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毒女配，但创飞剧情》


 第1章

    [穿越重生] 《恶毒女配，但创飞剧情》作者：霜月无边【完结】
    宋婼言穿越到中学时看过的一本古早校园漫中，成为里面阴暗难缠、下作手段频出的恶毒女配。
    头顶一片荧光绿，万人嫌属她第一。
    她必须要接过恶毒女配的副本，折辱小白花女主，奴颜婢膝讨好别人，然后被男主啪啪打脸，被所有人嘲笑，最后滚去酒吧陪酒。
    系统：你是选项e，你是plan b，必须完成任务，否则当场暴毙。
    宋婼言拍拍胸脯：包恶毒的。
    系统让她羞辱女主，她邪魅一笑，掏出一沓钞票，让女主边深蹲边做题，做一道给一张。白莲女配敬佩无比：金钱羞辱，好脏的手段。
    有人当着宋婼言的面说她坏话，大放厥词表示宋婼言能从良的概率小于他是秦始皇。宋婼言走上前去竖起大拇指：“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系统让她增加反派黑化值，宋婼言在反派送她回家后，不仅狼心狗肺地让他炒两个菜再走，临走时还让他带走了两袋垃圾。
    原著男主对她百般嫌弃，当众给她难堪：“你这种恶心的人最好离桑榆远点，别以为我不知道你那些下三滥的手段。”
    什么都没做的宋婼言抄起刚拖完厕所的拖把往他脸上呼，竖起中指：“知道你看不惯我，没关系，屎壳郎也不喜欢金元宝。”
    宋婼言作为恶毒女配一路创翻剧情，结果系统下达的任务竟然都完成了。
    系统：你充钱了？
    宋婼言：早就说了朕是真龙天子。
    ——
    谢明危本是狗血漫画中身世坎坷、性格扭曲的反派，遭受的一切莫名其妙的苦难都是为了以后的黑化做准备，好贡献原著的小黑屋强制爱情节。
    可在遇到宋婼言后，他泥泞肮脏的生命中，陡然多了几分明亮的色彩。
    阴鸷冰冷的少年收起爪牙，心甘情愿为她做一顿丰盛的晚餐，并且懂事地不留在她的家里，还顺手带走了要丢的垃圾。
    小弟担忧地看着他：“大哥，你可别被她骗了，听说她当你是白月光的替身呢。”
    谢明危织着要送给宋婼言的手套，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我有自己的节奏。”
    ——
    桑榆是古早校园漫的清贫小白花女主，被创作出来的作用就是当一个柔弱无助又美丽的灰姑娘，被光芒万丈的万人迷男主拯救。
    世界意志说，我将给予你无上的魅力，你将获得这个世界气运所在之人的独宠和深爱，你凭借最底层的身份打败了无数千金小姐获得了站在秦止身边的机会，被所有人嫉妒和羡慕，你不愿意吗？
    桑榆抬起厚重刘海下的一双黑色眼眸，扶了扶眼镜。
    “不，”她平淡地说道，“我不愿意。”
    她的反抗始终没有被听见，直到宋婼言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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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现代架空 穿书 爽文 成长 校园
    主角视角宋婼言谢明危配角桑榆
    一句话简介：做恶毒女配没必要太正常
    立意：追求自己想要的人生
    第001章
    “快打120！！快报警！”
    “打120都没用了吧……这人都……都压碎了……”
    ”拿铲子铲走吧，这都降维打击了。”
    “多年轻啊，真可惜了……”
    众人不远不近地围着一处车祸现场，一辆超载的大货车侧翻在不远处，地面上是驳杂的可怖血迹，还有人体碎块，在地面上散布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宋婼言闭上眼睛的最后一个想法，是觉得自己的延展性真好。
    在地上都抹匀了。
    被自己的地狱笑话逗笑了，她的意识陷入黑暗。
    就当是睡一觉吧，虽然这辈子就活了20年。
    再一睁眼，宋婼言发现自己躺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芒，香薰味馥郁芬芳，闻起来就是金钱的味道，绝对不是烂大街的廉价香精。
    天堂也装水晶灯？
    她慢慢坐起来，看见面前一排厕所隔间，马桶上还设计了皇冠造型。
    宋婼言：“？”
    天堂的马桶还有皇冠？一边上厕所一边登基吗？
    一个机械音悠悠响起：【这里不是天堂。】
    宋婼言：“不可能，我大大的好人，绝对不可能下地狱。”
    【……也不是地狱，这里是另一个世界。】
    宋婼言终于意识到不对，她环顾四周：“谁在说话？”
    机械音不是从外界传来的，而是在她脑海中凭空响起：【是我，这里是主神空间下的一个濒临崩溃的漫画世界，我是看你死得惨所以大发慈悲选中你来完成任务的系统，你可以叫我019。】
    宋婼言恍然大悟。
    这带着系统穿书的工作总算是轮到她了！
    宋婼言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说吧，我穿越到哪个世界了？跟我重名的三本小说我已经全部背诵默写了，是《暴富少奶奶：穿书后我躺赢了》里的少奶奶还是《重生之我跟反派影帝he了》的大明星？”
    系统：【是《霸道校草喜欢上我了怎么办？》里的恶毒女配。】
    宋婼言：“……”
    这不是她上中学的时候看的一本玛丽苏狗血校园漫画吗！

 第2章

    漫画剧情是典型的灰姑娘误入贵族学院，然后凭借“跟别人都不一样”的气质被三个出场就有大量亮晶晶特效包围的校草级帅哥穷追不舍，然而这几份太
    过热烈的喜欢也为这个柔弱的女孩招致了许多霸凌。
    漫画中的经典配置——恶毒女配四人组对女主无所不用其极，污蔑、折辱、威胁、哄骗，然而这些都不能折断倔强小白花的傲骨，最终小白花女主凭借男主的宠爱打脸反派，赢得了所有人的喜欢，男女主幸福快乐地生活在了一起。
    想当初她只是学习压力大，想看看无脑爽的玛丽苏文学，幻想自己拳打反派，脚踢白莲，走向人生巅峰。
    没想到一朝穿越，她成了被拳打的反派，被脚踢的白莲，别人走向人生巅峰的垫脚石。
    宋婼言长吸一口气，问道：“那我穿越成哪个恶毒女配了？”
    她依稀记得一些剧情，漫画里分辨身份非常简单，看头发颜色就行。
    蓝色头发是高段位白莲花，粉色头发和紫色头发是白莲花的恶毒小跟班，棕色头发是表面平平无奇的清贫小白花女主……
    宋婼言站起身走到洗手池前，准备看看自己的模样。
    系统：【我劝你别照镜子。】
    宋婼言就不，她果断抬头，然后沉默了。
    镜子里站着一个模样姣好的少女，容貌与她前世一模一样，只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总是不怀好意，长长的刘海遮住眼睛，看起来阴森森的。
    这都不要紧，最要紧的是，那一头荧光绿的亮眼秀发深深刺痛了她的双眼。
    系统：【噗。】
    宋婼言：“好笑吗我刚刚去世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人！
    绿头发的恶毒女配，全篇存在感不强但极其恶心，作者连她的脸都吝啬于画，一出场就是长长的刘海遮住大半张脸，干一些连白莲花都不屑于做的事情，比如下药、偷拍。
    由于连名字都没给她取，读者们亲切地称呼她为绿毛贞子。
    此刻的绿毛贞子本人：“……”
    系统还在不合时宜地用兴奋的语气不挺说话：【你作为恶毒女配，要不遗余力地作死，每天课都不上就在女主面前乱晃，挑衅她、折辱她、污蔑她，然后被正义又帅气的男主狠狠打脸，你是跳梁的小丑，是蹦跶的癞蛤蟆，你要在男女主的爱河里袅袅，最后却发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没有拆散他们反而让他们越来越好，最终你要接受命运的安排，被所有人唾弃，去夜店陪酒。】
    系统欢快地说：【怎么样？很有趣吧！宿主要是决定好了就回复确认，019将为您下达第一个任务哦！】
    宋婼言：“td。”
    系统：【退订成功，宿主灵魂将在十秒钟后湮灭，10、9、8……】
    瞬间，灵魂抽离的痛苦顺着每一根神经传遍了宋婼言的全身，她感觉自己的头皮仿佛都要一寸寸炸开，浑身的皮肤针刺一般的疼痛。
    她立马喊道：“等等！我同意！确认！”
    系统：【绑定成功！现在下达新手任务：在ktv折辱小白花女主，祝您成功~】
    所有痛楚又瞬间消失，她跌坐在地板上。
    系统依旧欢快：【请宿主尽快完成新手任务哦~一班的包厢在302，请出门左转。】
    宋婼言在脑海里对系统比了个中指，从地板上爬起来，走出了卫生间。
    ktv很大，面前长长的走廊仿佛看不到尽头，宋婼言仔细思考要怎么样把这个任务糊弄过去。
    这里的节点是漫画中段位最高的白莲花故意在女主打工的ktv请客，邀请了一班除了女主之外的所有人，就是为了在女主给他们上酒水饮料的时候狠狠羞辱她。
    而白莲花不染纤尘，肯定是不会自己上场的，这时候就到了宋婼言出手的时候了。
    原剧情中，绿毛老师让女主给包厢里的每一个人敬酒，还教唆班里的男生去偷拍女主的裙底。
    后来男主姗姗来迟，霸气解围，大结局的时候更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绿毛老师沦为陪酒，体会女主曾受过的屈辱。
    宋婼言默默摇头。
    这群小屁孩，还没成年呢，喝什么酒。
    她抓住路过的侍应生：“你，去302包厢吗？回去换那个新来的女生来，酒水都换成某树牌椰汁。”
    侍应生一头雾水地转身去了。
    宋婼言在路上磨磨蹭蹭，拒绝走到那个宣告她未来结局的302包厢。
    结果面前景色一转，长长的走廊消失，302包厢的门出现在她面前。
    宋婼言：“？？？”
    系统：【你走路是无用剧情，作者不想画，直接跳过了。】
    宋婼言闭了闭眼，道：“真的没有办法让这个世界变成正常的三次元世界吗？”
    系统热情回答：【当然有啦！只要宿主认真完成任务，推动剧情发展，让男女主幸福快乐地生活，世界就会越来越真实的~】
    看来这个任务是非做不可了。
    宋婼言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包厢里非常热闹，一班的同学都是帝都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会玩会闹，此时一个红头发的少年正在唱歌，其他人众星捧月似的环绕着坐在沙发上的一个女孩。
    见宋婼言推门进来，沙发上的几个女孩抬起头，热情招呼：“小言！”
    宋婼言望去：蓝头发，粉头发，紫头发。
    错不了，这是她的恶毒女配大家庭。

