官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带着几分疑虑。 药师寺:“没错,今天是国中的同学会,真田警视也在,当然,这不是重点。目暮警官,我需要两年前发生在神田神保町的一起情侣殉情案件的卷宗。” 【“两年前的神田神保町吗,可是这件案子与梅庵的炸弹案有什么联系吗?”】 药师寺瞥了眼小早川,而后说:”至于联系,目前还未发现,只是比较在意,也许能找到点什么东西。”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人把卷宗调出来!高木老弟——”】目暮警官之后就没再过问,同意了药师寺的要求。 随后药师寺又问起了梅庵炸弹的事。 原来在半小时前,有人打电话到警视厅,声称自己在梅庵安装了炸弹。一开始警方对此很怀疑,但是嫌疑犯表示五分钟后会有一个预热场景,然后五分钟后,位于警视厅附近公园的一个贩卖机发生了爆炸,所幸爆炸规模程度小,无人伤亡, 原本警方想要疏散梅庵的客人,但是嫌疑人称如果让他看到有人离开梅庵,就直接引爆炸弹,所以警方才不得不小心行事,目前已经通知了梅庵的老板,老板会以十点举办夜场活动为由将店内的客人拖至十点,警方要做的就是在十点到来前,抓住犯人以及拆解炸弹。 录音里犯人的声音明显经过了电子处理,但是犯人的语气很平静,就像和人在讨论天气的好坏。 “只是离开吗?不限制进入吗?而且没有限制时间,很奇怪。”冲矢昴思索道。 一条龙也道:”警方也不会傻傻地故意送人头吧。至于时间,确实很奇怪,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而且客人会听吗?”五乘寺问道,“像我们这样听话的人这世上可不多了。如果有人不听劝直接出去呢?” 【“请放心,夜场活动的奖品是指定明星的签名照,所以他们一定会留下的。”】 五乘寺:“哇哦。”他看向一天,“我们也去参加吧!” 一条阴阳怪气道:“首先得解决这个吧,小早川身上的炸弹还有40分钟就爆炸了呢。” 两人的声音被电话那边的目暮警官听到了。 【“什么?你们那边还有炸弹?”】 药师寺向目暮警官解释了下来龙去脉。 小早川这时冷硬地说:“我只要自己的答案,其余的事与我无关。” 这个时候小早川的事反而变得无关紧要了。 “诉求,他的诉求是什么?”真田突然问,锐利的视线直直地射向我的手机,如果眼神是一把刀,我的手机大概已经四分五裂了。 真田的问题一出,目暮警官沉默了下来。 【”事实上,他并没有诉求。”】 话一出,满场皆哗然。 “没有诉求的犯罪,难道是愉快犯?”有栖川道猜测。 柳生比吕士:“不无可能。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遭了,因为我们完全没法预测他什么时候会按下遥控器。” 冲矢昴却疑惑地问,“虽说如此,但不觉得奇怪吗?” 药师寺看向他,“有何高见?” 冲矢的镜片又泛起了白光,“如果是愉快犯,他没必要通知警方,警方的行动势必会对他的犯罪行为产生影响,愉悦大大减值,这不符合愉快犯的行为。” 有栖川却有不同的分析,“未必,我认为犯人就是通过警方的无能使自己乐在其中,这环节,警方的行动就尤为重要。毕竟警方越无能,他就越开心。看啊,我都告诉你们了,你们却还是让炸弹爆炸了,如此一来,警方的公信力大大降低……” 冲矢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提前是他没有诉求。如果如你所说,他是想降低警方的公信力,那么他会如何去通知警方?” 我眯起眼睛,“他会说,我在梅庵放置了炸弹,警察们,找出来吧。” 终于插上了一句话的我,终于有了参与感。 冲矢笑笑,“是,也不是。但态度对了。” “是挑衅。”药师寺眯着眼,“如果是针对警方,那么他的语气一定是挑衅的。至于在梅庵放置炸弹这条信息,他一定会采用密码形式。他需要给警方透露信息,但又不能透露太多。如果在透露信息的情况下还是爆炸了,那么愉快犯的兴奋值就会升高。” 我恍然大悟,难怪哪里有点不对劲,原来如此。录音中,犯人直接将梅庵有炸弹这件事通知了警方,而且语气很平静,丝毫没有挑衅的意思。 “可是目暮警官不是说他没有诉求。” 就在冲矢开口的瞬间,真田出言道:“不,他有诉求。” 我看看真田,又看看冲矢,突然觉得脑子有点不够用。等等,回想起目暮警官描述的犯人的行径…… 我豁然开朗:“梅庵的客人不能离开。这就是他的诉求。” “没错。”冲矢鼓励地看了我一眼。 【“……原来如此,从一开始他就说了自己的诉求。”】目暮警官这时也反应过来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的目标就是梅庵的客人,因为客人不能出门,这就是限定条件。而且他也料定警方在这个时候不可能让客人进入店中,给对方增加人质。他能笃定离开一个客人就引爆炸弹,那么表示他一定监控着全场。倘若这个时候便衣警察进入殿中,完全不能预测发生什么事。” 我仔细地听着,虽然犯人没有表明进入店中会怎么样,但是敢去堵吗?这可不是游戏,游戏或许有规则上的漏洞,但是人生没有。 有栖川思索着道:“他在找人。” “今天梅庵有多少客人?” “这得去问前台吧?” “总之犯人的目标就是某个人吧,那么我们就先犯人一步将目标找出来,当然还有炸弹!”柳林充满了斗志。 一条不禁出言讽刺,“开什么玩笑,你以为现在是你那小小片区里的杀人案抢劫案吗?这可是炸弹!” “至少我的脑子比你好用!”柳林极不服气。 【“一般民众绝对不能擅自行动!药师寺参事官,真田警视——”】 “好了好了,就这样吧目暮警官,等殉情案的卷宗调来后,直接发给真田就行了,手机快没电了,你们在外面随时接应,里面交给我们吧。随时联系。” 药师寺说完,我摁掉了通话的按键。 包间里沉默的气氛在蔓延。我将手机收起,看向小早川。 “你认为呢,小早川。” “什么?我不是说了吗,我的诉求就只有一件事!” 高岭雪忍不住大声起来,“在这种时候,你的事可以先放一边吗?!” 小早川直接甩了她一耳光,“闭嘴,我还没找你算账呢!” “高岭!”小林与中村焦急地喊道。 黛也焦急地喊着:“冷静一下小早川!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失去理智。” 场面似乎又吵闹了起来,我叹了口气,“要我说还是摆烂吧,反正就算从小早川手里侥幸活下来,也会死在梅庵的炸弹中吧,那为什么还要去调查殉情案呢?反正都是死,死之前就不要这么操劳了吧,安静地等待死亡不好吗?” 柳叶眉头皱起,目光怪异地看着我。 我觉得我说得挺对的,两枚炸弹,哪怕第一枚活了下来,可还有第二枚呢。 现在是晚上八点十五分,离第一枚爆炸还有三十五分钟,第二枚可能爆炸一个小时四十五分钟,减去第一枚的时间,只给我们约一个小时的时间去调查在梅庵放置炸弹的犯人,时间完全不够。 “反正都得死。” 我承认我的话很丧,但现实就是这么没道理。 我看向众人,他们的脸上满是纠结和晦涩。 “我同意藤原的话,反正都要死,就别想让我做事。”第一个同意我的竟然是一条,随着一条出口,其他人也纷纷同意。 小早川见我们纷纷摆烂,脸上红白交错,就差直接破口大骂,但比她快的是药师寺。 “这样吧,我们兵分两路,真田你主要彻查殉情案的来龙去脉,有栖川和柳生还有黛从旁协助。我去调查梅庵。” 第19章 药师寺给了小早川一个台阶,小早川虽然很生气但是也没办法。 “既然如此,那就这样!我这是看在药师寺的面子上!”她也只能同意,随后按下遥控器,炸弹的定时停留在了【00:30:44】。 “那我和你一起去。”冲矢率先开口。 “好。” “那我呢?”我举手问道。 “你留在这里。”冲矢昴道。 “好吧。”我放下了手。 因为已经决定了不给安室惹麻烦,不想拖他后腿,所以我做好了什么都不做的准备——至少不能主动去做。 我看着冲矢和药师寺快速地解开了扎带,又给其他人解开了,小早川的脸又僵又青,我心中满是怜悯。 “等一下。”五乘寺忽然表情严肃地看向准备离开的二人,”你们确定就这么出去吗?” “哦?五乘寺同学的意思是?”冲矢君推了下眼镜,双手得到自由后,这个动作终于可以做出来了。 “我是觉得既然犯人监控着整个梅庵,你们这样子出去调查岂不是很危险?”五乘寺瞬间侦探附身,“想想看,这么大规模地搞了炸弹,犯人的目标恐怕也不简单,你们的脸被记住的话,哪怕事件结束,也会有麻烦的吧?就像那个工藤新一,之前不是经常出现在电视里吗,最近这段时间似乎已经消失灭迹了,估计是被报复了吧,不过我倒是没有收到他的尸体。” 药师寺挑眉,“依你的意思,是要做伪装?” 五乘寺露出了极为和善的笑容,“正是如此。” 冲矢笑着婉拒,五乘寺又看向了药师寺,药师寺哼了一声,”我不需要。”说完就踩着高跟鞋离开了包间。 冲矢见状,向我点了点头就跟了上去。 五乘寺看起来有一种才能不被重用的失落。等等,你是入殓师啊,给死人化妆的入殓师啊! “藤原。” 柳叶突然打断了我的思考。 我回过头,“怎么了?” “你跟冲矢一直在联系吗?” “诶?那倒没有,为什么会这么问?” “因为你们两个看起来很熟悉,甚至可以说有点默契。”黛揉了揉手腕说,随后忽然想起了什么,说了声“抱歉。”连忙掏出手机打电话:“古美门律师……” 我这才发现其他人似乎都在联系自己的亲人。 柳叶:“你不联系他吗?” “谁?啊,你是说我男朋友吗,他很忙的,我不想打扰他。”因为他现在就在我身边嘛。 柳叶的语气有些尖锐:“哪怕自己的女朋友成为炸弹犯的人质吗?” 我并没有生气,因为这种想法人之常情,倘若我不站在家属的位置上,我也会这么想的。 我叹了口气,搔了搔脸颊,“怎么说呢,在跟他交往的时候,我已经做好准备了嘛。虽然很想一直白头到老什么的,但有时候不得不面对一些意外。人生一帆风顺这种事也太幸运了,但我这个人向来就没运气这种东西,国中的时候父母皆亡……” 后来交往的恋人又殉职,幸福从我的手中一度溜走,从此就不敢再奢望。 “何况他是警察啊,他有他的责任。我喜欢他,我爱他,所以支持他的一切决定。” 柳叶怔怔地看着我,随后闭了闭眼,像是释怀了什么般说道,“我明白你的心情了。” “但是,如果他辜负你的话,哪怕他是警察,我也会去揍他的。” 听到这句话,我抿抿嘴,胸腔里泛起了一股酸涩,涌到鼻间,忍不住想哭。 “谢谢你,柳叶。”我只能这么说。 就在这时,真田的手机叮咚一声,有关高山高桥殉情的卷宗电子版发到了他的手机上。 “关于殉情案的详细情况,简述如下……”真田沉声叙述案件情况。 第19章 想见你(十九) 所谓殉情,本质上就是自杀而已,绝不能因为对方是一男一女而产生什么浪漫联想。 自杀从来不是什么浪漫。 x年五月二十四日上午十点二十五分,神田署接到了报案电话,位于神田第三公寓的402室,发生了命案。 接到报警电话后,警方立马赶往神田第三公寓,到达后立即封锁402室。 经调查,死者为25岁的高山一和25岁的高桥凉子,身体表面无明显致命伤,死亡时间为前夜十点左右。两人的血液中均检测出高浓度的氟/硝/西/泮成分。桌上摆着的两只红酒杯和红酒中的残液同样检测出了相同成分。案发现场没有第三人的痕迹,加之在书房内发现了由高山一亲笔书写的遗书,且遗书上有两人的亲笔签名。经过笔迹鉴定,确实属于本人,不存在代签,所以这件案子就快速地定性为自杀。也就是外人眼中的殉情。 “动机呢?就算殉情也有动机吧?” 真田抱着胸,神色冷淡地瞥了小早川一眼,“据说是两人的恋情受到某人的阻挠,所以决定以死亡来挣脱某人施加的束缚。” 这意有所指的话语,令小早川的面部不停地抽搐。但她忍耐着,没有发作。她显然是知道这个理由的,或许这两年来,不止一次受到类似这种的攻击。 所以不想承认吗?不想承认因自己的原因令两个人自杀吗? 我这纯粹是猜测,也承认是对小早川有所不满,任谁都不会喜欢突然带着炸弹上门想把你送上天的人吧。 我问有栖川,“这个先不提,你之前说的这件案子不对劲,是哪里不对劲?” 刚开始提起这件案子的时候,有栖川就说这案子不对劲。但至少以目前的简述听下来,似乎并无奇怪之处。 有栖川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翻开到某一页,“因为我并没有去过案发现场,所有的推理都是基于警方公布的细节上,所以有什么错误的地方请担待。”他笑了笑,继续说,“首先第一点,红酒,高山其实并不喜欢红酒,他喜欢日本清酒,所以如果自杀,我觉得他不大可能会用安眠药加红酒的方式,都要选择死亡了,为什么不选择自己喜欢的清酒呢?” “有道理。” 有栖川顿了顿,又道,“其次,高山似乎在外面欠了一笔债。从居住在这栋公寓的住户口中得知,一个星期前,时不时地会有看上去不好惹的人堵在门口催债,但是一个星期后就没有人来了。这一点警方似乎没有记录在内,恐怕认为和殉情无关吧。” 五乘寺摸着下巴道:“是还完债了吗?只有得了一笔钱财,所以才能这么快速地还完债款……除了这个,我想不到其他的方式了。” “也许问问他身边的人有没有借钱给他了。” “你太不了解了,像这种赌徒,连续几次后依旧不知悔改,身边的人也不会再借钱给他了,” “可是账户中并没有巨额进账。” “可能走的现金交易。”柳生比吕士道,“这样一来,这笔钱的来源不就好查了。话说高山欠了多少?如果是大额走的现金也太不正常了。” 黛拿出笔记本:“死因确定是氟/硝/西/泮过量和酒精导致的急性中毒死亡吗?” 有栖川点头,“确定。” 柳叶忽然问:“高山的失眠症很严重吗?” “怎么说?” 柳叶合了合眼,道:“氟/硝/西/泮虽然也有镇静的作用,甚至就效果而言在苯二氮卓类药物中为佼佼者,但并不是治疗失眠的首要考虑药物,它多用于催眠和遗忘,高山如果只是普通的失眠,医生是不会开这个药的。是吧,渡边?”他看向渡边。 在场的人中,只有渡边是精神科医生,所以问他是最快捷的。 渡边的脸依旧冷着,但还是回答说:“没错,理论上是这样。由于氟/硝/西/泮副作用过大,仍未通过美国fda的审核,被认定是非法药物。如今它已从西班牙,法国,德国和英国的市场被管制,甚至被撤除。但即便如此,氟/硝/西/泮在国内依旧被使用着。 ” 我皱着眉举手问:“氟/硝/西/泮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约会强/奸药?” 为了分辨这种药,厂家会加入染色剂,药片会呈现微蓝色,溶于饮料后,饮料会呈现蓝色。 “没错,就是那种药。因为醒来后会顺行性遗忘,所以一直被用来做那种事。”一条有些讽刺地说,“也不知道高山为什么要医生开这种药。。” 黛问:“那致死量呢?” 渡边:“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自然越多越好,加上酒精,急性中毒也是在所难免。” “所以说是安眠药和酒精的共同作用吧。一般来说吃安眠药自杀的成功率很低很低。” 高山和高桥两人喝下了混有过量氟/硝/西/泮的红酒,到了第二天十点多才被发现,几乎十二个小时,已经过掉了抢救的时间。而氟/硝/西/泮的半衰期至少十五个小时以上。 但有一点我不理解:“医生会给他开那么多吗?这种药的治疗过程应该不会很长吧?高山的就诊记录,警方就不觉得奇怪吗?” 第20章 有栖川说:“确实奇怪,因为他有多次去医院开药的记录,所以警方认为他将药物留了起来,算算看,上百片也是有的。” 我更不解了,“他把药存起来,那他平常吃什么缓解失眠?” 众人沉默。 黛猜测,“其他的非处方药?” 众人更沉默了, “这更奇怪了吧!”一条龙也抽着嘴吐槽。 黛又发挥了想象,“也许他每次吃一点点药,毕竟氟/硝/西/泮一点点就足够让人昏迷不醒了,再把剩下的留了下来,等到自杀的时候放进了红酒里?” 五乘寺挑着眉感慨:“那可真了不起,前前后后去那么多次医院,只是为了存药自杀?他要是有这份毅力,就不会过得惨兮兮的了。”听说高山好像一直没有什么正经工作,靠兼职为生,加之由于赌博,所以过得很惨。 “也许一开始没想自杀,只是恰巧……” “那不是更奇怪了吗?那为什么要把药留下了?一般不是吃完了才去医院开药吗?” 对啊,明明还有药,为什么要去医院开药? 目前看来,似乎无论哪种解释都自相矛盾。 众人一时无言。 就在这时,警视厅骨干、三年a组的班长真田弦一郎发表了重要的讲话。这位从我们开始讨论起就隐身的警视,终于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总而言之,首先确认高山高桥用来自杀的红酒和氟/硝/西/泮的来源。氟/硝/西/泮是否就是高山从医院所得。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两年,恐怕不好查。 其次,就是调查高山欠债的情况,如果真的欠了债,那么究竟是哪里来的钱还的债。 其他的之后再讨论。” 随后真田就用手机联系了自己的下属。 “就这样?”小早川看起来很不满。 真田神色更加冷了,“那你有什么意见,就说说你和高山高桥的关系。” 小早川其实还挺怵真田的,见他面色不愉,也正襟危坐了起来。 我很想听听他们三人之间的恩怨情仇,但是突如其来的尿意让我不得不前往洗手间。 我向黛小声地说了句,然后轻轻地绕过五乘寺真田他们从门口离开了,关门前还听到小早川的话“我、高桥还有高山上了同一所高中……” 梅庵包间的隔音非常好,关上门就什么都听不到了,而且走廊上也没有监控,隐私方面做得极为舒适,很适合讨论一些机密的事,像是什么了不得的交易啊之类的。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向着洗手间走去,但很快就发觉到了不对,走廊上没有监控先不说,进来的时候我记得大门上也没有监控的,那么犯人是如何保证人质没有离开梅庵呢? 这点很重要啊,一开始以为犯人控制了监控室,但现在并没有发现摄像头,那么他的眼睛究竟在哪里? 难不成是藏在不起眼的角落中的微型摄像头?虽然有可能,但对于一家料理店来说,是不是过于奇怪?唔,也许是犯人藏的?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算了,不想了,还是上厕所比较重要。 上完洗手间后一身舒爽,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八点四十三分了。说真的,十点之前真的能抓住犯人吗?毕竟我们连犯人的真面目和目的是什么都不清楚,我们对他一无所知。 我看了看周围紧闭着门的包间,心想犯人的目标难不成是谈生意的人?什么啊,既然犯人的目标是梅庵里的客人,那么当然会在包间里啊。梅庵的私密性做的那么好,或许很多“生意”都会来这里谈吧。不,也不一定,毕竟是新开的店,陌生的环境,也会让人产生戒备心理,除非是熟人开的新店。 越思考,我就觉得自己似乎有了做侦探的潜质。 “小姐,请问需要什么帮助?”有服务生突然走过来。 我摇摇头,“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服务生微笑道:“好的,如果有事请您吩咐。”说完,服务生就离开了,拐了个角就不见了。 回到包间后,我将自己的猜测告知了众人,没想到,真田居然肯定得看了我一眼,“这一点警方已经在查了,索性梅庵的老板也一并查了。你能想到这一点,实属不错。” 明明是夸奖,但听起来真是让人高兴不起来。 小早川的故事已经讲完了,故事的内容黛已经简单地复述给了我,不愧是律师,语言简洁,所有的重点剧情都没落下。高山和高桥本来双向奔赴,但因为小早川的插入导致感情急剧恶劣,但因为高山享受着高桥体贴入微的照顾不舍得放手,于是就导致了他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逢源。以为事情就这么结束了吗?不,怎么可能,因为小早川和高桥恋爱了,高山成了同夫。 小早川得知自己怀孕后,一度想要打掉这个孩子,但是高桥阻止了她,高桥曾经因为一些问题已经无法拥有自己的孩子了,这件事对于喜欢孩子的她是个打击。所以小早川决定为了高桥生下孩子,因此横在两人之间的高山就成了阻碍,所以为了摆脱高山,两人打算离开去美国。没想到…… 等等,应该不止三个人,一条不是说渡边喜欢小早川吗?可是为什么这个故事里没有渡边的影子?这也太可怜了吧? 我怜悯地看了看渡边,发现他一直沉默着,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起来挺阴郁的。 又看了看门口,冲矢与药师寺还没回来,不知道调查得怎么样了, “叮咚——” 手机来了条信息,是冲矢君发来的。 【在十点到来前,不要离开包间。】 了解。 “各位,冲矢说……”我站起身,准备将冲矢君的话告知大家的时候,梅庵里突然发出一声枪响。 下一秒真田有栖川和柳林飞快地冲了出去,随后柳生等人也跟了上去。 “让我们不要出去……” 我:…… 就很无语。 第20章 想见你(二十) 事情的发展越来越奇怪了,炸弹的事情还没搞清楚,又突然传出了枪响,日本的枪支管理这么松懈的吗?! 我虽然很想听冲矢的话留在包间里,但是现在枪声一响,作为警察的真田自然不会无动于衷,而在片区小有名气的侦探柳林速度也是快得惊人,不仅如此,律师黛和柳生、推理作家有栖川,甚至就连入殓师五乘寺二石以及寺庙住持一条龙也也跟了上去。 真田就算了,人家好歹是警察,身上带着责任。柳林也勉勉强强,毕竟是侦探嘛。但是另外的算什么?黛和柳生作为律师现在也开始自己查案了吗?好吧,勉强与司法扯上关系,我也不太懂律师行业是不是真的要自己查案。那五乘寺和一条呢?是要直接超度亡者吗?反正我是不理解。 包间的门开了,仿佛打开了通往世俗的通道,有些事再也无法避免,自欺欺人是没有结果的。此刻的梅庵因为枪响而混乱无比,我已经听到脚步声混杂着尖叫声从开着的门里传进来了, 正当我也准备跟上去的时候,我在门口迟疑了,他们往哪里去的啊?我记得有右转也有左转。 “藤原,等一下……” 柳叶叫住了要出门的我,我扶着门回头,“怎么了?” 包间里除了柳叶之外,还有中村高岭等人,他们既不是侦探也不是律师,更不是警察,所以即便听到枪响也没有冒然跟出去。外面这么乱,出去反而会更加危险。 等等,这种情况下,人们都会下意识地往外跑吧?不过……梅庵现在还没有爆炸,想来有人维持了秩序。我往左边的方向瞅了一眼,看是看不到的,但仔细听的话,反正骂骂咧咧的声音很多。 “我觉得你还是留在这里比较好,冲矢不也是这么说的吗?”柳叶脱下了外套,卷起了衬衫的袖子。 “原来你听到了啊。”大家动作太快了,我还以为我的话没有人听到呢。 “你的话我当然会听。”柳叶这么说着,试图将我往包间里推,“所以就留在包间里吧,相对于外面,还是包间里安全。” 我谢过他的好意。 “梅庵里有炸弹,无论在包间里还是走廊里,都没有安全的说法。” “说是这么说,但是……”柳叶还想说服我,但我义正辞严地对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我男朋友是警察,我以他为荣,我也想他以我为荣。” 为荣什么的我也只是说说,至少不是在推理这方面。要是我的班级里能出现几个东大生,那才是真正的以我为荣了。我自然希望学生能考个好的大学,东大作为日本大学的首府,学生考入其中,作为老师,想必我的虚荣心也会得到满足。 不过用了景光的名义,不知道他作何感想。或许是对我的决定十分不赞同,如果他在他是不会让我凑过去的。普通命案也就罢了,但出现了枪响,性质就不同了。 我知道他的想法,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我又听不到看不到。 第21章 柳叶见说服不了我,就决定加入我,“那就一起过去吧。” 我点了点头,正要出门,结果又被人叫住了。 是三川。 我的印象里,三川是个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连说句话都紧张得要命,而且轻声细语的,一不留神声音就会被忽略。幸而如今作为老师的我已经习惯了各种音量,学生性格不同,有的开朗自信,嗓门就特别明亮,很容易就能吸引到他人的注意力,而有的性格羞怯内向,微弱的声音很容易就被其他声音覆盖。性格羞怯内向的孩子,表达声音就已经十分努力了,如果声音不被听到,那么他们会更加地不敢开口。这个时候,作为老师,就要善于捕捉各种声音。 “有什么事吗,三川?” 三川点了点头,从包里取出两个口罩给我们。 “戴上这个会比较好。” 这不是很能说流利的话吗。不过想想看,好歹也是社会人了,如果羞怯到流利的话都说不好,工作方面真的会有困难,三川毕竟是化妆师,除了化妆技术外,和客人的沟通也很重要啊。 是我先入为主了,她也有在努力地改变自己,我反省。 “谢谢,我收下了。”我接过口罩,递给了柳叶一只,然后对她说:“你和中村她们留在包间里,门记得上锁。梅庵既然还没爆炸,那么应该有人做了措施,无法离开的客人很可能情绪上会有冲突。” “好的。”三川两手交叠在腹前,颇为温顺地说。 我向她点点头,然后和柳叶离开了包间。 柳叶方向感很好,他知道枪声从哪里传来,跟着他走,很快我们就来到了一个门开着的包间,里面的灯光投射在走廊上,金灿灿的。 我和柳叶走近,才发现小小的包间里挤满了人,当然里面大半人都是我的同学…… 不过幸好有真田维持现场秩序,大家都很听话地围在了命案现场的外围。 “现在是什么情况?”柳叶走近去问道。 真田的声音从里面清晰传来,“德国p229型手/枪,影视剧中常用的枪种。子弹没入大脑,得解剖才能取出来。” 我拍拍前面的黛,她正在记笔记,见我来了,连忙给我让了个位置,我才得以挤进去,隐约只看到躺在地上手握着枪,于是问:“是自杀吗?” “还不确定。”有栖川说,“据同行的人说,这把枪是玩具枪,说是死者准备用来来吓唬人的,死者特意演示给他们看,结果……” 玩具枪变成了真枪。 “是被人调换了吗?”我靠着自己娇小的身形终于挤进到了最里面,结果在看到死者的脸后大惊道:“白石老师!” “什么?藤原你认识白石一夫吗?”五乘寺转过头惊讶地看着我。 一条龙也抱着胸,“既然是藤原你认识的人,看来老同学的份上,诵经费就八折优惠吧。” 我:……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 但我还是得和一条纠正:“虽然认识,但关系可不怎么好。”我还在想他会怎么找我麻烦,结果他自己就先死了,人生可真是难测。 一条耸耸肩,“那就算了。” “等等,你就是那个藤原吗?”包间里三个陌生人中的一人忽然朝我问道。黛钻出来,在我耳边给我科普:“他们都是白石一夫的同行者。这位是大原先生,穿白色衬衫的是小田切,黑色衬衫的是中居。” 大原先生32岁,是一家报社的主编,自称与白石一夫只是点头之交。 “怎么说呢,白石这个人啊,要不是家里有点关系,我是真的不想和他多相处。但是有求于人有时候也是没办法。”大原先生一开口就令人感到了社会的现实。 小田切先生31岁,是白石的同学,交情不深,这次来梅庵,也是白石的要求。 “我学生时代虽然是他的跟班,但是我现在已经改邪归正了。” 五乘寺“哦呀”了一声,“改邪归正的意思就是从跟班的地位变成平等的地位?” 小田切先生挑了挑眉,反而好脾气地对五乘寺说,“不用试图激我,在成为白石跟班的那段时间里,激我的人不计其数,那些人啊,自己不敢惹白石,就想挑拨我和他的关系。呵,我和他的关系需要人挑拨吗?” 五乘寺吐槽,“是压根就没关系是吗,小田切先生是很清醒地在做跟班呢?” 小田切笑笑,“那也是没办法么。” 中居先生34岁,是一家影视公司的道具师,白石一夫用来演示的“玩具枪”就是他提供的。 “虽然道具枪是我提供的,但我也不知道假枪为什么变成了真枪,我只是个普通的道具师,压根就没有渠道获得真枪。” 真田询问:“白石为什么要你提供道具枪?” 中居先生耸了耸肩,“就是吓唬人。不得不说,我们公司的道具枪外形上真的很逼真。所以他找到了我,想让我给他提供一支道具枪,” “你和他关系很好?他让你提供你就提供了?” 中居先生皮笑肉不笑,“那也是没办法的事么,谁让白石家投资方之一呢。” 三人的身份信息大概就是如此。 了解了之后我点点头,然后看向大原,“你刚才说我就是那个藤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难道白石提过我?这也太糟了吧,我完全不想自己的名字从他的嘴里提出来,一想到那种场面,就感觉很恶心。 柳叶眉头一皱,询问:“白石说了什么?” 回答的是中居,他说:“白石那家伙啊,似乎想要用非正常的手段来吓唬她。”他边说边偷瞄了我一眼。 我:…… 糟糕,感觉要吐了。 黛:“所以他打算用这把【玩具枪】来吓唬藤原?” 小田切耸耸肩,“是他会做出来的事。从学生时代起,他想要什么就必须得得到,否则就会用非正常手段。” 柳生的镜片泛起一道白光,“恐怕不不止是吓唬吧?” 中居双手做投降状,“好吧好吧,不知道是不是喝醉了,他似乎把非正常手段都暴露出来了。”他看了我一眼,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 我感觉到我的胃里有股难言的翻动感。 黛和柳林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在给我传力量。 “你说吧。”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但内心的声音一直在叫嚣着让我快出去。 中居说:“似乎是先打算用道具枪吓唬威胁发生关系来着,如果吓唬不成,就以道歉的方式请对方吃饭,他手中好像有那种药,吃了就会让人变得非常乖顺,但以他的意思是乖顺的情况下会变得很没有成就感。” 我恶心地捂住了嘴巴。 一条恶狠狠地瞪了死掉的白石一眼,“就算倒贴给我钱也不会给这种人渣诵经的!就给我下地狱去吧!” 中居继续说:“那种药应该是很有名的安眠药,就是会变蓝色的那种,白石说溶在红酒里,哪怕变蓝色也不会被人发觉……” 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捂着嘴冲向了洗手间。 “藤原!”黛担忧地跟了上来。 我跑进了洗手间的隔间里忍不住吐了出来,晚饭本来就没吃什么东西,吐出来的也就是酸水而已。 我一直觉得自己很坚强,持之以恒地等了恋人七年,也觉得自己面对白石胡搅蛮缠的纠缠做好了被杀的准备,或许在这方面也想利用白石的手段让自己见到他。 但是现在,在得知了白石的龌龊的计划,我突然就很委屈。 “为什么你不在……” “呜呜呜呜呜……” 为什么你不在…… 我深呼吸,语气尽量平静地对外面的黛说:“黛,你先回去吧,我想自己静一下。” “可是你……” “没关系的,我想跟我男朋友打电话,我想跟他……” “我知道了!原来如此,也对。这种事男朋友是最合适的安慰对象了。那我先走了哦,有什么事的话直接打电话给我就行。”黛的声音听起来放心下来了。 “谢谢……谢谢你,真知子。” 我听到真知子的脚步声逐渐走远,洗手间里就剩下了我一个人, 我出来漱了口,又洗了把脸,但镜子里的自己仍旧是那副委屈的样子。 “我也会委屈的。” “死后不去成佛投胎,留在我身边干什么呢?你看,当我遇到恶心人的事后,你连安慰我都做不到。” “如果,人死后什么都没有了那就好了…… 如果,我不知道你在我身边就好了…… 这样我就不会感到委屈了。” 第21章 想见你(二十一) 我仅仅26年的人生就遭遇了父母车祸去世和恋人殉职这两件事。 自父母去世后,我对人生就没有了期待。他们那天出门是打算给我一个惊喜的,这是我从电话里的录音上得知的,但是最后换来的却是惊吓。我知道这不是我的错,但是……我走不出来。 第22章 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这种哲学问题思考得越多人的内心就越脆弱,在拒绝社交的那段时间里,我时常思考着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的问题,一度产生了自我厌弃的想法。 滋叔叔时常来电询问我的生活状态,我虽然努力让自己保持平和的心态,但在交谈的过程中总会露出端倪,滋叔叔又是个心细的人,从邻居的口中得知了我无人监护的状态后,毅然决定和塔子阿姨收养了我。 他们是伟大的人。 因为几乎没有夫妇会收养超过十岁的孩子,而我那时已经十四岁了。 滋叔叔和塔子阿姨对我很好,视我如己出,但依然无法弥补我失去父母的悲痛。倘若我年纪较小,或许很快就能走出来吧。 在八原的这段时间里,我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好,但对父母去世这件事我始终难以释怀。 我没有爸爸妈妈了啊。 这种事,我要怎么走出来啊? 之后的转折在景光,和他交往后我才得知他和我一样也是父母双亡。在他七岁的那年,他亲眼目睹了自己的父母被杀害的惨剧,自己被母亲临死前藏在衣柜里才逃过一劫。他因此受到极大刺激,并患上失语症和轻度失忆。在父母离世后,他和他兄长分别被亲戚收养。他兄长在长野,他则是在东京。 我听完后久久不能平静。 【凶手这么多年来未能被抓获,这已经成了我的心病。】 【抓到了,就能药到病除了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母亲在临死前将我藏进衣柜里,一定是让我好好地活下去,所以不管有没有后遗症,我都得努力走下去。莳子,你的父母也是一样的。】 【我从未怀疑过他们对我的爱,只是……我不能原谅自己,如果没有那个惊喜就好了。】 【那你还记得你父母口中的惊喜是什么吗?】 【我不知道,也想不起来。不过在整理父母遗物的时候,从父亲随身的小本子上得知,车祸那天他们是去市役所。】 【市役所?好奇怪,去那里干什么?是要办理什么业务吗?不过什么样的业务算是惊喜?不会给你领养了个兄弟姐妹吧?】 【从来没听说过,而且要领养的话,不是得遵循我的意见吗?等等……这么说的话,我小时候确实有想要一个哥哥姐姐的愿望,但妈妈说已经生不出来哥哥姐姐了,如果是弟弟妹妹的话倒是可以,但是我不想要弟弟妹妹,只想要哥哥姐姐。】 【噗嗤,没想到莳子小时候这么可爱。没关系,以后我的哥哥就是你的哥哥。】 【什么嘛,反正以后就是要叫大哥的。】 【莳子这么想要嫁给我吗?我太开心了!】 【笨蛋,不要那么大声啊,很难为情的!】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我很喜欢莳子,莳子也很喜欢我,所以会在一起也很正常,他们羡慕还来不及呢。】 【说不定会分手的……】 【干嘛说这种丧气话,我才不会和莳子分手。】 【话可别说太满,要是你遇到了更喜欢的人呢?】 【怎么会呢,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藤原莳子。我已经是成年人了,知道自己喜欢的就是藤原莳子。反倒是莳子你,我才要担心你会不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 【你担心的没错,等我遇到比你更好的人,我就马上把你踹开!】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只能滥用职权了。】 【不要明目张胆地说这种话啊……】 【哈哈哈开玩笑的,但是莳子,我不会让那一天发生的。】 他的表情无比认真,我将自己的信任托付于他。 那时候我们都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是至少当下我们是相爱的。 他信守着自己许下的诺言,直到死都未曾背离。 而我也一直遵循着本心,等待他回来的那刻。 因为等得有些绝望,所以哪怕在得知他死亡后,也总是力图使自己相信还能见到他,甚至做着影视剧的梦,男主在女主遇到危险或是委屈的时候,可以冲破生死的界限来到她的身边。但事实证明,生活不是影视剧,我不是女主,景光也不是男主。 终究得承认现实。 我深呼吸,将自己的心从不切实际的影视剧中拉回来。 或许我该去找个心理医生看看。 “抱歉,让你担心了。” 我对着镜子说。 在洗手间呆了许久,情绪也慢慢恢复正常。 我不该被影响的。 我循规蹈矩地生活,心中满怀期待地等待着恋人的回来,但当得知他已在三年前殉职,灵魂如今留在我的身边,我的人生有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循序渐进地戒酒。虽然健身还没开始,但也确实在准备了。然后是同学会,在八原的医院里柳叶提起的时候,其实我一点也不想去,但是在国中同学冲矢君帮我追回和景光唯一的合照后,我竟然难得期待起了同学会,虽然开展得并不理想。以及想要以死亡的方式看到他,但是自杀会被他骂,所以就改成了有意义的死亡。 虽然最后一条有点诡异,但不可否认,我的人生应该是向着好的一面前进。 是的,我想见到他。哪怕这个愿望过于不切实际。 但即便不切实际,这样的人生轨迹不该被影响,就算是白石也一样。 已经冷静好后,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除了眼眶有点红外,并没有什么异样。眼眶红很正常吧,听到这种话,是人都会感到愤怒与恶心的。 我走出洗手间,准备前去包间看看同学们查案查得如何了。目前还不知道白石究竟是意外还是他杀,虽然我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还蛮大的。大原、小田切和中居,每个人的情绪看上去并不憎恨白石,但是动机的话,每个人多少有一点。 首先是大原先生,因为现实不得不向白石低头,表面看上去是他得了利,但很难说白石在其中是个什么样的定位,毕竟白石并不是个正派人,所以有此猜测也很正常。正如小田切先生所说的,白石此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况且在社会中,人情往来可不是免费的。 其次是小田切先生,学生时代是白石的跟班,对他的过去算是了如指掌,白石会放过他吗?我看不见得,想必小田切先生也深有感触,先下手为强也有可能。 最后是中居先生,道具枪换成了真枪,他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吗?白石是投资商之一,让道具师给他弄一把道具枪,说实在话,这话我可不信,白石要什么没有,为什么偏要一个道具师给他弄把道具枪?两人之间的关系可能远远不止道具师和投资商的关系。 等我回到包间的时候,我听到真田也是如此做分析的。 那一瞬间,我真的觉得自己有做侦探的潜质,有了一帮厉害同学的我,说不定也很厉害。 “莳子,没事了吗?”真知子小心地看着我,见我脸上的表情很正常就露出了舒心的笑容,“我刚才听到了,你叫我真知子,所以我也叫你莳子了。”真知子笑起来真好看,不愧是晨间剧女主。 “我好多了,谢谢你,真知子。”对于关心我的人,除了感谢,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了。作为一个国文老师,我竟然也会感到词穷。但反过来想想,最朴素的语言或许是最真挚动人。 柳叶也来到了我身边,“真的没事了吗?” 我点点头。 “我听黛说你跟你男朋友打电话了。” 我摇摇头,摩挲着手指道: “遇到炸弹都没去打扰,不过区区一个死去的人渣罢了,他还没重要到这份上。” 柳叶吁了口气,轻笑了下,“这样才对,若是将人渣的话放在心上,才算是输了。” 我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我把听到的人渣的计划都吐掉了。” 柳叶再次笑了起来,“你很厉害。” 听到他的话,我挑了挑眉,“我也觉得。我的同学都很厉害,如果我不厉害,不就不配成为你们的同学了吗?” “成为同学才没有配不配的说法。” “我开玩笑的。” 柳叶没说话了,我也回过头开始关注案件的发展。 真田通过场外求助,获得了大原、小田切和中居的详细信息。柳林和有栖川,一个主妇侦探和一个推理小说家在帮忙分析这些信息。 我看了看手机,联系不到安室冲矢和药师寺,怕影响他们,所以我发的是讯息,但至今还没回复。 我有些担心,特别是安室。 梅庵的炸弹他究竟知不知道? 想想,以安室的职业,哪怕他现在做着秘密任务,面对情绪激烈的客人,他会怎么做? 以目前他服务生的身份…… 我快速对柳叶说:“我出去一下。”然后不等他回答,就跑了出去。 大门应该是在那个方向。 谢天谢地,我的方向感这次没有出错。 果不其然,当我达到梅庵入口时,安室果然在那里,他守着入口禁止任何人出去,服务生的制服有些凌乱,显然已经动过手了。 第23章 入口处的人并没有我想象得多,想来也是,从枪声响起到现在都过去十来分钟了,激烈的场景应该也过去了。 安室应该已经知道梅庵有炸弹了。 是公安内部的人告知他的,还是通过什么途径? 算了,这点不重要,总之他挡在门口,试图阻止想要离开的人。 即便他一个人身单力薄,但也奇迹般地成功了。 “几位冷静下来了吗?那听我再说几句话吧,之前就说过梅庵里发生了杀人事件,大家都有嫌疑,在凶手伏法前,任何人都不能离开。那么执意要出去的几位,是否和案情有什么关系呢?” 安室这话就说得不留情面了。那几个执意要离开的人,听了这话,脸上青白交错,气得不轻。 “胡说八道!” “……” 虽然骂骂咧咧,但终究不敢承认与凶杀案有关,其中一人拽了拽打头的人的袖子,而后几人都离开了。 将人劝回去后,安室总算松了口气,看到了我,他眉头微皱地走过来,“怎么回事?哭过了吗?” 我摇摇头,“已经没事了。” “安室君,现在是什么情况?” 时间已经九点多了,还剩下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但是对于炸弹和凶杀案依然没什么头绪。 没想到,安室居然露出了一个笑容。 “放心吧,我大概已经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了。” 我:??? 第22章 想见你(二十二) 安室并没有告知我事情的真相,他说:“有件事我得先去处理一下。” 我问他:“我可以帮上什么忙吗?” 虽然一开始打着什么都不做就不会给人拖后腿的打算,但是当真的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就感觉很羞愧,明明大家都这么努力了,但自己却在摸鱼。况且将命运这种东西寄托在他人身上,也挺不可取的。 安室笑笑,对我说:“你就好好呆在包间里吧。放心吧,很快就会结束。”等于什么都没说。 之后也不等我说什么,身影就消失在了走廊里。 我站在入口这里也不知道做什么,回真田他们那儿吗,但又不是很想看到白石。至于凶杀案的推理,老实说也谈不上什么兴趣。毕竟死的是白石,如果抓到凶手的话,总有种为民除害的英雄落网了的荒诞感。 好吧,仅对于我而言。 我深知自己的这种心态不对,倘若我与白石没有任何恩怨,那么我就可以站在旁观者的立场说:无论发生什么事,杀人都不能解决问题。 但现在我被牵扯到了,所以做不到大义凛然地说出这番话,这是人之常情。 “小姐?” 突然有人出声。 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体面的中年人出现在屏风那里,刚才安室和客人争执的时候,他似乎也在那里。 “你好?”我试着打招呼。 那人脸上露出了笑容,随后用携带的手帕擦了擦额上的汗渍,向我走来。 “小姐不回包间吗?” 他突然就和我搭话了,不过我还是回答了他,“因为不知道干什么好,所以还是决定留在这里,总觉得会有其他客人会偷偷溜出去。” 中年人露出了然的神色,“原来如此。不过您是客人,无需对此负责。您回去吧,这里让我来就好了。” 我没有听他的话回去,而是问道:“您是梅庵的经理?还是老板?” 中年人听了我的话哈哈笑出声,“不才,在下是梅庵的经理田中。我们老板旗下的产业那么多,区区一个梅庵,哪里需要他亲自管理。” 原来是这样啊。 “那你们老板是……” 田中笑着道,“好像姓白石。” “白石?” 田中先生点点头,“没错,就是白石,死去的那个白石。老板似乎还不知道……”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一副模样,白石一夫死在了自家旗下的料理店中。 田中经理搬来两张椅子,和我坐在入口处开始闲聊。 “听说死去的那位是大公子,家里还有个弟弟和妹妹,大家族的公子小姐们竞争得很激烈呢。如今大公子死在了梅庵里,也不知道这家料理店今后会怎么样……这年头的就业形势本来很不好啊,看起来又要失业了,唉,所以年轻人才不想结婚生孩子,少子化的问题日趋严重……” 我:…… 为什么突然就聊到了这种社会话题? “冒昧问一句,小姐有男朋友吗?” “有的。” 田中忽然感慨了一声,“真好啊。”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找我搭话,也不明白他扯东扯西的意图,但我看到了他眼里的落寞,于是就产生了稍微在这里坐坐也挺好的想法。 “田中先生在这里工作多少时间了?”这是个不会冒犯人的问题,也是个很适合聊天的话题。 田中先生笑笑说:“梅庵才开业不到两个月,我当然也才干了两个月。” “诶?我还以为田中先生是哪里调过来的。” 田中先生哈哈笑道:“哈哈哈,小姐说笑了,其实我之前是在铃木塔工作的,结果铃木塔莫名其妙地被恐/怖/分/子袭击,所以事后就辞职了,转而投向了餐饮业,我想餐饮业相对来说比较安全吧。” 他说着说着,语气就低了下来。 我总感觉他有很多心事,明明想要说什么,却又碍于什么不能说,田中经理这个人,全身上下都写满了矛盾。 而且餐饮业会比较安全你是哪里得出来的结论?这不就有炸弹和命案了吗? 说起来,他突然向我搭话就已经很可疑了。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在这个出现了炸弹和凶杀案的梅庵里,田中先生的行为实在是太可疑了。 而且,为什么是我? “说起来,小姐和那个叫安室的年轻人认识吗?”他状似无意地开口。 我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终于要说到正题了吗。 “说认识也谈不上,只是之前有过一面之缘,没想到会在这里又遇到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他应该很缺钱,所以四处打工。” “是这样啊,难怪他当初应聘的时候说自己有着丰富的服务生经验,原来是四处打工练就而成的啊。” “也许吧。”我含糊道。 “但也很奇怪啊,像那样出色的年轻人,怎么会区区干服务生的活呢?” 我顿时警觉。 “那田中先生认为他应该做什么工作?” 田中先生想了想,“应该是公务员之类的吧,反正是那种很高级的职业来着。” 我哈哈哈地笑起来,“说不定他就喜欢服务生呢?毕竟出色的外表还有亲和力,在这行业很吃香呢。” 田中似乎也有些认同我的话,“说得也有道理。” “不过刚才他说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难道是知道了凶杀案的真相?” 我奇怪地看了眼田中,比起梅庵的炸弹,他更在意凶杀案吗? 我不好意思地微笑:“抱歉,关于这点我也不清楚呢。” 田中先生一脸歉意,“是我唐突了,毕竟是凶杀案,所以有些在意。说起来,小姐认为谁会是凶手?” 我看向他:“为什么问我?” 田中先生惊讶地看着我,说:“难道您不是刚从那个方向过来吗?” 不,这不是理由,即便我从那个方向过来,也不代表我知道现场情况。 “也是。不过我对推理什么的也不是很在行。” “没关系没关系,推理就是要大胆才对。” 我看了他一眼,他虽然是看着我的,但是目光的方向其实偏离了一点,望向了我的后方。我的后方当然没东西,但是我的后方是通向发生命案包间的走廊。 田中先生果然很在意啊,可是既然在意为什么不自己去看呢? “我觉得可能性最大的中居吧。因为只有他才有机会将道具枪掉包不是吗?” “可是……这样不是太明显了吗?大家都知道枪是中居先生提供的,那么他的嫌疑本就是最大的。” 田中先生说得当然也有道理,但也有可能这是障眼法,也就是中居是故意的。 当然,我这纯粹是推理给田中听的。 “那么动机呢?杀人总得有动机吧?”田中先生的语气略有些紧张。 我摊摊手,“那我就不清楚了。不过以死者的为人,大概是欺骗或伤害了他的亲人吧……抱歉,我只是猜测。” 这话可不好说,毕竟是伤害人的话。 田中先生突然就沉默了,”有没有可能是外人?毕竟凶手只要把枪换了就行了,也未必会在梅庵中吧?” 我捂着下巴,想想也的确很有道理,但很快我又驳回了这个想法。 “怎么说呢,既然调换了枪,那么凶手必须要亲眼看着白石自己对自己开枪吧。毕竟真枪那么危险,白石那家伙要是真的用来威胁别人或者一不小心走火岂不是很危险?况且凶手的目标就是白石嘛。” 第24章 所以凶手必定在包间里的三人中。 “原来这么想的啊……” 田中先生的语气忽然就低沉了下来。 “藤原小姐是老师吧。”虽然是疑问的话语,但是田中的语气却很肯定,“现在查案的警察也是藤原小姐的同学。” 我再一次警觉。 “田中先生,为什么你会知道这些?” 田中没有直接回答我的话,而是说: “十分抱歉,虽然这么说有些不合时宜,但是我想请藤原老师救救他!毕竟那孩子最喜欢您了!” 看着田中站起身来向我鞠躬,我连忙离开了椅子。 “您这是干什么?!还有那孩子,那孩子是谁?”我以为他和那孩子是同一个人,但是田中接下来的话却让我重新正视了这个结论。 田中面露难色,“我已经没有办法了。我不想看着他一步步错下去……” 我完全听不懂田中在说什么。 “因为凶手是他的朋友。” 一道清亮的嗓音出现在了我的身后。我过头,是失联了好久的药师寺。 我惊喜地看着她,“药师寺,炸弹怎么样了?” 药师寺撇了撇嘴,“目前找到了三枚炸弹,我拆除了一枚,另外两枚冲矢和那个服务生在解决。回来后我才知道发生了凶杀案,从真田那里了解了来龙去脉后,真相已经无所遁形。” 等等,你们怎么都知道了? 还有药师寺也就算了,冲矢居然也会拆炸弹吗?他研究生究竟是什么专业的,这么牛吗? 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这边田中听到炸弹正在被拆除,露出了松了口气的样子。 “太好了……” 药师寺挑眉,“明明是你们安装的炸弹,你居然会松一口气?” 田中彬彬有礼道:“是的,炸弹是我们安装的,但事实上,我并不想让它爆炸。” 他一脸笑意地看着我:“藤原老师,您是那孩子最喜欢的老师,如果您在梅庵里死去,我想那孩子在天堂也会不安心的吧……” 第23章 想见你(二十三) 我仍未知道田中口中的那孩子是谁。但我知道在我教过的班里,并没有发生糟糕的事的学生。 “她是好人家的孩子。”田中说,眼中含着笑意。 她?是女孩子? 我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心中突然升起一股不妙的预感。一旦牵扯到女孩子的话题,我的神经就会自动变得敏感。 “她和母亲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贫但也算快乐,只是性子过于温顺。过于懂事的她,为了减轻母亲的负担,在假期做兼职来补贴家用……” 在田中的叙述中,我的脑海里自动出现了一个女孩子的身影。白皙的皮肤配上消瘦的身形很是好看,或许受制于经济条件的不宽裕,身上的衣服显得有些陈旧,但胜在干净整洁。加之平日里穿校服,在穿着方面倒也不用太担心。 “是帝丹的学生吗?”药师寺抱着胸问道。 田中愣了愣,苦笑道:“不,她不是帝丹的学生。以她家的经济条件,不允许她去私立学校。” 是外校的学生啊,难怪我没有什么印象。不过居然称我是她最喜欢的老师什么的,这我就不理解了。 药师寺问:“那孩子叫什么名字?” 田中:“山田美代。” 药师寺看向我,“有印象吗?” 我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完全没有印象。我的交际圈本就狭窄,对于外校的学生似乎也没有什么接触的渠道。 田中看我想不起来的样子,语气有些着急地说:“今年暑假您和您的学生在堤无津川边休息,美代就是在那边遇见您的!” 暑假,堤无津川,这两个关键词犹如一阵清风,两个多月前的记忆顿时复苏了。 今年暑假我没有回八原,而是和网球部的部员们一起特训,沿着堤无津川从米花跑到了杯户,当然像我这种体育废根本连一千米都跑不动,所以我是骑的自行车,慢悠悠地跟在部员的后面,可即便如此,也是累得够呛。 在米花与杯户之间,我们停下来休息,我去附近的便利店给部员们买饮料,当时的店员是个消瘦的女孩子,乌黑的头发,白皙的皮肤,就这样就很是好看。她正坐在柜台里侧看书,因为书面拿得很低,所以我也没看清她看得是什么书。 见有客人进来,店员就放下了书,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我朝她笑笑,然后去冰箱那里拿了十一瓶橘子水放进购物篮中。 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了书籍的封面。 出乎意料不是当下时兴的推理作品,而是纯文学的书。 在她扫码的时候,我瞥了一眼那本书,忍不住说:“真巧,这本书我也有一本。” 至今想起来我都不理解当初为什么要提一嘴,许是看到有人和我看同样的书而感到亲切吧。 店员听到我的话,双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 【您也喜欢这本书吗?】 【是的,这是当初我母亲送我的生日礼物。】 【好巧!这是我爸爸离家前唯一留下的书。总觉得看到它就能看到爸爸一样!】 所以是因为寄托了自己的心吗?和我一样。 结完账后,我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站在柜台前和店员聊了起来。 便利店的面积不大,在空调的运作下充满了快活的冷气,隔绝了外面的蝉鸣。 她和我讲述了父亲离家出走,与母亲相依为命的人生,虽然清贫,但语气中丝毫没有埋怨的愤懑,是个在好人家里长大的孩子。 【你恨你父亲吗?】 她摇摇头。 【妈妈让我不要恨。】 【所以你自己的意思呢?】 她的表情短暂地空白了几秒,随后坚定地摇了摇头。 【我不恨。总感觉,不恨的话,会幸福很多。】 我正想说什么,她反问我。 【您觉得幸福是什么?】 【问我吗?】 可幸福这个话题实在和我不搭啊,不过…… 【或许是有一个可以让我等的人吧。只要想着等着他,总觉得人生还是可以前进的。】哪怕只是通过十九岁来回想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 【不知道为什么,听起来感觉……很悲伤。】 悲伤吗? 我摸摸自己的脸,明明笑得也很开心啊。 【所以说,您认为人生其实也是悲伤的对吗?因为等待很悲伤。】 我想了想,对她说:【姑且算是悲伤的吧,所以会为了一点点的幸福而快乐一整天。不过不正是因为有悲伤,所以才能体现快乐的珍贵。】 我指着堤无津川,问她:【你见过冬天的堤无津川吗?】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有些惭愧道:【抱歉,我没怎么注意过。】 【这条流过米花和杯户的堤无津川,在冬天的时候,会因为落雪而冰封,看起来就像死了一样。但是现在,你看,在阳光下,它在闪耀。】 店员的视线望过去,阳光下的河面波光粼粼,像是活了一样。 【不可思议!】 【所以我想,幸福大概也就是这么回事,在悲哀的河底,隐隐闪耀着光芒。】 店员说:【从落雪到雪融,只要一直走下去,总会看到发光的河面,我要等这个冬天,看看它落雪的样子。】 我笑了笑,【它落雪的样子也很美。】 【啊啊藤原老师好狡猾!居然在这里偷偷吹冷气!】 突兀的声音插/入。见我许久没回来,部员们一溜烟地冲了进来。 【饮料饮料!哇都已经不冰了,老师真是太狡猾了!】 【那个,如果不冰的话,可以换的!】看到那么多人涌进来,店员看起来有点紧绷,这些个高大的男生们因为经常锻炼,所以手臂都充满力量。站在便利店里,也充满了压迫性。 【好了,拿上你们的饮料快走,现在已经十一点喽,再不抓紧点的话,没有午饭吃了。】 顿时便利店内响起一阵哀嚎。 【藤原老师是恶魔吗?!】 【桥本教练也是!】 【可恶快走快走!】 部员们拿着饮料一个接一个地走出了便利店,我对店员说:【和你聊天很愉快,那我就先告辞了。】 【那个,您是老师吗?】店员小声地问。 【是的,我是帝丹高中二年级的国文老师。】 她忽然有些激动,【那之后我可以来找您吗?】 【当然可以。】 随后我就离开了便利店。 【藤原老师,我……】 她的声音淹没在部员们的口号中,我想不起来她当时说了什么。 如今看来,她当时应该是想告诉我她的名字吧。 “原来她叫美代啊。” 田中继续说:“她回来后就告诉我们,她遇到了一个非常好的老师。” 说非常好的老师什么的,实在有些惭愧,毕竟我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特别的事,因为是日常生活中的一件小小的事,所以也就没留下特别的印象,幸而是发生在两个多月前,所以才能在提醒下想起来。 第25章 “那美代同学现在……”我恍惚想起来田中刚才说那孩子在天堂…… 田中垂下眼睑,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几岁。 “那孩子在两个月前自杀了。” 我感觉自己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击了下,心脏快速跳动…… 两个月前,不就是在那之后的一个月吗…… “为什么……” 这个时候药师寺开口,“是因为白石对吧。” “白石?” 我的胸腔被愤怒填满,那个人渣真的做了这种事吗?之前诈诈他的话,虽然心里有了一些预感,但是没想到却真正发生了,还导致了那个孩子…… 田中掏出手帕擦了擦眼泪,他早已泪流满面。 “我们也不清楚美代是怎么认识白石的,只是那天晚上,美代精神恍惚地回到了家,她妈妈以为她兼职太累了,所以就没打扰她。结果到了第二天早上,本该吃早饭的时间,美代却还没出来,她向来都很准时的,她妈妈不放心,开门进去后才发现,美代已经……” 田中的话因哽咽而无法听清。 【从落雪到雪融,只要一直走下去,总会看到发光的河面,我要等这个冬天,看看它落雪的样子。】 【藤原老师,之后我可以来找您吗?】 那孩子已经看不到冬天的河面了,她永远地停留在发光的河面上,我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但是,还是很难受。 明明只是一面之缘,明明只是短暂的十来分钟,明明只是我的某个不起眼的日常……对那孩子来说,或许意义非凡吧。 “有一点我不明白,你是怎么知道导致山田美代自杀的人是白石?”药师寺皱着眉头问。 田中笑了笑,他说:“不是我知道,是美代的爸爸告诉我的,他说要给美代报仇。” “美代的爸爸不知道从哪里得知了女儿的死讯,甚至还知道导致女儿死亡的是白石一夫,所以他决定给美代报仇。 那个懦夫,第一次承担起父亲的责任居然是给美代报仇……” “是中居吗?”我问。 田中点头。 “为什么要告诉我们?你和中居不是一伙的吗?” 田中苦笑:“没错,我和中居是一伙的,但是……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预计。” “我原先以为只要给美代报了仇,一切就尘埃落定了,但是中居似乎有其他的打算。” “其他的打算?”药师寺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安室打来的,我接起电话,听到他说:【炸弹已经全部拆除完毕,警方很快就会来了。】 安室说完就挂了电话,但隐约间我似乎听到了冲矢君的声音,他们在一起吗? 我对药师寺说:“炸弹已经拆除完毕,警方应该快到了。” 药师寺点了点头,“真田那边应该也快结束了。” 田中说:“我和你们一起进去吧。” 既然炸弹已经拆除,那么守不守入口都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们三人向着命案的包间走去,快到包间门口的时候,我听到真田说:“我们在你的公寓里找到了道具枪,一模一样。” “没错,是我调换了枪。但白石该死!” 有栖川道:“你的真枪从哪里来的?” 中居没有回答,自顾自地说:“白石那家伙酒喝多了,就现原形了。某次醉后,他将自己如何用肮脏的手段逼迫一个女高中生说得一清二楚,那孩子叫美代,是我的美代啊啊啊啊啊!” 中居伏在地板上,痛哭流涕。 小田切和大原满脸的不忍。 田中冷眼旁观。 我拉拉柳叶的袖子,“快要结束了吗?” 柳叶回过头,看到我们,了然道:“既然药师寺在这里,炸弹解决了吧。我们这里也快要结束了。” 听到炸弹已经被拆除,众人纷纷称赞。 中居看到田中和我们在一起,惨然笑道:“看来他都已经告诉你们了。” 药师寺表情冷淡,“但有些事我们还不明白,比如说枪和炸弹,到底是谁提供给你的?” “这个啊……”中居说,“是对方先找到我的,说只要我能帮他们一件事,就能提供我想要的东西。” “对方长什么样子?” “没看清,全身穿的黑漆漆的,像只乌鸦。” 我一怔,这个描述有点熟悉。 “藤原老师。”中居突然看向我。 “什么?” “我听说美代很喜欢您,明明只是短暂的一面,却让她这么开心。如果您真的是她的老师就好了……” 田中叹气地说:“美代在学校过得并不快乐,没什么交好的朋友,老师也只关注优等生,对美代的困境视而不见。” “我想和您说一件事。”中居站起来说,他的脸上很是平静。 我越过黛和柳林,离中居只有一步之遥。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的是,既然美代那么喜欢您,那就请您……” 中居跨过一步,反手扣住我的手臂,我来不及挣脱,一把匕首就已经横在了我的脖颈上。 “去陪她吧……” “中居!你在干什么!” “快放下刀!” 众人大惊失色,显然没想到中居居然连我也想杀,场面顿时一度混乱。 “太松懈了!全部给我安静!” 药师寺看向田中,“你是不是已经预料到了这件事。” 田中连忙摇摇头,“不是的,我也想不到啊,明明美代喜欢藤原老师,中居这家伙没道理想杀藤原老师啊!中居,你别做傻事!美代不会原谅你的!” 脖颈处传来了细微的疼痛。 “抱歉,藤原老师。” 我听到中居非常轻的声音。 “你们都让开!我要出去!”中居厉声道。 众人见状,只好让出一条道路,我闭了闭眼,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 如今发生的事到底还是惊动了其他包间的人。 “藤原!” “天哪太可怕了!” “那家伙是杀人凶手吗?” 很快中居便挟持着我走出了梅庵,警车的车灯刺得我眼睛疼,适应之后,我看到了美和子,她举着枪对准了中居,脸上满是凝重神色。 目暮警官举着喇叭道:“中居,你已经被包围了,马上放开人质!不要一错再错!” 中居就没想过逃。他被警方包围,纵使想逃也逃不出去。所以我觉得他应该还有其他的目的,但是我想不明白这个目的是什么…… 他的手在颤抖,他对我说:“我就是个人渣,对不起美代,对不起美代的妈妈,所以我……” “砰——” 我的右肩胛骨处一阵剧烈的疼痛,身体顿时软了下来。 “砰——” 温热的液体撒在了我的后脖。 而我也因疼痛,陷入黑暗中。 第24章 我的面前横着一条河,她波光粼粼,闪着烁金,将夜的底部染成了金色。 在金色的光晕中,我看到了一个人,虽然看不到他的面容,但我知道他就是景光。 我的呼吸变得清浅起来,生怕这是一场梦。我们就这样安静地,仿佛超越了世上的一切属性,静静地相互凝视,他的眼中只有我,我的眼中也只有他,但两者间相隔的,却是这条金色的河。 “莳子!” 他朝我喊了一声,我扬起笑容,提起裙摆,想要淌过条泛着金色的河,只是刚抬起脚,身后又传来了安室的呼喊。 真奇怪,他为什么要喊我?我回头,却什么也没瞧见,目光所及之处,一片漆黑,唯有面前那泛着金光的河。 我看着对面的景光,他不再说话,停驻在河边,静静地望着我。 起雾了,朦胧的雾铺得很快,像是舞台上的干冰特效,顷刻间便将人淹没。 我来不及思索安室的声音为何出现在此,着急地下了河。 脚踝没入了河中,刺痛刹那间袭来,直入天灵盖,只是一想到景光就在对岸,却又舍不得往回走。 “等等我……” 明明我在向着他走去,但我们之间的距离却未曾减短。 忍耐着剧痛向着对岸走去,刺痛的感觉愈加剧烈,似乎这条河在强迫我放弃。 可是怎么可能会放弃啊…… 想要见的人就在对面,怎么可能因为区区刺痛就轻易放弃啊。 不甘心。 我望向对岸逐渐消失的身影,心底叫嚣着快点!快点! 但是,无能为力。 就当失落在血液中流窜之时,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地跳下了河,刹那间掀起巨大的波浪,我被波浪掀翻在河中,金色的河水将我淹没,带到更远的地方。 忽然间手腕被抓住了,耳边只听到河水的流动声,我悄悄睁开眼,水滴顺着睫毛根从面颊上滑落,看着那张日思夜想的脸,一股巨大的酸涩涌入鼻腔。 第26章 他将我拉出了河面,而我一呼吸到空气,便再也忍不住地拥抱了他,至于以后的事,管他呢! “我、我怎么也走不到对岸……差点就又失去了你。” 略有些哽咽的声音在空旷的世界里格外清晰,委屈,埋怨,尽数其中。 他捧住我的面颊,指腹抹去脸上湿漉漉的痕迹,说不清是河水还是眼泪。 “因为这次得换我来找你了。”他笑着说。 “久等了,莳子。” 我们在河中拥抱,金色的河水再一次静静地流淌,我多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秒,但安室的声音再一次从四面八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呼唤。 我觉得我有点讨厌他了。 景光瞧见我脸上的神色,无奈地笑了笑,随后放开了我。 我:? “你干什么?” 为什么要放开我? “莳子,你该回去了。” 回去? “回哪里去?你不希望我留在这里吗?”我着急地抓住他的衣角,生怕他把我推开。 “莳子,听我说。”他两手覆在我的肩上,目光和语气前所未有的认真,“你不能在这里停留很久。” “你得回去。” 我不想听他的话。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也很认真的。 “我也是,但是莳子,你得知道,不是现在。” “那要什么时候?我已经等了七年,我等了那么久。” 景光的眼中满是心疼,“抱歉,莳子,让你等了那么久。或许……当初我应该听零的话。” 听到他这么说,我的目光顿时犀利了起来。 我握住他的手腕,询问:“他说了什么?” 景光的目光微闪,略有些不自然地轻咳了一下。 “这已经过去了,你看,我没有自以为是地打着为你好的旗帜和你分手。” 我:? ? ?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景光忽然一顿,然后一脸歉意地看着我。 等等,你是真的说错了话而不是祸水东引吗?而且这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吗? 虽然对恋人保持百分百的信任,但是现在,我产生了百分之一的怀疑。 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怒意,景光举起双手,“好吧莳子,我是故意的。”出乎意料,他果断地承认了。 “但是,怎么说呢……我其实也考虑过零的意见。”他神色悲哀地看着我。 我瞪着他,倘若没有得到合理的解释,我就会让他知道他有一个多么野蛮的女友! 面对着我的怒视,景光缓和了语气,近似叹气般地说:“一旦接受了卧底警察的任务,我就没法……没法保证自己能给你未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也不知道会不会给你带来危险,唯有斩断一切,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往前走,哪怕前方一片黑暗。” 我理解他的想法,但不赞同。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景光露出了微笑,他一笑起来,我总感觉我的心也活了起来。 “因为你了解我。”我说,“即便前方一片黑暗,你也知道我会在后方给你留一盏灯。你也想要那一盏灯对不对?” “说实话,这样的我很自私。”景光闭了闭眼,抿着唇。 我摇了摇头,手指竖在他的唇边,“不要说这种话,只要征得了我的同意,就不是自私。如果你如零说的那样,与我分手斩断一切联系,我反而会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毕竟,明明是你先来招惹我的。” 好不容易走出父母死亡阴影,如果再被恋人抛弃,我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很多事因为没发生,所以没法预料。但也正是因为未知,所以才能夸夸其谈。 “我很谢谢你,没有那样做。” 我再一次抱住了他,虽然水很冷,但是他的身体很暖。被他有力的双臂拥在怀里,也格外满足。 耳朵贴在他的胸前,听到他的声音说:“幸好,我没有那样做。” “只是莳子,我得说,除了我以外,还有更多的人需要你。藤原叔叔,塔子阿姨,夏目弟弟……他们都需要你。”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片刻的宁静,“……我知道,所以我也在努力。等了七年,却一直等不到你,如果不是知道你就在我的身边,我就想着再等三年多我就结束等待……” 我如今二十六岁,快要27岁了,再过三年多,就是三十岁了。三十而立,也该确定自己的人生目标了,而不是浑浑噩噩地过下去。 这是藏在我心底的,从未告诉过别人的决定,哪怕是美和子。 但是人生没有如果。 “幸好你出现了……知道你就在的身边,我就想着怎么也要见到你。” 以景光的性格,他想必会后悔通过贵志来传达自己的话吧。因为再过三年多,我就会亲自斩断这些联系。但他阻断了可能——一个他希望的我的生活的可能。 “是我的错。” “不要说这种话,没有谁对谁错,何况对错无法来判定我们的感情。” 安室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呼唤着。 我觉得他有点烦。 景光仿佛这时才反应过来地对我说:“你该回去了。” 我紧抓着他的手,“我还能再见到你吗?” “会的,莳子,这次不会再让你等了。”他的表情很是认真。 “我这里很痛啊。”我握着他的手来到右肩胛骨中枪的部位,哪怕此时这里并没有伤口。 景光低下头,轻轻地吻了吻那个并不存在的伤口。 “你不要怪他。” “谁?” “你的哥哥。” 我:? ? ? “你在说什么?我没有哥哥,” “我知道,可是……他本来会成为你的哥哥。” 我看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莳子,回去吧。” “还有,不要想着以死亡的方式来见我。”这句话他说得极为严厉。 “相信我,莳子。” 他的手指顺了顺我的头发,然后在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轻吻了我的额头,下一秒便将我推向了岸边。巨大的浪掀起,再次将我淹没。 景光—— 我呼唤着他的名字,却没有等到回应。 “滴——滴——滴——” 伴随着电子音的滴滴声,我撑开了略有些沉重的眼皮,入目的便是一片白,与刚才的漆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视线还有些模糊,刚想抬起脖子,却感受到了一阵牵扯的疼痛。对了,我的脖子被划伤了,伤口虽然不大,但也流血了。何况,视线瞥向痛楚传来的部位,中枪的部位已经包扎好了,既厚重,又僵硬。 “塔子阿姨,莳子姐姐好像醒了!” 这是……贵志的声音? 一阵阵脚步声传来,我看到了塔子阿姨、滋叔叔和贵志。医生给我检查后,确认无误就离开了。 我努力扯出一个微笑,但应该很难看,因为我看到了塔子阿姨在哭,她的眼睛好红,就连滋叔叔也仿佛哭过了。 “你们……别哭啊,我这不是醒了吗……” 真糟糕,让他们看到我这副模样。 塔子阿姨怜惜地看着我,“怎么就又进了医院呢?等出院后,我们去神社祈福吧。”她大概是觉得我的运气不够好,三天两头进医院。但她不知道在米花,好多人进不了医院,直接进的殡仪馆。但我不想告诉她这件事,毕竟说出来也太可怕了。 不过我想,在米花,神明可能没什么用,但还是点了点头,“好的。” “是不是很疼?一定是的,警察打来电话的时候,我和滋差点吓死,怎么就遇到了这种事呢……” 塔子阿姨絮絮叨叨地说着,眼泪又留下来了,她真是怕了。 后来是滋叔叔温和地说:“让莳子好好休息吧,我们不是还要去医生的办公室吗。” 塔子阿姨连说对对,然后对贵志说:“贵志,莳子就先拜托给你了。” “嗯,塔子阿姨,滋叔叔,你们放心吧。” 麻药的效果过去后,疼痛就更加明显了,不过幸好还在忍受的范围内。滋叔叔将病床揺起,坐起来后,我的腰终于好受了点。随后,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就去了医生的办公室了解其他相关注意事项,贵志留在病房里陪着我。 病房的窗户开着,有风跑进,倒也不觉得冷。但贵志怕我着凉,还是将窗关上了。 “小猫咪没来吗?”我看向贵志。 贵志苦笑道:“它可一点都不小。” 随后贵志就跟我讲述这段时间里,猫咪老师胖了五斤的事实。 我忍不住笑出来,“那不就变成猪咪了吗?” 贵志听罢,也眉眼弯弯地笑出了声,“可别被它听到,不然又得闹脾气了。” 我感慨道:“闹脾气也可爱啊。” 随后,我又问,“景光他在吗?” 贵志说:“他一直看着你。” 第27章 “那他还记得刚才的事吗?” “景光先生说,那虽然是梦,但是真实的。” 我恍然大悟,“所以是托梦吗?” 贵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表情有些飘忽,“……也可以这么说。” 我很欣慰,我的恋人出息了,都学会托梦了。 “莳子姐姐。”贵志迟疑地开口。 “怎么了?” 他说:“之前我问过一些朋友,就是有关景光先生的情况。他们说人类死后是不会有灵魂存在于世的,更别说是死了三年的灵魂。” “……所以?”我的心忽然跳得极为剧烈。如果人死后没有灵魂,那么景光是什么情况? “也就是说,景光先生可能还活着。只是灵魂与肉/体分开了。”贵志的表情也带上了几分轻快。 “他……知道吗?”我的嗓音有些干涩。 贵志微笑说:“比莳子姐姐早几个小时知道的。” “因为莳子姐姐似乎没有求生的欲望,所以景光先生才会进入你的精神世界中。但是我相信,总有一天,姐姐和景光先生能真正地见上面!” 评论50个红包哦~ 五一不按国定来,我哭死。但想到平日一天班,半天都可以摸鱼,又舍不得走…… 第25章 考虑到贵志还要上学,滋叔叔只请了三天的休假,所以到了第三天我就让他们回八原了。 “可是……” 塔子阿姨还是很担心我,但她的话还没说完,美和子就抢先道:“放心吧伯母,莳子这里有护工在,还有我呢。”这些天,美和子下班后就会来医院看我,笔录也是她给我做的,真是好姐妹。 或许是美和子警察的身份令塔子阿姨放下了心,即便很不舍,也还是听了我的话回了八原。 一同和他们回去的还有柳叶响,临行前他独自来见我,非常羞愧地向我道歉,“明明我离你这么近,却还是没能保护你……” 我笑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是中居速度太快了,这又不是你的错。” 柳叶皱了皱眉,“他没来吗?” 我说:“那边的事处理好之后,他就会回来了。” “藤原,你……” 柳叶的话还没说完,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他。 “请进。” 病房的门开后,进来的金发黑皮的年轻男性,手里抱着一束鲜花。柳叶响看到他,眉头微皱,“你不是那个……服务生吗?” 金发黑皮的帅哥本就引人注目,无怪柳叶会对他有印象。 说起这个也就很无语,长成这样一副惹眼的样子也能去做秘密任务吗?还是说就因为太惹眼,所以没人怀疑是卧底吗? 安室微笑道:“是的,不过我除了是梅庵的服务生外,还是波洛的服务生兼厨师,同时还是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因为与藤原小姐有过几面之缘,所以就来探望她。” 安室这话说得滴水不漏。 柳叶听了后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居然打了那么多份工吗?” 安室苦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生活所迫。” “辛苦了。” 我:…… 这人说话真是一套一套的。 趁着柳叶没有注意到,安室飞快地向我眨了眨眼,我更无语了。 柳叶看了看我,最终也只是吐出一句: “那你好好休息。” 我轻摇了摇手,“你也是。这次的经历想必对大家来说都很难忘。”好好的同学会变成这样,人生中也是独此一回了。 柳叶离开后,安室将买来的花插进了花瓶中,至于原先的花全部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我:…… “这花其实也挺好看的。” 安室不赞同地对我说:“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最终的归宿只有垃圾桶。” 我解释说:“也不是来历不明吧,美和子说是冲矢……” 哦,是冲矢君送的,难怪在安室的眼中成了来历不明的东西。在我手术以及术后昏迷的这段时间里,有不少人来探望过我,冲矢君就是其一,他带来的花就一直插在花瓶里。 将花插好后,他又在病房里转了转,连床底下都没放过。 “……你在干什么?” 他朝我嘘了一声,确定什么也没有后,才说:“没有窃听器。” 我:…… “我只是普通人啊,为什么会在我的病房里装窃听器啊?” 安室微笑:“谁知道呢,毕竟这世上总有些令人讨厌的家伙。” 你别再指桑骂槐了,我知道你口中的讨厌的家伙是谁! “你们的关系为什么会这么差?” 安室说:“一些历史缘由。”随后便不再多说。 “现在感觉怎么样?”他拉来一张椅子坐下。 我实话实说:“虽然还有点痛,但好得差不多了。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就好。”安室松了口气,“幸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怕是无颜面对hiro 。” 我不悦道:“他才不会迁怒,何况这又不是你的错。” 安室张了张口,却是什么也没说。 “不过话说回来,安室,你知道开枪的是谁吗?” 安室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知道?” 我笑了笑,“当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证明你确实知道。” 安室叹了口气,“真是败给你了。不过我得告诉你,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你。” “哪怕我是受害者?” 安室挑了挑眉,就这么看着我,好吧,我知道他的意思了。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然后问我,“要出去走走吗?今天天气不错。” 我本想拒绝,但是他已经将轮椅推过来了,我只好起床,坐到了轮椅上。 他戴上了一顶鸭舌帽,然后推着我出了门。 我抬眼撇了撇他的帽子,“这样没关系吗?” 他笑了笑说:“没关系,毕竟我们是委托人和侦探的关系。如果有人细究,我就说我正在追求你。” 我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他轻拍着我的背,还说:“这么惊讶吗?” 我白了他一眼,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小心景光晚上来找你。”他可是在边上看着呢! 他笑了起来,两眼弯弯,“那我更是求之不得。” 我:…… 我本来就因为梦中的事心里有气,如今他这么一说,我就更气了,于是语气中不禁带上了几分针对。 “按安室君的性格,如果要去做一件秘密的危险的事,恐怕会抱着不想连累恋人的想法,自以为是地和恋人分手斩断一切联系方式的吧?” 我设想过安室生气的样子,但没想到他会陷入沉思,这是在思考吗?不过既然没有果断的表示,是不是证明他也未必会这么做?果然站在自己的立场后,一切都是虚假的。 “首先……” 在我想东想西的时候,安室开口了。 电梯到了,他推着我进入电梯,按下按键,继续说:“我不会有这种困扰。” “只是个比方。是在有恋人存在下的思考。” 他语气轻快,“不,我的意思说,哪怕我有恋人的情况下,也不会有这种困扰。” “骗人。”我戳破他的谎言。 他轻笑着解释,“因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我:! ! ! 我不可置信地扭头看他,他脸上的表情过于认真,显得不正常的好像是我。 “你这个想法多久了?” “很多年了。等等,为什么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 为什么这样看你,你还不明白吗?和你的恋人在一起,你的岳父答应吗? 保持安静地来到了医院的中庭,秋日的阳光带着尾气般的热意。安室推着我慢悠悠地走,时不时地问我需要什么。 “其实……”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为什么迟疑?”安室问。 我歪了歪头,“因为我不知道你会不会相信。” 安室轻笑,“那就看你的话值不值得相信。” 这话可真伤人。 我深呼吸,嗓音很轻,“其实那天中枪的时候,我看到了景光。” “然后之前在八原,从楼梯上摔下来的时候,也看到了。” 推轮椅的动作一顿,安室说:“你在想一些危险的东西。” 我笑道:“你以为我要自杀吗?” “你难道不是这么想的?” “以前想过一点点,但是现在的话,已经不会了。我在等他来找我。他让我相信他,可是我一直很相信他呀。” 身后传来了轻轻的叹息,“藤原,其实hiro已经……” “藤原老师!小兰,藤原老师在那里!” 安室的话还没说完,铃木同学清脆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我和他一同回头,就看到铃木和毛利沿着小路过来了。 第28章 “什么,安室先生也在吗?”铃木同学见到安室也在十分震惊。 安室笑笑解释,“因为我和藤原是朋友。” 谢天谢地,幸好他没有说什么追求的话。 “诶……没想到安室先生居然和藤原老师是朋友啊。”铃木同学的目光突然一阵犀利,而且不知为何最后的朋友二字被她说得极为暧昧。 我瞥了他一眼,然后看向两人,“你们怎么来了?今天应该不是周末吧?” 铃木摸了摸鼻子,讨好地笑着,“因为学校上午举办了青少年健康讲座,下午没事就放假了,所以就想来看看藤原老师。” “青少年健康讲座?” “是的。”毛利解释说:“是学校和警察署共同举办的,主要是针对未成年遭遇强迫……” 因为山田美代的事,东京圈内无论是私立还是公立学校,都与各辖区内的警察署共同举办了这种类型的活动。未成年遭遇性骚扰该怎么办?倘若不幸中招又该怎么办?面对社会家庭的双重压力,她们究竟如何选择?沉默,还是抗争? 可明明错的不是她们啊…… 一想到山田美代的事,我的心就没法平静下来。 “那是个好人家的姑娘啊……” 铃木和毛利没待多少时间,下午她们要去逛街,所以很快就和我告辞了。 “安室君,这件事算是结束了吗?”我抬头问他, 安室说:“如果就以梅庵谋杀案而言,确实结束了。山田加代的手中有中居的遗书,他在里面承认了所有的事。田中完完全全摘出来了啊。” 我:“警方查出中居手中的枪支和炸弹的来源了吗?” “这个啊,你就不必忧心了,我心里有数。” 你心里有数,但我没数啊。 “对了,小早川的事……”话一开口我就顿住了,才想起安室可能不认识小早川。 但没想到安室却对我说:“高山和高桥的案子已经移交给警视厅了。” 我惊讶道:“真的有内幕吗?” 安室笑笑,“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听说和精神类药品走私有关。” 精神类药品走私啊…… 不管怎么样,事情应该朝着好的一面发展吧。 只是有些事我仍是没有头绪,像是小早川口中的那个人,说什么不要伤害我什么的,以及景光所说的不存在的哥哥…… 我究竟哪来的哥哥啊?等等不会是爸爸或者妈妈……不不,不能再想下去了,再想下去的话,情况就变得更糟糕了。而且我相信父母的感情。 “小早川身上的炸弹?” “这个啊,是假的。” “假的?” “没错,对方给了她假炸弹。小早川得知后满口脏话,然后就提到了你。” “怎么说?”安室停了下来,绕到我前面,蹲下,与我视线齐平。 “小早川说,怪不得那个家伙特别嘱咐让我不要伤害藤原却还是给了我炸弹,原来是假的!可恶!我早该想到的!” 我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安室君真的把小早川的口吻学的有模有样的。” 安室无奈地站起身,“我这不是在体现小早川的愤怒吗。怎么样,有什么头绪吗?” 我想了想,摇摇头。 “我的社交圈很简单,我想象不到身边有这样一个人存在。” “也许不一定在身边。” 我听到安室喃喃自语。 “总而言之,我会保护你的。” “可你已经很忙了。” “保护自己的委托人也合理吧。” 他露出灿烂的笑容,感觉整个人都泛着金光。我叹气,总感觉自己今后的生活会变得麻烦起来了。 评论50个红包哦~ 第26章 第二天,也就是在我准备出院的前一天,山田美代的妈妈来探望我,她是和田中一起来的。 这个失去了女儿的女人苍老的不像三十多岁。是的,虽然女儿已经十六岁了,但山田佳代也才三十四岁,她和中居在十八岁那年生下了山田美代,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有多艰难。在这之后,中居离家出走,不曾回来,留下山田佳代一个人抚养孩子,将她养到了十六岁。 “藤原老师,您的身体好一点了吗。”山田佳代略有些局促地问道。 我温和地说:“谢谢关心,我已经好多了,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噢!”她颇为懊恼地皱了皱眉,“真是抱歉,我是不是打扰到您了。” 我轻摇了摇手,“没有的事,您请坐吧。” 随后山田佳代和田中就坐在了病床前的椅子上,山田佳代从包里掏出一个信封。 “因为一直不知道那孩子口中的藤原老师是谁,所以没法将这封信寄出去。现在,我可以将它交给您了,这是美代的心愿。” 山田佳代将信交给了我,两手拘束地握在一起,“当初美代自杀后,我擅自拆开了信,才得知她曾说的喜欢的老师就是藤原老师,但那时我还不认识您。” “您现在就认识我了。”