 第3章

    于是她挂上一如既往的讨好微笑，对浑身散发白莲花气息的蓝头发少女道：“白小姐你好。”
    季斯甜恬静的微笑滞了一瞬：“我不姓白。”
    粉头发的女孩一眨眼，语调甜蜜：“婼言在说什么呀，刚走十分钟就连斯甜都不记得了？”
    系统实时播报：【蓝头发的是季斯甜，粉头发的是方沫沫，紫头发的是谭凝。】
    宋婼言拨开长长的绿色刘海：“瞧我，刘海挡眼睛看错了，真是对不起。”
    季斯甜微微一笑，道：“没关系，快坐吧。”
    宋婼言乖巧坐下，方沫沫那双跟头发颜色一样甜蜜的粉色眼睛就转了过来，盯着她。
    她挽起宋婼言的手，看起来颇为亲密地凑近她，仿佛在说姐妹俩的悄悄话。
    只有宋婼言听见她隐含威胁的声音：“你少搞这些花招，等会桑榆来了你就按我们说的做，不然钱你就别想要了。”
    宋婼言乖巧点头，眼睛隐藏在刘海下，翻了个白眼。
    就在这时，包厢门传来敲门声，季斯甜扭头一笑，对她们俩道：“还在说小话呢！一会酒水饮料来了你俩都别喝了，就去一边说话吧！”
    方沫沫对她做了个鬼脸，扬声道：“请进！”
    包厢门推开，一个身穿工作制服的栗色头发少女端着某树牌椰汁，出现在众人视线里。
    包厢里瞬间寂静。
    看向她的目光中有好奇，有惊讶，有不怀好意，有在她露出的雪白长腿上逡巡的油腻。
    宋婼言简直不忍再看。
    她的所有同学都在这里快乐地玩耍，而她却要为了自己的学费和生活费奔波。
    好赌的爸，早死的妈，病重的奶奶，破碎的她。
    桑榆苍□□致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气，才有了说话的力气：“您好，这是你们要的饮料。”
    第002章
    唱歌的红头发少年率先停下，跟瓶子上一只胳膊绕过脑袋、另一只手托着饮料瓶的美女四目相对。
    然后发出崩溃的声音：“怎么是椰汁？！我要的啤酒呢！”
    季斯甜微微转头，精致的发丝从肩头滑落，她似乎惊讶极了：“桑榆？你怎么在这？”
    方沫沫一副不谙世事的样子，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这样，我说甜甜邀请你的时候你怎么不来，甜甜可伤心了，原来你是要打工啊！”
    谭凝拿手臂怼了她一下，似乎好心为桑榆解围：“你别这么说，桑榆是特招生，家境不好。”
    红头发少年持续哀嚎：“我不要椰汁——”
    桑榆端着饮料走进来，一瓶瓶放在桌上码齐，然后就要离开。
    方沫沫此时给了宋婼言一个眼神，示意她赶紧行动。
    宋婼言一掀刘海，似乎才发现啤酒被换成了椰汁，当即大怒：“喂！你怎么回事！饮料都能上错？！”
    桑榆波澜不惊的黑色眼眸划过几分疑惑：“不是你要……”
    宋婼言打断她：“真是太不像话了！今天你给我们拿错饮料，明天就能为了利益背刺伙伴！”
    桑榆
    正要开口反驳这精妙的逻辑，就听她不怀好意地开口道：“这里的娱乐活动都太无聊，你是这里的员工吧，那我让你做些有趣的事情，你也不能拒绝吧？”
    季斯甜似乎要阻止，那双美丽的蓝色眼睛写满了担心。
    方沫沫拉住她，撅了撅嘴道：“她上错了饮料，给我们赔礼道歉是应该的。”
    桑榆淡淡地看着宋婼言，没有说话。
    接着，她就看见绿毛少女邪魅一笑，掏出一沓钞票和一沓试卷，摔在桑榆面前的桌子上。
    宋婼言轻蔑无比：“你也不想丢了工作吧？这样，你给我一边深蹲一边做题，做出来一道我给一张。”
    已经准备好被刁难的桑榆：“？”
    系统震惊道：【宿主你在干什么？你要羞辱她而不是奖励她啊！！】
    没想到季斯甜眸光一闪，竟露出几分微笑。
    谭凝眯了眯眼睛，冰冷的镜片反射出睿智的光芒，敬佩道：“精神攻击，拿钱侮辱人，宋婼言好脏的手段。”
    方沫沫也点头同意。
    系统：【？？？】
    宋婼言轻蔑一笑。
    这可是古早玛丽苏，讲究的就是一个视金钱如粪土，给钱就是侮辱。
    果然，系统播报在脑海中响起：【新手任务完成，奖励任务进度1%】
    系统叹为观止。
    桑榆作为一个不为金钱所惑的小白花，此刻似乎也被狠狠羞辱到了，她捏紧了拳头，低着头看不清表情。
    宋婼言悄咪咪地要把钞票往回拿，已经做好了桑榆恼羞成怒夺门而出的准备。
    没想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压住了钞票另一端，往面前一挪，然后就拿起试卷和笔开始深蹲。
    宋婼言：？？？
    桑榆作为一个凭借优异成绩被特招的学霸，即使是尖子班老师绞尽脑汁出的地狱难度试卷也做的飞快，基本上几个深蹲就算了一道题。
    算了几道后，她抬起头提醒宋婼言：“算一道给一张，你说的，我已经算了五道了。”
    宋婼言颤抖着抽出五张钞票放在她面前。
    包厢里的众人多数面露鄙夷，这些都是帝都有权有势的少爷小姐，完全无法理解桑榆为几张钞票折腰的行为。
    “没见识的人是这样的，为了几张钞票就能在这种场所供人取乐。”一个没有画脸的炮灰路人轻蔑地说。

 第4章

    一个长相还行却一脸猥琐的男生看着桑榆翻飞的裙摆，对同伴说：“哎，你说她底下穿裤子没有？”
    同伴笑着锤他一拳，没有阻止。
    方沫沫皱眉道：“你们再说什么恶心的东西呀！讨厌死了！那是ktv的工作服，很正经的！”
    “很正经”被她说的好像“不正经”，周围的人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氛围。
    宋婼言往桑榆面前一站，似乎很有压迫感，用包工头语气催促：“喂喂！快点啊！蹲这么慢敷衍谁呢？”
    她的影子落在桑榆身上，没有显得多么咄咄逼人，反而恰好挡住了她穿着裙子深蹲的身影。
    桑榆眸光动了一下，继续做题。
    宋婼言的一沓钞票下去的飞快，眼看着就要给完了。
    可是桑榆身为可以一天打三份工还能准时去学校报道的女主，体能不是一般人能及的。
    她深蹲的速度不但没有慢下来，反而更快了，算题的笔快出残影，转眼间一张试卷就写完了。
    就在宋婼言欲哭无泪的时候，包厢的门又一次被推开。
    众人寂静了一下，很快热烈起来。
    季斯甜惊喜地站起身：“秦止！你不是说不来了吗？”
    门口站着一个高大的少年，模样是漫画作者用笔触精心描绘过的完美，漆黑的头发被细细勾勒，与配角们随手一画没有层次的头发丝毫不同，每一根都好像浸透了星光，那双冷淡的眼眸乍一看是深不见底的黑，仔细看去却发现由多种颜色晕染，仿佛能从中望见细碎繁星。
    宋婼言当年看到男主出场的时候，觉得他帅得好像跟配角们不在一个图层。
    现在顶着一头绿毛站在这里，心情就不是很美妙了。
    秦止没有理会季斯甜，径直看向永动机一样正在不停深蹲的桑榆。
    他瞥见散落的钞票和众人看热闹的表情，还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于是他一把抓住桑榆的手腕，把她拉起来。
    “跟我走。”秦止的语气不容拒绝。
    季斯甜被无视后，面上的笑容简直要挂不住：“秦止，我们只是跟小榆开个玩笑。”
    “玩笑？”秦止冷笑道，“那我让你在这里做这种事，你愿意吗？”
    宋婼言啧了一声：“哎哎哎，什么叫做‘做这种事’，赚钱是什么很丢人的事吗？”
    秦止没有温度的眼睛冷冷地看着她，声音听不出感情：“宋婼言，你少来这些，离桑榆远点。”
    说着，他拉起桑榆就要离开。
    桑榆啪地一下打开他的手：“你管什么闲事。”
    她蹲下去一张张捡起散落的钞票，顺手把宋婼言藏在手里的最后一张钱抠了出来。
    包厢里不知是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接着笑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看热闹的好笑。
    方沫沫笑道：“你看，我就说我们是在开玩笑，桑榆自己也挺开心的啊。”
    秦止简直不敢相信：“桑榆，他们在捉弄你，你怎么……”
    桑榆没有理她，拿出手机，对宋婼言道：“一共六千八百块，还差六百，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婼言欲哭无泪：“姐姐，你不是不喜欢钱吗？”
    桑榆把钞票妥帖地放在兜里，露出真心实意的快乐笑容：“怎么会不喜欢钱呢。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婼言两眼发直地掏出手机，把最后六百块转给了桑榆。
    桑榆握了握她的手，真诚道：“下次有这种活动还来找我，我给你打八折。”
    接着她转身离去，没有带走一片云彩，也没有带走石化在原地的男主。
    宋婼言口袋空空，欲哭无泪，在脑海中质问系统。
    宋婼言：女主怎么回事！她不是不慕名利小白花吗？！
    系统：【都说了这是濒临崩溃的漫画世界，角色们有不同程度ooc的情况是正常的。】
    宋婼言两眼发直，简直失去了理想。
    她在漫画里这群少爷小姐里不算家世好，母亲的职业是被养在外面的小三，手里也不算很有钱，不然她也不用巴结季斯甜她们了。
    这时，方沫沫姐俩好地把她拉了过来，亲昵道：“愣在这干嘛呀？快来一起唱歌呀。”
    宋婼言感觉到口袋被塞了个什么东西，伸手一摸，竟然是一张银行卡！
    “密码是你生日。”方沫沫对她眨眨眼，说出了那句霸总经典台词。
    季斯甜对她投来友好的微笑，然后转头对失魂落魄的秦止说：“秦止来了就一起玩吧，桑榆……我也不知道她竟然是这样的人，不过她家境本来就不好，为了钱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秦止一言不发，眸色沉沉看不出情绪。
    宋婼言在刘海下翻了个白眼。
    她开始炫桌上的果盘，少爷小姐们看不上这些，几乎都没动。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没有人理会宋婼言不符合富家小姐的行为，他们好像看不见她一样。
    她敲敲系统：“为什么我好像透明了。”
    系统：【你就是透明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作者不会再画关于你的情节，所以大家都看不到你了。】
    宋婼言如释重负，大摇大摆地把桌上的果盘打包带走，顺手拎走了没人动的椰汁。
    红头发少年似乎发现了什么，那颗绿色的脑袋如同他若隐若现的智慧一般闪烁了一下，拿走了他面前的椰汁。

 第5章

    他好像想要说些什么阻止，又似如梦初醒一般，继续唱歌去了。
    宋婼言拎着一堆吃的推门而出，没有任何人注意。
    外面天色渐晚，人们陆陆续续回家，只有这条街上娱乐会所比较多，人流量还算可以。
    一个看不清面容的少年捧着募捐箱站在阴影处，人们路过他，没有任何人为此停下。
    宋婼言看了看箱子上写的话，非常简短：为救病重奶奶筹钱。
    宋婼言震惊：“你也有个病重的奶奶？”
    少年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双形状完美的眼睛冰冷至极，声音也冷冷的：“爱信不信。”
    宋婼言摇头：“不信。”
    这个年纪的少年正是自尊心强的时候，他涨红了脸，嘴上说着不客气的话：“不信就走开。”
    宋婼言接着摇头：“不走开。”
    少年眸色通红，神色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可怖。
    他恶狠狠道：“那我走开！”
    说着他就要换个地方，宋婼言一把拉住他，把那张方沫沫给她的银行卡塞进他胸前的口袋里，轻浮地飞了个吻：“不用客气，密码是我生日。”
    说罢，宋婼言潇洒转身。
    少年果然叫住了她：“等等！”
    宋婼言摆摆手：“说了给你就是真的给你了，拿去救你奶奶吧。”
    少年接着道：“不是，你生日多少？”
    第003章
    宋婼言：“……”
    她只好走回去，写下一串数字给他，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少年的面庞一半隐藏在阴影中，一半露在霓虹的光线下，他拿着那张救命的银行卡，神色莫测。
    “宋婼言？”他喃喃自语。
    随后确切地一点头，肯定道：“是她，那一头绿色的头发我不会认错的。”
    ——
    按照系统的导航回到家，宋婼言把从ktv洗劫的战利品放进冰箱。
    然后掏出桑榆帮她写的卷子，重新打印了一份开始誊抄答案。
    抄的时候还不忘故意写错几个。
    系统好奇：【为什么要抄错几个？】
    宋婼言头也不抬：“这是我身为演员的职业素养。”
    【那你完成任务的时候也会坚持这份职业素养吗？】
    宋婼言专心抄作业，随口答道：“嗯，嗯嗯嗯。”
    系统：【任务二：在校运会上让女主当众出丑，不可跳过，必须完成。】
    宋婼言：“……你故意的。”
    系统害羞：【哎嘿。】
    今天是周六，运动会就在周一，根据宋婼言脑海中残留的剧情，女主应该报了三个项目：女子八百米，女子一千米，女子4x100米接力。
    宋婼言不禁感慨。
    活爹，真敢报啊。
    这三个项目单独拿出来任何一个，都能让她直接去见上帝。
    不过也能理解，帝都中学财大气粗，校运会只要参与就有奖金，一等奖足有两千块，桑榆为了赚生活费和奶奶的医药费肯定会牟足了劲报很多的项目。
    要不是一个人只能报三个，她估计要包揽所有项目。
    只是她今天刚做了几百个深蹲，那腿还能跑吗？
    ——
    桑榆不能跑。
    她回到破旧的出租屋，两条腿开始发抖，酸痛无比。
    她扶着墙慢慢坐下，掏出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从宋婼言那里赢来的六千多块钱，加上原来的五千八百二十三块六毛四，一共一万多块，奶奶的医药费还能再撑一段时间。
    但是还不够，她生物层面上的父亲嗜赌成性，把大部分债务转到了她的头上，讨债的人不仅来她的出租屋堵门，还去医院威胁自己的奶奶。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那双因营养不良而干瘦的手紧紧抓住手中的银行卡，淡粉色的指甲被挤压得泛了白。
    “宋婼言……”
    厚重的刘海和宽大的黑框眼镜下，她的眼神看不出喜怒，似乎只是无意识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然后，她颤颤巍巍地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开始为明天的家教备课。
    ——
    周一早上五点半，宋婼言被自己两个喷嚏震醒。
    系统稀奇道：【奇了怪了，这几天你经常打喷嚏，难不成还有人念叨你？】
    宋婼言：“是财神爷念叨我。”
    系统在脑海中竖起大拇指：【你有这样的迷信一定会发财的。】
    宋婼言：“不了，我不慕名利。”
    接着她坐上地铁去了帝都中学，刚出站，一辆阿斯顿马丁嗖地一下从她面前窜过。
    正是上学的时间，校门口豪车云集，最便宜的都是宾利，还有许多叫不出名字的但一看就很贵、往前面一躺能碰瓷到半辈子花不完的钱的车。
    宋婼言：“……”
    系统：【还不慕名利吗？】
    宋婼言露出富贵不能淫的笑容：“笑死，我今早坐的车价值几个亿好吧。”
    系统：【……】
    地铁确实值这么多。
    身边路过的人惊讶于她泼天的富贵，敬畏的目光从她荧光绿的脑袋上扫过，忙不迭地跑走了。
    今天全校停课办运动会，是高中生们难得的娱乐时间，到处洋溢着快乐的气息。
    宋婼言连教室都没去，去大操场找到一班的看台，大马金刀地坐下。
    看台下有近视的同学眯着眼睛看了半晌，疑惑道：“咱学校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蚂蚱。”