我笑着握着她的手,她的手有些粗糙,显然是干了许多的粗活,但指甲干净,修剪得整整齐齐。 “老师……”山田佳代刚要出声,田中忽然站起来不好意思道: “你们聊吧,我先出去抽根烟。” 田中离开了病房,只剩下了我和佳代。 “如果您想哭的话,就哭吧。”山田佳代强撑着眼睛,怕是一眨眼,便是翻江倒海。 “不,这样太失礼了……”她取出手帕,抹着眼角。 “没什么好失礼的,有时候就要大大方方地哭出来,闷在心理,美代也会担心的。” 山田加代哽咽了几下,硬生生的将止住了,她露出一个笑容,“即便如此,我哭的话,美代也会担心的。” 她的笑容像一面轻纱,整个人都透着虚无缥缈的感觉。 “我总是在想,我一定是在做梦,等到梦醒来的那刻,我的美代还在我的身边,她会跟我说——妈妈,辛苦了。还会翻开她最喜欢的那本书,一看就是一整天……” 我静静地听着,心想难怪会教养出美代那样的孩子。 “美代会永远的在您心里。只要您还记得她,她就不会死去。” 山田佳代听了我的话,再一次柔柔地笑了。 “谢谢您,藤原老师。” 我问她:“今后有什么打算?” 山田美代说:“我准备和田中带着美代回秋田的乡下。” “您和田中先生……” 她笑了笑,“正是您想的那样。就这样过下去吧,向前走着,总有一天会看到冰封的河面,也会见到美代。到时候我会跟她说——辛苦了,美代,妈妈来了。” 我也不禁露出笑意,山田佳代比我厉害得多了。 “祝您幸福。” 山田加代深呼吸,“您也是,藤原老师,您幸福的话,美代也会很高兴的。” “谢谢。” 从始至终,山田佳代从未提起过中居。她告诫美代不要恨她的父亲,这番行为并不是说她还爱着中居,仅仅只是认为她深爱的孩子不该以怨恨父亲而长大。 “藤原老师,请您好好休息吧。”山田佳代微微朝我弯了下腰,而后离开了病房。 “一路小心。” 我下了床,走到到窗边,旁边的花瓶里插着安室送来的花,依然鲜艳无比,也不知他是怎么处理的。 “景光,我们会幸福的吧……”我伸出手,扣住了“他”的手。 我看到了山田加代和田中走出了住院部,她抬起头,朝我笑了笑,而后便不再回头。 “我们,一定会幸福的。” 第二天美和子来接我出院,我东西都准备好了,正一边和塔子阿姨打电话,一边等她。敲门声响起,便以为是美和子来了,就对听筒那边说:“美和子来了,塔子阿姨,您应该放心了吧。” 然而等我打开门,却发现敲门的并不是美和子,而是是冲矢。自同学会那天他和药师寺出去找炸弹后,我就没再见过他,他来探望我的时候,我还处于昏迷中。 我合上手机,“怎么是你,美和子呢?” 冲矢的表情略显无奈,“这里是米花,我想你应该懂。” 我:…… 真是该死的默契。 他帮我提起行李袋,我走在他身边,听他说起发生在米花公园的抢劫案。美和子的车恰巧经过那里,就目睹了一场劫案,身为警察,自然无法视若无睹。 “……非常巧合的,我就在那里,于是我就自告奋勇地向佐藤警官提议由我去接你。” “她居然会放心?” 冲矢挑了挑眉,“哦呀,你是觉得不放心吗?” “我可没什么不放心的。”我翻开手机,给美和子发了条讯息,“那就去波洛吧,我和她约在那里了。” “行。” 走出医院的时候,他特别提了一嘴,“花很漂亮。” 第29章 我:……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真的。 于是在经过花店的时候,他特意买了一束与之前一模一样的花给我。 “庆祝你出院。”他看戏的表情早已溢于言表。 我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成年男性的脑回路。 我将花抱在怀里,似乎已经预料到安室的表情,不禁叹了口气。 “你和安室君是有什么仇吗?” 冲矢开着车,说道:“只是一个小小的误会,但也是遗憾。” “是误会的话,解开就好了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过……”不过什么,他倒是没了后话。 想来这个误会的源头,着实令人抱憾终身。 到达波洛的时候,正值饭点,店里的人委实不少,迎客的风铃当当作响,安室的笑容在看到我与冲矢一同进来的时候瞬间消失不见,尤其在看到怀中的花后,紫灰色的眼眸就像一把刀。 我很心累。 “欢迎光临,两位吗?” 冲矢扶了扶眼镜,“是三位,安室君。” 我看了看无形之中互相针对的两个人,说:“美和子因为临时有事,所以冲矢就来接我出院了。我和她约在了这里。” “原来是这样。”安室的脸上又出现了如沐春风的笑容,自动忽略了冲矢。 不愧是他。 我和冲矢落座后,安室递来两杯水,“你出院的日子我正好值班,不然也不会让不相干的人趁虚而入。” 我:…… 算了,下次还是去隔壁的寿司店吧。 “想吃点什么?” “我想等等美和子。” “好的,到时候随时叫我。” “安室君,麻烦来杯冰美式。”在安室快要离开的时候,冲矢毫不客气地点了单。 安室面无表情地应道:“请稍等。” 冲矢朝我笑笑,我叹了口气,再一次感觉心很累。 冲矢的咖啡很快就来了,安室放下就丢下一句“慢用”就回到了柜台里。 冲矢闻了闻,喝了一口,迎客的风铃再一次响起,几个小学生走进了店里。 “安室哥哥我想要吃三明治!” “我也要!” “我想吃咖喱饭!柯南你要吃什么?” “我不饿。” 看起来和安室很熟啊,穿着蓝色小西装戴着眼镜的小学生看到冲矢和我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惊讶。 “冲矢先生居然也在,藤原老师今天出院了吗?” 冲矢温和地说:“是的,因为一些意外,所以由我接藤原出院。” 我看着小学生,“你认识我?” 小学生的表情一变,立马摸着后脑勺露出了心虚的表情,夹着嗓子说:“我是听小兰姐姐说的啦。” 冲矢在一旁解释:“柯南目前因为一些原因寄住在毛利侦探那里。”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 “喂,柯南,你怎么又一个人过来了!啊,是冲矢先生!” 我困惑地看向冲矢,怎么一个两个都和小学生那么熟?现在流行忘年交吗? “是这样的啦,因为冲矢先生住在阿笠博士隔壁,而我们又经常去阿笠博士家,所以久而久之就认识了。”柯南仿佛看出了我眼中的疑惑,便解释说。 “没错没错,冲矢先生总会多做一些炖菜然后送来博士家。”名叫步美的小女孩嗓音清脆地说道。 我有些揶揄地看着冲矢,“作为工科生的你,计算不好材料的量吗?” 冲矢笑着说:“别打趣我了,毕竟我对做菜不怎么擅长。” “是这样啊……” 算了,反正冲矢奇奇怪怪也不是一两天了。 我给美和子发讯息,她说已经在路上了,又问了她想吃什么,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提前点好。 “安室君,我要点餐!”我抬起左手招呼安室。 点完餐后,我就支着下巴等着美和子的到来。 名叫柯南的小朋友一直在偷偷地看我,目光偶尔会移到冲矢和安室的身上,脸色千奇百怪,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在看什么?”冲矢忽然问道,身体有意无意地挡住了我的视线。 “也没有,只是感觉有点奇怪。” “奇怪?怎么说?”冲矢的语气似乎变得危险起来了。 我想了想,凑近他,轻轻说:“你不觉得那孩子……” 冲矢突然睁开了眼,墨绿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稍微有点凶。 我晃了晃脑袋,接过刚才的话:“头有点大吗?” 冲矢:…… “脑袋都快要和肩膀持平了,这比例也太奇怪了吧。” 冲矢:…… “叮铃铃——” “莳子!久等了。”美和子终于来了。 “谢谢你啊,冲矢先生,这顿就我请了。” “举手之劳而已,况且藤原是我同学,应该的。” “佐藤警官,好巧啊喔!”那几个小学生看到美和子进来后纷纷打起了招呼。 “哎呀,是柯南你们啊,你们也在这里啊。”美和子的态度也很是熟稔。 我不懂,但大为震撼。 现在小学生的社交圈都已经那么广阔了吗? 我真是自愧不如。 评论50个红包~ 第27章 关于柯南的脑袋为什么那么大,在之后我就有了新的解释。 很不幸的,在我们用餐的时候,波洛发生了刑事案件。在受害的男性掐着自己的脖子倒下的那刻,我看到柯南小朋友飞快地跳下椅子,跑到了特受害人的身边,手指探到对方的颈动脉处,而后摇了摇头,“报警吧,受害人已经死了,口中有微微的苦杏仁味,是氰/化/物。” 不是,氰/化/物不是剧毒吗?这种东西随随便便就能搞到手吗?我真的不理解! 美和子已经打电话通知了警视厅的同事。安室安抚其他客人的情绪,让大家在警方来之前不要随意离开。冲矢则是来到柯南身边,和他探讨这起毒杀案。另外几个小朋友也很感兴趣地凑在一边分析。 我:…… 小孩子看到这种毒杀案真的不会心理阴影吗? 明明我在米花也住了几年了,也知道米花的刑事案件如过江之鲫,但是却未曾想到这一幕…… 就真的不理解,米花已经开始全民推理了吗? 警方来了之后,立马封锁了现场。 “佐藤警官,藤原小姐,你们也在波洛啊。”高木一进来就见到美和子,语气中有着微微惊讶。 美和子表情严肃地点头,“我陪莳子来吃午饭,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事发的经过就由我来说吧……” 通过美和子的描述,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 不是,美和子,你在陪我吃饭的时候居然注意到了那么多东西吗? 在排除了不相干的人后,嫌疑人最终锁定为与死者同一桌的同学,三个人,一男两女,脸色都不是很好。两个女生都盘着发,簪子很漂亮,我也心痒痒了。 这很好理解,这一桌的人都是化工专业的学生,也有机会接触到氰化物,至于怎么带出学校,都想着杀人了,不至于想不出办法吧。 鉴识人员在死者用过的纸巾里检测出了氰化物。 “等等,不是咖啡里面吗?”柯南问。 高木警官说:“严格来说,咖啡杯的把手上也检测到了毒素。” 随后鉴识人员在死者的右手手指上也检测到了氰化物。 “也就是说毒素最开始在死者的手指上?” 不不,直接这样下结论有点仓促了,手可是用的最多的,如果不小心把毒素传给了他人,那不就遭殃了吗?这是蓄谋杀人,可不是无差别工具, 冲矢似乎也想到了这点,他说:“现在下结论还为时过早,看看监控再说。” 凶杀案的调查,无非就是凶器和动机,至于杀人过程,在知道凶手后自然就能问清楚。 但侦探的推理,似乎在意的是下毒手法,知道了手法和凶器再推理出能唯一做到这一点的人,就能证明此人就是凶手,至于动机,是凶手俯首认罪后的自我表白。 我不确定哪种更好,反正只要能抓到凶手的方法都是好的方法。但就少走弯路而言,后者的推理似乎更容易受影响。倘若凶手故意制造了一些“证据”,反而会成为推理上的绊脚石。 用氰/化/物这种剧毒物品杀人,还是在咖啡馆里,那么肯定有一个装载的容器。而且下毒的时候要很小心,否则自己也会遭殃。 警方调来了咖啡馆内的监控,看到了四人从走进咖啡馆到入座,再到安室端上咖啡,自己死者喝下咖啡的这段时间里的所有。 “奇怪,安室先生端来咖啡后,除了死者,没有人再碰过咖啡,也就是说毒不是下在咖啡杯的把手上的。” 冲矢猜测:“既然不是咖啡杯,那么就是在手指上或者纸巾,你看,这个时间死者用纸巾擦了嘴巴,又擦了手,如果是纸巾上沾了毒素,擦嘴的时候毒素进入口腔,中毒也是有可能的。如果是手指上的话,我觉得可能性不是很大,一般人既然用纸巾擦嘴,那么不大可能会用手去碰触嘴巴。” 第30章 柯南:“而且他这个时候刚从洗手间里出来,手指上不可能会沾到毒素,所以唯一的可能性是……” 随后我看到柯南脑子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露出了势在必得的笑容。他双手插兜,抬头看向冲矢,眼镜闪过一旦白光: “冲矢先生,你已经知道了吧。” 冲矢推了推眼镜,镜片同样反射出一道白光,“bouya,看来你也知道了啊。” 我听的云里雾里,我看警方也是,安室则是看起来有点恨铁不成钢,警方的面子丢得远远的了。 这时候美和子突然出声:“我知道了!我记得你在死者去洗手间的时候整理了头发。” 被点名的嫌疑人脸色很难看,“我整理头发也有罪吗?!” 冲矢笑了笑,“整理头发当然没罪,但是如果整理头发的时候顺便下毒那就有罪了。你可以把你盘头发的簪子解下来吗?” 于是在侦探的推理下,案件很快水落石出。 毒药就藏在簪子里,凶手解下簪子整理头发,然后背过监控,又趁人不注意将簪子里的氰/化/物撒在了死者的纸巾上,等死者出来,湿的手指接触到纸巾后,氰化物就会很快溶解,而且量少,几乎不会被发现。就这样,毒药就从纸巾进入了口腔。 “怎么了?脸色这么奇怪?”解决完案子后,美和子重新过来吃午饭。 我轻摇了摇手,“没什么,只是有点感慨。” “嗯?” “没什么快吃吧。” 冲矢走过来见我盯着柯南看,不禁无奈道:“怎么,还是觉得柯南的头很奇怪?” 我摇摇头,“不是,我就是有点理解他头大了。” “哦?” “大大的脑袋里,装了很多东西啊。” 因为受伤的是右肩胛骨,连带着整个右手活动起来都不大利索,学校批了半个月假给我,让我好好修养。之前膝盖受伤的时候,还在庆幸伤的不是手,结果现在……人啊,果然不能太高兴。 家里只是几天没住人,家具上就多了一层灰,美和子觉得不能让我这个病患住在满是灰尘的公寓里,于是就联系了家政公司打扫房间,至于今晚就让我去她那儿过夜。我当然没什么好拒绝的,美和子家我也不是没住过,在她那儿,就像回家一样。 “要不要我帮你洗澡?”我正要去浴室,美和子看我右肩上的伤口询问。 “不用哦,我自己可以。”伤口贴着防水贴,倒也没关系,左手虽然不太熟悉,但是洗澡还是绰绰有余的。 美和子用一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这两天感觉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哎,这么明显吗?”我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有些不确定,我自己倒没什么感觉。 “有。”美和子斩钉截铁地说,而后她思考了下,说,“虽然说话的方式没变,但是语气上轻快了许多,就像是要飞起来那样。” 我好奇地问,“那以前呢?” 美和子扯了扯嘴唇,抱着胸道:“要沉到马里亚纳海沟去了。” 我:…… 这么夸张吗?完全没注意到呢。 “所以,是遇到什么好事了吗?”美和子看起来好像对我变化的心情有点好奇。 不过…… “怎么说呢,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想等到时机合适了再告诉你。”对着美和子眨眨眼,美和子果然很贴心地没有刨根究底。 我巴不得跟所有人认识的人说景光还没死,他快回来了。但是想想,他现在“死亡”状态反而是最安全的。 我快速地洗好澡,出来一看时间也才九点钟,还很早,但是我已经钻进了被窝里。美和子家就一间卧室,所以我就在客厅打了地铺。 “这么早就睡了吗?我还想跟你聊聊以前碰到的案件呢。” 我刚戴上眼罩,美和子就不可思议地望着我,平日里我和她一起过夜的时候,都要喝上几杯聊聊天的。 我捏着被角,平躺在床铺上说:“因为受伤了,所以要好好休息。而且我对案件之类的也不感兴趣。” “什么嘛,中午在波洛,我看你好像很感兴趣。” 不,我感兴趣的只是柯南的大头。 “因为发生在身边,所以也没有办法不关注嘛。” 美和子算是相信了我的说辞。她转移话题说:“要不是你受着伤,我还以为你的梦里会有宝贝。这么早睡真是不像你啊。” “宝贝没有,心上人倒是有一个。晚安哦,你和高木君可以尽情地煲电话粥了,不用在意我。”我快速地拉上被子说。 美和子佯装生气道:“我才不会做这种事!” 你听听这话,你信吗? 美和子的脚步声走远,很快浴室里便传来了哗哗的水声,伴随着水声,我的意识也渐渐沉了下去。 今天应该算是自同学会以来的唯一一次毫无负担地入睡,毕竟在医院里,真的很难睡着啊。 我以为在梦里我会再次看到那条金色的河,但是出乎意料,这次的视野里,一丝光都没有。 “莳子!” 在声音响起的刹那,黑暗的世界里破开了一个洞,紧接着刺眼的白光挣脱束缚,从破开的洞里争先恐后地散了出来。再睁眼时,我发现自己站在商业街上,于人声鼎沸中,看到了对街向我招手的景光。 我的心在此刻剧烈地跳动,仿佛要冲破肉体的牢笼。 红灯暗下,绿灯亮起,我迫不及待地跟随着人流前往对街,但是只是一个转眼,我就已经失去了景光的身影。 东京的人怎么这么多啊! 对面人群里找不到景光,我加快脚步想要冲过去,但过红绿灯的人群就像一锅烧开的水,就在我被推搡着即将被挤到对街的时候,一股力量拽着我的手腕往回走,回到了我原先的位置。 我心中暗喜,除了景光绝对不会是其他人。于是在停下的瞬间,我就抱住了他。 景光略微有些无奈地说:“我说了啊,莳子就等我来找你就好了,” “可是你在向我招手啊,我怎么可能等的住。” “不要贫嘴,过马路的人那么多,你这样心不在焉的很危险的!” 我不服气,“所以东京的人为什么那么多。” “因为是东京啊。” 我不理解:“可这不是我的梦吗?我的梦里,只要有你和我就够了。” 景光噗嗤一声笑出来,扶着我的肩将我转过去,“你忘了吗,这是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 “什么?”我不可思议扭过头,我这不是在梦里吗? 不过被他这么一说,这里确实有点熟悉,就连刚才的状况也是一样。望着对街的百货商场我想到。 “因为我们共同的回忆很短暂……” 白天再修改错字,前面三章评论,满五十的发红包,没满的,等满了再发哦。 第28章 恍惚间才意识到,我们共同的回忆只有那半年。 半年有多久,不过短短六个月,不管多几天,还是少几天,不可否认的是,以如今的目光来看,时间真的太短了。可当时为何没有这种感觉? 我紧握着他的手,在下一个绿灯亮起的时候,他牵着我穿过斑马线。 回想起与景光的第一次约会,就男女情侣之间的约会而言,并不美好。从百货商场出来后,他说如今正值樱花盛开,便邀请我去绿地公园赏樱。 “现在都五月了,樱花都要凋谢了。”交往的时候就已经在樱花季的末尾了。 “晚樱还在开哦,虽然有点少。”晚樱盛开在4月5月的时候,如今五月恰巧也能赶上花期。 “可是昨晚下了雨。”我提醒他,“就算樱花还在开,也会因为雨凋落的。” 枝上也就剩下了残花。 “那就看落花的景致。” 他笑着说。 我不觉得落花有什么好看的,让人感觉怪可悲的。 他这时脸上才稍微露出一丝羞赧,“你……不想去吗?” “也不是,那就去吧。”听到我同意,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牵起我的手,往堤无津川的绿地公园走去。 我看着那两只交握的手,抿了抿唇。 我还在想,我为何会答应他交往的请求,因为感受到了他认真的心意,还是什么其他的原因?回到公寓后,我想了一个晚上,他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吗?这种事真的会发生在我身上吗?他是不是有什么其他的目的?可是我身上能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人觊觎的吗?一个晚上,两个晚上……我仍是想不明白。 从未有过恋爱的我,陷入了迷茫。 “莳子,我可以叫你莳子吗?” 我低垂着头,“可以。” 他扬起嘴角,“那你也叫我hiro吧,零就是这么称呼我的。” 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还是叫景光吧。”说完便反应过来了,自己的这句话说得太顺口了,而且似乎把自己定位到了不同的位置,“不是,那个我的意思是说……” 第31章 景光轻笑起来,打断了我语无伦次的解释,“我很开心。” “什么?”我惊讶地抬头。 “因为莳子也在很认真地和我交往。” 我不解:“难道交往还有不认真的吗?”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答应他的交往,但是既然答应了,那也要很认真地去对待。 景光停下脚步,露出思索的表情:“怎么说呢,我很怕自己给你压力。” 我凝视着他,他说:“因为莳子你好像不大会拒绝人。” “什么?”我差点跳起来,“为什么这么说?我做事都很……”任性。 我愣了愣,那是以前。 父母去世之后,任性就消失了,不,任性不会消失,只会隐藏在深深的心底。面对他人的请求,也没了随心所欲的拒绝,只会再三思索、权衡利弊后决定究竟要不要答应。 这么想来,与景光的第三次见面,答应他的告白,似乎也是……任性而为?毕竟前两次我压根就没当真过。随心所欲地面对他真实的心意,反而在这之后才思考起这件事究竟会不会对自己造成伤害。 突然觉得自己好渣。 “所以你觉得我没有拒绝你是性格使然?” “诶?倒也不是这么说……”他的表情忽然染上了慌张的神色,“莳子,你可千万不要因为我的这句话而重新决定拒绝我啊。” 我甩开他的手,“我没有这样想。” 他追上来,重新握住我的手,“不要突然放开,很危险的。” “哪里危险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他指了指旁边的堤无津川,“会掉进河里面的。” “你在胡说什么啊……”人好端端地走在路上,怎么会掉进河里面呢,马路与和中间还隔着一大块河堤呢。 结果就在我这句话话音刚落,走在前方的一个人忽然往侧边一歪,整个人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沿着河堤滚了下去,最终掉进了堤无津川中,他在河里挣扎着,明显不会游泳。 “二之宫君!”他的女伴惊慌失措地喊道。 我:…… 不会这么巧吧? “莳子,待在这里等我!”景光将外套丢给我后快速地跑下了河堤,而后跃进了河中。 我知道他是警察,面对遇到危险的国民,会自告奋勇地去营救。不,这种情况,哪怕不是警察,也会想尽办法去救的。但他是警察,这是他的职责。至于其他人,则是没有这种职责,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我还是被他义无反顾的身影所吸引。 景光将可怜人救上岸后,不停地颤抖,五月的堤无津川还是很冷的。 “二之宫君!你怎么样?我已经叫了救护车!”可怜人的女伴跑了下来说道。 景光指指他,“应该没什么大碍,不过安全起见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不排除滚下来的时候伤到哪里。”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女士不停地道谢,眼中尽是湿润。 景光抬起头,朝我招了招手,而后忍不住地打了个喷嚏。 这个人…… “抱歉,久等了……衣服都湿透了,亏我那么期待这次的约会,穿了最喜欢的衣服……”他哈着气跑上了河堤,表情看起来好失落。 “怎么办?”我指着他湿哒哒的贴在皮肤上的衣服问,“要去买新的吗?或者你回宿舍换衣服?” 他想了想,无奈地挠挠头:“算了,还是莳子陪我去买新的吧。总觉得现在回宿舍的话,这次的约会就结束了。” “明明时间还很早啊……你先把湿衣服脱下来吧,外套穿上去再说。” 他听话地将衬衫脱了下来,而后迅速地穿上了夹克衫。 “是不是很冷?” “现在好多了,刚才是真的冷,明明都五月了。” “你也知道是五月不是八月啊……不知道贩卖机里有没有姜汤。”我嘀咕道。 “贩卖机里没有这种东西吧。喝了姜汤就会舒服吗?” “应该吧,感冒的时候,妈妈就会给我煮姜汤,但我很讨厌那个味道。” “诶,听起来很神奇啊。” “对了……这个给你。”我忽然想起自己的包里还有暖贴。 景光面色纠结地看着粉红色包装的暖贴,“一定要用这个吗?”究竟是对粉红色有意见还是暖贴有意见…… 我点点头,直接拆除了暖贴的外包装,“总比没有好,至少让身体暖和一点,我给你贴好。” “好吧,那就拜托莳子了。”景光笑着接受了,脸上也没有丝毫的不情愿。 贴好之后,我和他就去了附近的商场。我没有买男装的经验,不过我觉得以他的脸和身材,穿什么都好看。而且现在是紧急情况,没什么好挑剔的,所以他就直接选了件长袖的体恤和长裤,至于贴身的衣物,他打电话给自己的好友让他帮忙带到绿地公园。 也是在这时才想起,我与安室的第一次见面比我以为的要更早。我一直以为是在烤肉店,没想到居然是第一次约会的时候,他提着一个很小的袋子,脑袋上戴着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他大概也觉得很尴尬吧,其实我也是,也就没仔细瞧,所以一时半会儿也没认出来。 在景光换衣服的时候,我一直坐在公园的长椅上低着头,心想既然让朋友带贴身衣物来了,为什么不把衣服裤子一起带来,还要花钱去买? “久等了。”他出来了,站在我面前,低下头看我。我抬起头的时候,正好看到他弯起双眼。 “已经好了吗?”我问他,刚才想的问题反而没有问出口。 他嗯了一声,然后在我身边坐下。这里是绿地公园,还剩一些晚樱在枝头绽放着,大部分被昨夜的雨打落在地,看起来惨兮兮的。 “凋落的也很好看吧。” 我含糊地嗯了声。 “抱歉。”他突然向我道歉。 我惊了下,“为什么突然抱歉。” “我好像把约会搞砸了……” 我以为他在介意湿衣服的事,于是连忙说:“没有的事,你可是去救人,这种事怎么能说抱歉呢。” “你误会了,救人是职责所在。我只是觉得我好像选择了一个糟糕的约会地点。”景光笑了笑,但他的笑容上有一层失落。 我看着满地残花,支吾着说:“也不算很糟糕……吧。”看着满地残花,我不确定地想到。其实这样的场景,要说美感的话还是有的,但我们毕竟是来赏樱的,赏的在枝头绽放的樱花。落樱反而带上了忧郁。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来赏樱吧,这都快要到夏天了…… “不过我能知道你为什么……想要在这个时候带我来赏樱吗?” 他似乎陷入了沉思,而后温和地看着我:“樱花是春日的季语,如果不一起来赏樱的话,总觉得和你存错过了一个春天。” “春天每年都有,明年也可以一起看樱花。” “……虽说如此,但我想每年都陪你看四季,今年的春天也不例外。” 说这话时,他的目光亮晶晶地望着我,但面颊肉眼可见地泛起了红,一直延伸到耳后根。 果然说这种话,还是会叫人挺不好意思的。 我小声询问:“也是你的朋友教你的吗?” “不,不是——咳咳——”他握拳抵在唇边,仿佛这样可以掩饰微弱的尴尬。 之后我们便没再说话,视线共同望着枝丫上残留的晚樱。有风吹来,花瓣如细雨盘旋落地,极致的浪漫。 “落樱也是很美好的,对吧?” “嗯。” 醒来后,我感觉自己再次经历了一场约会。 美和子已经洗漱完毕,她看我无精打采的样子,很是好奇:“明明睡得比我还早为什么看起来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我打着哈欠,钻出了床铺,“因为约会很累人啊……” 美和子今日要去上班,公寓的卫生问题,家政上午来工作,我没地方去,所以就打算在美和子家待到中午。本想中午去波洛吃个午餐给安室创收,但一想到昨日种种,我就取消了打算。 “中午一起吃午餐怎么样?吃好后正好送你回去。” “不会影响你工作吗?” “那倒不至于。要是真的有紧急任务,那么不管在哪里吃又或者和谁吃,结果都没什么区别。” “也对,那我去警视厅等你,就在附近找家店就好了。” “好,到时候我打电话给你,” 就这么说定了,我想在警视厅附近应该没有凶杀案了。 事实证明我想太多。 凶杀案的发生和时间地点均无任何关系,哪怕在警视厅附近。 “这次有多亏了柯南啊。”前往米花第二公寓的路上,美和子感慨。 我:…… 你们真的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吗? 反正全程我体贴保持微笑,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 到公寓楼下后,美和子帮我把行李提了上去。经过301室时发现搬家公司的人进进出出。 第32章 “有新住户了?”美和子问。 我摇摇头,“不清楚,301室已经很久没有住客了。”至于301室是不是凶宅,我也不太清楚。不过在我看来,米花的房子只要低价的,就得做好是凶宅的准备。毕竟干净的房子从来就不会有低价。 美和子送我到家后就接到了出警电话。 “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电话。” “那你开车小心。” “知道知道。” 目送美和子离开后,我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会儿,结果眼睛一闭,就睡到了傍晚。恰巧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 我起身去开门,猫眼里是个穿着米色风衣的人,手上还拿着一个纸袋,好像是桂新堂的零食礼盒,我还蛮喜欢的。该不会是隔壁新搬来的邻居吧? 我打开门,就听到了新邻居打招呼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是隔壁新搬来的北川……藤原?!真的是你!” 我:? 听到新邻居有些惊喜的语调,我仔细地瞧着他的脸,等等,他刚才说什么来着,北川? 我试着开口:“北川同学?” “没错!正是在下!”北川声音洪亮地笑道。 我的心里忽然间生起了一股奇妙感。 手抖搞错了,这是25号明天的更新…… 26号因为上夹子,更新放在那天晚上了。 第29章 我对北川其实没什么特殊印象,他在国中时期就不怎么爱说话,只记得似乎挺沉闷的一个人,而我也很少会去和他去打交道。 上次听说北川还是在那场同学会上,野原凛曾说的在前往大阪的列车上看到过他,因为全身穿得黑漆漆的,像一只乌鸦,所以被柳林猜测是不是加入了什么极道组织。虽然我们那时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大。 “请进吧。” 我还是拿了鞋套,之前想着要去买拖鞋,结果发生了太多的事就一直没有时间去买。不过想想,我的公寓的访客居然越来越多了, “打扰了。”北川穿上鞋套,动作看起来有些笨拙,但拎在手上的纸袋意外地没有被磕碰到。 “没想到邻居会是藤原同学你,真是太幸运了。”北川笑着说,然后把手上的礼品给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如果知道是藤原你的话,我一定会买更贵重一点的。” “谢谢。贵重的就不必了,我也会不好意思的。”我接过了礼品,放在旁边的柜子上,将他迎进客厅后问:“想要喝点什么?” 北川走进客厅打量了下客厅的布局,而后坐到沙发上,露出拘束的笑容,“谢谢,茶就好。这间公寓的装修比我那间还要好很多啊,租金一定很贵吧?” “也没有,因为是凶宅,所以每价格并不高。”我实话实说。 “凶、凶宅?!”北川大惊失色地跳起来,“你怎么能住这种地方?!”脸上尽是不赞同的表情。 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 “凶宅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你说凶宅正常?”北川十分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好像我说了什么奇怪的话。 我皱了皱眉,“这里可是米花,你以为这里是哪里?”我自己都不曾察觉语气中的不满。 连米花是什么地方都没了解过就草率地搬来,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北川的脸上千奇百怪,嘴唇蠕动着,仿佛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没理他,转身就去了厨房给他泡茶,等我再出来后,北川的表情已经恢复正常,见我出来,他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 “抱歉,我对米花还是见识少了,不知道藤原同学有没有时间帮助我了解一下呢?” 我:? ? ? “不要。” “诶诶诶?这么果断地拒绝了吗?”他可怜巴巴地道,感觉好像我在欺负他。 我耐心解释说:“因为受伤了,所以懒得出门。” 北川大惊,“受伤了?伤哪里了?”怎么反应比我还大啊。 “就是这里。”我指了指右肩胛骨受伤的部位,“前几天同学会的时候,遇到了一些事。” 北川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我以为他在失落没有被邀请参加同学会,就解释道:“因为一直没法联系你,所以就没能邀请你。”之后就顺理其章地说起了同学会上发生的事。 什么风间和大泽因为意外去世,高山和高桥则是因为某种不妙的事情死亡,小早川因此而换上精神疾病什么的…… “对了,之前听野原提起她在前往大阪的列车上见过你,但是你没有回应。” 北川还在感叹这些年竟发生了这么多的事,在听了我的疑问后笑着摆摆手,“不可能的啦,我就没去过大阪,她一定是看错了。” “诶……那你在哪里?”我顺势问道。 “在青森哦。昨天才上京的,在酒店住了一晚上,顺便找了房子。” 我感慨:“那你速度还挺快的,今天就搬进来了。” 北川哈哈笑了两声,“还好还好,这次上京本身就没带多少东西,所以就去了二手店买了一些日常用的将就下吧。” “这么看来是准备在东京常住吗?” 北川不好意思地笑道:“目前是这个打算。不过这年头工作也不好找啊。已经在钟点工派遣公司登记过了,但没什么消息。” “慢慢来啊,不急。”我安慰道。 我本来还想问他国中毕业后去了哪里,但门铃声的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我起身去开门。 从猫眼里看到是安室,我就毫无警惕心地开了门。 门一开他就表情严肃地教育我:“不要见是个认识的人就开门啊。如果是坏人呢?” 我:“那你是坏人吗?” “我当然不是。” “那你还说什么?” 安室的表情一下子就无奈起来,“我的意思说要是有人伪装成你熟悉的人的样子,你不就等于引狼入室了吗?” 他究竟在说什么? “人化不化妆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安室更无奈了,“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有客人?该不是那家伙吧?” 他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是有客人,但不是你想的那个人。”我给了他鞋套,他一边穿一边嘀咕,“真难得你还有客人……” 你在说些什么话啊,这也太失礼了,虽然平日里没有客人拜访是事实,但这样说出来果然还是很伤人心的。 看着我生气的模样,他露出无辜又可爱的笑容,好吧,完全让人生不起气来。 我们走进客厅,沙发上的北川转过身来,“是客人吗,藤原?” 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下,我回头望了眼,竟然眼尖地发现了安室犀利的目光,虽然很短暂。 “怎么了?”我问他。 他快速地摇摇头,“没什么,这位是……不介绍下吗?” 我实话实说:“这是我的国中同学北川侑介。” “然后这是我的朋友安室透。” 安室露出疑惑的表情,“之前似乎没怎么见过?”因为之前在梅庵当过服务员,所以安室是知道我的同学的。 我点头,“是啊,之前他并没有来参加同学会。我们甚至还聊起他是不是加入了什么极道……” 我一说完,安室和北川的表情就变得极为微妙。果然,这个猜测就是不靠谱,我怕北川生气,忙说:“也是随便猜的,毕竟当初野原说在列车上看到你一身黑漆漆的,所以我们就怀疑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组织。不过既然你没去过大阪,那就一定是误会了。” 北川摆摆手,表情有些复杂,“既然是猜测那就没关系,我怎么可能会加入什么组织啊,毕竟……” “毕竟什么?”安室问。 “毕竟我是那么废柴的一个人……”北川的脸上泛起了苦涩的笑容。 “哦?北川先生看起来并不像啊。” “呵呵呵,我和安室先生才第一次见面,就这么笃定吗,人不可貌相啊。你可能并不了解,事实上我就是因为太废了,所以才找不到工作的。哎,这话说出来真叫人不好意思……” 北川废柴吗?我没怎么有印象。不过看他的样子也不像在撒谎,而且这有什么撒谎的理由吗? “所以说,北川先生现在还是待业中吗?”安室忽然问道。 “是的,安室先生有什么指教?”北川望着他的目光亮晶晶的。 安室露出灿烂的笑容,“实际上,我目前所就职的波洛咖啡馆在招聘服务员,不知道北川先生有没有兴趣?” “服务员啊……”北川的表情明明看起来很向往,但是不知为何又变得阴郁起来,“抱歉,我恐怕不行……” 安室的脸上露出鼓励的笑容,他给北川打气,“北川先生还没做过,怎么就能说这种丧气话呢!不去先试试,如果不合适再换如何?” 北川被他说得有些心动,忍不住同意了,“毕竟是安室先生的盛情邀约,如果再拒绝就有些不识相了。明明是初次认识,但安室先生居然为我介绍了工作,安室先生真是个大好人啊……” 第33章 北川在那嘀嘀咕咕说着,很快他就以房子还没整理好向我告辞了。走之前他还和安室互留了电话,“那就拜托安室先生了!” 北川走后,安室立马在客厅搜寻了一阵。 我小声问:“在找窃听器吗?” 安室蓦地抬起头,眼神凌厉,“你怎么知道?” 我:……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了。所以北川果然有问题吗?” 安室回到沙发上,语气平静地说:“为什么会这么问?诶——可别说什么我的这个回答证明了什么。” 他显然想到了在医院的时候了。 我跑过去坐他身边,表情严肃:“当时不是这个,而是北川作为我的同学居然是个废柴人设,不觉得很奇怪吗?” 安室抱着胸靠在沙发上,反问:“有什么奇怪的。” 我伸出手,掰着指头道:“首先我们班还活着的同学里,有两位警视、入殓师、住持、推理作家、律师、主妇侦探、孤儿院院长……” 我细数着我那些不凡的同学,由此可见,废柴人设的北川同学是多么得格格不入。 安室无奈地扶额,“虽然有几位确实不凡,但不也有平凡的吗,像是小学老师、化妆师、漫画家什么的,而且藤原你自己也是高中老师,也是归在平凡的一类中,更何况冲矢那家伙还只是个研究生。” 我煞有其事地说:“说不定他还有着不为人知的职业。” 安室:…… “总之,别想太多。”安室就想敷衍我。 “怎么可能不想太多,你把他弄进波洛,不就是想就近监视他么。” 安室叹了口气,“你这又是哪里得来的结论?” 我理所当然道:“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所以,他是不是真的有问题?至少他的废柴人设是装的?” 安室露出了相当奇妙的微笑:“是不是装的,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觉得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顺便把那个家伙也叫上,好歹是同学,不见一面怎么行呢。你说对吧,藤原?” 我:…… 看着他灿烂无害的笑容,我确定他就是在打坏主意! 第30章 第二天,北川就去波洛上班了。我早上醒来,开窗去阳台的时候正好看到他骑着自行车离开。那时安室的电话也恰巧打过来,说是老板同意了北川的入职,这段时间他会好好考察北川的。 我心想你和北川明明就认识,还考察什么? 但他不说,我就当不知道。 打开冰箱,发现里面没什么可吃的东西,想起来也确实该去超市囤货了。幸而超市有送货服务,所以也不必因自己手臂有伤而困扰。于是今天的行程就暂定为超市了,不过在此之前,得去吃个早餐。 从米花第二公寓到波洛,只需要三站而已,我到的时候,北川已经进入工作中了。我心想他骑单车的速度还挺快的。 见我进来,他笑容满面地朝我打了声招呼,“藤原,来吃早餐吗?” 我点了点头,“嗯,就三明治和牛奶好了。” 这时候柜台里面的安室转过身来,朝我眨眨眼,我正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他时,北川突然走到了我的面前,挡住了安室的视线,而后将我带到了一个盲区。 “藤原,你就在坐在这里吧,等会儿我就给你上牛奶喝三明治。”他笑着说,然后就往柜台的方向过去可。 我看着他的背影,陷入了沉思。北川他似乎很不愿意我见安室?还是说,他不愿意安室接近我。 真奇怪…… 不止北川,就连安室和冲矢也很奇怪。安室与冲矢表面上不对付,但他却给我发信息,危机时刻冲矢是值得信任的。这种似敌似友的关系,着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我打了个哈欠,感觉头有点大。就在这时,五乘寺的声音忽然传过来,我还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了知道他来到我的面前。 “真巧啊,藤原,来这里吃早餐吗?” 我有些惊讶会在这里遇到五乘寺,他的工作地点应该不在米花才对。于是好奇之下就这么问出来了。 西装革履的五乘寺在我对面坐下,无奈地双手交叉,“没办法啊,这几天才调职到米花殡仪馆的。” “怎么就突然调职了?”我顺下去问道。 说起这个,五乘寺的脸上露出了默哀的神色,“前两天米花町的同事过劳死了,所以我就被迅速地调过来了。” 我:…… 同事过劳死?殡仪馆? 怎么听这话都很糟糕吧!但是想想后却意外得合理,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五乘寺继续说:“结果顶上同事的位置后发现,米花町真是个神奇的地方。” 我瞧见了五乘寺脸上那微妙且一言难尽的表情。 而我保持微笑,毕竟是米花町。虽然这么说不大好,到你可能也要过劳死了。 “……所以忙到了现在。听其他同事说这里的三明治很好吃,所以就没来,没想到正好碰上你。对了,你的伤怎么样了?” 我喝了口水,说:“多谢关心,已经好多了。这几天学校给我批了假,所以也算休假中。” 五乘寺理了下西装,“这挺好。当时我们真的吓死了,在去医院的路上一条这家伙可是不停嘴地给你诵经呢。” 我:“诶,竟然是这样吗?当时我可没听说。” 五乘寺笑笑,“因为那家伙要求我们不要说出去。不想让你觉得欠他人情。” 我:…… “怎么也不算人情吧……” 五乘寺笑道,“谁知道呢……” 与此同时,北川将我的三明治和牛奶端上来了,我抓住机会向他介绍了五乘寺。 “还认识他吗?这是五乘寺,现在是米花殡仪馆的入殓师。” 北川仔细地瞧着五乘寺的脸,而后不好意思地摇摇头,“不好意思。” 五乘寺摆摆手,没放在心上,“认不出来也正常,我也快认不出你了。真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当初怎么也联系不到你。对了,这是我的名片。” 说完五乘寺已经将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北川收下了,放在了围裙的小口袋里,“那你们先用餐,我去工作了。”结果就在他走向柜台的时候,突然左脚绊住右脚,整个人猛的向前扑去。 我:…… 五乘寺:…… 安室:…… 老实说,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左脚绊右脚摔倒。 “抱抱抱歉!”北川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结果脚下一滑,再一次光荣负伤。 安室无奈去捞他,“看看有没有受伤,更衣室里有医药箱。” 北川低着头,面部红得不可思议,声音低得宛如蚊子的音量,“十分不好意思,安室先生,那我就先处理伤口了……”随后他便匆匆地进更衣室去了。 五乘寺有些感慨,“北川以前是这样的吗?” 我耸了耸肩,“我可不清楚,我和他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啊,这么说来,北川那时候很内向呢。反而藤原你,相当得活泼。不过现在嘛,大家都变得很多呢,你和冲矢都沉稳了不少。” “毕竟都十年了啊。” “没错,已经十年啦。那么为十年干杯!”他举起水杯,一脸微笑地看着我,我无奈的举起了牛奶杯碰杯。 五乘寺干完白开水后说:“不如酒有意思。” 我:…… 五乘寺的三明治是安室端上来的,并附赠了灿烂的微笑,“请慢用。” 等安室走后,五乘寺小声地对我说:“这服务员小哥很眼熟啊。” 我已经习惯性地说道:“眼熟很正常,因为他打了很多分工。” 五乘寺“哇”的一声,表示了赞叹。 “对了,藤原,那你现在住在哪里?有时间我来找你玩啊。难得碰上一个不嫌弃我职业的同学呢。” 听到他的话,我下意识地问:“入殓师很遭人嫌弃吗?” 唉,我问的什么话啊,就以现在的社会而言,对入殓师存有忌讳不是很正常吗?好好活着的人,哪会喜欢和亡者打交道的人啊?哪怕是亡者的家属,也是敬畏着的。 五乘寺叹了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啊。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自己的选择。” “你……当初为什么要成为入殓师?”我真的很好奇五乘寺为何会选择成为入殓师。 “唔……因为很帅气。” 我:? ? ? 入殓师哪里帅气啦? 五乘寺继续说:“其实也没什么高大上的理由,一定要说的话,就是觉得对亡者说出[x年x月的人生辛苦啦]这样的话很帅气。因为如果哪天我死亡的话,即便我听不到,也想有人这样对我说。”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十分满足,我也不禁为之动容。 “那你呢,当初为什么想成为老师?”他的理由说完后,转而问起了我。 我想了想,却想不起当初成为教师的理由。 第34章 我摇摇头,“想不起来,估计就没什么特别的理由。” 五乘寺却不这么认为。 “一定是有个缘由的,只是你目前想不起来而已。如果没有理由,那么这份职业带给你的不过是负担而已。” 就像他不认同我的“”没理由”,我也不认同他的“负担”。 “穷才是最大的负担。生活所迫之下,任何工作都不是负担。” 我究竟为何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了,完全不明白。 五乘寺若有所思。而后小声问我:“是因为你父母的原因吗?”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打破尴尬寂静的是外面呼啸而过的警车,五乘寺哀叹道:“又要加班了……”说完立马将三明治塞进了口中,然后冰咖啡直接下肚。 他“我先走了啊,有时间再联系!”随后匆匆忙忙地离开了波洛,我隐约听到了他手机响起的声音。 北川出来的时候,看到我一个人,便问起了五乘寺。 我说:“要加班了呢。” “加班?”北川不明白,一个刚来米花的人当然不明白了。但凡警车出动,就证明有命案发生了,也就是有尸体。由于在侦探的帮助下,警方破案迅速,所以当日尸体就会被送往殡仪馆,而后再和家属商议葬礼的时间和流程。 吃完早餐,我就准备去超市购物。然而在前往超市的路上,恰巧接到了塔子阿姨的电话。她得知我目前在休假中,态度十分强硬地要求我回八原修养。说八原的空气比东京更适合病患疗养。 一开始我没打算同意,毕竟路途稍微有点远,来来去去我也觉得很烦躁。但是一想到不知何身份的北川住在我隔壁,安室和北川又有着秘密的关系,我就产生了逃离米花的想法。 一切打扰我和景光二人世界的人,我都觉得很烦。于是在塔子阿姨再三的催促下,我软和了态度,同意了。当时就退出了超市,想到有近半个月不在公寓里,东西也就不必再买。 我把要回八原疗养的事告知了美和子,出乎意料,美和子十分赞同这件事。 “在八原的话,有塔子阿姨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 真是好姐妹啊。 “我会带伴手礼的。” 当天晚上我定了飞熊本的机票,收拾了下行李,除了换洗的衣物和电脑,其他的也没什么好带的,况且右手受伤,也不宜带过多的行李。 第二天一早,我就打车去了机场,走的时候没告诉任何人,等快要登机前,才发信息给安室他们。 【我回八原了,勿扰。 】 太困了,明天修改。 第31章 我这次回八原除了疗养之外,还有一件事想要去尝试一下。当贵志在医院说出“我的朋友……”后,其实就已经有了想法。如果说有某种方法能看到幽灵的话,或许这个方法就在八原。毕竟当初要不是回到八原,我也不会知道景光就在我的身后。 下了飞机,我推着行李箱离开了机场,而后做大巴到八原。出乎意料,这次塔子阿姨在八原的车站等我。我下了车后,她就朝我招手,身上是还没换下来的围裙。 “您怎么来了?我自己能行的。” 塔子阿姨接过行李箱,走在身边,“我知道啊,但我不放心,手臂还在疼吗。”她看着我的手臂,忍不住地叹气。 我笑笑,“其实已经不疼了。”本来想动动右手臂,以表示真实性,但想到如果真的动了反而让她更加的担心,于是就放弃了。 “真的?” “真的。” 在我的再三保证下,塔子阿姨才相信我的手臂真的不疼了。当然,我觉得她只是不想在口头上争执下去。她了解我,所以也就相信了我,哪怕心底还是有些微弱的疑虑。 “早知道学校会批假,当时就应该把你带回来。” “哎呀,我这不是来了吗,晚一两天而已。”我笑着道。 “养伤当然是前期比较重要。” “其实也还好,出院的那天住在美和子家,而且在医院养了五天呢。您就放心吧,我不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和塔子阿姨聊着,路上的时间过得很快,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 “行李就放这儿吧,等滋回来再提上去。牛小休息吧,被子还晒着,我先去晒衣服了。”塔子阿姨将行李箱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后就去取洗衣机里的衣服去了。 “需要帮忙吗?”我朝着她喊道。 “不了,你自己去休息吧,坐飞机也很累的,还有大巴,我上次回来可真是受不住。” “哎,那下次还是自己开车吧。”我虽然考了驾照,但是一次也没上过路,也不大想去买车。不过如今塔子阿姨提起,我就盘算着要不要去买辆车,下次回来直接开车?从东京到熊本啊……想想这个距离,还是算了吧。 “开车也很累啊……” “那有什么关系,自驾的乐趣比飞机和大巴之类的更有意思。这样吧,等放了寒假,我去租辆车,我们全家去自驾旅游怎么样?”趁这段时间练练车技吧,不过找谁呢,我想了想身边车技好,关系也很好的,就是美和子了,不过美和子的车技太吓人了,我可不敢。这样的,就是安室和冲矢了,关系也勉强算得上朋友吧,不知道愿意帮我练一练呢…… “自驾游啊,听起来很不错,不过不知道滋能不能请出假来。” “不是有给休假嘛,以滋叔叔的工龄,得有二十天吧,我住院那天休了三天,还有半个月呢。” “对啊,我怎么就差点忘了这个呢。”塔子阿姨笑起来,就这样,寒假的计划就这么决定了。 “说起来,贵志寒假没有补课吧?”我走到洗衣机那儿问着取衣服的塔子阿姨。 “没有呢,那孩子也没参加社团活动。”说着塔子阿姨脸上露出了些许担忧的笑容。 我知道她的担忧什么,但也只能安慰她,“会好的,时间能证明一切。” 塔子微微笑道:“我知道的。就像莳子你去了东京以后,打电话来的时候都是笑的。” “才没有吧。”我摸摸自己的脸。上大学后每周都会打电话回八原,但那时候什么表情啊,完全没注意到。 “怎么会没有呢,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塔子阿姨如数家珍般地将我大学时打电话回来的语气描述得极为神似。话末,又感慨道:“一定是遇到了好事吧,真好啊……” 塔子阿姨没有问我那时候遇到了什么好事,她哼着老歌的调子抱着框衣服去了院子里晒。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就像看着自己远去的“好事”。 我撑着下巴,盘腿坐在廊道上,思绪纷至沓来。如果塔子阿姨真的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她就会知道在景光离去后,我那笑着的语气在逐渐变得平淡,已经没什么好事了。 “她应该都知道的,所以才没问。” “我原以为自己隐瞒得很好,到头来,反而是塔子阿姨更胜一筹。” 唇角泛着苦涩的笑意,我躺在了廊道上。人一旦躺了下来,就忍不住闭上眼,而后意识会渐渐迷失, “莳子?莳子?” 听到景光的声音后,我骤然睁开眼。 他蹲在我的身边,叹了口气,“就这样睡着的话,会着凉的。” “我没有睡着。”我坐起来,才发现自己似乎又进入了梦中,现在又是哪个时候呢。 “我叫了你好几遍,你都没有回应我,还说没睡着……”他的表情看起来很无奈。 我顺了顺有些凌乱的头发,若无其事地说:“想听听你的声音嘛,你一来我就知道了。” 景光的眼里洋溢着一股激情,他两手撑在草地上,凑近我喊着:“莳子莳子莳子!这样吗?” “哎呀,别这样,多难为情!”我挪开他的脸,耳后根竟有些发烫。而后听到了他的笑声,那笑声逐渐变大,他笑得可真开怀啊。 “莳子真可爱。”停下了笑声后,他凝视着我说。 我别开脸,“我才不可爱。我的脾气可不好。” 景光道:“没有的事,在我心里,莳子是最可爱的人。” 这话听着不稀奇,我忽然有些生气,“你就光会甜言蜜语吗?” 景光眨了眨眼,“你生气了吗?” “没有。”你看我的脾气就是不好。 “虽然不知道说错了什么,但可莳子就是最可爱的人啊。”他的表情尽是无辜,语气斩钉截铁。 我决定不理他。 “好吧,你想让我做什么?”他快速败下阵来,先是将我拉了起来,而后指着不远处的摩天轮,“要一起去坐摩天轮吗?听说在摩天轮的最高处亲吻的话,两个人会永远在一起哦。” “哼,原来你想亲我!” “唔,不可以吗?”他可怜巴巴地看着我,仿佛我一拒绝就会变成失落的大狗狗。 “我……” 我抬眼看着他,却是说不出同意亦或是拒绝的话,真是纠结,为什么会这么纠结?不过是亲吻而已。 第35章 对,不过是亲吻而已。 “这里也可以,不需要到摩天轮。”我眼一闭,踮起脚尖,抬头便亲了上去。 他的嘴唇可真柔软,像果冻一样。哎呀,突然想吃果冻了。 只是短短的三秒钟,竟过得像三个小时那样漫长。我放开了他的嘴唇,双手背在后头,看到他有些不可思议的表情,心中却有些暗喜。 “太犯规了啊,莳子。”他捂着嘴巴,语气里似乎有些抱怨。 我一急,忙说:“什么?难道你不喜欢吗?” “没有没有。”他着急地解释,似乎看出了我的不安,他露出温和的笑意说,“我只是觉得这样的事,应该交给男朋友的我来主动。” 我撇了撇嘴,“没有那样的说法,” “但我很喜欢这样的说法。” 我看着他,有些不解他说的话, 他什么也没说,拉起我的手腕,跑向摩天轮,胸腔里的心脏跳动得愈加剧烈。我的心中快意在滋生。难怪有人会说运动会让人感到心情舒适,我只是被拉着跑了那么一小段,就感觉到了无比的快意。 “慢点!慢点!我可不是警校生!” 不行了不行了,我真的跑不动了。 “抱歉……”景光停下来,拍着我的背,不停地向我道歉,“说真的,莳子你应该需要锻炼了。” “我身体很好。”我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颇为无奈地说:“这跟身体好不好并没有关系。” 我盯着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身体很好。” 景光凝视了我片刻,最后败下阵来,“好吧,你的身体很好,所以不需要锻炼。” 我满意地点点头,而后便向着摩天轮走去。 “等等我啊,你想一个人去坐吗?” “有何不可?” “那可不行,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坐。” 随后他便再一次牵起我的手,慢悠悠地向着摩天轮前进。 “所以,要在最高处接吻吗?” 景光道:“那是当然的,因为要一直在一起啊。” “你真的信那种说法吗?” “为什么不信呢?这不是很吉利的说法吗?” “因为吉利,所以才要信吗?” 景光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莳子,你在想什么啊,当然是因为吉利才会信的呀。不吉利的说法,才不要信呢。” 我总感觉这和我记忆中的景光有些不一样,但仔细想想,似乎又没什么变化。最后反应过来,不一样的其实是我。 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这种说法基本没有可信的程度,而我们愿意去相信,无非是对未来美好的祈愿。无论之后如何,都与它无关。 我们坐上了摩天轮,随着 座舱缓慢地升高,我的心也不禁随之升高。直到停在了某一处,我看到景光朝我眨眨眼,而后说:“闭上眼睛吧,莳子,可以许愿了。” 我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是许愿?摩天轮上还有许愿的说法吗?就在我心思乱窜的时刻,湿润的犹如果冻的触感碰触到了我的嘴唇。 与我对他的吻有些不一样,景光的吻带着一股小心翼翼的感觉,我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映着我呆愣愣的模样,十分好笑。刚才主动亲吻的强悍劲,一下子就烟消云散了。 座舱离开了最高处,景光不舍地放开了我,而后对我睁开眼睛这一行为变大呢些许的抱怨。 “莳子,我也会不好意思的。” “所以下次,能不能闭上眼睛?” 今天也是甜甜的一章! 以及—— 明天还上班的可怜人是谁! 没错,就是我! 第32章 下次依然不想闭上眼睛。 醒来后发现身上盖着天毯子,天已经暗下来了,过了秋分,白天的时间就越来越短了,西方的天空被染成了橘红色,真好看啊。 我居然睡了那么长时间,明明回来的时候还不到中午,现在醒来就已经傍晚了。真是不可思议,不过想想可能是梦里有景光的存在吧,让人忍不住地不想醒来。 “莳子姐姐已经醒了吗,正好吃晚餐了。”贵志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好嘞!”我起身,将毛毯叠起好,走进客厅够将叠好的毛毯放在沙发上。滋叔叔和塔子阿姨正将晚餐端出来,贵志在给小猫咪喂食。 “哎呀,好久不见啊小猫咪,脸好像大了不少呢!” 在小猫咪跳起来前,贵志一把将它抱住了,“冷静点猫咪老师,你确实脸大了!” “喵喵喵喵喵喵!!!!” 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忍不住笑出来,滋叔叔说:“猫五郎这段时间吃得很多啊。” 塔子阿姨捂着嘴道:“可是圆滚滚的猫吉也很可爱呀。” 真厉害啊,一家四口,称呼都不同呢。 “猫咪老师、猫五郎、猫吉……这样一来,我的小猫咪的称呼岂不是很很大众?” 贵志露出无奈的笑容,“不要在这种地方较真啊莳子姐姐。” 我坐下来,表情严肃,“那可不行,我也得给小猫咪取个帅气的名字。” 小喵咪听到我的话,不停的点头,我对贵志说,“你看,它也是这么认为的。” 贵志叹了口气,摁住小猫咪的头,“好啦,你就不要来凑热闹了。” 塔子阿姨这时说:“是不是今天的饭菜不合口味?猫吉都没怎么吃。” 贵志说:“您别这么想,它可不挑食。” 他的话刚说完,小猫咪就迅速埋首在食盆里,吃得到处都是。我以为猫咪吃饭都很文雅的,没想到也不全是。或许是因为它只是外表是猫咪? “好了,我们也用餐吧。”滋叔叔温和地开口,于是关于小猫咪的话题就暂且放在了一边。 吃完晚饭已经天黑了,塔子阿姨在收拾碗筷,我说来帮忙,她拒绝了我,说我有伤得好好修养。再说让我回八原是来修养的,可不是来做家务的。可我觉得洗个碗擦个桌子什么的也不是特别需要力气的活,对手臂的负担也不是很大。但她依然拒绝我进厨房。 后来是贵志提议帮忙,塔子阿姨才没拒绝。 在他们忙碌的时候,我抱着小猫咪和滋叔叔坐在客厅里。他问我近来的工作有什么计划。 这个问题问得我头皮发麻,真伤脑筋,该怎么说呢,首先帝丹作为私立高中,也就不存在教师轮岗,我可以安心地待在那里任教。其次,教师本就属于教育公务员,要说晋升的话,就是工资方面,但对于工资方面,帝丹给的薪水我已经很满足了。所以滋叔叔忽然问我工作计划,我顿时有些卡壳。 “……其实我没什么计划来着。说起来,倒有一个不是工作计划的计划。” 我决定转移话题。 “哦?说来听听。”滋叔叔果然很感兴趣,于是我就将和塔子阿姨说的好假去旅游的事向滋叔叔说了一遍。我不确定塔子阿姨有没有在我午睡的时候向他提起,不过看滋叔叔有些意向的表情,想来是还没有。 “您觉得怎么样?我听说一家人出去旅游的话,会加深家庭成员之间的感情。” 贵志刚来我们家,看似和家人和谐相处,但因为他身怀着那样一个秘密,自然做不到交心的程度。我能看得出来,他也在努力地融入这个家庭,所以为何不趁着寒假去旅游呢? 我觉得我的想法真是妙极了。 “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我和塔子考虑考虑,明天给你回复如何!” “当然可以!” 我一激动,抱着小猫咪的手一紧,它不舒适地在我怀中挣扎,然后冲着无人的地方喵喵直叫。 “吃水果了。”贵志端着切好的水果出来。水果盘放在茶几上,里面是苹果和文旦肉。 “回来路过超市,正好看到有优惠就买了,快尝尝味道吧。”滋叔叔说道。 我尝了块文旦肉,忍不住眯起了眼,”味道很好,这个季节就该吃文旦嘛。” “嗯,苹果也很甜。”贵志插了一块给小猫咪。 我凑过去问:“小猫咪很喜欢吃苹果吗?” “喵~”它笑眯眯地仰起圆圆的脑袋。 我脑筋一转,就说:“那就叫你猫苹果怎么样?不仅很可爱,读起来也很有意思呢。” 哪怕小猫咪十分拒绝这个幼稚的称呼,但我依然觉得很可爱,因为苹果本身就很可爱。 第二天,我很早就起来了。晒过的被子的味道很容易就让我沉浸在回忆中。网络上所谓的穿越时空的味道,果然名不虚传。 我下楼的时候,贵志和滋叔叔在吃早餐。滋叔叔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正准备要出门上班。 “贵志。”我叫了贵志一声。 他回个头,好脾气地问:“怎么了,莳子姐姐,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了想说,“我今天可以和你一起去学校吗?” “——诶?!” 贵志显然没吓到了。 第36章 我笑眯眯地坐在餐桌前,“因为很久没去看老师了。” 贵志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对了,莳子姐姐也是景文古田毕业的。” 塔子阿姨很赞同我的提议,“一起去学校也挺好的。那我给莳子你也准备一份便当如何?这样才会有学生时代的气息呀。” 我开玩笑说:“那我得再穿高中制服,看起来更像。” “莳子姐姐……”贵志一脸的无奈。 最终我还是没有让塔子阿姨准备便当。和贵志一同与塔子阿姨告别后,我们就向着景文古田的方向走去。 “其实我都快忘记这条路了。” “嗯?” “不过幸好有你。”我笑着说。 “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吧……” “这可不好说。要是没有你,我可能就想不到会回高中学校看看。” “这么说也太……” “不过也说不准,指不定哪天我就突然冒出了这个想法。” 贵志一开始表情还是极为无奈的,慢慢的,他看起来似乎有些懂了。 “从昨天开始,莳子姐姐的心情就很好,是因为景光先生吗?” “诶?怎么说?” “比如给猫咪老师取苹果这个名字。” “哈哈哈,因为苹果很可爱嘛。” “但不可否认,莳子姐姐的心情真的很好。”他像是松了口气般地说道,“其实一开始遇到莳子姐姐的时候,我还蛮担心的。总觉得一不留神,莳子姐姐就会消失不见。” “哈哈哈这怎么可能呢,我又不是妖怪。” 虽然是笑着的,但心里却微微有些感慨,就连贵志都看出来了,塔子阿姨和滋叔叔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但是他们什么也没说。我很怕有人会揪着这个问题不放,因为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到达景文古田学校的门口,我听到有人在喊“夏目”,贵志说:“莳子姐姐一个人去没关系吗?” 我笑着将他往同学那儿推了推,“放心吧,我还是认识学校的布局的。你去找你的同学吧。” “那请你小心,我先走了。” “好好上课啊。” 我打开手机联系了高中时期的班主任,隐约听到贵志的同学在问他我是谁之类的问题。感觉这种发展就像漫画一样。 那位老师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十分高兴,但由于上午有课,所以无法和我好好聊聊,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让我等她两节课。我当然表示没问题,打算去图书馆打发两节课的时间。 景文古田高中的图书馆当然没有帝丹图书馆那么大,藏书量自然也比不了。不过像小地方的图书馆,大都会有有关这块土地的传说,和一些小故事。几乎每个区域都会有这样的存在,而且是独此一份,其他地方是没有的。 我沿着记忆中的路线,顺利地来到了图书馆,此时正值上课时间,图书馆除了管理员外没有其他学生。 “是校外的吗?校外的不借书哦。” “哎呀,我以前是这里的学生,毕业很多年啦,这次来学校看看。” “哎呦,是以前的学生啊,哪届哪个班的?” 我说了那届的年份和班级,管理员一边听着,一边从背后的架子上翻出了一个厚厚的档案箱,从里面翻出了我那届的毕业照。他戴上老花镜,打算从七年前的毕业照上认出我。 “您找到了吗?” “呦,这个是你吧,一点儿都没变呢。” 我笑了笑,然后问:“那我可以看书了吗?” “当然可以,景文古田的图书馆永远向她的学子开放。”管理员高抬着下巴道,并不觉得讨厌。 “那真好。” 和管理员分开后,我沿着书架一排排地扫过去,终于看到了人文,有关八原县志的资料也存在这儿。 手指一本一本地数过去,准备将自己感兴趣的书籍都挑了出来,打算坐下来好好看看。 “等等,这个……” “《民间古术法研究》?这是什么书?” 见到它的那一刻,我的眼睛已无法离开。我的直觉告诉我,这本书说不定正是我需要的。 我将它取出,坐在椅子上,一页一页地翻过去。 秋日的阳光撒在身上,有种异样的热意。 《民间古术法研究》记在载了自江户时代至昭和时代的一些术法。每种术法居然还配备了法阵和咒语,因为太齐全,反而有点假。但是,我却忍不住想去相信。 因为我看到里面记载着一种可以见到幽灵的法阵,而这不正是我需要的吗! “不管是不是真的,总得试一试!是吧,景光?” 于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明天再修改,太困了。 第33章 我问管理员能不能借书,管理员慷慨地道:“当然,我说过,景文古田永远为她的学子开放借阅通道。不过你得登记下信息,而且外借期限一个月,注意归还时间哦。” 说着,管理员就把登记簿取出放在了台面上,我将其转过来,然后取过笔在上面按照格式写下了自己的名字、联系地址、联系电话、书名以及书籍的作者等一系列借阅信息。 “多轨慎一郎……您听过这个作者吗?”写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笔一顿,顺口问了下管理员。 管理员瞄了眼书名,摊摊手:“是民俗方面的呀,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而且出版时间也很久了,抱歉,我帮不上忙。当然,如果是推理方面的,我倒是可以聊上几句。”说到后面一句,他眨眨眼,颇为自豪地说道。 “您喜欢推理小说?”这年头推理都已经深入到乡下了吗? 管理员眉飞色舞道:“那是,现在这年头谁不喜欢推理小说呢。” 那巧了,我就不喜欢。而且听您这说法,像是凑热闹似的。 “那您喜欢哪位推理作家?”我转着笔,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 管理员也接过我的问题,嘿嘿一笑道,“当然是有栖川有栖的,我可是忠实的新本格推理派。” 听到了熟悉的名字,转笔的动作停下了。 原来是有栖川的粉丝啊,我多么想告诉他有栖川有栖是我的国中同学,前几天我们还举办同学会了呢! 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我和有栖川也不是特别熟悉,用他的名字总觉得不好意思。 我低着头,又问: “那工藤优作呢?他现在应该是目前的所有推理作家中名气最大的吧?《暗夜男爵》的销量一直都是第一啊,” 说到工藤优作,管理员显然有些兴致缺缺。 “那就太不好意了,我对工藤优作不感兴趣呢,所以就没看过《暗夜男爵》系列。”管理员耸耸肩,而后补充道,“可能是因为太火了,所以我就完全不想去凑热闹,毕竟我这个人向来比较叛逆。” 我:…… 那还真的挺叛逆的, 不知道该为有栖川高兴呢还是伤心呢……我想有栖川听了,大概也会哭笑不得的吧。 就在这时,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我和管理员的闲聊,是梅津老师来的电话,我这才注意到我居然在图书馆呆了那么长的时间。 随即我扬了扬手中的书,“书我就借走了,时间到之前会还的。” “好哦,一路慢走,欢迎下次再来。”管理员看上去因为失去了我这个聊天对象而失落。 为了还书,下次肯定再来的呀,到时候再来聊啊。想着要不要去看看有栖川的推理小说,下次就有更多的话题了。 走出图书馆后,我接通了电话,向梅津老师解释了下情况。梅津老师自然不会怪我,她下课了,目前在办公室,她还是在原来的办公室,让我去找她,看看我还找不找得到办公室的位置,仿佛在和我玩游戏。 梅津老师是个有趣的人。以前在课堂上,她经常会出字谜让我们猜,猜对的人会得到她自制的糖果,至于猜错的人,这节课上就轮到他们回答问题,所以我们很乐意和她玩这个游戏。 我记得学校里的路线,当然也记得梅津老师办公室的方向,按照记忆中的路线,五分钟后,我很顺利地来到了梅津老师的办公室。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里面传来了温柔的“请进”,我拉开门,看到记忆中的梅津老师的面庞,不禁感到熟悉的味道扑面而来,“久疏问候,您近来可好。” 我坐在了梅津老师的对面。 梅津老师笑道,“多谢挂念,身体好到可以去跑马拉松。你呢,怎么就突然来看我了?”她起身给我取沏了一杯茶,我接过后连声道谢。 “既然回了八原,就当然得来学校啦,而且看您就看您,哪有什么理由。所以早上就跟着弟弟来学校了。” “弟弟?哪来的弟弟?我可从没听说你有弟弟?”梅津老师听到我说弟弟,就十分惊讶。 我解释说:“是夏目贵志啦,收养我的藤原夫妇,近期又收养了夏目贵志,所以他当然是我的弟弟啦。” 第37章 “夏目贵志?哎,这个名字我听到过。” 我期待地看着她,想听听她眼中的贵志是怎么样的孩子。虽说我自己行事不需要他人的眼光,但如果是身边的人,我就特别在意。 我知道贵志是个好孩子,但别人不知道啊。在被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收养前,他辗转于多个亲戚间,又因为自己那小小的特殊而被人以异样的眼光看待,想来这些年过得也很艰难。 ”他是个好孩子。”我对梅津老师说,“虽然不大爱说话,看起来有些高冷,但其实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这不就和当年的你一样嘛。”梅津老师脱口而出。 我不可思议,“哪里一样嘛,您在想什么呢?” 梅津老师笑笑,而后转移了话题,问我工作怎么样。我当然说好了,你看我受伤学校还给我批了半个月的带薪假。等等,我忽然陷入了沉思,这应该算好吧? 既然说到了受伤的话题,就不可避免地说到了同学会上发生的事。幸而我对这个流程已经非常熟悉了,所以叙述起来行云流水,要不是我有伤口为证,梅津老师差点以为我在讲故事。 讲完之后,梅津老师才感慨道:“真是可怜了那孩子。那位中居先生最后的求死,也是在向那孩子赎罪吧。” “现在知道赎罪了。早知道干什么去了?就是因为这种人,我向来不怎么喜欢赎罪这个词,它总是冷冰冰地提醒我悲剧已经出现了,除了让自己的心好受些,并不能改变什么。中居要是早年能负起责任,或许结局未必就是这样,最后的哀嚎又有什么意义呢,又或许是最后的赴死,让我稍微有点看得起他……” 梅津老师温柔地笑笑,“你的想法也很有道理,但美代的死终究是白石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 “哎呀,我当然知道您的意思。但是我总是想着因为中居杀了白石一夫为美代报仇所以我看得起他,但如果杀白石一夫的不是中居,那么早年抛妻弃女的中居会为死去的美代赎罪吗?法律中可没有抛妻弃女的罪名。”我至今还是认为倘若美代的成长中有父亲这个角色,结局未必会这么惨。 都是中居的错! “你这假设毫无道理,已发生的事实不能用假设来看待。如果假设未发生的,我只能告诉你,你得自己学会看开。人生在世,总会犯下错误,小的叫错误,大的可能就是罪,有时候就得学会看开。” 我笑问:“算是您的经验之谈吗?” 梅津老师挑挑眉,我再一次笑了起来。 “对了,我刚才打电话给你,你在图书馆,看了两节课的书?什么书这么迷人?” 我将书从包里取出来给她,“是这本。” 梅津老师看到书名,露出了惊讶的神色,“你对民俗感兴趣了?” 我说:“只是好奇,还谈不上兴趣。说起来,您听过多轨慎一郎这个名字吗?” “多轨慎一郎?多轨……啊这个姓氏,不知道会不会和多轨透同学有什么关系?” 梅津老师突然说出了一个学生的名字。 “多轨透,是您的学生吗?” 梅津老师道:“是五班的一个学生,就是有些沉默寡言,和当初的你很像呢。” 我立马反驳:“您开玩笑呢,您先是说贵志和我像,现在又说那位多轨透同学和我像?我哪有那么沉默寡言啊?” 梅津老师大笑起来,“你看看你,现在的性格可不得了,怎么忘了以前的呢。我可是对你们每一个人都记得清清楚楚啊。” “哎呀,您记这些干什么,又不是些有用的东西。” 梅津老师感慨道:“可对我来说,学生的一切都很有意思。” 我稍稍愣住,我自己也是老师,但如今比起梅津老师来,我显然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这样吧,有空的话我替你问问多轨同学,一有消息我就给你打电话如何?” “哎呀,那就再谢谢不过了!”我笑着道谢。 和梅津老师后续又聊了聊,有事一节课过去了,其他老师也将回到办公室,我也不大好意思再打扰到他们,于是就和梅津老师告辞了。 “有空我再来看您。”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总爱跟人打空头支票。” “才不是空头支票,好歹是张存折。” 在梅津老师的嘻骂前,我快速跑远。 “再见啦梅津老师!” 梅津老师的嗓音依旧中气十足:“说好的存折就是存折!还有,这个糖!” 捏在手中的糖,在阳光下发着琉璃色的光芒。和记忆中的一样! “好嘞!” 离开学校以后,我给贵志发了讯息,而后在回家的路上加快了速度,我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家去研究法阵。 如果是一般情况,我自然对此不屑一顾,但这里是八原,我第一次得知妖怪的存在就在八原,仿佛打开了我的新世界大门,所以如果在八原找到的法阵的消息,那必然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真的! “虽然你说让我等你,但果然,比起等待,我还是想主动出击。” 第34章 我向来都知道人无完人这个道理,世上没有全能的人,哪怕擅长所有学科的真田班长,由于过于死板且不知变通的性格,也成为了他人生中的一个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弱点。 而我,不是我自夸,我觉得我的性格是相当不错,或许正是因此,我的弱点就出现在了我的学科上。当然,有不擅长的学科是件很正常的事,多少人不擅长数学,或者化学物理什么的,只要自己扬长避短,并且在自己擅长的学科上努力,也会有相当不错的成绩。 我不擅长的是美术。对于这点我从未感到遗憾,美术而已,我又不往美术方面发展,这点小小的不擅长几乎对我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是的,对我造不成任何的影响……” 望着纸上那圆不圆方不方的图案,我陷入了沉思,随后捂住了脸…… 我叹了口气,将有着奇怪图案的纸团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是的,我虽然找到了或许能见到景光的阵法,但因为我不擅长画画导致这计划中道崩阻。 法阵的内容其实也不复杂,大圆中裹着个小圆,小圆的中间画着个像眼睛的图案。然后两个圆之间又分割成相等分的六个部分,每个部分里又画着奇怪的图案,有点像汉字,但我又看不出来像什么汉字,顶多有几个,长得像“水”和“北”…… “等等,这个跟北对应的难道是南吗?这个也挺像月的……” 哪怕认出了这些图案代表的汉字,也没什么用啊。 “不如先试试?”我想着,手上已经又取过一张白纸,不管画得好不好,至少先将整个图案复刻出来再说。 半个小时后,我将画好的阵法铺在地板上,对着景光说:“要不你先踩上去?虽然有点小,但踩一只脚应该行的吧?” 我有些不确定地盯着地板上的阵法图案,两手紧紧地交握着,心中充满了忐忑。 可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依然无事发生。 我失落地叹了口气,“果然还是不行吗……” 我捡起纸,重新回到了书桌前,阳光透过树叶间的细缝撒进屋内,在桌面上投射出一个又一个光斑。 支着下巴,我注视着白纸上的阵法,心中想的却是那些能人异士画阵法的时候,如果阵法是圆的,他们真的会画得很圆吗?或者说那个据说很厉害晴明桔梗印,五芒星也会画得十分端正吗?如果不端正,是不是就没有效果了?毕竟我的五角星就画得十分别扭。 而且阵法是画出来就有用的,还是需要举行什么开光仪式?如果画出来就有用的,那么一般人是照着画不就行了吗?庙里或者神社里术一张符之类的东西,然后去复印店复印个十来百张的似乎也可以?毕竟就目前而已,神社里的御守似乎也是批量生产的,啊不对,哪怕是批量生产的御守,也得有神官进行[御霊入れ]的仪式……果然还是得开光吗?或者画阵法的比和颜料也得有讲究?可惜书中并没有记载这一方面。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手中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滞,一张张画着奇怪图案的材质凌乱地散落在地板上。 既然不会画,那就多加练习,总会有画得完美的一天,何况阵法画起来比美术可简单多了。 或许是因为可以见到景光的愿望驱使着,我对这次画阵法格外认真,不厌其烦,一笔一划都带着虔诚的心。 “笃笃笃” “莳子姐姐,你睡着了吗?” 贵志的声音从房门外传进来,我的作画被打断,笔下的动作一停,我整个人就像突然停摆的钟,一时间不知道该干什么,脑子有点缓不过神来。 望着窗外渐渐隐去的夕照,又回头看了眼满屋子的纸,我整个人当场就愣住了。 我有画了那么多吗? 地上除了a4纸,还有一些旧报纸,是因为a4用完了,所以才用的旧报纸。但是…… 第38章 我忍不住捂住嘴,“我居然真的做了这么疯狂的事吗?” 实在是有些不可置信啊。 “莳子姐姐,你……”因为担心我而擅自推门而入的贵志,看到满屋子的景象后,也愣在了原地,并且满脸的震惊。 “莳子姐姐……” 我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因为看到书中有可以看到幽灵的阵法,所以就……” 说完,我再一次不好意思地笑笑。 我觉得我现在的行为在贵志的眼里大概就是“因为哈利波特里的扫帚能飞所以我家的扫帚也能飞”这种感觉。就挺……奇妙的。 贵志顿了顿神,没有再问我阵法的问题,而是说晚餐时间到了。 “知道了,谢谢你哦贵志,我们现在就下去吧。” 我踮起脚尖,尽量不踩到纸上的阵法,毕竟是注入了心血的东西,哪怕看起来没什么用,也不想毁了它。 艰难地走出房间后,我明显地松了口气,一抬头便看到了贵志无奈的表情。 我委婉地道:“其实我的画技有点糟糕……” 我以为是贵志看到了我还原的糟糕无比的阵法才无奈的,但他却摇了摇,温柔地说:“比起画技,我觉得心意更重要。我只是觉得,莳子姐姐会不会被书中的内容所欺骗。” 和他一起下楼梯时,我将心中的想法一并说了出来:“其实我也不确定内容的真实性,但总想要试试。就像网络上经常转发会有好运的照片,我深知其中的不可靠性,但还是会忍不住地转发,没好运顶多和现在一样,但如果有好运,那不就是意外之喜了吗。想想看,也很美好的对吧?” 哪怕知道好运这种东西离我很远,我也会忍不住地想要去触摸的。 贵志听了我的话,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说:“要不晚饭后,我们先猫咪老师研究一下?” 如果这是漫画,我的双眼里大概全是星星! “嗯嗯嗯!”我连连点头,跑下楼的瞬间就抱起了猫苹果,亲了好几下,满屋子都是猫苹果的叫声。 “猫咪老师你太吵了!” 塔子阿姨见状便欣慰道:“好久没看到莳子这么开心了。” 滋叔叔接话:“许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哎呀,会是什么好事呢,真期待啊……” 吃好晚饭后,我抱起猫苹果就打算和贵志回房研究阵法,但可惜猫苹果预判了我的行为,在我刚蹲下捞它的时候迅速远离了我,行动和它的身材完全不匹配,更加可爱了! “猫咪老师,莳子姐姐有事要拜托你。”贵志很小声地在猫苹果的耳边说道,然后抱起它,朝我使了个眼色。 我接受到他的信号后,便和塔子阿姨以及滋叔叔说:“我带贵志去独复习功课了,接下来两个小时内可能会不出来的,请不用担心。” 贵志的脸色有点僵,但还是点了点头。 塔子阿姨问:“需要准备水果和茶吗?” 我忙说:“不用哦,我们晚餐吃得非常饱,塔子阿姨的手艺真的太好了。” 塔子阿姨被哄得心花怒放,大概也是明白了我们不想被打扰,于是就说:“不管怎么样,水果我还是会切的,毕竟学习是非常费脑力的。这样吧,切好后放冰箱如何?” “那就太好了,到时候学习结束,我和贵志就下来吃。那么,我们就先回房了。” 朝塔子阿姨摇摇手,我和贵志迅速上楼了,隐约间还听到塔子阿姨向滋叔叔提到我和贵志有小秘密什么的。 好吧,我们之间也的确有小秘密的。 回到房里后,我关上窗帘,将凤打开,而后奉献出了在回来的路上买的七辻屋豆沙包,郑重地说:“看在我诚心的份上,请猫苹果大人指点迷津!” 贵志:…… 猫苹果:…… 一人一猫的脸色都相当不大好看。 猫苹果喵喵喵地乱叫,情绪十分激烈。 贵志在一旁翻译:“臭小鬼!啊莳子姐姐不是我说的,是猫咪老师说的!” 我点点头,表示没关系。 贵志顿了顿,继续翻译:“不要叫我猫苹果!” 我露出疑惑的表情:“可是它叫了好多声诶。真的只是这个意思吗?” 贵志身体一僵,而后果断地点头,“就是这个意思!” 可是你脸有点红啊…… 总而言之,凭借着我奉献出未来一年内的七辻的豆沙包,以及酒后,猫苹果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并且也不再纠正我对它的称呼。 四肢矫健的猫苹果步伐轻快地踩过一张张阵法图纸,而后窝在贵志的身边,对着贵志说了什么。 充当我们之间翻译的贵志说道:“猫咪老师说,没有人会用圆珠笔画阵法的。” 我:…… “画阵法一定要用毛笔。” 毛笔?糟糕,自己也不会毛笔字啊! 我再一次陷入沉思。 “还有,阵法突然画得太丑了,有效果。但不多。” 我:…… 果然被吐槽了画技呢。 “还有其他的吗?”我问。 贵志在听了猫苹果的话后,说:“诚心诚意。” 这我绝对有! 虽然有点小失败,但至少找到了正确的方向。 等等,我看向贵志:“也就是说,猫苹果认为这个阵法是可取的对吗?” 贵志解释说:“不是的,有没有用,得真正画出来才知道的。因为是圆珠笔画的,所以可以明确地知道并没有任何灵力。” “哦……”我再一次感到失落。 沉默了一会儿后,我环顾四周,问:“景光现在在我的身边吗?” 贵志点点头,“景光先生现在就在姐姐的身边,他表情非常严肃地在你的耳边说,浪费纸张是不好的行为!” 说完后,他自己也顿住了,然后露出了微妙的神色。 可恶! “那你跟他说让他自己赶紧出现在我面前!想要教训我就得面对面!而且纸张会废物利用!” 贵志一言难尽地看着我俩,然后偷偷地和猫苹果离开了。 我看着安静下来的房间,对着空气说:“明天就去买毛笔和墨水吧,明天一定能见到你了吧?” 第35章 回到八原的第三天早上,我吃好早餐便和贵志一道出了门,而后又在门口分开。他去学校,我去街上走走。 冷静下来后,我觉得自己实在有些愚蠢,居然随手取了圆珠笔来画阵法。但此刻想想,也是内心过于急切,实在没脑子去思考其他,以致后来的思考内容,也忽略了笔。 或许灵力强大的阴阳师或者神官巫女之类的人物,根本不需要去选择笔或者颜料什么的,只要灵力强大,随手一画就是强大的阵法。 又或许买好材料之后,拜托贵志帮忙比较好,毕竟在绘画方面,我实在不太擅长。虽然很想为恋人做些什么事,但果然这种专业的事情还是需要专业的人会更好。 不擅长就是不擅长。 这么想之后,我心底的负担也稍微减轻了些,就连步子也带上了几分轻快。 因为是工作日,小镇街上的人并不多,这可比东京好多了,至少没了那种滞闷感。我原本是要去买笔墨纸砚的,但原先的文具店早已搬走,一时半会儿我竟找不到文具店了,于是在询问了街边商户老板后,便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结果在经过一家古书店时,被其古色古香的气质所吸引,便忍不住地走了进去。 经营古书店的是位中年女性,穿着和服,整个人端庄无比。见有人进来,也不刻意迎上来,只是朝我微笑着颔首,而后才道:“可以随便看看,如果有什么需要,请尽管提。” 老板举手投足间真是自带优雅的韵味,倘若我在她这个年纪也能如此这般,那就好了。 我目光环顾了下古书店内的布局,而后询问老板:“请问,贵店有笔墨纸砚可以购买吗?” 刚才环顾内部,并没有看到文具区域,但是我还是忍不住地多嘴问了一句。大概已经预料到老板的回答,所以我也没有特别的期待。但老板的话却让我感到惊喜。 “笔墨纸砚吗,那是有的哦。” 老板露出了弯弯的眼睛,笑起来也很温柔,“请稍等一下。”这话说完,她便从柜台里的一侧小门走了出来,而后转身进了另一扇门。 