 第6章

    系统：【噗。】
    负责检查风纪、维持秩序的学生会主席秦止正在看台下工作，捕捉到了“蚂蚱”这样形象的形容词，警觉地抬头：“……”
    一个绿色的脑袋迎风飘扬。
    宋蚂蚱注意到视线，警觉地低头：“……”
    秦止面如沉水地走了上来。
    宋婼言警惕地看着他捏出青筋的拳头，思考要怎样才能在他手里过两招不被打死。
    秦止微微皱眉，语带警告：“你不要想着搞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不准靠近桑榆。”
    宋婼言嗤笑：“你谁啊？”
    秦止长这么大从未被如此挑衅过，但在外还维持着绅士的风度，外人看来他面上的笑容再得体不过，好像正在跟宋婼言进行一些友好的交流。
    只有宋婼言听见他冷冷的声音：“你再说一遍？”
    宋婼言用刘海盖住眼睛，以盲人摸象的姿态摸索着走下看台，嘴里念念有词：“你谁啊？到底是谁啊？我怎么看不见呢？”
    秦止额上的青筋欢快地跳动，旁边的同学看得心惊胆战。
    好在秦止什么都没有说，转瞬恢复了往常的冷静，继续有条不紊地布置任务。
    宋婼言闭着眼摸下看台，低着头看着脚尖走到了没人的地方，长舒一口气：“好险。”
    “好巧。”
    一双精致的球鞋出现在宋婼言视线里，她抬起头，拨开心灵的窗帘。
    蓝头发、粉头发、紫头发。
    恶毒女配三人组又来给她发布任务了。
    宋婼言微笑：“好巧。”
    季斯甜面色不善，问道：“你跟秦止走那么近干什么？他跟你说了什么？”
    宋婼言如实回答：“让我不要搞一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季斯甜闻言面色缓和了些，宽慰道：“秦止有时是这样的，说话不太客气，你不用当真。”
    宋婼言：“就是嘛！我都是光明正大搞的好吗！”
    方沫沫噗嗤一笑，语气熟稔，仿佛她俩关系很好：“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说话这么有趣？”
    季斯甜也柔柔地笑了起来，拉住她的手：“婼言，你人这么好，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宋婼言拍着胸脯信誓旦旦：“放心吧，交给我！”
    谭凝凑上来悄悄递给她一个袋子，道：“把这个换进桑榆的运动鞋里。”
    宋婼言接过来一看，里面是一副崭新的运动鞋垫，于是感动道：“你们人真好，知道她买不起鞋垫还特意送她一副，你们就是鞋垫仙女吧！”
    季斯甜嘴角抽搐了一下，笑道：“婼言别开玩笑了，快去吧，不然赶不上桑榆的比赛了。”
    宋婼言立马拍着胸脯走远了。
    她一边往更衣室走，一边按了按这幅鞋垫，几根细小的针便从中透了出来。
    不应该叫她们鞋垫仙女，应该叫容嬷嬷的。
    宋婼言随手就把鞋垫丢进垃圾箱，大摇大摆地朝更衣室晃过去。
    系统：【你把道具丢了怎么让女主出丑？】
    宋婼言：“我用得着这么见不得光的道具？我说了我都是光明正大的。”
    女子一千米比赛马上就要开始，更衣室里报了项目的同学都去现场准备了，只有桑榆迟迟没有出来。
    不一会，一阵莫名其妙的风吹过，咣地一下把年久失修的更衣室大门吹得锁上了。
    别问为什么贵族学院会有年久失修的门，问就是剧情设定。
    原剧情中，桑榆会因为带针的鞋垫被刺伤，又被意外锁在了更衣室，临近比赛时才被秦止发现救了出来。
    秦止想带她去医务室，桑榆执意比赛却因受伤的双脚摔倒在地，被秦止当众抱起去了医务室，由此引发了
    全校女生新一轮的嫉妒和风言风语，以及恶毒女配组合变本加厉的霸凌。
    但是现在有“人很好”的宋婼言在。
    她拔出头上的发卡，开始撬锁。
    系统：【宿主是因为前世生活太过困苦有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兼职吗？】
    宋婼言：“都是生活所迫。”
    捅了一会锁之后，宋婼言发现怎么也打不开。
    但是这不应该啊，方圆十里的邻居忘带钥匙，都是她帮忙撬的锁。
    用过的都说好！
    系统友情提醒：【这个锁不是一般的锁，锁上了只有用钥匙才能打开。】
    宋婼言无语：“那钥匙在哪？”
    系统：【当然在男主那里。】
    宋婼言急得直挠头。
    “你在干什么？”
    一道清冷冷的声音从头顶响起，宋婼言一抬头，看见更衣室的窗户旁站着面色苍白的桑榆。
    宋婼言恍然大悟，更衣室是有窗户的啊！
    “那原剧情里女主为什么不从窗户爬出来？”她不解。
    【你傻啊，原剧情她受伤了站不起来啊。】
    那现在她为什么不从窗户爬出来？
    宋婼言不忘恶毒女配人设，嗤笑道：“怎么出不来了？错过比赛可不要哭鼻子哦。”
    桑榆动了动嘴唇，轻声道：“……腿太软了，爬不上来。”
    想起来是自己让她做了几百个深蹲的宋婼言：“……”心虚。
    系统：【高，实在是高啊！从一开始就在布局让女主参加不了运动会，兵不血刃一石二鸟！实在是高啊！】
    宋婼言没有理会系统夸张的赞美，纡尊降贵地伸出手，鄙夷道：“本小姐大发慈悲拉你出来吧。”

 第7章

    那双洁白的手明晃晃地停在她的视线里，桑榆定定了看了几眼。
    她轻声问：“为什么？”
    宋婼言不怀好意地笑道：“做了几百个深蹲，现在不好受吧，我就是要看你拖着使不上劲的双腿在操场上一圈一圈地受折磨，毕竟你不高兴，我就高兴了。”
    太残忍了。
    靠脏话撑过八百米测试的宋婼言唾弃自己，真是太残忍了。
    桑榆看了她一会，伸出手。
    宋婼言嫌弃地抓住她，还不忘吐槽：“这么糙？你天天都在挖煤吗？”
    桑榆的手的确比较粗糙，毕竟一天打三份工的清贫小白花是没有时间保养的。
    那双粗糙瘦削的手落在一双细腻柔软的手中，好似被云朵包裹。
    宋婼言用力拉住她，桑榆借力爬上窗台，慢慢调整姿势，准备跳下来。
    双腿接触地面的那一刻，钻心酸痛让她头皮发麻，两条腿无力地向下跌去。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袭来，宋婼言嘴上嫌弃，实际上结结实实地接住了她。
    “啧，你装什么柔弱？少靠过来了，别把你身上的穷酸气沾到我身上。”宋婼言嫌弃道，把她扶稳之后就离的远远的。
    她对桑榆挥挥手：“去去去，比赛去，我等着看你笑话呢。”
    桑榆摘下黑框眼镜，放进口袋里。
    那双黑眼睛静静地看了宋婼言一会，她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慢慢地走向比赛场地。
    系统：【你真把她放出去了？那你要怎么完成任务？】
    宋婼言气定神闲：“她这个样子肯定跑不快，绝对是最后一名，你说她这样无论什么考试都能得第一的学神，突然得了一次倒数第一，别人会怎么看她？这不是当众出丑是什么？”
    系统赞叹：【高，实在是高！】
    第004章
    “运动员各就各位！预备！跑！”
    裁判一声枪响，跑道上的运动员瞬间就冲了出去。
    宋婼言挤到看台最前排，看见桑榆果不其然落在最后。
    她的脸和嘴唇几乎同样苍白，看起来好像风一吹就要倒在塑胶跑道上。
    但是她表情淡定，气定神闲，仿佛在自家后花园里散步。
    系统：【她好像并不在乎自己是最后一名。】
    宋婼言叹为观止。
    这就是身为女主的气度吗。
    “那个是我们班的特招生？不是说她全科制霸文武双全吗？”
    “吹吧！看她那个样子就不是擅长体育的。”
    “那她报名干什么？骗奖金？”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呗～真不知道学校天天做慈善干什么，真是便宜了她这样的穷学生。”
    渐渐有人注意到了落在最后的桑榆，议论声越来越大。
    “她每天还总是往秦止那里凑，秦止是谁，也是她能碰瓷的？”
    “我看她就是想引起秦止的注意吧！去年有个女生报名运动会，故意在秦止面前晕倒，就是秦止帮忙送去医务室的！”
    “她不会想效仿吧？真恶心。”
    宋婼言戳戳系统：“为什么他们这么讨厌桑榆？”
    系统：【讨厌吗？这是苏爽甜剧情啊！纵你路人炮灰如何厌恶造谣，男主还是会抛下一切抱起晕倒的女主，这样才能体现男主的深情相护，推动两人的感情发展啊！】
    宋婼言吹了吹绿色的刘海：“他抱起桑榆之后那些人不就变本加厉造谣她了？”
    【这也是苏爽甜剧情，因为这些造谣最终都会被男主一一打脸，他会保护女主不受伤害。】
    宋婼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保护一个人免受谣言伤害的最好方法，是掐断谣言的源头，爱她就要学会避嫌。”
    系统疑惑：【那剧情怎么发展？女主不遇到挫折和麻烦男主就不能倾心相护，女主就不能看见男主的好了，那剧情线就会崩溃的！】
    宋婼言撅了撅嘴：“哦。”
    她正要开口吐出一些优美的话语，就听见人群中一阵骚动。
    “有选手晕倒了！”
    “快快快！叫校医！”
    “不是吧，她真想装晕引起秦止的注意啊？”
    宋婼言抬头，看见桑榆倒在终点线不远处，四周正有人急匆匆跑向她。
    其中就包括秦止。
    宋婼言立马跟上去。
    系统惊恐：【你干嘛？现在是男主霸气护妻高光时刻，你不要搞破坏啊！】
    宋婼言不解：“我是恶毒女配，就是要在他们的爱河里袅袅，试图破坏男主每一个高光时刻。”
    系统：【有点道理，那你去吧。】
    桑榆其实没有完全晕过去，只是体力不支，腿又使不上劲，支撑不住才倒下。
    有些模糊的视线中，她看见校医拎着医疗箱匆匆跑来，周围有人挂上了担心的神色，但更多的是指指点点。
    还有那个似乎不会被任何事物打动，永远彬彬有礼地拒人千里之外的黑发少年，神色少有的慌乱，他大步朝她跑来，校服都乱了。
    还有一个迎风飘扬的绿色脑袋，以远超所有人的速度一马当先……
    等等，绿色的脑袋？
    宋婼言朝着桑榆的方向飞奔而来，一马当先，无人能及。
    秦止：“？”什么东西嗖地一下过去了？
    随即他看清楚了那道身影，心头一跳：“宋婼言！”
    宋婼言头也不回，跑到桑榆面前，抱起她就跑。