在老板去取东西的时候,我在古书店内的各个书架间来回走动。书店虽然不大,但是里面囊括许多种类的书籍,有些甚至还是最初版本,已几年前就绝版了的, 真不愧是古书店啊…… 我有些羡慕地看着那些书,书架上明晃晃地写着“非卖品”,若非这个牌子,我想我一定会买下来吧,真是可惜了…… 就在这时,老板之前进去的那扇门推开了,老板端着一个木盒从里面出来,她将木盒放在书店角落的一个茶几上,而后朝我笑着说:“请过来看看。” 我好奇地走了过去,其实心底已经出现了一种不妙的感觉。 第39章 我到了之后,老板将木盒打开,指着里面物件道:“这就是您要的东西。” 小小的盒子里,笔、墨、纸、砚一应俱全。 我讷讷道:“……其实我只是需要毛笔墨和纸就行了。”普通的毛笔,普通的墨水,普通的纸就可以了, 墨锭什么的,对我来说就好像我需要一辆车来练习车技,于是就给我介绍了一辆兰博基尼的感觉那样。这块墨锭,哪怕是我这个不擅长术法的人都觉得挺贵的样子。 老板微笑着说:“您先听我说,这块墨锭乃是一块唐墨。我的祖上曾经是遣唐使,自唐而归,便携带着这一块唐墨……” 我:? ? ? 不是吧老板,遣唐使都是多少年前的事儿了?这一块比我家族史还长好几倍的墨,真的要推荐给我吗? 还是说现在为了销售,已经开始编撰离谱的背景故事了吗? “抱歉,我真的只是练书法而已,墨锭对我来说还太早了。”说罢,我就转身离去,进来的我真是蠢透了。 但在我刚一脚迈出古书店时,老板又叫住了我。 “客人,走进这家店的您,一定心怀着某个愿望吧。” 我:…… 已经开始从心理着手了吗? “一个人,等了很多年吧。明明就在眼前,却什么也看不到。无法牵手[无法拥抱、无法亲吻……这样的日子真的要继续下去吗?” “想要拜托给其他人?可是这样真的能行吗?您的那个阵法只能看到妖怪,但他并非妖怪,事实上也并非幽灵……” 我直接一转身,紧紧地盯着老板,“你知道些什么?” 老板微笑着将木盒合上,递给了我。 “请您买下它吧。” “所以莳子姐姐你……就买下了?” 晚饭结束后,我和贵志又以辅导功课为名在我的房间里集合,听到我在古书店里被老板忽悠着买下笔墨纸砚的经历后,贵志瞠目结舌。 “你看看,这个有什么问题吗?” 贵志仔细地瞧着墨锭,没看出什么名堂来。 “没有灵附着在上面吗?” 贵志摇摇头,“至少我没有看出来。话说莳子姐姐为什么会这么想?” 我回答说:“因为古书店的老板好像看得见景光,不,或者说知道我内心的渴求,她非要我买下木盒当中的笔墨纸砚,而且还详细地介绍了这块唐墨的来历,所以我总觉得这块墨锭有什么问题。不过既然你没瞧出什么来,想来是我多心了。” “总而言之,先来研墨吧。” 我用杯子去洗手间接了一点水,而后在砚台上滴了两三滴,手持墨锭斜着角度转圈圈。 研墨是需要耐心的。我一边研着,一边和贵志说:“老板还说,那个阵法并不能看到景光,说是阵法只能看到妖怪幽灵什么的,但景光并不是幽灵。我不懂,贵志你懂吗?” 贵志也不懂,他和我想的一样,都认为景光是幽灵。 “会不会是因为景光先生还没有死亡,所以不算幽灵?” “按词意来解释,幽灵指的是死者的灵魂……这样说,也可以理解。” 那景光现在是什么样的状态?灵魂?太过泛指了,幽灵也是灵魂的一种呢。而且阵法只能看到妖怪,不能看到灵魂,妖怪和灵魂有什么区别吗?比如《太平记》中,崇德天皇的怨灵还能化身成妖怪天狗,这显然说明灵魂和妖怪是可以转化的, 或许…… 问题并不是出现在经过与妖怪,而是因为景光没有死? 又或许,只是老板在骗我?可她又知道我的事。 “啊……好烦啊。”我不禁捂住了额头。 墨研好后,我将纸铺好,明明是折起来放在木盒中的,但铺开后竟然没有一丝痕迹,纸下面又垫了一块旧的毛毯,怕墨渍渗印在地板上。 在动笔前,我郑重地对贵志说:“如果这次不行,就拜托你了。” 随后动笔。 许是已经练了很多遍,这次的动作熟悉得仿佛刻入了肌肉中,不多时,阵法就已经绘画完毕。 “莳子姐姐,你看到了吗?”贵志忽然惊奇地说。 我手一顿,放下笔,“看到什么?” 贵志看向我,神情颇为激动:“阵法在发光。” 我:? ? ? 可我瞧着平平无奇的阵法,并没有看到什么光啊。难不成又是我见不到的奇象? “景光先生,您试着站在阵法中央吧。” 贵志对着我旁边的空气说道,原来景光在这里啊。我伸出手,虽然摸到了空气,但心情就觉得很好。看吧,哪怕我们并不能相见,也是要在一起的。 “莳子姐姐!”贵志突然叫了我一声,我吓了一跳,正当要问他什么事时,我看到中间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景光先生!”贵志面露笑意,随后他悄悄地离开了我的房间。 我不可置信地抬着头,看着阵法中间出现的人,问:“是你吗?” 一个蠢问题。 但他还是眉眼弯弯地回答了我:“是我,莳子,久等了。” 他蹲下来,视线与我齐平,伸出手想要抚摸我的脸,有些冰凉的触感,令我不禁瑟缩了下,他的表情上顿时出现了歉意的神色。 在他缩手之际,我立即握住他的手,有些抱怨:“你在干什么呀,手为什么这么冷?” 他歉然道:“抱歉,可能是天冷得太快了,没来得及添衣。” “这可不行,要是感冒了怎么办?” 他笑着说:“那莳子就给我煮姜汤喝。” 我撇了撇嘴,“那又不是什么好喝的东西。不好喝的东西,我也不想给你喝。” 他轻柔地抚着我的头发,“莳子是不喜欢喝姜汤,还是不喜欢睹物思人?” 像是心事被戳破般,我瞪着他,“你怎么变得讨厌了?” “因为莳子变得越来越可爱了,所以我就得讨厌些,不然我们两个人在一起,一定会羡煞旁人的。”他开着玩笑说,成功地把我逗笑了。 但笑着笑着,我就哭了。 景光也没有安慰我,而是安静地陪在我身边。 畅快的、不留一丝怨恨的哭泣,仿佛将所有的委屈一股脑儿地哭了出来,从此以后,展望新的未来。 哭声渐渐停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略微短促的鼻息声。 “你想要见零吗?” 这次我没用安室的名字,想想看在景光的面前,还是用零这个名字比较好。 “想是想,不过……” “那听听他的声音如何?”我建议道。 景光愣了愣,随后含笑着点了点头。 我立马拨通了安室的电话,忙音响了三声后,电话就被接起了, “藤原?这么晚了怎么打电话来了?身体怎么样?伤口没有发炎吧?”安室一接起电话就直接询问了我的身体状况。 我用了免提,这样景光也能听到他的声音。 “谢谢关心,我的身体没有大碍,想在休息前和你聊一聊。对了,你现在方便通话吗?”我很小心地问他这句话。 安室很快笑笑,“只要不说奇怪的话题,我想我应该很方便。” 其实我很想让他知道我见到景光的事,但他现在说了这句话,就表明景光这个名字不能出现在电话里。所以他现在的环境是不算安全,也不算危险。 我不解,这是什么样的环境啊? 我看了看景光,捂住手机,“想说点什么吗?” “不了,这样就……” “藤原,你旁边还有人?好像是男人的声音。”景光的话还没说完,安室就犀利地开口询问。我一惊,差点丢掉手机,他也太细心了,这么小的声音也听得到! 我本想以朋友搪塞过去,但是现在都这么晚了,刚才还说在休息前想和他聊聊,结果身边还有个男性朋友,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吧! 于是想了半天,我只好向他摊牌。 “安室,我见到我男朋友了!你想见见他吗?”没出现景光的名字,应该没大问题。 “你说什么?抱歉,这里信号不太好,你能再说一遍吗?” 虽然安室的语气尽量表现得很平静,但我还是听到了些许的狰狞。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连续收到了两条讯息。 【冲矢: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 【北川:你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 我:? ? ? 你们又是怎么回事? 景光有些苦笑道:“事情好像变得有点麻烦了。” 我小声说:“是我做错了吗?” 景光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没关系的,误会的话,说开就好。”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好受了点。 “对了,要不要给大哥打电话通知一下。” 景光无奈地叹气,“现在已经很晚了啊,你该休息了。大哥那里,过些日子再说吧。” 第二天,贵志去学校了,猫苹果来到我的房间,整张猫脸都非常严肃。 第40章 这次景光充当了翻译。 “猫苹果说这块墨锭有着奇怪的力量,似乎和庇佑有关,反正不是坏事。因为这块墨锭的年龄比它还大,所以它也不是特别了解。” 比猫苹果的年龄还要大啊……真是不敢相信。 “可这么珍贵的墨锭,她只收了我一千円……” 景光笑道:“那想必你是哪个有缘人吧。” 这话听起来就不靠谱。 “原来是这样啊……”景光忽然说,然后向我解释,“猫苹果对这个阵法有点在意,所以就去问了它的朋友,然后就提到了我因为不是妖怪或者幽灵所以可能无法被看到。至于我是什么,猫苹果说,因为我还没死,所以可能是游离魂。” 游离魂…… 游离魂既不是妖怪,也不是灵魂,而是人的思念凝聚成形,现身游荡的一种存在。 “那为什么当初没有……”说是游离魂,为什么现在才提出来…… 景光苦笑道:“可能是因为我虽然现在还活着,但离死也不远了吧……” “你一定要说这种话吗?”我强忍着泪水质问。 “抱歉……” “莳子——”楼下传来塔子阿姨的声音,“你的朋友从东京来看你了哦!” 我的朋友? 我看向景光,他也不解,但很快他似乎想到了什么,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等等,不会吧…… 我抹了把眼泪,纠结着一张表情下了楼,看到客厅里三张熟悉的脸后,一时间难以言喻。 “……你们怎么来了?” “谈谈你男朋友的问题。”x3 三个人的表情都相当严肃,像是面对女儿早恋的老父亲。 我:? ? ? 你们在说什么啊? “哦,谈我吗?” 楼上传来了声音,我们四人都抬起头看过去,在看到景光笑容满面地从楼上下来,客厅里的三个人表情都相当阴沉。 等等,你又是哪位啊! 谢谢捉虫~ 第36章 “景光”从楼上下来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不是他。那还有谁呢除了猫苹果,不做任何设想。猫苹果是妖怪,变化成可以让人类看见的人形,也是理所当然的。 我不知道猫苹果变成景光的样子下来干什么,我只知道我有大麻烦了。 塔子阿姨显然对我在房间里藏了个“男人”而感到十分震惊。我只好以“我们在玩游戏”搪塞过去。我知道这个理由过于敷衍,连我自己都不信,毕竟对于男朋友这个话题,我从未与她谈起过,如今突然出现这个男朋友,显而易见地吓到她了。 “好吧,本来是想找个好的时机告诉您的,没想到出现了一点小小的意外,没错,这就是我的男朋友。” 虽然知道这不是景光,但这是景光的脸啊。面对他的脸,我根本无法拒绝。或许私心里,我老早就想在人声鼎沸中宣告他的存在。 “藤原,我想我们需要聊一下。”冲矢尽量露出友好的表情,但墨绿色的双眼里丝毫没有友好。 “这应该是我说才对。”安室凌厉的目光瞥过冲矢,语气冷硬。 他们二人对“景光”充满了警惕,事实上,另外的一位——北川也是如此。 其实我能明白安室的心情,如果说景光殉职,那么作为发小的安室是绝对的知情者,而且他并不知道也已经知道景光殉职这件事,所以面对如今出现的景光,他的戒备的态度我是能理解的。 但是冲矢和北川呢?他们又有什么理由去怀疑景光呢?还是说,他们与景光有些某些联系? 换一种思维方式,这两个人应该有什么事瞒着我,说不定安室也知道。 这一刻,我那敏锐的大脑再一次转动起来,仿佛触摸到了真相的外层。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正好也有事想了解一下,所以换个地方吧。”我也尽量保持友好的语气, 主动提出了更换聊天环境,掌握了主动权,三人一妖皆没有反对。于是在塔子阿姨失落的目光中,我们离开了家。 我们这行人走在街上也是足够吸引眼球的,安室混血儿的相貌,在八原这个小镇格外显眼。冲矢的书卷气加上俊俏的外貌让人心生好感。令我惊讶的是北川,没想到摘下眼镜的北川竟是如此令人惊艳,与毕业照上的他相差极大,倘若不仔细看,怕是会认不出来的。而我之所以能在下楼就认出北川,是因为他身上的衣服与之前来我公寓所穿的一样。 安室通过手机很快就锁定了一家家庭餐厅,因为是工作日,而且也不是饭点,餐厅自然没什么客人。服务员在看到我们五个人进来后,表情都亮了起来。 “是五位吗?”服务员的目光停留在四个帅哥身上。 “是的。”安室露出灿烂又无辜的笑容。我看着惊叹不已,这脸变得可真快。 服务员被迷了眼睛,双颊一红,“好的,请跟我来。” 我们一行人跟着服务员走过去,我和“景光”走在最后面,它突然朝我笑了笑,与景光的笑容不同,由猫苹果变成的景光,笑容有些诡异。我觉得它在打什么坏主意。 猫苹果它究竟想干什么?景光现在也在这里吗? 在我的视觉里,猫苹果一直是一只猫的形态,所以对它的性格,我自然是不太了解,比如说它是否喜欢变成人类的样子出现在人类面前? 它突然摸了下我的头,然后又移开视线,双手抱胸地直视前方。 我侧头向它看了一眼,却看到侧边的玻璃窗上映出了安室、冲矢、北川突然犀利的目光。刚才的那一幕似乎都被玻璃窗记录下来了。 落座后,我和景光坐在一起,对面分别是安室北川冲矢。服务员将菜单给我们,我们各自点了饮料,这个时候完全没有吃东西的胃口,即便饮料,也只是勉强下口。猫苹果要了酒,惊呆呢众人。 “再来一份炸薯条和炸鸡块。”冲矢微笑着又点了两份小食。 服务员夹着菜单,红着脸走了。 我深呼吸,而后两手在胸前交叉,语气平静:“所以呢,三位为何会来到八原。” 旁边的景光突然说:“三位见到我好像很惊讶的样子,好像是……我不该出现在这里?” 我看了看突然说话的猫苹果,对了,我是在和安室打电话透露出了男朋友回来的信息,结果下一秒北川与冲矢就来了讯息,一个事实摆在了眼前,他们三个人昨晚在一起。 我看着他们三个人,笃定地说:“你们三个,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三个人顿时沉默了,最先投降的是冲矢:“好吧,藤原,你先别激动。其实……昨晚上听到你在电话里说男朋友的话题,我有些在意。” 安室白了他一眼:“你在意什么?藤原的男朋友跟你有什么关系?” 冲矢推推眼镜,露出无奈的笑容:“虽然告诉自己已经过去了,但是我果然还是对国中的那段感情无法释然……” 我:? 安室:? 北川:? 忽然间北川就像脑子被劈了一样,惊讶出声:“我想起来了,冲矢你国中时期暗恋藤原!” 我:…… 安室:? ! 他僵硬着脖子,咔哒咔哒地转过去看冲矢,“你,暗恋,藤原?” 冲矢的脸上闪过无奈,“是的,我,冲矢昴,暗恋藤原。”他着重强调了冲矢昴这个名字。 安室的表情顿时扭曲了一下,下一句话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似的:“你这个骗女人的家伙……”但出奇得没有拍桌。 “骗女人?冲矢他骗过女人吗?安室君,你对冲矢似乎很熟悉?” 北川意有所指地问道。他的目光时而在冲矢身上,时而在安室身上。 安室牌灿烂笑容闪耀登场:“北川君说笑了,我跟他可不算熟悉。” “那你为什么说他骗女人?”北川似乎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我之所以没有打断他们的你来我往,就是想看看他们究竟有什么离谱的理由。 安室笑了笑,语气有些冷漠:“怎么说呢,他在人家男朋友回来后突然对人家告白,这不就是欺骗吗?” 很勉强的理由,但硬要解释也解释得下去,但我觉得应该还有其他的原因。而且安室似乎在给冲矢掩饰…… 冲矢的理由暂且说得过去,我又看向了北川。 北川的目光却凝视着“景光”,“藤原,你确定这就是你的男朋友吗?” “你这话太奇怪了,我不确定难道你确定?” 北川哽了一下,解释说:“因为我之前听安室先生说你的男朋友失踪了七年。消失七年的人突然出现,怎么看都很可疑吧?是吧,安室先生?” “啊。”安室颇为郑重地点点头,“七年啊藤原,我之前有说过七年的时候足够将失踪人员判定为死亡,你确定现在的这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你是我的委托人,我有义务帮你认清现实。” 第41章 安室的解释滴水不漏,当然他未必是说给我听的。 我算是看明白了,安室与冲矢本就是似敌非友的感觉,随口又帮助他掩饰,显然在警惕着另一人——北川。 我捧过猫苹果的脸,指着他的五官对对面的三个人说:“眉毛、眼睛、鼻子……完完全全一样!” 安室忽然眯起了眼睛,“可以让我摸摸他的脸吗?” 嗯? 为什么要摸“景光”的脸,我看向猫苹果,它却点了点头,“可以。” 话音刚落,安室便站了起来,倾过身,手指在猫苹果的脸上捏了捏,双眼也变得犀利起来,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差异。 “这怎么可能……”安室什么也没发现,不可置信地坐了下来。 冲矢露出若有所思的目光,“那我也来摸一摸。” 于是他也站起来,凑近了“景光”,比起安室,他的手法看上去似乎更为专业? 摸了半晌什么也没发现, “it's shocking……”他也失魂落魄地坐下了。 我看看北川,“你也要摸摸吗?” 北川左看看冲矢,又看看安室,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如果我不来一下,是不是会显得我不合群?” 我:话不是这么说的。 北川也摸了“景光”的脸,和先前的两位一样,也是十分震惊。 我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们,他们到底想得到什么样的结果?难道他们以为“景光”的脸是假的吗? ……等等,安室之前老是让我保持警惕,说是会有人伪装成我熟悉的人来接近我……他说的伪装,莫非是这种伪装? 但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类似影视剧里那样的面具吗? 不对啊,连妖怪都出现了,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藤原,我想知道他是自己主动出现在你身边的吗?”安室忽然问道。 因为北川和冲矢也在场,我不好和他说妖怪的事。老实说,猫苹果突然变成景光的样子以及冲矢和北川的到来完全打乱了也得计划。 “我说,你们别太过分了。” 猫苹果忽然开口,眼神锐利。 安室突然一哽,僵硬着看着他。 “我说,你们是以什么身份来质问莳子的呢?” 猫苹果的压迫性显然不是吹的,三人完全被镇住了,这下任是谁都不会觉得这个人就是景光,只觉得这个人和景光长得一样而已,仅此而已。毕竟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服务员来上饮料,猫苹果收敛了身上的气势,满足得喝起了酒,我真怕它喝大后露出尾巴…… 不过,那些与景光不一样的行为,我似乎有些明白猫苹果为何会变成景光的模样了。 “好吧,我们只是关心藤原。”安室微笑着,却紧盯着“景光”,“那么,这位先生消失了七年,是去了哪里?” “我吗?”猫苹果眯起了眼睛,而后咧开嘴道:“被神隐了呢,好不容易才从神明的领域中逃出来的。” 我:你在说些什么啊? 安室:…… 北川:…… 冲矢:…… “你们看起来不信啊。” “这种事怎么可能会信啊?”三人抽着脸异口同声。 “为什么不信?你以为这里是哪里?这里可是八原。”猫苹果露出了讥诮的目光。 我:…… 这话真耳熟。 【你以为这是哪里?这里可是米花! 】 看大家都在关心北川的身份,因为第一人称的关系,视角有限,北川的身份自然就云里雾里,不过会慢慢解开的,因为牵扯到一些成年往事,所以这个人物的戏份还是蛮重要的。 关于北川、安室、冲矢之间的关系是这样的—— 安室怕女主和景光的关系暴露而防备北川,偶尔防备冲矢,当然也会替他掩饰(毕竟是有共同的敌人)。 冲矢怕女主和景光的关系暴露而防备北川,偶尔防备安室,或者替他掩饰,理由同上,以及对歉意。 北川怕女主和景光的关系暴露防备安室,怀疑冲矢。 大水冲了龙王庙……妙啊~ 第37章 我果然还是无法理解猫苹果编出这么一段故事的理由。我想找个机会和安室解释,但始终找不到合适的机会。 杯中的饮料已经见底,盘中的小食也已经吃完,我正犹豫如何结束这次的话题,没想到北川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他看了手机的来电显示,面色有些凝重,随后歉然地表示要去接一下电话,便离开了餐桌。 目送他离去后,安室回到了座位上,压着嗓子严肃地问我:“他到底是谁?”目光锐利地看向猫苹果。 猫苹果将手搭在了我的肩上,朝他露出挑衅的笑容。 安室太阳穴那而青筋可见地凸起。 我也低下声:“那你也得告诉我,北川究竟是谁?”又将目光移向冲矢,语气平静,“还有你,冲矢君,真的只是个研究生吗?” 冲矢的眼镜再一次反光,“哦……” “你这是两个问题。”安室点明说。 “所以你只需要回答前一个。” 安室:“这个问题不适合在这里提起。” “那就再找个合适的时间和地方,我有的是时间。” 安室一时无言,随后他叹了口气,“看来你非要知道这个答案不可。” 我微笑着看着他,“请务必告诉我。” “如果我说不呢?” 我着实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回答,一时间有些无言。 安室继续说:“藤原,北川只是你其中的一个国中同学而已,不要想太多了。” “这算是在敷衍我吗?”我有些不满,“虽然我没什么本事,但也不想一无所知。从你们出现在我生活中时,我普通的日常就已经改变了。而且我的身后还有养父母和弟弟,所以我绝不能茫无所知地过下去!” 见安室还是不想对我说实话,我提到了之前住院时和他说的话。 “还记得之前在医院,我假设的那件事吗?” 安室微微思索了下,而后回答我:“那件事?” “没错,如果是你,绝对会自以为是地哪怕被讨厌,也要以保护对方为目的而和对方斩断一切联系,你别怪我说得难听,作为恋人,实在太不合格了。” 安室的表情自然没什么变化,毕竟只是假设,在事实没发生前,所有的假设都是旁观者清。 冲矢昴若有所思地看着安室,或许是被我已经怀疑他的身份,以至于他现在懒得掩饰。只是偶尔望向我的目光中带上了几分歉意。我以为是他因隐瞒我身份而感到抱歉。 安室苦笑了下,“你说得没错,如果是我确实会那么做。当初我也的确劝过景光和你断干净,得等你先别生气!” “我不生气。我知道你的意思,所以不生气。” 才怪! “你也知道,我们的工作很危险,一个不小心,自己死也就罢了,就怕连累到身边的人。我以为这件事根本不需要考虑,但是景光却拒绝了。”安室缓缓合上眼睛,“他拒绝我的理由是……” “是什么?”我顺着他的话往下问。 “我不想自以为是地替莳子做决定,那样对她太残忍了。我知道你会说我优柔寡断,但你得知道我和莳子都互相尊重着对方,所以无论做什么我都想与她一起承担……” “我不理解,你们只是交往半年而已,为什么你们的感情如此不可思议。”安室居然用了不可思议这样的词,我忽然感到很开心。 我得想想该怎么回答他。 “事实上,这个问题并没有准确的答案。”冲矢忽然开口,在我们将视线望向他的时候,他说,“毕竟生活多年的夫妻也会离婚,用时间来证明感情在我看来过于危险,不到最后一刻,没有人能预料最后会发生什么。” 安室抽抽嘴,“你这不是什么都没说吗。还以为你会有建设性的回答。” 冲矢笑笑,目光在我身上略过,“依我看,这大概就是纯爱吧。” 冲矢的回答令我沉默了许久,我从未想过以“纯爱”来定义我们之间的感情,但倘若带着“纯爱”的眼光来看待,似乎也是极为符合的。 可冲矢从未了解过我和景光之间的感情,又为何以“纯爱”来定义呢? “或许吧,”安室靠在椅背上,嗓音有些低沉,“纯粹的爱意,或许就是这世界上最动人的存在吧,无论是父母对子女,还是男女之间……” 途中北川发来信息告知我们他临时有事先离开了,我看到安室明显地松了口气。 “他在我浑身都不自在。” “所以你和他不对付?” 安室微笑,“我可没这么说。” 虽然没说过这句话,但你浑身上下都写满了这个意思。 “既然不想告诉我,那我就大胆地猜测,北川和你是同事?” 第42章 其实这个答案在安室与北川第一次见面时就有了,只是那时还没有证据。现在,我就更加确定了。 安室似乎已经预料到我会这么说,当然他也没反驳,而是说:“既然你这么猜测,那我也只能告诉你,继续把他当成普通的同学,不要过分亲近,也不要过分疏离。那个人很危险,也很敏锐,一丁点的异样他都能察觉得到,而且手段毒辣。而且,我想他应该也发现了这个人……”他看向从始至终都保持安静的猫苹果,“除了脸和景光长得像外,没有任何一处相像的地方。但不排除他会接近你并试探。” 说着安室便眯起了眼睛,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整张脸上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我下意识地点了点头,没想到我的同学真的成了极道组成员…… 伴随着饭点的接近,我们也准备离开家庭餐厅了。 安室和冲矢想送我回去,猫苹果却冷嗖嗖地看了他们两人一眼,“有我在,还需要你们两个人类吗?” 我拍了它一下,而后对安室和冲矢说:“没关系,我和他一起回去就行。你们呢?准备回东京还是待在八原?” “我下午就准备回去了,所以就此别过。”冲矢一手插着兜说道。 安室说:“我打算再待一晚上。” 我松了口气,那就太好了。 “好,那我们就在这里分开吧。” 和他们挥挥手,我和猫苹果就向着另一个方向离开了。 结果就在我刚走出一段距离后,我的手机上收到了来自北川的讯息。 【北川:安室这个人很危险,虽然外表看上去无害,实则手段狠辣,你不要离他太近。我不知道他盯上你的目的,但请相信我,我会查明这一切的! 】 我:…… 回到家后,塔子阿姨看了我身后好几遍,“人呢?” “谁呀?” “当然是你的朋友,对,还有个男朋友。” “他们回家了。”猫苹果在还未到家就消失了。 “回家了?这么突然?” 我笑笑,“他们来八原也很突然。” “我还准备了丰盛的料理呢。”塔子阿姨的语气有些失落。 也是我的错,我似乎从未在家中招待过同学和朋友。也是,我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好的朋友,即便是美和子还是我开始工作后才认识的呢。 “哎呀,那不挺好的嘛,晚上我们四个人和猫苹果正好有口福了。” 回到楼上,我一开房间就看到景光坐在阵法中。 “感觉就好像你在等我。但我想,你只是比我先一步回到了房间。” 景光笑笑,“不是好像,因为我就是在等你,哪怕等一步的距离也好,我想你有很多事要问我,” ”那你会回答我吗?” “对于你,我从不隐瞒。” 我走过去,在他的面前坐下,“猫苹果的事,是你授意的?” “是的。”景光的表情十分坦然。 “为什么?” 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想创造一个新的诸伏景光。” 创造一个新的,景光? 他的表情颇为认真,完全没有在开玩笑。 “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景光说:“只要你身边出现了一个新的诸伏景光,在未来的某天我才能正大光明地站在你的身边,不需要易容,也不需要更名改姓。我希望和你在一起的,是诸伏景光,而不是其他的身份。” 虽然这么说我似乎有些明白,但还是对他的鲁莽感到生气。 “你已经[殉职]了!要是再出现,他们会再次盯上你的!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虽然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谁。 但是,他怎么能这样呢! “冷静点莳子,这些我都有考虑。卧底的时候我用的是其他的名字,所以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组织如果查,只会查到猫苹果所说的那些。况且猫苹果伪装的诸伏景光性格十分不同,组织就算有怀疑也只会监视一段时间。” “你凭什么认为他们查到的会是你认为的那样!要是他们宁可错杀呢?!”我不知道景光的自信是哪里来的。 “莳子,有他们在,计划会成功的。我现在还不方便以这幅模样见零,所以我会用另外的方式去见他,和他详细解释。” “什么方式?” 景光嘴唇上挑,“托梦。” 我:…… 第38章 景光以轻松的口吻说出了“托梦”这个词,但我觉得不行。 “明明有更好更简单的方法,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地去托梦?你们有什么事是不想让我知道的吗?” 我承认我的语气有些尖锐,因为在我看来,景光没有理由会选择托梦这个不靠谱的方法。除了有什么事是不许我知道的,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理由。 可明明上一秒他还对我保证不会有任何事隐瞒我。 如今一想,我的内心满是忧愁。 不仅是对他,也是对我,我觉得我们的感情受到了考验。 我凝视着他的眼睛,他的目光如海平面般平静,一丝波澜都未曾出现。 他微笑着开口:“莳子总是这样胡思乱想。我只是去吓吓他而已,不觉得很有趣吗?” “哪里有趣了。” “他很辛苦的,一个人打着四份工,晚上几乎都没什么时间睡觉,所以就别去吓他了吧。” “哎呀,莳子很关心零啊。” 景光的语气有些吃味。 我白了他一眼,“转移话题是没用的。况且我也是就事论事。而且比起我吃醋,我觉得可能是你在吃醋。” 后一句话我说得极为轻细。安室说过什么,景光自然听得到。当然他也知道安室并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开玩笑而已,但…… 我有些担忧地望向他,抬手便去抚摸他的眉眼。说道: “就算我们现在是这个样子,也没有人可以将我们分开。”我想让他安心,以前是他让我安心,但是现在是我想让他安心。 景光静静地看着我,随后噗嗤一声笑出来,但笑着笑着,他又不禁有些惆怅:“老实说,我们能有这一天,我想都不敢想。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竖起食指抵在他的唇中,我摇了摇头,语气认真:“这才不是最好的结果。最好的结局应该是我们在亲朋好友的簇拥下,踏入婚姻的殿堂,我们会接受到所有人的祝福。” 曾经我也以为只要见到了他,就会感到满足。但显然,人类有劣根性,我想要的越来越多。 景光没说话,就这么静默着看着我,可他的眼里有细碎的光芒。正如他对我说要创造出一个新的诸伏景光,他也在为有那样的结局而努力。 猫苹果从我房间的窗子外头跳进来,将两片圆圆的东西吐在了我的面前,就跟吐西瓜子似的。 景光看出了这是什么东西,他说:“是发信器。” 我:…… 猫苹果冲着景光“喵喵喵”地叫,即便只是“喵喵喵”,我也能从其中听出控诉的意味。 猫苹果很生气,整只喵团成一团,头瞥了过去,一副不想理我们的样子。 我忍不住说:“是他们放的吗?”两个,一人一个正好。 “可是我没发现就算了,为什么连猫苹果也没发现。” 我这话不说倒好,一说猫苹果就更生气了,我这才恍然大悟,“难道说,猫苹果你因为没有发现发信器,所以被朋友嘲笑了?” “喵喵喵喵喵喵喵!!!!!” 猫苹果张牙舞爪地跳起来,听贵志说是个大妖怪,没想到也挺孩子气的。 ”这次是零他们做的不对,我代他们向你道歉,七辻屋的豆沙包怎么样,要不然再加一瓶波本酒?” “喵喵喵喵喵!!!” “好吧好吧,那就再加一瓶黑麦酒。”景光无奈地说。 可他说的都是洋酒,猫苹果喝得惯洋酒吗? 景光说:“偶尔尝尝新的味道也不错。再说了,他们也得道歉。” 虽然不明白道歉和洋酒有什么关系,不过既然抚平了猫苹果的怒意,我也就放心了。 “那我去买吧。”我起身说道,又问猫苹果去不去。 它很利索地跳进了我的左肩上,我差点被它撞得往后倒去,好不容易稳重的。 我说:“我还是个成年人就差点受不住,贵志可还是个十几岁的少年,而且看起来那么单薄,你下次可得小心点。” 猫苹果的身材真是一天一个样,我估了估,想必也有二十几斤了。 猫苹果嚷嚷着,我听不懂它的话,于是看向景光,景光露出温和的笑意,“是你和贵志吃得太少了,我也觉得是。” “说什么呢,我们这是正常食量。”之后,我也没理他,带着猫苹果就离开了房间。 塔子阿姨还再为那几个远道而来的朋友没能来家中吃晚饭而感到失落。我想到安室现在还在八原,就犹豫着要不要请他来吃晚饭呢。话说我本来也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和安室聊聊,但景光想要用托梦的方式,不如…… 第43章 “又要出去吗莳子?”塔子阿姨从厨房出来,见我挎着包边询问了一句。 “是的,要去买点东西,需要我带些什么吗?” 塔子阿姨摇摇头,“暂时没什么需要的。你还要带着猫吉吗?” “嗯,因为是给它买,所以也得带着它去。” “哎呀,我们的小猫吉也会给自己挑礼物了啊。”塔子阿姨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而后嘱咐我们路上小心。 离开家以后,我把猫苹果放下来,“再这样下去,我的左肩也会受伤的。” 猫苹果“喵喵喵”地控诉。 “哎呀我听不懂听不懂。” 我捂着耳朵向前走,心中想的确是贵志真是辛苦了。 就在这时,一道人影忽然从旁侧的山坡上滑下来,带着滚滚的尘土,我连忙转过身去,并捂住脸。 “咳咳咳,藤原?” 居然是安室的声音?我赶紧回过头,尘土安静下来后,我看到了安室狼狈的身影,脸上尽是斑驳的泥印子。 “你干什么去了?怎么弄成这样?” 安室摆摆手,又咳了几声,“没什么……只是一点小小的失误。” 身旁的猫苹果冷哼了一声,猫咪的冷哼声,现在听来也是奇得很,就好像有了人的情绪。当然猫苹果是妖怪我是知道的,但安室不知道,以至于在猫苹果冷哼后,他颇为惊异地蹲下来,研究猫苹果。 “这猫……话说这是什么品种的猫?长得挺像招财猫的,但招财猫的原型应该是截尾猫或者日本田园猫,看他的尾巴,应该是截尾猫,可是截尾猫又没有那么胖。它这胖是吃的还是……” 安室表情严肃地分析着,猫苹果被他看得有点发毛,催促着我赶快走。 “安室君,就算是猫猫,听到有人说它胖也是会生气的。”我义正辞严地说道。 安室愣了一愣,而后向我抱歉,又郑重地对猫苹果说:“对不起。”他想去摸摸猫苹果的脑袋,但猫苹果迅速闪避,明明是那么胖的猫猫,但动作却灵活得很。他的手落空,一时间有些尴尬。 “你看,它果然生气了。” 安室虚心求教,“那该怎么赔罪?” 我清了清喉咙:“他喜欢吃七辻屋的豆沙包。” “诶?豆沙包?猫吃豆沙包没关系吗?” “当然没关系。”它还喝酒呢,但这话是万万不能说的。 “好吧,那我去买七辻屋的豆沙包。”说话间,他已经拿出了手机,定位了七辻屋的位置,而后看向我,“藤原要一起去吗?” 我摆摆手拒绝,“不了,我还有其他东西要买呢。” “那好吧,那么待会儿我会带着礼品拜访。”安室微笑地说道。 我眨了眨眼,”好,我会告知塔子阿姨的。” “那就有劳了。” 我先前还在想要不要邀请安室,没想到他这就顺其自然地来了。我低头看了看猫苹果,它的内心应该很窝火。 “他这幅样子是不是被你的朋友们整了?” 猫苹果雄赳赳地走在前头,听了我的话后,脑袋直接一甩,看来是真的了。 安室在“景光”身上留了发信器,结果“景光”回家前就变回了猫苹果去了森林,在那里猫苹果在它的妖怪朋友的提醒下发现了发信器,被一顿嘲笑。而后安室也跟着发信器的信号来到了森林…… 我不知道他在森林遭遇了什么,但他既然选择不说,我也就不会去问。看样子,只是身形狼狈了点,倒也没有受伤。 “话说,妖怪会吃人吗?”我嘀咕着,很快就与猫苹果到了超市。 进了超市后就直奔酒水专区,我平常喝酒大多数是果酒,或者红酒,几乎不大会选择威士忌。所以对于威士忌的选择,我也很是茫然,看了一圈到最后就看着价位选了一瓶波本和一瓶黑麦。 结完账后。我给塔子阿姨打了电话,说我们家今天晚上会有一位客人。 塔子阿姨笑着说:“那我可要好好的做美味的料理。”她的语气听上去很开心。 “我很期待。” 到了傍晚,贵志放学回来,随后安室也带着礼品登门拜访。除了给猫苹果的豆沙包,他还带来了其他的礼品,并不贵重,但重在心意。 “上午来得仓促,十分抱歉。”他不好意思地说道。 滋叔叔笑着说:“这没什么,反倒是你带了那么多礼物,我们才是不好意思。快坐吧,晚饭马上就好。” “那就打扰了。” 贵志的面色有些复杂,他看着与滋叔叔聊得极为投机的安室,对我说:“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怪怪的。” 我叹了口气,扶额道:“你的感觉没错。” 安室现在的样子,真是像极了初次上门拜访的女婿。 嘶……我被这个感觉吓到了。 我本是看在安室是景光的发小的面上,请他来家里吃饭,但他目前的举动实在是太惹人误会了。我知道不是他的错,只是…… 不知道景光现在是什么表情。 晚餐用的很顺利,安室对塔子阿姨的料理赞不绝口,甚至还给出了一些小建议丰富料理的味道,话语间透露出一股五星大厨的自信,塔子阿姨受益匪浅,还拿了小本本记了下来,整个晚餐时间,笑容就没停过。 用完晚餐后,贵志回房写作业,塔子阿姨和滋叔叔一同收拾碗筷和厨房,而我则是带着安室去附近的公园。 深秋来了,夜晚的风吹的有股冷意。 月光也不甚清晰,只余旁边的路灯散发出氤氲的光亮。 “他没来吗?”安室开口。 我知道他说的是谁。 “你很关心?” “没错,一个长得和景光一样的人,我没法忽视。”安室的目光直视着我,“藤原,你打算做什么?” 我不知他为何会问我这个问题,我又能做什么? “我感觉你在做一些危险的事。”安室的语气很是深沉,他显然不太赞同我的做法。 可我什么都没做。 我深呼吸,对他说,“安室,有没有可能景光还活着?” “不可能,那个时候子弹确实击中了心脏……等等,你……”他忽然意识到了不对。 “你早就知道景光他……”死亡的字眼卡在了的喉咙里,他怎么也说不出这个词。 我点了点头。 他问我是怎么知道的,语气有些急促。 我安慰他,“你放心,没有人告诉我,而是……景光托梦告诉我的。” 安室一脸的不可置信,他抬手手背探了探的额头,以为我发烧说胡话。 我无奈地说:“我知道你不信,但这确实是真的,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其实在你告诉我失踪七年就可以判定死亡的时候,我大概就猜到景光已经遭遇不测了。但我……怎么也无法相信。” 在贵志告诉我的时候,我也是无法相信的,但我和贵志那时是初次见面,他也没有理由骗我。 “你还记得那天我跟你说的的,我在摔下楼梯的时候似乎看到了景光。” “我记得,但那次我只是以为你……”安室闭了闭眼,委婉地说,“藤原,我觉得可能是你这段时间压力太大了。” “其实,景光死后,你有新的恋情并没有错。”他很艰难地说出了这句话。 “我没有新的恋情。”我停下脚步,十分认真地对他说,“我只喜欢他。” “藤原,你……” 安室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他震惊地看着我。 “或许在你看来无法理解,甚至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居然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但是你知道吗,这些年等待着一个人,也是很幸福的。” 山田美代说那是很悲哀的,但我并不觉得, “人生中,有一个人能让你心甘情愿地等待,也是很好的。至少在这段时间里,我会努力地活下去。”即便在后来那段时间我已经没有想过自杀,甚至还准备在三十岁开始新生活。 人的信念会发生变化,我自然也是。在父母车祸死亡后,我也一度想去死。因为我完全没有想过父母先离我而去这件事。哪怕我知道大多数父母都会先离子女而去,但我总是天真的想,那个时候我大概也年纪很大了,也会有自己的家庭,对于父母去世的悲哀并不会牵扯到生死的话题。 但事实就是这么残忍。 我就是个胆小鬼,井然有序的生活被彻底打乱,而我却什么也不懂。被迫长大的人生过于痛苦,或许死亡才会解脱。 后来塔子阿姨和滋叔叔成了我的监护人,生活开始回到正轨,但也不一样了。 “我这个人向来没什么目标。小学的时候,老师问我长大想成为什么,我说我想成为米虫,一直做爸爸妈妈的女儿。但爸爸妈妈死了,我的愿望再也不能实现了。” 即使现在说起来,也是极为苦涩的。 “所以就害怕定下的目标吗?生怕目标离你而去?” 第44章 或许吧,走一步算一步,人生也会慢慢到头。 “可hiro让你等他,你等了。” 我侧过头,望着他,他的眼瞳里印出我惨然的笑容,“所以他死了。” 安室沉默。 “藤原,话不是这么说的。” “我知道。因为我相信他没死。” “你还是这么想吗?” 我说:“中枪的那个时候,我也看到他了。在昏迷的那段时间里,我看到了一条金色的河,景光就在河对岸,他对我说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随后我又看向安室,“安室,回去好好睡一觉吧,这里是八原,不是东京,也不是那个组织,八原虽然小,但她很美丽,也很宁静,所以就请好好地睡一觉吧。” ——视角转换—— 安室透回到定下的旅馆,洗了澡换了衣服,坐在床边沉思。虽说答应了藤原要好好地睡一觉,但他怎么也无法放心那个冒牌货。 跟着发信器的信号到了森林,却没想到遇到了鬼打墙这种超越唯物主义的事件,安室透怎么也无法冷静下来了。 那个跟hiro长得一样的人,难不成是山里的精怪? 他抽了抽嘴,觉得想到这种解释的自己真的是蠢透了。 但是他依然无法解释发信器的信号问题,明明信号就在眼前,可眼前什么都没有。 还有北川,不知道他会不会将今天的事上报给组织,不过当初处理尸体的是他,他也未必会堂而皇之地上报,很可能暗中调查…… 安室透躺在床上,狠狠地呼了口气。 藤原说的没错,八原是个美丽的地方,从大巴车下来的那一刻他就感受到了。可惜的是,即便再宁静的地方,他的心也安静不下来。 卧底做久了,心就已经缺失了可以宁静的资格。 有时候也挺羡慕hiro的,身后有盏灯等着他。 这么想着,安室透渐渐合上眼,在纷杂的思绪中,也陷入了睡眠。 他睡得并不安稳,明明是在睡眠中,却仍有思想,他知道这是在做梦。 他的脚下是一条金色的河,河的对岸雾蒙蒙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忽然想起了藤原的话。在她的梦中,也有一条金色的河,而hiro就站在河对岸。 他一直以为这是藤原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原因,毕竟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托梦。可想想看,他也经常想念hiro ,为什么就没梦到过他呢。 “所以我这不就来了么。” 突然响起的声音,令安室脊背发寒,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这是hiro的声音,而且这是在梦中。 他已经有多久没听到这个声音了…… “好久不见,零。” hiro的声音依旧温柔。而且富有生活气息,一度让安室产生了他还没死的错觉。 安室自嘲地笑笑,“没想到三年了,我第一次梦到你。” “这应该是你自己的问题,你应该想想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睡觉了。”诸伏景光的表情很严肃。 安室透一时间有些卡壳,随后无奈地笑笑,“好好,是我的错。” 两人一起坐在河岸边,望着金色的河面,安室透说:“我想我已经不该不会突然梦到你。” 诸伏景光哈哈地笑了笑,“你就不能想点好的吗?” “你还不了解我?”安室透挑挑眉。 “好吧。”诸伏景光败下阵来,而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当初我的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嗯?”安室透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等等,当时藤原也问了他有没有可能hiro没死,如今hiro问他尸体的处理情况,难不成…… 安室透心中有个大胆的想法。 可是子弹确实打中了心脏,是他确认过的,否则无法瞒过当时的莱伊。 “处理尸体的是北川,等等,你怀疑……不会的,绝对不可能,叛徒的尸体都是北川处理的,你凭什么认为他会救你?而且那个时候即便他想救也救不了。” “可能是因为北川是莳子本来会有的哥哥吧。” 安室透不可置信地看着他,眼神仿佛在问你在说什么? 诸伏景光笑了笑,然后说:“自我知道莳子的父母在车祸的时候目的地是市役所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调查这件事,我想知道莳子的父母当时为什么要去市役所。但是没想到,查着查着居然查到了一些小东西。” 说到此处,诸伏景光的表情就沉了下来。 “怎么说?那应该是一场意外。” “没错,应该是一场意外,至少当时是这么认为的。但是当时的卷宗上,我却找不到监控记录的信息,很明显是认为删掉的。所以我就突入点定在了死去的肇事司机身上。他是中毒死的,死因是氟硝西泮与究竟混合引起的急性酒精中毒。” 这玩意儿最近不难听到,上次听到还是在藤原莳子的同学会上。安室透的目光顿时犀利。 “因为是安眠药和酒精,所以并没有引起重视。但是顺着这条线,我查到了北川。” “北川?” “没错,是北川,精神类药物的来源是北川。” “你的意思是说他在替藤原夫妇复仇?” “本该可以得到幸福,却因为肇事司机的存在,不仅没有得到幸福,甚至还夺走了另一个人的幸福。” “或许在那个时候,北川就加入了组织,也只有组织有那个能力,在肇事司机拘留期间,穿过层层的防卫,谋杀他。” 诸伏景光的声音有些干涩。他在想,如果当初车祸的真相能公正严明,北川未必会走上这条路。 “别想太多……” “我之所以单独找你跟你说这件事,就是想拜托暂时不要对莳子说起北川的事。如果莳子知道,她一定会问车祸的事,甚至还会央求佐藤调查这件事。太危险了,在不知道警方有多少黑警前,莳子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安室透郑重地点头,“我知道了。”他当然明白这件事的严重性,藤原夫妇的车祸明显隐藏着重要的内容。 诸伏景光笑了笑,“接下,我还有一件事想要你帮忙……” 第39章 深夜的时候下起了雨,我被滴滴答答的声音吵醒,之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打开窗,雨丝从外飘了进来,像是绵绵的线。远处的山脉静默在雨夜中,仿佛黑夜中卧伏于地的巨兽,俯视着沉睡的八原。 太冷了,八原的秋天似乎要比外面的更冷些,我呼了口气,关上了窗,抽了张纸巾擦干脸上的雨水后,就更加没有睡意了。 “怎么还没有睡?” 台灯刚打开,景光的声音忽然出现,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我抬头望向声源处,他此刻俨然站在阵法中。 “睡不着。”我说着,随后披着毛毯向他走去,他只有在阵法中,我才能看到他,所以我也只能走向他。 “……什么时候你才能走向我?”我盘腿坐在地板上,两手摁着毛毯的边缘,抬头看着他。 他蹲下来,脸上带着笑意,抬手摩挲着我的面颊,歉然道:“我不知道该怎么向你保证。” 我蹭着他的掌心,多希望时间能过得慢些。 “你和他说了吗?” “说了。” “他会信吗?” “不知道。” “所以我还是觉得给他看阵法比较好……”说到底还是有些轻微的抱怨的。简简单单的事为什么要弄得那么麻烦。 之后我就没再说话,静静地坐在那儿,他手指很粗糙,与面颊的触碰,带来粗粝的沙粒感,应该是长时间握枪的原因。 “想牵你的手。” 我抬起眼,握住了他覆在我脸上的手。他的手指骨分明,掌心宽厚,和我的一比,大了三分之一。 “一直在这里啊。”他笑着,反握住了我的手,而后十指交叉。 墙上的指针在滴答滴答地走着,不知何时外边的雨已经停了下来,一片静谧。 “莳子,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嗯。”我依偎着他说道。可惜今天没有月亮。八原的月亮一向又圆又大。 “已经很晚了,差不多时间该睡觉了。”他轻叹着说道。 “一定要在这个时候说煞风景的话吗?” “可是真的很晚了。”他略有些无奈地说道。 我顿了顿,说:“可我睡不着。” “有烦心事?” “很多的。”从他的肩上离开,我认真地看着他说,“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很慌。” “那是因为你对未来怀有一定的期待,因为不想让这份期待落空,所以才有了心慌的感觉。” “莳子,睡吧,我在旁边陪着你。” 他说的好像也没错,自从见到了他,除了愿望实现后,就变得患得患失起来,这或许就是对未来的期待吧。 他轻轻地哼着歌,我的意识仿佛在海洋中沉浮,直到第二天醒来后,我才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没有睡意眼睛却闭得那么快。 第45章 下楼吃早餐的时候,才看到安室也在楼下,面前还摆着烤黄油土司,那香味儿扑鼻而来,感觉就很好吃。 “早上好。”安室向我打招呼。 “早上好。不过,你怎么来了?” 大早上的就来拜访是不是有点奇怪? “莳子,你已经起来了啊,快来替我尝尝味道。”塔子阿姨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一盘子的烧肉。 等等,大早上的吃烧肉? 我有些难以理解眼前的画面。 塔子阿姨笑着说:“昨天的晚餐上,安室先生不是教我用日本清酒做烧肉,我就想试试。因为安室先生今天下午就要离开八原,所以我就想着让他今天早上来试试我的手艺。” 有这回事? 我完全没印象了。 安室笑着说:“烹制肉类时,放入料酒,在加热的同时能与溶解的脂肪发生酯化效果,生成的酯类。会使菜肴溢出浓郁的香气。不过日本菜本就注重食材原本的味道,过于浓烈的酒反而会破坏食物的本味,只有香醇爽口的清酒最能激发出日式料理的美妙滋味……” 一说到料理的话题,安室便滔滔不绝。 塔子阿姨一边听着,一边将烧肉盛出来。 烧肉当然很香,但我闻不出来用葡萄酒做的烧肉和日本清酒做的烧肉有什么区别。 我这条钝舌头,只分的出美味,却分不出美味的等级。 “你说的浓烈的酒,指的是蒸馏酒吗?” 吃下一块烧肉后,我问了一句。 安室回答我说:“没错。比如说威士忌酒。” 我耸了耸肩,“没喝过。” “想尝尝吗?”他微笑着问我。 “你有?” 他说:“当然,等你回东京,我就请你喝酒。” 幸好塔子阿姨已经进厨房了,不然听到这个话题,又得唠叨了。 不过我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不好意思,威士忌酒度数太高了,我目前在戒酒。” “这样啊……”安室笑了笑,很快将这个话题略过去了。 晚餐时间结束后,安室说要让我送送他。 我当然没什么异议,我还想知道他对晚上的梦境的看法。老实说从我下楼看到他面色平静的模样,我就觉得他大概是没信,梦就是梦,在梦里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不过直到走出所在街区,我都没有开口询问。 不会吧,他真的没将昨晚的梦当回事吧? 没想到最小沉不住气的居然是我。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问我?” 他忽然侧过头问我。紫灰色的眸子仿佛洞察了一切。 “为什么这么问?”我歪了歪头,“”一般来说,问出这个问题的人其实是想让对方问他。 ” 安室再一次笑了笑,笑容有些落寞。 “我昨晚梦到景光了。” 我安静地走着,没搭话。 “真奇怪,我向来就很少做梦,没想到这次居然会梦到景光。” “那他和你说了些什么?” 安室没回答我。 “总不会什么都没说吧?” “那倒没有,不过有些事算是秘密。” 果然…… 他们之间有我不知道的小秘密,我的脸颊已经气成了河豚。 安室见我如此,不禁笑道:“这么生气吗?” ”你说呢?”我白了他一眼。 安室哈哈哈地笑了起来,真是出人意料,他居然也会有这么开怀大笑的时候。 我轻叹了一声,提醒他,“有没有可能,这并不仅仅是梦呢?” 安室透停下脚步,转过身,原先大笑的他此时已经目光沉沉地凝视着我。 这变脸速度,真是服了。 “藤原,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看着他,深呼吸,“安室,你相信游离魂吗?” “你在开玩笑。”他冷静地说。 我保持着静默,他冷静的表情逐渐变得有些溃散。 我牵了牵唇,说:“你看,我还没说什么,你就直接否定了我。这反而证明你其实想到了这一点。游离魂的说法有些鲜为人知,你想到的应该是幽魂这类。” 安室没再说话。 说实话,这已经在我预料以外了,因为看安室的性格,我总觉得他是不会信这种玄乎的事物的。但是没想到,他的反应告诉我,他在在思考这方面的事。正因为在思考,所以反应才会激烈。 安室沉默了有半晌,我都默默地走着,谁也没理谁。 到了十字路口,红灯亮起,我和他停在路口,他忽然出声,不知是对我说,还是在对自己说。 “我向来崇尚科学,正如平安时期敬畏神明。即便是现在,佛寺香火也未曾断过,神社的参拜者也依旧络绎不绝。世界很大,人很渺小,总有些事是科学与神学解释不了的。无论我信或不信,我的心中总得容许这种可能的存在,而不是不知天高地厚地一并否决。” 我倒是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不管信不信,也要容许这种可能的存在吗……听了之后,我反而有些欣慰。 “藤原,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安室语气温和地向我道谢。 绿灯亮起,在他临走之前,我问道:“你们做的事会成功的对吧!” 安室朝我颔首,笑了笑,之后什么也没说,就冲入了过街的人流中。 在八原的日子有景光陪着,过得十分舒心。梅津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是帮我询问了多轨透同学关于多轨慎一郎的事。果不其然,多轨慎一郎就是多轨透的祖父,可惜早已去世。 我借着去还书的空档,在课间的十分钟内,见了多轨透一面。 真是漂亮的孩子。 我一见她就很喜欢。 “抱歉,就这样打扰你,但我很喜欢你祖父的书。” 她似乎有些惊讶,但随后面颊有些微微泛红,“谢、谢谢!祖父知道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没有和她说有关阵法的事,这种事对于一个孩子来说不太合适。要是这孩子真的去画一个阵法,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可就遭了。 课间的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我给了她自己的电话号码,“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给我打电话,虽然这么说有些唐突,但之后若是有类似的书籍,可以推荐给我吗?” 她接过了写着电话号码的纸条,笑着说:“当然可以。” “再见,您慢走。” 多轨透说完后,很快就转身回了楼上,而我则是抱着书本去了图书馆还书。 “不借了吗?”管理员问我。 “是啊,过两天就要回东京了,下次来得寒假了吧。” “哎呀,在东京工作啊。是什么工作?” 我笑着说:“是高中老师。” “是老师啊,真好。”管理员欣慰地笑着,“那么这位老师,我们寒假再见吧。” “好的,寒假见。” 右肩胛骨的伤口已经结痂,没什么大问题了。子弹本来就没有伤到神经,就连医生都说神奇呢。除了失了点血,有点疼痛外,什么后遗症都没有。唔,或许结疤会难看一点,不过以现在的科技水平,去疤并不是什么难事。 将行李收拾好后,我定了飞往东京的航班,正好有折扣价,一下子省了不少钱。 “等到了东京,我一定在公寓里所有的空地上都画上阵法。” “那可是个大工程。” “你说我要不要地板换成阵法的图案?” “莳子,这个工程还要更大……” 第40章 工程倒不是问题,主要这是租的公寓,房东那儿可能有些麻烦。唉,不是自己的房子就是麻烦,果然还是得自己买套房子啊。 我这么想着,已经在心里默默地计算着存款,结果算来算去,发现自己工作三四年来,根本没存下多少钱。诚然帝丹的薪资相当可观,而且米花公寓因为是凶宅所以租金也并不贵,甚至还很便宜,但东京的消费也很令人唏嘘,加之在参加工作后,每个月也会往家里寄一部分钱。 “虽然生活绰绰有余,但买房子果然还是异想天开啊。”我有点苦恼。 景光无奈地说:“所以为什么会突然想到买房子了啊。” “哎呀,只是想想嘛。” 回东京那天是工作日,滋叔叔上班,贵志上学,塔子阿姨送我去车站。因为出门较早,所以时间很充裕,我们走得很慢。行李箱的轮子在路上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我看到路边的枫叶红得像火焰,忽然间就想到了清水寺的红叶。 “之前也去过……”我喃喃自语。 塔子阿姨不明所以地问了一句:“去哪里?” 我反应过来,朝她笑笑,“没什么。” 她没有怀疑地回过了头,我在心底松了口气。 不过…… 那时趁着周末,我们确实去了京都。因为时间很赶,所以就选择了清水寺,那是个观赏红叶的好去处。他说没能和我一起看到盛放的樱花很遗憾,所以无论如何也要和我一起看到如火的枫叶,就好像我们的恋情也是火红的。 第46章 遗憾的是,我们没能一起看到来年的樱花。 四季轮回,我们却只轮了一半,现在想起来,都令人窒息。 每一次的分别总是令人惆怅。和塔子阿姨在八原车站告别,她给了我一块御守,说是在神社所求。原先在医院我以为她只是说说,要是神明有用,那不得忙死。 呸呸呸,莫说神明坏话,神明的心眼可是比毛孔还小。 目送着塔子的背影离去,我叹了口气上了前往熊本的大巴车。 在熊本机场办理好登机牌后,我就去了一家咖啡厅买了杯咖啡打发之后的时间。要不是公众场合,我真想将阵法铺在椅子的下面,这样就能和景光一起喝咖啡了。真想快点到家啊,如今,我对家的依恋真是越来越大了。 “藤原?是藤原吧?” 突如其来的呼唤令我诧异地回过头。 “哎呀,果真是藤原!我就说这背影一看就是藤原,真巧啊!” 来人看到我的脸,露出了笑眯眯的表情,她端着咖啡坐在了我的对面,而我当然也认出了她。大学时社团的同学,模样与现在基本没什么大变化,无非是穿衣化妆风格改变罢了,当然如果整了容就当我没说。 “好久不见,松原。”我同样露出了笑容。 大一因为打工,我没有参加社团的时间。大二时期,滋叔叔升了职,薪资也翻了一番,塔子阿姨特地打电话来让我不要那么辛苦。 我嘴上说着答应,但兼职依然没落下,但自己也在思考,像是便利店、超市这类地方的兼职还需要做下去吗?如果说这类工作可以帮助我适应与陌生人交流,那么大一我已经干了一整个学期了。 我得更换兼职类型。 校内的网站会更新一兼职内容,于是我那时经常登录校内网来寻找工作,而发布兼职工作的正是校内的兼职社。顾名思义,这个社团就是因为兼职而成立的,这和读书社没什么区别。 社长手中有人脉,需要兼职的话就会将信息发布在社内,有意向的只要联系他即可。 于是抱着“反正要打工也要学分”的想法,我就加入了兼职社,刚加入不久就在社长的介绍下,成为了一名国中生的家教,工作轻松,薪资可观。这也是我后来成为一名教师的契机。 兼职社一共有八名成员,松原就是其中之一,不过我们关系一般,或者说我和所有社员乃至小组同学的关系都挺一般的。能共同合作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对我来说就足够了。 “我听说你在帝丹教书?”松原问道。 我说是。 她又说:“毕业之后你都不怎么联系我们了。”语气中带着一丝抱怨。 我就说工作很忙。 这话都这么说的,用工作来推脱是再合适不过了。 “那你呢?近来在做什么?”我反问道。 她朝我眨眨眼说:“你猜猜?”然后喝了一口咖啡。 我思索了片刻,最后还是笑着摇了摇头,“我实在猜不出来。” 她放下咖啡杯笑起来,年轻的脸上尽是笑意,“你猜都不猜就知道自己猜不出来了?” 听她这么说,我也只是微笑。 而后她对我说她目前在迹部财团工作。 “迹部财团吗?真了不起。”我毫不吝啬地对她表示夸赞,而她显然也很受用。 我看了眼时间,也就过去了十分钟,离起飞还有段时间。 “所以你这次来熊本是出差?”我打算再跟她聊聊,虽然也没什么意义。 但松原却摇了摇头,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起来,脸色甚至有些凝重,我被她骤然变化的脸色暗自心惊,随即便听她说: “我是去参加朋友的葬礼。” 不知为何我感觉有些冷,呼吸顿了顿,我道了一声,“节哀。” 很快,她脸上又恢复了之前的笑容,“不说这些事了。既然今天见到了你,我就想着要不要举办一次同学会,就我们兼职社的怎么样?你看看哪天有时间?反正我们都在东京。” 她期待地看着我。 我的表情有点勉强。 同学会啊…… 我委婉地询问:“那我们兼职社近几年有谁失踪、死亡,或有谁与谁之间有不和的吗?” 松原:? ? ? “毕竟谁没事会去参加同学会呢……” 一想到同学会,我右肩胛骨的伤口就在隐隐作痛。 和松原相遇之后,沉寂已久的兼职社的群就活跃起来了,一个个都在@我,我也一一回应了。手指从手机上离开后,整个人都觉得很累。 真奇怪,自从毕业后基本就没有人在里面发信息,怎么现在突然就活跃起来了? 突然有个人@我,对方的id我并不熟悉。老实说,我现在压根就没法将id与兼职社的成员对上脸。能认出松原也纯粹是运气好。 【@藤原,下周末的露营有兴趣吗? 】 我停顿了几秒,才回答道:【不好意思,下周末我有约了。 】 【男朋友? 】 【不是啊,现在也该结婚了吧,都好几年了吧? 】 【@藤原,所以是和男朋友有约还是老公有约呀? 】 明明知道对方是调侃的语气,但我仍感到自己的心脏沉甸甸的。 算了,不回了吧,就当自己忙碌没看到吧。这么想着,我索性直接屏蔽了消息。 “不开心吗?”景光问道。 我情绪低迷,“怎么开心的起来啊。” 我到底还是没有将地板改造成阵法,只是多画了几张,铺设在公寓的各个房间,这样我就可以随时看到他了。 “要和我说说吗?” 他坐下来,语气温和地询问。 我摇了摇头。 他也没有究根问底,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我要不要听贝斯。 “家里没有贝斯。” 他说:“或许邻居有。” “邻居是北川,安室说最好不要接近他。” 景光眨眨眼,“他是你同学,借个贝斯不算过分吧?” “那我要向他怎么解释?我又不会贝斯。”我总不能说我的幽灵男友想要给我弹贝斯所以我来向你借? 他似乎也露出了一个困扰的表情,“那确实是个问题。” 他托着下巴,仿佛在沉思。 随后他想了个办法,说要教我弹贝斯。 我:? ? ? 我本来不想同意的,但是他用可怜巴巴的眼神看着我,他居然会露出这种表情吗? “你不觉得这副表情配上下巴的胡渣格外滑稽吗?” “诶,是吗?”他思索般地摸了摸胡渣,“我还蛮喜欢这些胡渣的,莳子不喜欢吗?” 我:? ? ? “我怎么可能喜欢啊,太扎了。”好想买把剃须刀给他剃干净啊。 他突然露出了灿烂的笑容,“是在接吻的时候吗?” “没错!”我仰起头果断的说道。如果是以前还会觉得不好意思,但是现在我完全没有那种反应。作为情侣,接吻不是很正常吗? 他眨了眨眼,忽然朝我压过来。 “干什么啊?” 嘴里说着抱怨的话,但身体还是很诚实地抱住了他。 他将满是胡渣的下巴蹭在我的脸上,又扎又痒。 我赶紧将他的脸别过去,结果他又换了一边。 “莳子,这可是我特意留的胡子。”他表情正经地对我说。 我不可思议,“特意?我还以为……” 我还以为是他工作过于辛苦所以没有时间打理自己,下巴上才长出胡渣,没想到居然是特意留的! 我正想问他为什么特意留这种胡子时,门铃声响起了。 “等等再问你!” 我走向玄关,确认是邮递员后才开了门。 “是什么东西?” 接过快件,关上门,景光问道。 “不知道,先拆开看看……美工刀在……” 拆开以后,快件里面只有一封请帖。 “请帖?谁要结婚了吗?等等,这个名字……” 居然是大学时期兼职社的社长! “可是他为什么会邀请我参加他的婚礼?” 我不明白,完全不明白。 “要去吗?”景光问。 我眉头深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去了吧,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发生。” 就跟同学会一样。 第41章 理智上我不是很想去参加婚礼,但情感上,这毕竟是兼职社社长的婚礼,虽然已很久没有与社长联系,但是想到大学时期受他照顾,所以就完全没法冷下心来。 社长锦织修也比我大两届,我的兼职很多都是他帮我联系的,而且还都是时薪高工作轻松的家教工作,对此我一直很感激他。 “那期间为什么没有联系他?”景光听了我的话后问道。 我想了想,说:“大概是不合适吧。” “不合适?” 第47章 ”嗯,因为前辈毕竟有女朋友嘛,所以联系什么的还是掌握分寸比较好,除了有关社团兼职之类的事,基本不会私下联系。”毕业以后退出了社团,以及进入社会后变得忙碌,那联系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了。虽然有联系方式,但也只是吃内存而已。 景光思索了下,问我:“所以你成为教师的契机是因为兼职的家教?” 我没想到他会关注这个问题,不过…… “确实有这一部分原因。”我点点头。 为何成为教师,除了学生时代的兼职,主要是当时帝丹先找到了我,我也就顺理其章地进入了帝丹实习,一直留到现在。 “说起来,锦织前辈现在才结婚,明明已经交往了那么多年了。” 翻出了锦织前辈的聊天框,上一次聊天居然还是在三年前,停留在我的“好的”这一条讯息上。 景光凑过来,指着说:“群里这个头像好像没有说过话。” 这我倒是没有注意过。重新翻回群里,确实没有这个头像的讯息。 “毕竟要结婚,一定很忙吧。” 高中时期有家亲戚办婚礼,塔子阿姨前去帮忙,我有幸目睹了忙碌的场景,那时就想到以后要是我结婚,一定不要办婚礼,这笔钱还不如去旅行结婚。 景光听着,露出了笑意,“那以后我们就直接旅行结婚。” “你想的太远了吧。”我推着他道,但其实心里很开心。 给锦织前辈发了条结婚祝福,而后表明一定会来参加,随后又在请帖上勾选好后寄了出去。 “差不多时间吃午饭喽。”做完一切后景光提醒道。因为才从八原会来,冰箱里自然没什么东西,所以理所当然地就去波洛给安室添业绩。 安室今天不值班,可惜了。吃完午饭我们又去了超市买拖鞋,经常用鞋套也挺浪费。 回来的路上偶然碰到了新出医生,我才想起今天是周末,学校不上课。 “藤原老师,你的伤好多了吗?”新出医生还是那么温柔, 我笑了笑,“已经好了,谢谢关心。” 其实我和新出医生也不怎么熟,他是帝丹的校医,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医务室,而我又很少去医务室,偶尔去也是学生不舒服给送过去,所以也仅仅停留在认识的份上。 “那就太好了,那么下周的京都修学旅行就不会缺席了,不然也太可惜了。”他一副庆幸的表情。 我也同样感到庆幸,“是啊,幸亏伤得不重,现在活动起来已经不怎么疼了。” “说起来,开枪的凶手警方抓到了吗?” “不清楚,应该还没有吧,警方没有对我说。”因为之前在医院里,安室说让我不用操心这个,一切交给他,所以我就安心养伤,关于梅庵的枪击就没再过问。 “这样啊……”新出医生笑了笑,随后与我又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告别了。 直到新出医生不见身影,我还在奇怪怎么会遇到他。这条路我走了好几年了都没碰到过,今天怎么就碰到了。 下个路口右转,一抬头就看到了警车停在那儿。等等,我刚刚来的时候还没有警车吧? 我走过去看看情况,刚瞄了一眼就对上了江户川小朋友的目光。 我:…… 江户川柯南:…… 他看我的眼神很复杂,又欲言又止,仿佛我说了什么让他为难的话,我有说他什么吗?我晃了晃脑袋,哎呀,记不清了。 “藤原老师!”江户川柯南远远得朝我打了声招呼。其他人的目光也朝向了我。我硬着头皮询问了一句:“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而后我从江户川小朋友的口中得知这里发生了盗窃案。 事实上,这片区域已经发生了好几件盗窃案件。 “对了藤原你也住在这附近啊,最近有看到可疑的人吗?”高木捧着个小本本问我。 我扯了扯嘴,“我才从八原回来,美和子没对你说吗?” 高木的脸突然爆红,神情变得紧张起来。 “是、是吗,可能我忘记了吧哈哈哈……” 到底在紧张个什么劲啊。 不过盗窃案啊……突然就变得可怕起来了,作为独居女性的我,也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啊。 之后我又问高木丢失了什么东西,我好做准备起来,一开始以为是钱财之类的东西,结果高木告诉我屋主根本没发现丢失什么东西。 家里被翻得乱七八糟,所以就报了警,但在清点财务后又没发现自己丢了什么。这几起案子的性质都差不多,有的没察觉丢了什么东西,有的则是丢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东西,就是那种不值钱的。反正就发生得奇奇怪怪。 但…… 盗窃案归三系管吗?而且只是盗窃案而已,用不着出动警视厅吧? 这么一想,我忽然发现米花不管发生什么案子,都有警视厅的身影呢。 直到回到家我才反应过来,为什么江户川小朋友会在案发现场,而且身边也没有监护人。 我觉得这样不好,虽然上次在波洛那孩子看着很聪明,也帮助解决了案件,但是好歹也是个小孩子,经常出入案发现场对他的身心成长都很不利,于是我联系了他的监护人毛利小五郎先生。毛利小五郎先生是毛利同学的父亲,我当然有他的联系方式。 在电话里我先是告知了他在路上偶遇案发现场的江户川,然后又委婉地提醒他,一个小朋友的成长环境应当是健康积极的。虽然那孩子很聪明,但正因为如此才要积极地去引导,以防他误入歧途。 我觉得毛利先生应当明白我的意思,在听到他保证会积极引导江户川小朋友的时候,我心满意足地终止了通话。 “你觉得那孩子会误入歧途?” 将手机搁在茶几上,我正支着下巴看着电视,听到景光问我,我看向他说:“他还是个孩子,天天在案发现场跑来跑去,很容易被人的劣根性影响的,毕竟案发现场充斥着大量的负面情绪。” 景光若有所思,但很快他又说:“其实你也才看到两次吧。” 波洛那次和现在。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认真地说:“领导见你两次迟到,就会有你天天迟到的印象。” 在日历上圈出了婚礼的时间,并写上了地点,我怕自己会忘记。 松原突然找我,她也收到了锦织前辈的请帖,说要约我一起逛街去买出席婚礼的新衣。我本想拒绝,但看了看自己的衣柜,确实没有合适的参加婚礼的衣服,所以最后也就同意了。何况我也觉得婚礼上有个熟悉的人不是什么坏事。 晚上六点,我和松原约在了米花商场,过了秋分之后,白日的时间越来越短,六点太阳就早已下山,天空的明亮度也降了好几个度,取而代之的,则是商场的各种灯光,五颜六色,交相辉映,宛如白昼。 有个人在旁边参谋,买衣服会比较快,不到一个小时我们就买好了衣服和搭配的鞋子,之后就去了附近的咖啡馆休息休息。 “真是不可思议,我居然还能和你一起逛街。”松原将购物袋一放,整个人轻松地倒在了沙发椅上。 “我也没想到。不过这不是你要求的吗?” 松原笑了起来,两只眼睛弯弯的,像是在打什么主意。而后她敛起笑容倾过身来,小声地对我说:“锦织前辈的未婚妻是我朋友的姐姐。” “你朋友?” 松原说:“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我之所以在熊本是为了参加朋友的葬礼。” 我惊讶地捂住了嘴,小声道:“是那个朋友的姐姐吗?” 松原点点头。 “可是锦织前辈的女朋友不是……” 以前偶尔聚餐的时候,锦织前辈的女朋友也回来,但没听说松原与她是朋友。 松原解释说:“不是那个女朋友,是新女友。” 服务员端来咖啡,等她离去后,松原又说:“我觉得我朋友的死有点不对劲。” 等等,怎么就突然和我说这种话了? 我突然心慌,但我的嘴还是忍不住地问:“哪里不对劲?” 真想给自己一巴掌。 松原微微皱眉,随即失落地摇摇头,“想不出来。” 我:…… “就是那种女生的第六感,你懂吗?虽然不知道哪里不对劲,但就是不对劲……”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但我觉得她就是无法接受朋友的死去。 “不过妹妹死去不到一个月,姐姐就结婚……”会不会有点怪? 松原叹了口气说:“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是这毕竟是人家的事……也许有其他的打算?” 锦织前辈有什么打算我是不清楚,但我觉得这个婚礼铁定有问题。 算了,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 与松原告别后,我去了附近的公交站台等车,公交车到站后,我提着购物袋走了上去,结果一上去,整颗心都吊了起来。 第48章 冲矢、安室、新出医生、江户川小朋友、北川、五乘寺…… “藤原?真巧啊!”这是北川。 “啊咧,藤原老师好巧啊哈哈哈……”这是江户川小朋友。 “这么晚了还在外面吗?”这是安室。 “藤原老师,没想到又见面了。”这是新出医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跳得非常厉害。 第42章 “抱歉,我上错……” 直觉告诉我应该马上下车,但五乘寺却在这个时候醒了,他看到我站在那儿,忙拍着身边的位置,“藤原,坐这里,我正好有事和你说!” 得了。 这时司机说:“要开车了,请坐稳哦。” 随着公交车的门合上,车身开始震动,我叹了口气,跨了一步,坐在了五乘寺旁边的座位上,购物袋放在边上。 公交车开始平稳地行驶。 五乘寺看到我的购物袋,问道:“在逛街?” 我点头,“嗯,毕竟要去参加婚礼,所以就去商场买了些衣服。” “是锦织先生的婚礼吗?”五乘寺突然来了一句。 我诧异:“你怎么知道?” 五乘寺露出了一个相当奇妙的笑容。 “做我这行的,总会认识很多人。” 我:…… 行吧,人生大事无非婚礼葬礼。即便目前的社会大多数人选择不婚不育,但葬礼总是免不了的。 “说来听听?” 对婚礼的主人公多了解点总归不会错的,毕竟这场婚礼在我的心中已经打上了“不对劲”的标签。好吧我承认自己有点八卦。 五乘寺说他和锦织前辈的认识起源于一场葬礼。 我差点翻了个白眼,这不废话嘛。 五乘寺龇牙笑了笑,然后说:“是他女朋友的葬礼。” 我愣住了,对了,之前松原说锦织前辈原先的女朋友去世了。 “出了什么事?” “据说是抑郁症,然后吃药自杀了。” 抑郁症,自杀…… 我感觉奇怪:“之前没听说她有抑郁症啊?” 五乘说寺:“听锦织先生说,他女朋友本身就有抑郁症,后来他将她带离了原先的家,在药物干预下,症状好了很多,所以不大看得出来,但两年前症状突然严重,趁着他不在,自己吞药自杀了。” “怎么会突然严重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不过当时警方就是这么结案的。对了,当时接收这件案子的警察就是真田君呢。” 我摸着下巴,心想如果婚礼上出现什么事端,原因可能就在那位死去的未婚妻身上了。在米花生活多年,我深知意外和自杀是最不靠谱的,它们通常都是之后相关人员发生事件的由头。 “你说两年前……也就是说现在的未婚妻最长也就相处两年吗?可是锦织前辈很爱之前的女朋友,不大会这么快就走出来吧。” 五乘寺又露出了奇妙的表情,“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泪。藤原,我也是男人,所以听我的,不要太相信男人的深情。” 我:…… “比如说,那些突然消失在生活中只能以电话形式联系的男人,说不定正在远方美女入怀。” 我:…… “咳咳,或许人来有苦衷呢?” 江户川小朋友的声音从后面传出,他正好坐在我和五乘寺的后一个位置。我俩回头看了他一眼,他的神情立马变得紧张起来。 我摸了摸他的大头,语重心长:“乖你还小,大人的事情你不懂。等你长大后千万不要成为这样的男生哦。” 江户川:…… 他好像更紧张了,甚至脸上矫揉造作的笑容都要裂开了。 五乘寺笑了笑,也摸了摸江户川的头,“乖,听老师的话,不要成为这样的大人,毕竟没有人会等一辈子。” 江户川:…… 江户川又露出了仿佛被雷劈到的表情。 真是的,小小年纪,脸上的表情也太多变了吧。不过想想他时常出现在案发现场,我也就了然了。 早熟,太早熟了! “对了,我之前听说过一件案例,当事人和老婆出去度假在酒店定了两间房,一个在头,一个在尾,夫妻俩住一间,小情人在另一间。所以啊,不要以为经常腻歪在一起的恋人没有出轨的机会。男人要是想出轨,有的是方法。” 我:“……” “后来呢?”柯南两手扶在椅背上,有些好奇地问道。甚至连安室也不由地提起了耳朵。他就坐在江户川的后面,见我看向他,便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五乘寺露出了相当微妙的笑容:“他成了我的客户。” 我就知道! 安室的表情裂了。坐在最后面的冲矢因为戴着口罩的原因,倒是看不清表情,不过也差不多吧。 柯南睁着一双大眼睛又问:“大哥哥是律师吗?” “不是哦小弟弟,”五乘寺微笑着说,“我是入殓师。”然后递出一张名片。 江户川小朋友的整个身体都僵住了, 我:…… 我立马截了过来,脸色不悦:“给一个小学生入殓师的名片,你想被家长打吗?” 五乘寺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后,连忙将名片收了起来,苦哈哈地道:“抱歉抱歉,职业病犯了,莫怪莫怪……” 五乘寺的话题已经偏了,我又重新将其绕了回来,“所以你觉得锦织前辈变心了?” 五乘寺摊摊手:“我可没这么说。” 这时候北川说道:“既然女朋友已经去世,有新的恋情也不为过吧?” “哎呀,这不是北川吗?原来你也在车上啊。” “是的。所以,恋人死后就不能找新的恋人,你是这么认为的吗?”北川好像很在意这个问题。难不成他也有个死去的恋人? 五乘寺无辜道:“我可没这么说。我只是听说锦织先生和新的女友相处才不到一年。这个速度为太快了吧,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藤原。” 我当然明白了。 毕竟锦织前辈和前女友可是相处了很多年吧。相处很多年都没结婚,结果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恋人就马上步入婚姻的殿堂了吗? “虽然知道这是正常发展,但想想看还真是令人胸闷。” “就是这么回事。”五乘寺笑着说,随后他终于注意到了坐在车后面的冲矢。 我:“你才注意到吗?” 五乘寺想了想说:“可能是我先上车吧,工作太累了,很快就睡着了。是吧,冲矢?” 冲矢点了点头,语气温和地回应我们:“看你睡得香,我也不好打扰。” 我忍不住感慨了一句:“真是不可思议,这辆公交车上居然会遇到三个同班同学。” “咦?藤原老师和这两个大哥哥还有冲矢先生都是同学嘛?”江户川小朋友用天真的语气问道。 “是啊,我们都是立海大附中的同学。江户川你好像和警视厅的人挺熟的,不知道你知不知道真田弦一郎和药师寺凉子?他们也是我们班的呢。” 说起自己厉害的同学,我时常会产生一种与有荣焉的感觉。没办法,他们实在太厉害了! “哇!好厉害啊!”江户川睁大了眼睛。 “是啊,有这么一帮厉害的同学,我时常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或许我也要去换个职业?” “呵呵呵不了吧,藤原老师讲课还蛮好的。” 我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话说回来,你这个小朋友好像对我很熟悉?” 江户川紧张地叫起来:“是小兰姐姐啦!小兰姐姐经常夸藤原老师你呢!” “是、是吗!” 突然被这么夸,我有点不好意思。 “是啊,小朋友说的没错,当老师挺好的,不像我,天天加班。”说到此处,五乘寺不免有些抑郁。 江户川问:“入、入殓师也会加班吗?”他的语气中似乎有些不可思议。 “是啊,我之前的同事就是过劳死。唉,这座城市果然是被死神诅咒了吧。”五乘寺望着窗外,语气深沉。 “……呵呵,大哥哥真会开玩笑,哪有这样的事嘛。” “我才没有开玩笑,自从我来到米花就职,每天新鲜的尸体源源不断。” “这话为太可怕了吧,感觉像是死神来了那样。” “说实话,我第一天到的时候就感受到了这种可怕,比我第一次上解剖课还可怕。” 我惊讶地捂住嘴,“原来你是医学生啊?” “那是当然,临床医学毕业哦。”五乘寺挑着眉道。 “那为什么没有去当医生?”安室问道。 五乘寺笑了笑,面容柔和下来,平日里的漫不经心也收敛了几分。 “医生负责将生命从死神手里拉出来,那么那些无法被拉出来的呢?就这么不管不顾也太可怜了……成为入殓师,送他们一程,向他们说一声【辛苦了】不也挺好的吗?” 我有点感动他会说出这番话,但是…… 第49章 你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明明是觉得【 x年x月x天的人生辛苦了】这句话很帅气!而且当初不是没想到成为入殓师的缘由吗?如今这么快就找到了啊。 当然,我宁愿相信他是找到了。 “其实我有点担心。”五乘寺突然稍稍对我说。 “什么?” “同学会的事,就是说婚礼有没有可能也会像同学会那样。” 我叹了口气,果然连你也有种担忧吗,但是啊总不能因此而拒绝所有的活动吧,更何况锦织前辈还是对我颇有照顾的前辈。 于是郑重地表示:“那也只能小心一点了,而且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不幸,也是大家一起不幸。” 我想这次我应该不会那么倒霉了。 然而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坐在驾驶座后方座位上的一个男人突然举起猎/枪,他戴着劫匪专用的黑色头套。 “砰”的一声,他向车顶放了一枪,车内响起尖叫,五乘寺立马将我护在身后。我捂着耳朵,心跳得非常厉害。 “都给我老实点!” “喂!”枪口移向司机,语气凶恶,“如果改变目的地,显示屏会出现sos,就会被人发现这辆车被劫持,敢做多余的事,小心打爆你的头!” “是、是是!”司机恐慌的声音从驾驶室传来。 随后劫持者将枪口又移向行车记录仪,“砰”的一声,行车记录仪发出滋啦滋啦的声音,随后便没了任何的动静。 他一手举着枪,一手拎起一个背包放在我前面的座位上。 “所有人都把手机交出来!要是让我发现谁报警,信不信我马上杀了他!” “你!” 他将枪口移向我,“出来!” 他扔给我一袋手铐,“把所有人的手和自己的座位拷起来!” 我:…… 我就知道! 第43章 如果说同学会那次,小早川让我给大家上绑是因为幕后之人的条件,那么这次劫匪又点到我给众人上绑,那绝对就是瞧不起我。莫不是看我是女人,所以就觉得我构不成威胁了?的确,刚上车的时候,我环视了一眼,这班公交车上就我一个女性。 众人依次将自己的随身行李放在我前方横向的座位上,随后我便在劫匪的枪口下,拎起那袋子手铐往后走,经过一个发一个。 江户川坐在我后头,往后依次是安室、新出医生以及不认识的人。北川在另一边,和安室持平的位置,之后也是不认识的乘客。冲矢一个人坐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两边倒是没人,不过因为要铐手铐,所以他被迫坐到了前面。 五乘寺利索地拷上,然后坐在位置上闭目养神。 走到江户川小朋友身边,我不由地转过身小声询问:“小孩子也要铐住吗?” 劫匪大声吼道:“别废话!现在的小孩都精得很!要是再啰啰嗦嗦,小心我打爆你的头!” 我:…… 这是在小孩子那儿受了多少委屈啊…… 江户川小朋友神色凝重地不知道在想什么,将手铐铐住后就开始摆弄自己的手表,表情严肃。紧张的情况下用其他的事物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人之常情。虽然他的表情成熟的不像小孩子,但成年人也不像他一张经常出现在案发现场,所以我了解。 安室和北川给了我一个放心的眼神,神色间倒是不见害怕的情绪,北川的身份虽然还不了解,但想必也是不一般的,所以对他们的态度,我当然明白。 新出医生满脸愁容,见我看向他,便朝我点了点头,脸上的微笑也十分勉强。 冲矢更是不必再说,他那副眯眼睛的表情就没怎么变过。 另外的几个陌生乘客神色间满是恐惧,甚至有一个还开始咳嗽起来,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故意装的。 除我之外的所有人都已经铐住,劫匪依旧用枪口指着我,“自己找位置铐住!” 得了,敢情我就是个工具人! 我默默地走到五乘寺的旁边,用手铐将手腕和座椅铐住。 五乘寺睁开眼睛,“没事吧?” “没事。” 除司机以外,所有人都已经和座椅连接在一起,默默地注视着劫匪,偶尔传来咳嗽声。 这时,劫匪又说:“现在!每个人自我介绍,以及为什么会坐这班车!” 自我介绍?为什么会坐这班车? 我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就连我都明白了这场劫持不一般,后面的几个人精想必早已发现了。 我先开始。 “藤原莳子,二十六岁,在帝丹高中部任国语老师一职。至于为什么坐这班车,因为今天恰巧和同学逛街,所以就坐了这班车,平时的话不会坐这班车的。” “五乘寺二石, 27岁,米花殡仪馆入殓师,请多指教,这是我的名片……哎呀抱歉抱歉,职业病嘿嘿。” 我:…… 其他人:…… “至于坐这班车的原因嘛,因为今天不加班,所以下班就早了。” 早吗? “我叫江户川柯南,今年七岁,帝丹小学二年级。因为今天在同学家玩,所以就这一班公交车了。叔叔,是这班车有什么问题吗?” “闭嘴!不关你的事!” 我感觉劫匪的情绪有点不太稳定。 轮到北川了。 “北川侑介, 27岁,目前在波洛咖啡馆当服务员。坐这班车是也是因为回家。对了我和那边的藤原小姐住在同一所公寓。不过我平常不怎么坐公交车,今天是因为自行车的轮胎坏了。” “安室透,29岁,波洛咖啡馆的服务员,因为恰巧车还在维修,所以坐这班车回家。一般情况都是自己开车的。” “新出智明,25岁,帝丹校医,坐这班车的原因是晚点和人有约。” “是约会吗?”我多嘴问了一句。 新出医生笑了笑,没有回答, “冲矢昴,27岁,东都大学研究生。坐这班车的话,是因为我的车在维修。” 我狐疑地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怎么一个两个,车都在维修。 “混蛋!!!!怎么一个两个都在维修汽车啊!你们究竟去干什么了!赛车吗?!!” 劫匪的情绪看起来真的不太稳定。哪怕带着面罩,我都能想象得到面罩下崩溃的表情。 我忙说:“请你冷静一下,有什么事好好说,要是猎/枪走火就不好了。你看这不还有三个人嘛,他们说不定每天坐这班车的。” 等等,三个人……忽然间有点微妙啊。 公交车没一阵寂静。 很快三个陌生乘客也开始做自我介绍了。 “我叫佐田广之,26岁,在一家快餐店打工,每天都会坐这班车回家……” “咳咳咳我叫千叶一,30岁,公司职员,也是每天会坐这班车回家。” “我、我叫樱田修,27岁,在便利店打工,每天这个时候换班,然后坐这班车回家……” 哦豁,三个每天坐这班车的人,三选一没跑了。 “三天前,你们也是坐这班车的?” 三人齐齐点头。 劫匪的一系列行为,应该就是在找某个人。而这个人就是这每天坐这班车回家的三个人中之一。 想到这一点,我的心缓缓平静了下来,至少这个目的不会伤及无辜。 这时,劫匪忽然将我手铐解开。 在我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劫匪用枪口指使我去查看那三个人的手臂。 “别磨磨蹭蹭的!快去!” “还有你,现在往左转!”他对司机说道。 “好、好的。” 我已经走到那三个陌生乘客的面前,询问劫匪,“我要做什么?” 劫匪说:“查看他们的手臂有没有伤口。” 我叹了口气,说了句“失礼了。”后依次挽起三个人的袖子。 看到三个人的手臂,我沉默了,面色有些奇怪地对劫匪说:“三个人都有伤口,你要的是什么伤口?” 这话把劫匪说的无语了。 “你们三个人手臂上的伤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佐田广之:“工作的时候不小心被剪刀划伤了。” 千叶一:“咳咳咳说来惭愧,是被公司外的野猫咪抓伤的。” 樱田修看了看千叶一,低下头,“我的是被野狗抓伤的。” 我:…… 野猫野狗…… 这时江户川小朋友说:“那叔叔们去打狂犬疫苗了吗?被野猫野狗抓伤的话是很危险的哦。” 千叶一忽的紧张,“是、是这样吗?我忘记了……” 樱田修摇摇头,“……我也没有去打……” 我:…… 想排除嫌疑也排不除啊。 “你!”劫匪呼吸急促,又用枪指着我了,“去看他们的伤口是不是猫狗咬的!” 我:…… 我tm怎么分辨的出来啊! 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国语老师而已啊! 第50章 第44章 公交车改变路线,交通公司一定会得知消息,报警是迟早的事。就是不知道劫匪想让公交车开到哪里去,以及他又怀着什么样的目的。 但不管什么样的目的,就目前的情况而言,劫匪并似乎没有打算对乘客动手——至少在找到他想要找到的那个人之前。 那么想想看,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首先知道的是,他要找三天前乘坐这班车的某个人,而这个人就在三名乘客之间。 他们彼此之间是不认识的,否则怎么会对劫匪的声音无动于衷呢? 那么他们之间会有什么恩怨? “喂——你在磨磨蹭蹭什么啊!快点!” 劫匪催促着我,而我却两臂垂着,直直得望着他说:“我做不到。” 在他开口前,我又反问道:“我只是一个国文老师,你却让我去辨别伤口性质,你自己想想合理吗?” 劫匪一噎,竟不知该如何反驳我,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不如……”五乘寺忽然举起手,但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劫匪打断了,他枪口指着新出医生道:“你去!你不是医生吗,你应该分辨得出来!” 被劫匪拒绝的五乘寺表情有些失落,他叹了口气道:“我也可以啊,作为入殓师我可是有着丰富的经验的,不管是刀伤还是烧伤,亦或是弹孔伤……我都很熟悉的。” 劫匪大吼:“你这个人也太可疑了!” “我哪里可疑了!”五乘寺突然情绪爆发,“你不能因为我是入殓师就歧视我!你知道我有多辛苦吗!米花每天死掉的人那么多,我天天加班到凌晨!难得今天提早下班居然还碰到劫车,我……”说着说着他居然呜咽地哭了起来,脑袋埋在双臂中,弓起的背影散发着落寞颓废的气息。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他究竟是真的还是演的,他的情绪太真实了。 “喂……你!”劫匪忽然有些不知所措,举枪的手颤了颤。 “适可而止吧!”安室趁着机会正色地劝导,“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但是劫车并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煞有其事地地点头,“没错,鲁莽行事只会将事态越变越糟,有什么事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 “你们懂什么啊!你们根本什么都不懂!”不知道被戳到了什么痛楚,劫匪忽然大吼大叫,情绪异常激烈。 我真怕他手中的猎枪走火,心都提起来了。 北川这个时候大声道:“你不说我们怎么会知道!” 北川沉声说:“你想找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是因为那个人做了伤害你的事,不,应该不是伤害你,而是伤害了你重要的人是不是?!” 在劫匪震惊的目光中,北川继续说:“你知道他在伤害你重要的人的时候手臂被抓伤了是吧,所以才要辨别伤口。” 劫匪的眼神透露着不可置信。见他似乎有些稳定,我尝试着对他说:“你可以将你的诉求说出来,这辆车上可是有着……”我心中数了数,“有些四个侦探的!” “侦探?” “没错,侦探!你看这位,虽然有些少女心的发色,但他目光犀利,福尔摩斯的忠实信徒,而且还是东都大学的高材生!” 冲矢昴扶眼镜的手微微一顿。 “还有这位,你别看他一副娃娃脸的模样,但他目光犀利,而且还是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首席大弟子,帮助解决过不少案子,也是相当可靠的名侦探!” 安室透露出灿烂的笑容,“不才,正是在下。” 见劫匪持枪的手稳定下来后,我又继续介绍道:“这位北川先生虽然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咖啡店服务员,但你也听到了,他刚才的分析,你还能不相信他吗?” 我的反问成功令劫匪动摇,于是我又加了把劲。 “还有这位小学生,别看他只是一个小学生,他可是寄宿在毛利小五郎的家中,常年耳濡目睹,学到毛利侦探的推理才能也是理所当然的吧。而且你看他的脑袋,那么大,说明他的大脑非常强大,假以时日,必定是个了不起的名侦探。” 江户川小朋友目光呆滞地看着我,我没理他,又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向他。 “你是不是不相信警察?” “我……等等,为什么这么问我?” “因为你直接自己动手,所以没有报警吧?” “没错,我没有报警。可是这种事……即便是杀人也不会判死刑,那这种罪就更不会死刑了,顶多做几年牢就出来了!我不服!” 这种罪…… 等等,难道是…… 无法言明的罪行,也只有…… 如果是这样,确实会有杀人的冲动,但是不该私自动刑。 “但是就这样杀了他,你就解气了吗?” 我隐约看到安室的手铐已经被他解开了,就这样虚圈着,似乎在等待着时机一样的蛰伏着。眼角的余光又不着痕迹地瞥了眼冲矢和北川,发现他们也是如此。着三个家伙,居然对开锁如此的富有经验…… “什么意思?难道你想劝我吗?不可能的!这种道貌岸然的大道理我已经不想听了!” 眼看着劫匪情绪又激动起来,我像安抚小动物般地将他安抚下来,“你先不要激动,我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不会劝你放弃复仇去自首,这种戏码现在已经不流行了。” 劫匪似乎因我的话而愣了一愣。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复仇虽然不会令受害者受到的伤害一笔勾销,但会令受害者或者受害者的家属感到心情舒畅是不是,所以复仇并不是无意义的。” 江户川小朋友的眼里满是不赞同,但碍于目前的状况,他倒是没有开口。 劫匪的情绪彻底稳定下来了,似乎是因为我认同了他复仇的行径,他就连说话也平静了许多。 公交车依旧平稳地行驶着,我看向路边的景致,心中微微诧异,这段路…… 劫匪开始讲述他妹妹的遭遇。 “我妹妹她自杀了。” 我呼吸一滞,恍惚间想到了美代。 “幸好抢救及时,但还在昏迷中。” 吊起的心微微松了下来,幸好,幸好……至少还有希望。 “那天晚上她给我打了电话,说晚点回家,她要和新认识的人一起去吃饭。她还说那个人和她一样每天都会坐这班车回家,更巧的是还是同一个站点上车。” 劫匪愤恨的目光望向有着怀疑的三个人。 “我以为是女生,所以也就没有在意,但是那天晚上,她根本就没有回家!我不应该先睡的,我应该等她回家的……”他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到了第二天早上,她浑浑噩噩地回来了,说她自己被欺负了。我想带她去报警,但是她却说她没有证据,警察是不会信的。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问她那个人是谁,可她却像失忆了那样,什么也记不起来……” 劫匪的这段描述,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只记得,自己似乎抓伤了那个人……” “所以你才要坐上这班车,然后找手臂受伤的人。难怪……” “可是叔叔,既然现在已经确定那个人就在这三个人之间,接下来就只要交给警察就好了呀!” “江户川小朋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他没有证据啊,所以就算报了警也没用。我能理解他,自己重要的人受到了伤害,想要杀掉对方的心。倘若我的男朋友受到了伤害,我也会这么做的!为自己重要的人报仇,这事没有劝解的余地!” 不知为何,冲矢和北川的表情有点奇怪。 “是吧!你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劫匪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虽然带着面罩并不看得出来,但我能感觉到。 “当然,我很理解你的行为。但并不赞同。” “什么?” 话音刚落,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我。 劫匪一副被愚弄的表情,我猜的。 “你耍我!” “我没有耍你。”我丝毫不惧,“我只是认为你的行为太简陋了而已。” “简陋?” “没错,简陋。” 我转过身,向公交车尾部走了几步,空出了一段距离。 “如果你杀了那个人,你知道媒体会怎么报道这件事吗?”在他愣神之际,我指着那三个乘客说,“世人皆会认为他是公交车劫持案中无辜死去的乘客。而你——”我回过头来看着他,“则是引发了公共危害并且杀死一个无辜乘客的劫匪!而你在医院中的妹妹,也只会被称为杀人犯的妹妹!” “你觉得我说的是错的?不,这事很有可能会发生,甚至是必然发生。” 劫匪的身子摇摇晃晃,似乎有些承受不住这些后果。 是啊,谁能承受呢。 “那我该怎么做……不不,我不能就此放弃,我已经无路可退呢……” “不,你还有退路。”江户川小朋友的镜片反射出一道白光,“放下手中的猎/枪,在到达警视厅之前,你还有三十秒的时间。” 第51章 “什么?!”劫匪下意识地回头,也正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室与北川快速上前,一人攻向劫匪持枪的手腕,一人攻他下盘,不过两三秒,形势骤然翻转。 公交车停在了警视厅门口,司机擦了擦汗,朝我们无奈地笑笑说:“说来惭愧,我之前开白班车的时候遇到了珠宝大盗,当时公交车还炸了,那可吓死我了啊。后来公司将我安排在夜班车,没想到又遇到了劫匪,所以趁着劫匪的注意力被这位小姐吸引的时候,我就开向了警视厅,幸好他没有发现,唉……果然是我的运气不好吧,对不起啊小弟弟,这次好像又连累到你了。” 江户川眨巴着大眼睛说:“这不是叔叔的错。” 我:…… 看向他的表情一言难尽。 看着被擒住的劫匪,我蹲下说:“一切还来得及。” “可是没有证据啊!”他大叫着,大哭着…… “只要做过,就一定会留下痕迹!”江户川柯南认真地说,“接下来的事就交给警察吧!” 我叹了口气,“你能为你妹妹杀人,但你也得考虑你妹妹的未来啊。就像小弟弟说的,只要做过就会留下痕迹,没有证据,那就找出来啊。” 劫匪愣愣地看着他,随即嚎嚎大哭起来。 之后的事,就由警方接手了。早在公交车没有在第三站停下的时候,公交公司就已经收到了消息,随即便报了警,在看到公交车的路线向着警视厅的方向前进,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早早地通知了警视厅相关部门做好相应准备。 劫匪还是太嫩了点。 唉,毕竟只是普通人,还存着善心。也幸好,他还存着善心。 “在想什么?”北川忽然问道。因为我们住在同一所公寓,所以自然而然地一起回去了。安室和冲矢虽然对此破有意见,但都被我一一反驳了。 我下意识地说:“不能让存有善心的人失望。” “嗯?” “就是说他,希望警方不要辜负存有善心的人。” 北川沉声道:“判不了几年的。” “我知道……但,总不能因为杀他就放弃自己的后半辈子吧。他还有妹妹在等着她,唉,幸好他妹妹没事,这也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我絮絮叨叨地说着,没注意到北川的表情。 刚回到家,我就看到景光站在阵法中,表情严肃地对我说:“北川的表情不对劲。” “什么?” “我也说不上来,我总觉得会有什么事会发生。” 奇奇怪怪的,但没关系,我还是很喜欢他。 我冲过去抱住他,“我今天是不是特别厉害!” “我都看到了,但是下次不许做这么危险的事了。”景光的表情又是严肃又是担忧,甚至还有些与有荣焉。 “那下次,你得出现啊。” 看来得想想办法,让景光不通过阵法也能出现在世人眼中。 这天晚上睡得很好,但第二天刚醒来,景光就对我说樱田修死了。 我满脸疑惑,樱田修是谁? “昨晚的三个乘客之一,被野狗抓伤的那个。” 哦…… “怎么死的?” 景光的表情略有些古怪。 “被狙击枪击中脑袋,当场死亡。今早警方在搜查他家的时候,搜到了几颗【糖果】。” “糖果?” “没错,糖果,含有大量的精神类药物。” 我睁大眼睛:“氟/硝/西/泮?” 景光却面色沉重,“不止。” 工作算是稳定下来了,大概率不会再跳槽了。 第45章 休假结束后,我重新回到了岗位上,获得了办公室里老师们的热烈欢迎。 白石不在了之后,办公室的气氛都轻松了许多。 上午上完课后,我和小山老师去食堂用餐,去的路上我接到了美和子的电话,她向我说起了那日公交车劫案的始末。其实在得知樱田修被狙击,并且在家中发现氟/硝/西/泮/后,我的直觉就告诉我,他就是那个犯人。 但他被狙击的理由会是那个原因吗?我不清楚,我什至说不上来他的死究竟是好是坏。论好,社会少了一个败类,论坏,警方会查到那个狙击手吗?而且景光告诉我北川有点不对劲,我因此而怀疑起北川与这次的狙击有无关系。 他们都有秘密瞒着我,且无论我如何询问也只是敷衍地略过。但我又不是笨蛋,多多少少也猜测了一些,只是装作一无所知罢了。 “我听说你前几天又遇到了劫车?”于是我接了电话,在一旁的小山老师反应过来了。 “是啊,不过幸好还算圆满地结束了。” 小山老师发出无奈的感慨:“你的运气也太糟了吧?” 我想了想,“可能是白石死了吧。以前的糟运气都是他带来的,他死后,糟运气就分摊到了其他地方吧。”虽然我本来就没什么好运气,但若是这样想,或许会好受些。 想想也的确是有可能的。毕竟在白石还活着的时候,我从未遇到过杀人、爆炸、劫车……诸如此类的事件。 “好像……是这么回事。”小山老师思考了下,点头同意了我的话,“不过,还是去神社看看吧。每次都这样,也承受不住啊。” 小山老师说的自然有道理,不过神社我倒没有什么想去的心情。 “说起来,你们班的工藤新一是不是很久没来上课了?”小山老师是b班的班主任。 闻言小山露出了无奈的笑容,“是啊,已经有大半年的时间没来上课了。他家长替他请了长假,据说是协助警方办案。” “什么样的案子需要一个未成年的高中生请长假帮助啊?日本警察完蛋了。” “哈哈哈别这么说嘛,毕竟是东京第一的名侦探啊。” 可即便是名侦探,那也是未成年啊。 我听说毛利同学与工藤新一是青梅竹马,于是下午课间休息的时候,我便询问她知不知道工藤新一现在在干什么。 可毛利兰什么都不知道。她面露难色地对我说:“抱歉,老师,新一只告诉我在办一件很复杂的案子……” “老师要找工藤新一吗?”问我的是今年的转学生世良真纯。 “是啊,毕竟要修学旅行了嘛,忽然就想起工藤新一已经好久没来上课了。” “那个家伙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在干什么!”说起工藤新一,铃木圆子一脸的怨气,“说什么让小兰等他,但小兰都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也太不公平了!” “圆子,不要这样说……”虽然这么说,但毛利兰的表情看起来也是十分落寞,但很快她又转换表情,“但是老师,新一告诉我他会参加修学旅行的。” “那就太好了。” 世良真纯趁机道:“让女朋友等的男性最差劲了!” “不是的!”毛利兰情急之下反驳。 见我们都看向她,她才羞红脸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新一不是男朋友啦。” 铃木圆子叹了口气,摊摊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上课铃响起,我们就结束了有关工藤新一的话题。 下午放学后,我去了趟网球部,部员们的训练依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我没待多久,十几分钟后就离开了。 因为遭遇了公交车劫持案,所以目前我对公交车有了心理阴影,上下班决定步行。所幸公寓离学校不算太远,步行也不会费太多时间。 只是今天,走到一半的时候,隐约觉得身后有人,但当我回过头,却是什么也没发现,人流如织,行人的表情不像是跟踪我的人。我不想将此事定义为我的多疑,一般这么认为的,大多数都会发生不好的事。 顺利地回到了公寓,我快速地躲进家门并锁上了门,这才松了口气,剧烈的心跳声蹦个不停。 “是不是有人在跟踪我?” 平静下来后,我问现于面前的景光。 景光说:“确实有人在跟踪你,而且看样子像是私家侦探。” 我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私家侦探?你看到他的样子了?” 景光摇摇头说:“他戴着帽子和口罩,脸部遮掩得很严密,显然是有备而来。” 我还是不理解:“私家侦探……有谁在暗中调查我?但是为什么呢?” 整日的情绪,因为被跟踪一事而落入低谷,我思来想去,仍是对跟踪我的人没有任何头绪,毕竟这事出现的实在是太突然了。 我决定告诉美和子,寻求她的建议。除了家人和景光以外,美和子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信任的人了。 美和子在得知我疑似被跟踪后,神情也凝重了起来。 美和子来接我一起去了波洛,熟悉的地方会令我心安。今天值班的是北川和榎本小姐,安室不在。 “藤原?需要什么?”北川询问我。 “一杯咖啡。”我说。 “我也咖啡好了。”美和子道。 “晚上喝咖啡会睡不着哦。”北川提醒道。 第52章 我:“没关系,我对咖啡因已经免疫。” 美和子:“我晚上还得去加班,正好提神醒脑。” “那好吧,请稍等。”北川笑了笑,便去冲咖啡了。 落座后,我问美和子:“你晚上还得去加班?” “是啊,这段时间经常有盗窃案发生嘛,但是我们目前还没有什么头绪,这件案子不解决,实在难以令人心安啊。” 对哦,我之前回家的时候遇到过。 “那会不会太麻烦你?” 美和子大气地挥手:“怎么会麻烦呢,我们警察的职责本来就是保护国民的安全啊。” 原先不好意思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不过说到这个…… “这件案子很麻烦吗?我听高木君说,发生盗窃的人家,其实大部分并没有丢失东西,或者只是丢失了一些不值钱甚至是廉价的小东西,可以忽略不计的那种。” 如今在我看来没死人的案件都不算麻烦。 美和子叹了口气,“是啊,所以才难以解决。如果丢失的物件类型一致,至少可以推测就盗贼的一些特征,但现在……” “很奇怪啊,你不觉得是盗贼在故布疑阵吗? 把人家家里弄乱,看似被偷了东西,但实际上并没有丢失,或者只是丢失了一些不值钱的小东西。 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任谁看了都会觉得被偷了东西吗,然后家主人和警方都会看到底丢失了什么,但反过来想想,有没有可能不是丢了东西,而是多了东西? ” 美和子的脑袋转得很快,立马就明白了我的意思。 “事实上,这个想法柯南也提过,但是我们在清点了之后,并没有发现多东西。” 唉,不是这样吗…… 我不好意思地说:“我也只是随便想想。” 美和子:“案子的事先不说,开始说你的事。” 这个时候北川将咖啡端上来, 我开口:“就是今天放学回家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背后跟着我。” 北川脸色变得很可怕:“你被跟踪了?” 我点点头,他为什么这么大反应……等等,他似乎格外关注我的事,难不成他也喜欢我?不不不,怎么可能嘛…… 美和子问:“是从今天开始的吗?” 我又点了点头,“是的,之前完全没有那种感觉。这种情况报警的话会很难吧,毕竟没有证据,所以我就找了你。” “你这样做是对的。”美和子正色地看着我,“如果最后是虚惊一场自然最好,就怕觉得是自己多疑而任其发展,最后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我充满忧虑地问她,“那我该怎么做?” 私家侦探在调查我,不管他们有什么目的,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但是我也总不能因此而闭门不出吧? 美和子紧皱着眉头,“这样吧,平时出门不要独自一人。至少在有同伴的情况下,对方不会乱来。” 这我就犯了难了,虽然平日里和景光一起出门,但他是游离魂,别人看不到他,他也碰不到别人啊,这跟自己独自出门有什么区别? “不如这段时间由我接送藤原老师上下班如何?” 冲矢的声音突然从我后头传过来。 他笑眯眯地指了指自己的耳朵:“不好意思,你们在谈话的时候,我不小心听到了。” “不必了,还是我来吧,毕竟我们是邻居,很方便的。” 北川笑着说,但语气却是强硬的很。 “更何况冲矢你是研究生吧,平时应该很忙才对。”北川意有所指地说道。 “事实上,我目前还不算忙。” “真的吗?研究生那么轻松的吗?有时候我真怀疑冲矢你是不是真的是研究生。” “呵呵,我的学籍还在呢。” “呵呵,谁知道呢,也许偷了谁的呢。” 两人之间的气氛蓦地紧绷起来。 我:…… 美和子:…… 我小心地看了眼冲矢,心中想的却是北川的话,心中的怀疑愈盛。安室北川和冲矢身上都怀有秘密,并且互相警惕,所以从他们口中出现的阴阳怪气的话语,很有可能是真的, 我本来就在怀疑冲矢的身份,北川倒是给了我一个思路。 但这个思路可能吗? 第46章 我的同学可能偷了人家的学籍…… 不对,名字确实是冲矢昴,那……难道学历造假? 可是现在是研究生在读,造哪门子的假啊。不过话说回来,作为工科研究生,还是东都大学的,冲矢他确实过于“闲散”了。 美和子因为要加班,很快就回了警视厅,自然没法送我回家。北川因为上班,也没有空。所以这次就由冲矢昴送我回家。 北川很不满,表情上皆是对冲矢昴的嫌弃。我觉得他这个人也挺奇怪的,明明一开始见面的时候是好好先生的模样,可是现在也变得和安室一样了,阴阳怪气地针对冲矢。 冲矢究竟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啊…… “怎么这么看我?” 前往米花第二公寓的路上,冲矢见我时不时地望向他,便不由地问道。 我也没有敷衍,而是十分好奇地对他说:“我在想为什么安室和北川好像都很讨厌你?” “哎呀,是因为这个吗……”冲矢眯起了眼睛,似乎并不惊讶我会问出这个问题。 “所以,你能为我解惑吗?” 冲矢忽然静默,我并不着急,一般来说这种情况,会相当复杂。 车窗外的景色在变换,皆是我熟悉的。 “我之前提过,我和安室有些误会。”他开口。 我点头,“你确实提过。所以这个误会很难解开吗?” 冲矢顿了顿,而后说道:“虽然我们已经说开了,但是……你要知道,有时候造成严重损失的误会,哪怕知道主要责任并不在双方,也很难释怀的。” 我不清楚冲矢口中那个严重的损失是什么意思,但我想他这里只是用了代指,解不开、无法释怀的误会,显然无法用金钱来衡量,而且看他们两个也不像是为金钱所困, “所以……是生命吗?” 只有生命的逝去,才会造成无法释怀的结果。 不知为何,我竟有些口干舌燥。 冲矢的沉默仿佛已经默认。此时此刻我无法以他所讲述的内容来安慰他。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也唯有这样的情况,才会无法释怀吧。 “那北川呢?” 说到北川,冲矢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怪异。 “他……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我眨眨眼,诧异于他会如此看待北川。 “你知道北川身份不一般,或许也猜出了我的身份不一般。” 他撇了我一眼,我十分坦然。 这事理所当然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 “其实我和他并没有过多的交集。可能我以前兼职的工作做得比他好,所以他一直对我有很深的成见。” 我:…… 你听听,这话你信吗? “想想也是,他是正式职员,还比我先入职,结果我升职了,他还在原地打转,有成见也在所难免的。” 我:…… 他真是透露了不少信息啊,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不过这也没关系,不管是无意还是故意,总之就是一些信息罢了。 “所以北川他现在是离职还是在职状态?” 冲矢故作思考了下,说道:“谁知道呢,或许有跳槽的打算,或许只是停职,亦或是在职却又别的心思呢。” 这话说得意味深长啊。 总之在我眼里,北川的危险性大打折扣,至少并不如安室所认为的那般危险。 “那应该没有安室所说的那样危险吧?” 我决定还是试探一下。 冲矢却在这个时候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 冲矢说:“因为你是他在意的人,所以他会有这种感觉也很正常。” 我收回视线,没再与他讲话,支着下巴望向窗外。米花第二公寓与波洛严格说起来也并不是很远,但此刻,我却觉得这段路程极为遥远。 冲矢大概也感觉到了滞闷的气氛吧,踩下了油门,加快了车速,看到指针不断飙升,我刚想开口提醒他道路限速的问题,却忽然发现后视镜中的一辆黑色的丰田车极为怪异。 “那辆车……是不是在跟踪我们?” “你才发现吗?” 我:…… 这算是嘲讽吗? “从闹市到郊区,他们已经跟到现在了呢。” 我:! ! ! 我紧紧地抓着安全带,瞪大了眼睛问他:“现在怎么办?!” 他油门继续往下踩,“坐稳!抓紧!” 脑袋猝不及防与椅背碰撞,而后我切实地感受到了速度与激情…… 车辆相逐的轰鸣尽在耳边,后边的车辆紧追不舍,在冲矢加速后,他们也加速了,与我们保持着稳定的距离,丝毫不介意被发现。 第53章 “……会是跟踪我的那个人吗?”车速快到连说话都不利索了。 景光不是说跟踪我的那个人是私家侦探吗?先前还是躲避式跟踪,现在怎么一下子换了这种激烈的方式了?我的心一下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确定,不过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不安好心。” 这我当然知道啊! 糟糕,感觉要吐了。 不行!忍住! 头好晕啊…… “能……甩开……他们吗?” “正在努力。”冲矢的语气倒是很平静。 “对了,麻烦你给那家伙发条信息,就说在我们被跟踪,八点三十分杯户酒店地下停车场见。” 我:? ? ? 杯户酒店?现在已经是从米花开往杯户了吗? ! 现在已经是八点了,也就是说半个小时后就要在杯户酒店的地下停车场见面了。我立即给他发信息,也不知道半个小时他能不能赶到杯户酒店。发信息的过程中,我整个手都是抖的。无奈车速太快,没法平静。 但是信息一发过去我就后悔了,生怕打扰到他。 安室直接回了我一个:收到。 他回复得如此爽快倒是让我松了口气。 “好了。” “很好。现在我会先带他们绕一圈,到了时间再去地下停车场。” 我点了点头,紧闭着唇,眼睛时时关注着后边那辆车的情况。一般在影视剧里,这个时候都会拿出一把枪开始扫射。但那辆车似乎一直保持着跟踪的状态。 好奇怪。 米花与杯户相隔并不远,两个城市相通的路线也不止一条。例如由堤无津川相连的小路,列车更是不必再说,另外一条就是郊区的公路,我们现在就在这条盘山公路上。 看着冲矢不停地换挡,汽车在九转十八弯的盘山公路上一路火花带闪电,将后边的车辆远远地摔在了后头,我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 然而也正是因为公路,夜间的公路本就车辆少,所以目标还是太明显了,下了盘山公路,那辆车又追了上来,所幸因盘山公路落的距离,并不会即刻就能追上来。 “就保持这个距离吧!” 冲矢说着,将油门踩到最底,车速表上的指针一听甩到最低——另一边的。 我一直注意着时间,仿佛这样就可以让我暂时忘记自己在一辆超速行驶的汽车上。 在八点二十五分的时候,安室回了一条信息。 “已到达。” “他已经到了!”我立马告诉冲矢。 冲矢唇边勾出一抹笑容,“已经猜到了。” 离开了公路后,进入了市区主干道,路上的汽车也多了起来,冲矢稍微减缓了车速,后边的车也是。 在进入杯户酒店地下停车场后,一辆白色的马自达迎面而来,红色的斯巴鲁立马停下,我快速下车,上了马自达的副驾,全程不过五秒,且没有任何交流。 随后斯巴鲁和马自达继续往前开。 马自达与一辆黑色的丰田擦肩而过。 第47章 “呼……得救了……” 在汽车驶出地下停车场后,我终于松了口气,刚才换车的时候没感觉,现在一松下来才发觉自己的腿抖得厉害。身体的颤栗渐渐趋于平静后,不免又有些担心独自应该跟踪车辆的冲矢,侧头看了眼安室,见他正好收起手机,便问道:“冲矢那里没关系吗?” 安室的神情极为冷静,他说:“如果这点都不能摆平,那就不是他了。”话的意思我懂,但说这话的语气却是有些阴阳怪气的。 算了,反正他俩的关系就这样子吧。 “刚才那辆车究竟是怎么回事?”话题回到黑色的丰田车上,我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北川的信息跃然于上,时间就在十分钟前。可能是刚才的情况过于刺激,我没有注意到信息吧。 我简单地回了条讯息,随后便听安室说道: “已经托人去查了,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不过至少可以放心,不是那边的人。” 安室说完看了我一眼,也不知他是故意和我透露“那边的人”,还是无意的,不过以他谨小慎微的行事风格,我更倾向于前者。 这是个好消息,他在向我慢慢透露那个世界。 我也并非一定要知晓那个世界,只是牵扯到了景光,而我又十分在意他们瞒着我的那个秘密。 “这么确定的吗?”虽说应该信任安室,但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安室嗯了一声,然后又问我今晚要不要去酒店住一晚。 “要去……酒店啊,为什么是我?等等,你不会是怀疑刚才那辆车是冲着我来的吧?” 我一个激灵,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无怪乎我会惊讶,毕竟在这之前,我已经知道有人在跟踪我了,但那是私家侦探,而跟踪的车辆,已经在明明白白地告诉我们它在跟踪,两种行事风格显然不太一样。 “不排除这个可能。如果说对方已经知道你知道了他在跟踪你这件事,很有可能会不加掩饰。” 我轻轻吸了口气,缓缓吐出,“这究竟算什么事……” 提到这个,安室瞥了我一眼,“你确定没有得罪过谁?” 我苦笑了下,“我这个人交际都很简单,哪会得罪谁啊。好吧,或许是也无意中得罪了谁,不过要说明面上与人结怨,也就……白石一夫,但他已经死了。” 白石一夫死在了梅庵的包间里。 安室不知想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在极速往后退去的路灯光晕下显得有些阴晴不定。 “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他微妙的表情,令我有种不好的感觉。 安室叹了口气,“只是猜测阶段。具体还是等那辆车查出来再确定。” “可以说说吗?猜测也没关系。” 汽车在黑夜的高速公路上疾驰,安室静默许久,而后对我说:“首先申明,只是猜测。” “好,我知道。” “我怀疑是白石。” 我想也没想就说:“可白石已经死了——等等,白石?” 白石一夫虽然死了,但白石家又不止白石一夫一个人。 我深呼吸,认真地看着他,“为什么这么猜测?白石的死跟我没关系,要说迁怒,也不该迁怒到我身上。还是说,梅庵的那件案子还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安室的沉默显然带着默认。 至于什么秘密,想来他也是不会说的,我便无趣地不再多问。 有时候男人总是这样,一味地以为只要将重要的人保护在温室里,就可以保一辈子,可是这可能吗……温室的里花朵可是经不起风吹雨打的。稍微漏点风、漏点雨都有可能是要命的。 似乎看出了无精打采的表情,安室叹了口气。 “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什么都不知道岂不是更惨?” “而且……”我交握着双手,“如果说一开始就抱着什么都不让我知道的打算的话,其实在那天我去波洛的时候,你就不该以私家侦探的身份来接近我。” 诚然那天我确实抱着要问问他的想法,但因为生怕暴露他的身份,所以也就想好了如果对方不接受自己的搭讪话,我也只会将这件事藏在心里。 但是…… 他来安慰我了。 而且现在也在明里暗里地向我透露那边的事——虽然谈不上重要。 “因为……”他开口了,却又立即顿住,最终以轻叹的口吻说道:“我无法无动于衷地看着你哭。” 我牵了牵嘴唇,什么也没说。 回到家已经是九点半左右了,我还是选择了回家。汽车来到楼下的时候,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楼梯上的北川,楼梯顶上的灯将他孤零零地照亮着。 “他怎么会在这里?”安室眉头深皱,见到北川后的心情极为的不悦。 我解下安全带说道:“他是也邻居嘛。刚才还问我怎么没回家呢。” 闻言,安室回头看了我一眼,“所以之前你是在给他发信息?” 我点点头。 安室抚着下巴,神情有些莫名, “你不觉得他对你的关注有些超出同学的范畴了吗?” ”是有点。”这点我老早就感觉到了。 “你不觉得奇怪?” “觉得啊,但又有什么办法,去问也不一定能得到答案。” 这三个人反正都一样的。 安室被噎了一下。 下了车后,我对他说:“如果那辆丰田车有消息的话,请你告诉我。” “我知道。”安室向我点点头。 既然他跟我说了与那边无关,那么调查出来的结果想必也无需向我隐瞒。 安室开车离开后,我才后知后觉,他居然没提让我离北川远一点? 难道两个人关系变好了? 带着这样的疑问,我上了楼。自安室的车开到楼下,北川就站了起来,在二楼的楼道口看着我们这边。等我上了楼梯,他的视线也慢慢移向我,眼神严肃且认真,就像x光,仿佛在确认我有没有缺胳膊少腿。 第54章 “你等了很久?” “不久。” 顿了顿,他又说:“没受伤就好。” “嗯,没有受伤,冲矢和安室配合得很好。” 我和他一边上楼一边说话。 “知道是谁跟踪你吗?” “心里没数,不过安室说可能是那边的人。” “不可能,我没将那件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北川脸色一变,随即闭上了眼。 我们就站在三楼的楼道中,顶上的声控灯已经全部亮起。 “哪件事?” “我……” “所以你也是那边的人吗?” “我可以解释……” “好,我在听。” 他张了张嘴,却始终说不出话来。 我说:“按理说,我也没有什么资格要求你解释。只是你是那边的人,又出现在我身边,我很难不怀疑你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他赶紧解释:“我怎么可能会伤害你!好吧好吧,我只是看到你安室那家伙忽然接近你,所以有些着急,藤原,那家伙真的不是什么好人。” 见我依然不为所动的样子,他颓然道:“……他很擅长收集情报,脑子也很聪明,我……我怕他发现你和苏格兰的过去。” 第48章 “原本我不想你和我扯上关系,最好这辈子都不会再见面,毕竟我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事。但安室的出现,令我不得不改变这个想法。” 北川说得情真意切,而我听得稀里糊涂,诚然这话单听着令人动容,但在我看来,我完全不记得自己和他除了国中同学外还有怎样的交情。 他带我进了他的公寓,我是第一次走进他的公寓,一进入就感觉自己进了什么犯罪场所。 客厅里摆着好几台显示屏,每个显示器上的画面都是那么的熟悉——全是公寓附近、帝丹高中、帝丹小学以及波洛门口的画面。 我神情复杂地看向他,他不好意思地说:“我只是调取了附近的监控。” 只是? “公寓、帝丹高中、波洛我大概明白,但帝丹小学是为什么?” 北川给我倒了杯水,然后在键盘上按了几下,两个个大头娃娃跳了出来,吓了我一跳。仔细一看,竟是江户川小朋友和一个不认识的小女孩。 北川手指着这两个孩子说:“我怀疑这两个人有问题。” 我:“?”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叹了口气,不禁为江户川说话,“只是比较聪明的小孩而已,别大惊小怪。” 北川露出了奇妙的笑容,“这可不仅仅是聪明的程度。”他又按了几下,另一张照片跳了出来,看到这张脸,我不禁惊讶道,“这是……工藤新一吧。等等,江户川和工藤新一长得也太像了吧,他们是兄弟吗?可是姓氏不一样……” “你也觉得他们很像是吧。江户川长大的话,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他抚着下巴说道,“江户川柯南这个名字也很诡异,像是莫名拼凑起来的。而且这个身份虽然做得很完美,但也只是近半年的,半年之前的信息完全没有,这个孩子仿佛是突然出现的。如果说之前养在国外,但是也没有处境记录……更何况工藤新一失踪的时间和江户川柯南出现的时间很相近。” 北川有条不紊地分析着,我双手捧着水杯喝了口水,等他分析完便问:“所以你的结论是这孩子是偷渡来的?” 如果是偷渡的话,查不到过往记录也不是没有可能。北川听了我的话,神情一顿,而后奇怪地对我说:“我已经指示的这么明显了。” 我牵了牵嘴唇,“你的指示就是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别开玩笑了,这种事怎么可能。返老还童,以为演电视剧呢……” “你不信吗?”他有些复杂地看着我,“这个小女孩的情况和江户川很类似,她长得特别像我的一个同事,虽然都说她死了,但我觉得不像。” 北川的同事,自然和北川是一样的。 但我还是露出不信的样子。 “也许也是个偷渡客……不过既然和你同事像,说不定是你同事的私生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宫野那家伙才十八岁,怎么也不会有个七岁的私生女!” 北川想也不想地断然道,而且情绪也比较激烈。 我询问道:“她有兄弟姐妹吗?也许是兄弟姐妹的孩子,不是有外甥侄子像舅像小姨的说法吗。” 这倒不是我胡诌,确实有那样的说法。比如说我的国中同学真田君,他的侄子佐助同学就挺像他的,当然性格除外。 北川突然露出一副脑子被雷劈了的表情:“她倒是有个25岁的姐姐……” 我点点头,“是吧,也许是她姐姐的孩子。她姐姐也是你的同事吗?” “是,不过是外围成员。组织里一直用她姐姐来牵掣她为组织效力。” “那就是了,外围成员嘛,想必也不会经常上报行踪之类的吧,行动还是比较自由的,而且有些人怀孕也不大看得出来,突然生个孩子也是有可能的。新闻里不也经常有这种嘛,什么厕所生子之类的……” 北川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她们父母在加入组织前是开诊所的,会自己偷偷生孩子也不是没可能……可是这样一来,孩子的父亲是谁?莱伊吗?可莱伊是五年前进入组织的啊,那时候他和宫野明美也才认识吧?等等,该不会是两人早已暗度陈仓了吧?莱伊是fbi的人,也许为了进入组织早就和宫野明美勾搭上了……这么说来,那孩子的眼睛和莱伊还挺像的……所以雪莉是真的死了……” 北川口中念叨着,我听得糊里糊涂的,不过倒是听到了莱伊这个名字,这不是酒吗?还有先前的苏格兰,也是威士忌酒啊,什么啊,这个组织的成员是用酒名来命名的吗? “你的代号是什么?” 北川愣了愣,“我没有代号啊。” “诶……” 我有点惊讶,没有代号岂不是跟外围成员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疑惑,北川向我解释:“我对进入组织核心并没有兴趣,我加入不过是一场交易,所以有没有代号无所谓的。” 听着怎么那么不靠谱呢。 “对了,你之前说的苏格兰……” 是景光吗? 终于回到了原先的话题,北川眉头紧皱着点了点头,“就是你想的那样。你不知道我当初在组织内见到他的时候差点杀了他。” 我:! ! ! “都有女朋友的人了,居然还来卧底。” “你不能这么说的。” “我……” 见我生气,北川神色紧张起来,“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竟然来卧底,应该和你断干净才对,不然让组织发现你的存在该怎么办?” “原来是这样啊,谢谢你。” 北川见我没怪他,还说了谢谢,便松了口气。 我知道他是为我好,但是一听到他要景光和我断干净,我就高兴不起来,男人怎么总是这样?幸好景光是不这样的。 “那你能告诉我景光是怎么死的吗?” 北川语气沉沉:“卧底死亡,无非就是暴露。” 我的心突的揪了起来。 “谁知道警方里有几只披着人皮的老鼠……”北川的语气突然变得嘲讽起来。 他对警方的态度很差,甚至可以说带上了恨意。 我的心情突然变得不妙起来。 以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才导致北川对警方那么不信任?而且这种只有亲身经历才会…… “那……你知道他的墓碑在哪里吗?” 北川突然沉默,他看了我一眼,然后说:“没有墓碑。叛徒没有墓碑。” “好了,时间已经不早了,你也该回去睡觉了。” 北川的情绪转变得很快,他将我推出了房间,又推到了我家门口,“今晚也很累了,好好休息吧。” 我打开大门,见我进去后,北川才回到自己的公寓中。 打开电灯开关,我小声开口:“你在吗?” “我在。” 景光神色复杂。 我想了想,“他的话是真的吗?” 他点了点头。 “你刚才为什么要误导他?” “你指的什么?” “江户川柯南,以及……灰原哀。” 我脱下外套,“原来是叫灰原哀啊。至于误导的话……”我看向景光,“我只相信他不会伤害我。至于那两个孩子,既然改名换姓的话,想必也是处在危险中吧,帮一把也无妨。而且你怎么确定他会信我呢?也许晚上想想,就想出破绽来了。” 景光叹了口气,“你想的比我谨慎。” “不过话说回来,江户川柯南真的是工藤新一吗?” “很有可能。” 我张了张嘴,才堪堪吐出一句: “怪神奇的嘞……” 景光:…… 第49章 亲眼见着人进去后,北川转身便回了隔壁锁上门。 第55章 就在他刚进门的刹那,手机就响了,看到来电的号码后,北川神色一凛,眉宇间浮上了一层阴翳。 他接通电话,却并未说话,而是等对方先开口。 对方的冷哼声显得格外清晰,他并不多话,只是交代了一句:“明天晚上七点,皇后饭店。还有,你的东西该拿回来了。” 北川不做犹豫直接道:“有什么任务你直接邮件给我,现在天冷了,我不想听到你冷冰冰的声——” 北川的话还没说完,对方就直接挂断了通话。他盯着发出忙音的手机,神色略有些凝重。 皇后饭店? 不是苏格兰的事吗?也就是说波本目前没有上报这件事,为什么?哪怕他本身与琴酒不和,但这个可以搞他的机会为什么会放弃? 不过皇后饭店……这种事为什么要他来?而且还是通过琴酒来下大任务……莫非那位大人已经开始怀疑他了?北川的眼中闪过一抹怀疑,如果是任务安排,那位大人会直接联系他,而非通过琴酒来下达任务。 就在北川思考的时候,手机收到了一封邮件,是贝尔摩德发来的,是有关琴酒所说的明天晚上七点皇后饭店的任务情况。 等等,为什么是贝尔摩德? 他刚和琴酒说到发邮件,贝尔摩德就发来了邮件,速度之快,绝对不会是琴酒通知贝尔摩德来发给他的,而且以北川来看琴酒不大可能干出这种事,他只会让伏特加来干,所以……他俩现在在一起? 北川看了看窗外的漆黑浓墨,下一秒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脸上。 “原来在调马提尼啊……” 对成年男女之间那点事完全不感兴趣的北川先去厨房倒了杯威士忌酒,随后点开了贝尔摩德发来的邮件,一边喝着酒一边计划着明晚的任务情况。 “白石……” 他的眼神蓦地幽深起来。 等了一个多小时后,我给冲矢打电话,在他接起电话的时候,我松了口气。 我询问:“已经安全了吗?” “嗯,已经甩掉了。” 甩掉吗? “可是对方也知道你的车牌号了。” 冲矢的语气倒没有担忧的意思,“这个不必担心,他们暂时不会再跟踪你。” 我下意识地问:“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冲矢说:“目前已打草惊蛇,我想他们会沉寂一段时间。” 但也有可能狗急跳墙。 我觉得这两个可能性一半一半。 “总而言之,今晚睡个好觉吧。” 我叹了口气,“我觉得我可能会睡不着,你会睡得着吗?” 冲矢轻笑了下,“晚安。” “好吧,晚安。” 我以为我会睡不着,在经过了速度与激情后晚上睡不着也是正常的,但出乎意料,我睡得极其好,而且没有做梦,直接一觉到天亮。 洗漱的时候在洗手间里打了会儿呆,后在景光的催促下才吐掉口中的泡沫,快速地洗脸。 在客厅化妆,上粉底液的时候,景光忽然说道:“我好像一直没见过你化妆的过程。”他半蹲在我身后,镜子里的他好奇地侧着看着我的面颊,像是盯着什么有趣的事物。 我拍脸的动作一停,若无其事地道:“这种有什么好好奇的。”然后继续拍脸。 平日里基本都在洗手间上妆,今天难得在客厅的小矮桌上。之前在超市新买了一年镜子,所以就忍不住想试试。 “不过看起来没什么变化呢。” 底妆好了之后,景光瞅着我,紧着眉头左看右看,许久之后才开口。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开心还是生气。 他满脸笑意地说:“莳子的皮肤本来就很好,所以也没什么好折腾的。” 我:…… 眉毛不需要多费心思,沿着眉形补补色即可。至于眼妆,就是用的很日常的色系。眼线本来就有放大眼睛的效果,让人看起来特精神,化妆必备。 “等等,这样戳真的没关系吗?”看着眼线笔头即将接近到睫毛根部,景光的脸色就不大好看。 “只是画睫毛根部而已,又不是戳眼睛,太大惊小怪啦。” “可是看上去就很可怕的样子,真的不会伤到眼睛吗?而且如果眼线液一不小心进了眼睛怎么办,会造成眼部卫生感染的吧?” “应该……不会的,我还没遇到这种情况,它干的很快的,而且我会很小心的。” 他看起来还是不大放心,但也没有阻止我,在他忧虑的目光下,我很快就画好了眼线。 “这样看起来眼睛大了很多吧。” 景光迟疑了下,而后说:“其实我觉得前后的差距不是很大。” 我:…… 我决定不想跟他说话。 “哎呀,生气了吗?” “没有。”我收拾着东西,没有去看他。 “你的表情不是这么说的哦。” 将化妆品收拾好后,我转过身盯着他认真地说:“太过深究一个问题的话,会让人感到讨厌的。” “我不想被你讨厌呢。”景光的笑容有些无奈,“抱歉,莳子。” 他总是很容易地就道歉,但是并不感觉到敷衍,他每次的道歉都是认真的。 “为什么要道歉?”我双手叉腰。道歉的理由很重要,如果没有理由,那么即便是认真的道歉,也是一文不值的,好吧,没有理由的道歉也全部的认真,毕竟做错了事连道歉都没有的人也比比皆是。 他思考了下,然后看着我说:“是我太自以为是了。” 我点点头,等他继续说。 “我以为你会开心这句话,但事实是这冒犯到了你。” 可恶,明明知道的这么清楚,为什么还要这么说! 见我露出生气的表情,景光继续说:“不管是素颜的莳子还是妆后的莳子,我都很喜欢。当然更喜欢妆后的莳子,因为这也是莳子为了变得漂亮做出的努力。” 我承认早上有点小题大做。但是想了想,偶尔耍点脾气也挺好。我本身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可以说得上是任性。不过常年来的隐藏,似乎将这股任性深深地压了下去,偶尔释放出来的感觉也很不错。 有一个人能包容你的任性,想想也挺开心的。 b班的课结束后,我正要走出教室,毛利同学叫住了我。 “有什么事吗,毛利同学?”我抱着教材看着她。 铃木园子和世良真纯也在她身后,这三个女生这段时间来似乎一直在一起。 毛利同学笑起来真可爱,她说:“老师,新一跟我说他会参加下周的修学旅行。” 我眨了眨眼,心中却满是茫然,不是说工藤新一变成了小学生江户川柯南的吗?那他要怎样参加修学旅行? “怎么了吗?老师看起来很震惊?”世良真纯的目光突然一阵犀利,“还有哦,毛利你和工藤新一见面了吗?” 毛利说:“那倒没有,是打电话的时候说起的。” “是电话啊……”我反应过来,而后回答世良真纯的问题,“我只是好奇如果参加的话,他为什么不给班主任回电话呢?” 毛利一听,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该给他找理由,“可能忘记了吧。” 铃木园子翻了个白眼,“在那家伙的眼里,估计只有推理才是正事吧!”随后又开始了对工藤新一的各项批判。 学生的话题我不好再参与,但是一想到工藤新一变成江户川柯南一直隐藏在毛利的身边,我不知道毛利知道后怎么想的,但在我看来这不就是欺骗吗? 我能理解他想隐藏身份的意图,不告知喜欢的女生是为了保护她,毕竟有时候知道的越多,危险就越大。但是他有没有想过,他现在留在毛利身边身份被发现的后果?到时候毛利一家还能独善其身吗? 他有考虑过吗? 我认真地对毛利说:“如果一个男生让你等他,但迟迟不告诉你原因,我觉得对这段感情还是慎重看待比较好。” 毛利愣了愣。 “毕竟连一个等待的理由也没有啊……” 如果,我是说如果,当初景光真的如安室建议的那样,与我断开所有联系,或者说只是留下一个让我等他的讯息,那么我是绝对不会像现在那样等他的。 回到办公室后,我接到了美和子的电话,她问我跟踪的事怎么样了,我就说还没有什么头绪,丝毫没有提起昨天的丰田车。 也不知道安室查得怎么样了,按理说查询车辆的所属人对他这个公安头子来说简直不要太简单,但是他却没有告诉我。我想要么有事牵住了他,要么这个所属人是我不敢想象的,当然我觉得前者可能性更大,毕竟他已经向我保证告诉我这件事。 下午课程结束后,我直接去了波洛,按照波洛的排班,安室今天应该上班的,结果到了波洛,榎本小姐不好意思地告诉我今天安室请假了。 “那北川呢?” “北川先生也请假了呢。” 第56章 好家伙,两个都请假,一定有问题! 我原本想就此回家,但在回家的路上,我遇见了药师寺,自上次同学会后,我们已经有一个月左右没有见面了。 “真巧啊。”我向她打招呼。 药师寺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撩了撩略显茶褐的短发,双眸依旧充满活力与锐气。 “不巧,我是特意来等你的。” 我忽然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发什么呆,还不快上车。” 副驾车门的锁一开,我就上了车,等门锁一关,我才反应过来我干嘛那么听她的话?还有我上车做什么? 但她没给我询问的时间,直接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发动的一瞬间,我手忙脚乱地扣好安全带。 汽车极速奔驰在黄昏的道路上,我的后背紧贴在座椅上,虽然速度很快,但和昨日比起来还是差了点味道。 “我们要去哪儿?”我双手紧握着安全带问。 “皇后饭店。”她的声音慵懒,我却提起了心,“你……” 为什么要去皇后饭店? 以及,为什么要来找我? 我和药师寺的交情并不深,在同学会以后也没有联系过,所以她这次直接在路边截我,也是令我极为费解的一件事。至于皇后饭店,我虽然知道在东京都港区三田有家皇后饭店,但一直以来都没去过。据说是一家前身曾为公爵官邸所改造而成的高级饭店,白石曾向我抱怨过皇后饭店的咖啡喝起来有一股说不清的苦涩味道。 那是全日本价位排行第六的咖啡,我当然没有喝过。那时我什至不知道这咖啡的价钱,所以对白石有意无意的抱怨,也仅是保持着微笑。 就好像有人有意无意地向我炫奢侈品,那真是抱歉了,我对奢侈品的了解度甚至比不上网球。 “理由呢?总有个理由吧?” 药师寺瞥了我一眼,“你对自己父母的车祸了解多少?”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突然一片空白,半晌反应不过来。 “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突然提到我的父母?还是说当年的车祸有内情?可是…… 各种情绪纷至沓来,我一时间不知道该露出怎样的表情,只是反光镜里的自己表情十分难看。 父母车祸去世的消息传来时,我恰巧从学校回来,接到了警方的电话,而后去认领了父母的遗体,那时警方给出的说辞是肇事司机醉驾引起的车祸,车祸除了我父母死亡,还有其他人轻伤。所以那时候我也只是以为是一场意外,毕竟我父亲只是普通的职员,而我母亲也只是普通的家庭主妇,能会惹到什么人呢。 但是现在,药师寺的问题明显在告诉我,我父母的车祸有内情,这让我怎么也接受不了。平静的生活落入了一颗石子,不解决的话,只会硌的人难受。 米花到三田不过二十分钟,到了皇后饭店,药师寺利落地下了车,将钥匙给了前来接待的侍应生,我见状也快速下了车,跟上她的步伐。 我心中还有很多疑问,特别是想知道药师寺为什么会突然关注到我父母的车祸,那已经过去十年了,还是说最近发生了什么吗? 细数最近发生的事……我脑子一下子卡壳了。除了附近奇怪的盗窃案,我实在想不到有什么发生的。要说已发生的,也就梅庵和公交车事件了。 我和药师寺的交集就是梅庵,难道说梅庵的案子有新情况? 我赶忙追上药师寺,一同穿过皇后饭店的旋转门后,小声问道:“是梅庵有新情况吗?” 药师寺:“先跟着我,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我闭上嘴,压下心中那无法平静的情绪,只得跟着药师寺。 穿过大厅,一路到达中庭,出乎意料,皇后饭店采用的凹式中庭,也就是在一楼往下深挖出一块地,一面是通往一楼的阶梯,另外三面则是玻璃墙,透过玻璃墙就是白石所说的有着全日本价位第六的咖啡的咖啡厅。 我们从阶梯往下,穿过中庭,进入咖啡厅。药师寺带着我径直走向一个方向,在一个隐蔽的角落,穿着黑色正装的真田,他的表情就和他的西装一样。 看到我们来了之后,真田微微颔了颔首,但表情没变。 落座后,我才发现这个角落极为隐蔽,但视野却又极为开阔。而且每个位置都用绿植隔开了,虽然是开放性的布置,但又保留了一定的隐私。 药师寺向轻手轻脚靠过来的服务生点了两杯薄荷茶,接着往椅子坐下,不经意的翘起腿来,真田又是一阵不悦,“太松懈了!这像什么样子!” 药师寺翻了个白眼,依然我行我素,而后向我说:“这里的薄荷茶不错。” 我笑了笑说:“我还以为你会推荐咖啡。” 她嗤笑一声,说:“反正是说不清楚的涩味。” 和白石说的倒也吻合。 薄荷茶来了之后,我才问道:“所以到这里的原因是什么?” 真田闻言眉头一皱,表情不悦地看向药师寺,“你没和她说明白?” 药师寺喝了口薄荷茶,“我怕她接受不了,所以就没说。” 真田的嘴脸忍不住地抽搐了下,“难道在这里说就接受得了了吗?” 我看着这两个人,以为他们是怕我接受不了父母死亡的真相,事实上我也确实不好接受父母的死有内幕,但一路过来,自己也在为自己做思想工作。 于是我表情认真地说:“你们说吧,不管什么我都接受的了。” 药师寺与真田看了我一眼,而后迅速交换了下眼神,随后药师寺问我:“你看到咖啡馆的顾客了吗?” 回想一路走来,男男女女都打扮得挺精致的,“看到了,难道这些顾客里有事关今天话题的目标?” 药师寺默了默,而后说:“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每桌的客人你有注意过吗?” 我:? 真田轻咳了一声,脸色颇有些不自然,“男对男,女对女。” 我:…… 药师寺优雅地说:“今晚七点,皇后饭店有一场派对,地点就是中庭。” 我看向玻璃墙外,不知何时阶梯上已经有水流了下来,是水阶梯。 我眼角一抽,震惊地看向药师寺。 药师寺摊了摊手,“实话说吧,我没什么关系好的女性朋友。” 我压低嗓子,“我们关系难道就好吗?!” 药师寺挑了挑眉:“也许今天开始就好起来了呢?” 我看向真田,“你也是这么认为的?” 真田再次轻咳了下,随后移开了视线。 我深呼吸,忍耐着问道:“你们究竟想要做什么?” “举办这场派对的是白石家的二小姐。” 我看向说话的真田。 “二小姐是……” 药师寺点点头,“你想的没错。” 再一次听到有关白石的话题,我的心情极为复杂。 “梅庵那次,白石一夫的死,并不是那么简单。” “今早科搜研失窃,梅庵事件的那把枪遗失了。” 枪? “那把德国p229型手/枪?” 药师寺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居然还记得型号?” 我扯了扯嘴,“只是记得型号而已。梅庵事件都快一个月了,你们现在才重新查吗?” 我话一出,真田的表情就更加难看了。 “那件案子已经移交到公安手里,刑事课不好明面上再插手。” 可你也不是刑事课的啊。 说到公安,药师寺的表情也很难看,“那个叫风见的家伙,态度真是令人讨厌。” 真田脸一黑,“你也不逞多让。” “你这人说话真是不好听,所以至今单身啊。” “你不也单身。” 药师寺呵呵一笑,“没办法,身边实在没有优质男。” 真田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但我还是不明白,梅庵事件和我父母车祸有什么关系。” 我有理由怀疑是药师寺用我父母车祸的真相把我骗来的。 “准确的说,有关系的不是梅庵,是白石。” “白石?”我简直不可思议。 真田解释:“当初造成你父母车祸身亡的肇事司机,死亡原因是氟/硝/西/泮和酒精造成的急性中毒。是不是很耳熟?” “我很好奇,当初氟/硝/西/泮和酒到底是谁穿过层层防御带进去的。我们有理由怀疑是幕后黑手灭口的手段。” 我握着茶杯,手指有些颤抖,”你们怀疑那些药来自白石?” “很有可能不是吗?白石早先以医药起家,虽然后来发展成多远化的经商模式,但不可否认的是医药才是主要的业务来源。而且所谓的氟/硝/西/泮中,可能混有不知名的精神类药物,因为见效快,半衰期又断,代谢快,难免会检测不出来。否则光凭氟/硝/西/泮和酒就能杀人的概率也太大了。” “哪怕并非来自于白石的医药厂,那也和白石息息相关。” 第57章 药师寺说的不无道理,我觉得我的心脏跳得极快,我承认我确实被说动了。 如果父母的死亡有内幕,而我却无法将这个内幕揭露,我也无法安心。 “我要怎么做?” 药师寺喝完杯中的薄荷茶,“接近白石美城。” 白石美城就是白石家族的二小姐。说起来,白石一夫据说是大公子,但是好像不怎么受重视。 “真是难以想象,你居然会按部就班。我以为你会直接闯进白石的医药厂,然后一把火烧了。”真田忽然感慨。 药师寺冷哼,“这是最后手段。” “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真田的脸再一次黑了。 离派对还有两个小时,也是就是我还要在咖啡厅坐两个小时。 真田建议我去中庭呼吸新鲜空气,而且最好和药师寺一起去。 我明白的意思,询问了药师寺的意见后,我俩离开了咖啡厅,去了中庭。 但就在我抬头看的时候,安室和北川突然一同从水阶梯那儿下来。 我眨了眨眼。 我:…… 安室:…… 北川:…… 药师寺挑眉:“那是北川?” 我惊讶道:“这么快就认出来了?”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目光在安室透的身上停留一瞬,而后对我说:“他眼光不错。” “当然,我眼光也不错。” 我:…… 安室透和北川的表情一同裂开了。 第50章 原来他们两个请假是来了皇后饭店啊。 “藤原,你怎么……”安室的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药师寺,最后视线移到我们相握的十指,轻吸了口气,而后又换上另一副温和又绅士的表情,“和朋友出来玩吗?” 这是什么自我安慰的话语啊。 “是的,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女朋友。”我提起与药师寺相握的手,郑重地向他们介绍。猛然发觉,自己也很有说谎话的天赋,脸不红心不跳的,说的我自己都信了。 药师寺适时地伸出手,眉目轻挑,“药师寺凉子,警视厅刑事部参事官,请多指教。顺便,不管莳子和你们是什么关系,她现在的恋人是我。” 这种宣示主权的笑容令安室的表情又是一瞬间的裂开了。 北川倒没有如安室的反应那般大,但眉头紧蹙眉头,仍是神色复杂地询问我,“你认真的?” 我点点头。 为了调查父母的死亡原因,这点事不算什么。 北川抿了抿唇,两三秒的时间仿佛经过了一场世纪性的天人交战,最终凝视着我,沉声道:“好,我尊重你的选择。” 我:…… 他好像是真的信了。并且为此似乎还给自己建设了思想工作。但短短两三秒能建设多少思想工作? 安室不可思议地看向北川,紫灰色的眸子因震惊而睁大,仿佛再问: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不过安室毕竟是安室,震惊的表情也只是停留了一秒,很快就转换了表情。 他深呼吸,摆出一张“挚友的未亡人终于找到了幸福的我必须祝福她”的表情对我说: “既然如此,我会祝福你。说起来也是,人总要向前看。” 我:…… 送我这句话后,安室脚步虚浮地和北川离开了中庭,进入了咖啡厅。望着他们的背影,我心想他们的目的是否也是这场派对? “你猜他们是不是和我们一样?”药师寺歪过头,略显褐色的头发垂在耳边,面部在灯光下透着盈润的白。 “也许吧。”我顺了顺头发,“那你猜咖啡厅里有多少我们这样的?” 药师寺笑了笑,并不回答。我与她坐在中庭中央的喷泉边上,看着玻璃墙内形形色色的人们,真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药师寺忽然说:“得感谢真田君的十万円。” 我看向她,表情木然,“不要告诉我派对还要花钱。” 药师寺不明意味地笑了笑,“那可是白石财团的二小姐,区区十万円的派对门票,又算得了什么?” “一个人十万?” “一对十万。”药师寺说。 也就是一个人五万,数目不算大,但听着还是很肉疼啊。幸亏不是从我兜里出去的。 对有钱人来说,十万円只是毛毛雨。而且参加这场派对的,有多少真的只是因为同性啊,更多的还是因为白石美城吧。 “感谢真田君为我们的爱情做出的贡献。”药师寺朝我眨了眨眼。可惜手中没酒,不然干杯是多么有仪式感。 我:…… 总而言之,感谢真田君。 不过,还是找个时间把一半的钱还给他吧,打工人不容易啊。 “不过话说回来,真田君又不是刑事课的,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个案子?”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随后望着早已暗下来的夜空,幽幽地说: “藤原,你可是我们的同学。” 我忽然愣住,并略显不知所措,同学自然是,但为同学做到这份上……老实说,我有些不敢相信。 国一国二国三,升学的时候都会分班,但巧合的是,我、真田、药师寺每年都会分到一起。真田因为性格古板,我不大擅长和他说话,尤其几次迟到被他抓住,导致我还挺怕他的。 药师寺是风云人物,高岭之花,高不可攀。当然嘴巴也狠毒毒,完全不留情面,但我有段时间还挺喜欢和她待在一起的,可以学学不带脏话地骂人。虽然至今我仍没学会如何优雅地骂人。 “如果只是三年的同学……” 我犹豫了,或许不该以这样的开头开启话题的。 “虽然你可能已经忘记了,”药师寺截断了我的话,她说,“曾经我们有过一个约定,一起考东大。” 东大啊…… 我不禁望向东京晴朗无云的夜空。 “可是你失约了。” “抱歉。”我垂下眼。 难以想象我居然和药师寺有着这样的一个约定。 “虽然你悄无声息地离开,但我若想要得到的地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药师寺若无其事地说出了可怕的话。 “但是我想,如果你自己不走出来,那么任何人都帮不了你。” “所以你知道我生活在八原吗?” 药师寺侧过头,唇角轻轻勾起。 我叹了口气,“怎么没联系我呢?” 药师寺说:“不是你一直在拒绝联系我们吗?” 真是一针见血的可怕! 我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因为她说的没错,是我一直沉浸在父母死亡的阴影中,而拒绝神奈川的一切。 只是药师寺,我从未想过…… 那个时候,拥有的东西太多了,所以也就不起眼了吧。 但即便是拥有的东西,随着时间的流逝,也会慢慢消失的。 人会远离,感情也会变淡,直到某日同学的时候,互道近来的琐碎生活,喝一杯酒,唱一首歌,最后平静地说再见。 中庭因为是下凹式的,所以吹不到什么风。我和药师寺在那儿坐了一会儿,期间陆陆续续有人进入咖啡厅,又有人停留在中庭中,在柔和的灯光下翩翩起舞,灯光下的大理石散发着璀璨的星星点点的光芒。舒缓的音乐从咖啡厅流泻而出,不知何时,派对已经开始。 “我去趟洗手间。”我小声对药师寺说。 随后便朝着咖啡厅走去,向服务生询问了洗手间的位置后,就向着服务生的所说的方向走去。 通往洗手间的走廊里没有人,静悄悄的,连音乐生都听不到——或许仔细听的话能听到些。 白石美城也在那里吗? 我回想着一路走来,所遇到的情侣,似乎并没有看到有类似白石美城的人。 等等,我为何会这么想? 我并没有见过白石美城,又如何知道她是怎样的人,更无从谈起找到类似的人。 如果说以药师寺的模板去找,那很抱歉,就目前而言,还没有比得上药师寺的千金小姐——即便我根本不认识那些千金小姐。 所以本质上,我也变得以貌取人了。 千金小姐,一定是散发着金钱的味道。 在洗手间快速补好妆,我就准备回中庭找药师寺。 在经过咖啡厅的时候,因为绿植的遮挡,视野有限,在转出去的时候,不小心个人撞在了一起,衣服上顿时有了一大片的咖啡渍。 对方一阵惊呼,“对不起,实在是对不起!”并手忙脚乱地给我擦衣服。 我眉头皱起,觉得自己真的倒霉透了。 “算了……” 对方的表情上满是愧疚,“是我的错,这样吧,我让助理去准备一套新的成衣作为赔罪如何?”然后很快打了电话。 我有些犹豫,对方温和地说:“不用担心,我在饭店定了房间,这期间你可以在房间里休息。虽然大家已经开始了跳舞,但派对其实还没开始哦。” 第58章 她俏皮地向我眨眨眼。 “那就……麻烦你了,不过我得去跟我的同伴说一下。”中庭的人越来越多,我竟找不到药师寺的位置。本想打电话,却猛然发现我压根就没有药师寺的电话。 对方似乎发现了我的窘迫:“没有找到您的同伴吗?” 我笑了笑,“没关系,我手机联系她就好。” 随后对方便带着我走向咖啡厅的深处。 而我没想到,咖啡厅的深处有直接通往客房的电梯。 奇怪,实在是太奇怪了。 从洗手间出来后,总觉得就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被咖啡泼到,然后去客房换衣……这个流程看着正常,但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但此刻我也只是怀疑,在不清楚对方的目的前,绝对不能轻举妄动。更何况,倘若真的有目的,那就是所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了。 不过,我的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被算计的东西呢?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了三楼,走出电梯后,我跟在对方身后,脑子里盘算着可以防身的工具。但很遗憾,我的包里只有一盒散粉和一支口红,以及一瓶胶水。那胶水还是不小心从办公室里带回来的。 对方开了一扇门,温和地说:“这就是我订的房间,你可以先在房间里休息,我让客房服务给你端杯牛奶压压惊。” “那就多谢了,”那就让我看看你们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藤原莳子。” 她愣了愣,随后笑着说:“我叫青木玛利亚。” 青木玛利亚,很陌生的名字,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白石美城。 就在这时,青木玛利亚的手机响了,她边接起电话,边往外走,语气温柔,“小美……” 是白石美城吗? 趁着这个时候,我快速打量了房间。卧室加客厅的组合,客厅的角落里的置物架上还摆放着最新的报纸,应该是每天都会更换。 一分钟后,青木玛利亚回来,一脸愧色地说:“我的朋友有事找我。”她看了看手表,“派对在二十分钟后开始,衣服已经在路上了,时间应该来得及的。” 我笑了笑,接着便向她道谢。 青木玛利亚离开后不久,一杯牛奶送到了房间。 我没有选择去碰牛奶,在我看来,整件事都透着诡异,那这杯牛奶更是诡异的产物。 将牛奶倒了半杯之后,我开始去准备防身的武器了。 那是景光教我的,看似毫无攻击力的东西,一旦经过处理,可能比石头还要坚固…… 第51章 小时候用报纸卷起来揍人也挺疼的。景光告诉我报纸卷得越密,打人更疼,尤其在外面淋上胶水,待胶水固化后,其坚硬程度与石头不相上下。 反正揍人挺疼就是了。 房间里正好有报纸,包里面也有胶水。虽然胶水量不多,但也能勉强用着,何况只是防身。 我锁好门,然后去客厅的架子上将所有的报纸都取出来,一张接着一张卷起来。 期间手机响了一下,是未知号码,我接了起来,听筒里传出了药师寺的声音。 “药师寺?”我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将卷好的报纸夹在腋下,刚下和她说目前的情况,不想她先一步劈头来了一句:“你在哪里?” 我说了房间的号码。刚才进来的时候,我就将房间的号码记住了。 随后言简意赅地将自己的处境说了一下。 药师寺沉默了,她的沉默令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她说道: “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在你隔壁。” 我:…… 还怪离离谱的。 我将报纸放下,用脚踩住,轻吸了一口气,“别告诉我你也是被泼了咖啡。” “不是,有人告知了我这件事。”药师寺冷嗖嗖地说道,“本姑娘就想看看他们要玩什么把戏。” “他们?男的?可带我进房的是一个名叫青木玛利亚的女人。等等……难不成青木玛利亚是男的?”我不可思议地猜测道。 “太离谱了。”药师寺轻飘飘地否定了我的猜想,她说青木玛利亚是货真价实的女人。而且她还是白石美城的恋人。 我握着手机的手有点颤抖。 “太乱了。简直太乱了……难道要搞n/p不成?” 我原以为对方的目标是我,但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似乎与我想象的情况不太一样。有谁告知了药师寺? “你的脑子在想什么?电视看多了吧。”药师寺的语气听起来有些一言难尽。 我说:“难道不是吗?不然为什么故意弄脏我的衣服,还声称会给我准备干净的衣服,就是为了让我离开众人视线,来到私密性较强的客房,还送上了牛奶,我想牛奶里应该放了一些小东西。等到我喝下牛奶,失去意识后,不久任人宰割了吗?” 我觉得我的分析很有道理。 “推理的很好,下次不要再推理了。”药师寺显然有不同的见解。 “有人想要算计你,有人又告知了我你被算计的事。不是很有意思吗?” 我握紧了手机,“我现在越来越糊涂了。青木玛利亚是白石美城的恋人,她要算计我?可她为什么要算计我?我根本不认识她们。还有通知你的那个人又是什么立场?” 药师寺却冷笑着说:“你不认识她们,可她们认识你。不管是谁,今晚本姑娘一定要他们好看!” 我不禁热血沸腾,“我也来!”然后走到门口,小心翼翼地开了门,向两边望了望,既没看见有人过来,也没听到脚步声。不过饭店走廊铺着地毯,走路没声音也正常。 就在这时,隔壁的门开了,我立马缩回脑袋,将门虚掩,看到出现的人是药师寺后,又立马将门打开。 “是我。”我哈着气道。 药师寺朝我点了点头,我从房间出来,刚踏出门口便想到了我的报纸卷,于是又折回去将东西取来。 我问药师寺:“到底是怎么回事?” 药师寺轻挑了挑眉,“有人递给了我一张纸条。” “你没看到人?” “我看到了很多人。而且上面的内容,没时间让我再去找那个人。” 我挺感动的,但是…… “……你怎么确定纸条上的内容是真的呢?” “我的第六感很准的。”药师寺嗓音慵懒地说道。 我:…… “所以当隔壁开门的时候,我听到了你的声音,就证明我赌对了。” 难怪我在中庭没看到药师寺,没想到她直接先一步来到了客房。 “话说回来,你手上的是什么?”药师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我手中的报纸卷。 “报纸卷,哎呀,还没淋胶水呢……” 我赶忙将包里的胶水取出来,淋在报纸卷上。 药师寺眉头皱起,随后掏出了枪。 我看着枪,讷讷地问:“你参加派对还带枪的啊?” “因为我预感可能会发生状况,你看你现在不就被算计了吗,我的第六感很准吧。” 与其说是第六感准,不如说这是米花的诅咒……等等,这里不是米花町。一时间我也不知道究竟是药师寺的第六感准,还是作为米花市民的我将不幸带来出来。 ——虽然不是很想这么描述自己,但事实就是如此,至今为止,我已经遇到过不少的麻烦了。或许,作为米花市民的我也被诅咒着吧。 “那么你的第六感有告诉你我们该怎么办吗?” “有时间挖苦我,还不如先找个地方躲起来,不出十分钟,他应该就来了。” 我刚想顺着的话找地方躲起来,却意识到自己也想捉鳖来着,于是问她:“我只是要躲起来吗?” “我可不确定会不会伤不伤到你。” “你的第六感没告诉你吗?” 药师寺凝视了我片刻,最后我们又重新回到了隔壁的房间。既然要瓮中捉鳖,那么首先就要回到瓮中。 我原本计划自己躺在床上,等对方来了,药师寺从后突击。 但药师寺不同意,她觉得我太弱了,容易被人挟持成人质,到时候她不好放开手揍人。 虽然感觉自己被小看了,但也确实如此。于是药师寺利索地躺在了床上,高跟鞋都没脱,红色的高跟鞋在灯光下闪着光泽。 而我也躲进了客厅,手持已经固化的报纸卷,注意着门口的动静。 不知过了几分钟,门外响起了门口靠近感应区发出的滴的声响。 我屏住呼吸,看到紧闭的门开了一条缝,就立马将头缩了回来。 那人哼着歌走了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药师寺,嘟囔着:“奇怪,刚才她穿的是这衣服吗?” 听到这番话,我眉头紧蹙,果然还是盯上了我吗?可他和青木玛利亚是什么关系?青木玛利亚为什么要替他做事? 随后我便听到了衣服脱下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 第59章 我盯着那人的背影,紧了紧手,看到他爬上床,于是眯起眼,飞快地冲了上去,完全不给对方的反的时间,大喝一声,手中的报纸卷直接朝对方挥去! 那人闷哼一声,眼看着要倒向药师寺,却见药师寺曲起一条腿,那脚上的闪亮的红色高跟鞋鞋尖,就这么巧合地正中对方不可描述的部位…… 我仿佛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 紧接着,一阵杀猪的叫声响破天际。 一切是如此得恰到好处。 第52章 药师寺不费吹灰之力地将犯人制服在地——可能重要且不可描述的部位受伤使得他已经无法反抗,甚至无法直起身。 “名字。” 药师寺的高跟鞋直接踩在对方背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仿佛虾一般弓着的身体。 “可、可恶……你知道我是谁吗?!” 出现了,经典的以权势压人的警告! 我看着药师寺的高跟鞋碾了碾,犯人再一次痛苦地哀嚎,并且依旧嘴硬地叫嚣着让我们好看。 我看不下去了,这种时候就该老老实实地报上名字。于是我蹲下来,好心地在他耳边提醒道: “不管你是谁,你也不想让人知道你的那个已经坏了吧?” 犯人:…… 脸上一片呆滞,随后反应过来后咬牙切齿地道: “我要报警!” 我露出无奈的表情,他怎么还是学不乖呢?于是向他披露出一个事实: “药师寺就是警察哦,还是警视。至于你,除了强/奸未遂,还有袭警,数罪并罚,我估计得有十来年吧,是吧,药师寺?”我看向药师寺求证。 其实我压根就不知道判几年,说出来也只是吓吓他。但药师寺却肯定地说:“不管判几年,本姑娘就不会有让他出来的一天!” 反派宣言出现了! 犯人的脸上尽是不可置的表情,其实我也挺不可置信的,没想到药师寺直接将滥用警察特权堂而皇之地表现出来了。 似乎是想到了自己黯淡无光的未来,犯人的目光没有了光。 “白、白石二介……”身体无力抵抗,此时此刻就连嘴皮子也抵抗不起来了。 听到这个名字,我和药师寺对视一眼,随后药师寺将他拎起来,甩到旁边客厅书桌边的椅子上,将台灯的光对准了他。 白石二介的目光骤然接触到光亮,瞳孔猛的一缩,下意识地挡住了眼睛。 药师寺大半个臀部都坐在书桌上,一手拎着台灯对准白石二介,一手支在桌面。 “好了,现在是审讯时间。” “藤原,你来记录。” 记录啊,这我最擅长了,从抽屉里翻出了纸和圆珠笔,笔尾一摁,在白纸上写下——姓名:白石二介。 “可以开始了。”我说道。 “你、你们这是动用私刑!” 嘴还挺硬。 “年龄。”药师寺没理会他的叫嚣,慵懒的声线带着一股由内而外的不容置喙的强势。 “二十八……” 白石二介再一次在药师寺的强势下软弱了下来。 “性别。” 白石二介抽抽嘴,“这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我和药师寺的目光移到他拼命捂着的不可描述的部位,看着他道异口同声道:“你确定?” 白石二介:…… “太、太过分了!你们真的太过分了!” 他居然哭了…… 药师寺略有些嫌弃地看着他,我在性别的后面写下男,后面又加了“?”。 将白石二介的心理防线击溃之后,后面的审讯就顺利多了,无论问什么,他都老实地回答了。哪怕不老实,也在药师寺的高跟鞋下屈服了。 审讯结束之后,我开始念白石二介的口供。 “令和五年,十月十日,晚六点三十,白石二介与其情人青木玛利亚勾结,由青木玛利亚以不小心泼到咖啡为由,诱导无辜女性进入事先准备好的客房中换衣服,并送上加入药物的牛奶,随后白石二介趁着无辜女性昏迷之时,打算对其进行强制性行为。恰巧此时,正义路人制止并制服了犯人白石二介,拯救了无辜女性。” 至于无辜女性和正义路人究竟是谁和谁,这个不重要,总而言之白石二介和青木玛利亚的计划彻底破产。 “我已经说完了,可以放开我了吧……”白石二介弱弱地说道。 “不可能。”药师寺冷酷地说道,“你以为交代就完了吗?” 白石二介崩溃,“那你还想要我怎样!我真的只是比较好色而已!” “只是好色?” 我握着报纸卷,轻敲着手心,“如果今晚是普通女性,想必你已经得手了吧。” 白石二介目光微闪,“我……我会给钱的,她们也同意的!” 我冷笑道:“她们不同意也没办法吧?让我猜猜,牛奶里加了什么?氟/硝/西/泮?还是什么不知名的药物?” 白石二介抖了抖,垂着眼不敢看我。 “你还不老实啊……跟你的哥哥一样呢。”药师寺忽然提到了白石一夫。 白石二介忽然猛地抬起头来,情绪激烈道:“他才不是我哥哥!” 药师寺却说:“不管你承不承认,你们身体留着同样的血。” 白石二介与白石一夫不和。事实上对于白石家我是一点也不了解的,毕竟豪门的很多秘辛都遮掩得严严实实。何况,那个世界离我太遥远,我也不会特意去留意,哪怕哪天一不小心爆出来,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白石二介的嘴唇微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理智让他败下阵来。 药师寺见他难得的坚持,不禁轻笑了下,“就算是一样的一半的血,也是兄弟,对此很是愤恨吧。” 我:? 白石二介与白石一夫是同父异母?完全没听说过。 白石二介不可置信地瞪着药师寺,半晌他才讷讷道:“你怎么知道的……” 药师寺下了书桌,微微整理了下自己的裙角,抚着下巴道:“我一直很好奇梅庵事件中,中居和对方究竟做了什么交易。对方给他提供枪支和炸/弹,那么他为对方提供了什么?” “他一个道具师,能给对方提供什么?”我问。 “是啊,能提供什么呢?我想来想去,就只想到一个可能。” 我顺着她的问题问道:“什么可能?”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白石二介,说道:“白石一夫的命,就是中居给对方提供的。” 我的脑子因药师的话而有些乱,随后慢慢梳理下来,终于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稍微理清了些。 中居和白石一夫有仇,他设计杀了白石一夫,明面上看是私人恩怨的仇杀。但想想看,如果对方的目标本来就是中居的话,给他提供枪支和炸/弹就显得合理多了。因为是对方先找到中居,他们看中了中居这个人,或者说是看中了中居对白石的仇恨。 这样一来,所谓的买凶杀人就可以定性为私人恩怨。至于枪支和炸/弹,不过是中居为了报仇所采用的手段而已。就像有个犯罪策划人为他出谋划策。 但是,这样的解释是不是有些勉强? 我看向药师寺,询问她还有没有能佐证这个推理的证据。 她说:“科搜研失踪的那把枪。” 我恍然大悟,顿时就明白了。如果是犯罪策划人,一把枪而已,没必要再去冒风险偷回来。唯一的理由是,这把枪很重要,并且有着特殊的意义。能用这把重要的枪杀白石一夫,证明对方也是仇恨白石一夫的。 只是对方自己有枪,杀白石一夫是轻而易举的,但为什么还要做到如此的地步?就像为了一碗醋,包了一顿饺子。 “这还不明白吗?他的仇恨是不能表现出来的。因为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能找中间人,于是就选中了中居。” 原来如此,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说一开始以为中居杀白石一夫是私人恩怨,那么调查的范围应该是中居的人际关系方面,因为得调查他的枪支来源。至于白石一夫,则是他的生活作风,这是顺带调查的。但现在有了新的发现,也就是白石一夫死后,谁获利最大。” 白石二介震惊地看着药师寺,随后猛的反回味过来,“等等,你怀疑是我买凶杀人?!不不,我没有杀人,也没有买凶啊!” “你这么激动做什么?你觉得自己有这个脑子?”药师寺不留情面地说道,甚至有些刻薄。 白石二介:…… 时间到了七点整,派对应该开始了。我和药师寺也准备离开客房去中庭,既然证明白石一夫的死有其他原因,那么白石美城也是有嫌疑的。只要因白石一夫的死而获利,都是嫌疑人。 药师寺将白石二介拷起来——她连枪都带了,带个手铐不过分吧,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却突然开了。 我、药师寺、白石二介一同望向门口的方向,且药师寺已经举起了枪。 第60章 门开后,露出了一张莹白的小脸,她脸上的焦急在看到白石二介的惨状后变得呆滞。 白石二介看到她,眼中迸发出了惊喜,叫出了她的名字,“美城!快帮我!她们、她们……” 我冷笑了一声,目光移到某个部位。 他脸顿时就僵住了。 “二介哥!”白石美城呵斥道。 白石二介抖了抖,他似乎特别怕自己的妹妹。 这样看来,白石美城和白石二介应该是一母同胞。不,也不一定,或许因为白石美城是女性,没有威胁,所以关系好而已。不过以白石二介的脑子,可能没想那么多,毕竟白石一夫讨人厌的能力还是蛮大的。 