 第8章

    周围看热闹的人头顶几个问号：“那是谁？”
    “这绿毛是哪班的？”
    桑榆诧异地抬起头，眼前像电视短路一样斑驳一片，但能看见宋婼言近在咫尺的脸。
    常年掩藏在她过长刘海下的，竟然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
    桑榆眸光动了动，小声道：“不……”
    宋婼言：“不用客气。”
    桑榆：“我……”
    宋婼言：“我是雷锋。”
    桑榆：“你……”
    宋婼言：“你记得给钱。”
    桑榆深吸一口气，觉得眼前更黑了：“你走反了。”
    宋婼言：“……好的。”
    她猛的调头，身后狂追的人刹不住车，与她擦肩而过。
    秦止伸手就要拦住她，没想到宋婼言灵活至极，不仅没被抓住，还抽空比了个中指。
    秦止额上的青筋又开始欢快地跳动。
    系统：【！！！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做恶毒女配该做的事，挑衅男主。”
    系统抓狂：【你不能对男主比中指！你要挑衅的是女主！！】
    宋婼言从善如流，把在背后托住桑榆的手比成了中指。
    桑榆：？有点硌。
    现在操场边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在乎是不是秦止要去抱桑榆了，也不在乎桑榆是不是故意晕倒的了，他们都在下注谁能跑的更
    快。
    更有校领导发现两个同学争着去帮助晕倒的选手十分感人，这个晕倒的选手甚至还是贫困的特招生，更能体现出帝都中学的平等和友爱，于是招呼宣传部的同学对着宋婼言三个人狂拍。
    宋婼言抽空对着镜头比了个耶。
    举着相机的同学只看见风吹起她长长的刘海，露出一张笑容恣意的脸，眼眸亮得摄人心魄，让人不由自主的按下快门，想要记录这青春飞扬的一幕。
    接着，宋婼言脚下一个踉跄，连人带怀里的桑榆一起摔了个狗啃泥。
    咔嚓，举着相机的同学按下快门，看着自己拍下的这一幕：“……”
    校医终于能够追上她，跑掉了半条命，把面色苍白的桑榆和新鲜出炉的摔伤患者宋婼言押上担架床，一块抬走了。
    秦止扶着担架床，担心地问道：“桑榆，你没事吧？”
    桑榆垂下鸦翅一般的睫毛，轻声道：“没……”
    宋婼言塞了个溜溜梅到她嘴里，道：“她没事儿。”
    桑榆：嚼嚼嚼。
    秦止一皱眉，眼神冷得像寒潭三尺冰：“你给她吃的什么？”
    宋婼言啧了一声：“你没事儿吧？要不你也来一颗？给她补充点糖分都不行了？没看人低血糖？你就是这么关心人的？上来叭叭叭一顿说结果一点表示都没有？”
    秦止还要说话，桑榆却开口了。
    她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我真的没事，秦止。”
    秦止眸光闪动，有些放心，但又有些不甘心。
    季斯甜带着相机和笔记本走了过来，将发丝别在耳后，柔柔地笑道：“秦主席，宣传部这边还缺几篇通讯稿，你文笔好，老师说让你帮忙写一篇，再挑几张照片。”
    秦止看桑榆没有挽留，眼神黯了黯，道：“晚点我来看你。”
    校医推着两人到了医务室，给两人做了简单的检查。
    桑榆有些低血糖，并且肌肉拉伤，需要好好休息，总的来说不算太严重。
    倒是宋婼言腿上被磕破了一大片，看起来十分吓人。
    龇牙咧嘴地被处理好了伤口，宋婼言瘫倒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桑榆没有戴眼镜，漆黑的眼睛沉静地注视着躺尸的宋婼言。
    “谢谢。”她又一次对宋婼言说。
    系统突然冒头：【她谢谢的太早了。】
    宋婼言：“？什么？”
    系统：【任务二：在校运会上让女主当众出丑，已完成。】
    宋婼言满头问号：“怎么完成了？”
    系统：【你看论坛校报。】
    宋婼言摸出手机，点进贵族学院标配——永远活跃的学校论坛，进入校园小报板块，看见一个标红的【hot】帖。
    【运动健儿勇夺冠，团结友爱助伤员：本届校运会出现感人一幕，两名见义勇为的善良同学在看见低血糖晕倒的选手倒下时，毫不犹豫地同时奔向了她！据悉，其中一位同学正是我校优秀学生、年级前三、秦方科技总裁独子，秦止同学，而被帮助的女生是一位特招生……】
    【……帝都中学秉持平等教育，致力于引进贫困优秀学生，给予他们更多的机遇，助力他们登上更大的舞台，同学们更是互助友爱，从不歧视……】
    【……未来，帝都中学也将秉持互助平等的办学理念，让每一个同学都能感受相同的温暖！】
    【图片】
    【图片】
    【……】
    宋婼言：“他们为什么不写桑榆是年级第一，只写她是特招生？”
    系统：【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图片。】
    宋婼言往下滑，看见帖子附上的照片：“……”
    除了一些比赛时选手的抓拍，帖子还贴上了很多宋婼言抱着桑榆跟秦止“她逃他追”的照片。
    桑榆基本上没有被拍到，她的脸被宋婼言乱飞的头发挡的严严实实。
    秦止就被拍的很帅，每一张都挂上了亮晶晶的特效。
    评论区全是女生的尖叫。

 第9章

    【12l：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秦止好帅啊我命中注定的老公！！！！】
    【13l：前面的，这是我老公！！！】
    【14l：真的太帅了，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这辈子谈个这样的。】
    【21l：能跟他谈恋爱让我开豪车住别墅我也愿意。】
    而这也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中有一张与众不同的照片。
    正是宋婼言摔倒在拍照同学的镜头前，被抓拍的。
    照片里她一头绿色的头发扎眼无比，整片头发往前扑去，像恐怖片里的女鬼。
    桑榆的角度则更鬼畜，下巴对着镜头，被拍的格外狰狞扭曲。
    评论区又是另一个画风。
    【38l：噫，这绿毛谁啊，跟贞子似的。】
    【39l：笑死，不是说桑榆是校花吗？这照片笑死我了！】
    【45l：真吓人，我今晚要睡不着觉了。】
    【46l：整容的吧，这下巴一看就不自然。】
    宋婼言颤颤巍巍地拿着手机看向桑榆那张伟大的脸。
    桑榆歪了歪头，似乎不太明白她盯着自己干什么。
    夕阳下泛着浓郁巧克力色的长发，白皙到近乎透明的皮肤，精致得挑不出任何毛病的五官，还有那双摄人心魄的黑色眼眸。
    这张360°无死角的脸，托宋婼言的福，终于被找到了361°。
    第005章
    没有让桑榆陷入秦止过激梦女的谩骂造谣中，却让她陷入了新一轮的网络暴力。
    宋婼言痛定思痛，披上马甲开始冲锋陷阵。
    【67l：说真的，我从一开始就觉得她不好看，不明白怎么有那么多人说她好看。】
    【你绿毛老师回复 67l：确实，她要是没有那张脸，的确挺一般的。】
    【72l：在哪整的，推一下。】
    【你绿毛老师回复 72l：娘胎里整的，我是她妈我作证。】
    【74l：我倒是有点相信她是靠成绩进来的了，毕竟长这样校领导也看不上吧。】
    【你绿毛老师回复 74l：你这么熟练？求被校领导看上经验帖。】
    【89l：先说明我没有恶意哈，就是真的好奇会有人这么胖吗，双下巴都快出来了，可能是我胃口比较小所以比较瘦吧，平时力气也很小瓶盖是真的拧不开！班里的男生几乎都帮我拧过瓶盖，都说我太柔弱了，我也好苦恼自己这么弱，羡慕她能跑那么多圈，要是我上来就晕倒了吧……真的觉得她还挺健壮的哈哈。（无恶意！）】
    【你绿毛老师回复 89l：雌鹰般的女人就该健壮，不像你连人带盒五斤重。（无恶意！）】
    系统震惊：【你不能这样！这样是完全ooc的！！】
    宋婼言：“好叭。”
    接着她手指一动，把马甲的头像换成了这张桑榆下巴冲镜头的唯一崩图，并且放大到只剩下巴和两个鼻孔，配合她的论坛昵称，显得颇为不可一世。
    宋婼言：“这样我就是她的黑粉了。”
    系统：【……】
    论坛里的人就发现有这样一个嚣张的号无差别攻击一切骂桑榆的人，以为这人是桑榆粉丝，看头像却发现是桑榆崩图。
    【311l：妈妈有人用鼻孔瞪我。】
    【328l：评论区那绿毛老师什么成分啊……到底是讨厌桑榆还是喜欢她啊。】
    【329l：哗众取宠疯子一个。】
    【333l：爱而不得因爱生恨？绿毛老师，你的头像说恨她，你的文字还爱她。】
    【你绿毛老师回复 333l：谢邀，直女。】
    【333l 回复你绿毛老师：我懂，直女微拉。】
    【364l：分享链接“我本以为我恨你：疯批阴暗绿毛?乖巧清贫小白花”新帖上线，快来抢占前排吧～
    开了个文，欢迎大家来看。】
    宋婼言：“？”
    察觉到形势开始一路跑偏，绿毛老师停止造作，关闭论坛，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她抬起头，看见桑榆正巧做出了将什么东西放进口袋的动作，似乎刚看完手机收起来。
    宋婼言做出一副咄咄逼人的样子：“你没看什么不该看的吧？”
    桑榆顿了一下，道：“我是老年机，刷不了论坛。”
    宋婼言放下心来。
    两人大眼瞪小眼。
    宋婼言在脑海中跟系统默默吐槽：“好尴
    尬，两个人在这干坐着，要是三个人起码能玩个炸金花。”
    刚想完，医务室的门被推开，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
    系统：【现在你们可以玩炸金花了。】
    宋婼言：“……”
    系统：【要买扑克牌吗？三百积分一副。】
    宋婼言：“不买。”
    校医注意到进来的少年，吓了一跳：“今天怎么回事？收的学生伤的一个比一个重。”
    拿上消毒的药水和纱布棉签，校医走近一看：“谢同学？你怎么又来了？先说好我这里真的没法接骨，你伤的太严重就赶紧去医院听到没！”
    谢明危面上青紫一片，嘴角和鼻子旁边还有干涸的血迹，半新不旧的校服衬衫上有脏污和鞋印，看起来颇为凄惨。
    他熟练地接过校医手里的东西，开始为自己处理伤口。
    撩起裤腿露出膝盖，露出一大片血肉模糊的伤口，谢明危面不改色，拿起酒精就往上倒，似乎根本感觉不到痛。
    宋婼言看着都觉得疼的要上天，十分共情地“嘶！”“我的天！”“哎呦！”。

 第10章

    似乎是觉得她太过感同身受，谢明危停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少年逆光坐着，淡色的薄唇有些干燥，下颌线比宋婼言的人生规划还清晰，略长的刘海下，一双冷漠的眼睛看着她。
    那本应是一双天生的含笑眼，却没有一丝情感，显得阴鸷而乖戾，仿佛上一秒乖巧无害，下一秒就要咬你一口的毒蛇。
    长得真不错，还有点眼熟。
    系统：【眼熟就对了，你第一次见人家就给了他一张银行卡。】
    宋婼言：“！”
    宋婼言：“他是谁来着？”
    系统：【……谢明危，漫画中的后期大反派，因女主经常帮助他而视其为唯一的光，又因爱而不得不惜囚禁女主，是后期强制爱高光时刻的贡献者！】
    宋婼言：“强制爱为什么算高光时刻？”
    系统：【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收集他的黑化值，让他从目前的缺爱小可怜进化成后期大boss，这样才能推动高光剧情的到来，让他成为后期人气大top！】
    系统：【目前黑化值：-10。请宿主再接再厉，黑化值过低的话会判定剧情崩坏任务失败哦～】
    宋婼言不解：“为什么还有负的？”
    系统解释道：【因为宿主你给了他一张银行卡，短暂地照亮了他的生活，让他想起了以前还不是毒妇的时候，尸斑都淡了一点。】
    宋婼言：“……你少上网。”
    不一会，谢明危处理好了伤口，看了看宋婼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天，谢谢你。”
    宋婼言哼了一声：“用你谢？我钱多的花不完而已！”
    缺钱的桑榆：“……”
    缺钱的谢明危：“……”
    宋婼言又瞥了一眼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所以你真拿去救你奶奶了？你不会是骗子吧！”
    谢明危平静道：“哦，那笔钱被人抢走了来着，我没打过他们。”
    他语气轻飘飘的，仿佛说出来的苦难根本算不上什么。
    宋婼言：“……连这都不足以让他黑化吗？”
    系统：【作为一个反派，命运就是要跌宕且不幸，他已经习惯啦～】
    宋婼言无话可说。
    可是他刚刚说了这么可怜的遭遇，似乎需要礼貌性地安慰一下。
    她作为恶毒女配不便于做这些真善美的事情，于是默默把自己缩起来，看一眼桑榆，再看一眼桑榆。
    桑榆终于发觉气氛安静得诡异，于是发动小白花女主的被动技能——善良，暖心安慰道：“没事的，你现在年纪小就是要多吃苦。”
    谢明危扭头，看向她。
    桑榆面无表情：“这样老了吃苦才能习惯。”
    谢明危：“……”
    系统：【反派黑化值+1】
    宋婼言：“……”
    桑榆似乎也觉得这样说不太好，又补充道：“现在只是一时的不顺，人生还有许多选择。”
    谢明危眸光闪动了一下。
    桑榆：“虽然这些选择都不怎么样。”
    系统：【反派黑化值+1】
    宋婼言：“你确定谢明危是因为爱而不得才黑化的？”
    真的不是因为桑榆这张嘴吗？
    谢明危闭了闭眼，长舒一口气，站了起来。
    他把医疗用品还给校医，道：“我自己包扎的，医药费能便宜点吗。”
    校医没好气地摆摆手：“哎呀不要你钱了，天天跑我这来，没想到我当医生的还能有老顾客……”
    谢明危道了声谢谢，又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桑榆依旧没什么表情，但宋婼言竟然能在她脸上看出一丝无辜。
    宋婼言忍不住问道：“你语文多少分？”
    没准她只是偏科呢。
    桑榆擦了擦眼镜，戴上：“哦，140分。”
    宋婼言：“哦那140分确实是……”
    宋婼言：“……”
    语文140分的人，运用文字的功底竟如此出神入化。
    能把一个坚韧不拔的反派预备役都说黑化了。
    宋婼言：“桑榆是不是故意那么说的？”
    系统：【怎么可能！我们的女主包善良的！】
    她怀疑地看着桑榆，发出不信任的声音：“不信。”
    桑榆以为她在不相信自己的成绩，眨了眨眼：“真的是140分，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补习，一节课150，给你打八折，下次月考你考不到120全额退款。”
    接着她掏出手机，熟练道：“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婼言勃然大怒：“好啊你！你不是说你是老年机吗！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了！”
    说罢，宋婼言支起那条好腿，单腿蹦走了。
    狼狈中透露着慌乱，似乎再慢一秒兜里就要少一百块钱。
    宋婼言：“好险，她对我的钱好有占有欲。”
    系统：【还很有分享欲，总是想给你分享她的收款码。】
    宋婼言：“还很有控制欲，总想控制我把钱都转给她。”
    一人一统齐齐叹气：真是恐怖如斯。
    逃离恐怖如斯的桑榆后，校运会已经结束了，外面夕阳正好。
    帝都中学传统，举办校运会这两天没有晚自习，可以回家休息，但是想要学习的可以留校自行自习。
    宋婼言想了想原主稀碎的成绩，还是选择回到教室学习。
    系统：【你学习干嘛，你以后的结局是去陪酒，陪酒不需要语文考140。】

 第11章

    宋婼言：“是不需要，我怕我一张嘴把客人气死。”
    系统：【……】
    回到教室，宋婼言发现一班真是卷中之卷，竟然有很多人都留下来自习。
    宋婼言出现在教室里，立马引起了一阵议论。
    无他，作为一个走后门进一班的关系户，原主的成绩实在是稀碎，在一班是当之无愧的倒数第一。
    宋婼言回来学习的概率无限接近于零。
    众人交头接耳。
    “活久见，她是回来学习的？”
    “怎么可能，她是会学习的人？”
    “可是她真的拿起了课本诶！”
    “你宁愿相信宋婼言会学习都不愿相信我是秦始皇。”
    听的一清二楚的宋婼言：“……”就隔了不到两米，她真的不聋。
    她转过头去对两位后桌竖起大拇指：“面刺寡人之过者，受上赏。”
    第006章
    两人突然被抓包，有些尴尬。
    左边的男生哼了一声，嘀咕了一句“要你赏”就埋头继续学习了。
    世界清净了，宋婼言满意回头，找了个发卡把盖住眼睛的刘海夹上去。
    然后掏出单词书，翻到第一页：“abandon，放弃。”
    系统好奇：【为什么你们人类的单词书第一个是放弃？】
    宋婼言：“因为从入门到放弃只需要翻开书的那一刻。”
    系统：【那你为什么还不放弃英语，据我所知你的数学作业还有两张卷子没有写。】
    宋婼言：“maybe。”
    系统：【别背单词了！！】
    宋婼言疑惑：“我没有背单词啊，我说我没笔。”
    系统：【……】
    系统：【三十积分一根，要吗？】
    宋婼言不理系统，朝旁边的位置探头探脑，想看看有没有笔能被她征用一下。
    系统：【不问而取是为偷，你同桌不在，你偷拿人
    家笔是不对的，三十积分一根，买我的。】
    宋婼言：“放肆！朕是天子，这世界上所有的笔都是朕的！”
    话虽如此，宋婼言也觉得不问人家就拿人东西不太好，于是默默地把偷感极重的绿脑袋收回来。
    还没等她坐直，面前突然传来一道清冽好听的少年音：“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抬头，看见一个带着银丝边眼镜的清俊少年站在座位边上。
    版型颇好的校服衬衫被他穿出了独一份的矜贵感，身高腿长，目测一米八往上，气质沉稳，是校园文里最受欢迎的清瘦帅气学霸，浑身书卷气，校服袖子下却透出了隐隐的肌肉轮廓，让他平添几分成熟，整个人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活生生一个霸总预备役。
    卧槽，好帅。
    见她不回答，少年眉头微微蹙起，又问了一遍：“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比心：“寻找被你偷走的心。”
    少年：“……”
    出乎意料的，面前这个彬彬有礼看起来家教颇好的少年语气中带上了嘲讽：“宋婼言，你别自作多情了，收起你那些不该有的心思。如果你听话，成绩又有所进步，我可以同意父亲让你回到程家，不过你最好跟你那上不得台面的妈夹起尾巴生活，做一对讨人喜欢的花瓶，别整天往我母亲那里凑，惹她心烦。”
    后桌两个听的一清二楚的人熟练地闭起耳朵，不去听这些要命的豪门秘辛。
    宋婼言被他骂得一愣一愣的，良久都没缓过神。
    她问系统：“这帅哥谁？为什么骂我？”
    系统：【叮～漫画男二上线啦！这是本漫画的人气男二程景疏，隐忍温柔霸总预备役，总是在背后默默守护女主，后期不求回应的默然关爱也是狠狠虐出一大批粉呢！】
    宋婼言沉默。
    宋婼言石化。
    系统说的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她记得程景疏就是她异父异母的哥哥啊！
    为什么是异父异母这么个奇怪的说法，还得从她那个人生轨迹清奇的妈开始说起。
    在她家，不良少女应该是一个祖传的行当，她妈妈的妈妈本身是个家境还行的城里姑娘，在当时那个年代十分超前地选择了不务正业，成为小县城远近闻名的小太妹，十九岁被男人骗了生下她妈，家里人也基本上放弃她了。
    十九岁的女孩自己都是孩子，怎么可能会养孩子？她妈妈被毫不意外地带歪了，继承了小太妹的衣钵，并且“青出于蓝胜于蓝”，打破了她妈妈的妈妈十九岁就生孩子的记录，十七岁的时候就在学校卫生间生下宋婼言，然后被退学了。
    宋婼言这具身体的原主直接天崩开局。
    不过她妈妈倒也不算太不负责任，被退学之后，她自己的妈不愿意管她，自己刚出生的女儿又不能不养，于是要了点钱就直接出门打工了。
    那几年来她除了违法乱纪几乎什么都干过：摆摊卖菜，结果因为不会看秤，黄了；开早餐店，结果因为早上起不来，黄了；走运进了个大公司当小职员，结果发现五十岁的经理招她进来是想包养她，撸起袖子把人揍了一顿，工作又黄了，还被送去了警局。
    二十出头的小姑娘顶着一张漂亮得过分的脸，看起来有些市侩又有些愚蠢的天真，坐在警察局门口，以为自己可以进去吃国家饭了。
    但是她还有个闺女不能管啊，她进去了，她闺女在出租屋里饿死吗？
    于是她突然站起来冲进去抓着一个女警的手，问，要是她关进去了，能不能把她女儿一起带进去。

 第12章

    女警：？
    好在正直的人民警察没有理会这种无厘头的要求，避免了宋婼言以三岁幼龄喜提案底。
    最终她也没有如愿吃上国家饭，因为那天，有一位位高权重的总裁来到这个公司谈商务，正好看见她打人的一幕，和那张难得一见的漂亮脸蛋。
    于是总裁觉得“真带劲儿啊”“她跟别人都不一样”，把她包养了。
    本来她还不愿意，结果看见那张年轻英俊的脸，和财大气粗的气质，想起了没钱交的房租和嗷嗷待哺的女儿，果断抱大腿。
    这个包养了宋婼言妈的总裁，就是程景疏的渣爹。
    渣爹本是个穷小子，靠花言巧语和出色的皮囊赢得了程家大小姐的芳心，入赘程家，结果程家大小姐身体不好，他们迟迟没有孩子，他就暴露本性，在外面彩旗飘飘。
    后来好不容易有了程景疏，渣爹消停了几年，程大小姐本来都以为他浪子回头以后可以过安生日子了，没想到他又在外面养了个小姑娘。
    可想而知程大小姐和程景疏有多不待见这娘俩。
    偏偏宋婼言这个没名没分、跟程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女儿，竟然还敢妄想程家未来的唯一继承人，程景疏少爷。
    没错，在原剧情里，宋婼言喜欢程景疏。
    还因为嫉妒桑榆能得到程景疏的喜欢，处处欺负桑榆。
    想起刚刚自己的比心：“……”
    她真傻，真的。
    她单知道这里不缺帅哥，却没想到是个帅哥都应该爱上魅力无限的女主。
    程景疏见她愣愣的不说话，并且比往常少了几分阴险讨厌的气质，眉眼间竟然有几分无辜，觉得自己说话是有点重了。
    但是让他道歉又觉得很别扭，于是他敛了神色，一言不发地坐下，开始学习。
    系统：【喂，醒醒，下巴合起来，虫子要飞进去了。】
    宋婼言：“他好有礼貌，都这样了还愿意跟我做同桌。”
    不应该拖着她的桌子把她丢到楼下去吗。
    系统：【没办法，他坐到哪你就跟到哪，把他的每一任同桌都打跑了取而代之，久而久之就懒得管你了。】
    宋婼言不禁感慨，她竟还略懂一些拳脚。
    应该是随了她妈。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打算开口问他借一支笔，余光却瞥见后面俩人悄悄支起了耳朵。
    两个人偷感极重，头上仿佛立了两个探听八卦的雷达。
    宋婼言闭上嘴，决定采用最原始的方法。
    她撕下一张纸，抢来后桌的笔，写下几个字，推到程景疏那边。
    程景疏皱紧眉头看了一眼：“……”
    纸条上写着：哥，在吗？
    他深吸一口气，捏了捏眉心，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对她说道：“有事说事。”
    宋婼言虔诚地向他低下头，把手举过头顶，往前一伸：“哥，借我支笔。”
    程景疏扔给她一支笔，语气冷冷：“别叫我哥。”
    宋婼言闭上小嘴巴，拿起笔开始补数学作业。
    一分钟过去了，两分钟过去了，身旁的人没有作妖。
    程景疏有些奇怪，微微侧头看了看她。
    少女伏案学习，冥思苦想，似乎被某道题难住了，眉头微微蹙起，睫毛乖巧地向下垂着
    ，刘海被发卡夹起来竖在头顶，看起来有点傻气还有点可爱。
    他看了看纸条上女孩的字迹，发现她好像什么时候练过了，一改以前的潦草，变得流畅大气。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很静谧，安静的教室里，只有沙沙的写字声和偶尔的翻书声。
    程景疏垂下眼眸，如果她能一直这样乖巧，他不是不愿接受她。
    毕竟她的妈妈这些年一直很安分，只要钱，从不作妖，甚至由于脑子里奇妙的观念，把他母亲当做主母侍奉，比他那渣爹还上心。
    他心中一片平静，甚至有些轻松。
    接着，他看见宋婼言盯着一道题，开始痛苦地咬笔头。
    笔的主人·重度洁癖程景疏：“……”拳头硬了。
    痛苦地做完一整套试卷，宋婼言收起作业，准备回家。
    她背上书包，将笔还给程景疏：“谢谢，还你。”
    程景疏一脸嫌弃：“我不要了。”
    宋婼言：“？”
    直到她坐上公交车还在疑惑：“他为什么不要这支笔了，据我所知它很贵。”
    系统：【你看笔头，是不是水灵灵的。】
    宋婼言：“所以？”
    系统：【那是你的口水。】
    宋婼言心中愧疚，觉得自己回到程家的可能性逐渐低于后桌成为秦始皇的概率。
    为了不再得罪自己唯一的哥，宋婼言第二天十分安分。
    这是运动会的最后一天，系统没有下达任务，桑榆也没能参加后续的比赛，宋婼言就没有再去操场。
    本以为可以安宁祥和地度过这一天，恶毒女配三人组又开始冲业绩了。
    站在厕所外，宋婼言看着找她出来的这三个熟悉的人。
    “桑榆那张照片，是你放上去的吧。”
    宋婼言抱着手臂，看向中间恬静清纯的蓝头发少女。
    季斯甜把一缕发丝别在耳后，温和一笑：“是我放的，可是，我一没有恶意p图，二没有故意找角度，桑榆她就是长这样啊。”
    方沫沫哼了一声：“宣传部拍的照片怎么不能放了，要怪就怪她自己长成那样吧！”