白石美城走进来,脸上尽是庆幸,“幸好你们没事……” 我和药师寺对视一眼,都没说什么。 随后白石美城解释说,她发现自己的伴侣情绪不对劲,询问之下才得知她的哥哥白石二介也来了皇后饭店,并且逼迫她将前来参加派对的某位女性带进客房。白石美城听到这话后,马不停蹄地来制止这件事。 “你的伴侣是青木玛利亚?” 白石美城虽然不知道药师寺为何这么问,但还是点了点头,“是,我和玛利亚已经交往三年了。” 我的目光移到白石二介的脸上,他不敢看我,更不敢看白石美城。 “那你知不知道,你的哥哥白石二介和你的恋人青木玛利亚是——” “不要说!拜托你……不要说……” 我顿住了,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白石二介。 可我的话虽然没有说完,但意思……白石美城大概率已经猜到了。 随后似乎因为过于惊吓而晕了过去。 “快叫救护车啊!我妹妹有心脏病啊!拜托你快叫救护车!” 白石二介哀嚎着,白石美城的晕倒,比他自己受伤还要重要。 我立马去翻她的包,看到里面有药,问白石二介,“是这个药吗?” 白石二介疯狂点头。 确认好之后,我立刻将药塞进白石美城的口中,又取来水将药咽下去。不久,白石美城就醒了。 药师寺已经快速拨通了救护车电话,随后又打电话给真田。很快,救护车就到了皇后饭店,我们跟着上了救护车,至于青木玛利亚和白石二介则是交给了真田。 白石美城的情绪一直低迷。 “……或许是我听错了。”她求助地看向我和药师寺。 “很显然,不是。” 白石美城的眼里,蓄了一大泡的泪水。 “好了好了,先擦擦眼泪吧,免得哭坏身体。” “谢谢……” 药师寺给她交了医药费,医生说建议她留院观察,毕竟是心脏病,还是小心对待为妙。 白石美城靠在病床上,面色如纸,但还是撑起虚的笑容,“今天麻烦你们了,我的哥哥做出这种事,你们还不计前嫌地帮我……” 我安慰说:“你是你,你哥哥是你哥哥。” 白石美城没说什么,只是脸上出现了倦意,我和药师寺见状,也没再打扰,就离开了病房。 “很奇怪。” 走出医院后,我说道。 “哪里奇怪?”药师寺问。 我看着药师寺说,“刚才给她找药的时候,她的包里还放了卸妆膏。” 药师寺:? “有化妆品不奇怪,毕竟随时需要补妆,但卸妆膏的话就很奇怪了。” 第53章 我把自己的发现告诉药师寺后,药师寺罕见地静默了许久。 她沉思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那张提醒我的纸条上面,有股很淡的茉莉香。” 她话音刚落,我的脑子仿佛被雷劈了一般——此时此刻我才明白这种感受。 茉莉香,白石美城身上不就有一种茉莉香吗?味道虽然很淡,但确实是茉莉香。 所以给药师寺递纸条的是白石美城?结合包里的卸妆膏,我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她事先知道白石二介会对我出手,所以就任由青木玛利亚将我带进客房,随后又秘密通知药师寺。等到时机差不多再出现在客房门口,从我们的口中得知青木玛利亚和白石二介是情人关系,有心脏病的她受到刺激晕倒也是在所难免,之后就是顺理其章地住院。 可是我来到皇后饭店,完全是临时所为。所以应该是白石美城看到白石二介对我有兴趣才计划了整个计划。 在这么短短的时间内就计划了这么多……此人果真是不容小觑。 当然也有可能此次计划并非针对我,白石美城在派对之前就已经计划好了,不管我出不出现在皇后饭店,都会有个人因为被青木玛利亚泼到咖啡而进入预兆准备好的客房中,然后她会秘密通知药师寺。 对了,药师寺也是关键的一环。因为她废了白石二介——目前白石二介的身体情况未知,但就以药师寺的性格而言,白石二介不脱层皮是绝对不会罢休的。毕竟她可是不带玩笑地地说出了“烧了白石家的制药厂”。 “但我不明白她这么做的目的。对了,白石家是不是还有个大小姐?” 白石美城是二小姐,那么应该还有个大小姐。如果男女一起排,白石美城怎么说也是三小姐。 药师寺的手指灵活地在手机屏幕上飞舞,闻言,便回答我说:“白石家确实有个大小姐,不过从小就失踪了。说起来白石家的事我还没和你提过。” “洗耳恭听。” “车上说。”药师寺说。 “你叫车了?” 药师寺笑笑,并未回答。大约十来分钟后,一辆汽车停在了路边,摇下车窗后,一张端正的脸出现在我们面前。 “参事官不是说要去参加派对吗?” 药师寺拉开车门,“主办人进了医院,已经结束了。” “真可惜,据说邀请函也要不少钱吧。” 药师寺:“和皇后饭店的消费水平比,不值得一提。” 我跟着药师寺进入车后座,对方看到我,语气温和地朝我自我介绍,“你好,我是泉田准一郎,目前是药师寺参事官的司机。” 我:…… 前面我懂,后面是什么意思?难道是什么play吗? “你好,我是藤原莳子,目前是药师寺的恋人。” play吗,我也有! 泉田准一郎因我的话而呆愣几秒,药师寺抬了抬眼,看了我俩一眼,又轻轻略过。 泉田准一郎轻咳了咳,随后问道:“那么参事官,现在要去哪里?” “皇后饭店。” 在前往皇后饭店的途中,药师寺向我科普了白石家族的豪门秘辛。 “白石家的现任掌门人白石隼除了白石一夫、白石二介、白石美城外,还有一个女儿,并且这个女儿也是唯一的婚生子。” 我:? ? ? “二十多年前,白石隼的情人带着孩子上门,气得当时的白石夫人早产。生下孩子的白石夫人一直住在医院不愿回家,随后不久,趁着白石隼出国,白石夫人带着孩子从医院一走了之,在那之后从未有人再见过她们。” 我:…… “白石夫人离开以后,白石隼才意识到自己错得多离谱,但不管如何寻找,他始终找不到妻子和女儿的消息……后来即便有了白石美城,大小姐的位置也依旧留着。” 我:…… “请问参事官最近看了什么电视剧。”泉田准一郎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闭嘴,奴隶。” 我:…… 已经从司机转换到奴隶了吗?你们究竟在玩什么play啊?我是不是也成了你们play的一环? 药师寺看向我:“大概就那么回事。” 我陷入沉思,可即便如此,白石美城的行为还是无法解释。 如果说是为了白石家的继承人,但在白石大小姐失踪二十多年,白石一夫死亡,白石二介的脑子又不太聪明的前提下,白石美城的上位几乎是毋庸置疑的。那么她为什么还要费劲心思地算计白石二介? “也许并不是算计。以白石美城的心计,白石二介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那么只能是另外的原因了。 但是什么原因呢? 就在这时,药师寺接到了真田的电话,她按下免提,紧接着传出真田低沉且略有些疲倦的声音。 “皇后饭店发生了枪击案。” 泉田准一郎先送药师寺去皇后饭店,随后送我回家,虽然我很想留下来,但是一想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也只好回家了。 泉田准一郎不是一个多话的人,我也不是,所以一路上倒也没怎么聊天。但如果我提出一个话题,泉田准一郎也能说得上一二,话题的把握度也十分合适。 这人看着有些木讷,说不定内心一清二楚。 到达米花第二公寓后,我向泉田准一郎道谢。 “不用客气。其实我还是蛮好奇参事官的同学的。” “诶?” 第61章 泉田准一郎道:“因为参事官的同学,我目前也只见认识室町警视。因为两个人一见面就忍不住冷嘲热讽,所以就好奇参事官在学校的人际关系。” 我看着泉田准一郎,问道:“泉田君是喜欢药师寺吗?” 泉田准一郎惊讶地看着我,似乎有些不相信我会直接问出口。 我笑了笑,“看来是有好感的。”从他的表情就可以看出来了。 “……藤原小姐还真是犀利。”泉田准一郎无奈地道。 泉田准一郎对药师寺有好感,同样药师寺对泉田准一郎也有好感。 但有时候看药师寺和真田的相处,觉得也挺有cp感的。 并且三个人都是警察,嘿嘿,警视厅恋爱物语啊,还挺有意思的。 告别了泉田准一郎后,我爬上三楼,路过301的时候,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北川还没回来。 他和安室去皇后饭店究竟是什么目的?皇后饭店的枪击案和他们有没有关系? 回到家后,我打开灯,原以为会立马见到景光,但屋子里静悄悄的,阵法孤零零地就在那儿,就景光不在。 “景光?” “景光?” 没有人回应我。 我一下子就慌了。 在真田弦一郎押着白石二介离开皇后饭店的时候,北川的狙击枪对准了白石二介的脑门。 身后的安室透制止了他,冷声道:“别节外生枝。别忘了我们的任务。” 北川“切”了一声,脸部抽动了几下,最终收起了枪。 事实上,他们的任务已经完成,在白石二介被“审讯”期间,北川就与白石美城完成了交易。 白石隼与警界高层行贿的证据便是白石美城加入组织递上的投名状。 北川觉得白石这个家族从骨子里就已经坏透了。 “你似乎对于藤原小姐过于投入了?” 北川瞥了他一眼,“同学而已。” 安室似笑非笑,“只是同学而已吗?” 北川瞪了他几眼,没有再说话。 然后就在安室移开视线的刹那,北川的狙击镜再一次瞄准了白石二介,下一秒,一声枪响划破天空。 在安室冰冷的眼神看过来时,北川挑衅地朝他笑了笑,“怎么?你不想我杀他?” “做了多余的事,看你怎么和琴酒交代。” 北川冷哼一声,利落地收起枪。 警方立马封锁现场,皇后饭店里的人一个都不能出去。药师寺到来后,与真田根据白石二介中枪的位置与倒下的方向,确认了狙击的地点。但到达后,早已人去楼空。 “你猜有多少人想要白石二介去死?”在搜查的时候,药师寺问道。 真田弦一郎合了合眼,“多如过江之鲫。” 药师寺冷笑一声,随后她听到真田问她有没有发现什么。她就将与藤原发现的告知了她。 “你是说这一切可能都是白石美城设计的?”真田的眉头皱的可以夹死苍蝇了。 “很有可能不是吗。” “理由呢?” “这就是警方要查的事了。” “先去查查白石美城今晚见了什么人吧。”药师寺提议。 “好,那就去医院。” 药师寺白了他一眼,“你知道白石美城为什么会进医院吗?” 真田:“不是说受了刺激从而引起了心脏病发吗?” 药师寺反问:“所以你觉得这个时候去合适吗?” 真田顿了顿,随后暗道:太松懈了! 白石二介在皇后饭店受到枪击身亡的事,很快就上了新闻头条。其实当初白石一夫的死也上过头条的,无奈我那时正好中枪躺在医院就错过了,等到我醒来,新闻的头条就已经更换了。 每天都有层出不穷的杀人案,而且与青少年的身心健康相比,白石一夫的死,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 我这次倒是赶上了白石二介的死亡头条,原以为会快意,实际上并没有那种感觉。 因为比起这件事,景光的消失反而是跟令我无所适从。 从晚上等到白天,从白天等到晚上,一整天都魂不守舍,可景光仍是没有出现。他从未离开我那么长时间,还是一声不吭地离开。 下班后,我马不停蹄地赶往波洛,恰巧今天安室不值班。 我看到他,忍不住询问道:“你见到景光了吗?我从昨晚等到现在,他都没有出现。” 安室忽然间愣住,随后他将我拉到一边。 “你是不是太累了?” “我不累。” “不,你一定太累了。”安室严肃地对我说。 “我真的不累。”我焦急地哀求,“拜托你告诉我,你有没有梦到过他?他有没有告诉你他去了哪里?我知道你们有自己的小秘密,但是……你就告诉我吧……” 安室见我这幅样子,无奈地说:“你该休息了,藤原。” 我愣了愣,一下子控制不住,当场就哭了起来。 第54章 安室将我送回了家中,并给我热了一杯牛奶。 他看到房子里满地的画着阵法的纸张,担忧的神色溢出了眼眶。 “你真的该好好休息。学校那边需要我给你请假吗?” 我捧着牛奶发着呆,对他的话充耳不闻。 他微微叹了口气,默默地将散纸张聊了起来,整理好后放在了茶几上。 “藤原,逝者已矣。”他对我说, 在他即将走出房门的时候,我开口:“你觉得我这些日子是出现幻觉了吗?” 安室停下脚步,手扶在玄关的柜子上,“事实上,人在强压的状态下,常有如此。” “可你也梦到过景光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我紧紧地盯着他,可他坦然地回望着我。 我本能地否定,“不是这样的,你说过的,世界很大,人类很渺小,总有些事是科学与神学解释不了的,无论你信不信,你的心中总得容许这种可能存在。景光给你托梦,你怎么能以一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就能略过呢……” 我不明白,他明明也是相信景光没有死…… 安室折了回来,半蹲在我面前,可说出的话却颇为冷酷。 “藤原, hiro已经死了,我亲自确认的,那颗心脏停止了跳动。即便灵……灵魂出现在了你的身边,那也只能证明他还没有成佛,他的身体在医学上已经死亡了。我比任何人都想他活着,但我们没法改变现实。” “可是猫苹果说他是游离魂!游离魂说明他的身体还是活着的!” 安室深呼吸,他的语气压抑着某种剧烈的情绪。 “即便还活着……但是,你要知道,一个心脏停止跳动的人复生的机会有多渺茫!” 我愣愣地看着他,随后问出了一直以来我都想知道的问题。 “景光是怎么死的?” 安室就这么看着我,紫灰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我憔悴的面容。 “求你了……”我有些惨然地望着他。 安室微微闭了闭眼,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是自杀。” “hiro他是自杀。” 我的世界轰然倒塌。 我想象过景光殉职的可能性,却唯独没想过他是自杀,他怎么能…… “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向自己开了枪,我没来得及,是我的错。” 安室说的很简单,但其中的紧迫与危险又岂是寥寥几个字就能说清的? “他会对自己开枪,一定是万不得已的时候,当时他和谁在一起?” 这个时候,我却出乎意料的平静,安室也对我此刻平静的情绪感到惊讶,很快他就将当时景光在天台自杀的情况向我叙述了一遍。 正如他所说,他到的时候景光就已经向自己开了枪。哪怕后来得知当时的莱伊是fbi的卧底,但明明有很多种方式可以避免,可是…… 我目光虚浮,整个人的精力似乎都已经用尽。 人就是这样吧,会不由自主地迁怒,设想如果,可人生没有如果啊…… “谢谢你告诉我。”我垂着眼说。 安室静默许久,最后他说:“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我抿抿唇,勉强地向他扯出一个笑容。我想此刻的笑容一定很难看吧。 当天晚上,我抱着毛毯睡在了客厅,一如父母去世后难以入睡的每个夜晚。静谧的月光透过玻璃窗洒在地板上,我偶尔会想这段时间以来,是否真的是自己压力过大从而导致出现了幻觉。 可是想想看,我能有什么压力? 没有产生压力的契机,自然就不存在幻觉的可能。 或许真的如安室所说,景光的身体哪怕侥幸得以抢救,复生的几率也很小。 三年了,要是能抢救回来,早就回来了。 恐怕早已成为植物人了吧。 就算是植物人,醒来的机会也极为渺茫,或许要期待奇迹吧。 可是,我连植物人的他都寻不到,所谓的奇迹,也就在小说中出现了。 第62章 可即便如此,我的心底仍留有一丝希望。 日子只会一天一天地往下过,别无他法。 区别在于是否对未来存有希望。 没有希望的日子,真的好难好难啊…… 安室从302出来,特意留意了下301。对他对北川的感官,因梦中hiro的那番话而极为复杂。他怜悯北川年少错失原本可获得的幸福,但又无法接受北川对生命的肆意剥夺。 昨晚与北川分开以后,安室就没见过他。白天也没来波洛上班,电话不接,简讯也不回,显然是出了什么事。 而这个“事”,安室透猜测很有可能有关hiro。 早在hiro托梦之后,安室透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与苏格兰相似之人的调查”的计划。 他不清楚hiro这么做的目的,但既然是hiro拜托他的,他也只能为他安排。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 在组织里,北川向来独来独往,他没有代号,却深受boss的器重,是个深藏不露的家伙,而波本——也就是安室也是个神秘主义者,所以两个人几乎没有交集,自然也谈不上结怨。 只是当他将“疑似”苏格兰的年轻人的照片透露给琴酒后,琴酒身上杀死实质般的爆发开来。 波本举起双手,无辜地道:“冷静点,我只是觉得有趣而已。” 在他表示“无意中看到这个人觉得很有趣就拍下照片,并怀疑三年前北川是否将苏格兰的尸体处理完毕”后,琴酒眼中的杀气才慢慢收敛。 众所周知,波本与北川没有私人恩怨,所以不存在波本构陷北川的意图。当然——波本是朗姆的心腹,却将这个消息透露给琴酒,其用心路人皆知。 不过琴酒还是让波本调查了这件事,他倒要看看波本亦或是朗姆在卖什么药。 波本花了些时间,将事先准备好的资料交给了琴酒。 琴酒看了几眼,就将资料撕了。 “你糊弄我。” 琴酒将手中的伯莱塔对准了波本。 波本的脸上没有丝毫害怕的情绪,反而坦然道:“我可不敢糊弄大名鼎鼎的t op kilker 。”他瞥了眼地上的碎纸屑,满脸的无辜,“我好不容易查出来的资料,被你这么对待,我也很伤心的。” 琴酒冷笑道:“你最好是。” 他收起枪,准备离开,波本晃着酒杯,说:“还要我继续调查吗?” “继续。我不相信世界上会有长得这么像的人。”琴酒侧目,冷哼道,“你最好不要耍花招。” 波本轻笑了下,再次举起双手,颇为无辜的模样。 “我能耍什么花招?不过话说回来,这么像的话,说不定是双胞胎哦,组织的暗线难道没有告诉你吗?” “与你无关。”琴酒丢下一句,就离开了酒吧。 看来是没告诉了。 波本看着琴酒离去的背影,收敛起轻挑的笑容,随后面无表情地喝了一口酒。 组织的暗线究竟掌握了多少信息他仍不清楚,但就目前的情况而已,组织似乎并未获得苏格兰的真实情况。而且hiro在自杀的同时毁坏了存有亲友联系方式的手机,否则以组织的行事作风,绝对会对叛徒的家属给予报复。 回忆结束,安室很快离开了米花第二公寓,在楼下,他看到302已经熄灯,稍微松了口气。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不要给藤原无望的希望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法保证hiro还能不能回来。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按照与hiro约定的那样,做这些事。 或许…… 会存在一个奇迹。 人们常说梦里什么都有,可我的梦里,什么都没有。 照旧去学校上课,整个人都无精打采。 小山老师很担心我,劝我好好休息,过下周就要去京都修学旅行了。如果精神不好的话,不仅玩得不尽心,甚至有可能去都去不了,毕竟旅游是很耗费精神的一件事,尤其还要时刻关注学生。 我谢过她的好意,再三保证今晚会早点睡。 没办法,梦里什么都没有,所以就不想睡觉,无意义的梦又有什么意思呢。 “感觉藤原老师你又变回了以前的样子。”小山老师犹豫着说。 “以前的样子?” “就没什么精神气?哎呀,其实也不明显,只是前段时间藤原老师你可能更精神些。” 对于精神气这方面来说,我还真感觉不到什么。只是小山老师说的也没错,我确实没精神了。 “要不后天周六去爬山吧?” 我忍不住说:“下周三就要去京都了,你确定周六去爬山?” 小山老师笑笑说:“运动会让人心情变好。” “我不喜欢运动。” “哎……” “如果非要去爬山的话,我讨厌运动的怨念估计会将山神屠掉吧。” “开玩笑的吧。” 总之,我不喜欢运动。 “那就去商场怎么样?购物也会让心情变好。” “抱歉,我连逛街的精神气也没有……” “哎……” 小山老师突然踮起脚尖,摸摸我的脸,“你在烦恼着什么?” 我被小山老师的动作吓了一跳。 她立马说了抱歉,而后退了几步。 她眨眨眼说:“希望你不要介意,我家的侄女伤心的时候,我就是这么安慰她的。” “你把我当成侄女了吗?” “只是差点,后来想起来我没有那么大的侄女。” 我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小山老师见我笑了,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下课后走出校园,我看到了美和子的车。 “你怎么来了?”我习惯性地坐上车。 美和子凝视着我的脸,说:“你心情不好?” 我摸摸面颊,“很明显吗?” “这不是明显的问题。而是你满脸写着心情不好这几个字。”她说道。 我叹了口气。 美和子笑了起来,随后说:“好吧,只是无意间听安室先生提到,所以就比较在意。” 安室…… 我愣了愣。 “所以,为了让你的心情好起来,我们去飙车吧!” 美和子的眼里闪耀着兴奋的光芒。 我:…… “等、等等啊——” 耳边响起的,是汽车轰鸣的引擎声。 第55章 飙车的后果就是我们收到了罚单。开罚单的交警正是美和子的朋友宫本由美,这是她今天下班前开的第十张罚单。 宫本由美教训了我们一顿,随后作为我们是她第十张罚单的拥有人,于是就和我们一起去了居酒屋庆祝。就好像商店开业大酬宾,第一百位客人可以获得丰盛的礼品之类的。 反正就挺离谱的。 不过想想,不是第一百张罚单已经算是很好了,否则每天出门前我都得看看星座占卜了。 我们到达居酒屋的时候,正好开始下起了雨。 雨不大,但看东西总觉得蒙着一层雾,怪让人想谁的。 居酒屋里充斥着酒香与烤肉的香味。我点了酸梅汁和一盘烤鸡肉串。美和子和宫本都点了啤酒。 美和子爽气地一杯啤酒下肚,随后吐槽道:“自从你说要戒酒,我可是好久没这么喝过了!” “戒酒?”宫本由美咦了一声,“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摆摆手,喝了口饮料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之前查出来酒精性脂肪肝而已。” “诶……那确实要戒酒了。”宫本由美说道,然后自己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空杯与桌面相碰,发出砰的一声,她面颊已微微泛红,眯起眼睛笑了起来,“说起来,虽然从美和子口中听到过你,但我一直以来都没见到过你呢。” 我歪歪头,忽而感到十分好奇,“说的对,为什么呢?总不能我们没有都有空闲的时候吧。” 这也太奇怪了。 都在米花町,一个警察,一个交警,一个老师,难不成三个人休息的时间没有一天都重合的吗? 美和子撑着下巴说:“这么说的话,确实找不到合适的时间啊。先不说即便休息的时候也会莫名其妙地牵涉进案件中,难得和莳子你见面的时候,由美在执勤。和由美约会的时候嘛,莳子你又在上课。而且由美有空的时候,更喜欢和同事通宵打麻将。” 宫本由美吐了吐舌头,嘿嘿地笑了。 这么一说好像确实是,老师只有周末和晚上有时间。然而警察,就米花町的状况而言能否正常下班也是个问题,更别说休息时间碰到案件了。美和子这么说倒也没错。 “不是啊,今天不是见面了吗?虽然见面的方式有点尴尬。”宫本由美说。 “不,其实是我提前下班了,前段时间一直加班,所以目暮警官很爽快地允许了。”美和子扶额道。 我和宫本由美齐齐地叹了口气。 明明共同生活在米花町的三个人,却因为职业和这座城市的特殊性连共同的见面都难以实现。 第63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个机会换一份职业的话,你们会选择什么职业?”宫本由美突然开启了职业的话题。 美和子想了想,随后笑着说:“我还是会选择警察这份职业,毕竟这就是我的目标。” 宫本由美似乎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又看向了我。 我刚吃下一串烤鸡肉,就回答说:“杀鱼吧。等我杀满十年鱼,我的心大概已经和南极的冰川一样冷了。” 美和子:? 宫本由美:? 两人一同豆豆眼地望着我,头顶的两问号手牵手,一起芭蕾。 我想让自己的心变得坚硬一点,但总是事与愿违。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不过,一起去联谊吧!”宫本由美突然大声说道,而后趴在桌子上哼声说,“联谊会让人快乐!如果你不快乐,那就去联谊吧!一次不行就两次!” 美和子小声对我说:“她对联谊超级擅长。手中还握有警视厅青年才俊的联系方式。” 我惊呼:“哇,好厉害!” “所以去吗!” 宫本由美凑近我,之前一直听美和子说她是个大美女,现在看,果然不负美女的称号,尤其喝醉的状态下,更勾引人了。 “好哦。”我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等到我后知后觉自己答应了什么,内心突然一阵慌乱,原本想对她说清楚,却在看到她和美和子说着联谊的热闹场景时,我犹豫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哦!”宫本由美灿烂地笑着,“就等到你修学旅行结束后吧。如果有单身的朋友,也可以带来哦。” “好。”我听到自己这样说,内心的慌乱消失了,逐渐变得期待起来。 “我也想介绍你们一个新朋友,说不定你们认识她哦,就是药师寺凉子。” “哇哦,居然是那位驱魔娘娘吗!”宫本由美的双眼突然迸发出一阵热烈的目光。 美和子也想起来了,“我记得你和药师寺警视是同学。” “没错,不过为什么是驱魔娘娘?” 说起这个,宫本由美就更来劲了,“那当然是药师寺解决的案子都非常的神奇啦……” 随后她就向我科普了有关药师寺凉子解决的各种奇异的案件——虽然我没听说过。毕竟米花的案子太多了,我已经习以为常,对于米花之外的案子我也懒得去探究其来龙去脉。只是没想到平凡的案件之下居然隐藏着如此汹涌的暗潮。 屋外的雨渐渐停了,时间停在了九点,我们在居酒屋呆了好几个小时,客人走了一波来一波,来了一波又又走一波,只有我们还停留在原来的地方。 宫本由美讲得很兴奋,我毫不怀疑她已经将药师寺视为偶像,毕竟集外貌与实力的女性谁不爱呢。 等到居酒屋的客人剩的不多时,我们也差不多要离开了。等我结完账回来才发现两个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哼着声。 我:…… 我该如何以自己手无缚鸡之力的体格将两个醉鬼带回去? 答案只能一个一个来。 美和子的车我没开过,但开巡逻车回去会不会视为公车挪用?所以我还是决定将美和子的车开回去,至于宫本的巡逻车,就只能暂时停在这里了。随后将美和子和宫本一个一个地扶到车里,系上安全带,然后我也坐上了驾驶位,系上安全带以后,开始发动汽车。 等等—— 我又重新解下安全带,打开车门,绕着车走了一遍,随后才重新坐上驾驶位,再次系上安全带,发动汽车。 我开得很慢,除了自己鲜少碰车手生外,主要还是后座两个喝醉的人。幸而这个时间街上的车并不多,等开了一段路,我也渐渐适应了,逐渐将车速提了上来。 宫本的家不知道在哪里,美和子我也不放心她一个人在家,所以我只好将她们带了回来。 到达公寓楼下后,我将她们一个一个扶上楼,这两趟下来,我感觉自己已经累虚脱了。 好累啊…… 完全没有洗澡的精力了。 我躺在地毯上,看了看睡得正香的两个女人,心想就这样吧。 我从房间里取来毛毯将她们盖上,随后就关了灯。窗外又下起了雨,淅淅沥沥,颇有催眠曲的意境。 临睡前我恍惚想起,隔壁的北川已经好久没回来了。 里面的家具应该积了不少灰吧, 小雨一连下了几日,期间停了几下,后有下了起来。倒是前往京都的那天,天气正好。 “清阳曜灵,和风容与。”我不由地说道。 “什么什么?藤原老师你在说什么?刚刚说的是中文吗?清、青阳什么……”铃木园子睁大眼睛,似乎在好奇我刚说的话。旁边的毛利兰也很感兴趣的样子。 我笑着解释:“是中文。刚刚说的话的意思是,阳气上升成太阳,温和的风自如飘荡。不觉得和今天的天气很合适吗?” 女学生们露出思考的表情,很快便向我讨教那首诗的全文。 好几个月没见的工藤新一坐在后面,他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一副复杂的情绪。 说起来看到工藤新一的刹那,我的内心是极为震撼的。他究竟是怎么从小学生变成高中生的?究竟什么样的科学技术可以支持他随便大小变的吧? 我感觉我今年的震撼都在他身上了。 b班的同学们对工藤新一的归来都表示了热烈的欢迎,纷纷问他这段时间去了哪儿。工藤打哈哈的就揭过去了。 见到他回来,毛利同学眼中的惊喜是藏不住的。但工藤这家伙,于是变成江户川一直待在她身边,感触就没那么深吧。 真好啊……年轻可真好…… 珍惜为数不多的高中岁月吧,一旦结束了高中,就开始年龄分化了,最终成为朴实无华的打工人,在不知不觉中被年龄霸凌。 到了京都以后,我们先去定好的酒店。帝丹真是大手笔,名为ークラ的酒店,据说一个晚上就要两万日元呢。 我和小山老师一间房,到了房间,就躺在了床上不想起来。从东京到京都,路程还真是该死的累。 美和子发简讯给我,问我到了没,我拍了张从酒店往下的俯视照给她,她露出了羡慕的表情,随后哀嚎“我什么时候也可以出去玩啊!” 我觉得很难。 结果美和子告诉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超级闲,一直坐在办公室里处文件。 我表示很惊讶,处理文件也叫闲吗? 美和子却说:“那是当然的了,只要不出外勤就是闲。” 不出外勤,也就是说米花风平浪静。 不管怎么想我都觉得很奇怪,这也太不科学了吧…… 第56章 旅行有既定的路线,第一站就是清水寺。我和小山老师整理好东西后,和其他班级的老师一同下了电梯。到了酒店的大厅,学生们已经集合完毕,各自组成了一个小团体。工藤毛利铃木世良几人自然在一个小组中。 “遇到事情马上联系老师,切不可擅自行动。” 在出发前,年级主任叮嘱道。 “明白!”同学们齐声回道,或许是即将前往景区,大家的心情都很是昂扬。就连我,也不由地期待起来。 从酒店到清水寺,大概步行十六分钟。我和小山老师结伴出门,在通过酒店大门的时候,与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人擦肩而过,不知为何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忘了眼对方的背影,总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怎么了?”小山老师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不,没什么。”我笑着摇摇头。许是真的出现了幻觉,感觉到似曾相识就觉得是景光。 “那么,心情有好点吗?”小山老师微笑着问我。 我回答说:“我想在京都的这段时间,心情会很好。而且……” 我凝视着清水寺的方向, “而且我很期待清水寺的红叶。” 这不是虚言,清水寺的红叶一向是游客的必然会观赏的景点之一。而我向来也不能免俗。只是可惜了,陪我看红叶的人已经不在了。 我曾想过打电话回八原询问贵志景光突然消失的原因。但拨通电话的时候却有些犹豫,反复询问自己要不要坚持下去,如果是第一次的等待还有个理由,那么第二次呢? 最终我决定顺其自然,让一切顺理其章地发展下去。毕竟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少年少女了,只是个朴实无华的打工人,早就被生活磨圆了棱角。也难怪漫画里拯救世界的都是高中生,想来漫画家们也对年龄的霸凌深有感触。 “那就太好了。对了,酒店里有酒吧哦,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 “我只能喝少一点,酒精性脂肪肝还在虎视眈眈地盯着我呢。” 出来玩最重要的就是开心,稍微喝一点也没有关系,喝酒的时候心情也会很好。 到了清水寺后,同学们分开自行游玩。当然大都第一站都是清水寺的舞台,在此眺望,风景独美。 第64章 清水寺的游客向来很多,哪怕不是旺季也是如此,很快我就和小山老师分开了。 我看到毛利和铃木在那边拍照,工藤也在,也就没去打扰,之前在新干线上从铃木那里听说工藤和毛利在伦敦告白了,还亲嘴了,这件事在学生间似乎已经传遍了。我问过小山老师知不知道,小山老师则是说隐隐约约有听说。毕竟是学生之间的私事,所以她也只是惊讶地笑笑,然后就当做不知道了。不然被当事人得知,当事人也会很尴尬。 我觉得很有道理,不过现如今当事人也差不多知道了,他们组的中道也是个藏不住秘密的人,之前工藤不在自然不好说,如今工藤回来了,大概率会因此而调侃吧。男子高中生之间的话题无非就是这些。 我撑着栏杆,眺望远方,感觉视线也清明了许多。 “不要靠栏杆那么近哦,会有掉下去的危险。” 温和的嗓音在我身边响起,我侧过身,看到一个戴着渔夫帽,扣着口罩的男性站在离我不到一米的距离。 他见我看向他,便弯起了眼睛,“你好,我叫御津寺景。” “呃……你好。”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 等等,这是搭讪吗? “这里的景色很美对吧。”他突然说道,然后像我一样支撑着栏杆眺望远方。 明明刚才还在说很危险,但自己似乎就忘记了自己说的话,也在做危险的动作。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不过话说回来,他看起来真的好瘦啊,感觉风一吹,就会从这里掉下去。 “喂——” 眼看着他的上半身即将翻越栏杆,我心下一急,猛的抓住他的手腕,将他拉回来,而抓住他手腕的一瞬间,第一感觉就是真的好瘦啊。 “抱歉抱歉……”他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渔夫帽也因为刚才的动作掉了下去,而我也得以瞧见他口罩上方的面容。 蓝色的猫眼微笑地看着我,随后视线移到了他的手腕,朝我眨眨眼,我才意识到自己至今还抓着他的手腕,很快便收回了手。 他另一只手轻搭着手腕,我面露愧色,是我太大力了,弄疼他了。 正当我想道歉的时候,他温声说:“不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要掉下去了吧。咳咳……抱歉,近来大病初愈,所以身体不怎么好。” 原来如此,只是…… “可是明明知道危险,还靠那么近。” 他笑着说:“因为风景很美啊,所以不知不觉就忽略了危险。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大概就是如此吧。” “哪有这样解释的啊。”我吐槽着说。 “说起来,御津寺先生是关西本地人吗?” “诶?为什么会这么说?”他似乎有些好奇。 我笑笑说:“虽然并不明显,但是御津寺先生的口音中有些关西腔的味道。” 没想到御津寺却笑了起来,“哎呀,你观察很厉害啊,不过你猜错了,我不是关西人。” “诶……” 他对我解释说,他也是从外地来旅游的,“至于口音,我很会说方言哦。入乡随俗说方言的话,在本地会很方便。” 我眨眨眼,不禁笑起来,觉得他说的对极了。 地域之间的歧视不管在哪里都挺常见的。就以东京人和京都人来说,东京可是繁华大都市,自然瞧不起京都人的土味,尤其觉得那关西腔听着极为别扭。而京都有着千年的文化底蕴,自然瞧不起东京圈那毫无文化底蕴的粗鲁的乡巴佬。反正两个地域的人都觉得对方是渣渣,是乡巴佬。 “可惜我说不来关西腔。” “我可以教你。” 我抬眼看向他。 他两手摆在胸前,解释说:“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想学的话,我很乐意之至。” 我看着他,然后问:“你每次旅游,都会遇到这样的事吗?” “诶?”他似乎有些反应不过来。 “就是说以口音来引起女性的注意,然后顺理其章地以教她们方言问题接近她们?” 他眨眨眼,随后眼睛慢慢瞪大。 “等、等等——为什么会这么想?我真的不是什么可疑的人啊!”他神情紧张地摆着手,极力向我解释自己只是顺口而已,完全没有不轨的心思。 “真的吗?”我怀疑地看着他。 他张了张嘴,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的口吻:“如果我说对你一见钟情……” “请不要开这种玩笑!” 我面无表情地制止他。 “我的心现在就像南极的冰川一张坚硬冰冷。” “开玩笑的吧?” “才没有。” “也许,我会成为泰坦尼克号?” “你才开玩笑吧?” 总而言之,我觉得我们的话题已经僵住了,很快便保持了沉默。 一见钟情什么的,太不可靠了! 离开清水寺舞台后,我又去了八坂神社,里面的游客比清水寺还多。 毕竟八坂神社向来都是祈求婚姻的,不知象征平安顺遂的御守有没有效果。不过来都来了,就买几个御守吧。反正都是神明,都差不多。 我对本土神明的了解,还不如网球。 在神社内四处逛了逛,美御前社里供奉着掌管美貌的神,我已经看到好几个女同学去参拜了。 我对自己的长相还挺满意的,原本没想过去参拜。但…… 来都来了。 “其实,参观八坂神社最好的时间在傍晚。” 我一言难尽地看向出现在我身边的御津寺景。 他朝我笑笑说:“原本是想来祈求婚姻的,没想到又碰到你了,看来我们还挺有缘的。” 我:…… “婚姻?” 他说:“是啊本来想在二十二岁的时候就结婚的,结果遇到了一些事,所以就一直搁置下来了。” 我的目光再一次复杂起来。 “你有结婚的对象?” “很快就会有了。” 我:? ? ? 他只是笑笑,并没有说什么。 我也懒得管陌生人的私事。 无所谓,我的心坚硬冰冷。 之后又去二十二柱看了看,然后就离开了八坂神社。 期间和小山老师去喝了下午茶。她有些八卦地问起了我御津寺景的事。我无奈地解释只是偶然碰上的陌生人罢了。 她却说:“我觉得他另有所图。不然怎么每次都能恰巧碰到?” “认真的吗?”我怀疑地看向小山老师。 “嗯?” 我说:“这地方总共才多大?景点又密集。碰到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小山老师:…… 她轻吸了一口气,“你对浪漫过敏吗?” “别跟我说什么心像南极的冰川一样坚硬冰冷,你不知道南极的冰川正在融化吗?” 我:…… “你看连真冰川都能融化,何况你这个假冰川。” 小山老师说完之后,便专注于面前的甜点了。 我喝着咖啡目光漂浮,然后又看到了御津寺景。他看到我,微笑着向我招了招手。 我:…… 我想了想,给安室发了一条教训。 [旅行途中发现经常和一个年轻男性碰到。对方似乎还对我抱有好感,你说这是缘分还是对方的蓄意接近? ] 等我将咖啡喝完后,安室回信了。 我又写道: [对方叫御津寺景,作为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你觉得这个名字是假名的几率有多大? ] 这次安室回信的很快,只是看到他的回信,我陷入了沉思。 这六个问号是什么意思? 诸伏 景光もろふし ひろみつ 御津寺 景 みつじ けい 就名字的假名顺序换了下,以及将し换成じ。 至于景的发音,从hiro (ひろ)换成了kei (けい) 第57章 第一天的行程结束后,我和小山老师吃完晚餐就在房间里休息。我趁着小山老师在洗手间的时间联系了安室,询问他的问号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又敷衍我了。 “总之他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他一副让我放心的语气。 “不,我觉得他很危险。”我郑重其事道。 “诶,怎么说?”安室的语气似乎有些好奇。 我回顾御津寺景的态度,对安室说:“我觉得他在勾引我。” 依我的第六感直觉来看,他似乎的确有这样的企图。但安室让我不要多想,还建议我如果有打算开启一段新感情的话,这不失为一个选择。 我一脸复杂地结束了通话。 这也太可疑了,安室是不是和那个御津寺认识啊,这么为他说话。 时间差不多后,补好妆换好衣服的小山老师问我现在要不要一起去酒吧。 我欣然同意了。 “等等,你就穿身上的这套衣服?”在我拿好手机后和她出门,小山老师惊讶地看着我,她对我穿运动衣去酒吧很有意见。 第65章 我回答说:“如果对方因为你穿运动衣而失去兴趣,穿漂亮的裙子而感兴趣,只能说对方喜欢你的裙子。” 小山老师:…… “……你这是狡辩。” 最后小山老师仍是奈何不了我穿着运动服去酒吧。 小山老师穿着黑色的无袖连衣裙,外套一件白色的小西装,颈肩戴着珍珠项链,在酒吧的灯光下闪着盈润的光泽,看来价值不菲。配上精致的妆容,优雅知性的感觉扑面而来。虽说平日里她的穿着和妆容也很精致,但毕竟是上课,总是瞧着一副心累的模样。 嗐,谁不是呢。 即便大部分学生很听话,但打工人打工,哪会开心的起来。 “你要是穿得漂亮点,一定会迷死一大片。”小山老师的语气颇有些遗憾。 我晃着酒杯,回答道:“谢谢,已经没有世俗的欲望。” 小山老师又露出了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酒吧里播放的音乐节奏舒缓,曲调清晰,洗净了打工人一天的疲惫。 “你看,他来了。” 小山老师突然凑近我,小声道。我看向她指的方向,御津寺景赫然就在那坐着。 这次他没戴口罩,虽然酒吧的环境有些昏暗,但我仍是得以看见他的全脸。 “景……不对。” 乍一看与景光极为相似,但细看又处处不太一样,就有一种十分奇怪的表情。 “不过他真的好瘦啊。看起来没什么力气。”小山老师评价说。 我收回视线,不经意解释:“据说是大病初愈。而且虽然他极力掩饰,但他走路不是很利索,很符合在病床上躺了很久的状态。”手指却紧握着酒杯,泄露了此时略有些激烈的情绪。 小山老师惊讶地看着我,“你该不是偷偷瞒着我报了什么侦探补习班吧?” 我猛的灌了一口酒下去,笑着说:“没有那种补习班吧。而且只是身边喜欢推理的朋友有些多,所以不知不觉就习惯了。” “诶……哎,他过来了。” 我看向御津寺的方向,他举着酒杯朝我走过来。 小山老师见状,朝我眨了眨眼拍拍我的肩后离开了。 御津寺景很快就在我身边坐下了,酒杯搁在吧台上,他面带笑容地看着我: “可以陪我喝一杯吗?” 和景光不一样,如果是他的话,现在看我喝酒大概会直接向我训话了。 御津寺景,他究竟是谁。 我敛下所有情绪,随后问道:“你该不是真的对我一见钟情了吧?” 御津寺听我这样直白地问他,脸,面颊上快速飞上了一抹红霞,直到晕染到耳根边。 “这个……你不信吗?” “你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就说对我一见钟情,让我怎么信?还是说你根本就知道我的名字?” 御津寺惊讶地看着我,随后温和地笑出来,“你看起来好像侦探。” “请你严肃一点。” “抱歉,是我太冒昧了。”他已经收起了笑容,“其实在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谁了” 我挑眉。 御津寺柔声解释说:“在来京都的新干线上,我见过你,因为我也是那班车,也就不小心听到了你的学生称呼你为藤原老师。” “是吗?” 我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解释。 他似乎也不在意我又没有相信他。 至于一见钟情的话题他也没有提起。 “那么,藤原老师有喜欢的人吗?”他眉眼弯弯地问道。 我瞥了他一眼,随后说:“有的哦,所以不管你对我是什么想法,麻烦你克制一点。” 御津寺景:…… “啊,这个……” 御津寺的话还没说完,教导主任的电话就打了进来,说是酒店十五楼出了事,现在全体老师要开一个简单的会议。 小山老师急匆匆地过来,显然也是接到了教导主任的电话。 “不好意思,我失陪了。”将剩下的酒喝完,结账,随后离去。 去主任房间的路上,我进入这次修学旅行临时拉的群,里面不断有消息跳出来。看着这些凌乱的消息,我也差不多了解了关于这次事件的一些事。 比如说,出事的房间在十五楼。看到这条消息,我稍微轻松一些,至少和帝丹学生们住的楼层有些距离,影响不是很大。 其次,这次死的据说还是一个叫做西木太郎的剧本家,案发现场很有养源院血渍天花板的味道,反正就挺离奇的。 由于这次的案件过于离奇的,群里的老师纷纷猜测是不是鸟居元忠和那些切腹自尽的士兵的怨魂在作祟。 我:…… 那作祟也该在养源院,毕竟带血的木材都去修建养源院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猜测啊……德川家康都躺吃天下糕了,鸟居元忠还有什么不能瞑目的?就算不瞑目还等四百多年咒杀一个一个剧本家?” 小山老师看了群里猜测的消息,有些无语。 我也挺无语的。你还真就这个离谱的猜测解释了啊。 到了主任的房间,一次简单的会议就开始了。其实也没什么好开的,酒店发生了案件,死的还是名人,要说完全没影响是不可能的,只是尽可能地避免学生们凑热闹。 但…… “工藤怎么办?”有老师提出了问题。据说这次案件和工藤也有些关系。 教导主任一脸的复杂。 “由他去吧。” 我:…… 好歹争取一下啊! 离开教导主任的房间,我和小山老师齐齐叹了口气。 “还以为到了京都就不会发生案件呢。”小山老师一脸的无奈。 我扯了扯笑容,“米花今天倒是很平静呢。” 小山老师露出了难以言喻的表情。 “去外面逛逛吗?不想浪费我的衣服。” “去吧。只是案件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随后我俩就下了电梯离开了酒店,去了附近的一家烧鸟店。 北川从窗户里看到藤原莳子与同伴离开了酒店,回过头怒视着御津寺景。 “我警告过你,离她远点!” 御津寺景扶额苦笑,“抱歉,看到她我就完全控制不住……” 北川面无表情:“麻烦你克制一点,御津寺先生,你也不想她被牵扯进来吧。” 用了敬称,北川这次气得不轻。 “抱歉……” 除了抱歉,他也不知道说什么了。 “明天你就跟我离开京都。我当初就不该答应你来京都……”北川碎碎念道。 “我知道,我会和她……” “不!你不想!别接近她!” 御津寺景:…… 他叹了口气: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北川看他郁郁寡欢的样子,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他原本以为等人醒了,就没他什么事了。结果完全是个不省心的! 开什么玩笑? ! 组织里的苏格兰不是说最是成熟稳重靠谱的吗? ! 北川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 “总而言之,隐藏好自己,不要给我惹麻烦。”北川言尽于此。 御津寺景垂下眼,等北川离开后,他来到卫生间,看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不禁露出了苦笑。 早在猫苹果变成他的模样去见zero他们的时候,他的心底就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就是让zero主动透露给组织一个消息——一个长得和苏格兰极为相似的人出现了。 在得知这个消息后,琴酒和朗姆也绝对会派人去调查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同时也会怀疑到当初处理尸体的北川侑介身上。这个时候,波本只要缓一缓时间,将伪造好的资料交给两个人。 那只是一个和苏格兰长得相似的人,从小到大都生活在八原,生活轨迹有处可寻。 相似并不是什么大问题,这个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而且御津寺景在五年前突然神隐,就彻底消失在了世人面前。 ——这是给琴酒和朗姆的第一份资料。 八原是个偏僻的小镇,而且神秘事件频出,发生神隐听起来也不奇怪。 琴酒当然会觉得荒唐,于是必定会让自己的亲信继续调查这件事,而朗姆必定会派波本。 这个时候,波本伪造好的第二份资料就出现了。御津寺景神隐的五年是因为进入了一个诈骗集团,在捣毁集团的时候因爆炸而一直陷入昏迷之中。为了保护他,警方就没有公布他的名字。直到今年夏天,御津寺景才醒来,在八原修养。 然后在第二份资料上还会注明,御津寺景因为功绩,即将调任到警视厅。 一层一层地往下调查,仿佛在将一个人的人生经历逐渐完善。这比一次性完美地将一个人的经历完全摆在纸上更为可信。只有露出一些破绽,让琴酒注意到,然后再逞上补充的证据,他就会自动补充完整。 第66章 而且由于北川对当初苏格兰死亡后的清场做得十分干净,就连琴酒和朗姆也抓不到他的小辫子。所以苏格兰这件事,两个人绝对不会无动于衷。 一个和苏格兰长得像的小警察即将入职警视厅,想来这个时候警视厅的组织暗线也该行动了…… 在暗线被揪出前,诸伏景光这个名字依然没法宣之于口。 谢谢各位的回答~ 第58章 晚上睡了一个好觉,完全没有因为十五楼的案件而失眠,大概这就是作为合格的米花市民的觉悟吧。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之后我和小山老师前往酒店的餐厅吃早餐,恰巧在走廊上碰见了其他班的老师,就一起坐了电梯。 “睡得还好吗?” “超级好,不愧是一个晚上两万円的酒店。” “那就好,还以为因为案件的原因会做噩梦呢……” “开玩笑的吧,只是案件而已……” 教导主任还想说些什么,恰巧此时电梯到达餐厅楼层,他面色迟疑了下,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到了餐厅,取了托盘后大家便分散开来。 我没什么胃口,就简单地拿了煎鸡蛋还有吐司牛奶什么的,等回过身才发现我找不到小山老师的位置了。 餐厅里都是人,除了帝丹的学生,还有其他入住的客人,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小山老师。我可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想找的人的本事。 “藤原老师。” 忽然听到有人在叫我,寻着声音,视线穿过层层的人群,便看到御津寺景微笑地在朝我招手,看他托盘里的盘子,应该已经用餐完毕。 我犹豫了下,端着托盘向他走去。 经过工藤那一桌时,听到他们在讨论天狗的话题,有些意外地朝他们看了一眼。 为什么会提到天狗的话题?啊等等,难道十五楼的案件与天狗有关吗? 不外乎我会这么想,毕竟工藤新一是个侦探,哪怕变成了小孩子,也不改侦探的作风。要是提起某个奇怪话题,大概率这个话题和案件有关。 说起来自从知道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后,就感觉他偶尔嗲嗲的语气也变得矫揉造作起来。想象十七岁的高中生用着发嗲的语气说话,我整个人都不好了。 在我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御津寺景嗓音温润地对我说:“似乎十五楼差点又发生了案件。” “诶?”我惊讶地看着他,手中的牛奶也放了下来。怎么说呢,我还在想天狗的话题与案件有什么关系,他就已经告知了我十五楼差点又发生了案件。 仿佛预判了我…… “你怎么知道?” 御津寺笑笑,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袖口,“因为我就住在十六楼,昨晚回去的时候知道了十五楼发生案件的消息,难怪昨晚藤原老师会匆匆离开……老师真是不容易啊。刚才出门的时候,不由地想到了这件案子,所以就步行到十五楼,碰巧听到了尖叫,似乎……是天狗出现了。” 天狗出现了…… 我的表情难以言喻。 “有人受伤了吗?” 御津寺摇摇头,“应该没有受伤,不过惊吓是肯定的。” “诶……没受伤啊。” “你好像很失望?” “哪有,只是一般来说在侦探小说中,像是连环杀人案什么的,如果有相关人员同样受到袭击,但却侥幸没有死的话,有很大的可能此人就是凶手。” 御津寺对这个话题仿佛很有兴趣,他故作思考了下,说:“是为了排除自己的嫌疑吗?” 我挑了挑眉,然后咬了口吐司。 “可是也有可能单纯是受害者侥幸逃脱。” 我咽下吐司:“当然不排除这种可能啦。我也只是说说而已,毕竟我又不是侦探,说到底最终还是靠证据。” “有道理。”御津寺笑了笑随后端起水杯喝了一口,状似无意地询问,“说起来,昨晚睡得还好吗?” “挺好的。”我闷头喝牛奶,“你呢?” “我?”他似乎有些惊讶,随后又换上了和煦的笑容,“我也很好,就是……” 他迟疑了下,似乎在犹豫怎么开口。 “怎么了?” 也下意识地问道,但后知后觉又觉得这个问题不大合适。不过看他的表情,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样子,反倒是忧愁尽显。 “事实上我今天就要去东京了。” “今天?这么快?”我惊讶地看着他,“你不是说你昨天才来的京都吗?” 他解释说:“是这么回事,只是你也知道我大病初愈……虽然很想再待几天,但是咳咳咳……” 他说着说着便咳嗽了起来,脸上的每一寸肌肉似乎都随着咳嗽而抽动着,直到将一整杯水喝得见底,才稍稍缓和下来。 “抱歉……” “这有什么好道歉的。”我轻声道,“看你的样子其实你不该来京都的,好好养病才是真的。” 他轻笑了一声,说:“我有不得不来的理由。” 不得不来的理由…… 我垂着眼,一时间不知道该往哪里看,只是嘴上说着:“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没有自己的身体重要。” 对方静默良久,久到我以为这个话题会就此略过的时候,他说道:“但总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至少未来想起来,不会因此而后悔。”他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人总有后悔的时候吧,那至少在后悔前,任性一次吧。” 御津寺景离开了,身边没有行李,说是已经有相熟的人帮忙将行李带走了。 我和他道别,他反倒请我喝了一杯拿铁,怪让人不好意思的。 小山老师终于出现了,她说她本想叫我,但见我走向了御津寺景,就没再出声。 “你对他是什么感觉?”小山老师颇为八卦地问道。 “我爱我男朋友。”我对她说。 “诶……”她突然睁大了眼睛,“是真的啊?” 当初拒绝白石的时候我就说过自己有男朋友,但因为男朋友从来没出现过,所以办公室的老师都觉得我这个男朋友是为了拒绝白石的托词。由于白石的人缘本来就奇差无比,所以可爱的老师们也就没有“戳破我的“谎言”。 如今乍一听我提起,小山老师自然特别惊讶。 “真的。” 小山老师松了口气,“也好。虽然那个人看起来很挺温柔的,但病殃殃的,不太适合你。找对象还是找身体健康的好——当然我这不是歧视身体不好的人哦。” 我笑着拍了拍她,“我知道你的意思。” 上午的行程结束后,下午就是自由活动时间。我没有跟小山老师一起,而是一个人去了先斗町。本想会酒店睡觉,但想到如今酒店发生命案,想来这个时候媒体早已蜂拥而至了吧。 毕竟是名人嘛。 结果很不巧,还没到先斗町,刚经过木屋町时,一群戴着天狗面具的人冲了出来,还时不时地有“天狗出来了!”的声音发出。 我:? 等等,没听说这里有什么活动啊? “老师小心!” 远处的提醒令我回过神来,我回头望去,一个戴着天狗面具的人突然朝我冲过来,说时迟那时快,我下意识地抽出了放在包里的报纸卷,闭着眼睛大喝一声直接挥过去,伴随着呼啸而的气流声,报纸卷确实打到了什么,一阵闷哼声响起,我的脚已经不由自主地向上抬起…… “啊——!!!” 惨烈的叫声响彻在木屋町的上空。我睁开眼,看到朝我冲过来的家伙一副跪地的姿态,再望过去,则是看到世良同学一脸呆滞的表情。 我抵着下巴轻咳几声,然后问:“世良同学,你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吗?” “啊,这个那个……” 世良真纯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她仔细地打量着我,然后用一种近乎惊讶地语气说:“完全想象不出来藤原老师身手这么好。” 我的表情想来一定是难以言喻的。 “你认真的吗?” “诶?” “我根本手无缚鸡之力。” “您听听您说的,您信吗?” 看着一脸菜色的袭击人,我有点不确定了。 之后赶来的京都刑警将这些扰乱公共秩序的人都带走了。我也从世良同学的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他们原本是要在名为急山的料理店中商讨一些关于案子的事,结果还没进去就听到有人大喊“天狗出来了”的话,紧接着场面一度十分混乱,随后他们分散开去抓人,世良同学的方向正好遇到了我。 我想了想,问道:“这些事说给我听没关系吗?” “什么?” “就是案子的事。” 世良先是愣愣,随后大笑起来,“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比起这个,老师为什么会随身携带这个?” 她指着我的报纸卷问道。 我敲了敲手心说:“因为之前用过一次,觉得扔了还蛮可惜的,就一直放在了包里。” 第67章 总而言之因为在皇后饭店与药师寺共同反击白石二介的事,让我对“挥棒”“踢”这一套动作产生了兴趣。 世良真纯:…… 到达急山料理店的时候才发现又有人死了。 工藤毛利等人看到我来十分惊讶,世良便替我向他们解释,结果在场的男性听罢后露出了一脸蛋疼的表情。反倒是铃木同学和毛利同学一脸敬佩地看着我。 老实说,有些不好意思。 我对与我无关的案子其实没什么兴趣,毕竟登报出来的案子,行凶理由过于离奇,手法过于离谱,导致我对这些凶杀案的前因后果和手法有种天然的抵抗,毕竟每次的理由都令我有一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感觉。 “明天我们就要回去了。”我提醒道。 “诶?老师的意思是?”工藤同学好像不明的我的意思。 我组织了下语言,“就是说不管你们现在查到哪里,明天案件的真相就能水落石出了吧。” 工藤:? ? ? “这没有因果关系吧?” 哎,工藤同学还是没懂我的意思。 第59章 因为一些私人原因,我没能目睹工藤新一破案,便提前回了东京。 景光的哥哥诸伏高明打来电话,他说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他这几天会在东京呆一些时间,并顺道来看看我。 照理说我下午回去也来得及,但总觉得时间有点赶,所以就向教导主任请了假,提前坐上了开往东京的新干线。毕竟是许久未见的哥哥,所以怎么也得保持精神气,风尘仆仆地归来不免会有些糟糕。 事实上,我和高明哥的见面次数并不多, 大部分是他有事来东京就会顺道来看看我,其余基本就是节假日的慰问电话,当然过年的时候也会寄贺卡过去。 毕竟我们一个在长野,一个在东京,哪能经常见面呢。 撑着下巴,望着快速远去的富士山,我不由地想到了当初景光带着我见高明哥的场景。 景光因为幼时父母双亡,被东京的亲戚收养,那时候难得与长野的高明哥联系。后来高明哥来了东都大学,同样在东京的两个兄弟的才得以稍微频繁地见面。不过自高明哥警察学校毕业后回了长野,在新野署任职后,兄弟两个联系就减少了许多。 我第一次见高明哥的时候已经是夏天了。也不知景光和他是怎么说的,他得知景光有女朋友后,居然特地从长野县赶来和我们吃饭,这着实让我有些受宠若惊。 当然后来我才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景光的过去。那时候我除了知道他父母双亡有个哥哥外,其余一概不知,在高明哥的讲述中,有关于景光那沉淀在心底的噩梦,也逐渐清晰。 我没想到面上温柔沉稳的他,还有着这样的过去,平时根本看不出来。 高明哥离开后,我才向景光询问这件事。他却只是温柔地说:“心结已解,已经过去了。”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晚上,其实我正和零他们庆祝心结的解开虽然过程有点惊心动魄,但很开心。而且在ktv遇见你,就是两份的开心。” 我说:“可是一见钟情什么的,也太扯了吧……” 景光却疑惑地看着我:“为什么不相信呢?” “那是见色起意吧?” “诶诶,不要这样说嘛……这么说吧,见到莳子的第一眼,我就感觉莳子和以前的我是一样的,不,甚至比我还糟糕。” “……你究竟在说什么啊?” “因为我很担心莳子啊,我在朋友的帮助下解开了许多年的心结,所以我也想帮助莳子你解开心结。” 他这话说的可真认真,但是…… “所以你和我交往就是为了帮助我?” 景光:“……” “不是这样的!”他猛的解释,“只是——一见钟情哪有什么道理可言。倘若我说出了喜欢你的理由,这不就说明我会喜欢任何一个有着这样因素的女性吗?” “这也太花心了吧……” “都说不是了……” 那时候因为怎么也说不清,景光有些崩溃,但他不知道,那时候的我内心有些小窃喜。 虽说一见钟情什么的有些不可靠,但是至少在那时没有理由的喜欢就是发自内心的,抛却了外界各种的因素的唯一性。 哎呀,明明在想高明哥的事,没想到又回到了景光身上。 顺利地在午饭前到达了东京站,而后搭地铁回米花,刚上地铁,便接到了世良同学的讯息,说是案件的凶手已经伏首。 ——虽然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告知我这件事。 毕竟我对此也确实没什么兴趣——说起来我对发生在十五楼的案件其实也是一知半解,所以哪怕告诉我凶手是谁,我也没什么真实感,虽说是名人,但怎么说呢,这个国家,乃至这个世界并不缺名人,况且我对名人也谈不上兴趣。 要说喜欢的话,大概就是冲野洋子了吧,毕竟我还蛮喜欢她的那个早餐节目的。何况本人长得那么可爱又惹人怜爱,没有理由不喜欢她的吧? 不过既然世良同学特意通知了我,那我自然也会认真地将简讯看完。看完之后,我整个人陷入了迷茫中。杀人的理由勉勉强强说的通,但是那个什么文字游戏,看得我瞳孔地震。 你们是没长嘴还是什么的,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吗?既然因为客观原因不能加名字,那就直接说嘛。调整文字的间隔来创造一个新的名字,拜托,人家本来就处在失意中,精神压力极大,想要在重拍的电影中加入自己的名字,那么肯定是迫切地想要看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吧,结果搞出这么一个“暗号”…… 极大的失望之下,哪还能有精力去思考暗号啊。 一旦把简单的东西搞成侦探游戏,就会变成这样。虽然“暗号”这个构思,看起来很浪漫,但是吧,得看场合。 人的嘴,除了吃东西和放屁外,还是进行交流沟通的工具,但有些人就是不懂。我敢笃定,米花町的案件有百分之五十左右都是不长嘴造成的。 我叹了口气,思考着下堂课要不要跟同学们讲讲长嘴,啊不语言的重要性。 只是…… 工藤君这么大出风头真的好吗?生怕犯罪组织注意不到他吗? 我搜了下新闻,媒体的速度还真是快,关于案件的来龙去脉,报纸上展现的淋漓尽致。甚至连工藤新一的名号也出现了。 我打心底里为工藤君感到担忧。 “星美,你原谅我吧!”旁边的人突然大声,打电话的语气充满了痛苦,“下一站就是米花站,如果、如果……你还是不愿意原谅我的话,我就在米花下车!” 我:? ? ?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旁边的乘客连忙劝阻:“年轻人你不要冲动啊!” “对啊有什么话好好说,千万别想不开啊!” 我:…… 等等,你们究竟在说什么啊?虽然米花命案是多了一点,但也不是什么犹如地狱般危险的城市啊!究竟是谁在背后造谣啊! “呜呜呜星美我爱你,没有你的人生跟在米花生活有什么区别……” 这时地铁开始降速,我也准备好下车。我瞥了眼旁边的男性,他居然在哭了,脸上闪过生死抉择的痛苦,绝望的气息实质般地冲击着我的眼睛。 我:…… 地铁停下,门开启,在我下车的瞬间,我有一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忍不住回头想看看打电话的人有没有下车,结果发现在对方脸上露出了欢呼雀跃的笑容。 “星美!我爱你!以后我绝不会让你失望了!” 这是绝路逢生,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笑容,宛如在发光。 我:…… 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走出地铁站后,我拎着行李在人行道上行走,走到拐角的时候,冲矢不确定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藤原老师?” 红色的斯巴鲁停在街边,我停下脚步,看到他的这张脸我的内心就极为复杂。我以为普普通通的工科研究生,没想到暗地里是fbi的探员,还疑似与我男友的自杀有关……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他提议道,语气里带着莫名克制。 “谢谢,不需要。”我冷淡地拒绝。 诚然知道这是迁怒,但是现在——至少现在我还无法毫无芥蒂地面对与男友自杀有关的人。 这么想着,他曾经几次三番提到与安室的误会,那时我还充当调解人说什么“误会说开就好”,简直傻透了。 冲矢说:“可是这里到米花公寓还有一段距离。” “我坐公交就好。” 冲矢沉默了下,推了推眼镜说:“你也不想乘公交的时候发生上次的事吧?” 威胁,这是威胁吧! “我送你回家,顺便谈谈苏格兰的事怎么样?” 我提起行李就上了他的车,我根本没法拒绝,要说景光自杀的详细情况,没有人比冲矢最了解的了。 第68章 回去的路上我俩都没说话,到了公寓楼下后,他帮我提着行李上了三楼,我默默地跟在他身后。 说起来,景光在我身边的时候,从未说起过冲矢的不是。 从冰箱里拿了罐装咖啡,冲矢说了声谢谢,而后开口道:“我想安室已经告诉你了。” 我沉默地点点头。 “那就好……对此我很抱歉。” “那晚我向他透露了自己的身份,原本想救他,他不该死在那里的,结果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来杀他的组织成员……我根本来不及阻止。” 脚步声…… 是安室吧…… 我垂下了眼,心脏忽然一阵抽痛,随之而来的沉闷的窒息感久久不散。 “所以,那天在医院你帮我追回包的时候,就已经知道我和景光的关系了吧。” “是的,甚至还没想到冲矢昴居然是你的同学。”他略有些感慨地说道。 我:? “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赤井秀一。” 我:? 看着他伸出的手,我的脖子就像卡住了一般。抬起时仿佛还能听得咔咔咔的声音。 他在说什么? “赤井……秀一?等等,为了加入fbi你还改名了?” 赤井秀一:? 他突然眉头皱起,“波本没和你说这个?” 我愣愣地摇摇头。 赤井秀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随后他放弃般地叹了口气。 “好吧,事实上我不是冲矢昴。我目前只是借用了他的身份,真正的冲矢昴已经被fbi保护了起来。” 我:…… 我想了想,问道:“那他以后还能顺利毕业吗?” 赤井秀一:…… “延毕吧?” 我:…… “拜托承担起责任给他拿到毕业证啊!” 第60章 37度的嘴怎么会说出这么冰冷的话? 真是可怕的fbi! 回想起他之前一脸笑眯眯无害的样子,没想到也会有这么冷酷无情的一面,我感觉整颗心都凉了,正寻思着要不要去向公安举报。 “感觉在想很糟糕的事啊。”冲矢昴,或者叫赤井秀一慢悠悠地说。 我脸上保持着冷淡的笑容,“你想多了。” “或许吧。”赤井秀一似乎懒得和我计较。 我想了想,然后以一种拜托的语气说:“我不管你假扮冲矢昴有什么目的,总而言之,请不要让他延毕。” 延毕也太惨了!虽然和真正的冲矢已经多年没联系了,但是一想到他会因为这种事而延毕,我打心底里为他感到可惜啊。 “哈,放心吧,这一点fbi会安排。” 赤井秀一很坦然地说道,显然他刚才那番话不过是开玩笑。也对哦,如果fbi借用了人家的身份还给人家带来麻烦,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呢。不过仔细想想,我也不了解fbi,所以也不知道他们的行事风格。 我接着话问:“fbi的安排是什么意思?是走后门吗?我看你平日里好像总是无所事事,导师那边的考勤过了吗?不会连考勤都过不了吧?” 赤井秀一,瞳孔威震:…… 之后,他败下阵来:“好吧,总而言之,冲矢昴一定会拿到毕业证。” 有他的保证我就放心了。许是见我刚从京都回来,赤井秀一也不好再打扰,说了声“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可以和我说。”就准备离开了。 我没理他,很快就听到了开门声。 赤井秀一一离开,我强撑的意志立即溃散,先前那副冷淡拒人千里的气势也消失得无影无踪。颤抖着抱住了自己,脑袋埋在双膝间,呜咽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出。 这就是真相吗…… 竟然是这种真相…… 突如其来的电话铃打断了我纷至沓来的情绪,蒙着泪光的视线瞥到了手机来电显示上的名字,于是抹了把眼泪,抽了张纸巾醒了醒鼻涕,而后才接起电话——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正常些。 “高明哥,你已经到了吗?” 那边似乎停顿了一下,随后才传来高明哥的温和的声音。他说他已经到了东京,目前在米花酒店办理入住手续,看样子是要在东京待一段时间了。 “我……” 刚开了口,我便止住了话语,原本想告诉他景光的事,但是一想到景光如今又消失了,我却怎么也开不了口。或许当初在我用阵法能看到景光的时候,就该通知他的。景光当时不想告诉高明哥,是否他也预料到了自己会消失的事? 与其给人希望后又绝望,倒不如一开始就不给希望,他是这么想的吗…… 可是…… “莳子?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高明哥的语气依旧冷静且耐心,令我踌躇不安的心也不由地平静下来。 我深呼吸,仿佛做下了重要的决定:“这样吧高明哥,等见面的时候再跟你说吧。”颇有一种孤注一掷的感觉——要将景光的事告诉高明哥。 当年在景光失去联系后,高明哥一度以为他辞去了警察的工作。我很想告诉他不是的,但是一想到和景光的约定,所以不管如何都保持沉默。而现如今不管怎么样我都要高明哥知道景光并没有辞去这份工作,甚至还…… “好。” 高明哥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但他并不催促着我,这让我的心稍微好受了点,毕竟高明哥向来都很体贴。 我不知道高明哥这次来东京是为了什么,但是他一个人的话,大约是私事吧。 我和高明哥约在了黄昏的晚餐时间。 餐厅是一家普通的日式料理店。 我到的时候,高明哥已经在了,许久未见,他看起来都没怎么变化,眼神依旧犀利。 “高明哥。”我微笑着走过去,他看到我,朝我微微颔了颔首。 “想吃点什么?” “我都可以。”随后便点了一样的套餐。 这家店我也就来过一次,料理的味道不错,价钱也很合适,只是那次来的时候正巧发生了凶杀案,对当时初次定居米花的我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在那之后就不再踏足。到了后来,随着定居米花的时间越来越长,凶杀、爆/炸成了家常便饭后,我已经很习惯地面对这一切了。 “说起来,高明哥怎么突然来东京了?” “警视厅那边有需要确认的东西,上周来的时候对方正好不在,又恰巧遇到铃木先生正苦恼于如何防怪盗基德,于是就出了一些主意,于是就选择了今天来东京。”他喝了口水说道,“不如明天莳子和我一起去博物馆怎么样?到时候再去警视厅取东西。” “——诶?” 我惊讶地看向他,“这不好吧?” 诸伏高明垂着眼,微微沉思,“我在东京没有相熟的朋友,唯二称得上熟悉的只有莳子你和景光,如果是给我的信,应该和景光有关。” 我嘴唇蠕动着,很想说出有关景光的事,可是面对高明哥,我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可恶,明明设想了很多遍,为什么还是不敢说出来! “莳子,身体不舒服吗?” 见我表情异样,高明哥问道。 我摇了摇头,而后低垂着头,目光落在扭在一起的手指上。 “我以为莳子有什么事要告诉我。” 我微微抬眼,见他还是一副沉着冷静的表情,心底忽然没底了,不禁思考这些年来和高明哥见面的时候,是否已被他看穿,毕竟我的演技实在称得上不好意思。 我鼓起勇气,然后问:“高明哥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灵魂吗?” 诸伏高明:……? 莳子问出了一个相当怪异的问题。 饶是诸伏高明一时间也摸不准她的意思。 自从景光辞去了警察的工作并消失后,诸伏高明就一直挺担心莳子的状态。因为难得见面的时候,她总是相信景光会回来,于是他会猜测景光在离开前是否对她说了什么。 但对于这一点,莳子总是闭口不谈。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莳子眼中的落寞逐渐加深,整个人都没了精神气。 诸伏高明曾劝解她,如果有新的感情,没关系的。但她对他的劝解从来都是一笑而过,仍是固执地等待着景光。 “高明哥,你知道吗,我再也遇不到像他这样的人了。” 在那之后,诸伏高明就再也没有劝解过她,如果她自己走不出来,那么他说再多也没用。 只是没想到,她的状态似乎更加令人担忧了。如果说之前是按部就班的、没有生气地生活,那么现在毫无疑问她的精神状态显然要达到临界点。 不,还得再看看。 “你说景光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莳子点点头。 “每次在危机关头,我就能看到他了。” 她说着,然后又将摔下楼梯、梅庵中被挟持的事向诸伏高明详细地叙述了一遍。 诸伏高明轻掩着唇,思考过后说:“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很欣慰。” 第69章 莳子:…… ? 他解释说:“在意识到有了生命危险就能见到景光的情况下,没有做出冲动的行为。” 莳子:…… 诸伏高明看到她低下了头,明显是虚心的模样。随后听到莳子说道:“如果做了那些事的话,会被骂的 他不禁微微叹了口气,看来是想过了,只是没付诸行动。或许只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就被制止了。 ” 直到吃完晚餐,我还是不知道高明哥有没有信我的话。结账离开以后,我们在公园里散步。 我和他说了很多这些日子景光的事,几乎是事无巨细的。我想这些告诉高明哥是没关系的,毕竟他的脑子很聪明。在我看来,高明哥的智商就和他的外号“孔明”一样。 “所以,景光突然消失是因为什么?” “在京都的时候突然有个男人向我搭讪,虽然和景光乍一看很像,但细看又不像,而且他的名字,总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哦?” 我:“御津寺景,高明哥觉得呢?我总感觉他在勾引我。” 夜晚的温度还是有些冷的,幸好我出门的时候多穿了一件。 高明哥似乎有些沉默。 他说:“光是名字,不能断言,不过是管中窥豹,可见一斑。” 我叹了口气,“也是。” 见时间有些晚了,高明哥先送我回家。 本想坐公交车,但在公交车停下的时候,见到了几张熟悉的脸,我脚步一转,立马推着高明哥离开了。 “还是走路吧,反正也不远。” 虽然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和他们在一起准没好事。没错,我说的就是他们! “刚才那是柯南君?” “高明哥认识吗?” 他温声说:“之前在长野见过。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 长野? “所以那次长野发生了案件?” “不止那次。” 我:……? 于是在走着回去的路上,高明哥向我说起了有关“赤壁”,“毒和幻”啊,“啄木鸟”啊之类的案件,我脑子里一过,简直比侦探小说还精彩。 “其实这么说起来,那些死者还挺聪明的,在临死前还能留下暗号一样的线索。如果是我的话,完全想不出来。” 高明哥轻笑了下,摸了摸我的头。 第二天,我吃好早餐就接到了高明哥的电话,他已经在楼下等我了。 我快速锁好门,然后奔下楼梯。 “其实不用那么急。” “因为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东西。” 虽然我们现在去的是博物馆。 到了博物馆后,我和高明哥下车,去了放置宝石的展厅,目前还没开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 ”……从各个角度清爽地欣赏宝石?”这是高明哥出的主意? “藤原老师?” 从走廊尽头走来的年轻人不就是御津寺景吗…… 我扯了扯高明哥的袖子,示意他看向前面。 高明哥的目光落在对方身上,“哦?是莳子认识的人吗?” 我小声说:“一面之缘啦。” “你好,我叫御津寺景,即将入职警视厅刑事部。”御津寺笑眯眯地伸出手。 高明哥同样伸手道:“你好,我是长野县警察本部的诸伏高明,姑且算是莳子的兄长。” 我在后面点头。 “好的,哥哥。”御津寺景说道。 诸伏高明:……? 我:……? 虽然但是,哪怕没有挨户比唉,柯学时间线里的学子们一直处于延毕中吧(不是 第61章 这人绝对有什么大毛病!他这声哥哥叫得未免也太娴熟了吧! 高明哥沉吟片刻,说:“我似乎并没有名叫御津寺的弟弟。” 御津寺哈哈笑了笑,说:“开个玩笑,毕竟我在追求藤原老师,叫一声哥哥也不过分吧?” 我整个人有点僵,他究竟在说什么啊! “哦?”诸伏高明淡淡地道,“莳子目前并非单身,御津寺君也要坦言追求吗?” “会的哦,”御津寺景认真地看着我,“因为感觉以后再也遇不到像藤原老师这样的人了。再说了,只是男朋友,还没结婚不是吗?” 我:…… 诸伏高明:…… 我看向高明哥,发现他居然在思索御津寺的话,于是我转头看着御津寺说:“麻烦御津寺先生克制一下自己的感情,而且作为警察,遵守自己的本职工作比较好。” 我特意着重强调了本职工作。 御津寺依然笑着,我感觉自己的拳头像是打在了棉花里。 这家伙…… “好了好了,开个玩笑,希望藤原老师不要介意。毕竟今天是与怪盗基德的对决嘛,感觉很适合开玩笑呢。” 御津寺率先道歉,但有多少诚心就不知道了,至少怪盗基德听了肯定不会高兴的。 随后他带着我们去展厅。 在前去的路上,高明哥问:“莫非这次的抓捕行动,刑事部也参与了?” “没有哦。”御津寺笑着回答,“只是觉得很有趣,所以向领导申请也参加这次活动,药师寺参事官很爽快地同意了。” “诶?药师寺?你在药师寺手下?” 我吃惊地看向他,我还以为他会在刑事一课呢。 御津寺无奈地说:“毕竟刑事一课最重要的东西我没有呢。” 一开始我还没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意思,直到高明哥说了句“御津寺君的身体似乎不大好”后才后知后觉。 至少在清水舞台,御津寺就说过自己大病初愈,而且看着消瘦的模样看起来身体不大好,看样子也没法制服歹徒。 “因为五年前的意外,所以躺了几年的植物人呢,今年有幸醒来后,就一直在修养。” “但还是在刑事部诶。” “虽说是刑事部,但其实是个养老部门。恐怕上面的人不知道该怎么安排我,所以就将我安排在了药师寺参事官手下吧。不过能将我调到警视厅,我已经很满足了呢。”御津寺解释说。 从他的话中我知道了,药师寺似乎被孤立了? 等等,那个药师寺?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要孤立也绝对是她孤立别人! “哇,看起来很气势汹汹的样子,在想什么危险的事?” “别靠我那么近,我们并不熟。”拐到高明哥的另一边,远离了御津寺景。 御津寺景摸了摸鼻子笑了笑,随后就一直走在高明哥的另一边。 很快,我们三个人就到达了“妖精之吻”的展厅,刚进入就感受到了不同于走廊的冷气,以及铃木次郎吉先生的科普。 “嘶——空调开得也太低了吧。” 我不禁有些抱怨。 “哎呀,正好,对了,是长野县警搜查一课诸伏高明警部想出来的办法。”看到高明哥进来,铃木次郎吉就向众人介绍。 “藤原老师?”毛利兰惊讶地喊道。 “哎呀,是毛利先生和毛利同学啊,真是巧了,你们也来参观宝石吗?” 旁边的御津寺轻笑了笑。 “是的,老师也是来参观宝石的吗?” 我说:“算是吧。” 随后又和毛利先生聊了几句。不知道为什么,毛利先生似乎有点不自然。 “小兰,是你认识的人吗?”毛利旁边的马尾少女好奇问道。 “嗯,藤原老师是我的国语老师。”然后她又向我介绍马尾少女,“藤原老师,这是远山和叶,来自大阪。还有服部平次,同样是来自大阪。” “你好哦,和叶同学。”我笑眯眯地打招呼。至于服部同学,正和高明哥他们待在一起。 “初次见面,藤原老师。”和叶同学欢快地打招呼,还真是活泼呢。 这时江户川小朋友跑到我身边,夹着嗓子问道:“藤原老师和诸伏警官认识吗?我看到你们一起进来的哦!” 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真想在他耳边说一句“工藤新一”。但想了想,作为老师,还是不要吓唬小孩子比较好。毕竟我是个有道德的老师。 我刚要说,身边的御津寺便弯着腰笑眯眯地说:“我也是和诸伏警官藤原老师一起进来的哦,小弟弟为什么不问我呢?” 见江户川被御津寺缠住,我看向一脸好奇的毛利,于是解释说:“诸伏警官算是我的兄长。” 毛利脸微微发红,说了声不好意思。 “没关系。” 之后我才有机会观赏宝石。正如报纸上所说,还真是四方位无死角且清爽地观赏宝石呢。 ——毕竟被冻起来了。 不过话说回来,就是这尺寸真的是戒指吗?手指真的戴的上去吗? 在我观赏宝石的时候,那边的商讨也告一段落。 就是那个宝石经纪人真的没关系吗?看着一脸衰像,而且偷人家的宝石——在米花町的话,总觉得会发生事件的样子。 第70章 就在这时,有个机动队员突然发现展厅里有个奇怪的珠子。 秉承着不放过任何一丝可疑物品的中森警部自然要上前检查,结果就在他蹲下去捡的时候高明哥提醒他鞋底下沾了一张卡片。 “什么?” ——今晚零点,我将来拜领妖精之唇。 是基德的预告函。 就在众人思考基德究竟如何将预告函发布的时候,高明哥发现还有好几张卡片。 什么“明天八点来拜访”、“后天前来拜访”、“本次路过”……等等,“本次路过”是认真的吗? 反正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中森警官踩中的那张白石基德预告的真正时间。 “阿嚏!”冷气开的太足,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御津寺颇为关心地问道:“要不要去休息室?” 我还没回答,高明哥的眼神就望过来,说道:“要不莳子先回去休息?既然怪盗基德零点来拜访,我估计要在这里留夜,明天早上我再来接你如何?” 我犹豫了下,但想想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对怪盗基德又没什么兴趣,也就点头同意了。 “那我送你回去。”御津寺自告奋勇。 我瞥了他一眼,“你不是要抓基德吗?” “毕竟,只是送你回去,待会还是回来的。难道藤原老师想让我留下吗?”他朝我眨眨眼,整个人看起来轻浮极了。 可恶,亏我还觉得他有点像景光!景光才不会像他那样轻浮! “走吧,藤原老师。”他微笑道。 随后又朝高明哥道:“那么我们就先走了,哥哥。” 我:…… 高明哥:…… 诸伏高明看起来有些无奈,但还是同意了。 第62章 其实我一直有怀疑御津寺景是不是景光伪装的,毕竟他出现的时机也太巧合了。 况且御津寺景这个名字…… 过于微妙。 好吧,怎么说呢,景光的平假名是ひろみつ,也就是hiromitsu ,然后御津寺景自己介绍的名字是mistuji kei ,即みつじけい。众所周知一般情况下,景的读音是kei ,而景光名字中发音hiro的汉字写成景是非常少见的,所以这个读音如果翻译成景的话,在某种意义上是很有指向性的。所以如果把景的读音写成kei ,整个名字就变得极为普遍。当然抛却这个不谈,御津寺景的这个名字不就是景光倒过来吗? 但是——凡事有了但是,情况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指的是性格。 他和景光的性格。 想到这个,我就忍不住皱眉。 当然也有想过为了伪装而不得不改变性格,我当然能理解,但是——好吧,又有了但是,这个性格的转变未免也太娴熟了。 “说起来,我们之前有见过吗?” 在回去的路上,我问道。 御津寺景开着车,正好遇到红灯停下,闻言便顺口回道:“京都嘛。” “我觉得不是,可能还更早?” “唔,何出此言?” 我侧过头,目光审视着他这张脸,“因为御津寺君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啊……” 他张了张口,红灯暗下,绿灯亮起,小轿车起步。见他没有回答,我:“你不好奇吗?” 御津寺露出略显苦笑的表情,“我想还是不要想知道的比较好。” 我不赞同地看着他,语气有些咄咄逼人。 “怎么可以这样说?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不是想追求我吗?” 我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细微的变化,“想要追求我的你,对我口中的那股熟悉感真的一点也不好奇吗?还是说这件事对你来说根本不算好奇?” 面对我的质问,他的脸上真是一点变化也没有,我竟然不觉得失望,倘若真的被我捕捉到细微的变化我才会失望吧。我本身就不是什么熟悉心理学的高手,倘若他真的是景光,被我这样一个普通人捕捉到表情那也太失败了。 御津寺景无奈地叹了口气,若不是此时控制着方向盘,他估计会做投降状。 “你不是说自己有男朋友吗,但你的男朋友似乎已经很久没出现了。” “而且看着我的时候偶尔会露出怀念的神色。” “于是我大胆的猜测,那股熟悉的感觉应该是你失踪很久的男朋友吧。” “所以,我和你的男朋友是否有些相似?” 我看了他许久,“你怎么知道我的男朋友失踪很久了?” 他略微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见他不回答,我也懒得计较。 “诶?”他看起来有些惊讶。 “介意我放音乐吗?”