 第13章

    宋婼言：“但是你们误伤了我。”
    她绿毛贞子的美名算是传开了。
    谭凝的眼镜镜片反射出冰冷的光，她语含威胁：“所以你这次，不打算帮我们做事了？”
    宋婼言勾唇一笑：“不，得加钱。”
    第007章
    三人组沉默了一会。
    最后还是三人中唯一的e人方沫沫打破寂静，她眼中略含嘲讽，嘴上一派关心：“当然可以啦～本来就是我们的不对，给婼言一点补偿也是应该的，毕竟一个没名没分的私生女，日子也不好过，对不对？”
    宋婼言心想你真是抬举我了。
    她连私生女都算不上呢。
    她露出感激的笑容：“你们对我真好！你们真是人美心善！头发在哪染的？”
    季斯甜的微笑要挂不住了：“……是天生的。”
    谭凝嗤笑了一声，纡尊降贵地给她解释：“像斯甜和我们这样，有尊贵血脉的人才能有这样的发色，不像某些人，头发颜色像枯草一样，不知道是怎么引起秦止注意的。”
    系统：【在我印象里人类只有挑宠物狗的时候看血脉。】
    宋婼言：“我不允许你这样说我的衣食父母。”
    果然下一秒，季斯甜掏出一张银行卡在宋婼言面前晃了晃。
    “还有半个月就是月考，我可不相信桑榆那种小地方出来的低贱的人能比秦止哥哥考的好，所以，我需要你帮我向大家揭露她的真面目。”季斯甜柔柔地说道。
    宋婼言想起来了，这是漫画里的又一个节点。
    几个恶毒女配联合起来污蔑桑榆作弊，闹得很大，论坛上到处都在声讨桑榆，要求学校取消她的奖学金，并把她退学。
    然后，男主搜集证据狠狠打脸，恶毒女配几人组受到第一次重创。
    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宋婼言，她被停学一个月处理，而蓝头发粉头发紫头发们并没有得到很严重的惩罚。
    宋婼言有些蠢蠢欲动。
    她真的好想被停学一个月啊。
    系统：【任务三：污蔑女主作弊。】
    系统：【看出来你很想做这次任务了，快去吧好大儿。】
    宋婼言骂道：“去去去。”
    她肯定不会做污蔑作弊这种缺德事，但是钱还是可以赚的。
    她连忙对着几人点头：“我早就看不惯她假惺惺的样子了！立什么学霸人设呢！我肯定配合你们把她揭穿！”
    季斯甜满意一笑，把银行卡递给她。
    宋婼言赶紧接过，结果扑了个空。
    季斯甜俏皮一笑，逗猫一样，在宋婼言的手快要碰到的时候突然往上抬了一下。
    她语气温和又隐含威胁：“这里面只有一半的报酬，等到你完成得让我们满意了，我才会给你另一半报酬和密码。”
    接着她手腕一扬，把银行卡扔到宋婼言手心。
    像是奖励，但更像是施舍。
    季斯甜和谭凝转身就离开了，方沫沫拿着手机凑上来，蜜糖一般的眼睛笑眯眯地盯着宋婼言。
    “加个联系方式吧，到时候我们会告诉你怎么做的。”
    宋婼言乖巧地打开微信扫了一下。
    手指头一点，设置备注：粉色是虚伪。
    系统：【这是什么意思？】
    宋婼言：“红色是毁灭，蓝色是冷漠，绿色是伪装，粉色是虚伪，紫色是神秘，白色是虚无。”
    系统：【那黄色呢？】
    宋婼言：“黄色发给我。”
    系统：【叮～等待进入高审。】
    宋婼言疑惑：“为什么高审我。”
    系统：【这里是jj，不许搞/黄/色。】
    恶毒女配三人组走后，宋婼言也收拾收拾书包准备回去。
    不过她今天换了个方向，先坐车去了附近的银行。
    系统惊恐：【你终于迫于生活的压力要做一些不可告人的事情了？】
    宋婼言：“很内向，去银行取钱从来都是戴头套。”
    系统急得发出警报：【不可以！这样是违法的！！】
    宋婼言装作没听见，走到自助取款机前。
    插入银行卡，输入密码。
    系统：【你抢劫还输密码的？】甚至很规矩地用手挡住再输。
    宋婼言拿出钱塞进包里，疑惑：“谁说我要抢劫？”
    系统：【你怎么知道的密码？】
    宋婼言：“我生日啊。”
    她弹了弹银行卡，不由感慨：“你说她们开那么多银行卡，密码都设置成我生日，是不是暗恋我？”
    系统：【你现在最大的任务是找到锅和粉条。】
    宋婼言在脑海里比了个中指：“骂谁是猪呢？”
    取完钱后，宋婼言感觉自己身家颇为丰厚，决定奢侈一把，去恰点好吃的。
    一路离开了繁华的市中心，越过了最受帝都中学少爷小姐们喜爱的所有餐厅，看着越来越破败的街景，系统16核的大脑逐渐转不过来了。
    系统：【你不是说吃点好的吗？】
    宋婼言：“你懂什么，美味都藏在路边摊里。”
    宋婼言穿着帝都中学款式精美造价昂贵的校服走进夜市，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不少商贩蠢蠢欲动想吸引这个潜在的大客户，更多的是缩起来，不愿被注意到。
    毕竟帝都中学的学生，出了名的纨绔众多，喜欢惹事。
    宋婼言从一众安静如鸡的商贩里挑选了一个生意不错的幸运儿，大摇大摆地坐下。

 第14章

    “把你们这最贵的都给我上来！”
    正在这个大排档打工的桑榆：“……”
    桑榆拿起菜单走了过去：“需要菜单吗？”
    宋婼言翘起二郎腿，对着她微抬下巴：“我说了，我要最贵的。”
    桑榆：“……最贵的是烤羊腿，但是你肯定吃不完。”
    宋婼言眉毛一皱，似乎觉得自己被看不起了，挂上一个嘲讽的微笑，战术后仰：“我——”
    “砰！”
    宋婼言连人带塑料凳仰摔在地。
    周围的顾客包括老板瞬间安静，警惕地看着宋婼言。
    这衣着穿搭一看就是富家小姐，这一头绿毛一看就是叛逆刺头。
    桑榆：“啊，这个凳子的腿断了一条来着。”
    宋婼言扶起大排档经典塑料椅，流畅的椅身堪称宿舍人体工学椅平替，只是到处都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一条椅腿果然断了。
    老板内心默默流泪：早知道就不该图省钱不换椅子，大小姐生气了不会要砸了他的店吧！
    呜呜呜，他还想做生意！
    出乎意料，看起来就像刺头的少女没有大发雷霆。
    她瞪着桑榆：“你故意的。”
    桑榆眨巴了几下眼睛，对她伸出手。
    宋婼言没好气地把她手拍开，自己站起来，坐到旁边去了。
    桑榆收回手，眸色暗了暗。
    “要不我请你吃？”
    宋婼言瞥了她一眼，哼了一声：“本小姐需要你请？”
    她拿过菜单胡乱点了几个，本来只是随便吃吃的，没想到这家店味道的确不错。
    又加了几串烧烤，宋婼言慢慢吃，吃到周围顾客基本上都走了。
    桑榆已经在打扫卫生了，看了看时间，问她：“你还不走？”
    宋婼言：“要你管。”
    桑榆抬头看了看周围，淡声道：“这附近治安不好，太晚了，你最好早点回家。”
    宋婼言切了一声，颇为不屑：“那又怎么样？我是大小姐！我动动手指就能叫一车面包人来保护我！”
    桑榆：“……”有点想笑。
    系统：【面包人是什么？】
    宋婼言干巴巴地改口：“一面包车人。”
    桑榆面无表情地憋笑，深吸一口气，还是催促：“你赶紧回家吧，不然……”
    话音未落，两人身旁就多出了几个高大的身影。
    “小美女？还没下班？”
    听到这句话，
    宋婼言知道，这个剧情点，来了。
    桑榆在夜市的大排档打工，周围治安不太好，经常有混混来骚扰她。
    这天下班，突然有几个蹲了她好久的混混过来跟她搭讪，动手动脚，硬要带她走。
    桑榆很害怕，抄起酒瓶子就砸在了领头的青年头上，把他砸的头破血流，另外两个立马上来要打她。
    大排档老板看小姑娘可怜，带着伙计帮她赶走了混混，只是没想到这个混混在这一片还算有点势力，老板怕引火上身，辞退了桑榆。
    后来这几个人就天天在桑榆回家的路上堵她，还闹到她别的打工的地方，导致后来都没有地方愿意用她。
    桑榆摆不平，不得已求助了秦止，秦止后来每天都送她回家，还为了保护她在阴暗的小巷子里被混混打伤，桑榆感动且愧疚，亲手为他处理伤口，两人感情迅速升温。
    但是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秦止的母亲注意到儿子在这之后频繁跟一个女生走在一起，掏出支票让她远离自己儿子。
    支票面额：30w。
    宋婼言不允许她被钱这样侮辱！
    她要打乱这一切！
    系统：【你好恶毒，阻止人家挣钱。】
    宋婼言：“这是我该做的。”
    一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抽着烟晃到桑榆身边，冒着精光的眼睛一寸寸扫过桑榆的肌肤，痞笑着看着她。
    他身后还跟着两个抽着烟的青年，抖着腿站在不远处，都打量桑榆。
    有个好事的还“oi”了一声，管桑榆喊了声：“小嫂子！”
    桑榆没有理会他们，依旧淡淡地对宋婼言说：“赶紧回家。”
    青年这才发现座位上还有个女孩，模样也很不错，就是一头绿毛格外扎眼。
    他夸张地“嚯”了一声，嘲笑道：“你这头发也染的太丑了，什么绿毛龟！”
    他一边说着一边要去抓桑榆的手腕，语气轻浮：“走，哥哥带你去整个牛逼的发型去，坐哥哥的鬼火！”
    桑榆一躲，拒绝道：“不需要，请自重。”
    青年好像听到了什么很好笑的事情，他嘿嘿笑了几声，扭头跟兄弟两个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自重？小妹妹装得还挺正经。”
    “哥哥这么帅还有钱，个子也有一米八，你被我看上，心里要乐开花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婼言嘴角抽搐了一下。
    系统：【根据我的测算，他只有172.3，这还是穿了鞋的。】
    宋婼言：“可能，跳起来有一米八，也是一米八。”
    桑榆的表情依旧冷漠，声音平淡无波：“你没有一米八，穿上鞋之后目测也就比我高四厘米。”
    桑榆用大拇指和食指比划出一段小小的距离：“大概就这么点。”
    不知道被什么手势激怒了，青年面色扭曲地大骂：“臭/婊/子说什么呢！我他妈看你是找打，别给脸不要脸！”

 第15章

    他抬起手就要抓桑榆的头发，想要强迫她跟他们一起走。
    后面两个人见状也想上来。
    桑榆手中紧紧握着酒瓶，把宋婼言往身后扯。
    “让你回去你不回。”
    她语气中没有一丝害怕，镇定无比，好像对这种事很熟练似的。
    宋婼言探头看了她一眼，脑子旁边冒出问号：剧情里不是说她很害怕吗？
    只是现在的情况来不及让她思考，看着眼前几个气势汹汹的炮灰，宋婼言长叹一口气。
    她上前一步，举起拳头，狠狠砸在了混混的脸上。
    第008章
    “啊！！！”
    跳起来有一米八的混混再也跳不起来，捂着眼睛尖叫。
    另外俩人一看自己大哥被打了，那还能忍？直接上前就要对宋婼言动手。
    宋婼言抓住其中一个青年的胳膊，干脆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接着狠狠地踹了两脚，让他站都站不起来。
    举着酒瓶子的桑榆：？
    宋婼言一甩刘海，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本小姐略懂一些拳脚。”
    唯一一个站着的人趁她不注意，想要搞偷袭，宋婼言瞬间回头，扭住他的胳膊，对着他下巴来了一拳。
    青年顿时眼冒金星摔倒在地。
    “快！小二子！快去报警！！”
    宋婼言皱眉，低头一看，被她打成熊猫眼的混混头子对着小弟凄惨地大叫。
    那个被她打趴下的青年悄悄地爬走，然后撒腿就跑！
    宋婼言气笑了，对着剩下的俩人就是一顿暴力输出。
    桑榆一开始还凑上来补两脚，过了一会，抱着她的腰往后拽。
    “不至于不至于，真不至于。”
    “再打就要出人命了！”
    能把派出所vip暴打到要报警求助，桑榆已经深深相信了她的拳脚功夫。
    小二子确实跑去报警了，警察来的很快，把几个人都带走了。
    “你是说，你被这个女孩打成了这样？”
    常民和拿着笔，一脸狐疑地看着这三个在派出所挂了名的混混。
    三人哭天喊地：“没错啊警察叔叔！你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常民和：“……不准叫我叔叔。”
    熊猫眼青年一把鼻涕一把泪：“我只是想带妹妹兜兜风，结果她们非但不领情，还把我打成了这样啊！”
    小二子声情并茂：“她上来就把我哐地摔倒地上啊！我在空中旋转了起码有一百八十度，脑浆都摇匀了！还把我兄弟打得跟智障一样啊！”
    被宋婼言一拳打到下巴的青年两眼发直，脑袋上仿佛顶了个加载符号，一直在转圈圈。
    桑榆冷眼看着，淡声道：“是他们先招惹的我，然后我才反击的，我是正当防卫。”
    常民和看了看她瘦弱的身躯，发出不相信的声音：“你？你能把他们揍成这样？”
    宋婼言：“她不能，因为是我揍的。”
    他又看了看宋婼言，更不相信了：“你看起来比她还弱鸡呢。”
    宋婼言：“……”她真的懂一些拳脚。
    奈何三人不依不饶，咬死了自己是无辜的，常民和又听了桑榆的口述，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他厉声训诫：“你们几个都几进宫了，还不消停！我这片区就因为你们天天有人报警！”
    熊猫眼青年一点不害臊：“那不是给你加点业绩吗！”
    他掏出手机点了点，然后露出颇为无赖的笑容：“同志，咱们也算熟人，我也没真的干什么，几个兄弟还等我喝酒呢，这次就算了吧。”
    常民和知道他是要叫人了，颇为头疼。
    可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些人找起麻烦来是真的百无禁忌，他不想碰这个晦气，几个小姑娘也没真的被怎么样，于是动起了息事宁人的念头。
    常民和眉头紧蹙，呵斥道：“你们这次没干什么，我就不多计较，赶紧给俩小姑娘道歉！”
    宋婼言冷笑了一下。
    青年那青紫的眼眶里，眼睛转了几下，看见宋婼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服，又打起了主意：“可是我们几个真的被揍的很惨啊，说不定还有内伤呢！这不赔点钱不合适吧！”
    常民和怒斥：“打不过人家小姑娘还好意思讹钱了！”
    青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嬉皮笑脸：“那是我们技不如人，可是这伤是实打实落在我们弟兄身上啊，家里还有老母要养，哪给的起医药费，况且，打人赔钱，天经地义嘛！”
    常民和的眉毛又皱了起来，良久，把宋婼言两人叫出来，语重心长地劝她们。
    “这几个人，不好打发，你们都是学生不知道社会险恶，不明白被这种人缠住报复有多吓人，别怪叔叔说话难听，你们小姑娘柔柔弱弱的不要太好对付，他们几个随便来个人给你拉到没人的地方……这辈子不就毁了吗？”
    “找家里人打点打点，息事宁人最好，听到没？”
    宋婼言听笑了。
    不去惩戒凶恶的豺狼、阴暗的毒蛇、恶心的蛆虫，却要来告诫温顺的羔羊，你要再温顺一点。
    她笑道：“仗势欺人是吧？”
    常民和面上一红，梗着脖子叫道：“这孩子怎么说话呢！”
    宋婼言掏出手机：“我也会仗势欺人，看看谁的势更高一点吧。”
    那一瞬间，在场的人有被宋婼言的气势震撼到。

 第16章

    气场八米的宋婼言点进程景疏的聊天框。
    【宋您上西天】：[滑跪.jpg]
    【宋您上西天】：哥，人在锦兰区木棉村派出所，求捞。
    滑跪求人一气呵成，宋婼言冷笑着收起手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摇了一车面包人。
    看见全程的桑榆：“……”
    系统：【他真的会来？】
    宋婼言：“怎么不会。”
    系统：【可是他目前还比较讨厌你。】
    宋婼言：“主要是怕我砸了程家的面子。”
    系统：【你砸的还少？】
    宋婼言：“……闭嘴。”
    出乎意料的是，程景疏竟然真的来了，来的还挺快。
    派出所几个人还以为她是说笑的，没想到真的摇来了不得了的人。
    一辆低调的黑色宝马停在了派出所门口，程景疏下车，皱了皱眉。
    宋婼言：“看来他真的觉得我丢人。”
    系统：【怎么说？】
    宋婼言：“他开的是家里最便宜的车。”
    系统：【……】
    众人只看见一个清俊又矜贵的少年走了过来，一举一动都完美的无可指摘，他抵了抵眼镜，锋利的眉眼扫过人群里装鹌鹑的宋婼言，叹了口气，叫道：“宋婼言，过来。”
    宋婼言拉着桑榆磨磨蹭蹭过去。
    程景疏对着常民和点了点头，问了一番事情的始末。
    接着点了点头，淡淡道：“既然不是她的错，程氏的人，我带走了。”
    程氏！常民和的腿登时就站不住了。
    帝都的庞然大物，那可不是一般人能得罪的啊！
    常民和颤颤巍巍地送走这尊大佛，感觉自己前路算是断了。
    车内，程景疏一言不发。
    听完宋婼言又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事情的经过，他的眉头舒展了一点，很快又皱起：“这边的治安这么差，真是多亏了他玩忽职守。”
    他语气冰冷，似乎在说“天凉了，让王氏破产吧”。
    很快，他意识到自己竟然在为了宋婼言打抱不平，又别扭起来。
    说实话，他看见那条信息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想来。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这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妹妹，惹了那么多祸不说，这次还把自己弄进派出所去了！
    可是转眼间他就喊上了司机，坐上了车。
    坐在车里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真是脑子出问题了，竟然要去帮那样一个不知廉耻的疯子。
    可是他还是来了，还知道了她这次并没有搞事，而是见义勇为。
    ……如果把人打成那个惨样也算见义勇为的话。
    “下次，”他想了想，还是叮嘱道，“别这么冲动跟人打架，万一打不过……”
    宋婼言拍拍胸脯：“不会给程家丢人的！”
    “……”不要受伤。
    程景疏捏了捏眉心：“没有说你丢人。”
    宋婼言质问：“那你为什么不开迈巴赫来？”
    程景疏：“……”因为嫌丢人，想悄悄来。
    桑榆看着这一幕，有点好笑，冷淡的脸上难得挂上了一些暖色。
    程景疏这才注意到她。
    想起宋婼言以前的种种行径，他不禁问道：“宋婼言应该没欺负你？”
    桑榆一怔，摇摇头：“没有。”
    程景疏还没说话，宋婼言先不同意了：“什么没有？怎么没有？我最喜欢欺负她了，我每天都要欺负她。”她可是恶毒女配！
    桑榆：“叫一车面包人来欺负我？”
    宋婼言：“……”
    程景疏：？面包人是什么人？
    宋婼言对桑榆挥挥拳头，威胁到：“你小心点，我略懂一些拳脚。”
    想起了宋婼言打跑他每一任同桌的壮举，程景疏头开始疼了。
    他告诫道：“不要欺负别人，你不惹事才有回到程家的机会。”
    宋婼言：“少管我。”
    程景疏怒了，像是在看家里叛逆期的妹妹：“不管你看你烂掉吗？！”
    她不嫌丢人程家还嫌丢人呢！
    宋婼言：“我自会遭到报应。”
    程景疏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骂也不是不骂也不是，最后只能把宋婼言踹下车。
    宋婼言拍拍屁股，抬起头发现自己被放在自己家小区门口。
    切，口嫌体正直。
    车里只剩下司机，程景疏，和桑榆。
    气氛有点尴尬，因为程景疏被气懵圈了，扶着额头没说话，司机也不知道去哪。
    看了看后视镜，司机发现后座的女孩长得不是一般的漂亮。
    柔顺的长发，精致的五官，凝脂般的皮肤，黑白分明的眼珠，安静地坐在那里，侧脸美成一副水墨画。
    难道！难道说！
    他非常灵性地开窍了，自发地就往程家别墅开。
    他发自内心地感慨：“少爷还是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呢！”
    程景疏：？
    桑榆：？
    桑榆看向程景疏的眼神瞬间警惕，立马开口：“我要下车。”
    程景疏摆摆手，让司机调头：“不是回程家，老张，谁允许你自作主张的？”
    老张不敢说话了。
    程景疏教养良好，肯定不可能做出在大晚上把女生放路边这种事的，于是问道：“你家住哪里？”
    桑榆依旧警惕：“谢谢，我自己回去就行了。”

 第17章

    程景疏微微皱眉：“大半夜不安全。”
    “我空手道黑带。”
    “……”
    程景疏打开车门：“以后宋婼言欺负你，麻烦别把她打死了。”
    第009章
    桑榆下了车，很快就走了。
    司机有点担心：“少爷，她一个小姑娘，这么晚回家不安全啊。”
    程景疏叹了口气：“跟上她，记得……”
    司机一踩油门，激动到：“好嘞！跟上她！”
    宝马嗖地窜出去，车灯把还没走远的桑榆前方的路照得一片光亮。
    程景疏虚弱地把话说完：“……隐蔽一点。”
    桑榆皱眉回头，立马加快脚步，钻进小巷子里，不见了。
    司机失望至极：“少爷！人跟丢了！”
    ……程家是只有他一个正常人吗？
    程景疏两眼一闭，看不见程氏的未来。
    ——
    回到自己家，宋婼言打开灯。
    水晶吊灯的光柔和而温馨，盘踞在屋内的黑暗四散逃逸，却又悄悄窥伺着偌大的房间，伺机让寂静和灰尘成为房屋的主人。
    太安静了，太冷清了。
    偌大的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只有宋婼言一个人住。
    这是她妈妈缠着程父给宋婼言买的，宋婼言不被程家承认，只能独自住在这里。
    系统看着宋婼言站在鞋柜旁许久，突然有些不忍。
    程家应该是灯火辉煌，看见程景疏回家，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出来迎接吧。
    可是宿主回来，只有电梯说的一句“欢迎回家”，推开门，只有冰冰冷冷的电梯入户二百平现代轻奢风江景大平层等着她！
    太残忍了！
    宋婼言静默良久，轻声说：“我以前很羡慕小黑魔仙从小自己住大房子，超多零花钱妈妈还不管她，现在看来……”
    系统咬着小手帕哭泣。
    真是……真是太孤独！太惨了！
    “真是太爽了！！！”
    系统：【……】
    它就多余同情她。
    宋婼言扔下书包就扑到柔软的沙发上，遥控浴缸帮她放了温度正合适的水，然后就拿着衣物、端着奶茶，悠哉悠哉地去泡澡了。
    水汽氤氲，由于隐私保护模式开启，系统被掐断了视觉，此时缩在宋婼言脑子里，一片漆黑。
    系统：【你脑袋可真黑啊。】
    宋婼言嗦了口奶茶：“你这是污蔑，我大大的好人。”
    系统：【你不觉得孤独吗？这么大个房子连个鬼都没有，你不觉得很缺少爱、缺少陪伴吗？】
    宋婼言：“可是我有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系统：【道理我都懂，可是你……】
    宋婼言：“你说的都对，可是那么多人再努力也买不起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我靠我妈就拥有了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虽然这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只有我一个人住，但是也就说明了我独自拥有了一套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
    宋婼言叹了口气，拿出摇晃红酒杯的姿势摇晃着一嘿嘿大杯布丁奶茶加波霸小珍珠，惆怅地说：“我明白这世间的一切都是有得必有失，就像我得到了电梯入户二百平江景大平层，却失去了烦恼。”
    系统：【？
    ？？】
    系统：【你要不真去找桑榆报个语文补习班吧。】
    宋婼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现在双/减，不让办补习班。”
    系统根本说不过宋婼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躲在她脑海角落里自闭。
    宋婼言难得清静，嗦完奶茶，水灵灵地出浴了。
    安详宁静地躺在床上，她试图进入香甜的梦境。
    一小时过去了。
    两小时过去了。
    宋婼言还没睡着。
    她睁着炯炯有神的眼睛，没有丝毫困意，扭头一看，还剩半个杯底小料的一嘿嘿奶茶杯放在床头，安静地站着。
    宋婼言：“……”晚上真的不能喝奶茶。
    一嘿嘿，你在奶茶里加了什么？！
    失眠到凌晨三点，宋婼言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困的晕倒了，终于失去了意识。
    三小时后，床头的闹钟准时响起。
    宋婼言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爬起来，心脏狂跳。
    系统：【检测到宿主目前心率异常，请注意身体。】
    系统啧啧啧：【三点睡，六点起……】
    宋婼言：“阎王夸我好身体。”
    她梦游一般地来到学校，校运会已经结束，从今天开始要正常上课。
    宋婼言坐到座位上，自信地掏出课本准备早读——下次月考，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系统为她加油：【宿主加油！你只要在半个月内提高一百二十四分就能超过倒数第二，摆脱吊车尾了！】
    宋婼言把书立起来，趴下睡了。
    一旁认真学习的程景疏：“……”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尽量平静友爱地把她叫起来读书，却看见女孩眼底的青黑和脸上闭着眼也遮挡不住的疲惫。
    程景疏心中微叹，她昨天晚上可能还是吓到了。
    虽然她能把那三个人打得爬不起来，但她毕竟还是个柔弱的小女孩。
    算了，等老师来了再叫她吧。
    结果过了一会，程景疏背书背得过于忘我，把为宋婼言放哨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第18章