我转移话题,指了指车载播放器。 “哦,可以。” 我搜了搜,惊讶地看到播放器里还有这首歌。 御津寺见状道:“虽然听不大懂中文,但还挺好听的。” 我点了这首歌,说:“确实挺好听的,毕竟也算是网络上有名的背德神曲了。” 御津寺:“?” 虽然有点点不明所以,但御津寺还是将话题移到了一开始的时候。 “对了,藤原老师还没回答呢,我和你的男朋友是不是长得很像?说起来,刚才的那位诸伏警官看到我的时候也有点惊讶,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我可是警察。” “是的。”我说,这点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男朋友是他的弟弟。你和我男友,也就是他的弟弟长得确实有些相似。不过要是仔细看得话,却又是不同的。” 我看向他,“那么,你满意这个回答吗?” “说什么满意不满意的……”他忽然笑了笑,整个人像是精神了一说道,“这样一来,我追求藤原老师的机会不是又大了吗?” 我:“因为和我男朋友长得像?” 他笑而不语。 我端着下巴思索着,说道:“御津寺君难道喜欢ntr ?” 御津寺景:…… “或者喜欢从别的男性身边抢恋人?” 御津寺景:…… 汽车在马路上打了个滑,御津寺景稳定好方向后,讪讪道:“突然说这样的话,真是吓到我了。” “突然?对你来说是突然吗?我还以为你很喜欢我说这样的话呢。” “哈哈哈怎么会……或许是我太冒昧了,其实想想看,藤原老师对你男朋友的感情这么深,我觉得自己牵涉其中有点不大合适,所以……” 这么快就想退缩了? “没有不合适。”我抢过他的话说。 “——诶?” 我盯着他的眼睛:“反正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年了,电话也不打一个,说不定早就想和我分手了……如果是御津寺君的话,我觉得也可以,你和他长得也很像,倒也可以解我相思之苦,只是不知道御津寺君愿不愿意做这个替身?” 验证御津寺景是不是景光其实很简单,脸可以变,性格也可以变,但是身体不会变。安室和冲矢都说景光是朝自己的胸口开枪自尽,那么的胸口一定会有伤疤,哪怕伤口愈合得再好,也会留下痕迹。 我觉得这个计划非常好。 御津寺君一脸裂开的表情,一失手,汽车开上了绿化带。 前来处理交通事故的是宫本由美,又一次给她送上了kpi。 在被狠狠地教训了之后,她颇为暧昧地将我拉到一边问我和御津寺是怎么认识的。御津寺是新调来的,虽然人看着消瘦,但由美的眼光向来狠辣,早就看出消瘦苍白面容下下的帅气。再养养,帅气的面容就出来了。 我坦然地说是在京都的时候有一面之缘。 往后瞥了一眼,他似乎在联系谁。 我深呼吸,对由美说:“总之不要多想,对了,不如邀请御津寺君参加联谊怎么样?”我试图怂恿由美。 不知是哪个词刺激到了他,御津寺摁着手机的手微微一顿。 见由美在思索,我又说道:“御津寺君初来乍到,况且大病初愈,有必要让他体会到警视厅的热情。” 被说动的由美一拳击在掌心,“好主意!”随后举起手呼喊御津寺,“御津寺警官!怎么样,这周三的联谊要参加吗?” 御津寺收起手机,露出微笑,“既然是藤原老师的要求,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处理好交通事故后,由美就开着她的巡逻车离开了。 车子没什么大碍,不用叫拖车,御津寺手和脚那么一操作,车就下来了,真厉害,就是绿化带受了一点伤,当然也不打紧,造成的损失御津寺说会赔偿,那就让他赔偿好了。 “继续回去?” 我点点头,系好安全带。 接下来的路程没有一点事。对于我刚才的建议,御津寺仿佛忘记了,或者说自动忽略了。 这么不想当替身啊,那么为什么还要接近有男朋友的我呢? 到了公寓楼下后,下了车,我对着驾驶位上御津寺说:“警察还真是方便的职业呢。” 第71章 御津寺不明所以,但很快他反应过来说道:“其实是我推理出来的。” 我微笑地看着他。 御津寺同样微笑地看着我。 呵,没趣。 回到家后,透着玻璃窗看到御津寺驾着车离去,我反手拿出手机给安室发简讯。 等等,如果安室不告诉我呢? 这家伙老敷衍人了! 哪怕御津寺真的是景光,他也一定会和景光隐瞒我! 于是再三思索,我决定还是换条简讯。 [听你说御津寺不是什么危险的家伙,所以在失去景光后,我决定接受他的勾引。但是不知为何,他不愿意接受成为景光替身这个事实。可是在此之前,他话语明明对此流露出庆幸呢。你说这是为什么呢,安室君? ] 在收到第二条简讯的十分钟前,安室正好收到如今更名为御津寺景的发小的简讯。 [zero !怎么办?莳子好像发现我的身份了!我要成自己替身了! ] 安室透:…… 这一条他还没什么感觉,顶多觉得发小这次归来情绪有点过于激动。 只是当收到第二条简讯时,安室的表情彻底崩了。 等等,你们究竟在玩什么play啊!我也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 心态崩了,工作又要黄了,新老板是什么鬼,既然不想好好搞公司,买个屁的公司!招个屁的人啊! 第63章 第二天,我收拾好后准备出门,一下楼就看到了御津寺景。他坐在驾驶位上,一条胳膊直接挂在车窗上,看到我下楼,便抬起那条胳膊朝我打了声招呼:“是长野的诸伏警官拜托我来接你。晚上睡得好吗?” 我回答说:“托御津寺君的福,昨晚睡得相当好。” “诶?是……”他似乎还想问。 我贴心地说:“你不会想知道的。” 御津寺的表情看起来有点郁闷,但眉宇间又是带着万分的无奈。 “比起我,御津寺昨晚是不是睡得不太好?” 我上了车,系好安全带,扭头去看他的时候,才发现他眼下有黑眼圈,不是很严重,但配上苍白的皮肤就显得明显。 御津寺松了松领带,笑了笑:“是啊,毕竟凌晨在抓怪盗基德嘛。” “真是辛苦了。” “听起来不像是真心话呢。” “御津寺君,太过斤斤计较的男人,不会招人喜欢的。” “诶是吗?我以为藤原老师很喜欢我这张脸呢。” “但再喜欢,也只是代餐哦。” “啊……这话真伤人啊。” 虽说表情上完全看不出来伤心的痕迹。 短暂的交锋过后,汽车前往警视厅。 御津寺君开着车,略有些心不在焉。 “说起来,御津寺君想听听我和男朋友的故事吗?” 御津寺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是可以说的吗?” “怎么不可以呢?如果和本人除了脸毫无相似之处,那就是替身失格哦。” 御津寺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洗耳恭听。” 要说我和景光交往过程中难以忘怀的事,应该是在前往东京国际博物馆的途中遭遇的车祸。当然并不是我们遭遇了车祸,而是我们恰巧路过了车祸。 那天究竟有多少辆汽车追尾我已经记不清了。 我只记得那个炎热的夏天,在周围不断哀嚎声中,我的恋人跪坐在滚烫的柏油路上为伤者进行简单的处理。汗珠从他的发间滚落,落在炙烤过的地面上,恍惚间我听到了冒出的滋滋的声响。 那是再简单不过的画面,但却在我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手帕给恋人擦去汗水。 等到警车救护车到达,我的恋人终于有了喘息的片刻。伤者抬上了救护车,交通警察维持秩序,该追责的追责,与我们也没多大关系了。 只是…… “抱歉啊,衣服好像弄脏了。”他说着,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歉意。 白色的衬衫上是星星点点的血迹,还有不知从哪里蹭来的污渍。总而言之这条白衬衫已经废了。 “没有关系。”我抱住了他,“今天的景光超级厉害的。” 我的父母皆是车祸身亡,虽不曾亲历,但仍是对车祸抱有一丝恐惧。以至于每次坐上他人的车时,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开慢点——哪怕迟到也没关系。 同时我也会忍不住想,倘若那天有个好心人给与急救,结局会不会就不同。 但这种想法终究是无望的。 “所以,你们最后去博物馆了吗?” 没想到御津寺关注的是这个吗? “没有。”我回答说。 “哎呀,那太可惜了。” “虽然有点失望,但他也很累了,毕竟逛博物馆也是个体力活。” “那倒也是。” “那么……”御津寺迟疑地开口。 我看向他。 他说:“下午要不要一起去博物馆?” 我:? ? ? “你不上班的吗?” 警视厅没那么闲吧? 御津寺耸耸肩,“毕竟有个工作时间去银座逛街的上司嘛。” 我:…… 药师寺! 虽然听上去很离谱,但如果发生在药师寺身上的话,就意外的合理…… 快到警视厅的时候,我接到了高明哥的电话,他说他已经在警视厅的门口。 到达警视厅后,我向御津寺道了谢,随后就去与高明哥汇合。 没想到高木和美和子也在。 两个人见到我也十分惊讶。 “莳子?你……”美和子看看我,又看看高明哥。高明哥说:“我姑且算是莳子的兄长。” 两个人吃惊地看着我,因为我从来没和他们说过高明哥的事。高木和高明哥走在前面,我和美和子走在后头,美和子语气狠狠地说:“回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我心虚道:“一定,一定……” “在寄给伊达警官的包裹里,又一封信是寄给长野县的诸伏警官的。但是因为伊达警官一年前车祸去世,所以包裹就一直放在柜子里,没人处理。这段时间正好处理没有人用的柜子,按照信封上的便条,于是就联系到了长野县的诸服警官……” 高木和美和子回到会议室,言简意赅地解释了来龙去脉。 高明哥接过高木递来的信封,我的心怦怦直跳。 直到他拆开信封,里面滑出一部手机…… “居然是手机?”美和子惊讶道。 高木:“这上面的孔……是什么?” “是弹孔。” 我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了,看到这部被子弹贯穿的手机,我感觉自己手脚冰凉,耳边是一阵嗡嗡的声响。 “没错,是弹孔。弹孔的内侧还有发黑的颜色,应该是血迹吧。 h的划痕——着应该就是我弟弟的手机,看来他并没有辞去警察的工作,应该是去做秘密任务了吧……”在那一瞬间,高明哥就已经明白了景光的处境。 “人生有死,修短命矣。” 多年的答案,早已出现。 “莳子?等等,莳子你怎么了?” 我捂着脸,哭个不停。 虽然一直怀疑御津寺是景光,但此时此刻我或许不得不承认,景光已经死了。正如安室说的,子弹击中心脏,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高明哥扶着我离开了会议室。 在走廊里我们碰到了御津寺。 御津寺见我哭过的模样,不禁担忧道:“是发生了什么吗?” 我用纸巾捂着眼睛,生怕一个不忍住又哭起来。 “对不起,御津寺君,昨天的话就忘了吧……”做已死之人的替身委实不太合适。而我也该接受现实。 “诶?” 诸伏高明直视着御津寺景,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审视令他有点发凉。 御津寺景:? ? ? [砰——] 御津寺景——或者说诸伏景光,从梦中惊醒,手掌死死地抓着胸口。剧烈的喘息使得整个人仿佛经历里极速的奔跑。 冷汗从发间滑下,顺着脸部的线条一路滑过滚动的喉结,落入抓着胸口的指缝中。 睡衣已完全浸湿,黏腻地贴在皮肤上。 但此刻,他却浑身发冷。 人越在意什么,就越害怕什么。 他害怕死。 怕死是理所当然的,没什么可笑的。 但从他接受卧底任务开始,他就已经做好了死亡的准备,理应是无惧死亡的。 但是…… 哪怕做好了死亡的准备,但在内心里也有着期盼归来的那一天。 组织里的日子不是有良心的人能待的,得到代号的他如果还要良心,在组织里是待不下去的,为了往上爬,他的手上也沾满了鲜血。 第一次杀人,他失眠了一个晚上,一闭眼就会看到被子弹贯穿脑袋而飞溅的鲜血。其实早在接受这个任务的时候,就已经有所准备了不是吗?无论杀本就该死的人,还是不该死的人,他都已经没有后路可言。 第72章 花了一个晚上调节情绪,到了第二日,他就像没事人一样在组织名下的酒吧喝酒。 他想到了莳子。 莳子, 他的莳子。 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他只知道莳子在等他,因此不至于沉沦于黑暗中。 从噩梦中醒来,诸服景光便没了睡意,冲了澡后更是精神百倍。虽然在昏迷期间,一直有专业的护工对他的身体进行按摩,不至于肌肉萎缩什么的,但是如今的身体素质与普通人相比还是差了些。 当日的情况,就连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在听到组织成员的脚步声后,他就从莱伊的手中夺过了枪朝自己的胸口的手机开了枪,按理说子弹没入了心脏他就应该死了,但是…… 据北川所说,他本来是处理苏格兰的尸体,没想到在丢进焚化炉的前一秒,他居然感受到了苏格兰的心跳。 奇迹般的心跳。 在那一秒他犹豫了。 犹豫之后的结果就是他揽了个大麻烦。 治疗、护理从不间断,但北川依然无数次期待苏格兰在植物人期间就这样死去。但这家伙却是硬生生地扛过来了,真是惊人的意志力。 等诸伏景光睁开眼,模糊的视觉逐渐清晰,看到北川的脸上露出了失望的表情。 北川是真的很希望他就这么死去呢。 “呵呵……”诸伏景光不由地捂住脸笑出声来。明明希望他就这么死去,但还是付出了三年的治疗,北川侑介真是个别扭的人啊。 他下意识地想要抽根烟,但想到目前是御津寺景,又忍住了。 苏格兰进入组织后开始了抽烟。 但御津寺是不抽烟的。 他要将两个人除了在面容上相似,其余地方完全地分割。八原的一切他早就拜托了猫苹果,倘若有组织成员来调查,查到的也只是公安安排好的资料,拜托猫苹果也只是以防万一。 目前的计划一切顺利,只待小鸟进笼。 组织的暗线不大可能在高层,倘若高层也有组织的暗线,那这个国家就完蛋了,不如早点投降。很大的可能在中层,能知道他是卧底,却不知他的身份。 不过快了,他会出现的。 高明哥本来有点感觉这个人是弟弟,但是看到手机后,有点不确定了,于是压力给到了寄来东西的零。 第64章 “……事情的大概就是这样,听起来很像偶像剧吧?” 深夜与美和子在公寓里喝酒,我才吐露处隐藏多年的秘密。只是隐去了景光曾经作为我背后灵的事——其实说出来也没人会信,反倒是可能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 “等了那么多年,好歹是等到了答案。原先还想着如果到了三十岁他还没回来,我就彻底放弃这段感情,现在看来……”倒不用等到三十岁了。 这段时间以来,心情就像过山车,起起伏伏的,而我实质上并不喜欢坐过山车,过于刺激的项目对心脏不太好。 “要放弃了吗?”美和子问道。 我犹豫了下,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 “太累了。” 真的太累了。希望失望希望失望……迟早会疯的。 “说实话,我挺不理解的。”美和子皱着眉说。 “按道理,如果要进行某项危险的不知能不能回来的任务,难道不该和女朋友分手吗?让你等他回来什么的,这不是耽误你吗?” 处在现实的位置上,美和子的话不无道理。 但…… 我垂眸盯着手中的酒杯,晃了晃,酒液顺着杯壁流动,形成了小小的漩涡。 “我曾经自杀过。” 美和子瞳孔一缩,酒杯差点滑下,震惊地看着我,“自、自杀?等等,开玩笑的吧?” 我笑了笑,“这么惊讶,看不出来吧?” 美和子欲言又止。 “父母是距离死亡最后的帷幕。” “帷幕揭开,也就是我直面死亡的那刻。” “一个人的我,连依靠的人都没有。那个时候想想,要是有个兄弟姐妹就好了呀。” “独自去了八原的森林,随便找了一棵树,系上了绳套,将脖子套了进去……” 说到此处,我不禁摸了摸脖子。 那里如今只有一条肉粉色的印子,是之前梅庵事件留下的。痂脱落后,就留下了印子。 “只是后来听到了枪响,绳套断了。我的自杀戛然而止。” 用平静的语气说出了一直隐藏在心中的秘密。 美和子因我的话久久回不过神来。 “枪响是……” “谁知道呢,或许是猎枪吧。” 那时候醒来,自己仍是在森林中,风穿过树梢,引起飒飒一片,在寂静的森林中,格外的清晰。落在地上的绳套,缺口处有焦褐,我凝视了片刻,便将它塞进了上衣的口袋里,离开了森林。 之后便没再想过自杀的事。 修养了一年,然后上高中,大学,一切井井有条。 “或许是他看出来了吧。” 其实我也不确定他有没有看出来。不过他心思敏感,加上自己年幼经历家庭巨变,能感受到“同类”的气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如果当时分手的话……感觉也不是做不出来那种事。”我笑着说。 “毕竟当时的感情很好嘛。” 当然我不是说自己会因为失恋就会去自杀。但是嘛,那个时候也算是刚从父母死亡的阴影中走出来,如果再一次被抛弃,恐怕我也没法控制自己的情感。 十年前的我,七年前的我,现在的我……总归是不一样的, 美和子拥住了我,“别说了。” “好。” 美和子:“日子总要一天一天地走下去,别无他法。” 我环住她。心想这可不像是美和子会说出的话。 高明哥第二天上午就回长野了。临走之前,他告诫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我:? 虽然懂意思,但又不太懂是什么意思。 望了望碧蓝的天空,想着既然已经出了门,就索性去逛逛。 上午的阳光并不热烈,面颊与空气触碰带上了微微的凉意。 街边的商店里依然充斥着热闹的声音,大厦电子屏里播放着冲野洋子的香水gg ,年轻的女学生结伴而行……身边尽是些“生”的气息。 去了米花百货,在书店里买了食谱,经过香水专柜的时候,又买了冲野洋子代言的香水,前调好闻就足够了。随后又去了地下一楼的超市,买了大堆的食材,预约了送货上门的时间。 等我回到家,超市的食材也送到了。 窝在沙发里,翻看着食谱,打电话给八原的塔子阿姨,询问了一些有关料理的做法,我想晚上自己试试。塔子阿姨听到我的打算,语气显而易见地带上了开心。 我约了美和子晚上来我家吃饭。她很担心我,我得做些什么让她放心,或许吃一顿亲手做的晚餐是个不错的主意。 想了想,又打电话约了药师寺、真田和五乘寺。家里太安静了,热闹一点比较好。 我不太会做料理,平日里要么出去吃,要么在家里下面,或者做些简单的吃食。毕竟是一个人,也没太多的精力去做大餐。 在食材的处理上,我倒是游刃有余,但是到了锅里,显然有些力不从心。虽然询问了塔子阿姨,但远水解不了近火,于是我决定求助“近水”安室君。 “哦?是做料理吗?”安室透的语气似乎有些惊讶。 “是的,晚上请朋友来吃饭。但是……有些地方不太擅长,所以想请教你一下,如果打扰的话……” “不打扰。”我话还没说完,安室就说,“正好我今天休息,要不,等会儿我过来教你?做料理这种事,还是现场教比较好。” “那就太好了!” 一个小时后,安室拎着一个购物袋上门了,他还带来了一瓶清酒。 他笑笑说:“之前在八原,很喜欢塔子阿姨做的烧肉。” 我想到了那个味道,也是意犹未尽。不过…… “时间来得及吗?”烧肉的话,想要肥肉肥而不腻,也得要些功夫的吧? “来得及。用高压锅吧,家里有高压锅吧?” “有的吧,我去找找。” 从橱柜里翻出了许久不用的高压锅,又是一番洗洗刷刷。 安室看了我购买的食材,问我想做什么菜。我说了几道菜,他端着下巴沉思着,我忽然有点心慌,像是课堂上被老师叫上去做题并等待老师反馈的心慌。 安室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我放心了,随后便开始了准备。时间已经到了下午三点,首先准备最耗时长的烧肉。安室在旁边指点,偶尔拿出手机,似乎在和谁联系。 我犹豫了会儿,说道:“如果你忙的话,其实……” “我不忙。”他笑容清爽地说道。 其实我不太信。 第73章 不过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说起来,之前一直没和你说。” “什么?” “就是那天跟踪你的车。” “哦,这个啊……那查到了吗?” 安室说:“是辆套牌车。” “……也对,既然做跟踪的活,不太可能用自己的牌照。所以就是没找到?” “不,其实找到了。” “诶?” 我手上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看向他,“是谁?” 安室皱了皱眉,说:“白石美城。” 我:…… 不知道是意料之中还是意料之外呢,但听到这个名字后却是一点也不惊讶。 至于怎么找到的,老实说我也不太想知道。他总有自己的途径我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安室侧了侧头。 我:“怎么说呢,上次皇后饭店的事,给我的感觉就是白石家盯上我了。” “怎么说?”安室的语气骤然有些冷。 “我也不太清楚,可能他们和我父母的死有关吧……” 夜幕降下,华灯初上。 门铃声响起,因为还在关注着烧肉,所以就由在客厅的安室代替我去开门。 “安室先生?!”门口传来美和子的惊呼,“你怎么在这里?” 我从厨房里探出头,“美和子进来吧!安室是来帮我的忙的!” 随着美和子的到来,药师寺和真田也一起来了,他们都带了礼物。五乘寺是最后来的,下班后洗了个澡,毕竟身上的味道有点重。 “真是难得,你居然会请我吃饭。”他一进来就感慨道,奉上了自己的礼物。 我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桌,“因为大家都在米花讨生活嘛。” “也对。”五乘寺笑笑,“幸好今天运气不错。” 我扯了扯唇,想也知道他口中的运气好是什么意思了。不过,也的确是运气好。 “对了,安室君也留下来吧!今天可是帮了我不少的忙呢。” 安室脸上尽是清爽的笑容,“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美和子有些怪异地看着我和安室。 一旁的药师寺便对她说:“不用多想,他有恋人。” 我:…… 安室:…… 安室脸上的笑容一点也没变。 真厉害啊。 美和子惊讶道:“没听说安室先生有恋人啊?” 安室的表情毫无破绽,“我的恋人当然是这个国家。” 看到其他人瞳孔震动的模样,我露出了微笑。 “喂真田,你的表情可以再柔和一点。”药师寺说。 我想象了下真田柔和的表情,立马阻止:“算了,怪吓人的。” 真田:…… 好吧,他看起来更生气了。 五乘寺再一旁笑道:“他一直这个样子。所以国中的时候显老,现在反而显年轻。” 我:…… 这究竟算是夸赞还是损啊。 “要说年轻的话,还是安室先生吧。”美和子环视了一圈,目光停留在安室的脸上,“毕竟安室君已经二十九了呢,看起来跟大学生差不多。” 五乘寺不可置信地盯着安室的脸看,“真的假的?” 药师寺纤长的手指指着我,“二十六”,又指着她自己、真田和五乘寺,“二十七”,然后指向美和子,“二十八”,最后指向安室,“二十九。” 五乘寺插嘴道:“正好一个梯度呢!” 餐桌上静默了几秒,很快大家便笑了起来,当然真田没笑。 “来来来,干杯!这可是我珍藏了好久的酒!” “干杯!” “真田笑一个!” 安室提着一个食盒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一进门,就看到了浑身散发着沮丧气息的男人。 他开了灯,将食盒给了男人。 “我可是骗她说晚上需要夜宵,她二话不说就将料理分了出来。” “虽然有我指导,但你老婆手艺很棒。” 这段时候没榜,会修改前面的内容。 第65章 诸伏景光心里现在很不爽,他老婆做的饭,他只能吃外带的,就很憋屈。 但毕竟是他的错,憋屈也得憋着。 “我都快忘了那封信了。”安室手持镊子,夹了冰块,倒入波本威士忌,握着酒杯说道。 诸伏景光坐在沙发上,干净修长的手指正不断灵活地组装拆卸狙击枪,以此找回手感。黑色的枪械泛着冷冷的光泽,衬得他的手指更加的白皙。 听到幼驯染的话,他抬起眼,“这不怪你。” 安室耸耸肩,随后又问:“所以想告诉她吗?” 诸伏景光顿住,气氛有些沉默。 “我的建议是跟她说。既然当初卧底的时候你都说了保密之外的话,那现在你也无需隐瞒。” “她今天请了朋友来家里吃饭,看样子已经决定如何生活,对于之后的追求者,未必会拒绝。” “你……” 诸伏景光打断了他的话,“zero……” 安室看向他。 诸伏景光放下枪,捂着脸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 想到哥哥的表情,感觉更糟糕了…… 如果在手机的事情暴露后将真相告知她,或许没什么问题。但是如今以御津寺景的身份接近她,又经历了手机的事,如果再告诉她诸伏景光没死,老实说,他不确定会发生什么事…… 安室:“……” 他扶额道:“所以当初你就不该直接接近她……” 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靠在沙发上,无奈地说:“总而言之,先以这个身份去追求她吧。反正前男友已经死了,而她要开启新生活不是吗……” 安室:…… 不懂,但大为震撼。 昨晚散场太晚,加上收拾碗筷,睡下都已经凌晨了。早上闹钟响起,但眼睛完全睁不开,虽然身体已经起床了,但灵魂还在床上。 快速地洗漱好,换好衣服就出了门。刚到公交站,就看到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站台前,车窗摇下后,露出了御津寺景的脸。 我脑子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 “日安,藤原老师这是要去学校吗?” 我点了点头。 御津寺景笑起来,“那我送你吧。” “可是你的工作……” “我的工作没关系,何况现在还早。”他看了看手表说道。 我本该拒绝的,但不知为何看到他的笑容却拒绝不了。于是稍稍迟疑了一秒,然后就坐进了副驾。 伸手不打笑脸人。 我尽量这么对自己说。 坐进副驾后,稍微有点奇怪。这不是第一次坐他的车,但感觉却很不一样。如果一开始打着“他在勾引我我要反勾引”这样的打算,但此刻却丝毫没有这种兴致。所以坐进异性的车,稍微有点奇怪。但之前坐冲矢昴的车却没有这种感觉。 太奇怪了。 “心情好些了吗?” 汽车启动后,御津寺温柔的声音响起,这让我有种景光就在身边的错觉。我愣了一秒,随后摇摇头回答说:“已经没关系了。” 御津寺顿了顿,又以感慨般的口吻道:“之前看你的表情,真是吓到我了。” “哦,抱歉。” “所以……” “所以?” 御津寺抓了把头发,像是在组织语言,“就是说……替身的事。” 我:? ? ? “啊,那个啊,请忘了吧。” 他对替身到底有多执着啊?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露出苦恼的表情说:“抱歉,我可能没法忘记。” 我:…… 我别过脸,完全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话说回来当初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啊?当初的脑子一定不好使了吧。 我深呼吸,轻问:“为什么呢?一般人不会喜欢做他人的替身的吧?” 御津寺笑笑,“想要站在自己喜欢的女性的身边……” “假话。” “诶?!” “一开始或许这么想,但时间长了之后,会生出其他心思呢。” 几乎不用猜他后面的话,我就知道他的意思,男性总是会这么想,或者说陷入爱情的人,无论男女都会这么想。等到爱情刻入骨髓,意识到对方的爱是给另一个人后,就会变得患得患失,且不满足。 因为人类本质上就是贪婪的生物。 “你等了他多少年。”御津寺问。 “七年。” “七年啊,可真久。到后面,其实已经成习惯了吧。” 我看向御津寺,只见他眉宇间流露出某种令人看不懂的愁绪。 “人在恋爱时会产生一种叫做[苯基乙胺]的物质。而这种物质在人体最高峰只有六个月到四年的时间。在后面的三年,这种物质其实已经消失得差不多了吧。” 第74章 汽车在十字路口停下。 我反问他,“你想说什么?” 他低头笑了笑,说:“人啊,本身就不是什么长情的生物呢。” “一直以来,你都在违背天性。” “请偶尔顺应下天性吧。” “违背天性这种事,能否让我来吧。” 这一整天我都思绪不宁,一直在思考御津寺的话。 他的话当然好理解,但我不知道他的意思。 难道我要去问他什么意思吗?虽说他晚上说要请我吃饭,倒是可以顺便问他。但总觉得这样是在向他低头。 话说回来,我怎么会答应他的晚餐邀约呢?仿佛在他提议的时候,脑子也不大好使了。或者说答应的时候压根就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晚餐?毕竟那时候的注意力全在“违背天性”上面。 “在烦恼什么?”小山老师见我愁眉苦眼便问道。 圆珠笔在手指间转动,听到小山老师的询问,我立马向她请教了这个问题。 小山老师端着下巴,沉思几秒后说:“他在告白。” 我:…… 小山老师似乎对我的恋情很感兴趣,她将椅子搬到我身边,小声地询问:“是追求者吗?” “姑且……算是吧。” “是个怎样的人?” “你见过的,就是那位御津寺景。” “哦,是他啊……我记得他身体不好,虽然又说过不要找身体不好的人为对象,但有时候感情这种事就很没道理。所以,你对他有感觉吗?” 我沉默着,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要说为什么,或许就是在他的身上看到了景光的影子…… 小山老师看着我,微笑道:“其实是有点感觉的吧。” 好吧,没法反驳这句话。 说到这份上了,小山老师朝我笑了笑就离开了。 唉,愁人。 放学的时候,东京忽然下起了雨。校园里学生们撑着五颜六色的伞结伴离开学校。 我站在大门口,和他们一一道别。 手机就在这个时候响了,来电显示御津寺。 我刚接起,对方的声音便传来了,“藤原老师,你出来了吗——啊,我看到你了。” 我下意识地抬起头,五颜六色的伞群中,一道黑色的身影从中显了出来,伞面微微抬高,露出了御津寺的笑容,握着手机的手朝我挥了挥,而后又冲着手机道: “藤原老师,我来接你了。” 第66章 晚餐吃得极为尽兴。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御津寺君越来越有景光的感觉。一开始觉得是除了长相相似外绝对不会联想到景光的,略感轻挑的性格,以及过于主动的追求……哦不,主动的话,倒是有几分相似,毕竟当初也是他先告白的。 如果说以前还能分清两个人,那么现在的御津寺,性格方面确实有像景光靠拢的趋势。 那么之前的是伪装吗?还是说他真的在努力成为一个真正的替身? 我的直觉是偏向前者,如果模仿景光的性格,其实并不好模仿。大致给一个温柔内敛稳重的词汇,当然是可以模仿成功,但温柔的人、内敛的人、稳重的人,在面对不同事物的时候,其实也并非表现出各类的特质。比如说,景光当初对我的告白,绝对不是一个内敛的人会表现出来的。温柔、内敛、稳重,在大众的意识上,似乎与一见钟情产生不了任何的联系,他们似乎更喜欢温水煮青蛙的模式。 也就是说,御津寺君本来的性格就是这样吧。 真奇怪,那么为什么要伪装自己的性格?而现在又为什么会“恢复”原本的真实? 我确定我现在有些拿不准御津寺景的态度。 不过他对我的告白,确实很心动。 人类不是长情的生物,至死不渝的爱,是违背天性的结果。 “在想什么?” 吃完晚餐,御津寺君提议去隅田川走走,我没异议,两个人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见我似乎有些心不在焉,他故而发问。 如果说“没什么”,不免有些敷衍,于是在迟疑之后,我便说道:“我和他最后一次的约会就在隅田川呢。他说来年就来隅田川沿岸赏樱。” 这话并非虚构,确实有那么一回事。 只是我换了个时间,其实是第一次约会的时候,因为已经到了樱花的末期,想要再看樱花,只能往东北方向跑了,然而这一行为对我们来说显然不切实际。于是就约定了来年一起来赏樱,地点就定在了隅田川。隅田川沿岸和隅田川公园都是赏樱的好去处。 “其实现在想想看,如果当初直接订婚的话,说不定……”卧底的工作就不会找到他了。只是那时候太年轻了,我还是个大一生,什么订婚啊结婚啊,对我来说都太早了,完全没概念呢。 “这世上可没有如果啊……”御津寺发出感慨般的喟叹。 “所以也只是想想。”我看向他,他的目光落在隅田川上。 气氛忽然间有些滞闷,打破沉寂的是御津寺,他指着前方,以扫却沉闷气氛的轻松口吻道: “前面就是隅田公园,要去走走吗?” “好啊。” 慢悠悠地走向隅田公园,晚风带着略显萧瑟的冷意。长时间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我的面颊似乎也带上了几分寒意。 抬手摸了摸了面颊,真冷啊。明明还没到冬天,就已经这么冷了吗。以往什么时候开始降温的呢,我已经记不清了,也许是十一月,也许是十二月。啊也对,现在已经快要到十一月了呢。 “稍等一下。” 御津寺对我说,而后跑向了另一个方向。他跑到了对街,身影很快消失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我有些茫然地望着他离开的那个方向,有些摸不准他是什么意思。打开手机看了眼,已经是七点钟了,抬起头,目光不由地落在了铃木塔上,几个月前铃木塔上发生了枪击案,一个中介当场死亡,之后不久的某个晚上又一次发生了劫持事件,据说观景台被弄得一团糟,于是刚刚落成的铃木塔又开始了紧急维修。 “抱歉,久等了,在看什么?” 御津寺景提着装着两杯咖啡的纸袋回来了,顺着我的目光望向了铃木塔。 “听说从铃木塔的观景台上可以看到整个隅田川呢。” “这样啊,我没去过。” “那要一起去吗?”他突发奇想道。 我看向他,他将一杯热咖啡递给我,手上的寒意顿时被驱散了。 “晚上还是有点冷的,捂着热咖啡会舒服点。” “谢谢,”我说道,没想到他会那么细心,与景光相似的地方又多了一个呢。 “不过不是要去隅田公园吗?”我说。 御津寺“唔”了一声,笑笑说:“可是你看起来更想去铃木塔呢。” 我眨了眨眼,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铃木塔,说:“虽然看着近,但走过去其实有点远哦。” “诶?藤原老师想和我一起走过去吗?我以为会是坐地下铁来着。” 我:…… 他笑眯眯的眼神令我耳根发烫,幸而今天没有扎头发,遮掩了不自然的红。 “那就坐地下铁吧。” 我捧着咖啡直接走向本所 吾妻桥,到押上也就一站距离。御津寺跟在我的身后,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一手抄在袋里,一手捧着咖啡,见我看向他,便举起了手中的咖啡微微一笑,我默不作声地回过了头。 只要过了上下班的高峰期,地下铁都算得上舒适。 只是…… 一分钟以后,走出车厢的我不禁有些茫然,第一次体会到原来地下铁那么快。要是以往,我绝对不会坐一站内的地下铁,好吧,夏天除外。 “真快啊……”御津寺感慨着,跟着我出了车厢,随后抿了口咖啡。我侧头看了眼他,随后从包里取出纸巾递给他,并指了指嘴角, “哎呀,真是抱歉。”他不好意思地接过了纸巾,“帮我咖啡拿一下。谢谢。” 我接过他的咖啡,见他小心地将纸巾展开,然后又以对折再对折,轻压了压唇瓣,他睁着一双明亮且温和的眼睛问我:“现在呢?” 我摇了摇头。 他扬了扬唇角,而后又将纸巾展开再对折,将用过的那一面折在了里面。 他说:“还能用一次。”便将纸巾塞进了裤兜里。 我有些呆愣地看着他,直到他问我:“哪杯是我的?” 我顺手递了一杯过去。 他接过又喝了一口,这次很小心,没有沾到唇上。 我松了口气,正想要喝一口,却猛然发现手里的重量不对。 糟了…… “怎么了?像是做错了事?” 于是我的异样过于明显,他停下脚步看着我。 我:…… 我指指自己手中的咖啡,又指指他手中的咖啡,复杂的心情最终也只化为了一句“对不起。” 他盯着咖啡看了半晌,而后对我说:“装作不知道不好吗?” 第75章 “什么?” 我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话,他就已经将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空杯扔在了垃圾桶里。 我捧着咖啡不知所措,像是烫手的山芋。 他说:“还是热的吧?” 我点点头。 “走吧,去铃木塔吧。” 押上站到铃木塔也有近一公里,不过这段路因为我的思绪有些杂乱,所以过得很快,在御津寺叫住我的时候,我才后知后觉目的地已经到了。 “藤原老师有些心不在焉?” “似乎到隅田川开始,你就有些不在状态呢。” 在等电梯的空挡,御津寺轻声说着。 电梯到达一楼,我们随着其余的观光者一起进入电梯。他的手臂虚虚地挡在我的身前,并不明显。 我抬头望着他,嗓音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你介意吗?” 御津寺凝视着我,很快便笑了起来。 电梯到达观景台。 在走出电梯的刹那,我听到他说:“我以为藤原老师已经明白了我的意思?” 话音刚落,电梯门也合上了。 他没再说话,而是和我一起走了过去。 从铃木塔眺望,夜景的确很美。隅田公园那儿似乎有什么活动,乌压压的一群人挤在那儿,心中蓦地有一种错过的情绪,但也不算失落。 “春天的时候,也是个赏樱的好去处吧。”御津寺说。 “从上而下的景致,也是极为美丽的。” 御津寺忽然转过身,对着我。 “藤原老师。” 我抬起头,望进了那一片温润的海洋中。 “我可以追求你吗?” “我想和你一起赏来年的樱花。” 剧情方面不会写太多,等感情线完结,也就差不多完结了。毕竟本文还是感情为主。 第67章 早上醒来的时候脑子还晕乎乎的,回忆收拢后,我才想起我答应了御津寺景的告白。 那应该算得上告白吧。我有些不确定地想着。 在床上发了会儿呆,听到闹钟响起,摁掉后才慢吞吞地从床上下来,冷水扑在脸上,不禁“嘶”了一声,今天的水格外的冷。 打开电视,早间新闻正在播放近来频发的盗窃案,说是盗窃案,其实什么也没丢失。 说起来,警视厅还没找到犯人啊。 喝着温水,我的思绪不由地有些发散。米花町的破案率在东京乃至整个国家都算是比较高的,没想到区区一件没有受害人的盗窃案反而拉下了破案率,真叫人感到奇怪。不过也是,这种没头没尾,没有目的性的案子确实令人比较头疼。 时间差不多后,我关掉电视准备去上班。 出门的时候收到了御津寺的消息。 一张警视厅的照片。 附带一句话——我去上班了,今天降温,注意保暖哦。 我注视了照片几秒,而后手指划过。 出了门,站在走廊上,冷风刮在脸上,没有丝毫犹豫的我又退回了房间,径直前往衣帽间去翻衣柜里的厚衣服,结果愣是一条都没找到。今天降温太突然了,厚衣服在入夏的时候就收了起来,还没来得及整理出来。无奈之下只好在风衣里头又套了衬衫,等到了办公室再脱下来。 哪怕多裹了一条衬衫,还是好冷啊。 这天气降温得未免也太快了吧。翻出手机,本来想查看下天气预报,不由地翻到了聊天记录,翻出了御津寺发来的消息,犹豫了之后,就拍了一张公交站台的照片发过去。 警视厅和公交站台,好像也没差。 公交车来的时候,御津寺的回信也到了。 [衣服穿得太少了。 ] 虽然只是文字,但我却感受到了写下这些文字的人的不赞同,亦或是抱怨。 我:? ? ? 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带着疑问上了公交车,翻开那张照片,放大找细节……我的疑惑戛然而止。 背景的玻璃墙中自然也拍到了我的身影,只是因为亮度的原因,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要不是因为他这句话,我也不会去放大。 等等,这家伙是放大了看的吗? 我抿起唇,回了一条:[抱歉,因为降温太突然了,厚衣服还没来得及取出来。 ] 他没有回信,又等了五分钟,仍是没有信息跳出来。我轻轻吸了口气,将手机放进了包里。 我不确定答应御津寺的告白究竟是对还是错,只是当时这么想了。我对他的好感,归其原因是因为景光,虽然说着让他当替身这种戏言,但那也只是说说,即便人家不在意,甚至于期待如此,但我心里却过不去这个坎。 这对两个人来说都太不公平了。 “帝丹高中到了,下车的乘客请准备……” 公交车的电子播报音响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我背好包,下了车。 就在这时,御津寺来电了。 [抱歉,刚才有些事,你已经到学校了吗? ] 我看了眼学校大门,说:“刚下车。怎么了?” 对方轻笑了下,回答我说没有事,然后有道: [只是想跟你说一声早安。 ] “我以为刚才的照片就是早安。” 我一边打电话一边往办公室走。 途中遇到了班里的学生,打招呼的声音此起彼伏。 [真是了不起啊,受欢迎的藤原老师。 ]对方衷心地赞美。 “转移话题是没用的哦。” [哎呀,被发现了吗? ] “明明也没有努力地掩饰吧?” [哈哈哈,所以你想听到怎样的答案? ] “意思是决定权在我吗?” [可以这么说。 ] “这是什么意思?感觉还有另外的答案?” [不,我的意思是你想要听的答案决定权在你,而我的回答却只有一种。 ] 上楼的脚步一顿,我说:“听起来有点霸道。” “好吧,所以你那唯一的回答呢?” 我听到了对方的呼吸,透过手机小小的听筒,是如此的明显。 我几乎可以想象到他现在一定是面朝着办公室的窗外,一手抄在西装裤的兜里,一手握着手机。 [我想听你的声音。 ] 我呼吸突然一滞,上楼的步伐也变得缓慢起来。 [我原本以为自己可以循序渐进。 ] [但……显而易见的,我错估了自己的意志力。 ] [藤原老师,我可以直接叫你莳子吗? ] 御津寺的勾引从暗处转移到了明处。尤其在我答应告白后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他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昨晚是我可以追你吗?今早我可以叫你莳子吗?晚上是不是就是我可以吻你吗?按照这样的趋势,明天是不是就直接同居了? 想到这样的可能,我整个人都是懵的。 所幸懵归懵,上课的时候我还是能将私人情绪剥离的。 下午放学后,我还没走出办公室,就接收到了御津寺的信息。 [等我。 ] [好。 ] 我收拾了东西下楼,到了门庭那儿,感觉和昨天很相似,就是没有下雨。雨当然也无所谓,毕竟昨天也只是下了小小的一会儿。 在门庭处等了十分钟左右,又收到了他的信息。 [我在门口。 ] 在校门口看到了他的车,我坐上了副驾,这时他问我需不需要开暖气。 我忙拒绝了,这也太夸张了。 虽然冷,但还不至于冷到这个程度。 “一起去超市吧。” “啊?要买东西吗?” “是的,想到了昨天的晚餐,感觉很美味,所以想复刻出来。” 我惊讶地看向他,“复刻?只是吃了一次就可以复刻出来吗?”话说昨天晚餐吃了什么?我完全没注意。 他笑了笑,“虽然可能看不出来,但我姑且还算会做饭。” 我:…… 不,其实你长的就一副“我很会做料理”的脸。 “至于做出来的味道如何,我想请莳子你尝一尝。” 他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也没什么好拒绝的,至少今天的晚餐是解决了。 去了超市,见他游刃有余地选择食材和调味品,我相信了他姑且还算会做饭的话。 因为他说“因为搬来没多久厨房很多东西还没来得及备齐”于是就顺理其章地借用了我俩的厨房。 直到看着他在厨房里忙活,我陷入了沉思。 我是不是被套路了? “需要我帮忙吗?”我探进厨房问道。 御津寺头也不回,“那帮我把土豆削皮吧。还是削皮后口感会更好些。” “好的。” 在削土豆皮的时候,我猛然想到,或许明天真的要同居了。 等等,真的太快了吧! 第68章 幸好没有提出接吻或者同居的建议。不过正常的男性也不会在交往的第二天就提出接吻,不对接吻或许还有可能,同居的话是绝对不可能的! 第76章 只是那天以后,御津寺每天都会接我下班,然后一起去超市,再回我家做饭。厨房里的用具越来越丰富,皆是他用的顺手的。我虽然感觉到自己的领地有种被侵入的感觉,但是也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也就默认了这种行为。 于是当我穿新买的a字裙,扣子却扣不上后,心里顿时有种不妙感,站在电子秤上看到自己的体重在不知不觉胖了五斤后,我决定拒绝这种行为。 “按照bmi值,这个数值并不算胖哦。”本来在吃水果的御津寺走过来蹲下,端着下巴盯着电子秤上的数值说道。 不管怎么样也太羞耻了吧。我赶紧从电子秤上下来,电子秤上的数字消失后才放松下来。 “哪有你这样盯着看的。”我不由地抱怨。 将电子秤放好,说:“道理我知道,只是再这样下去,就不是五斤的事了。而且这五斤全长在腰上也太离谱了。” 胖五斤当然不是严重的事,但怎么说呢,我完全不喜欢运动,再管不住嘴,胖下去的话绝对会出事的。 “那明天开始做减脂餐怎么样?”他站起来轻描淡写地说。 减脂餐吗? “减脂餐的味道……没有那么美味吧?”虽然没怎么吃过减脂餐,但不知哪里来的印象就觉得不太好吃。 御津寺看着我,露出了相当无奈的表情,“不要太贪心哦,莳子。” 被说了。 “那么明天开始去晨跑吧。”御津寺提议。 “我选择减脂餐!”毫不犹豫的,我做好了决定。比起运动,还是减脂餐。而且我相信御津寺一定会把减脂餐做的很好吃。 御津寺扶额,轻叹了口气。 然而等我回味过来,才发觉自己好像又进了圈套了。 不是有种说法吗,想要开窗就先提议掀屋顶,比起掀屋顶,开窗就不算什么了。 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御津寺。 御津寺看向我,微笑地问:“怎么了?” “……不,没什么。” 这个人,段位很高啊。 虽然做好了吃减脂餐的准备,但是…… “大后天就是锦织前辈的婚礼了,但是之前为婚礼准备的裙子……扣不上了。太糟了,难道又要去买新衣吗?”我自言自语道。虽然没有说参加婚礼一定要新衣服,但毕竟是自己尊重的前辈的婚礼,果然还是穿新衣比较好吧。 御津寺听到这话,回过头问我:“你要去参加婚礼?” 我随口道:“是啊,是大学时期社团的前辈。我的兼职工作都是托了他的福。” “婚礼在哪里举办?” “皇后饭店。” 虽然之前在皇后饭店里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的事,不过总的来说也不会迁怒于此,毕竟事件的结果还算可观。 御津寺若有所思。 我将裙子收了起来,看样子在腰围瘦下来之前是不能穿了。 这时候御津寺在手机上划来划去,“就算没有胖,那天的天气也不允许你穿呢。”他将那天的天气预报给我看,“ 11度哦,那天裙子也太薄了。” “饭店里会有暖气的吧。” “但是观礼的话会在中庭吧。我记得皇后饭店的一大特色就是下凹的中庭,所以许多新人会喜欢在那里举办婚礼。” 我狐疑地盯着他,“你也才来东京吧,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挑了挑眉:“词条上都有,现在可是网络时代。” 这么一想,这条裙子完全不适合穿出去呢。不然会冻死的吧。话说回来,这天气降温也太离谱了,往年这个时候还没有这么冷。以至于当时买裙子的时候完全没想过会有降温这件事。 “所以要去买新裙子吗?” “可现在完全不想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也没有再出去逛街的欲/望。 “明天再说吧,反正明天要去联谊不是吗。” “联谊……”御津寺思忖道,“在有了我之后,莳子还想去联谊吗?” 我:…… 我眼神飘忽,“怎么说呢……毕竟是答应好的事。” “这样啊……” 御津寺想着,忽然笑着说:“宫本小姐主持的联谊,应该也都是警察吧?” “应该是吧。” 以前也没参加过,所以也不太确定,不过以由美的性格,她和警视厅的大家都处的很好吧。 我觉得御津寺离开时的笑容有点怪。嘴上说着很期待明天的“联谊”,但露出的笑容却有些奇怪。其实明明笑得也挺好看的,但不知为何有一种发毛的感觉。 到了第二天,由美特意打电话给我不要忘了晚上的联谊,晚上七点,一家名为[晚の霞]的料理亭。 其实想想看,在有对象的同时还去参加联谊,是显而易见的渣。当然我是纯粹当做一个party去参加,毕竟一开始答应的时候还没有和御津寺交往。 白天的时间很快在期待中结束。放了学,在校门口看到了御津寺,我直接坐上了副驾,系好了安全带。 御津寺脚踩油门,直接开到了我家。 “话说你每天这么准时下班,部门里没有意见吗?” 回到家,从冰箱里拿了两罐咖啡。 御津寺接过咖啡,打开,“准时下班有什么不对吗?” “警察,很忙的对吧。尤其是东京的警察。” 御津寺喝了一大口咖啡,坐在沙发上摆弄着手机,语气却很温和,“似乎是因为药师寺参事官经常[惹事] ,所以上面的官老爷们尽量不会将案子派到我们这里,除非是一些特别的。” 特别的? “什么意思?” 御津寺看着我,忽然降低了声音。 “你知道药师寺有驱魔娘娘的称号吧?” 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炸开,我眨眨眼,点头。 虽然我也不太懂这个称号怎么来的。 御津寺说:“因为她经手的案件都是相当奇妙,就像在驱魔。” 我:? ? ? 疑惑了一会会儿,我问:“难道是案件过于千奇百怪?” 御津寺笑了笑,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也是听说。” “不过上面的官老爷们也的确看不惯参事官,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也只能忍耐了。” “但是药师寺本身实力就很强啊,毕竟是东大法学出来的职业组嘛。”我忍不住说道。 御津寺笑着点了点头。 “说起来,你和药师寺他们相处得怎么样?” 他耸耸肩,“你看我每天准时上下班,不久知道了?” 我忍不住笑起来。 “美和子他们倒是每天很忙呢。” 看样子他上班时间也很轻松啊。不过也是,他也是最近刚复职,被调入药师寺手下,显然是没有重用的意思。 真奇怪,既然如此,为什么会被调入警视厅呢? 时间差不多之后,我和御津寺出门前往[晚の霞] 。 “到了之后,我先进去,然后你再进来。”我提议说。 御津寺:“诶,是装作不认识吗?” 我:“是装作没交往。如果交往了还一起去参加联谊,不觉得像是踢馆的。” “有道理。”御津寺点点头,我松了口气,随后便听到他说,“那就从联谊开始追求吧。” 我:? 联想到昨晚他离开的表情,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等等,比起这个,还是小心会不会突发意外。 不过全是警察的联谊,应该不会吧? ……也许? 隔壁米花町生存规则,已完结。 第69章 汽车停在了[晚の霞]的停车场。 停车场的路灯并不多,只有三盏,散发着昏黄的灯光,灯光照亮的范围有限,我们的运气很好,恰巧有个空的车位在灯光范围内。 我看到美和子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之前她问过我要不要来接我,那时御津寺就在我身边,所以我就婉拒了。我不确定她会想到什么地方去,不过也没什么关系就是了。 “这里的停车费也不是很贵诶。”进来的时候看到了停车场停车费收取的牌子,折算下来比商场之类的地方便宜多了。 御津寺说:“可能是新店,所以停车费不贵。” 是的, [晚の霞]也是新店。忽然就有一种微妙的感觉。 他侧头看了我一眼,“那你先进去吧,我随后再进来。” 他还记得我们要保持前后的关系进入料理亭。但此时由他说出来,我反而多了几分心虚。 “不生气吗?”我问他。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而后一只手撑着下颔,若有所思道:“如果我说生气呢?” 我:…… 糟糕,更心虚了。 “哈哈哈,我才不会因为这种事生气呢。”在我愣神的时候,御津寺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说:“莳子能接受我的告白就已经相当开心了。” “因为我知道你的心里还忘不了前男友,所以至少这个时候,我不能要求得太多……” 第77章 我:…… 这话说的,可怜的替身感一下子就出来了呢。这个人的段位果真很高呢。 我又不是什么单纯的高中生,话里话外的意思又怎么听不出来的。 不过这一次倒是对他的性格又多了几分了解。既然你想演,我就陪你演。 我眨了眨眼,随后倾过身去,轻拍拍他的脸颊说:“你心里有数就好,不要妄图取代他的位置。” 在他呆愣的目光中,我离开了车。而后绕到另一边,指关节牵了牵车窗,待车窗摇下,我丢下一句:“五分钟之后再进来哦。” 微冷的风扑在脸上,将面颊上的热意吹散了几分。就在这时,身后的车窗里传出了奇怪的声音。我回头望了一眼,他整个人埋首在方向盘上,背脊不断地抽动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笑吧,的确是在笑吧! 缓了一会儿后,他抬起头来,脸上的笑意已经收敛了起来,见我望着他,便抬手向我挥了挥,做了个“进去吧”的口型。 他不会笑出问题吧? 我收回视线,而后推门进入了料理亭。 门口的招待询问了包厢,便让服务生领着我过去了。 美和子和由美果然已经到了。见我进来,由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让我坐过来。 “是我来来早了吗?我还以为美和子不来了呢。”看了看时间离七点还有十分钟的样子。 美和子:“那可不行,联谊的事怎么能少了我呢!” “所以我把高木也一起叫来了嘛。”由美笑嘻嘻地说。 我脱下风衣挂在衣架上,坐到了由美的身边,又询问她们这次联谊叫了多少人。 由美手指点着嘴角道:“唔……八个人哦。” 八个?也就是还有三个人? “美和子,你知道吗?” 美和子摇摇头,喝了一口饮料无奈道:“由美神神秘秘的,说什么到时候就知道了。” 由美叉腰大笑:“这次可是有大腕级的人物哦!” 我和美和子面面相觑,都对由美口中的大腕级别感到疑惑。美和子和由美虽说不是同一个部门,但也都是在警视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居然都不知道由美邀请的人。 就在这时由美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对我们说:“我出去一下下!”随后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包厢里就剩我们两个,我问美和子怎么没和高木一起来? 美和子说:“他临时要给柯南他们做笔录。” 我:…… “是……又发生了什么案件吗?” “案件倒是其次啦,是之前遗留下来的,因为一直没有时间,加上今天他正好在警视厅,所以就稍微费了点时间。” 我:…… 一个小学生为什么会恰巧在警视厅啊! 我不理解,但大为震撼。 但想到他其实就是工藤新一,突然就合理起来了。 “你呢?”美和子忽然八卦地看着我。 “什么?” 美和子说:“我之前听由美说,你和刑事部新来的那个御津寺先生似乎有什么?” 我挑挑眉,摩挲着指关节,“不信谣,不传谣。” 美和子:…… “不见得,上次在警视厅,他看你的眼神就相当深情呢。” “这算是警察的直觉?” “不,这是女人的直觉。”美和子煞有其事地解释。 很快,她又接着说:“由美也邀请了御津寺,就趁着这次考察考察吧!” “好啊。” 我没理由不同意。 等由美再回来已经是十分钟后了,剩下的几个人居然凑在了一起,而我也没想到由美口中的大腕级人物就是药师寺和真田。不仅如此,为什么冲矢也会在这里?还有御津寺,说好的五分钟进来呢,怎么会凑到一起的? 全是认识的,这算什么联谊! 我看向御津寺,他朝我微微一笑,然后率先坐到了我的对面。 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烟味。 抽烟了? 在这空挡,其余人也落座了,高木自然抢到了美和子对面的位置。药师寺坐到了我的身边,“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我瞄了一眼御津寺,药师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原来参事官也会来参加联谊。”御津寺露出无害的笑容。 “听说有优质男就来了。但是现在看看……那么你呢?”药师寺挑着眉看着御津寺。 “我吗?当然是……”他说着说着,视线就看向了我,我感觉到包厢里众人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投注在我的身上。 “……算了,没影的事。”像是经历了天人交战般的激烈的思想斗争后最终化为了无奈的认命。 我:…… “所以这位先生是在追求藤原?”冲矢推了推眼镜,睁开眼。 这家伙是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吗? “诶?这么明显吗?”御津寺不好意思地说。 这家伙也完全没有掩饰的意思呢。 由美看看御津寺,又看看冲矢,突然就捧住了脸,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迸发出了令人心惊的笑容。 就连美和子和药师寺也是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至于真田,哦,他向来对这种事不感兴趣。 “所以,我的确是在追求藤原老师。老实说,在京都初见的那次,我就对藤原老师一见钟情了。”御津寺不好意思地说。 我:…… 啊,这又是什么剧本吗? “哦呀,一见钟情吗?未免有些不太可靠呢。”冲矢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 包厢里的气氛有些奇妙。 “咳咳!”我轻咳了一下,打断了颇有些微妙的气氛。 所有人都看向我。 我盯着杯子问:“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 “你们,是一起到的?” 话音刚落,我便听到了一声低笑,瞪了御津寺一眼,我看向药师寺。 药师寺说:“我和真田一辆车,刚停好车就看到了冲矢来了。” 冲矢说:“我下车的时候,这位御津寺先生也下了车。但是我似乎并没有看到御津寺先生的车驶进停车场?”他的镜片反光,目光极有压迫力。 御津寺笑笑,“我的确很早就到了,只是料理亭禁烟,所以就想想抽根烟再进来。”他看向冲矢“这样的解释冲矢先生还满意吗?” “喂喂!现在可是联谊,又不是审讯!”由美越听越不对劲,立马起身叉腰制止这场无意义的“审讯”,“冲矢先生难道是什么阻止男人接近妹妹的大舅子吗?!” 众人:…… “由美!”美和子拉拉她,由美眨了眨大眼睛,而后掩饰般地笑起来。 这时药师寺说:“这样的大舅子,会招人讨厌的吧。” 冲矢:…… 真田半阖着眼,仿佛与他无关。 高木依然在状态外,还搞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 “好啦好啦,不管大舅子还是什么,我们现在可是联谊哦!说起来,真田先生这次会答应来联谊,真是吓到我了……” 虽然说前期的节奏有些微妙,但是由美作为联谊的发起人,还是很快将联谊的气氛炒起来了。 就是说,就跟普通聚会没什么区别。全是熟人的联谊算什么联谊啊…… “藤原老师是在帝丹高中教国文是吧?”御津寺忽然提起了话题。 我:…… 这还真演起来了。 “是的。”我喝口饮料瞥了眼他,顺便踢了一下他的腿。 他抬起脸,弯起了眼睛。 “真是了不起。”他说。 “那御津寺先生呢?虽然知道你在警视厅任职,但一直不知道部门呢。” 御津寺指着下颔,嗓音温和道:“我目前在刑事部药师寺参事官麾下。藤原小姐和药师寺参事官认识吗?” “我们是国中同学。顺便,这位真田警视也是。” 太尴尬了,这什么鬼对话啊! 我尴尬得都要抠出帝丹高中了,带死神的那种。 药师寺一脸“我就看你们演”的表情。 被提到的真田还在和由美进行一问一答的对话,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我看由美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了。这么多年了,真田还是不太会和女孩子交流呢。 我决定去洗手间冷静一下,想想后面怎么演。 走之前瞪了御津寺一眼。都是他的错! 或许一开始公开比较好,怎么看这联谊都不是普通的联谊,早知道就不搞这么一出了,但如今骑虎难下,也只能继续演下去了,不然就更社死了! 询问了路过的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离我们的包厢有点远。我按照服务生给的路线过去,在看到洗手间的标识后不禁加快了脚步。然而就在我快要到洗手间的时候,旁边的包厢门突然拉开,一个女生冲了出来,我下意识地往后一退,紧接着一个高大的男人出现在了女生身后,右手砍在对方的后颈,女生一下子就失去了意识。 第78章 男人接住女生倒下的身体,与我大眼瞪小眼。 “救——” 我才刚张嘴,高大男人的身后窜出了另一个身影,如法炮制,我的后颈一阵酸痛,随即两眼一黑,失去了意识…… 就很离谱…… “莳子去洗手间的时间也太长了吧?”美和子说。已经十五分钟了,人还没出来。 “正好我也要去洗手间,我去看看她。”药师寺坐起身道。 诸伏景光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翻出了手机。冲矢昴见状,眼镜又是一道反光,他推了推眼镜,正要开口,便听到真田的手机响了。 “是药师寺。”真田说,他刚接起电话,药师寺冷淡的声音便了出来,[藤原的手机落在走廊上。 ] 她话音刚落,诸伏景光便起了身,“不好意思,失陪一下。”随后表情阴翳地离开了包厢,整个人似乎散发着危的气质。 “诶等等!发生什么事了?”高木还没搞清楚情况。 佐藤美和子拿起车钥匙,“高木,拜托你去查料理亭的监控,有发现随时通知我。” “等等我啊美和子,我也去!”宫本由美立马跟上。 “诶等等——”高木的话还没说完,美和子人就已经不见了。 “我跟你一起去。”真田黑着脸说道,高木又惊又怕地跟了上去。 席间就剩下了冲矢昴。 冲矢昴端着下巴若有所思,“御津寺君为什么会直接离开?他又不知道藤原的位置,难不成……” 第70章 “藤原的手机就落在这里,因为是洗手间,这条走廊没有监控。我已经让高木去调取其他地方的监控。”药师寺和真田现在就在捡到藤原莳子手机的走廊上。 药师寺说:“我问过服务员,他们说看到有个高大的男人背着一个人离开了料理亭。而那个高大的男人就是这间包厢的客人,服务员说因为对方是浅色头发的外国人,所以印象比较深。” 在意识到藤原莳子被绑架后,药师寺凉子当机立断地阻止了服务生收拾这间空包厢。所以酒杯碟子之的物件依然摆在桌子上。 “那其他的客人呢?”真田拉开包厢的门走了进去,环视了整间包厢的布置。目光落在餐桌上:“四只酒杯,有一杯还是果汁,看颜色……是葡萄汁,是因为开车所以不喝酒?” 药师寺瞥了他一眼,“犯罪分子还会考虑到酒驾?” 真田:…… “服务员说包厢里还有一个女生,葡萄汁应该那名女生的。” 药师寺隔着毛巾拾起装着葡萄汁的酒杯,“因为上面有口红印,虽然只有一点点。” 真田:“……” 就在这时,料理亭的老板带着一张单子急匆匆地过来了,满头大汗地将单子给了药师寺凉子。这张单子是预约包厢的名单,原本为了客户的隐私是不会提供的,但药师寺出示了警察证。 老板当然不会因此而妥协,直到药师寺打开了手/枪的保险,他选择了从心。 身边的真田一直黑着脸,但也没有阻止。 哦你说威胁?有证据吗? 毕竟药师寺警视只是想检查一下手/枪的保险而已。 “周藤邦彦?”药师寺眯了眯眼睛,翻出手机啪嗒啪嗒地按了几下,“四个人,和餐桌上的杯子数量一致。” 老板擦着冷汗,询问道:“……请问,还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药师寺问:“周藤邦彦是第一次来?” “是的。” 药师寺挑了挑眉,“这么确定?你每天都会在店里?” 老板又是一阵冷汗流下。 药师寺嗤笑了一声,很快她就接到了一个电话,是有关周藤邦彦的个人资料,有名字和手机号码,查到本人的信息是理所当然的。 与此同时,高木也携带着监控的内容回来了。他取出笔记本翻开,说道:“按照药师寺警视的吩咐,我去查了其他位置的监控,确实看到了一个浅色头发的外国男人背着一个人离开了料理亭,但是……”高木一顿,随后继续说,“但是,只有四个人。而且没有拍到他们进料理亭的画面。” “不一定没有拍到,很可能对方做了伪装,或者分开进入。” 真田端着下巴,思索:“如果藤原被带走,应该是五个人。” 药师寺:“那就说明有个人被藏了起来。毕竟对方的身形过于惹眼,进来四个人,离开五个人,即便一开始没注意,一道有人问起来,就很容易穿帮。” “藏起来……”高木一惊,忙说:“随行的人中,有个行李箱。藤原小姐会不会被塞进了行李箱?” “什么样的行李箱?多大?” 高木回忆了下,比划道:“大概……二十八寸?或者三十寸?” 药师寺眯起眼睛:“藤原虽然娇小,但也有一米六八,哪怕塞进三十寸的行李箱也很勉强。所以行李箱中的人应该是同行的比藤原更加娇小的女生。” “这么说来,那个外国人身上背的应该就是藤原小姐了。”高木点着头说道。 “那么高木君,停车场的车辆出入记录有了吗?” 高木立即从西装口袋里取出一张纸,“请看。” “如果是前后来,那就是两辆车。”药师寺和真田的目光落在单子上,几秒之后,真田取出笔,锁定了两辆有嫌疑的车辆,其中一辆正是周藤邦彦名下的汽车。 “我去通知其他人。”药师寺一边发信息,一边往外走。 而接收到药师寺信息的宫本由美,则是立马联系交通科,调取以料理亭为中心,半径一公里内的监控画面,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其他人。 “好好的联谊就这么毁了!要是让本姑娘抓到他们,绝不轻饶!”宫本由美抓狂道。对她来说,她差点就可以吃到莳子和御津寺的粮了! “那你坐稳了!” “我知道啦,不过美和子你为什么会跟着御津寺的车?”明明嫌疑车辆的位置还没锁定不是吗? 佐藤美和子的视线牢牢地盯着前方的车辆,“我有种预感,御津寺一定知道莳子在哪里。” “诶?这是什么奇怪的预感啊?” “你不觉得很可疑吗?在听到莳子不见了的消息后,御津寺就直接离开了包厢。” 宫本由美想了想,“难道不是去找莳子吗?” “不。”佐藤美和子目光犀利,“我刚想起来,在我说莳子去洗手间的时间好长后,御津寺就直接拿出了手机。一开始我以为他是想联系莳子,但是当药师寺打电话来说捡到了莳子的手机,御津寺整个人的气息就变得有些可怕。他快速离开包厢的行为,尤其直接前往停车场……我可以断定,他或许知道莳子的定位。” 佐藤美和子不愧是警察,分析得八九不离十了。 宫本由美越听越心惊,“你的意思是说御津寺在莳子身上装了……” 佐藤美和子沉沉地点头, 宫本由美突然觉得有点冷。 “他刚才的表情……这个人看来并非外表表现出的那样。” 其实我很快就醒了。 就是陷入了人生的迷茫。而且脖子又酸又疼。 比如说,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难道在不知不觉中我也被什么东西诅咒了吗? 果然还是得去神社或者庙里驱邪对吧。即便不信神明的我,也忍不住有了这个冲动。 我不禁叹了口气。 现在我大概在某辆车的后备箱里,双手被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封住了,整个人蜷缩着,动弹不得,难受得快要没知觉了。 等等…… 就我一个人吗?我猛然想起来,刚才的女生呢? 那应该是个女生吧?我有些不确定地想。 还是说她在另外的车里? 就在这时,汽车突然一个急转,轮胎与地面的摩擦发出犹如尖叫的声响,我的脑袋猝不及防地磕到了什么东西,疼的我倒吸冷气。 很快,我听到有人在咒骂:“可恶!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人!” 另一个带着口音的男人沉声:“总之先甩掉!” “我已经在甩了!可是那家伙根本阴魂不散!我们究竟什么时候被盯上的?”开车的年轻男人有点崩溃。 “我怎么知道,那辆车突然出现——等等,让我想想,那辆车……可恶!他是为了那个女人来的!”有口音的男人情绪突然激烈道。 “什么!”年轻男人不可思议,不禁抬高了语调,“你怎么确定是为了那个女人?而且他怎么知道那个女人在我们车上?” “虽然不清楚为什么,但是对方既然已经知道,那就只好做掉了!”副驾位上口音男人已经冷静下来了,开始计划如何做掉后面的车辆,他语气阴沉,“既然他穷追不舍,那就只能将他引到旧仓库去。幸好车上还有点存货,马上联系周藤……” “等等,你确定?”年轻男人惊疑道。 “不然呢?” “好,我知道了。” 第79章 存货?什么存货? 对在米花町生活多年的我而言,如今一听到存货,脑子里出现的不是枪支就是炸/弹。而且地点是旧仓库,后者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居然格外冷静,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麻绳和手腕的摩擦带来了相当程度的疼痛。被绑得很牢,完全没有挣脱的可能。而且后备箱里空间有限,根本不能施展其他动作。 而且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也只能先到达旧仓库。否则以这个高速行驶的车速,哪怕我挣脱了后备箱,也只会摔死在马路上。说不定后面的车辆来不及避让,直接从我身上碾过去,那可就太惨了。 凝滞的空气让人有种晕眩的感觉,后备箱空气不流通,我迟早得憋死在里面。 为了让自己提起精神,我不断地动着手腕,以麻绳对皮肤的摩擦产生的痛感来提醒自己。顺便对刚才的事进行复盘。 在去洗手间的走廊,因为旁边包厢冲出了一个女生,我挺住了脚步,结果没想到有个人男人直接一个手刀劈晕了女生,而作为目击者的我——哪怕什么也没看见,也遭遇了同样的对待。 不对,刚才的场景怎么看都是逼迫女性的犯罪现场吧!可是,真的会有人在料理店做这种事吗?还是说料理店只是开始? 哎呀,好复杂啊,我感觉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 算了,还是靠我的警察朋友吧,他们都很厉害,一定能查出真相的。 至于我,现在就要想想怎么逃离。我几乎已经能确定到了旧仓库,他们一定会在我身上绑上炸/弹,然后在追赶他们的人到了之后,直接引爆炸弹,这样一来就没人知道他们的犯罪行为了! 所以后面追逐的人是谁呢? 其实我希望这个人最好不是御津寺。 听那两个人所说,后面的那辆车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这辆车,我只能想到后面的那辆车有这辆车的定位,否则他又怎么锁定这辆车的?而发信器不会在这辆车上,而且还是为我而来,那么很显然,发信器在我身上。 唯一有机会在我身上安上发信器的,只有御津寺。 心情还蛮复杂的,毕竟怎么想,这种可能是最大的可能…… 不知道开了多久,汽车的速度明显地慢了下来,直到停下。 我听见自己的心跳不断加快。仿佛耳边都听到了跳动的声音。 “快点!” 第71章 车停了下来,四周静悄悄也黑漆漆的,我被对方扛出了后备箱。为了不让对方起疑,我放松身体,装作仍是昏迷的模样。 他们把我扔在地上就不管我了。 啧,这地面可真冷。由于长时间保持一个动作,我整个人都麻了。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 “咔哒”一声,灯亮了,我才发现这是一间仓库,不大,但堆满了废弃物品。 等等,他们居然还从后备箱里取出了一个行李箱? 后备箱里原来还有一个行李箱吗? 等到他们打开行李箱,一条女生的胳膊露出后,我整个大脑一片空白。 这是抛尸吧?一定是吧! “死了吗?”带口音的男人问道。 年轻男人试探了鼻息说:“还有气,没死呢。” 我:…… 我光是在后备箱里都差点憋死,这女生又是行李箱又是后备箱的,生命力之强大,令人叹为观止。 “不过那位大小姐可真狠,这可是她的亲姐姐诶。”年轻男人带着略微可惜的语气,虽然其中并无一丝真诚。 嗯? 大小姐?亲姐姐? ”呵,有钱人家里要什么兄弟姐妹,何况还是大老婆生的姐姐。”带口音的男人语气中带着明显嘲弄。 “别这么说嘛?那位大小姐的父亲不是一直在找这个女儿……你说要是把这件事捅给大小姐的父亲,我们能拿多少钱?” 带口音的男人瞪了他一眼,“拿钱办事,不该生的心思就让它烂在肚里。” “嗨嗨~” “周藤呢?他什么时候到?” “正在来的路上,说是还有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 “对了埃里克大哥,那个女人怎么办?” 欸,那个女人是指我吗? “一起处理掉。”名叫埃里克大哥的男人,也就是那个带口音的男人说道。 “啊……可是多出一具尸体,会引起条子注意的吧?” “死人不会说话,她可是看见我们的脸了。” 年轻男人:“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我总有种不安的感觉……刚才追我们的车真的是为她而来吗?” 埃里克:“不管是不是,她的人生今天必须结束。” 不知想到了什么,埃里克又问:“你确定甩掉他了?” “哈哈哈那是当然的!我的车技可是想到厉害的!” “但愿如此。接下来就等周藤了……” “啪”的一声,是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而来的便是一阵尼古丁燃烧的味道。 我原本还能忍耐着,但是烟味一出来,干燥的喉咙便忍不住发痒,虽然极力忍耐,但喉咙中不自然的声音还是引起了两个绑匪的注意。 “哦?醒了?”脚步声由远而近。 啧,装不下去了。 我只好慢悠悠地睁开眼睛,一副刚从沉睡中醒来的样子,然后不知想到了什么,惊慌地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下颔突然被一只手抓住,被迫仰起的脖子特别的酸疼。 “这里将是你人生的终点。”冷酷的语气在我耳边炸开。 我:—— “……原来是要杀了我,为什么?” “恢复”冷静的我,决定拼一拼。 年轻男人惊讶地道:“你不怕吗?” 我叹了口气,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大概这就是米花市民的觉悟吧?” 年轻男人:…… 埃里克:…… “想听听我的故事吗?” 大概是被我的反应惊到了,两个人的表情都有些难以言喻。 不管他们想不想,我是很想讲故事。 “老实说,最近刚得到了男友的死讯,我就准备殉情了。” “啊?你男友死了吗?”年轻男人一开口,就被埃里克瞪了一眼。 “嗯,应该是死了。毕竟都收到遗物了。七年了啊,想想看,我能等那么久还真是厉害呢。” 年轻男人煞有其事地点点头,“是挺厉害的,所以你们交往了多少时间?” “几个月吧。” 年轻男人:…… 就连埃里克也忍不住侧目,他脚下堆满了烟头,老烟枪无疑了。 “你是什么品种的傻女人吗?”年轻男人不可置信地询问。 “怎么可能,我可是东大毕业。” “嘶——恋爱脑吧,一定是恋爱脑吧!喂,埃里克大哥,这就是网上说的那种恋爱脑吧!” “别问我!” 我忽然觉得这两个绑架犯和之前的两个有点不一样。 算了,再不一样,也是绑架犯。 “所以说,如果你们要杀了我,我其实还蛮求之不得的。再米花町生活了多年的我,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老实说,先前看到男友的鬼魂在我面前飘,我就预感到了这种情况,毕竟人死后变鬼吗嘛。我们活着做不成夫妻,死后做个鬼夫妻,再生个鬼娃娃,也很合理吧?” 年轻男人抱住了瘦瘦的自己。 “大、大姐,人生还是很美好的……” 我抬眼:“比如?” 年轻男人“有……花不完的钱?” 我叹气地说道:“我一个教师哪来那么多钱啊,虽然之前也存了一笔,但是……被骗走了,对方竟然利用我对男友的爱,将我的钱全骗光了!” “不过没关系,等以后结婚了,我和亲爱的会去找他们要的。” “不仅是结婚,以后孩子出生、上学、成人、孩子结婚、孙子出生……都会去找他们要的。” 年轻男人:…… “不是啊大姐,人死后真的会变鬼吗?”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理所当然地说:“会啊,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见到男友的鬼魂啊。而且你知道米花町的死亡率为什么会这么高吗?就是因为它被诅咒了,被杀的人会成为鬼,无法转世投胎,然后导致整个小镇充斥着阴气。阴气越浓,人们的负面情绪就会被放大,于是犯案率自然而然地会升高。想必你们也听说过那些奇奇怪怪的杀人理由吧……所以我会因为去洗手间而死,也不是很离谱。” 年轻男人:…… “埃里克大哥!” 埃里克嗤了一声,就在这时,汽车的引擎声响起,伴随着剧烈的摩擦,一辆车停在了仓库的外头。 从车上下来的是一个大概五十左右的男人。对方战战兢兢,声音颤抖: “侑美真的在你们手上吗……” “白石小姐难道想杀了我吗?” 第80章 “我可是将侑美养大了啊!” 他就是周藤? 我有些不确定地想。 可是既然怕死,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呢?完全可以跑路吧?如果爱女儿,又怎么会把女儿交给别人? 还有白石小姐……会是白石美城吗? 亲姐姐、大老婆的女儿、白石美城……答案几乎呼之欲出。 所以行李箱中的女生,就是白石隼的婚生女儿? “哎,既然怕死,那你为什么还敢来这里?”年轻男人问道。 埃里克冷笑一声。 周藤原本害怕的表情,突然间笑了起来,笑容十分诡异。 “当然是看你们怎么死啊。” 话音刚落的下一秒,“砰”的一声,一颗子弹破风而来,击穿埃里克握枪的手腕…… 周藤趁机一个肘击,直接撂倒对方。埃里克看着人高马大的,但实际上就是纸老虎。 “埃里克大哥!” 年轻男人喊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被打倒在地的埃里克,“你……” 周藤面露一个微笑,“给你一个选择。” 年轻男人立马投降。 很快,仓库外头响起了警笛声。 我有些震惊地看着此时的发展,等等,就这么结束了?杀人呢?爆/炸呢? 不对劲,真的不对劲啊! 诸伏景光紧跟着前面的汽车,从发信器传输回来的数据来看,莳子就在前面的车上。 混蛋! 在莳子去洗手间超过十分钟的时候他就应该注意到的。 对方也很鸡贼,直接丢下了手机,但是他们恐怕也没想到,诸伏景光会在莳子的身上动手脚。安装发信器并非他本愿,但莳子实在是太不令人放心了。在成为游离魂跟在莳子身边的那段时间里,他就见识到了莳子身边充斥着多么离谱的危险,所以他只好出此下策。果不其然,在他大意的时候,莳子就被绑架了。 在前面的车辆拐进一条无名道路后,诸伏景光一边控制着方向盘套一边接听了宫本由美的来电。 在宫本由美的描述中,从料理亭开出了两辆嫌疑车辆,其中一辆无论是牌照还是车型,正是前方逃窜的车辆。还有一辆被路边的摄像头拍下,目前似乎在偏离市区方向。 “叮咚。” 在宫本由美结束通话后,诸伏景光的手机又接收一条信息,是未知发信人,内容是一个坐标,以及9号仓库。 “这个坐标……”诸伏景光眯起了眼睛。虽是未知发信人,但他心中早已有了猜测,毕竟他现在的手机号,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其中一个正是北川。如果是北川的话,这条信息便是准确无疑的。 只是,为什么北川会知道这个坐标? 难不成绑架莳子的人,与组织有关? 想到这点,诸伏景光身上所剩无几的温润气息消失得一干二净。 在组织卧底几年,身上自然而然地会沾染上组织的气息,而这股气息并不会因为离开组织而消散。 难怪卧底回来的人都要做心理评估。 当然前提是回得来。 诸伏景光倒是没有做过心理评估,他如今以御津寺的身份生活,而且在组织覆灭前,心里评估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意义。 即便现在御津寺的身份可以光明正大地参加工作、结婚、生子,但他仍然希望站在莳子身边的是诸伏景光,而非御津寺景。 有幸归来的卧底改名换姓是很正常的。 但是他不愿意。 因为与莳子有着美好时光的人叫做诸伏景光。 虽然不知道北川现在在做什么,但诸伏景光依然决定相信他。 北川或许会欺骗他,但他绝对不会利用莳子的安危。 于是他直接将信息转发给了药师寺。随后他减缓速度,做出跟丢的假象,反而转换路线,前往坐标目的地。发信器还在莳子的身上,他随时可以获知到莳子的位置。而且对方为了甩掉他,特意饶了路,所以他一定会比对方先到。 漆黑公路上汽车的引擎声极为刺耳,尤其轮胎与公路的摩擦,发出的犹如魔女的尖叫声,在寂静的郊区显得极为可怖。 更改路线前往坐标目的地,他要比对方更快。 飙车并不是他的强项,但他有个会飙车的好友,所以车技比起一般人来说,姑且算得上不错。 到达目的地后,他将车停在了一栋楼的后面,而后从后备箱中取出了贝斯包。 这一带似乎都是废弃的大楼和仓库,无人看管。他都不知道东京都竟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诸伏景光很顺利地就找到了9号仓库,这附近没有合适的狙击点,他只能将地点放在了仓库中。快速且小心地进入仓库,通过锈迹斑斑的梯子来到二楼,而后找到视野最好的位置,组装好狙击枪,埋伏其中,等待对方的到来。 等了大概十分钟,对方就来了,看到他们随意地将莳子扔在地上,诸伏景光的眼眸里不由地闪过冷光。 从他们交谈的信息来看,这大概又是豪门继承人之间的内斗,但是很奇怪,所以应该还有内情。北川在其中又是充当了什么角色? 莳子醒来了。 诸伏景光第一次见识到莳子的演技……不,很可能并不是演技,毕竟她一开始确实有那样的打算。 名叫周藤的男人进来的那刻,诸伏景光就确认了他就是北川。而从他故意透露出的话里可以知道这次的绑架和白石美城有关——哪怕莳子只是倒霉被连累。 白石美城吗…… 白石家最近有什么大动作吗? 在北川说出“当然是看你们怎么死”时,诸伏景光就知道机会来了。他本该可以瞄准对方的手/枪,但他瞄准了对方的手腕,子弹直接击穿。 嗯,反正没死人。 不过话说回来,死后的灵魂真的能生出鬼娃娃吗? 开了一个新预收——《今天也是没好的一天》欢迎先收藏。 乡下日子太无聊,我决定去大城市碰碰运气。 邻居阿姨建议我去米花町,她说她的儿子目前就在米花町生活,有认识的人在,可以互相帮助。 我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我收拾好行囊,买了去米花町的车票。 车站的工作人员很贴心,我刚下车,他就送了我一本小册子,说小册子上的内容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体验。 旅游手册嘛,我懂的。 谢过工作人员后,我看也没看地就塞进了包里,然后就离开了车站。 不知为何,一走出车站,我总觉得有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好心的工作人员发给我的小册子。 只见小册子的封面上几个大字——米花町生存守则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翻开第一页,嚯,破案了! 【欢迎来到米花町。无论您是常居于此的居民还是来本地旅游的旅客,为了保证您在米花町的愉快生活体验,请阅读并尽量遵循以下规则。 1 、请不要穿黑衣进入米花町,可以上黑下白,也可以上白下黑,但绝对不可以全身黑。如果您不幸穿了全身黑衣,请立刻前往公共厕所更换衣服颜色,并将黑衣进行处理。 救命!哪里都不对劲吧! 第72章 埃里克和年轻男人被带上了警车,昏迷的女生也被送去了医院,至于周藤,则是瘫坐在地上嚎嚎大哭,控诉着绑匪的惨无人道。 “……我以为他们是想将侑美带回家,谁知道他们是想将侑美杀死!警官先生,请一定要为侑美讨回公道啊!侑美虽然不是我亲生的孩子,但是我是看着她出生的呀,一直以来都是将她视如己出的啊,那孩子可怜,早早地没了母亲……” 看他的样子,完全不像是一个肘击将埃里克打倒的人。 美和子帮我解开了麻绳,我活动了下有些酸疼的手腕,脱离危机之后,看着那一圈圈的红痕,就觉得痛得要死。 “真是吓死人了,我说你要不要去神社买个护身符啊,总是这么倒霉……” 我保持微笑,心中正有此意。 “对了,御津寺警官呢?他不是早就追上来了吗?” 我想到了那辆一直追在后头的车辆,原来是御津寺啊。 “可能是追丢了吧,虽然之前有听到追逐的声音,但到后面我只听到这辆车的声音。”我想了想说道。 “对了,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个地点的?” 美和子说:“我们是接到了周藤的报警电话,他声称自己的女儿被绑架,对方发来简讯,目的地就是这个地址。如果正常情况,我们警方是绝对不会如此莽撞的,只是绑架你的那两个人所在的包厢的预定人就是周藤邦彦。” 我回忆了下,说:“我那时去洗手间,经过那间包厢的时候,那个女生突然跑出来,但很快就被人打晕了,那个时候周藤邦彦也在里面吗?” 美和子沉思了下,说:“根据周藤邦彦所说,那个时候他在洗手间,因为本就就要结账离开了,所以他就先去了洗手间,等他回来发现周藤侑美已经离开了,那个外国男人说周藤侑美接了电话就离开了料理亭。而且因为周藤侑美身世的问题,父女两个有些误会,所以那个时候周藤邦彦没有怀疑。至于你,那个年轻男人说你们是同学,偶然碰到了,所以会送你回家。” 第81章 说到这个,美和子的表情就很无语。 我叹了口气说:“可能那个时候周藤先生在想女儿的事,所以没注意到不对劲吧。” “或许吧。”美和子道,“周藤侑美的手机一直呈无人接听状态,所以周藤邦彦越想越不对。随后他报了警,恰巧在这个时候,周藤邦彦收到了对方的简讯,让他一个人来9号仓库。我想隐藏在仓库里的狙击手,应该是埋伏周藤邦彦的吧,只是不小心射偏了?” 说到这儿,美和子语气沉沉:“总而言之,这件事牵扯到了白石制药,没那么容易结束,又要开始加班了啊。” 关于周藤邦彦的行为,还有很多说不清的地方。不过看他在我面前丝毫没有掩饰的行为,我总觉得周藤邦彦应该是认识我的。真奇怪,我可从没见过周藤邦彦啊。 之后美和子问我要不要去医院,我摇了摇头拒绝了,我现在只想回家休息。于是她就准备先送我回家,至于笔录的事可以改天再来警视厅。 反正东京发生的案子,大部分笔录都不是当天做的。 美和子扶着我走出仓库,就在这时一辆汽车从一侧拐了出来,停在了我和美和子的身侧,下车的人正是御津寺。 他匆匆下车,看见我后,双手紧紧地卡住我的双肩,目光像x光一样,见到我平安无事后终于松了口气。 我感觉他的动作一开始是想要抱住我,但不知为何又克制住了。所以,我主动抱住了他。 “抱歉,我来晚了……”御津寺看起来有点无措。他抱着我,大半张脸都蒙上了一层阴翳。 “已经没事了,除了这个外,其实也没受什么伤。”我放开他,看向美和子,“这样吧,美和子就先去忙你的吧,御津寺送我回去就好了。” 美和子露出了豆豆眼,随后反应过来后不可置信地道:“等等,你们在交往?!” “是的。” 御津寺略显惊讶地看着我,很快他便向美和子解释:“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向莳子告白了,莳子也答应我了。但毕竟之前已经答应过了联谊的事,如果同时退出就显得过于失礼,所以我决定暂时隐瞒下来,等到合适的时机再告诉各位。” 明明是我提议的,可御津寺将所有的责任揽在自己身上,真的怪不好意思的。 美和子虽然觉得不可思议,但也没有因此而责怪我,她只是觉得我答应得太快了。她将我拉到一边远离御津寺,小声地对我说:“御津寺这个人,我觉得你还是小心一点为妙,有什么事你应该要联系我……” 我谢过她的好意。 当然,我也有我的打算。 上车系好安全带,御津寺开着车离开了废弃的旧仓库。 御津寺打开了音乐播放器,点播了一些舒缓的音乐,我靠在椅背上,阖着眼,听着音乐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汽车已经到了米花公寓楼下。 “到了怎么不叫醒我?” “见你睡得香,不忍心。” 我看着御津寺的脸,怎么看怎么像景光,这么想着,手掌不禁贴上了他的面颊,他惊讶的眼神真是叫人意外,尤其惊讶之后的微笑,真是像极了。 “我能再抱抱你吗?” 见他有些呆住的模样,我就觉得他还蛮可爱的,于是语气也不由地变得娇柔起来。 他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 “女朋友要回家,作为男朋友难道不该附赠一个抱抱吗?” 御津寺恍然大悟。 “你说的对。”他弯起了眼睛,解开安全带,下了车后来到副驾这边,打开车门,张开双臂。 “女朋友,要抱抱吗?”他微笑着看着我。 我下了车,拥住了他,双手环住他消瘦的腰身,脑袋埋在他肩窝处,深深地吸了一口。 他的语气带着笑意,“今天怎么突然那么主动?” “你不喜欢吗?”我问。 “当然不是,只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会觉得不安吗?”我仰起脸,对上他往下的视线。 他的眼里有疑惑,很正常,这个问题连问出来的我都觉得奇怪。 他没回答,而是安慰我:“不要多想。走吧,时间很晚了,我送你上楼。” 我无异议,跟着他上了楼。 打开房门后,他径直取来医药箱,给我的手腕上药。手腕包扎好后,我问他今晚要不要留下来? 他露出震惊的眼神,随后拒绝了,反而对我说:“我好歹也是个男性。” 我反问:“不然呢?” 他一时噎住,表情有些窘迫。 “抱歉,我有些事要处理,明天再来找你,你今天好好休息好不好?”说着便要离去。 他似乎有一种要急切逃离的姿态。 真是的,我又不是什么魔女。 我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在玄关处换鞋子,在他要出门的时候,我开口:“就这么走了吗?” 御津寺扶着鞋柜回过头来,“哦,那是要亲亲吗?” 我:…… 有了拥抱,再有亲亲也很合理。 我深呼吸:“你真的,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狙击手先生。” 一开始御津寺只是愣住,但是当我称呼他为狙击手先生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甚至连表情也是。 糟了糟了糟了!莳子怎么知道他是狙击手!是试探吗? 正当诸伏景光打死不承认甚至还想糊弄过去的时候,莳子说:“一样的。” “什么?” “烟味。” 诸伏景光:…… “我知道你想说你抽烟,身上沾染烟味很正常。” 诸伏景光:…… “但是,埃里克抽的烟是不同的牌子,不同牌子的香烟,添加的香精不同,你身上有埃里克香烟的味道。试问如果你没有进过仓库,那你是怎么染上埃里克香烟的味道的?所以,你就是埋伏在仓库里的狙击手吧,只有一直待在仓库里,才有可能沾染到烟味!” 莳子信誓旦旦地说。 诸伏景光:…… 等等,为什么莳子对香烟这么了解! “很惊讶吗?我以前也抽过烟,虽然大都是女士烟,但偶尔也会尝试一下男士烟,所以对香烟中添加的香精稍微敏感些,何况埃里克抽的是重口烟,还抽了不止一根,味道会更浓,加上晚上温度低,空气流通弱,烟味很难散去,很容易附着在衣物上。” “本来还只是怀疑,但是见你这反应,实锤了呢,仓库里的狙击手先生。” 诸伏景光:…… 好吧,他已经无话可说。 他语气平静地解释:“我作为警察,会狙击也很正常吧?” “那么正常的会狙击的警察会日常携带狙击枪吗?” “私自狙击犯人的警察,也很正常吗?” 完全没法糊弄过去了啊。 莳子一副你继续狡辩的表情,诸伏景光略有些无奈地扶额。 他的女朋友总在不合适的情况下推理技能up。 就在他苦恼着怎么解释的时候,女朋友突然一声“苏格兰”让他当场愣住。 他转而笑问:“你想喝苏格兰威士忌?” 莳子疑惑地看向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我想喝苏格兰威士忌?” “苏格兰不是威士忌的一种吗?” “我从来没在你面前喝过威士忌,或者说我基本不喝威士忌。作为男朋友,我想你不应该问不喝威士忌的女朋友你要喝苏格兰威士忌吧?而且大部分人第一反应不是英国的苏格兰吗?” 莳子离他越来越近了,目光中带着不可忽视的凌厉。 “所以,你为什么对苏格兰的第一反应是苏格兰威士忌?” 诸伏景光哑口无言。 过了一会儿,他又浮现出无奈的笑容,“莳子现在好像侦探。” 莳子挑了挑眉。 “但是哦,对苏格兰的第一反应是苏格兰威士忌,是因为我喜欢喝苏格兰威士忌嘛。” “哼,真是不合格的男朋友。” “看来你也没那么喜欢我。将自己的喜好安在我身上什么的……” 诸伏景光头有点痛,虽然一直听女朋友说她国中时代还蛮任性的,但因为女朋友长着一张乖巧的脸,加上认识她以及交往的时候都表现出一副温柔知性的模样——甚至是发自内心的,不存在表演。所以他完全想象不到女朋友任性的样子,以为她只是在开玩笑。 没想到,如今以御津寺的身份好好地体验了一把。 “好吧,即便这个答案勉强可以接受。那么另一个答案呢?狙击手先生。” “其实是我的小秘密,即使这样莳子也想知道吗?” 莳子喝了口水,挑着眉说:“我对别人的小秘密不感兴趣。” 在诸伏景光松口气的时候,她又补充:“但你不是别人,是我男朋友,是以后会埋进一个墓地的人,所以这点小秘密也要瞒着我吗?” 第82章 诸伏景光:…… “其实也可以换一种方式验证的。”她像是后退了一步。 他看见莳子露出狡黠的笑容。 “脱衣服吧。” 诸伏景光:? ? ? 第73章 “所以……你就这么逃出来了?” 安室透的表情一言难尽,看着自己的幼驯染沮丧地捂着脸,实在无法相信他竟然会被藤原逼成这个样子。等等,藤原居然是那么厉害的人吗? “hiro,拿出你面对组织成员的勇气啊!”他在一旁打气说。 “莳子又不是组织成员。”诸伏景光无奈地纠正道。 “……比喻啊比喻,要用面对组织成员的那种戒心来面对藤原啊,不要松懈啊你。” “我怎么可能用面对组织成员的态度来面对莳子的, zero你在想什么啊,莳子那么可爱,我怎么可能做的出那种事。” 安室透:…… 他感觉自己额头的青筋在跳桑巴,“你对御津寺这个身份,真是运用得炉火纯青啊。不至于,真的不至于。” 幼驯染如今沉迷这个身份的人设,虽然对于伪装来说是好事,但是就某种情况而言,也是颇为令人头疼的。他是不是太过入戏了? “我该怎么办啊, zero ?真的要脱衣服吗?” “你这是不是已经暴露得彻彻底底了吗?脱不脱已经无所谓了吧。”安室透决定喝杯酒来冷静冷静。 但诸伏景光并不这么认为,“其实也并不是脱不脱衣服的问题。而是说,我骗她这件事……” 说着说着,他自己就沉默了。细数自己伪装马甲在她面前晃来晃去,还听她怀念自己的前男友……要是被她知道这件事,那是真的要变成死去的前男友了。 安室透看着他,说:“坦白吧。” 诸伏景光哑然道:“这怎么可以?” 安室透扯了扯嘴角,说:“不然你想学习工藤新一?” 诸伏景光:…… 倒也不必。 “如今苏格兰已经死了,活着的是御津寺景,他和组织没有任何关系。哪怕我们需要他来引出组织的卧底,但其本人只是一个和苏格兰长得有些相似的警察而已。” 安室透靠在吧台上,手持着酒杯,昏黄的灯光下,金色的发丝遮住了双眼,他的语气也不由地变得温柔起来。 “琴酒和朗姆不是好对付的人,稍微有点蛛丝马迹,你就可能再次暴露。” “去做你想做的事吧,卧底回来的警察,你的任务已经结束,过自己的生活吧。只是诸伏景光这个名字,可能要组织覆灭那天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了。” “所以,组织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安室透的话说完,室内陷入了了一阵沉默,诸伏景光双手交叉,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 “……这让我怎么安心地和莳子在一起啊。”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会和莳子好好说清楚的。”诸伏景光下定了决心,决定要和女朋友坦白。 哪怕诸伏景光这个名字现在不能见人,但他总不能一直隐瞒莳子。 等组织覆灭,那么组织什么时候覆灭?这种事恐怕只有神明才知道吧。 他已经让她等了七年了,难道还要耽误她吗? 猛然想到这个,他觉得自己真的不是人,女孩子最青春的时间都用来等他了…… 这么想着,他便站直了身体,语气坚定:“谢谢你, zero ,我现在就去和莳子坦白。” 说完这句话后,他紧拽着双拳,离开了安室透的安全屋。 安室透一双豆豆眼看着突然打起了鸡血的幼驯染,看着他离去的身影,不禁叹了口气。 “这个时间,藤原已经睡了吧……” 离开安室透安全屋的诸伏景光,立马驱车前往米花第二公寓,然而到了公寓楼下,看着22点的时间,方才的热情仿佛被冷水泼灭了。 这个时候莳子应该睡觉了吧? 他打开车窗,冷风立刻便灌了进来,透过车窗看向莳子的公寓,里面隐隐还透着光亮。 这么晚了,莳子还没睡吗? 诸伏景光微微皱眉。 他犹豫了会儿,情感被理智打败后,他对上楼去见莳子有一种忐忑感。 毕竟他理亏在先,如果莳子一生气不要他了怎么办? 但是他的逃走,几乎已经让莳子确定了真相。如果他还不赶紧去解释,想了想男女交往的大忌……估计真的要成为死去的前男友了。 逃避可耻,还没有用。 这么想着,诸伏景光立马熄火下车。 上楼的心情十分沉重,每一步都在离死去的前男友更近。 到了302门口,诸伏景光抬手摁了门铃…… 很快,里面便响起了脚步声, “谁啊……哎呀,这不是御津寺先生嘛!” 诸伏景光:…… 这阴阳怪气的语气……她果然很生气啊。 “是的,是我。”他轻咳了下,似乎在给自己打气,“关于刚才的事,我觉得我可以解释。” 开门见山,别提有的没的。 “有什么事可以明天再说。”莳子说。 “……抱歉,但是我必须要说清楚。”要是放到明天,他今晚肯定睡不着的。 莳子沉默了下,“是吗,那你说吧。” 她完全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诸伏景光也不急,他站在门口以平静地口吻说:“不管怎么说,我觉得在一个喜欢的女性面前脱咳咳,裸/体有点失礼。” 莳子隔着门板的冷哼声都那么清晰。 “哎呀,是谁说我好歹也是一名男性来着的?” 诸伏景光:…… “明明已经是恋人了,御津寺君都不肯让我碰你的身体吗?” 诸伏景光:“……不觉得太早了吗?” “我以为这种话是由女性来说。” “……其实我也是个含蓄的人。” “呵呵,含蓄的人会对初见的女性表示一见钟情吗?” 这话他没法接。如果早知有今日,他绝对会含蓄得不能再含蓄了…… 门内的人深深地叹了口气,“都到这个时候,你还想搪塞我吗?从地狱回来的,嗯景君?” 诸伏景光:…… 是hiro,不是kei呢…… “好吧,莳子,开门吧。” “我为什么要开门?”莳子还在生气,反问的话中也不由地带上了轻微的抱怨,像在撒娇。 诸伏景光两手撑在门板上,额头抵在门上,轻轻地说:“我想你了,我想见你,我脱给你看。” 轮到门内的人沉默了。 下一秒,便响起了开锁的声音,诸伏景光往后一退,只见门一开,雪白的身影就扑了过来,紧紧地抱着他。 等、等等! “你在洗澡!” 诸伏景光不可置信地看着围着浴巾的莳子。 语气不由地凌厉起来:“你就穿成这样站在门口?” 莳子白了他一眼,立刻推开他,“我说了——又什么事明天再说,到底是谁一定要说清楚的啊?” 诸伏景光扶额,“但我完全没想到你会……” “总而言之,先去换衣服!” 他在向我说对不起,所以究竟是为了什么才说对不起的? 在他逃离的时候,我几乎已经猜到了他的身份。虽然不可思议,但想想,没见过尸体不是吗?他是三年前死的,遗物大概也是那个时候寄过来的,但是伊达警官一年前车祸去世,所以这就是延迟性吧。 其实早该想到这个问题的,只是看到遗物的时候,情感上完全没有理智可言,完全控制不住啊。 加上等待过于劳累,或许也有想放过自己的意思存在。 只是,新男友偶尔展现出的与前男友相似的部分,令我的理智逐渐回笼,直到今晚9号仓库的狙击,只有在仓库里待着的人才会沾染到埃里克香烟的味道,所以我才想着试探他。 当我说到脱衣服的时候,他慌了。 真稀奇,像他这样成熟稳重的人,也会有慌的时候吗? 我并不着急,反正他就在那里。只是没想到急的不是我,而是他。我刚洗好澡准备去穿睡衣就听到了门铃声。 原本想明天再谈,但他显然比我更加急切。 也是,我今晚可能会睡得很香,但他肯定睡不着。 我本想晾晾他,但他说想我,说想见我,还说脱衣服给我看,那我还有什么理由不开门的? 没有理由。 于是果断地开了门。 我也太好哄了吧…… 他进来就坐在了沙发上,我先回卧房换了睡衣,出来后看到他耳根处依然还红着。 “等一等。”我说着,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了笔和笔记本,手指夹着笔,笔尾敲了敲桌面,挑着眉道:“现在是审讯时间,但没有猪排饭。” 他抬起头,表情有些惊讶,但很快,惊讶的表情里混杂了一些宠溺。垂下肩膀,举起双手,一副认错良好的态度:“好的,藤原警官。” 第83章 啧…… 听到他的称呼,我撇了撇嘴。 我:“名字。” 诸伏景光:“御津寺景……哦不诸伏景光。” 记录的动作一顿,旋即,诸伏景光的名字便记在了笔记本上。 我:“年龄。” 诸伏景光:“二十九岁。” “哎呀,都奔三的年纪了啊。” “是啊,岁月不饶人。”他笑了笑说道。 我哼了一声,继续:“有女朋友吗?” “有哦。”对方不假思索,然后又道,“但女朋友对我有点误会。” “哦?误会?确定是有点吗?”我直视着他。 虽然对方的眉眼完全让人生不起气来,但是一想到自己被他骗得团团转,果然还是很生气! 他顺着我的话:“对不起,是很多。” “那么向她解释了吗?” “还没有,正在苦恼怎么向她解释。” “这有何难?做错了什么,就解释什么,难不成你觉得自己没有做错?” “不,事实上我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顿了顿,他又说,“但我不觉得需要解释。” 我抬起头:“为什么?” 他认真地看着我,目光缱绻。 “因为错误只能更正,而非解释。” 我深呼吸。 “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会。” “不要太自信啊。” 他却眉眼弯弯道:“因为她爱我,我也爱她。” 我果然还是太好哄了吧。 但是…… “所以现在可以脱衣服了我?”他专诚地问我。 我捂着嘴咳了几声。 “开始吧。” 哪怕现在已经不需要确认,但看还是要看的。 他的手指伸向脖颈处的纽扣,然后一颗一颗解开,露出精壮的身体。明明穿着衣服看着十分的消瘦,但是解开衣服,该有的还是有的,不过并不明显罢了,想到他大病初愈,这么短的时间也不太可能再练出腹肌来,我也就释然了。 “这里啊……” 我看到他左胸口上的伤痕,一时间有些卡壳,手指不禁碰触那道疤,“一定很疼吧。” “不疼的。” “骗人,我右肩上也被射击过,很疼很疼的……”我解开自己的领子的纽扣,露出右肩,上面的疤和他的差不多。 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面颊,心疼地对我说:“以后不会有这样的事了。” 我抱住他,“我相信你。” “所以,今晚留下吧。” “我想好好看看你。” 新文的话,这本完结后就会开。 再来打个gg。 《今天也是没好的一天》 文案如下: 乡下日子太无聊,我决定去大城市碰碰运气。 邻居阿姨建议我去米花町,她说她的儿子目前就在米花町生活,有认识的人在,可以互相帮助。 我觉得很有道理。 于是我收拾好行囊,买了去米花町的车票。 车站的工作人员很贴心,我刚下车,他就送了我一本小册子,说小册子上的内容是为了让我有更好的生活体验。 旅游手册嘛,我懂的。 谢过工作人员后,我看也没看地就塞进了包里,然后就离开了车站。 不知为何,一走出车站,我总觉得有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毛骨悚然的,那一刻,我想到了好心的工作人员发给我的小册子。 只见小册子的封面上几个大字——米花町生存守则 有点怪,不确定,再看看。 翻开第一页,嚯,破案了! 【欢迎来到米花町。无论您是常居于此的居民还是来本地旅游的旅客,为了保证您在米花町的愉快生活体验,请阅读并尽量遵循以下规则。 1 、请不要穿黑衣进入米花町,可以上黑下白,也可以上白下黑,但绝对不可以全身黑。如果您不幸穿了全身黑衣,请立刻前往公共厕所更换衣服颜色,并将黑衣进行处理。 救命!哪里都不对劲吧! 第74章 这个晚上我睡得很好,一夜无梦,我还以为会梦到有关他的事。或许本人就在身边,所以也无需在梦中相见吧。 挺好的,至少还有这么一天能见面。至于其他的什么,都不重要了,人生那么短,纠结谁对谁错实在没什么必要,倒也不算是妥协,而是说比起埋怨,更多的是相聚的欣喜,将以后的时间,哪怕几秒钟用在责备对方,都是一种浪费。 毕竟现在还有什么比更好地生活还要重要呢。 刷牙洗脸的时候,我都觉得未来充满了灿烂的阳光。 但他并不觉得,我看他双眼青黑,显然昨晚睡得并不美好。 虽然睡在同一张床上,但其实什么都没干。 在我问起的时候,他反倒是无奈地妥协:“我宁愿你骂我一顿。” ”别开玩笑了。”我摸摸他的脸,“我怎么可能会干这种事呢。” 他真的太瘦了。 景光叹了口气,我将已经烘干好的衣服给他,“希望你的同事不会多嘴问起。” 他坦然接过,“他们都不是多嘴的人。” 我看他将领带穿过领子,于是上前踮起脚尖,扯住领带的一端,“需要我给你系领带吗?” 他愣了愣,随后眉眼弯起,“求之不得。”随即便松开手,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我扯了扯唇,手指灵活地系领带。 “真熟练啊,系过很多次了吗?” “吃醋了吗?” “没闻到吗?” 我用力一拉,“早就想这么干了。” 他龇了龇牙,抬手稍稍松了松领带。他看着我,仿佛在寻求下一个动作的时候,我背过他拿起手机给教导主任打了个电话。 “……是的,实在是抱歉,总之就是昨晚遇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事,所以今天得去警视厅做笔录,是的……” 今年请假的次数也太多了,真是对不起学生们了。 “抱歉……” 下巴搁在肩膀上,温厚的气息沁入皮肤,被抱住的瞬间,正好结束于教导主任的通话。 “没什么可抱歉的,就是可能我比较倒霉。” “哪有这么说自己的?一起去神社怎么样?” “哎呀,你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呢?” “好吧。” 一分钟的时间可真长。 温存了会儿后,整理了下衣裳,便驱车前往警视厅,他是上班,我是做笔录。 到了警视厅地下停车场,他一再询问:“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我解下安全带,“只是笔录而已,别大惊小怪。” 他依然很担心的样子。 可究竟有什么好担心的?这是警视厅,警视厅还有坏人不成? “那就抱抱我吧。”下了车,面对他紧锁的眉宇,我抬起头对他说。 闻言,他又毫不犹豫地抱住了我。 “哎,我又不是小孩子。”我有些自嘲道。 “那我是。” “这可不像你。” “那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 我眨了眨眼,一时间竟不知该怎么回答,内敛温柔克制?听起来像是官方回答。 “你太忧心了。”我避而不谈。他看起来也没失望,只是眉宇间总有散不去的忧虑。 似乎从我知道他的身份起,他的忧虑就浮现出来了。 “让你困扰了吗?”他问。 我摇摇头,抬手抚平他眉间的褶皱,“我想你开心一点点,以后的事就以后再说吧,瞻前顾后也未必过得好日子。” “抱歉,让你担心了。” “不要向我道歉,是你说的,错误要的是更正,而非解释。” 做笔录意外的快。高木和美和子借用了刑事课的一间空置的会议室给我做笔录。 我将详细的经过一点一点地回忆出来,结束地时候询问:“另一位女士真的是白石家的大小姐吗?” 因为昨晚听到这样的话,所以就有些好奇。至少药师寺对我说起过有关白石家的一些秘辛,其中就有早年白石隼的妻子因为受不了他出轨而离家出走的,还带走了出生不久的女儿。 所以这是一出豪门大戏? “不过话说回来,白石美城是怎么找到周藤侑美的?” “关于这一点……”高木往前翻到某一页,提到了周藤邦彦的笔录内容。 这要从前段时间白石美城住院开始,因为二哥白石二介和自己的恋人青木玛利亚有私情而气到心脏病发住院,因为吃药及时,倒也没有引严重的情况,但后来白石二介在皇后饭店遭到枪击死亡,使得白石美城再一次失去意识,这下在医院又住了一段日子。 恰巧在那段时间里,周藤侑美也去了医院,两个人又十分巧合得见了面。周藤郁美回家后就将这件事告诉了父亲周藤邦彦。周藤邦彦知道自己去世的妻子心里有个秘密,而这个秘密是关于周藤侑美的身世,于是在白石美城出现,并对周藤侑美有奇怪的关注后,就将女儿的身世和白石家联系了起来。 第84章 “周藤邦彦在外欠了一笔赌债,急需一笔钱,所以在得知周藤侑美和白石美城可能存在的关系后,就准备让女儿回归白石家,从而要一笔钱。”美和子气愤地说,“什么疼爱女儿,根本就是骗人的!” 周藤邦彦……和白石一家是否有着什么仇恨? “所以那两个人是白石美城派来和周藤邦彦接洽的人?” 高木:“可以这么说。我们在车上的手提箱里发现了dna鉴定报告,上面显示周藤侑美和白石隼确实有亲子关系。” 我轻吸了一口气,“白石美城提供了白石隼的dna样本?” 高木点点头。 “初步怀疑,是嫌疑人受白石美城指使,杀死周藤侑美,并毁尸灭迹,这样一来白石美城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了。我们在9号仓库中发现了大量的炸/药,足够夷平整个仓库。” 我端着下巴,“可是这种手法也太粗劣了吧?白石美城不至于这么蠢吧?” 美和子说:“这可说不好,目前那两个嫌疑人已经交代,委托他们处理周藤侑美的就是白石美城。如今白石美城也已经被控制,只是审讯方面出现了一点问题。” “什么问题?” “白石美城有心脏病,她的主治医生表明以她现在的身体情况,不适合审讯。” “哎……话说,白石美城真的有心脏病吗?” 高木手一顿,惊讶地问,“为什么会这么问?” 我笑笑,“只是猜测而已。” “应该不是骗人的,毕竟有详细的病例。” 我保持微笑,病例这种东西,也是可以伪造的。不过这毕竟是我的猜测,所以还是不要妄言比较好。 其他的事没有我想知道了的,走出会议室后就看到景光靠在走廊的墙壁上,下垂着眼沉思着什么。 见我出来,他直起身,和高木美和子打了声招呼后看向我,“结束了吗?” “嗯,已经结束了。” “一起吃午餐吗?” “诶?这么晚了吗?”我看了看手机,居然已经十一点四十了。我有些不可思议,明明笔录没花多少时间……所以时间全花在八卦上了吗? “那就一起去吧。” 我挽着的胳膊,回头看了眼高木和美和子,“一起去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你们去吧,我们不饿!” 我:…… 关于这次的绑架案,之后的事我没有参与,也没有主动询问过案件的情况。但美和子偶尔会和我吐槽“有钱能使鬼推磨”,既然新闻媒体都没有报道这件事,看来这件事被压得死死的。不过周藤侑美倒是被认回了白石家,改名为白石侑美。这件事目前隐瞒得很隐秘,想来白石隼想借某个机会隆重介绍这位刚回来的大小姐吧。 周藤邦彦也得了笔钱,很快消失在大众的视野中,真正意义上的消失。 我觉得这个人非常不一般,就凭他那晚说出“看你们怎么死啊”的话,我就觉得这人不是个善茬。 周藤邦彦果然有着什么目的吧? 反正这件事也与我无关了,现在最重要的是锦织前辈的婚礼。 期待了一个多月的婚礼终于来了。 昨天晚上和群里的同学聊了一段时间,虽然是一般同学,但在多年后再见还是会令人有些激动的,因此我的心就一直处在亢奋中。但这种亢奋在景光说出那句“抱歉,我没法和你一起去婚礼了”后消失殆尽。 婚礼那天天气晴好,是个结婚的好日子。 “真的不一起去吗?”出门前我还在询问。 “抱歉,虽然很想一起去,但是我有另外的工作。”景光歉然地说。 “真稀奇,你们居然还有工作?”我阴阳怪气地问。自景光入职药师寺麾下,那可真是闲出屁来了。整个刑事部,就他们最闲。美和子不止一次向我表达了羡慕与嫉妒。 “哈哈,好歹也是刑事部嘛。” “好吧……”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能遗憾地表示没法将他介绍给大学的同学了。 “如果可以,我也想跟你一块儿去。” 他捧住我的脸颊说。 我拍开他的手,“别乱碰,妆会花的。” 他将我送到了皇后饭店的门口。 “给我一个吻吧。”他说。 “不了,口红也会花的。”我提起包果断地下了车。 我还在生气呢,平常没工作偏偏婚礼当天有工作,虽然知道不是他的错,但感情上还是会抱怨的。 我才不想当什么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呢! “嗨!藤原!” 不远处,松原朝着我招手。 我抬手挥了挥,又回头看向景光,“你怎么还没走?” “哎,这么想我走吗?” “不是你说有必须要完成的工作吗?” “好吧……不过,真的不给我一个吻吗?” 他怎么还在想这种事? 不过…… 我牵动了下唇角,走到驾驶座的车窗外,朝他努努嘴,“探出头来。” 他听话地将头探出了车窗。 我弯下腰,捧住他的脸颊在侧脸吻了一下。 “不可以擦掉。” “哎……会遭人嫉恨的。” 说是这么说,但本人看上去并不在意遭人嫉恨这件事,反而有些洋洋自得。 “那是你的事。” 这次我真的头也不回地走了。 才走到松原身边,她双眼冒光地问我:“男朋友?” “是的。” 似乎没想到我会坦然地承认,她一时间有些惊讶。 “真了不起!” “哈哈哪有。” “虽然没看清,但人好像很帅呢!” “哈哈哈一般一般啦……” 糟糕,我也莫名其妙地沾染上了这种炫耀的风气…… 心累…… 散伙了,傻逼老板,不想做就别接手,还特码招人,这不耽误人吗! 嗐,今年的工程师申报得黄了,又得等一年了,想想就心累,每天辱骂他三百遍! 第75章 饭店的中庭装饰得浪漫优雅,我们的算是来得早的,因为仪式还没开始,我和松原打算去咖啡厅坐坐,我们选了靠近玻璃窗的位置,点了杯咖啡打发时间。说到底所谓结婚,除了新郎新娘喜结良缘之外,也是年轻人社交的一个场合。 这不,我和松原坐下没多久,就来了不少打招呼的人,虽然我都没什么印象,幸而有松原在,多多少少认识一些,场面才不至于尴尬。 该说不愧是迹部财团的职员吗,虽然说好像也没什么联系,但就我觉得,在大公司工作的社员处事的能力确实让人佩服。 西装革履的男士,各色礼服的女士,手持酒杯,衣香鬓影,在中庭里谈笑风生。 其实这还是我第一次参加婚礼来着。 松原因为和新娘认识,昨天就来过了饭店,并观看了彩排。 我问她彩排怎么样,她朝我竖了个大拇指,“流程虽然简单,但诚意十足哦。” 她说这话是笑着的,但是不知为何我却从她的眼里感受到了一股悲哀。我很想将这股奇怪的感受当成是自己的错觉,但事实上,那些被当成是错觉的感觉,无一例外都是真的。 此刻,我想到了松原去世的朋友。 当时在熊本的机场偶然相见,她曾提过自己去参加朋友的葬礼,而那位朋友正是这场婚礼的新娘的妹妹。 之后在公交车上又遇到了五乘寺,听他提起锦织前辈的前女友是抑郁症自杀身亡…… 糟糕,这要素的堆砌,感觉超级不妙啊! “老天保佑,最好别出什么状况……”我嘴里咕哝着。 “你说什么?”松原看向我。 我摇摇头。 “嘿!藤原!” 哎呀,是五乘寺。真是想到谁谁就出现呢! “是认识的人吗?”松原看着朝我们走过来的五乘寺问道。 “是我的国中同学。” “国中同学?那可真巧。”松原笑笑说。 可不是嘛,锦织前辈居然连五乘寺都邀请了。之前在公交车上,听五乘寺的语气,他和锦织前辈也就一般关系吧,等等,给自己的前女友入殓这种关系……真的没关系吗? “我刚看到你了,那个是你男朋友?” 五乘寺一过来就坐在我另一边,问起了景光的事。我按照之前和景光以及安室商量好的剧本点了点头,“是啊,怎么样,很帅吧。” “哦,帅是挺帅的,就是感觉……”五乘寺停顿了下,看向我,”他身体是不是不太好?” 听他说起景光的身体,我面露忧色,“你看出来了啊,其实是之前出了一些事……” 五乘寺听罢,“原来如此……难怪你当初说他一直在出差。不过植物人醒来和起死回生也差不多了,真难为你等得下去。” 松原也感慨,“没想到你的感情这么曲折……” 第85章 我笑了笑,“所以他醒来了啊。” 何止三年啊,如果是说的是七年的话,大概会被说成是脑子坏了吧。 之后我们又聊了一会儿,松原准备去看新娘,顺便将新婚礼物带过去,问我要不要去,我婉拒了,毕竟和新娘也不认识。 “难怪我看你拎着一个袋子,原来是给新娘的礼物呢?” 松原笑了笑,“毕竟是好朋友的姐姐。” 说到好朋友,松原的笑容不免有些苦涩。 我拍了拍她的肩。她朝我点点头,然后拎着礼物去了新娘的化妆间。 松原离去后,五乘寺问起了我手腕上的伤。 我抬起手腕,惊讶道:“这也看得出来?” 离那件事已经过去几天了,手腕上的伤痕也已经淡定很多,今天参加婚礼也特意戴上了手表和手链。 五乘寺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可是入殓师。” 我:…… 这两者也没有什么关系吧? 随后他开玩笑道:”要不是你的解释,我以为你们晚上玩了什么刺激的play呢。” 我:…… “信不信我打你哦。” “哈哈哈,不提这个了,我看到了锦织,要不要一起去打个招呼?” “行啊,我也已经很久没见到锦织前辈了。”自毕业后就没怎么见过了。 锦织前辈在中庭中央的方形小岛上,说是小岛,也不过是边长二公尺的正方形而已。小岛处于池子的中央,通过没有栏杆的小桥连接。此刻他正与牧师一边说一边踏过小桥走出来。 “到时候婚礼就在那儿举行。”和五乘寺离开咖啡厅的时候,他这么说道。 这时候锦织前辈也看到了我们,带着笑容朝我们走来。 “好久不见,藤原,谢谢你能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朝我说道。 “恭喜你啊,锦织前辈。”我干巴巴地说。与好久不见的前辈见面,在得知了前辈的一些事后,竟有些不知该如何寒暄。 这时五乘寺说:“这里的安保没问题吧?” 锦织前辈笑笑:“我可是聘请了日本最大的安保公司,所以没问题的。” 我插话询问:“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糟糕,不妙的感觉越来越大了! “实际上……” 锦织前辈的话才起了个头,有人上前来打招呼。 “抱歉,失陪一下。” 于是自然而然的没了后话。 和五乘寺回到咖啡厅,我询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看起来是知情者。 五乘寺喝了口咖啡,缓缓道:“据说是一个星期前,新娘木下青惠小姐收到了威胁信,如果不终止婚礼的话,会有不好的事发生……大概就是这类信息。” 我:“你没看过信?” 五乘寺摊摊手,“我怎么可能看过。只是听锦织先生说过而已。” “不过应该是恶作剧吧,毕竟木下小姐也没有得罪人过。而且本人似乎也并没有当回事。” 我忍不住嘀咕:“这心也太大了吧。” “放心啦,既然锦织先生请了日本最大的安保公司,那么应该没问题了。”五乘寺反倒来安慰我, “最大的安保公司的话,是jaces吗?” ”没错!就是我们的药师寺参事官!”五乘寺鼓起掌来。 我:…… “这次的婚礼,药师寺应该也来了。唔……可能去见新娘了吧。” “说起来,新娘那边似乎还请了毛利侦探。”五乘寺像是想起了什么,忽然说道。 我:“……” ——与此同时 “啊咧咧,藤原老师也来参加婚礼呀!” 我看到江户川小朋友操着一口可爱的嗓音跑到我的身边。 我顺手摸了摸他的头,“是你啊柯南小朋友,因为新郎是我大学时期的前辈嘛。” “原来如此。” “柯南,你不要乱跑,这里人多……藤原老师!”毛利上前来,看到我不禁露出惊喜的目光,“藤原老师也来参加婚礼吗?” “小兰姐姐,藤原老师是新郎大学时期的后辈哦。” 毛利兰双手合掌,“原来如此,真是好巧。” “怎么没见毛利先生?”我看了看,都没见毛利先生的身影。 毛利兰说:“爸爸他去新娘那边了解情况了。” 随后我又问毛利兰,”所以你们是为了威胁信来的?” 毛利兰惊讶道:“藤原老师也知道这件事了吗?” 我摇摇头,指指五乘寺,“我听他说的。” 五乘寺立即说:“我也是听锦织先生说的啦。要我说,如果不放心为什么不报警呢?” 我顺口接道:“毕竟在新娘看来根本不是什么事吧,但家人又很担心,所以只好委托毛利先生了。” 五乘寺笑了笑,“也是,大概没人想在婚礼上看到警察吧。” “呐呐,大哥哥,我记得你是上次公交车的大哥哥对吧?” 柯南拉着五乘寺的衣角问道。 五乘寺笑眯眯地说:“是的呢,小弟弟的记性真好。” “那么大哥哥既然会知道威胁信的事,就说明和锦织先生很熟悉对吧?但是在称呼上又是称呼锦织先生呢,好奇怪呢。” 我:…… 开始套话了啊。不过工藤同学,你奇怪的点也太奇怪了吧。 五乘寺故作思考了下,随后回答柯南:“可能是习惯了,下次一定改过来,谢谢你啊小弟弟。” 毛利兰:“柯南你认识这位先生吗?” 五乘寺下意识地取出名片,被我拍了拍手,他讪笑着,将名片收了回来,“你好,鄙人五乘寺二石。” 柯南:…… “您好,我叫毛利兰。” “我知道我知道,是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嘛,很漂亮哦!” 毛利兰红着脸,柯南黑着脸。 我掐了他一把,“正经点。” 五乘寺不满道:“这都是我发自内心的。就像我也会夸藤原你是山中的百合花,也会夸药师寺是荆棘玫瑰……” 他几乎将班里的女生都赞美了一遍。我们班差点就成花园了。 “真是的,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会说话……” “职业使然,职业使然……”他嘿嘿地挠了挠头。 此刻,我的脸也黑了。 “大哥哥……”柯南还想问什么,毛利兰拉走了他,“好啦柯南,就不要打扰藤原老师和五乘寺先生了。” 一大一小的身影很快就离开了。 五乘寺要去洗手间,暂时离开了。 我想了想也离开了咖啡厅,从侍者那儿取了一杯酒,慢悠悠地前往中庭,而后走到稍微清净一点的地方,坐下休息。 今日的阳光温和并不热烈,深秋,即将迈入初冬的阳光向来如此。 “是藤原小姐吗?” 背后传来温和的声音,转过头,看到一个面善的中年人举着酒杯站在我身后。 “您是?” “介意我坐这儿吗?” “当然不介意。” 我刚说完,那人就坐了下来,他先是望了望中庭的中心,又看向了我,”或许你应该听过我的名字。” 我:? “这个……” “白石隼,鄙人白石隼。” 我:! ! ! 我觉得面善应该是个错觉。 “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藤原小姐。”他说,久闻藤原小姐大名。 ” 我冷下脸:“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白石隼却并不恼,而是笑了笑,“我的两个儿子因你而死,我的小女儿因你而禁闭,我多少想看看你。” 我深呼吸,“您不觉得这话有些匪夷所思吗?虽然有时候说死者为大,但不得不说的两个儿子养的是真好,好到连这句话我都不想说。至于您的女儿,该说不愧是投了个好胎吗?” 白石隼静静地看着我,并未因我的话而露出恼羞成怒的表情,他的表情前所未有的静,在那一刻,我的内心产生了一种恐惧的情感。 “的确,这是他们咎由自取……倘若我的长女还活着,也该像你这么大了。” 我:这究竟在说些什么啊? “我听说您的长女已经找回来了。” 白石隼露出了片刻的茫然,而后哈哈笑着说:“是啊,找回来了……” 我不是很想和他说话,他好像目前也没有什么话跟我说,我们就这么静静地坐着。 这时候,北川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藤原,你怎么在这?” 我惊讶地转过头去,已经好久没见的北川,此刻神情有些紧张地站在我的上个台阶。 白石隼的目光也看向了他,轻哼了一声,又转了回去。我起身,和北川一起离开。 随后在离白石隼稍远的地方,问北川:“你怎么在这里?” 北川解释说:“我在饭店做兼职。” 我才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皇后饭店侍者的制服。 第86章 “你好久没去波洛了。” 虽然我也好久没去了。 “稍微有点私事,等事情办完了大概就能稳定下来了。”北川忙解释。 “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北川忙的是什么事,但大概率和那个什么组织有关,还是不要多问比较好。反正问了也不见得会告诉我。 时间差不多后,婚礼开始了。 宾客已经在中庭的台阶上准备就绪,我与北川分开,然后和五乘寺以及松原站在一起,望着中庭池子中心的正方形小岛上的新郎新娘以及牧师。 新郎新娘的状态看不出来有什么变化。 或许看在jaces的份上,锦织前辈看上去并不担心,而对此事不当回事的新娘来说,更是无需担心。 我环视了四周,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药师寺站在人群中,在我无意看到她的时候,她的视线也恰巧移了过来,朝我点了点头。北川的身影又消失了,我不自觉地想,他在这里兼职和组织有没有关系……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新郎新娘已经在牧师所有人的见证下交换了戒指。 祝福的掌声此起彼伏。 什么事都没发生,我的心稍稍落了一半。 婚宴早已准备好,在仪式结束后,我和松原五乘寺随着人流在侍者的带领下,前往婚宴现场。 新娘此时去更换礼服,松原前去帮忙。而我和五乘寺则是直接落座,巧合的是,我们和毛利先生是一桌。 我:…… 前辈可真会安排位置。 “说起来,毛利先生觉得那封威胁信有危险吗?”五乘寺忽然问道。 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地说:“或许是嫉妒新娘的人写的,况且有jaces在,婚礼绝对不会出问题。” 毛利兰说:“婚的仪式已经结束,应该不会有大问题了吧?看到锦织先生和木下小姐互相交换戒指的时候,我可是激动得要死,没事发生真的是太好了……” 她抚着胸口,一副终于放下心的样子。 我看向柯南:“柯南也是这么认为的吗?” 江户川柯南:“诶?藤原老师是在问我吗?” 我点点头,“对啊,你不是很喜欢玩侦探游戏吗!美和子是这么告诉我的。” “啊哈哈哈……”柯南摸着后脑勺笑起来,“我是觉得有点奇怪啦。” “哦?怎么说?” 柯南说:“因为威胁信上写的是——取消婚礼,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五乘寺端着下巴,“确实有点奇怪,取消婚礼,后悔……新娘是被抓住把柄了吗?” “是吧,大哥哥也觉得是这样对吧——啊!” 柯南的话还没说完,毛利小五郎的拳头已经砸下,“小孩子别插嘴!而且后悔也许就是毁坏婚礼,对于女性而言,婚礼是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刻,如果被人破坏了最美好的时刻,那想必很糟糕吧。” 我点头同意毛利先生的话,“的确可以说得通。但是仪式顺利地结束了,但还有婚宴……” 五乘寺喃喃道:“看来婚宴也很危险啊……” 就在这时候,松原回来了。 我看向主桌那边,新郎新娘也已经落座。 在一系列的感言之后,就是敬酒环节。 众人举杯,我尝了口葡萄酒,随后看向主桌上的新郎新娘,却惊讶地看到新娘在喝了口酒后,脸色巨变地吐了出来,忙拿起边上的毛巾捂住嘴,随后又很快倒在了地上…… 宾客发出一阵骚乱,身边的柯南和毛利先生已经飞快地奔向了主桌。毛利兰立马拨打救护车电话,随后又报了警。 我看着这副场面,忽而又一种该的总会来的那种荒谬感。 抱歉,这段时间一直忙着评级的事,经常去老东家那里准备资料。 第76章 新娘很快被送往医院,性命垂危,好好的婚礼差点成为葬礼,悲伤的氛围笼罩在整个婚宴会场。说起来,我也曾听说过几个月前帝丹国中部的松本老师也差点在婚礼上死去,幸而急救及时,捡回一条命,而且投毒的正是她的未婚夫高杉俊彦……我看向锦织前辈,这次投毒会是他吗? 不是我想要怀疑他,而是他身上叠加的要素是在太多了。 警方到来后,分别给和新娘有过接的人记录口供,松原也在其列。我和五乘寺因为没有接触过新娘,所以只是简单地询问了几句,酒杯排除了嫌疑。其他无关案情的宾客也一并被排除了嫌疑,并被遣散,不多时,整个婚宴会场就剩下了相关人员,以及我和五乘寺两个。 “你觉得毒会下在哪里?”五乘寺忽然问我。 “诶,问我吗?应该是红酒吧。”我不确定地说,因为我看到了新娘饮下红酒而面色大变。 “可是如果是红酒的话,锦织先生喝的也是同一杯红酒吧?”五乘寺说出了疑点。 啊,也是…… 可是如果不是红酒,那为什么新娘会面色大变呢?难道是酒杯? 五乘寺突然拽住我的手腕,往前走去,“去看看吧,我也想看看传说中的沉睡的名侦探。” 我急忙叫道:“哎呀,你别拽我手腕,有点疼的。” “啊,抱歉。”五乘寺立刻收回手,“去吗?” 我短暂犹豫了会儿,道:“去吧。” 老实说我也挺好奇的。 结果,我们刚上前,就有人当场指证了松原。 “是松原!红酒是松原送的!” 指证松原的是伴娘,在新娘的化妆间里,她亲眼见到松原送上了红酒。 “是真的吗,松原小姐?”目暮警官表情严肃地看向松原。 是的,这次出警的依旧是目暮警官。 面对伴娘的指证,松原眼中一闪而过的慌张,又很快正定下神来,她辩驳道:“红酒确实是我送的,但我没在里面下毒!” 松原深呼吸:“这瓶红酒我一直珍藏着,我原本是打算送给美惠的新婚礼物,但是如今美惠已经……”她稍稍哽咽了下,继续道:“既然美惠已经不在了,留给青惠也一样吧。” 美惠,就是松原去世的朋友吗? “松原小姐口中的美惠是……”目暮警官问道。 回答他的是锦织前辈:“是我妻子的妹妹,一个多月前出了意外去世了。” “才不是意外!”松原突然大声说。 我惊讶地看向松原,虽然之前听她说起过朋友死亡的不对劲,但是也没有这样的反应啊。 我扯过五乘寺的袖子,小声问他:“这件事你知道吗?” 五乘寺点了点头,“是我入殓的。” 我:…… 你的业务已经扩展到熊本了吗? 熊本没有自己的入殓师吗? “那位美惠小姐是溺水死亡的。应该是酒喝得太多了,然后在浴缸里溺水死亡,等发现的时候,送医也晚了。” 我嘀咕:“听起来像是意外。” 但松原不这么认为,她说:“那晚我和美惠通过电话,我听她语气有些不对劲,问下去才知道美惠她、她喜欢锦织前辈……” 在场的其他人发出一阵阵的唏嘘,比起案件,这个八卦更吸引眼球,目光纷纷望向锦织修也。 锦织修也仿佛也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这……我完全不知道。” 这时五乘寺突然插入话题,“可是仅凭这一点,不能证明美惠小姐不是意外吧?不好意思,我名叫五乘寺二石,是一名入殓师,美惠小的遗体正是我入殓的。” 柯南也插话道:“松原姐姐还有其他的证据能证明美惠小姐死于非意外吗?” “臭小子!”毛利先生直接施以铁拳制裁,他轻咳了几下,随后朗声道:“所以是松原小姐怀疑是青惠小姐杀了美惠小姐,所以决定在青惠小姐的婚礼上,毒杀青惠小姐为美惠小姐报仇是吧!所以那封威胁信也是你写的!” “什么,毛利老弟,杀害青惠小姐的是松原小姐吗?”目暮警官瞪大眼睛。 “开什么玩笑!”松原大声道,“虽然我确实怀疑青惠杀了美惠,但我可没有在红酒中下毒!至于威胁信跟我可一点关系也没有!毕竟青惠和锦织前辈结不结婚,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毛利小五郎哼声道:“但是除了红酒,青惠小姐今天并没有吃下其他的食物或饮料!” 就在这时,鉴识课的人在目暮警官耳语了几句。 目暮警官皱着眉道:“但是毛利老弟,红酒中并没有检测出毒物反应。” “诶?”毛利先生的表情一瞬间就僵住了,松原蓄势待发,“好啊,毛利先生,你倒是说说我把毒下在了哪里?” “这个……这个……”他完全说不出来。 毛利兰嫌丢人,一把扯过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整个人都焉了。 这时候,锦织前辈说道:“可是我们都看见青惠喝了红酒后脸色大变,毒没有下在红酒的话,难道是酒杯吗?” “不,事实上,酒杯上也没有检测到有毒成分。” 第87章 “那毛巾呢?”柯南捂着头顶生的大包问道。 鉴识课的人说:“毛巾上倒是检测到了毒物成分,但受害者中毒后用毛巾捂嘴了,所以检测出也不奇怪。” 柯南听罢陷入了沉思。 我忽然注意到人群中侍者装扮的北川看着柯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心想不妙。于是走上前去蹲下来,遮住了北川的视线,“柯南小弟弟在玩侦探游戏吗?” “诶?啊、是的!我最喜欢侦探游戏了!”柯南有些慌张地说。 “真厉害啊,是不是和毛利先生呆在一起,耳濡目睹呀?” “哈哈哈是的呢,叔叔很厉害嘛……” 这孩子…… “可是现在是有人差点被毒杀了呢,关乎人命,所以小朋友不可以当做是侦探游戏哦。” 柯南惊讶地看着我,随后点点头,“我知道了,藤原老师。”我揉揉他的头,感慨道,”真是聪明的孩子啊。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样子,破案的事就由大人来好了。” 背后的视线减弱了,我就站了起来,嘱咐毛利兰,“毛利同学,要看好小朋友哦,就算再聪明的小孩,也不能打扰警察们办案呢。” 也不知他有没有听懂我的话。 说起来这孩子在案发现场主观能动性也太强了吧,他真的有在认真地隐瞒身份吗? 警方仍是没想明白毒究竟下在了哪里。 但松原仍没排除嫌疑,因为红酒是她带来的,而新娘青惠也确实是喝了红酒后毒发的。 但很快,新郎的嫌疑也浮出了水面。 起因是伴娘的一句话—— “要说嫌疑的话,锦织你也有吧。” 目暮警官:“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伴娘说:“因为他答应青惠的告白很可疑啊。锦织的前女友两年前吞药自杀,没想到一年后他就答应了青惠的告白,这不是很可疑吗?!” “一年的时间就可以忘记交往了多年的前女友吗?我可不信。我提醒过青惠,可她却沉浸在告白被接受的喜悦中,根本听不进我的话。青惠……呜呜呜……” 伴娘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锦织修也僵硬着脸说:“难道前女友死后,我就得孤独终老吗?青惠喜欢我,我答应她的告白有什么不对吗?” 这话说的,要不是知道锦织前辈的秉性,我真的以为他是个渣男了——虽然他说的并没有错。但是关于这个问题,我之前也有想过,锦织前辈他真的忘得了死去的前女友吗? 难道几年不见,人也变了吗? “说起这件事……”五乘寺又插入了话题,“锦织先生的前女友,也是我入殓的。” 在场众人齐齐豆豆眼。 “实不相瞒,锦织先生一直觉得恋人的死亡并不是自杀。” 等、等等! 我连忙拉住五乘寺,“这件案子警方不是已经结案了吗。” 案件的办理者还是真田,虽然不太清楚案件的始末,但我相信真田的为人,哪怕过去了十年,我也依旧相信真田绝对不会徇私枉法。所以既然他以“自杀”结案,那么真相就是自杀。 五乘寺对我如此相信真田并不意外,他说:“如果说以死者自己主动吞下药物断定自杀,确实没问题。但这也恰恰是问题所在。” 锦织前辈垂着头,接着话说:“没错……小熏虽然有抑郁症,但是病情明明控制得不错,可是就在两年前,病情突然严重起来,还吞药自杀,所以哪怕是自杀,也绝对有问题!” 伴娘冷笑道:”你前女友病情严重到自杀,你这个男友难道不是最该负责人的人吗?跟青惠有什么关系?” 五乘寺目光一凛,露出怪异的表情,”为什么你会觉得熏锦织先生因为熏小姐的自杀而迁怒青惠小姐呢?我和锦织先生虽然认为熏小姐的自杀有问题,但可从没说过和青惠小姐有关。” 伴娘对上五乘寺的目光,不禁后退一步,“我、我猜的又如何?!你不就是觉得是青惠的存在,令你的前女友自杀的吗?” 锦织修也眉头紧蹙,“我很好奇,我究竟是做了什么,会令你产生这样的感觉?” “真要说起来,你也有杀害青惠的嫌疑吧!” 松原突然指正了伴娘。 伴娘呵斥道:“你在开什么玩笑!” 松原冷冷道:“你挪用公款这件事,被青惠发现了吧。虽然青惠帮你填补了大部分公款,但这件事在你心里留了刺吧。” 伴娘脸色一白。 “你、你胡说!我才不会因为这件事去杀害青惠……” “呵,谁知道呢,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我看着眼前的场面,三个嫌疑人出现了呢。 但是下毒的手法…… 就在这时候,目暮警官大声呵斥:“药师寺参事官你在做什么!” 我顺着目暮警官的视线望去,看到药师寺正摇晃着红酒杯。 等等,这酒该不会是…… “因为很好奇死者为什么喝了红酒就脸色大变,所以不如尝尝。”说完就抿了一口。 我:…… 众人:…… 还真是你的风格啊。 目暮警官抽着脸说:“人家该还不是死者,还有这是证物!” 我问:“所以你尝出什么来了?” 药师寺意味不明地看着桌上的红酒,然后吐出了口的酒液,略有些嫌恶地说:“这酒变质了,松原小姐,你的礼物并不怎么样啊。” 松原此刻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 案件仿佛朝着对松原不利的方向发展。 最近突然好喜欢赤井秀一,冲矢昴也喜欢。前者长了一张很能干的脸,后者又更闷骚。就是文不多,遗憾。 第77章 变质的红酒? 药师寺的话一出,全场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松原小姐?为什么你送的红酒是变质的?”目暮警官语气严厉地询问松原。 松原张了张口,垂下视线。 药师寺的声音这时候传来,“如果红酒变质,那么喝下变质红酒的木下小姐一定会吐出来吧,这时候如果毛巾上有毒的话,很容易中毒。是这样吗,松原小姐?” “果然是你下的毒吗!”伴娘提高了语调,一副俨乎其然的样子。 “松原小姐!” “松原……”我喊了她一声。她抬头看了我一眼,随后移开视线,“我不知道酒的事,可能存储的过程出现了问题吧。而且,我只是送上了贺礼,我又不知道她会在婚宴上喝这瓶酒。” 是啊,诚然药师寺说的极有道理,但是婚宴选用的酒应该是已经定好的,总不能因为松原送上了贺礼,新娘就选用了这份贺礼作为婚宴的酒吧?更何况,松原是新娘妹妹的朋友,看起来和新娘的交情也不深,没道理新娘会在婚宴上放弃定的酒,选用这瓶突如其的红酒。 “好像也很有道理……”五乘寺喃喃道。 想到之前松原说美惠也喜欢锦织前辈的事…… “该不会青惠小姐知道这件事的?”我猜测道。 ”诶?什么?你想到了什么,藤原小姐?”目暮警官问我,我和他也算是老熟人,于是就回道:“就是说青惠小姐知道美惠小姐暗恋自己的未婚夫,而这瓶酒是松原原本打算在未来送给美惠小姐婚礼的贺礼,所以有没有可能,这是青惠小姐的……” 啊啊,挑衅或者炫耀的词汇我是真的说不出来啊,毕竟青惠小姐是这起案件的受害者。 不过即便我没说,现场的大部分人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所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大概就是如此。 ”当然,这是我的一己之见。” 松原看了我一眼,似乎有点惊讶。 就在这时,柯南小弟弟说道:“可是这样的话,青惠小姐是要给谁呢?” 毛利小五郎这个时候倒是靠谱了一点,“废话,当然是给松原小姐看了,毕竟这是送给死去的美惠小姐的礼物。” 药师寺从主桌上走下来,“藤原这个猜测的前提,是木下姐妹关系不好。如果姐妹关系好,婚礼当天收到原本给妹妹的礼物,想要品尝也情有可原。” “所以青惠小姐的个性如何?”不知谁问了这么一句。 我跟新娘又不认识,所以对于她的性格根本不了解。这个问题自然回答不上来。 回答的是伴娘,她和青惠是好朋友,对于她的为人自然有所了解。 “青惠的话,是很温柔的人呢。” 嗯,非常笼统的介绍。 “当时虽然很喜欢锦织,但是因为锦织有女朋友,所以她一直默默地藏在心里头,后来熏小姐自杀后,她才向锦织告白的。哪怕锦织没有接受告白,她也一直坚持着。所以那天她告白成功后,还请我们喝酒了。” “喝酒?所以那次美惠小姐也去了?” 伴娘回忆着说:“是的,美惠也去了。青惠很照顾美惠,好像是小时候青惠差点出车祸,是美惠推了她一把,所以那次青惠没什么事,但美惠小腿骨折,在家里休养了一段时间。很多场合都会带美惠去,也是,虽然两个人相差一届,但毕竟是双胞胎嘛。” 第88章 “双胞胎?等等,你是说木下姐妹是双胞胎?!”目暮警官和毛利先生异口同声道。 伴娘一惊:“是.是的,是不是双胞胎,有什么问题吗?” 双胞胎啊…… 我不禁胡思乱想,如果是双胞胎的话,哪怕互相取代的话也很顺利吧,毕竟像是双胞胎的悬疑案件,无论是在小说还是影视剧中都是老生常谈了。 药师寺不知想到了什么,拨了个电话,像是吩咐了什么事。 随后又对众人说:“双胞胎事先放下边,现在主要的任务是查清下毒的过程。” 目暮警官轻咳了几声道:“如果按照药师寺警视的说法,那么毒就下在毛巾上,无论新娘喝的红酒是不是变质的,她都会用到毛巾……高木老弟,去查查酒店的毛巾是谁准备的,自己有多少人经手过!” “是,目暮警官。” “不对哦目暮警官。”柯南跑到主桌那边新娘的位置上说,“既然饭店准备了毛巾,那么为什么青惠小姐的桌子上还有便携的湿纸巾呢?所以我想青惠小姐平常应该习惯用自己的湿纸巾吧。呐,大姐姐是不是呀?” 后面一句他问的是伴娘。 伴娘愣愣地点了点头,“是的,青惠确实不太喜欢用饭店提供的毛巾。” 柯南的眼镜反射出一道白光。 “所以如果没有意外,青惠小姐是绝对不会用饭店的毛巾的。” 见众人看着他,他神情一尬,连忙说:“叔叔也是这么想的对吧!” “啊?啊!没错,就是这样…哈哈哈哈” 目暮警官:“也就是说喝下变质的红酒是凶手设计好的。” “也不一定吧。”我开口,“既然青惠小姐疼爱自己的妹妹,所以在婚宴上用原本送给妹妹的红酒,也很正常……” 我的话还没说完,手机就响了,来电显示御津寺,我忙说:“不好意思,失陪一下,我接个电话。” 随后便匆匆离开宴会厅,在走廊靠窗的地方接起了电话。 “没错……”宴会厅里响起了锦织前辈的声音在离我远去。 “是景吗?”我问。 那边传来了略显低沉的温和轻笑。 【怎么,在莳子的通讯录里,还有一个景吗? 】 “唉……这算什么话呀。说起来,你有时间打电话给我,是工作做完了吗?” 【差不多做完了,就忍不住地想要打电话给你。婚礼怎么样? 】 他这话题变的…… 我只好告诉他,婚礼上发生了投毒案。 【嗯?莳子,详细说说。 】 “怎么,你想远程推理?” 【哎呀,被你发现了,莳子真厉害。 】 “……你这些夸赞真像哄孩子。” 随后我将锦织前辈、青惠、美惠、松原、自己那位熏小姐之间的故事对景光说了一遍。 “所以你说有没有可能,双胞胎调换了呢?毕竟长得一模一样,调换身份也不一定会发现吧?” 【大胆的猜测,但需要证据。不过那位美惠小姐既然因为车祸小腿骨折过,那么她小腿部位的x光片应该会证明一个结论。 】 “有道理……还有呢?” 【还有啊……你那位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自杀呢?或许当时出了什么事,一定有个导火索,倒是一个突入点。 】 我点头:“我之前听五乘寺说过,那位熏小姐在锦织前辈的帮助下脱离了原生家庭,病情也好了很多。所以导火索不太可能是家庭原因。” 【那么是感情?抑郁症患者本就相较于他人而言有些脆弱,如果这个时候感情出问题,也确实有可能导致自杀。 】 “可是以锦织前辈的为人,不会做这种事吧?” 【也不一定是他呀。 】 说起来,在锦织前辈和五乘寺说起熏小姐的起因后,那位伴娘小姐说的是“和青惠无关”这样的话吧,所以导火索是青惠小姐吗?不然为什么在没提到青惠小姐的时候,伴娘会下意识地说出这样的话吗? 【想到了吗? 】 我挠挠头,“我不清楚啊,据说青惠小姐是个温柔的人,温柔的人会做出这样的事吗?” 对面又传来了轻笑,【温柔的人,也是人啊。 】 “那你也是吗?” 那边沉默了下,不多说景光的声音传来,【莳子,我也是人。 】 我稍稍有些沉默,是在不知该如何接下去说道。 【好啦,需要我来接你吗? 】 “可是案子……” 【破案是警察的事。 】 “唔……可是我想知道真相。” 【因为那位锦织前辈? 】 “算是吧。 【稍稍让我有些嫉妒呢。 】 “啊呀,你在说什么呀。” 隐隐约约听到那边有人在喊景光,于是我准备挂电话了,“你去忙你的吧,忙完了再来接我,我在皇后饭店等你。” 【好,可千万不要和陌生人走。 】 “我又不是小孩子。” 我挂了电话,收起手机准备返回宴会厅。 结果刚转身就看到了白石隼。 “有兴趣聊聊吗?” “没有。” 白石隼笑了笑,又说:“哪怕是聊你父母的事?” 似乎是不得不跟她聊的事。 但她是白石隼,白石家的人我一个都不信。 我可是记得当初皇后饭店的青木玛利亚呢。那次运气好药师寺发现了不对劲,以及主谋智商有限。但这次的是白石隼,白石家的掌门人,确实该小心应对。 哪怕他看起来很面善。 “有机会吧。” 我绕过他回宴会厅,没走几步便听他说:“警惕心不错。” “如果想知道你父母的事,可以随时来白石家找我。” 我不知道白石隼究竟是什么意思,虽然父母已经去世多年,但我们家从未与白石家有过任何交集,唯一的交集还是白石一夫,当然我十分讨厌他。 白石隼这次突然找我说话,究竟是什么意思?那么多年没来找我跟我说父母的事,怎么这次就来了呢?所以契机是什么? 我隐约抓到了什么,但很快又消失得一干二净。 回到宴会厅,案件已经推进到双胞胎互换了。 我:? ? ? 怎么一下子进展那么快了? 五乘寺告诉我,是药师寺那边的消息,给青惠拍了x光片,发现她右小腿骨头有愈合的痕迹,所以推测出青惠小姐就是“死去”的美惠小姐。 我:? ? ? 第78章 确认了现在的青惠就是美惠,那么很多事就可以推理出来了。 之前死去的才是真正的青惠。 婚礼上特意喝好友赠的红酒,也就没毛病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事实难以置信。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伴娘满脸的震惊。 是啊,究竟是怎么回事呢,我也很想知道啊。 不过话说回来,未婚妻换了个人,锦织前辈察觉不到吗? 我不由地看向了锦织前辈,发现其他人的视线也同样在他身上。 所谓和青惠小姐亲近的人,未婚妻换了个人,未婚夫真的不清楚吗? 锦织修也收起了脸上的震惊,露出苦笑,“抱歉,这段时间因为筹备婚礼的事,没有察觉到青惠的变化……可是美惠为什么要这样做?青惠……青惠那个时候就已经……” 他脸埋在双手间,泣不成声。 但究竟知不知道,只有他自己清楚。 松原的表情则是茫然至极,“也就是那个时候,我参加的其实是青惠的葬礼?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美惠要这么做?” 她也问出了锦织修也问出的问题。 药师寺凉子却是嗤笑一声,“这不是很好理解吗?暗恋锦织修也的木下美惠,如果有个可以替代木下青惠的机会,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会场上一片寂静。 “所以……是她杀了青惠吗?”松原哽咽着问出声来。 没人可以回答这个问题。 目前有毒毛巾的来源警方还不清楚。毛巾是酒店统一提供的,也就是说在毛巾离开消毒柜的时候,毛巾还是正常的。而且由于统一提供,也不存在在分发毛巾前下毒,否则毒毛巾周边的毛巾都可能会有残留毒素。 从这可以看出,毒是在分发毛巾后下的。 那么究竟在什么时候下的呢? 警方询问了酒店分发毛巾的时间,是在仪式开始的时候,那个时间除了酒店的服务生,没有人接近毛巾。但是酒店的服务生没有理由去加害新娘,这一点警方已经排除了服务生的嫌疑。 而且无论是新郎、松原亦或是伴娘都不可能在这个时候去下毒。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在仪式结束,进入宴会厅后到婚宴开始。但这个时候新娘去更换礼服,而伴娘也在身边,那个时候松原也去帮忙了,只有锦织前辈还留在宴会厅里。 第89章 按理说最有可能的就是锦织前辈了,但…… 但是目前只知道毒下在毛巾中,究竟怎么下的,对此还是一无所知。 我的脑子不够用了。 药师寺建议从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熏小姐查起。 “自从我回到警视厅,我就知道没有无缘无故发生的案件。” 高傲的模样说出了自己的见解,而这个见解无人反驳。 柯南亦是如此。 警方将现场取证后,又带走了婚礼摄影的内存卡。 皇后饭店的经理苦着脸,前些日子大门前发生枪击案,今日的婚礼又发生了案件,实在是倒霉透顶。 我很想对他说,你看看铃木塔,铃木酒店,米花酒店,水族馆,游乐园…… 简直是无人生还。 你皇后饭店也才发生两起,在东京不算什么。 走出饭店的时候,我发现五乘寺和锦织修也似乎在说什么,看上去像是五乘寺在安慰锦织修也,但是我知道他们两个有小秘密,所以怎么看都觉得不像是安慰,而是密谋。 松原浑浑噩噩,随后猛然想起什么,和我道别,打车离开了,一同离开的还有伴娘,应该是去医院了吧。目前虽然没有得知木下美惠死亡的消息,但是情况也不容乐观。 木下美惠如果成功活下来,那么案件的真相大概能水落石出。但是,我在想她真的会说出来吗? 毕竟她连威胁信都不怕的,一个人若是做了亏心事,怎么可能维持镇定呢?但反方向也能说明如果一个人在做了亏心事后还能维持镇定的,必定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人,会感到害怕吗? “藤原。”药师寺叫住了我。 她问起了我手腕上的伤,我笑笑说没关系。 随后,她表情颇有些慎重地对我说:“白石隼找你了?” 我有些惊讶药师寺会知道这件事。 药师寺皱着眉说:“我看到白石隼在你离开宴会厅之后也离开了。” 我也没瞒她,就告诉了她白石隼找我的原因,顺便将他第一次和我搭话的情况也叙述了一遍。 药师寺的表情更加深不可测了。 她对我说:“不管白石隼用什么理由让你跟他谈话,都不要答应。而且绝对不要一个人行动。” 我愣愣地点了点头。 “你知道什么了吗?” 药师寺抚着下巴,看了我一眼,“目前还只是猜测,等我们确定了再告诉你。” 我的表情一言难尽,“你知道吗,一般这么说的话,在你们确定前,我可能就遭遇不测了。” 毕竟电视剧都是这么演的, 药师寺扯了扯嘴唇,“别开玩笑了,只要你不作死,你就不会有事。行了,快去吧,你男朋友来接你了。” 嗯? 景光来了? 我顺着她似笑非笑的视线看去,只见景光的车不知何时已经停在了路边,他低下头,视线越过副驾,朝我看过来。 药师寺似乎轻笑了下,我有些不好意思,和她告别后,就坐上了车。 “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就来了。” 我:? 他又说:“我就看着你从饭店里出来,却没看向我。” 我:? “如果不是药师寺提醒你,你什么时候才会看到我?” 我:? 他吃错什么药了? 刚打电话的时候还挺正常的。 “你这是在……撒娇?” “你这么认为的?” 我:…… 啊,这种反问的语气,我要怎么回答? “你是不是不舒服?” 他踩下了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的停车位上。 “我能抽根烟吗?” “好。” 虽然早已经不抽烟,甚至有些不太喜欢烟味,但此刻景光的情绪实在有够糟的。如果抽烟能让他舒服点的话…… “抱歉……” 车窗大开,两指夹着烟,搁在窗外。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看到你走出来,看了五乘寺、看了锦织修也、看了松原、看了药师寺……看了那么多人,却唯独没看向我……” “我知道这种情绪是错误的,但有时候没法控制自己。” 他探出窗外,猛吸了一口,缓缓吐出,看样子似乎好受了些。 “以前的日子……不是有良心的人能过的。但我想着你,想着见到你,总觉得这样,我就能独善其身……可是现在看来,我似乎也沾染上了他们的气息……” 他看向我,眼神中似乎有我看不懂的情绪就流淌。 “莳子,这样的我,你还喜欢吗?” 他在害怕。 这一刻,我仿佛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在我眼里,他一直是个温柔强大的人,似乎无论处于什么环境,他都能很好的掌握。 可他也会害怕。 我抬手抚上他的面颊,他嘴唇微微牵动了下。 这是二十九岁的他,即便面容做了些伪装,但也仍旧是他。 无论是二十二岁的他还是二十九岁他,哪怕是这七年来我未曾见过的他,我都喜欢。 因为是你,所以我才喜欢,无论你变成什么样。 比起语言上的安慰,行动上似乎更为可靠。 我捧起他的脸,吻了上去。 主动虽然有些害臊,但感觉却很不错。 “这是我的答案。” 我看着他,他的眼中有些许的惊讶。但很快,他灭掉了烟,在我欲后退的时候,伸手固定了我的后脑,下一秒,带着烟味的吻如泰山压顶般袭来。 “在来接你前,我去了趟便利店。” 我睁着眼睛看着他。 他的眼里带着笑意,“买了些小东西。” “可以吗,莳子?” 我不太想知道你买的小东西是什么。 如果我说不可以…… 话说这话真的有机会说得出口吗? 其实有一点点偏黑苏,不太看得出来。 话说,新作的男主已经确定了,冷门的高明哥,就决定是你了!喜欢高明哥的姐妹可以先收藏一下哦,已经在存稿啦。到时候文案依然会稍作修改,当然万变不离其宗。 第79章 “我可以进来吗?”他低哑着嗓音问。 我将脸贴在他胸口的疤痕上,给予了沉默的回答。 似乎收到了鼓舞,他的眼里有着让我看不懂的情绪在翻滚。 “我会轻点的……”他咬着我的耳朵说,声音仿佛在触碰着耳膜,很痒。 “苏格兰酒……是什么味的?” “谁知道呢,我也没喝过。” “嘶……你的代号……不就是苏格兰么……” “莳子,我不喜欢苏格兰……好了,不要再讨论苏格兰了,认真点……” 明明已经要入冬了,但空气中仍旧弥漫着湿热。如置身在夏日微醺的潮湿中,体表的每个毛孔仿佛都被炽热填满,让人恨不得在雪地里滚上几圈。 失策了…… 完全失策了…… 我毫无疑问地陷入了贤者模式,甚至想来根烟。可惜景光拒绝了,反倒是从散落的衣服里掏出了棒棒糖,拆开糖纸塞进了我的嘴里。 他什么时候买的? 是便利店吗? 糟了,我为什么要想这个?感觉脑子都不太好使了。 他先去洗澡——好吧,他原本想邀请我一起,但被我拒绝了,我可不想再浴室里再待上几个小时。 话说回来,他的体力也过于优秀了。如果是以前的他,我当然不会怀疑,可现在的诸伏景光还在修养期。他的修养期未免也太了不得了,之前在京都的时候,他一副瘦弱得快被风吹倒的模样,但是现在,他能压得我再起不能。 短短的时间内,他究竟是怎么养到这个程度的? 真是不科学的世界。 趁着他洗澡的空档,我翻看了手机信息。一连串的信息在我解锁屏幕后纷纷跳了出来,叮咚叮咚的声响吵的我脑仁疼。 从最上面药师寺发给我的那条开始点开,是关于锦织前辈婚礼上的投毒案。木下美惠虽然被救了回来,但现在还在icu。木下夫妇得知之前溺死的是长女,而次女又顶替了长女与锦织修也结婚,气得倒下了。 木下青惠的死可能不是意外,而木下美惠醒来后,警方也会对她进行刑事拘留。 至于锦织前辈的前女友熏小姐,当时的卷宗上记录得明明白白。但是伴娘却提起,两年前,木下青惠去找过熏小姐的父母。那段时间锦织修也正好在北海道出差,等他回来后,熏小姐就自杀了。 熏小姐的遗书,的确是死前留下的,不存在任何伪造的痕迹。所以那时候真田就将这件案子定性为自杀,哪怕熏小姐自杀是因为家庭原因,法律上也没有问罪家庭的条例。 所以我想,正是这个原因,锦织前辈才会接近木下青惠,为了报仇。法律没法制裁的犯罪,他想自己来,为了熏小姐。 第90章 当然,目前只是猜测,还没有证据。 五乘寺好像也知道什么。 我想起离开皇后饭店的时候,五乘寺与锦织修也两个人在聊着什么秘密。 第二条是北川侑介发来的。他让我警惕白石隼远,无论白石隼说什么都不要信。 我也很费解白石隼两次向我搭话的意图。 我的父母和他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看样子,不像是什么好的关系。 北川侑介应该知道什么,他看到白石隼的时候,表情很警惕。 如果没有白石三兄妹,我对白石隼的抵触也不会那么大。但北川侑介对白石隼的抵触,显然并非因为白石三兄妹,他似乎并不想白石隼单独与我见面…… 药师寺也是这么觉得的。 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景光已经洗完了澡,腰间围着一条青绿色的浴巾走了出来。 “去洗吗?”他问。 我:“等会儿。” 不知想到了什么,我问他:“你之前说我本来有个哥哥,是谁?” 景光先是一愣,随后笑了笑,“怎么问起了这个?” 他坐在床沿,抬手拂过我的头发。 我没怎么犹豫,就将白石隼找我的事告诉了他。 “我不想你们以打着保护我的名字,将我瞒在鼓里。” “我希望我们是平等的。” 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太糟了。如果因为不知道就能得到安全,但显然我并不适用于这个方式。 他没有立即回答我,我也不着急。 他确实该好好考虑一下。 “那我去洗澡了。” 我放下手机,进浴室舒舒服服得泡了个澡。热水浸没身体,毛孔都舒张开了。缓缓闭上眼睛,感受着身体在浮力中微荡,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等我醒来,天还是黑的。景光坐在床头,就着旁边的灯光看着书。 察觉到我醒了,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说:“现在还早,可以再睡一会儿。” “你呢?” 他说:“睡不着。” “在想什么?” 他没吭声,我也就默不作声。 他此刻的心思明显不在书上,我握着他的手,说:“可以和我说吗?” 他反握住我的手,将书往床头柜那儿一搁,然后侧着身躺下了,下巴在我额头蹭了蹭。 “你确定想知道?” 额头被他蹭着,不好点头,我就说:“想知道,我想跟你一起,有什么事,我们可以一起面对。” 我们不就是因此才走到这儿的吗。 “很危险。” “我不怕啊。” “可是我怕。”他低哑着嗓音说。 我抬手摸着他的下巴,说:“你不要怕啊,你要是怕了,那我不就成了你的累赘了吗。” “你不是累赘……” “是啊,所以不要怕。” 景光在静默许久之后,才告诉我北川就是我那无缘的哥哥。我的父母当初去区役所,可能就是为了给北川入籍。 “……可是很奇怪的,收养这样的大事,我父母不可能略过我就决定的。而且北川……我印象里北川除了是我的同学,根本没有其他交集。我的父母又是怎么认识北川的?” 景光眉头思索着,他说:“关于这一点,我有一个想法。” 我抬头。 “除非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也就是叔叔阿姨不得不收养北川的情况下。不然没法解释叔叔阿姨那么迫切地要北川入籍。” “我不明白……” 他抱着我说:“我们不明白的事很多,但我们可以一件一件地去明白。” “你觉得如果我去问北川,他会告诉我吗?” 景光陷入沉思,我得到了答案。 “他是那种即便被误会也不会解释的人,” “如果,我是说如果,正是因为叔叔阿姨收养北川这个行为,才造成了车祸。如果是那样,北川在达成自己的目的前,绝对不会和你坦白。也正是因此,他才踏入那个世界……” 收养北川……造成的车祸?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心脏被紧拽着,抽抽地疼。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景光轻吻着我的额头。 “这件事,我们会查明白的。” 第80章 五乘寺突然联系我,说是小早川自杀了,询问我要不要出席她的葬礼。 我被这个消息打得猝不及防。 上次见到小早川还是梅庵的同学会上,为了让警方重启高山一和高桥凉子的自杀案,她身戴炸药闯入包间,以此威胁警方。恰巧那次中居先生为了给女儿美代报仇,也用炸弹威胁警方禁止梅庵的客人离开,并杀死了白石一夫。 这件案子虽然过去了很久,但它延伸出来的案子我却丝毫没有头绪。那时的我全身心地投入景光的事中,对本就多年未见且情谊微薄的同的事谈不上关心。况且后续的事似乎由公安接手,更是无从得知来龙去脉。 结果快要将这件事遗忘的时候,小早川自杀了。 “……确定是自杀吗?” “毫无疑问。她用偷藏起来的刀片割腕,发现的时候已经没了呼吸。而且没有遗书。” 以小早川的疯狂劲会留遗书吗? 答案是不会。 “可是……为什么?” 我不懂,她不是要得到真相吗?还是说她已经得到了真相,所以对此生没了眷恋? “渡边怎么样?” 我记得渡边是喜欢小早川的。 如今小早川自杀,他…… 五乘寺笑了笑,说:“他应该早有预料,接受得还算平静。” “是么……可即便如此,心里还是会空了一块的吧。” 五乘寺以如此轻飘飘的语气说出来,却又如同千金重。正如我早有预料景光已遭遇不测,但当我真正得到他的遗物后,整个人还是会悲痛不已。 预料与接受,终究是两码事。 小早川出殡的那天天空阴沉得可怕,雨丝绵绵,看起来就是为了葬礼准备的。 我撑着伞,走在人群中,遥遥望见渡边的脸苍白的可怕。这就是五乘寺所说的平静的接受?我紧扣着自己的手,明明不是第一次遇见死亡,却还是让人无端地感到恐惧。 死亡是必不可免的,没有人可以逃脱…… 所以景光他,究竟是如何活下来的? 子弹击中心脏,还有可能活下来吗? 之前觉得他能活着已是幸运,有些事能不提就不提。但是此刻,我却迫切地想要知道真相。 他是不是和影视剧里的角色一样和妖怪做了什么交易? 葬礼结束后,我和一干同学回到了小早川的家。小早川的父母早些年就已经去世,葬礼的事全权交由渡边操办。 我们的心情都很压抑,小早川的自杀显然是我们始料未及的。大概听到同学的死亡,实在是难受。因为我认识她,有这一份联系存在,所以对她的死亡并不能以旁观者的角度去看。 用餐途中,众人谈起了高山和高桥的案子。以小早川的性格,的确不可能在案件还未明了的情况下就去自杀。所以她的自杀可以证明案件已经明晰,或者说案件并非自杀,而是他杀。 对小早川而言,她在意的始终是殉情这个谎言。深爱高桥凉子的她,无法忍受高桥与高山殉情的说法,只要证明两人并非是殉情,她的执念就已经消了。至于凶手,她未必会在意,也许会在意,但比起殉情的执念,终究还是弱了点。 “高山在外借了贷款,贷款公司的幕后者的身份信息也查出来了,名叫白石二介,没错,就是之前死在皇后饭店的白石二介。” 真田话一出,我不禁愕然,白石二介?高山高桥的死和白石二介有关系吗? “你是说之前在皇后饭店的枪击案?”柳生皱了皱眉,“警方还是没查出来对方是谁吗?我记得这件事发生有些时日了。” 真田微咳了下,回答了柳生的问题,“目前初步怀疑对方是职业杀手,白石二介就是他们的目标。咳咳,重新回到高山高桥的案子上,高山借了贷款去赌钱,最后输得倾家荡产,没钱还贷,催款人不间断地蹲守在他家门口,但是在死前一星期,催款人离开了,也就是说在那个时候高山还完了贷款。” 一条龙也低声呵了一声:“我可不觉得他会有钱还贷。而且那是高利贷吧?要是正经贷款,早就警察上门了。” 五乘寺抚着下巴道:“所以那些巨额贷款是怎么还完的?” 有栖川听着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目光,他说:“要么以贷养贷,要么帮人家做事,用自己的价值来还债。当时警方没查到高山账户的异常,也没找到贷款合同,所以我倾向于后者。” 柳生:“确实。不过其中有个问题,究竟是做什么事,才能在短短一星期内,等价于贷款本金加利息?甚至还能解除合同?” 第91章 我开玩笑说:“这世上赚钱的途径都在刑法里呢。” 一条龙也朝我轻挑地笑了笑,我移开了视线。这家伙果然很轻挑。 这时候药师寺云淡风轻地开口:“你们忘了白石二介是谁了吗,白石药厂恰好有氟/硝/西/泮的生产线,管控类药品随意流入市场,要么源头出了问题,要么医院出了问题。医院警方查获,出入登记记录与库存并没有问题。本姑娘火眼金睛,想要伪造记录,想都别想!” “所以是源头?” “如果是这样的,高山向白石二介借了高利贷,然后因为没钱还,所以给白石二介做事……这是被骗了吧?” 是啊,是被骗了吧。 不过高山本就嗜赌成性,所以也没人会想到这是个有意针对他的骗局。 不对,未必是针对他,它针对的是所有借贷人。 有栖川:“但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白石二介有意将高山发展成精神类药品的销售下线,那么为什么仅仅在一个星期后,高山就死了呢?等等,真田,高山的确不是死于自杀而是他杀吧?” 真田颔首:“自然。在那样的情况下,高山没道理会自杀。所以警方怀疑和白石二介有关,可是正要查到白石二介身上时,他竟然被枪杀了。不过或许也正是因此,后续调查的事顺利了许多。” 真田说这段话的时候,脸色可并不好看。也是,因嫌疑人被杀死亡而查到有用的讯息,看上去是托了凶手的福,简直是莫大的耻辱。而且还是即将查到嫌疑人头上时。 “但是很奇怪啊。”柳林真理插话道,“既然高山很有用,那么白石二介为什么要杀高山?” 这位主妇侦探的话令大家陷入了沉思。 “好问题。”五乘寺忽然开口,而后他又向大家提供了一条线索,虽然是无意间提供,但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话说回来,高山和高桥的死亡时间是两年前,我的一个朋友锦织先生的未婚妻也是在两年前去世的呢。而且……我想想,时间也很相近。” 他为什么会提到熏小姐的死亡时间?这其中难道有什么深意吗?还是说高山和熏小姐的死亡有什么关系? 可他们之间能有什么关系?熏小姐是自杀,虽然有可能是原生家庭给她的压力,但怎么也和高山扯不上关系吧? 但是五乘寺的话,令我不敢确定。 药师寺神情一凛,立马打电话给自己衷心的下属去调查高山一和锦织修也和山本熏之间的联系。 我看向五乘寺,他注意到我的视线后朝我咧嘴一笑,这下我确定他就是故意的。 但我不理解,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提供这个线索。 小早川的葬礼结束后,我和众人告别就离开了。 景光原本想来接我,但我嫌路途太远就拒绝了。长途开车还是有够呛的。 就在这时,一辆汽车慢悠悠地停在了我的身边,车窗摇下后,露出了五乘寺的脸。 “要搭顺风车吗?” 我看着他,说:“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五乘寺笑了起来,头撇了撇。直接说:上车吧。 ” 正巧我也有想问他的事,这事挠的我心痒痒。当然我也不是什么好奇心重的人,但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表现出了异常的举动,我实在无法视若无睹。 于是,我上了五乘寺的车。 “男朋友没来接你?”他开玩笑般地问。 我:“他身体刚好,来这么长的路听心疼的。” 他露出一副牙酸掉的表情,随后便以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心疼男人是要遭大罪的。” 我:…… 我说:“你也是男人,这么说自己好吗?” 他咧着嘴道:“所以最好别心疼我。你知道吗,我入殓的对象,大都是因为情感纠葛而死。男人啊,惯会骗人。” 我:“你会骗我吗?” 五乘寺:…… 五乘寺:“老同学,你这话我听着有点心慌。总觉得不久的两人,会被狙。” 我:…… 这话挺微妙的。 我叹了口气说:“你让我上车,是准备着给我解惑吧?” 五乘寺又笑了起来。 他说:“详细的事不能说太多,我只能说,高山一确实和熏小姐的死有那么一点关系,至于什么关系,警方会查出来的。” 我:“锦织前辈知道吗?” 他回了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轻轻吸了口气,“那婚礼上青惠……不,应该是美惠小姐的事……” 五乘寺轻轻嘘了一声。 “皆在意料之中。” 我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等我回过神来,听到五乘寺问:“你会告诉你的警察男友吗?” 我张了张。 “如果……他主动问起的话。” 但我想他不太会问起这种事。 “你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忍不住问道,“还想杀美惠小姐吗?可是当时利用熏小姐家人的是青惠小姐,即便美惠小姐是青惠小姐最疼爱的妹妹,也太过……” “双胞胎姐妹……呵。”五乘寺看向我,笑着说,“美惠能取代青惠一次,为什么不能取代第二次呢?” 直到后来到了公寓楼下,我仍是沉浸在五乘寺的这句话中。它给我的震撼不亚于小早川的死。 当然我更好奇的是,他们究竟是怎么查到这些警方都不知道的事的? 很显然,这个答案我是得不到了,甚至可以说我能知道这件事,已经是五乘寺给我开了天窗。 但为什么呢? 在我沉思的时候,后背覆上一具温热且硬朗的身躯。 “在想什么?叫你几声都不应。” “没什么。”我随口说道。 “嗯?” 他轻哼一声,唇角挂着笑意,但眼底…… 我不禁缩了缩肩膀,说: “你能不能别这样笑了?我害怕。” 插个旗,这个月完结。 原以为把小朋友送入幼儿园后就解放了,但精神上更焦虑了…… 这个臭脾气是随我没错了…… 第81章 感觉发生了负距离的关系后,一切就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起来。当然,我们两个本就不是重欲的人,但偶尔的时候,我也会招架不住。 洗好澡出来,换景光去洗,而我也趁着这个时候整理了下“谢金”,也就是小早川葬礼上的帛金回礼,渡边直接回了现金,一张一万元的现金。 “这是……” 除了一张一万元的现金外,一同塞在里面的还有一张白纸,看起来像是遗书?不对,小早川怎么可能会给我写遗书?而且小早川压根就没有留下遗书不是吗? 不过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还是打开了这张纸——我想没人会忽略这份好奇吧。 果不其然,看到上面的致藤原,我就知道这是小早川写给我的信。 但随之而来的疑问却塞满了我整个大脑,毕竟小早川会给我写信实在出乎我的意料。 我打电话给渡边,询问了信的事。他说确实是小早川委托他给我的,而且还是放在“谢金”中,看来小早川要自杀的事,渡边是知道的。明明喜欢着小早川,还是任由她自杀了吗…… 【藤原,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因为我绝对不会在活着的时候告诉你这些事。 对之前梅庵的事我很抱歉,但我并不后悔。自凉子死去后,我人生的意义就在于给她一个清白,殉情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词。只要得到这个答案,我就会去找她。 当然在此之前,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关于当初给我假炸/弹的人……】 看到这一行字,我的神情不禁凛然起来。我还记得小早川当时的话,那个给她炸弹的人告诫她绝对不要伤害我。但那时候我想来想去也想不到我身边有什么危险的人。当然,这是那个时候的想法,现在想来,我身边尽是些危险的家伙。而我也有了怀疑的人选。 我继续往下看,果然,那个人的身份揭晓后,就是我所怀疑的人。如果是在当时,我是绝对不会想到他的。 北川侑介。 记得当时我被中居挟持时,朝我右肩胛骨射了一枪,以及击穿中居头颅的狙击手,应该就是北川侑介。 难怪当时梦里的景光说“不要怪他”,那个本该会成为我哥哥的人。 小早川将这件事隐瞒了下来,只告诉警方她从没见过对方,平常都是书信或电话联系。而那些书信也被她销毁了,对于小早川这个人设来说,这个行为没什么可疑的。事实上,自始至终小早川也确实没和北川见过面,只是她无意中认出了他而已。或许在书信或电话中,北川露出了什么破绽……当然也有可能在事件发生后的某个时间,小早川发现了这件事。 信中并没有提及她是何时发现的北川,所以对此我也无法进行判断。 不过,真是了不起啊,小早川女士,仅凭电话和书信就能认出十年未见的同学吗? 第92章 我不禁为小早川女士的洞察力感到震惊。 在小早川给我的信中所说,是北川侑介突然找到了她,当然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对方就是北川侑介。 至于北川侑介究竟是如何找到她的,小早川自己也并不清楚,但她心中的执念令她无暇去思考这个问题。 梅庵事件也是北川侑介提议的,对于小早川来说,虽然对方很可疑,但对方的条件很迷人,她一直希望警方重启调查所谓的“殉情案”,她也知道凭她的力量根本无法撼动“殉情”这个结果。北川的提议,给了她很大的希望。 将事情闹大,让警方不得不重新调查。 事实上,计划确实很成功,同学会上的药师寺和真田,有这两个人在,就已经是事半功倍了。 当然在之后梅庵的炸/弹被爆出来后,小早川就明白自己被利用了。 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能达成目的,被利用又有什么关系? 这就是小早川的想法。 写封信看上去像是小早川的坦白信,并交代了给她炸/弹的人,但实际上透露出来的信息可就多了。 如果小早川确实被利用了,这个人就是北川侑介,那么梅庵事件的主导者自然而然地也就成了北川侑介。 他和中居有联系。 中居本就有杀白石一夫的动机,这个时候北川出现了,帮他搞到了枪支,完成了这个以真枪代替模型枪杀死白石一夫的计划。 可中居并没有打算苟活,他其实无所谓警方会不会发现这件事,只要白石一夫死了,美代的仇就报了。所以模型枪他并没有特意去处理。 甚至最后他挟持我,也是寻死的意图。 只是我不明白,北川帮助了中居,那么中居帮助了北川什么?总不能因为北边善心大发吧? 要么北川侑介也想杀白石一夫,所以正好借用了中居的手,让白石一夫死地更为合理一些。又在他挟持我的时候,一枪爆头。 景光从浴室出来,带着湿气,见我沉思便又叫了我一声。 我从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走到了我身后,目光扫过我手上的信纸,露出了了然的目光。 “在想梅庵的事?” 我点了点头,将自己的猜想简述了一遍。随后又问他: “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景光接过信纸,这次仔细地从上到下阅读了一遍。 “以我对北川的了解,确实有可能是你说的那样。他本就有杀白石一夫的意图,所以借刀杀人。不过……” “不过什么?”我接着他的话问道。 景光说:“虽然是借刀杀人,但是杀死白石一夫的枪,却是北川的爱枪。” “诶?仔细说说。” 我起身接过他手中的毛巾,站在他身后给他擦头发。 景光继续说:“北川很恨白石一夫啊,哪怕是借刀杀人,也要用自己的枪。而且当初科搜研遗失了梅庵事件中的凶器,这件凶器如今就在北川侑介的身上。我本来想顺着这条线查出警视厅的卧底,可惜的是,目前还没什么眉目。” 我擦头发的手一顿,问他:“北川为什么会恨白石一夫?” 景光语气一顿,而后扭过头看着我:“如果当初造成叔叔阿姨车祸的主谋和白石有关呢?” 我有些愣愣地看着他,心脏像是有只手在抓着,好久才回复平静,然而开口时,语气却仍是微颤的。 “是白石一夫吗?指使司机去撞我父母的人会是白石一夫吗?等等,他那个时候也才二十出头吧……” 那个时候,白石一夫就已经有成为主谋的资格了吗?而且理由呢?如果说我的父母是被牵连,那么白石一夫为什么要北川侑介去死?北川那时也才十五岁啊…… “不好说,我总是不乏以最坏的恶意去揣测白石。” “说不定,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导致白石一夫不受白石隼的重视,彻底失去了继承人的资格。” “你好懂哦……” 景光笑了笑,说:“当时在你身边,我总不能就这么干等着。一个无人看见的灵魂可以知道不少秘密的,可惜的是重要的秘密,白石一夫隐藏得很深。” “不过白石一夫遭到白石隼厌弃这件事,很有意思。” 我顺着他的话思考,“是啊,毕竟是自己的儿子,白石隼真的会为无关的人厌弃自己的儿子吗?如果说白石隼是个有是非感的人,会把自己的孩子教成那种样子吗?” 感觉矛盾了啊。 “白石隼是个精致的利己主义。”景光淡淡开口,“厌弃白石一夫的理由,绝对与道德是非感无关,或许理由就在北川的身上。北川侑介和白石隼的关系,恐怕也是千丝万缕。” 说到这个,我就说:“之前婚礼上,我和你打完电话后看到了白石隼,他找我想和我单独聊聊,说知道我父母的死,所以他想跟我说的就是这样的真相?” “而且北川很警惕他。” 景光很赞同,“警惕是应该的,白石隼并不值得信任。” 我叹了口气,环住他的脖子,“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景光:“或许并没有复杂,只是我们想的复杂了。只是我还没找到关键的线索……” 这几天,我的脑子里一直徘徊着白石隼和北川的关系。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毕竟线索太少了。 但我觉得可以从白石家的三个兄弟妹的行为中进行分析。 目前还活着的白石美城,是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可以算计自己哥哥的狠人,甚至还想弄死还没认回来的长姐。目前还并不清楚她有没有参与白石一夫的死。 白石二介,这个人太傻,被自己的妹妹玩弄于鼓掌之间还是那么信任他。 白石一夫,为了弄死北川侑介,预谋了一场车祸的发生。 弄死北川侑介的原因…… 以白石家兄妹的行为逻辑…… 难道是…… 我轻轻吸了口气,如果是这样的话,周藤侑美是怎么回事? 而且我家和白石家,或者说和白石隼的夫人有什么关系吗? 糟糕,头好痒,感觉要长脑子了。 第82章 景光给我做了核桃露,说是补脑。这几天因为锦织前辈的事、北川侑介的事、白石家的事……唉,实在是太费脑了。 于是每天去学校都用保温瓶装着核桃露。 有次给小山老师喝了一口,她忙让我打电话给景光问他制作步骤。景光很慷慨地告知了步骤。 “有个厨艺超棒的男友,实在是太棒了!”小山老师吹捧道,随后她又向我道歉,“之前因为御津寺先生身体的原因劝你三思,实在是不好意思。” 我早忘了这回事了。 “这都过去多久了呀……” 当然是选择原谅了。 “不过话说回来,厨艺好就可以成为最大的优点吗?” 小山老师不好意思地笑笑,“因为我不会做饭,所以希望另一半的厨艺要好。” 我觉得我的厨艺也很不错来着。 虽然也只会做些简单的料理。 在回办公室的路上,小山老师突然问我会不会和御津寺结婚。如果结婚入籍的话,是否以后要称我为御津寺老师。 我想也没想就否定了。 “入籍很麻烦,各种信息都要更改,起码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吧。太麻烦了,所以我没打算入籍。” “那么是御津寺先生入籍吗?”小山老师好奇地问。 虽说男女双方都可以入籍,但就现实而言,女方入男方籍是社会的大趋势。 我想了想,说:“其实这个问题我们还没有考虑过,毕竟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小山老师语重心长地说:“如果要准备结婚的话,还是要考虑这个问题。或许也可以考虑事实婚姻,听说这个……” 小山老师之后的话我没怎么听,事实上我是打算结婚的,说到底,一个家庭只能用一个姓氏什么的,也太强人所难了。 我不想失去藤原的姓。 我也不想景光失去诸伏的姓氏。 如此一来似乎只能考虑事实婚姻。 “我绝对不会同意事实婚姻。” 放学后,景光来接我回家,在车上,我顺口就提到了小山老师所说的事实婚姻。结果我刚一开口,他就表情严肃地否决了。 “啊?为什么?我听说这个在国外还比较流行的。” 虽然我也不太喜欢事实婚姻,但景光不喜欢的理由委实让我有些好奇。 景光毫不犹豫地说:“如果哪天我死了,我希望我的遗产继承人是你。” 我:…… 我瞪了他一眼:“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 他解释说:“虽然听起来有些不吉利,但事实就是如此。事实婚姻,在没有遗嘱的情况下,'妻子'是拿不到遗产的。” “我又不是为这个……”我嘟囔着说。 “可是我想要你成为我遗产的第一继承人啊。” 第93章 停顿了下,他又问道:“你想结婚吗?” “诶?” 我眨了眨眼,面部有些通红,“怎么突然这么问?” 他没直接回答我,而是说:“如果结婚的话,就用藤原的姓氏吧,怎么样?” 他问这话的时候,目光凝视着我,我被他看的脸越来越烫。 他继续说:“御津寺景不过是个化名,换不换的,倒也无所谓。你家就你一个了,而我还有个哥哥。” 说实话,我觉得我们考虑得太久远了。因为小山老师的一句话,我竟然已经考虑了那么久远的事。虽然在她提起这个话题的时候,确实有想要成为合法夫妻的意向,但考虑我们现在的情况,能一直在一起就已经是很了不起的事了。 这几天景光因为工作方面的事,晚上不回家过夜。他虽然没有对我说是什么事,但我大概也能猜到与警视厅内鬼有关。这种事不好告诉我,我也能理解。 这天一早他就匆匆离去,还给我留了早餐。 我吃好早餐就赶往和美和子约好的米花百货,路上偶遇了冲矢,也就是赤井秀一,听我说要去米花百货,便自告奋勇地送我去。 我没拒绝。 在前往米花百货的途中,冲矢旁敲侧击地向我询问了御津寺景的信息。 御津寺景和诸伏景光长得很像,也难怪他会有如此一问。不过我记得安室的话,他说如果冲矢问起这件事,不要把景光就是御津寺景的信息透露给他,他不相信fbi。 虽然这句话老早之前说的了,我也不清楚他们现在的情况,但还是按照了他的意思,只说御津寺景事景光的代餐。 冲矢显然没想到我会说出这种话,一时间有些卡壳。 趁他愣住的时候,我迅速转移话题,“小早川的葬礼,渡边没通知你吗?”虽然是赤井,不是冲矢,但既然用了这个身份,那么这个身份的事也要做到底。 赤井单手推了推眼镜,回道:“他没有通知我。” 我:…… 葬礼上,我也没有细数我们班到底来了几个人。那个时候脑子也很乱,也没什么心情特意关注这个。但风葬礼结束,我才反应过来冲矢未出席。是渡边忘记通知了?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冲矢牵了牵嘴唇,“或许……” “什么?” 我看向他,他的眼镜微微反光,随后便朝我笑了笑。 唉,米花町迟早会被光污染淹没。 到达米花百货后,我正要下车,冲矢突然开口:“对于御津寺警官,藤原你相信吗?” 脑子里自动换成“你相信御津寺警官吗?” 相信御津寺吗? 于是脑子也没转,直接脱口而出,“我信啊。” 冲矢露出了茅塞顿开的笑容。 “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太好了。” “就这样吧,”他说,“代我向御津寺警官问好。” 我疑惑地看向他,蓦地反应过来,自己无意中透露出了什么信息。 算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不过保险起见,还是个他们两个说一下吧。 “莳子!” 美和子看到我,立即朝我招手。 我收起手机向她走去。 “抱歉,久等了。” “我也才到没多久,走吧。” 我们俩互相挽着手走进了商场。 塔子阿姨打电话来询问我的近况,我当然会说好,事实上这段时间也确实很不错。 可能是为了让她安心,我犹豫了下,就将景光的存在告知了他。当然用的就是御津寺景的身份。 “他最近有些忙,风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带他回八原怎么样?” 【那可太好了,到时候我可要准备丰盛的料理,托了安室先生的福,最近在料理的改进方面颇有心得……】 什么,塔子阿姨和安室还在联系吗? 安室你怎么回事?又是公安,又是卧底,还在波洛当店员,给毛利小五郎放徒弟,现在还和家庭主妇商讨料理心得吗? 这个人难道进化成韩国人完全不睡觉的吗? 不过这话我是万万不可在他面前说的,能说出“我的恋人是这个国家”的人,要是听到这句话,估计要化身为哥斯拉了吧。 “对了,之前说好的旅游的事……” 我想起了上次回八原和滋叔叔说起的事。 塔子阿姨欢快地告诉我,滋叔叔已经顺利地和领导沟通了,风确定好时间就可以直接请假。 我松了口气。 塔子阿姨又说:【到时候你的男朋友君会一起吗? 】 我确定地说:“会的,他会一起来的。” 等到内鬼的事结束,我想他就可以放松一下了。 与塔子阿姨结束通话后,我躺在沙发上无所事事。 事情在朝着好的方向进行,但仍有一种莫名的危机感,还是无法真正放下心来。 晚上景光回来的时候,我闻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 我抓着他的衣服,紧张地问:“受伤了?” 他安抚性地拍拍我的手,“一点点小伤而已,已经包扎过了。” 我脱下他的衣服,腹部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绷带,他的呼吸牵动着伤口,微微地在往外渗血。 “这就是你说的小伤?” 我不可思议地瞪着他,“难道在你眼里缺胳膊断腿白才是大伤吗?” 他叹了口气,抱住了我,宽厚的手掌轻拍着我的背脊,“你看,我受伤了,没有瞒着你。所以,你也要相信我好不好?” 我闷闷地说:“我知道,只是……” 他低笑了几声,说:“医生说,这段时间不能剧烈运动。过段时间就好了。” 我看着他已经湿透的绷带,怎么也想象不出“过段时间就好了”的样子。 “……以前是不是经常这样受伤?” “那个啊,也不是经常。话说回来,我身上那些部位有疤你不是最清楚吗?”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点吗?” “我很正经。但是你,想到哪里去了?” 他表情严肃地看着我。 我:…… 我别过脸不想去看他,但想到他的伤,视线又忍不住瞥过去。捕捉到我的视线,他低头笑着,越笑,绷带渗血的速度越来越快。 “哎呀你看看你!” 我连忙制止他,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浸湿了,看他苍白的脸色,我慌得找不着北。 他神色淡定地说:“电视柜,急救箱。” “噢噢!” 我急忙去取电视柜下的急救箱。打开后,才发现里面的药已经换了一批。 我很少用到急救箱,里面除了消毒用的碘酒酒精和双氧水,就是创口贴和一些退烧药。这次我发现里面多了不少东西,像是绷带,和其他零零散散的药。 景光解释说:“之前看到有过期的就扔了,于是又备了一些。” 我嗯了一声,随后就开始拆他的绷带。绷带一圈一圈地解下来,腹部伤口的真实样貌逐渐展现在我眼前,我感觉自己浑身都在痛。 “别怕。只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口并不大。” 他握住我的手,温柔地说。 我抿紧了嘴唇,将绷带完全解了下来。 “之前在医院做过清创,现在重新消毒,包扎好就好了。” 我没做过这种事,他一步一步地引导着我,给他的伤口清洗消毒,包扎。等到雪白的绷带将伤口盖住后,我的手依然在抖。 “你应该在医院的。”要是晚上发烧了怎么办? 虽然有退烧药,但是…… “莳子,听我说,这只是小伤。”他仍是这句话。可听他这样说,我的心就更痛了。 “……这次怎么受的伤?” 收拾着染血的绷带和急救箱,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稳定下来。 “也没什么,只是在抓捕犯人的途中,不小心中了一枪。” 他说的轻描淡写。 可轻描淡写之下,却是手中被鲜血浸的绷带和用了大半瓶的双氧水。 我沉默不语。 他问:“不问问我抓捕什么犯人吗?” 我顺着他的话问道:“哦,抓捕什么犯人啊?明天是不是能在新闻里看到你和犯人搏斗的事迹啊!” 他耸了耸肩,“可惜了,这件事是新闻不能报导的。” 我动作一顿,抬眼看看向他,他的唇线慢慢翘起,“想明白了吗??” 我:“是我想的那件事吗?” 他点点头。 “是啊,在警视厅布的网,终于收了。之后就会由我代替与组织联系。” 在说到联系的时候,他的眼眸里闪过冷光。 “风水轮流转啊……”我不禁感叹道。 我抱住了他,“太好了……” “是啊,太好了。这件事多亏了北川,没有他的帮忙,这件事未必那么顺利。” 我松开他,问:“北川也加入其中了吗?” 第94章 他说:“不能说加入,只是稍微提供了一些帮助。当然是以你的名义。” 我:…… “他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但他总觉得是自己亏欠你。如果不是因为他,你会有一个更加美好的人生。” 我:“即便这个美好的人生可能遇不到你?” 他眼眸温柔地笑起来,“是啊,即便遇不到我。可对你来说,是最好的不是吗?” 我将脑袋埋在他的肩窝。 “人生没有那么多支线,也不存在假如、如果。对我来说现在已经足够好了,所以也不用去想支线的人生,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我不后悔遇见你,也不后悔等你。” 第83章 幸好晚上没有发烧。 警视厅给景光放了三天假。这三天里,我特地买了补血的食材,炖汤给他喝。偶尔安室来串门,也分了一杯羹,顺便给了我一些建议。 想到他和塔子阿姨还在交往料理心得,我的心情就极为复杂。 不过还是采纳了他的意见。 关于警视厅内鬼的事,他们两个在我面前谈的不多。我整理了下,大概就是作为内部人事调动,相关人员签了保密协议,然后由景光代替他与组织联系。 于某种程度上而言,警视厅的危机就这样化解了。看起来很容易,但想到他的伤,我就完全高兴不起来。 “之后的就交给你了,零,我会在暗处协助你。”景光拍了拍安室的肩膀说。 “你好好活着就是对我最好的协助。”安室笑了笑,阳光下的金达灿烂至极。 他离开的时候,我紧握着景光的手,一道站在门口目送他离去。景光已经脱离了组织,可降谷呢?作为警方如今唯一潜伏在组织的卧底,他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幸好景光还活着,降谷他不是一个人。 或许这样的结局就是最好的。 组织何时覆灭,这是个未知数。至今我都无法想象,这个国家,这个世界竟存在着这样一个组织,渗透在各行各业,以前新闻报道上的爆/炸都有着他们的身影。我什至想起了某个夜晚直升机扫射东京塔,那件事的热度还是蛮大的,但是后来又无声无息地消失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叫人难以置信。 “会有那么一天的吧?” “会有那么一天的,在那一天,诸伏景光,降谷零这两个名字可以光明正大地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三天假期过后,景光又做回了朝九晚五的警视厅打工人。他的伤口恢复得还算不错,我也稍稍放心了。但每日的炖汤依然准备着,装进保温瓶,带到办公室,他回来告诉我说,真是羡煞旁人。 等他伤好的差不多后,我本想带他回八原。结果某个人的出现打断了我原本的计划。 白石隼。 他直接开到了帝丹高中,也不知和理事长说了什么,说是想要见我。 这次我没法拒绝。 不过堂而皇之的,想来也没法干坏事。 “您找我?” 面对着白石隼看晚辈的微笑,我的心情极为复杂。他对我的态度,实在是有些不正常。 白石隼笑了笑,“先坐,我们慢慢说。” 我看了看手表,说:“十分钟后我有课。” 白石隼笑着说:“放心,十分钟足够了。” 我皱了皱眉,不太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对于他来找我,我其实也很懵圈。 总有个理由吧?但我想来想去,不管什么样的理由都站不住脚,因此我感到了惊慌。哪怕是为他死去的两个儿子而迁怒我,我也能很好地平静下来。 但正是这种不明的态度,令我茫然且忧心忡忡。 毕竟北川可是告诫过我不要与白石隼单独接触……呃,现在已经算是单独接触了吧。 “我这次来,主要是来邀请你,下周五晚七点,白石宅会举行一场宴会,我想请你出席。” 我:? 白石隼从西装内侧取出一份烫金的邀请函给我。 我无视了邀请函,也没有接过。 他没有生气,反而将邀请函推到了我的面前,我稍微一抬手就能碰到。 “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白石隼笑了笑,“藤原老师是国文老师,怎么会不明白呢。” “您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我面无表情地说。 白石隼:“那我的回答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白石先生。”我不由地抬高了声音。 “藤原老师,请您务必到场。”白石隼郑重地说。 见他如此,我更加看不懂他的行为了。 晚上回家后,我将邀请函给了景光。 他看了我一眼,而后翻开邀请函,随后屈指抵在唇边,他问我:“你看过邀请函吗?” “没有。”我边说,边换台,“怎么了?” 景光说:“这份邀请函是手写的。” “很正常吧,像白石家的邀请函,必定是手写的吧。” “不,我的意思是说这份邀请函是白石隼的字迹。” 我停下换台的动作,“白石隼的字迹?你见过白石隼的字?” 我坐到他身边,接过邀请函,每一个字都看了一遍,确实是手写的,但是不是白石隼的字迹我倒不清楚。 “你是特别的。” 景光看着我说。 “一般情况下有管家代写。但你的这份不仅是白石隼亲自写的,甚至还是他亲自交给了你。” 景光的语气若有所思。 我感觉事情越来越复杂了。 “看样子我是非去不可了。” 景光叹了口气,“是啊,非去不可了。也好,看看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场宴会应该就是宣布白石侑美的身份吧。所以他为什么要我去呢?” 想着这件事,我又把之前对北川侑介和白石关系的猜测告诉了景光。 景光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我:“其实这也只是我随便猜猜的。” 景光却说:“很大胆的猜测,但未必不可能。只是目前来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让他们两个去做dna,几乎不可能的。 “但如果是这样,那么白石夫人当初为什么会声称生的是女儿呢?这点说不通。而且周藤邦彦……话说回来,真的有周藤邦彦这个人吗?如果一切都是假的,那么这个人真的存在吗?” 事情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景光摸摸我的头,说:“上一辈的事的确有些复杂,路过我想这场非去不可的宴会或许会给我们带来答案?” “那你会陪我去吗?” 景光思考了下,说:“我会陪你去,不过不是以伴侣的身份。” 我:? 宴会在下周五,还有几天的时间,所以也不急。 周日那天我从超市回来,发现隔壁的北川侑介回来了。他正在打扫卫生。 他见到我,面色古怪地问了我一句:“你有没有收到奇怪的东西?” 我:? “你是指?” 他比划了下,“就是那种方方正正的东西。” 我:…… “你是说邀请函吗?” “对!对!就是这个!” 我:…… “这几个字烫嘴吗?” 北川侑介耸拉着脑袋,他问:“你会去吗?” 我:“人家都那么诚心诚意地邀请我了,我不去不是有些不识好歹了吗?” 我看着奇怪的面色,“你是不希望我去?” 他像是终于鼓起了勇气,说:“如果我不希望你去,你会不去吗?” “不会。”我毫不犹豫地说道。 他看起来更沮丧了。 “好吧……” “那么你呢,你是不是也收到?”我反问道。 他先是沉默了下,然后点了点头。 我眯起了眼睛,“你这个表情,像是知道那时会发生什么事?” “才没有。”他立马否认。 更可疑了呢。 “那到时候一起去吧,反正顺路。” 回到家,我的脸色就变了。北川果然知道些什么。也是,当初我的父母因为他而被车祸,他怎么可能什么也不知道呢。而且我的父母没有在透露给我的情况打算收养北川,这个行为也很可疑。北川和我父母究竟是什么关系?又或者北川的母亲和我家是什么关系…… 药师寺联系我的时候告诉我,周藤邦彦的身份是假的。 “……警方之前没查过吗?” 虽然我对景光猜测过究竟有没有周藤邦彦这个人,但是我没想到当初警方竟然没有核实…… “事实上确实有周藤邦彦这个人,但那个人两个月前就死了,只是没有登记死亡证明,所以被人捡了漏。” 药师寺的语气听起来像是夹着刀片。 “那么……通知了白石侑美了吗?” 药师寺挑高了眉,“没有。” 我看向药师寺,她轻笑着回答,“不是很有意思吗,周藤邦彦,周藤侑美,还有周五的宴会。” 第95章 “你也被邀请了……也是。” “哼,看样子你也是,这就有意思了。” “是啊,很有意思。” 我可是越来越期待了。 “对了,高山高桥的案子稍稍有了眉目。” “诶?”我倾过身,“说来听听。” 药师寺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 “你知道高山一赌钱吧。” 我点头,“然后呢?” “两年前木下美惠和白石二介交往过,而且她和高山一是网友,有没有见面就不清楚了。技术部恢复了高山一社交软件上的信息,这两个人几乎称得上心灵之友呢。木下美惠有什么烦恼都会和他说,而高山也会给她出主意。” 这听起来不像是好话。 我猜测:“也就是说,高山一向白石二介借贷,有可能是木下美惠搭的线。” 五乘寺之前说,木下美惠取代木下青惠,未必是第一次。所以有没有可能当初去见熏小姐家人并不是木下青惠,而是木下美惠?甚至很可能是高山一出的主意? 随后因为熏小姐的死,木下美惠害怕了,除了她唯一知道这件事的就是高山一,所以利用白石二介灭口?毕竟白石二介看起来就是没脑子的,很有可能被木下美惠玩弄于鼓掌间。白石美城不知道有没有牵涉其中…… 说得通,但也只是猜测。 我试探性地看向药师寺。 她似乎看懂了我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木下美惠现在已经转进普通病房,警方24小时看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我犹豫了下,开口道:“如果关于木下美惠的事一切都是真的,她也只会对木下青惠的死负责吧,至于熏小姐,顶多是道德上的。” 而这,锦织前辈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第84章 我去了趟米花殡仪馆,五乘寺果然在那里。黑色正装,白色手套,一脸的庄严肃穆,与平日里见的不太一样。 这就是五乘寺工作时候的模样。 今天正好有一场葬礼,气氛沉闷,我就站在外头的树下等他,给他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工作结束后,五乘寺向我跑来,“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不欢迎我?” “我可不想欢迎我的朋友来殡仪馆。” 随后他带我去了他的办公室,让我先坐,他去换套衣服。 我坐在办公室里的沙发上,打量着办公室的布局,无聊的时候,看什么都很有意思。 五乘寺的办公室相当轻简,办公桌上几乎没什么杂物。一台电脑,一盆绿植,还有一个水杯。文件都整整齐齐地摆放在后面的橱窗里,橱窗的玻璃门干干净净,一点脏污的痕迹都没有。 五乘寺换了套灰色的西装出来了,我收回了打量的视线。 “要喝点什么吗?” “茶就好。” 办公室里有饮水机,五乘寺泡了两杯茶,一杯放在我面前。 “说吧,我可不觉得你是来找我叙旧的。” 我吹了吹水面上的茶叶,笑道:“这话听着叫人伤心。” 五乘寺笑了起来,他说:“藤原,你会伤心吗?” “十年不联系老同学的你,也会觉得伤心吗?” 今天的五乘寺说话有些尖锐,一时间我有些不明就里。不过这确实是我不对。虽然毕业后和同学没有联系在这个社会上是很正常的事,但说到底,如今我说出这番话也确实过于虚伪。 “抱歉。”我垂着眼说。 五乘寺没有揪着不放,他非常看开地说:“其实很多人没提,我们去找过你,可惜那时你被亲戚接走了,只留下一栋空荡荡的房子。而去了哪里连老师都不知道。不仅是你,还有失踪的北川,我们同样也去找过,然而都杳无音讯。” 用如今的眼光去看待年少时代的种种,恐怕会感到不解。但即便如此,年少的热忱也是无法忽视的存在。 那确实不对,不管什么理由不告而别都是不对的。想起那时不成熟的自己,我就感到羞愧。 唉。 我又用如今的眼光去看待那时的自己了…… “不过那也是十年前的旧事了,再提起来也毫无意义。”他深呼吸,语气变得平缓起来,“抱歉,今天突然有点情绪了。” 我看了他一眼,“是工作上的事吗?” 五乘寺往后一仰,“像我这样的工作,总会知道不少客户的事。客户死亡背后的故事,在米花町总有许许多多让人无言且遗憾。我感觉我迟早得有病。” “或许你该休息休息。” 他开玩笑地说:“或许得等米花的诅咒结束。” 米花的诅咒? 对此我不予置否。 “算了,不说这个,你想知道些什么?” 五乘寺突然的开门见山令我有些猝不及防,我放下茶杯,两手交叠,说出了此番的来意。 “我想知道你们查到什么程度了。” 他开门见山地问。 我也开门见山地回答。 五乘寺脸上的笑容收敛了起来。他叹了口气说: “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我叹了口气,“为什么不听听我的理由呢?” 五乘寺目露疑惑,“你有什么理由?” 看到五乘寺露出这番模样,我颇有些心累。 “别演了,木下美惠的前男友是白石二介。理所当然的,你们会顺着白石二介查到白石一家,白石一夫,白石美城,我不信您们没查过。” 五乘寺端茶的手一顿,忽而露出了笑容。 “你的警察男友知道你来找我吗?” “虽然我没说,但是我想他知道。” 五乘寺一开始还不明白,但在米花町生活有段时间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了。 他古怪地看着我:“他真的是警察吗?” “货真价实。” “你不反感?” “未知会更让我恐惧。” 不过是定位器而已,如果这能让他放心些,我是无所谓的。 五乘寺显然不理解我的想法,我也没对此解释什么,情侣之间的事,没必要向外说。 五乘寺去打了个电话,五分钟后,他回来,理了理西装,而后坐下。 “我们查到的不多,大多围绕在木下姐妹。至于白石二介这条线,是我跟进的。我也是意外才发现他和高山高桥的死有关。” 我深呼吸:“没查到白石家?” 五乘寺:“你指的是什么?” “十年前,白石一夫有没有去过神奈川?” 五乘寺沉默了下。 “你怀疑白石一夫和你父母的死有关?” 五乘寺本来就是个聪明人,我一说,他就联系了我父母的旧案。这也说明对于十年前的车祸,我的同学五乘寺有些许了解,否则不会立刻就联系上。就是不知道他了解到什么样的一个程度。 我将之前药师寺和真田对我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如果说当初是白石一夫的手笔,那么在那之后善后的应该就是白石隼。” “白石制药有专门的氟/硝/西/泮生产线,白石家的人想要拿到这种药并不难。” 五乘寺沉默了会儿,说:“但我不明白,白石一夫为什么要这么做。” 想到父母想要收养北川却遭此横祸,心中的露苦楚就像海绵那样膨胀。 “你对北川了解多少?” 五乘寺的目光中闪过一丝茫然。 “北川?他是他祖母带大的吧?不过国三那年他祖母去世,以后的监护人……诶?他之后的监护人是谁?” 回忆起国中时代有关北川的贫瘠的印象,五乘寺的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 “我怀疑北川是白石隼的儿子。” 五乘寺:! ! ! 关于北川是白石隼的儿子这个猜想,并非是我胡乱猜测的。 白石家的子女会为了继承人的位置互相算计,白石美城会为了继承人的位置去啥“原配的女儿”周藤侑美,那么白石一夫自然也会这么做。 “但我不明白的是,白石夫人当初生产的时候声称是女儿,但白石一夫为什么会查到北川侑介?而且光凭北川侑介,如何买凶制造一场车祸?” 是啊,白石一夫是如何知道北川侑介是白石隼的儿子的呢?有人告诉他的?还是他自己查到的? 我想了想白石一夫骚扰我的那段时间,他绝对不是一个聪明人。十年后不是一个聪明人,十年前也不见得有多聪明。所以只能说他被当枪使了。 “我觉得你是白石隼的女儿比北川是白石隼的儿子更有说服力。” 五乘寺颇为诚恳地说。 我:? ? ? “别开玩笑,我确实是我爸妈的孩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长得像我爸妈,是个人都看得出来。所以绝对不存在什么狗血桥段。 “但白石隼对你的关注未免过头了吧。” 五乘寺说起了皇后饭店的事,原来他也看到了吗。 第96章 这一点,我也确实感到奇怪。 “所以,这里面应该还有内幕。” 至于内幕是什么,宴会上大概就能见分晓。 难道这就是白石隼邀请我去的意图吗? 五乘寺告诉我,锦织前辈打算这段时间对木下美惠动手。 木下美惠现在转到普通病房,警方虽然24小时看护,但到了家里,未必会那么严密。 我一愣,阻止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 因为我也失去过恋人,我懂得那样的心情。虽然他现在回来了,但熏小姐回不来了。 “如果你想告诉你男友……”五乘寺话说到一半停住了,他很快别过脸。 “我不会告诉他。但他如果从某个方面了解到了,我也没办法。” 五乘寺扯了扯嘴角,“作为警察的家属,这种想法真的好吗?算了……你的警察男友看起来也没那么……” 光明正大。 我不用猜就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哪个光明正大警察会给自己的女友装定位器啊。 “说起来,你告诉我这个,就不怕他给我装了窃听器吗?” 五乘寺:…… 他彻底说不出话来了,而后又默默地看了我一眼,“他真的是警察吗?” 这是他第二次问我这个问题了。 我只是微笑。 “开玩笑的。” 五乘寺嘟囔着:“这听起来不像是开玩笑……” 这次找五乘寺似乎也没有找到有用的信息。不过倒是知道了锦织前辈要对木下美惠动手这件事。 如此说来,婚礼上动手的应该就是锦织前辈了,就目前的信息而言,也只有他有动机,何况五乘寺的话也佐证了这一点。 至于五乘寺为何要告诉我,恐怕也是想要我去阻止锦织前辈吧。 倘若木下美惠在婚礼上死去也就罢了,但她没死,锦织前辈顶多是谋杀未遂,但他的心不会平静。 有时候就是这样,要的就是一鼓作气的魄力。 与五乘寺告别离开殡仪馆,不意外地看到了景光的车。 他又在抽烟了,两指夹着烟,手搁在窗外。 看到我出来,便朝我笑了笑,掐灭了烟。 “聊完了?” 我点了点头,开门上车,车里面烟味并不重。或者说本身也会抽烟的我对这点味道并不敏感。 关于定位器这件事,我并没有戳破,这是两个人心知肚明的事,戳破反而没意思。 之后景光也没说什么,启动汽车回到了米花第二公寓。 我一进门就被他抵到了门上。 “景……”我低声斥道。 他的呼吸萦绕在我耳边,仿佛穿透了柔嫩的脖颈皮肤,随着呼吸直达心脏。 脖颈处湿湿滑滑的,我攀着他的肩膀,有些无所适从。 逐渐上升的温度,金属“咔哒”的声响…… 不妙啊,真的不妙啊,这还是大白天啊…… “等等……” 然而还没来得及说出完整的话就被堵住了。 不管是哪种意义上的堵住。 木下美惠出院的这天,恰巧下起了雨。 她神色麻木地跟着父母离开了医院。 伪装青惠的身份已经戳穿,或许当初伪装青惠去找山本熏父母的事也被警方查到了,想到锦织修也对她露出憎恶的目光,她就觉得自己的一切都完了。 她究竟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 她想不明白,明明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是为什么……为什么锦织会知道这件事? 知道这件事的人,已经死了,为什么…… 木下美惠紧拽着头发,声嘶力竭。 “美惠……” 木下夫人神色复杂地望着车后座的木下美惠,她已经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的这个小女儿。想到被替代的长女,她就忍不住地想要去抓着次女的肩膀质问为何要这样做! 她默默地望向一旁面无表情地开着车的丈夫,最终只垂下了双眼。 木下美惠没理会母亲的声音,她想到了当年得知山本熏自杀时自己苍白的面孔,只是要她离开锦织前辈而已,她为什么会自杀?真是死了都不让人安心…… 还有白石二介,让他做点事都做不好,时隔两年,居然还能被翻出来…… 汽车驶入了吾妻桥,忽然间,一声枪响。 伴随着车玻璃的碎裂声,木下先生下意识地踩下了刹车,木下夫人恍惚听到碎裂的声音来自自家的车…… 开玩笑的吧…… 僵硬的脖子缓缓转向身后,随即一声尖叫响起。 交通混乱,汽车的喇叭声此起彼伏。 在远处观望的狙击手,沉默地收起了枪。 将吾妻桥上乱糟糟的场面抛在身后。 “小早川,一路走好。” 收拾好行装的狙击手,回到了自己的车,他还要去参加一个宴会。 就是那么巧,任务和宴会在同一天。 在去接人的途中,他接到了一个没有备注的电话。 对方沉默许久,只道了一声:“多谢。” 狙击手嗤笑了一声,关掉了耳机。 他的手上本就沾满了血,再多一条也不多。 他早已没有回头路可走。 那年的春风真是厉害啊,吹散了很多人。 回到公寓,他洗了澡,换了衣服,然后敲响了隔壁的门。 门开了,露出了一张清丽的脸。只是低头换鞋时,脖颈露出的痕迹有些令人不悦。 “出发了,藤原。”他面带笑意。 出发了,莳子。 与北川一同前往白石家,我坐在车里无所事事,打开广播,恰巧插播了一条交通新闻——隅田川吾妻桥发生枪击案,交通拥堵…… “枪击案啊……真可怕。” 北川喃喃道。 “东京也太危险了吧……” 对我来说,这已经成了米花的日常了。 我看了北川一眼,忽然问道:“白石隼是你父亲吧。” 汽车歪了一下,差点开进绿化带。 北川立即踩下刹车,将车停在了路边。 他的脸部不自然地抽动,手拽着方向盘,哭笑不得地看着我。 “你在开什么玩笑?” 我扯了扯嘴唇,“既然觉得我是开玩笑,那为什么这么激动?” 北川:…… 他长长地吁了口气。 “刺激。” 我缓缓移开视线,这么激动,一定是真的了吧。 第85章 到了白石家,在侍者的带领下,我与北川走进了举办宴会的大厅。 整个大厅金碧辉煌,散发着金钱的气息。难得进入这种场所,我有些紧张。北川朝我笑了笑,好似在说让我放轻松。 我见到了不少只在电视上看到的名人。在感叹的同时,更加对白石隼邀请我来参加宴会而奇怪。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铃木园子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藤原老师?” 见我回头,她惊喜道:“果然是藤原老师!兰,快过来!” 她在呼叫毛利同学。 我有一种不妙的感觉。 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与北川说了一声,然后便和毛利同学、铃木同学叙旧,取过经过的侍者托盘上的香槟,我看向毛利兰,“所以白石先生也邀请了毛利先生?” 毛利兰不好意思的笑笑,“是的,据说是有什么事请爸爸帮忙。” 铃木园子在一旁嘀咕:“也不知道白石叔叔要请那个糊涂大叔办什么事……” 听到铃木园子对白石隼的称呼,我好奇地问:“铃木同学对白石先生很熟吗?” 铃木园子一听,手指抵着下巴说:“其实我不怎么熟,是次郎吉叔叔比较熟,所以我也会称上一句叔叔。” 原来如此。 “我听说前段时间,白石先生找到了流落在外的长女?” 铃木园子想了想,“好像是的,倒是我也不太清楚。”随后她露出像是在说什么八卦的表情小声道,“白石叔叔家的事好像还挺复杂的。” “藤原老师好像很关注白石先生家的事?”柯南忽然插话道。 铃木园子见到他,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为什么你这小鬼在在?你不是应该跟大叔一起吗?” 柯南摸着后脑勺尴尬地笑了笑。 毛利兰忍不住笑了起来:“大概是被爸爸赶出来了吧。” 柯南:…… 看着工藤新一这样子,我也忍不住笑起来了。 “藤原老师还没回答呢!”他一下转移话题,又回到了我身上。 于是我问他:“你觉得这个宴会上的是些什么人?” 柯南抵着下巴道:“商界、政界、警界……原来如此。所以藤原老师会这么好奇吗?我也开始好奇了。” “什么什么,你们在说什么?”铃木园子茫然地问道。 毛利兰解释:“我想是因为白石先生的宴会邀请的都是些名人,所以藤原老师会好奇自己被邀请的理由。” 第97章 “没错,我很好奇白石先生邀请我的理由。” “原来如此……”铃木园子慎重地点了点头,“确实有些奇怪,不过……” 她叉着腰大笑起来,“这件事就交给我推理女王铃木园子吧!” 柯南:…… “推理女王……?” “没错,推理女王铃木园子…” 柯南叹了口气问道:“你推理出了什么?” 铃木园子听罢,抚着下巴深思,表情严肃得仿佛真正的侦探。不一会儿,她露出茅塞顿开的笑容。 “我知道了!” 我:? 柯南:…… 毛利兰:? 铃木园子眯着眼睛看向我,“藤原老师,其实你才是白石叔叔的女儿吧!” 我:…… 柯南:…… 毛利兰:…… 推理女王的称号究竟是怎么来的? 铃木园子还想说些什么,药师寺的到来打断了她的话。 “女孩们,她,我就先借走了。”药师寺指着我说道。 然后在毛利她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把我拉走了。 “失陪了,等等……” 走到无人的角落,药师寺率先说:“木下美惠死了。” “诶——什么时候?” 我感到不可思议,虽然听五乘寺说这段时间锦织前辈要对她动手,但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快。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继续说:“死于狙击枪,子弹的型号和狙击白石二介的子弹一样。” 我张了张嘴,“也就是说,射杀木下美惠和白石二介的是同一个人?” “可以这么说。不仅如此,梅庵事件中射杀中居和击中你右肩,以及当初公交车劫案中狙击嫌疑人樱井的也是同型号的狙击弹。虽然不能确定是同一人,但可以确定是同一把枪。 哪怕凶手不是同一人,也是有某种关系的熟人。 ” 听到药师寺的话,我的脑袋一片空白。 如果听到白石二介和木下美惠我还没有真实感,那么在听到梅庵事件后,我却没法保持冷静。 因为我知道梅庵事件中,射杀中居,以及击中我右肩的人,正是北川侑介。 我深呼吸,问道:“你有怀疑的人吗?” 药师寺说:“有。” “谁?” “北川。” “理由。” 药师寺看向了在另一边坐在沙发上沉默喝酒的北川侑介,说:“北川是那个组织的人。这件事,藤原你知道吗?” “组织?什么组织?” 我下意识地就问了,药师寺凝视着我,“藤原,你不太会撒谎。” 我垂下眼,药师寺继续说:“不管你知道多少都无所谓,我要说的是,梅庵事件之后,北川就与小早川达成了某个协议。” 我有些茫然地看着她。 这个我是真的不知情。 话说回来,小早川给我的信上说她发现了北川的身份,如果她以这个做要挟,以那个时候的精神状态也不是不可能。 “证据呢?” “没有。” “但侦探嘛,自然就是大胆推理,小心求证。” 我笑了笑:“你是侦探吗?” 药师寺挑高了眉:“驱魔娘娘也算是侦探。” 你就扯吧。 如果确实如药师寺所说,那么就变得合理起来了。 白石二介和木下美惠是导致高山一和高桥凉子死亡的元凶。也就是小早川和北川的协议。 白石一夫是导致山田美代死亡的元凶,也就是中居与北川的协议。 那么樱井呢?樱井的死又是他和谁的协议? “如果是作为那个组织的成员来说,他杀那些人似乎并无利息可言。所以只能说,是私人恩怨。于是他就利用这点,和人达成协议,理所当然地铲除以及的敌人。” 药师寺的这番推理确实很有道理,但是没有证据。 “但是樱井……会是那个劫匪吗?” 不对,那个劫匪明显是想自己动手的。所以应该不会和北川达成协议。 就在这时,北川看到了我,朝这里走了过来。 “是药师寺吧,好久不见。” 北川笑眯眯地向药师寺打招呼。 药师寺正想开口,忽然间整个大厅的灯光暗了下来。 一束灯光打在了二楼楼梯,白石隼挽着两个女儿一步一步下楼,两个女儿白石美城和白石侑美穿着相似的礼服,面带相似的笑容,和陪伴在自己父亲的一边。 走到一楼,白石隼脸上的笑意是怎么也止不住的。 “十分感谢各位能出席这次的晚宴,在这里我向大家介绍,我的长女——侑美。” 话音刚落的那一秒,灯光打在了白石侑美的身上。 白石侑美落落大方的模样显然说明这段时间被调教得不错。 之后的恭维就是名流晚宴的基本操作了。 当然也不乏会有人好奇白石隼会将自己的产业交给哪个女儿打理。 老实说我还以为在白石隼介绍的时候,灯光会打在北川侑介的身上呢。毕竟在我心里,北川是白石隼的儿子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我的长女,是我与心爱的妻子所生,年轻的时候犯了错,幸好我还能将自己的珍宝找回来,若是哪天死了,我也有脸面去见我的妻子……” 这一番话说的感人肺腑,但现场哪个不是人精? 信吗? 鬼才信。 不对,鬼也不信。 我听了也只想笑。 我看向北川,他的脸上却挂着笑,这笑容实在叫人毛骨悚然。 我深呼吸,想在白石隼致辞结束后单独找他聊聊。既然他会邀请我来,想必也不会拒绝和我单独聊聊的。 然而正当我举杯喝酒的时候,众目睽睽之下,白石隼忽然倒地。 “爸爸!爸爸!”白石侑美慌张地蹲下来。 毛利小五郎见状,立刻上前对白石隼进行急救。 白石美城立马让管家打急救电话。 “瞳孔散大,呼吸停止,已经死了。”毛利小五郎垂下眼说道。 “已经报警了。”药师寺从宾客中走出来, 白石侑美呆呆地望着白石隼的尸体,大声哭了出来。 “爸爸、爸爸……” 听到这个噩耗的白石美城也终于坚持不下去了。 “美城小姐!” 叫来的救护车带走了白石美城。 原本是介绍家庭新成员的宴会,成了家破人亡的催命符。 警方出警的速度依然很快,整个大厅都被警戒线围了起来,目前正在给宴会的宾客录口供。 但现场的宾客毕竟是名人,在录口供方面,警方也不太顺利。 后来是药师寺说,将无关的宾客放回去,只留下相关的人员。 我本来准备和北川回去的,却被毛利小五郎叫住了。 我:? 毛利小五郎表情严肃地说:“实际上藤原小姐并非无关人员。” “爸爸?” 见众人目光好奇,毛利小五郎轻咳了一下,说:“事实上,白石先生正在委托我调查一件事。” 目暮警官:“毛利老弟,你就不要打哑谜了。” “目暮警官,我现在正要说呢。” 毛利小五郎目光犀利:“白石先生委托的我的,就是调查究竟谁要杀害他!” “是的,白石先生早就知道有人想要杀他。” 他的目光在众人面前略过,“因为白石先生发现,他的保险箱近期被人打开过,而里面正放着一份遗嘱,所以我想正是因为这份遗嘱,白石先生才会引来杀生之祸!” 我不解:“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对啊,爸爸的遗嘱和这位小姐有什么关系?”白石侑美不解。 毛利小五郎说:“因为遗嘱上的遗嘱继承人,是藤原莳子小姐!” 毛利小五郎话一出,顿时一阵喧哗。 而我,也彻底懵了。 给我的? 等等,真的给我的? 难道我猜错了,我真的是白石隼的女儿? 不会吧?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白石家的财产怎么会给一个外人!” 白石侑美不可置信地大喊大叫。 第86章 现在的情况有点复杂,毛利小五郎说白石隼的遗嘱上继承人的名字是我。 不止他们懵,我更懵。 鉴识课对白石隼的遗体进行初步的尸检,死者的体内没有毒物反应,也就是死者并非中毒身亡。 那么是身体方面的原因吗? 可根据管家的口供,白石隼身体健康,哪怕年近六十,依然硬朗。所以不太可能是身体方面的因素导致死亡。 “啊咧咧,好奇怪啊,叔叔的后腰处有个针孔诶——啊!好痛啊!” 在众人眼皮子底下,柯南跑到白石隼的遗体前。毛利小五郎见状,又是一拳制裁。 但顺着柯南的话,他也见到了白石隼遗体后腰处的针孔,他的目光顿时犀利起来,“目暮警官,请尽快对死者的血液进行鉴定!” 第98章 鉴识课抽取了死者的血液,快速送去科搜研进行鉴定。 我坐在一旁,目前情绪还没反应过来。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过来安慰我。 药师寺也是去了二楼,也就是白石隼的卧房与书房,以及两个女儿的房间进行搜查,其他警员则是去搜查其他房间。 铃木园子感慨:“不愧是推理女王园子大人,藤原老师果然是白石叔叔的女儿!” 我叹了口气,“都说不是了……” 看了眼北川侑介,他一副沉思者的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是不是的话,为什么要将财产给你呢?” 铃木园子不解,我也不解。但隐隐约约,我又好像明白了一些。但如果是这样……白石隼会是这样一个人吗?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补偿吧……” 铃木园子还想问些什么,毛利兰不知想到了什么,连忙拉住她,“好啦,园子,藤原老师看起来很累了。” 我朝她们笑笑,随后撑着一侧脑袋,等他们离开后,我打电话给景光,和他说起了白石隼的死亡。 “他还把财产给了我。” 我不知该以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话。 “我原以为这场宴会,我会知道我想知道的事,但现实却是这样,果然还是我太天真了。” 【也未必。像白石隼这样的人,如果知道有人想杀他,他会不做准备吗? 】 “但人有失足,马有失蹄。他可能也没算到这一步。如今他人都死了,说什么都晚了。” 我现在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虽然我在脑子已经推理出了大部分,但到底只是推理,没有证据。 “你现在在哪里?” 【怎么了? 】 “我想见你。” 【好,等我。 】 此刻是有些期待景光下一秒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但我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他又不会分身术。 管家联系了白石隼的律师,以此证明书房保险柜中的遗嘱是否确有其事。 听闻白石隼去世,三木律师马不停蹄地来到了白石宅。 面对目暮警官的询问,三木律师却说白石隼准备了两份遗嘱,一份在保险柜中,作为正常情况下会发布的遗嘱。 “那如果不正常的情况下呢?” 三木律师笑了笑,“不正常的情况已经发生了。所以约定的时间会发布第二份遗嘱,也就是我手上的那份。” 白石侑美激动地跑过来,抓着三木律师的手问道:“第二份遗嘱!也就是说爸爸的遗产不是给那个女人的是不是!” 三木律师抖了抖眉毛,挣脱了白石侑美的手,“无可奉告。” “我是他女儿!” 三木律师露出了奇妙的笑容,“侑美小姐是不是白石先生的女儿,自己心里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什么?” 白石侑美脸色煞白,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 目暮警官语气严厉:“三木律师,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三木律师轻咳了下,“事实上,白石先生早就怀疑侑美小姐并非他遗失的女儿。” “可是dna报告……” “这个可以作假的不是吗?” 高木不解:“可是白石先生是怎么怀疑上侑美小姐的?是发现了dna报告作假吗?” 目暮警官:“是啊,总有个契机吧。” 这时候,白石隼的管家叹了口气,以一种无奈的口吻解释了缘由。 “那是因为,当年夫人生下的是个男孩。” 话一出,满场皆惊。 我抬眼看向北川侑介,发现他此刻正盯着三木律师。 是在想三木律师知道多少吗? “开什么玩笑……”白石侑美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的皮肉不自觉地抽动着,“不可能的,是你弄错了,怎么可能是个儿子!” 管家抹了抹眼角,说:“这是真的,虽然当年夫人声称生下的是小姐,但夫人离开后,先生就去调查了夫人生产时的情况,确认是男孩,但不知为何先生依然默认生下的是小姐。” 他看了眼白石侑美,“听说侑美小姐与先生有亲子关系,先生就猜到当年的少爷也出现了。” 白石侑美表情空白,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高木眉头一皱,“也就是说,侑美小姐与白石先生的亲子鉴定,其实是当年的那个孩子与白石先生的鉴定?等等,周藤邦彦!” 了不起啊高木,脑子灵活了不少。 可惜的是,周藤邦彦在白石侑美进入白石家后就消失不见了。 不对,周藤邦彦应该是…… 我看向了北川。 恰巧,北川也朝我看了过来,并且朝我笑了笑,竖起食指在唇前。 我抿了抿唇,点了点头。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白石侑美并不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管家沉默地点头:“是的。” 目暮警官不理解,“但是既然不是,那为什么会认回白石小姐?” 管家苦笑道:“因为先生认为侑美小姐背后的人就是那个孩子,那个孩子回来了。” 毛利小五郎抚着下巴,将目前的信息整合完毕,“看来,凶手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 目暮警官:“毛利老弟,你已经确定凶手了吗!” “没错!”毛利小五郎信誓旦旦地说:“这就是当年的那个孩子来复仇的!” 高木恍然大悟,”以前听说白石夫人就是因为白石先生的私生子而离家出走,所以那个孩子回来报仇也情有可原?” 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老实说,不太可靠。 至少我相信北川侑介不会杀白石隼,至少不会让白石隼死的这么容易。 “不是的。”管家反驳了毛利小五郎的推理,“绝对不是那个孩子。” “为什么?”柯南率先询问。 管家看了眼柯南,表情有些惊讶,但还是回答了他:“因为先生说,如果那个孩子来复仇的话,他绝对不会死的这么容易的。那个孩子对先生的恨意很深。” 柯南的眼镜前一阵反光。 我扯了扯嘴角,还真是有自知之明。 “他做了什么?”从二楼回来的药师寺问道。 她一出来,众人的视线总会不由自主地被吸引过去。 “药师寺警视,您这是什么意思?” 药师寺知道了些什么吗? 药师寺轻哼了一声,望向管家的目光变得极为危险,“他当初做了什么,会让那个孩子如此恨他?甚至都不会让他死得那么干脆。” 我发现我此刻的心情极为平静。 管家还没开口,药师寺就说: “十年前,白石一夫是不是去过神奈川?” 管家瞳孔一缩,而后缓缓闭上了眼睛。 其他人对药师寺的话满脸的问号。 药师寺看了我一眼,然后说:“十年前,一对夫妻车祸死亡,货车司机醉驾,撞上了一辆小型私家车,导致车中的夫妇死亡,随后不久,看守所内的司机因氟硝西泮和酒精引起急性中毒。奇怪的是,当时的卷宗并不完整,比如说路边的监控记录。按道理,像车祸这类案件,必须得以监控记录作为证据,但奇怪的是,当初车祸的卷宗里,并没有提到监控。” 目暮警官虽然不清楚药师寺为何会提起不想干的事,但还是质问管家:“你们还隐瞒了什么?!” 毕竟还牵扯到了十年前的车祸。 管家沉默不语,药师寺并不觉得失望,继续说:“其实当初私家车里还有一个孩子,白石一夫的目标其实是那个孩子。结果那对夫妻死了,那个孩子却没死,并且十年后还来复仇了。” 目暮警官紧皱着眉头,“难道是那对夫妻的孩子?” “不,不是那对夫妻的孩子。是一个和那对夫妻毫不相关的孩子。” 我的嘴唇蠕动着,感觉呼吸艰难。 “莳子,深呼吸。” 景光的声音适时地出现在我身边,“你来了……”我闭上眼睛深呼吸,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 药师寺并不知道我父母曾经想收养北川。这件事除了当事人,没有人知道。但即便知道,我也不理解。我只能猜测,北川与我家还有另外的渊源。 不知北川知不知这件事。 “……之后就是白石隼善后,当然只要一句话吩咐下去就行了。至于真假,只要找到当年接触过这件案子的相关人员就行了,只不过十年,我想那些人应该还在系统内。” 毛利小五郎露出茅塞顿开的笑容,“药师寺警视的意思我明白了,你是说当时车上的那个孩子也有杀人动机对吧!” 药师寺:…… 我:…… “不是哦,药师寺警视的意思其实是,当时车上的那个孩子就是白石夫人的孩子。所以白石一夫才会买凶杀人。”柯南表情严肃地说。 “没错。”药师寺给予了肯定的一眼。 毛利小五郎颇有些尴尬,只好给柯南一拳转移话题。 第99章 “那么那对夫妻的孩子也有杀人动机!” “不,毛利先生推理错了。”药师寺施施然地走了过来,“那对夫妻的孩子,今晚没有和白石隼接触过。” 看到药师寺走到我身边,毛利兰惊呼:“藤原老师!” 见大家不可置信的表情,我说:“没错,我就是那对夫妻的孩子。但是我一直以为是意外。” 我看向管家,“您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看来是了解过了。” 管家静默许久后,说: “这是先生的补偿。” 我笑着摇了摇头:“不,这不是补偿。这是买命钱。” 等这件案子结束,快要完结了。当初设定的是be走向的小短文,后来改成了he,越写越多。本来就是感情为主,两个人相认剧情也就差不多了。 第87章 此时的沉默振聋发聩,我已无意探究白石隼之死有什么内幕。或许我不该来,伤口被撕开的痛苦,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 当事实血淋淋的摆在眼前,我也忍不住露出了刻薄的表情。 “杀了我父母,还美其名曰以追求地骚扰我,他的脸怎么那么大?他妈生他的时候抱着胎盘来逼宫吗?” “一家子利欲熏心的杀人犯,怎么不闻闻自己的手和自己的钱腥不腥?哦,忘了,久入鲍鱼之肆不闻其臭,是家族老传统了,” “说得好听的补偿款,不过是我父母的买命钱,请问今年几几年?有脸说这句话吗?现在想到补偿我了,早干嘛去了,排队投胎吗?可惜这队排得也太长了些……” “他打的什么主意我心知肚明,但我不会如他所愿。白石家的产业,我会一点一点地败光。一年不行就二年。二年不行就三年……等到世人谈起白石家,想到的也不过是一家子杀人犯的旧闻。也未必,世人多忘性,哪还会记得白石。” “十年了啊,我当了十年的孤儿!我每天每夜都在告诉自己,我依靠的人不在了,以后的路我只能自己走,连个回头都无法做到,只能这样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满腔的愤怒以言语的方式将白石一家子骂了个狗血喷头。 我也懒得顾虑自己是个教师。是教师又怎么了,不能骂人了吗?我骂的又不脏,要是能将白石隼骂活了才好,这话他听不到我才生气,完了还能重新将他骂死。 景光抱着我,托着我的脑袋安在胸前,他一下一下地抚摸着我的背脊,温声细语地安抚着我。 “等事情结束后,我们一起去看望他们,告诉他们这件好消息……” 我的呼吸逐渐平稳,但此刻就想窝在他的怀里,不想去面对任何人。 逃避虽可耻,但很有用。 景光代我向诸位道歉。 “抱歉,莳子情绪有些激烈,我先带她去休息区坐坐,倘若有什么需要,我可以代替她回答。” 毛利小五郎嘀咕:“还可以代回答,哪有这种事啊……” 药师寺因为知道景光的身份,所以也没说什么。 毛利兰和铃木园子本想来陪我,但看到景光,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况且遗嘱的原因也弄清楚了,我本来就没嫌疑,自然不受警方的管辖。 我坐在沙发上,景光从包里取出一瓶水。 “说了那么多,渴了吧。” 我旋开瓶盖,“你猜到了?” 他怜惜地替我理了理额前的发丝,“压抑了那么久,偶尔爆发也很正常,这样很好,压在心底才会不舒服。” 我喝了口水,干涩的喉咙舒服了些。又做了几次深呼吸,情绪才慢慢平静。 “他死的太简单了。”我说。 景光问:“你想他怎么死?” 我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作为警察这么问真的好吗? 不过还是回答:“亲眼看着自家的产业被败光,身无分文,穷困潦倒地死去,身边没有任何人。” 景光说:“他本就不在意亲情,至于家产,他将产业给了你,也就表示不在意自己的身后事。” “你不懂。”我对他说,“虽然我见白石隼才两三面,但是白石隼未必不了解我。他摸透了我的性格,将产业给了我,等于给了北川。但我偏偏不如他所愿。将所有的不动产全卖掉,流动资金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白石财团的股票我也不要,以后换成什么样的名字与我也没有关系。 这是我父母的买命钱啊…… 说着说着,我又忍不住哭了起来。鼻尖酸涩,眼泪不住地往下流,浸湿了他胸前的衬衫。 他依然细声安抚,没听过的小调从他的口中溢出,像是略过山岗、拂过树梢的轻风。 “我已经知道凶手是谁了!”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差点谁去时,药师寺的声音响彻在大厅里。 “已经知道凶手了?” 我抬头问景光。 他一心两用,一边安抚着我,一边注意着那厢的情况。 “看来是的。” 这时,药师寺轻描淡写地说:“白石隼是自杀。” 话一出,全场哗然。 我也不信,我紧了景光的手。 他轻声说:“听听她怎么说。” 白石隼血清中的钾浓度超过10mmol/l,可以确定为是血钾过高引起的心脏骤停。 “那柯南在后腰处发现的针孔……” “那只是个障眼法。” “什么?” “如果是皮下注射,那么注射部位就不仅仅是一个针孔。”药师寺说道。 高木还不太明白,柯南解释说:“如果是皮下注射钾离子的话,因为注射钾离子会产生痛感,会引发注射部位的刺激,就不仅仅是一个针孔。但白石先生的后腰处只有一个针孔,注射部位的皮肤也没有发青。所以白石先生血清中钾浓度过高应该是口服。” “那氯化钾是下在……酒杯里?” “一般情况下,每公斤2500mg的钾含量就可以致人死亡,白石隼酒杯里的红酒目测100毫升左右,也就是只要超过0.25g就足以致人死亡。而红酒中本就有钾离子存在,所以哪怕做检测,也不会令人怀疑。” 又是红酒…… 我有些无语。 “红酒中钾离子过高,也会使ph值过高,从而使酒液的色泽不稳定。可以测一下白石隼喝下的红酒与其他红酒的ph值做个比较。一般正常的红酒hp值呈酸性,我想白石隼喝下的,应该已经超过检测范围了。” 目暮警官立即让鉴识课对白石隼喝下的那杯红酒做酸堿度测定,得到的结果与药师寺所说的相吻合。 他询问了将酒给白石隼的侍者,侍者战战兢兢地回答说:“是中村管家要求的。宴会开始前,中村管家吩咐了先生今晚在宴会上要喝的酒。” 目暮警官立即看向中村管家,不想中村管家却说:“是先生吩咐的,我只是传话,至于红酒的问题,我也不清楚。” “药师寺警视……”目暮警官看向药师寺。 现在的情况看来怎么也不像是死者自杀。 这时候药师寺隔着手帕取出一个软木塞。 “这是在白石隼书房找到的东西。” “我想这就是那瓶红酒原本的软木塞,他事先打开过红酒,将足够的氯化钾混入了酒中,又重新塞入了新的软木塞。”药师寺分析道。 “软木塞上应该有他的指纹,但不一定能完全取到。不过可以鉴定软木塞中酒液的成分是否一致。” 目暮警官皱着眉,“可是证据呢?这种事谁都能办到吧。” 药师寺笑了笑,“确实,如果按这个步骤,确实谁都可以办到。但是,我在白石隼换下的衣服口袋中,发现了这个。” 她取出了一个透明塑封袋,里面有微量棕黄色的物质。 “白石隼在红酒中下毒的时机应该就在下午,又或是更早,换下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去洗,也可能没注意到所以就没在意。这是在他换下的衣服的袖子上提取到的物质,可以和那个软木塞进行成分比对。如果我没猜错,成分应该是一致的。” 她将塑封袋交给了鉴识课的职员。 红色的高跟鞋踏在地板上,发出的声响在此刻的环境下是如此的明显。 “我在白石美城的房间里发现了氯化钾注射液。但我们知道白石隼血清中的钾并非来源于注射,所以这是很明显的嫁祸。加上白石隼请毛利先生调查自己身边谁要害他,也就是说,白石隼要将自己的死嫁祸给白石美城。” “但同样,他也给了白石美城一个机会,也是因为他请了毛利先生。沉睡的名侦探,这样的名气,就赌他能不能发现事情的真相。” 毛利小五郎露出了尴尬的表情。 药师寺凉子不愧是驱魔娘娘。 白石隼心中的魔,被她祓除得一干二净。 在回去的路上,景光忽然问我有没有想清楚白石隼自杀、财产给我,自己嫁祸白石美城的缘由。 我茫然地看着他,此时的脑子也不太够用。 第100章 难道还有什么深层含义吗? 景光直视着前方说:“因为白石家的制药产业,从一开始就被组织盯上了。而自己的儿子又是组织的成员,迟早有一天白石制药会沦为组织手中的棋子。白石隼是想将自己的产业给儿子,而不是儿子所在的组织。” “所以他想提前结束白石制药的未来?” “没错。以补偿的方式给你,他摸透了你的性格,知道你会将公司变现,也笃定一部分钱会流向北川侑介。因为你知道你和北川同样都是受害人。至于之后卖掉的公司如何,就不在考虑他的范围内了,” “至于白石美城,野心与实力不匹配,倘若实力足够,白石隼未必不会将家业交到她手中。可惜了,总共四个子女,三个不顶用,还死了两个,唯一一个看上去顶用的和他有仇。这样的情况,他早就断绝了让子女继承家业的准备。还不如及时脱身。” “与其以后的白石制药成为警方打击名单中的一员,还不如早点脱身。” 白石隼不愧是白石隼,可真损。 “之后警方必定会重新彻查十年前的车祸案。该负责人的人,一个也逃不过。” 说到这个,我的脸色就冷了下来。 “莳子,我会一直在。当你走累的时候,可以回头看看我。” 虽然前天晚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但班还是要上的。 但正是因此,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见我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过往的经历被撕开,也确实算不得能平静面对的事。 我没有对此表示什么都过去了,这些过往,我这辈子也过不去。 但小松老师却说我像是放下了什么东西那般。我整个人看起来轻松了许多。 她总是火眼金睛的,一针见血地。 我笑说:“如果我结婚,我一定会请你当伴娘。” 小松老师惊讶地问:“确定要结结婚了吗?” 我摇摇头,“再说的。” 其实现在看看,结婚也不是那么有必要。 小松表情有点失落,但很快振作起来,“那说定了,如果结婚,我一定要做伴娘!” 我笑了笑,也不知道这个约定能不能实现。 宴会那天过后,北川侑介又消失了。 至于白石隼之死上了几天新闻热搜后,热度又消退了。东京就是这样,永远不缺震撼的新闻。 相比起来,直升机扫射东京塔要更加震撼,尤其新闻一再被压,更是将热度升了一波又一波。 不过我想,白石隼的遗产恐怕又会上几天热搜了。 到时候我的过往,又会被撕开在公众的面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像毛利同学和铃木同学看我的那样,即便我知道他们并没有恶意。 哪怕三木律师会保密,白石美城未必会。美梦破碎的她,估计会疯吧。 所以我颇有先见之明地向帝丹高中递上了辞呈。 我想回到八原,回到母校。 但遗憾的是,辞呈被校长拒绝了。 “我能明白藤原老师的心情,今年藤原老师经历的……嗯确实比较多,但我校也不想失去藤原老师。不如我们折中一下,暂停工作,好好休息。恰巧学校新进了一批老师,可以暂代你的教学工作。你也不用为难。” 帝丹的校长也太好了吧。 我究竟有什么才能被他看中啊。 我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看来下半辈子,都得在帝丹发光发热了。不然有些对不起校长先生的宽厚了…… 第88章 三木律师宣读遗嘱那天我没去,我拜托了柳生比吕士,请他代为出席。 我收拾了行李,和景光去了神奈川的公墓去祭拜我的父母。 我到的时候,墓前的一边有人清扫过了,还放着一束花。 “是北川来过了。” 我想我的猜测是对的。 以前来给父母扫墓,墓前杂草丛生,也没有被祭拜过的痕迹,但我相信北川肯定来过,他应当是怕我发现,所以在我之后来的。 这次他先我一步来了。 “时至今日,我还是不明白爸妈为什么会决定收养北川。” 清水冲洗墓前,将新鲜的花束放好,我喃喃自语道。 景光单膝跪着,替我扫去另一边的杂草。 “不管是什么样的缘由,也就只有北川知道了。毕竟没有无缘无故的收养。” “那塔子阿姨收养我和贵志呢?”我看向他。 “他们是善人。但这世上,像他们一样的善人,总是很少。” 我挑眉,“所以我父母不是善人?” 景光叹了口气,“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说:“倘若单纯想要收养,谈的一定会事先争取你的同意。但那时的情况,显然迫在眉睫。一定发生了什么促使了这场无疾而终的收养。” “比如?” “比如白石隼发现了北川侑介的存在,但北川侑介不想认他,但因为他祖母的去世,如果白石隼想要夺取监护权,是非常容易的。” 但他和我父母究竟是怎么认识的?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景光说:“是他的祖母。” “你母亲是町内的志愿者吧。” 他这么一说,我顿时如饮醍醐。 我母亲是町内的志愿者,如果北川的祖母在知道自己大限将至的情况下请求母亲的帮忙,母亲一定会帮的。因为时间紧迫,找不到合适的监护人,他们一定会自己去收养北川侑介。 他们就是这样的人啊…… 虽然仅仅是我的猜测,但却有很大的可能是真相。 我已经忘了母亲是志愿者,她也没有和我讲过北川家的情况,怕是顾及北川的尊严,难怪那时北川看我的目光总是有点奇怪。 最后一块拼图完成了。 “他差点成为了我的哥哥,但实际上我们那时几乎没说过话,为了这份遗憾,这份罪孽,他为我做了那么多……” “真是笨蛋啊,他自己也是个孩子啊……” 与父母又说了些悄悄话,之后就便告别了。 我们打算自己开车前往长野,去探望高明哥,然后再从长野坐火车去熊本,再到八原。 这一路,是很长很长的一段路程。 在前往长野的途中,我接到了柳生的电话,他将遗嘱的事整理完毕,发在了我的邮箱里。随后又询问了我对财产的处理。我将自己的诉求告知了他,由他全权负责。 结束通话后,我打开邮箱看起了他发给我的邮件。 他写得很清晰明了。 三木律师手上的第二份遗嘱,基于毛利先生洗清白石美城的嫌疑的情况下发布的。虽然洗清嫌疑的并不是毛利先生,但问题不大。 白石隼还是留给了白石美城部分现金财产,倘若白石美城安分守己足够她过完下半辈子。同样的,他也留下了白石美城的犯罪证据并且注明白石美城的那部分财产要在白石美城服刑完毕之后才能继承。 “你说他有亲情味吧,对自己的子女毫不留情,可说没有吧,又给白石美城留下了可以无忧无虑过完人生的财产。” 景光嗤笑,“你觉得白石美城会感动?” 我想了想,“不会。” 她会疯。 而且会疯得很厉害。 但与我又有什么关系,我巴不得她早点下去和白石隼理论。 就凭她算计白石二介的那份心机,我很难不相信她没算计过白石一夫——哪怕没有证据。 但人心就是偏的。 对一个人有了偏见,而且还是恶性偏见,那么之后的所有都将是佐证。 旅途慢悠悠的,风是冷的,心是热的,到长野的时候,下起了雪。 高明哥一直住在宿舍,我们到的时候,就见他撑着伞站在宿舍的屋檐下等着我们。 “算了下时间你们也差不多到了,果然。” 我们驱车前往轻井泽的诸伏家,当年的惨案发生后,兄弟两个被不同的亲戚收养,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高明哥参加工作后,才偶尔来一次,但也只是打扫下卫生。 我们这次打算的,就是在那栋房子里过夜,明天一早就坐火车前往熊本。 一路上雪越下越大,经过超市的时候我们去买了些食材,晚上准备做寿喜锅。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因为下雪的缘故,路上的行人也不多。 我缓缓呼出一口气,这才觉得人生在逐渐往好的方向发展。 轻井泽的房子被打扫的很干净,准备食材的事就交给了兄弟两个,方便他们两个说悄悄话。 我窝在被炉一边吃着橘子一边电视。橘子是东京带来的,一路吃到长野还没吃完,总得给高明哥留下几个,还有塔子阿姨滋叔叔和贵志的,当然,猫苹果的也不能忘。 热腾腾的锅,咕噜咕噜冒着泡的汤汁,怎么看都让人食欲大增,尤其在冬天的夜里。 第101章 后来又喝了点小酒,度数不高,但仍有微醺之感。 “说起来快要过年了……” “说什么,还有半个月呢。圣诞节会更快吧。” “也差不多一个星期吧……” “今年可以一起过年了呢……真好。” “是啊,真好……我可是想了很多年了。” “就是可怜了安室,唔还是叫他零吧,没关系吧,叫他零?” “啊,没关系的。” “他好可怜,一个人过年什么的……” “怎么会,不是还有柯南他们嘛。” “他可能更想和你一起过年。” “嗯……那要不一起过?” “果然!我就知道我和你之间还隔着他!我和他,你选谁!” “喝醉了吧,莳子。” “没有,才一点点怎么可能喝醉!” “看来真的喝醉了呢……” 这时高明哥慢悠悠得询问:“不过我也想知道,莳子和降谷之间你选谁?” “高明哥!” 总之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就是没有梦到爸爸妈妈让我有点失落。 上午九点左右,高明哥送我们去车站。我们要坐火车前往熊本。 汽车行驶在林间的公路上,再过去就是群马县了。景光告诉我,他小时候就经常跑到森林里和小操玩。小操就是景光幼时的玩伴,如今已是群马县的警部。 “那一定很厉害吧。” 景光与高明哥无奈地笑笑。 他说:“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确实很厉害吧。” 我:? 到了车站,景光从后备箱取下行李,然后与高明哥告别。 高明哥注视着他,拍了拍的肩。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谢谢,哥哥。” 火车漫长,我和景光无所事事。不过他偶尔会接几个电话,我看着书也没去打扰。 美和子打电话来问我怎么样,我当然很好。在得知我和景光回八原,她嘟囔了一句“见家长了啊……” 是啊,见家长了。 冲矢也会发来亲切的问候,他仿佛已经知道御津寺景就是诸伏景光。 我和景光说起的时候,他思忖了会儿说:“应该已经知道了。赤井秀一本来就很聪明。” “况且被他知道也无妨。” 之后也没再提这件事,在火车上说这种事说太多也不太妙。 到熊本火车站的时候,早已过了饭点,但还没到晚餐时间。塔子阿姨来电说会在家里等我们,所以我们就买了些面包打算在车上充饥。 距离大巴发车还有半个小时,我们在车站稍等了一会儿,我靠在景光的肩膀上,看着候车厅内的电视里播放的新闻。 有关白石隼遗嘱的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将遗产交给了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甚至从未听过的人,外人不由地揣测那个人是否也是白石隼的私生子女。 一想到那种揣测,我就感到心跳急剧加速。 我喝了口水冷静了下,如果一听到白石家的消息就这幅样子,也太难看了,不能太在意。 不能太在意。 距离大巴车发车的时间要到了,我和景光上了车,然后坐在位置上等待。 “累的话先睡一会,到了我叫你。” “好。” 从我九月回八原那天算起,也就过了四个月不到吧。这四个月里发生的事如今想来恍惚在梦间。 【莳子,怎么又睡在客厅了?真是的……】 白昼中模糊的身影,带着令人熟悉的安心。 灯火通明的餐厅,食物的香味,女儿还在那儿抱怨他们回来得太晚,父母无奈地笑着,随后以周末一起去游乐园庆祝国中毕业落下帷幕。 真好…… 想要抓住这份幸福,但一碰触那模糊的影子,就如泡沫在在指尖破碎。 【莳子,你想不想要个哥哥? 】 景光将我叫醒,八原到了。 “做了好梦吗?” “嗯,很好的梦。” “有我在吗?” 我想了想,没说话。 “真令人伤心。”他玩笑般地说着。 我扣住他的手指,认真地说:“以前梦到你,都是哭的。” 他顿了顿,在我额前印下一吻。 “那以后梦到我,就多笑笑吧。” 我瞥了他一眼,”人都在我面前,我做什么梦啊。” 不知想到了什么,我们两个都笑了起来。 走出车站,我看到塔子阿姨和滋叔叔站在外面等我们。 我和景光跑过去,“久等了吗?” 塔子阿姨笑笑:“哪里,也才刚来。这位就是御津寺君吧。” “是的,以后请多指教。” “总觉得有点眼熟,在哪里见过呢……” 我:…… 这时滋叔叔温和地说道:“先回去,外面也太冷了。” 八原处在南方,相比起东京长野来说,一点也不冷。 景光将行李放入后备箱中,我才注意到这是辆新车。 “叔叔买车了吗?” “是啊,不是说要去旅游吗,所以就买了辆新车。” “诶……咱们什么时候去?” “后天怎么样?” “贵志请假请的出来吗?” “快要放冬假了,提前请两天没关系的。” “这样啊……” 景光回头对我说:“那明天来准备路上吃的便当吧。” “好啊,我觉得自己手艺还不错。” 塔子阿姨笑着说:“那我很期待莳子的便当。” 离家越来越近,我已看到贵志的身影,他就静静地站在那边。少年柔和的眉眼在檐下灯光的映射下,仿佛蒙上了一层光芒。 我探出车窗,朝他喊道。 “好久不见,贵志。” 正文完 番外还在酝酿中,不多,就一篇,写在一起了。 接档文《今天也是没好的一天》, cp高明,欢迎收藏,即将更新。 第89章 (一)执念 诸伏景光在和猫苹果聊着什么。 是的,死而复生的诸伏景光景光能看到猫苹果,不止猫苹果,还有其他的八原的妖怪。 他问猫苹果他为什么能活下来。那晚的天台上,他确确实实被子弹击中了心脏。没有什么胸腔藏着御守的设定,是真实的,子弹击穿了心脏。 可他还能活下来,就很不可思议。 猫苹果眯着滑稽的眼睛,绕着他走了一圈,又对着他嗅了嗅。 “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你母亲的执念。” “执念?”景光喃喃道。 “我想你母亲死的时候很不放心,所以会产生执念也是很正常的。人类就是这样的生物,直到死亡的那一刻,如果还有执念,便会爆发出特别的力量。” 诸伏景光想到了幼年的事,他的母亲将他藏在了衣柜中,虽然外守一发现了他,但没有杀他,可即便如此,母亲的执念也会产生。 衣柜是那么一个明显的藏身的地方。 母亲在死亡的时候,一定一定很后悔吧…… “人类死后灵魂不会久留于世。你母亲的灵魂在那之后也会很快消失,但仍留下了执念,在你危及生命的那一秒,保护了你的心脏。” “不过,如果之后没有得到治疗,你也未必活的下来。执念毕竟是执念,又不能逆转生死。” 诸伏景光沉默着,旋即他便笑了起来,“真好啊,妈妈又保护了我。” 正如他在开枪的那一刻,因为自己的执念,来到了莳子的身边。 (二)三年 诸伏景光在开枪的那一刻,听到了自己的心脏破碎的声音。 他要死了。 他已经没法完成对莳子的承诺了。 原本的人生应该是警校实习结束后分配到某个警察署,然后和莳子结婚,会像很多普通的家庭一样普通的生活。 但他去做了卧底。 “我希望你好好考虑清楚。一个星期后再给我答复。” 长官临走前拍了拍他的肩。 他确实需要考虑,然而当他看到北川侑介的那一刻起,他就确定要去卧底。 北川侑介和长官所说的那个组织有关系,而他对莳子投入了过多的情感。一个组织成员为什么对一个女大学生投入情感?爱情吗,未必,如果北川侑介喜欢莳子,就不该是那样的眼神。 愧疚、遗憾、保护。 他想要查清楚北川侑介和莳子的关系,也想查清楚北川侑介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眼神。警察的直觉告诉他,那将是一个很大的秘密。 直到那天,他潜伏进组织一年终于获得了代号——苏格兰,也是在那天,他第二次见到了北川,也是第一次两个人正式的见了面。 但北川侑介很生气。 眼中的愤怒实质性地包裹住了他。 所有人都知道北川侑介不喜欢苏格兰。 第102章 所以也没人会猜到苏格兰暴露的那天,清道夫北川侑介会将他救走。 诸伏景光在莳子身边呆了三年,如果一开始觉得是上天的恩赐,但在后来他发现那是折磨。 他能看到她的一举一动,却碰不见他。哪怕他大喊大叫,莳子也听不见。 他略有些麻木地跟在她身后,看她上课,看她被白石一夫骚扰,看她在家中酗酒,空酒瓶堆了一个又一个。 他从不知道莳子会喝酒,喝的还那样凶。 他想去抱她,安慰她,但手指最终也只是穿过她的身体,而她一无所知。 他迫切的想要她知道他的存在。 这一天终于来临了。 莳子的养父母收养了一个少年,希望她能回来见见他。 莳子那天早餐都没吃就出发了,只在机场喝了一杯咖啡,他在那儿喋喋不休,可并没有什么用。 初见少年的那天,少年递给了他一双拖鞋。在那一刻,诸伏景光的世界有了色彩。 那是个能看到妖怪的少年。 他希望少年能代他向莳子说声抱歉。 以往的约定作废吧。 好好生活吧。 他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当他意识到莳子在知道他的存在后,产生了不切实际的、危险的想法,他就知道自己做错了。 莳子很没安全感。 在她父母去世后,她就没了安全感。 倘若在去卧底前就和她分手,他不确定情况会不会更糟。 但他不舍得。 莳子是他在结束常年的心魔困扰后出现在他的世界里。或许有一见钟情的成分。但更多的是,他在莳子的眼里看到了同样的心魔。她或许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吧。 也不知哪来的底气,冒出了想要拯救她的想法。 他想救她, 就这么简单, 在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地方。 (三)北川侑介 北川侑介依然在组织里。 虽然他当初加入组织的初衷是为了复仇,如今也大仇得报,但他并不准备离开。 他的双手早已沾满血腥,世界外早已没了他的容身之处,唯有组织,可以让他发烂发臭。 真可笑,对他人来说残酷的组织,于他而言竟是安身立命的场所。 反正他此刻也没有什么可担忧了。 这世上他最担心、最愧疚的人,有了爱她的男友和家人,也有了钱,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也不是,他还担心诸伏景光再次暴露身份,连累到她。 真不爽,还得给他善后。 北川侑介越想越气,于是决定将气撒在了波本身上。 关于波本的身份,北川侑介有了些许的猜测,不过跟他没关系。组织的未来如何,他一点也不关心。不过这不妨碍他将气撒在波本身上。 所以每次见面,总是能看见波本与北川互相阴阳怪气、唇枪舌剑。 反正组织里本就有北川与波本不和的传言,所以也没人觉得奇怪。 但偶尔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两个人会一起在天台喝酒。 “如果我哪天死了,我想埋在他们身边,没有名字也没关系。” “活着的时候没能做一家人,死后好歹能满足我一下吧。” 波本一言难尽:“你非要在过年的时候说这些吗?” 北川牵了牵嘴唇,举杯。 “敬自由。” “敬生命。” “敬自己。” 如果他死了,要变成一只金色的小鸟,立在墓碑上,守着他的家人。 (四)未来 之后的事我没有再关注。对我来说,父母的车祸真相已经明明白白,警方走得也不过是程序上的事。该降职的降职,该查办的查办,那是警方内部的事。 再腐朽的官僚机构,也会有“正义的使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说穿了就是利益。 今天我们是朋友,明天我们就是敌人,你的位子松了,巧了,我来坐吧,我坐的稳。 同样,我的位子,也会有松动的一天。就看谁有本事坐上来了。 诸如此类的事情每天在上演,挺好的,否则上头的老爷们该睡不着觉了。 旅行回来之后,我才知道美和子跟进的那个盗窃案终于有了结果。 “盗窃案”虽然没有发生实质性的伤害,但长久没有结案,依旧人心惶惶。 就在前几日,巡查警在巡逻的时候,发现了形迹可疑之人,立马将人控制住了,带到米花警察署审讯。 请了一顿猪排饭后,对方才坦白,表示自己是一家绿植店的老板,之前孩子贪玩,将妻子的钻戒藏在了代售的绿萝中。等他知道后才发现店里的绿萝都已经销售一空,所以为了找回戒指,他只好偷偷地去翻人家的院子找钻戒。为了不引起怀疑,又故意弄乱其他的杂物,营造出小偷闯空门的迹象。 然而闯了几家,警方加大了巡查力度,所以他暂停了一段时间。 “为什么不报警?或者请侦探?” 美和子摊摊手,表情有些无语。 “因为钻戒是假的。” 我:…… “是莫桑石。如果报警或者请侦探,事情就会败露。” 我:…… “那之后呢?” 美和子叹了口气,“说是对不起妻子,对不起大家,就去买了真正的钻戒送给了他夫人。更不可思议的还在后头。” 有反转啊,这我熟。 “她妻子一直知道钻戒是假的。” 美和子点点头。 我:…… 唉,老套路了。 “对了,你和御津寺呢?之后准备怎么办?” 我喝了口咖啡,“能怎么办,就这么过下去呗。” 对,就这么过下去。 逛街结束后,美和子送我回公寓,景光已经回来了,他的车就停在公寓楼下的停车场。 进屋的时候已经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今天晚餐格外丰盛,虽然平常吃得也很不错,但今天的尤其如此。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了。 但直到吃完晚餐,收拾后厨具碗筷也,依然什么都没发生。 我看了他一眼,他也看向我,并且神情疑惑。 “怎么了?”他问。 “没什么,就是你今天格外帅。” 他笑了起来,刮掉胡渣后,他真的超级帅,笑起来更甚。 我收回视线,果然是我想多了。 而且求婚都有花的,我没闻到玫瑰花的味道。 晚上洗好澡,正准备睡觉,他却突然抱住了我,然后就是顺理其章的滚在了一起。 在一次结束后,我的手无力地垂在一边,而后手指被套上了一个冰冷的环状物。 我抬起手一看,是钻戒,在灯光下,钻石熠熠生辉,差点被闪瞎了眼。 这时候我应该欣喜若狂,但不知道脑子怎么了,忽然想起了美和子与我讲的“盗窃案”,于是话也不经过脑子,直接脱口而出:“不会是莫桑石吧?”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真伤心呢,莳子在怀疑我吗?” 我觉得他说这话时的表情有些危险。 “抱歉,是我脑抽了。” “还有,你笑的我有点害怕……” 他虽然笑着,但看上去并不是很想接受这个答案。 因为他似乎更想顺理其章地进行“惩罚”。 知道他意图的我,决定先顺着他,否则的话明天可能爬不起床来了…… 好的,番外也完结了,补了一些bug。 21年的旧坑,中间又停了近很长一段时间,没想到还能有完结的一天。 本来还想写原先设定的be番外,但想想看,都已经he了,又何必扫兴呢。 如果以后有机会,就另开番外集吧。 下一本《今天也是没好的一天》(文案苦手又要改文案了),咱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