    班主任的脸在后门的小窗户悄然浮现，看见满教室都在认真背书的学生中突兀地出现了一个明目张胆睡大觉的，勃然大怒！
    桑榆观察了一会，还是决定出手，团了个纸团扔向宋婼言。
    但是她错估了自己的力度，纸团势如破竹，子弹一样砸在宋婼言后脑勺上。
    宋婼言痛呼：“嗷！！！”
    她正在做梦，梦见自己端着枪打丧尸，结果丧尸一露面，顶着一张程景疏的脸，然后他邪魅一笑，开着迈巴赫跑走了，宋婼言正要去追，身后却有人偷袭，她后脑勺中弹，英勇牺牲，噶了。
    噶了之后醒来，发现教室死一般地寂静。
    班主任砰地一声推开后门，怒不可遏：“宋婼言，给我出来！”
    “还有你！桑榆！早读课乱扔什么杀伤性武器呢！”
    宋婼言懵圈抬头，摸了摸后脑勺出去了。
    两人被愤怒的班主任带到办公室，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rap式教育。
    “都要高三了还在睡觉，宋婼言你要不要看看自己的成绩都差到什么地步了！什么？你有在学习？车撞树你知道拐了，孩子死了你知道奶了，晚了！”
    “那你不学了？也不行！你看看你把我们班的平均分拉到什么地步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为班集体的荣誉想想好不好！”
    宋婼言闭上嘴，不知老师喊她过来到底是让她学习还是不让她学习。
    系统：【我觉得他是想让你滚蛋。】
    宋婼言：“去你的。”
    班主任一愣，再一次勃然大怒：“你再说一遍？！”
    宋婼言：“……”坏了，怎么直接说出来了。
    系统：【哦豁豁～】
    “给我滚出去！”
    “给我滚出去！”
    宋婼言：？怎么还有回音？
    她一边滚出去一边警觉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是隔壁班主任也在训一个女生，并且同时让她滚出去。
    金发女生悠哉悠哉地走了出来，靠着墙。
    她懒懒地透过窗户看着屋内，打量着桑榆。
    桑榆毕竟是年级第一，老师并没有多加批评，只是亲切和蔼地告诫了几句，然后就开始谈关于竞赛和奖学金之类的事情。
    金发女孩切了一声，面色不善。
    宋婼言问系统：“那是谁？她为什么不太喜欢桑榆？”
    系统：【叮～漫画女二上线啦！娇纵任性的荣家大小姐荣锦，程景疏的未婚妻，对程景疏爱而不得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爱的未婚夫逐渐向女主靠近，逐渐黑化，处处针对女主，在女主明确拒绝程景疏后，她依然不能得到他哪怕一个眼神，心灰意冷解除婚约，继承家业，最终随着荣家往海外的扩展移民到了国外，再也没有回来。】
    荣锦察觉到宋婼言的视线，拧眉回望，看见一个探头探脑的绿毛少女。
    她没把宋婼言放在眼里，瞪了她一眼后就继续视奸桑榆。
    在班主任第不知多少次拍着桑榆的肩语重心长地说“你要好好学习争取拿到出国的机会那样你的前途就一片光明了”，他终于结束了谈话，让桑榆离开。
    走出办公室的门，桑榆看了一眼宋婼言，没说话。
    她正要离开，一道娇俏却又颐气指使的声音响起：“喂！给我停下！”
    桑榆脚步不停。
    荣锦尖叫道：“喂！你怎么可以无视本小姐！！”
    桑榆回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然后淡淡地说：“第一，我不叫喂。”
    宋婼言：“噗。”
    桑榆不明白宋婼言为什么要笑，但是确实停了下来。
    荣锦抱着手臂走了过来，一头耀眼的金黄色头发在阳光下闪耀得令人不可逼视，她微抬下巴，鼻尖挺翘，脸颊饱满，杏眼瞪着桑榆。
    桑榆还戴着遮挡颜值的黑框眼镜，头发一看就是从未打理过，在娇艳欲滴的荣锦大小姐面前，被对比的好似要枯死的野草。
    而且不知是不是作者故意的，在宋婼言的视角，荣锦出场时身后的背景铺满了玫瑰花特效，并且自带柔光，而桑榆身旁什么都没有，显得朴素且寡淡。
    宋婼言不解：“为什么随便一个配角就能艳压女主？”
    系统：【这样男主爱上她的时候才会出人意料，才会苏爽甜啊！】
    荣锦打量了桑榆一番，嗤笑道：“原来你就是桑榆，那个在校运会上摔倒的人？也不怎么样嘛。”
    想到是谁让桑榆在校运会出名的，宋婼言逐渐缩起来，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桑榆扶了扶眼镜，没说话。
    荣锦怎么能忍受别人不理她？她气得面上飞红，质问道：“我听说程景疏昨晚开车送你回家？是不是真的？你说啊！！”
    桑榆：“哦，不是真的。”
    荣锦就像被放了气的河豚一样，眼神一下就清澈了：“哦，不是真的吗？那……”
    桑榆接着说：“他没有驾照开不了车。”
    桑榆微笑：“所以是司机开的车。”
    荣锦尖叫道：“有什么区别啊啊啊啊啊啊！！”
    第010章
    荣锦还要发难，整个人又变成了快要炸掉的河豚！
    桑榆又开口了：“但是我中途下车了，所以他确实没有送我回家。”
    荣锦河豚再一次瘪了下来。
    随即又怒道：“你敢耍我！”
    宋婼言在旁边暗中观察，觉得桑榆是有点白切黑在身上的。

 第19章

    把荣河豚气的鼓起来，再把她戳放气，再把她气得鼓起来，再戳瘪……
    宋婼言：“我代表世界保护河豚协会谴责她。”
    系统：【？这里有任何一只河豚受到伤害吗？】
    荣锦被气的不轻，嘴上说的话也不客气起来：“我警告你桑榆，程景疏是我的未婚夫，以后是要跟我在一起的，你最好离他远一点，不要不知廉耻！”
    桑榆的神色也冷了下来。
    她嘴角勾了一下，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说了，我中途就下车了，没有让他送我回家。”
    “而且，”她看了看宋婼言，“你是程景疏未婚妻这件事，他妹妹知道吗？”
    说罢，桑榆没有理会她们俩，转身就走了。
    荣锦气的不轻，把怒火转移到了宋婼言头上：“你就是程家那个私生女？”
    宋婼言：“过奖过奖。”私生女都算不上。
    荣锦：“？”
    她用挑
    剔嫌弃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了宋婼言一番，有些不确定地问道：“喂，你知道我是程景疏未婚妻吗？”
    问出口之后，荣锦心里也在打鼓。
    虽然程景疏跟她是两家长辈指腹为婚，那也是口头上的婚约，只不过是两家默认了，相当于是娃娃亲。
    但是这是法律完善规范的21世纪，娃娃亲是违法的。
    并没有任何实质上的东西可以保证这个婚约，起作用的只是两家长辈的责任感，和她自己该死的信念感。
    程景疏是一点也不想履行这个婚约的，从来没有对外人提过。
    她紧张的看着宋婼言，生怕这个名义上的妹妹都不知道她未婚妻的名头。
    宋婼言张开吐不出象牙的嘴：“第一，我不叫喂。”
    荣锦再次尖叫：“喂！！！”
    宋婼言体会到了戳河豚的乐趣，笑了笑道：“我知道你是他未婚妻。”
    “但是昨天桑榆的确是自己回家的，她对程景疏没有别的想法，她满脑子只有学习。”
    和从她口袋里抢钱。
    宋婼言正色道：“凭借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对别人妄加揣测，这是一种很不大小姐的行为。”
    宋婼言对她说了声再见，也转身回去了。
    荣锦愣在原地。
    ——
    回到教室，已经快要上课了。
    桑榆坐在自己的位置，埋头写着竞赛题。
    宋婼言凑过去，对她同桌抬了抬下巴。
    同桌立马吓得连滚带爬地逃离座位。
    宋婼言：“？我的威慑力已经到这个地步了？”
    系统：【他是被你殴打过的程景疏前同桌之一。】
    宋婼言：“……怪不得。”
    她自来熟地在桑榆身边坐下，从下探头看桑榆的表情：“真生气啦？”
    桑榆面无表情，下笔如飞：“没有。”
    宋婼言捏过她写的试卷一看：化学竞赛题。
    再一看她写的：表达了含钨杂多酸根离子固定的双层卟啉化合物的思乡之情。
    宋婼言：“……”
    已经气得语无伦次了。
    她觉得挺有趣，头一次见她露出这样的鲜活情绪，于是探头探脑地继续骚扰她：“哎，你为什么生气，气我没为你说话？我帮你说话了，谁叫你走太快没听见，哦不对我才不会为你说话，我在荣锦面前狠狠地贬低你，真可惜你走了没听见我是怎么诋毁你的……”
    说着说着，班级里又寂静了下来。
    班主任走进来上课时，就看见这一幕：宋婼言以霸凌的姿态在桑榆耳边恶魔低语，说着“贬低”“诋毁”之类的词语，而桑榆的同桌抱着书颤抖地站在一边不知所措。
    这……校园霸凌！他的班上发生了校园霸凌！
    班主任第三次勃然大怒：“宋婼言！给我滚出去！”
    宋婼言乖巧站起：“好嘞。”
    麻溜地被赶出教室，宋婼言悠哉悠哉地站在门外。
    系统：【为什么你被赶出来了还这么开心？】
    宋婼言：“谁想上课啊。”
    系统：【你说的都对，但是还有不到半个月就月考了，而你和倒数第二名之间还有一百二十四分的鸿沟，虽然这一百二十四分的鸿沟是你要在半个月之内追平的，但是也就说明了你要做到在半个月之内追平一百二十四分的鸿沟。】
    宋婼言：“……不准学我说话。”
    她敲敲身旁的窗户，对靠窗坐的同学说：“借我本课本。”
    靠窗的同学颤抖着把语文课本递给了她。
    宋婼言接过，看了看他抖动的频率，猜测：“他不会也是被我揍过的程景疏前同桌之一吧。”
    系统：【嗯哼～】
    宋婼言深深佩服原主，有这身手，何必把时间浪费在学习上。
    后面这半个月，宋婼言不知道是怎么触了班主任的霉头，基本上没有在教室里待过。
    每天拿上课本，就自觉地往门口一站。
    有些眼熟的看见她就会oi一声，喊道：“门神！”
    宋婼言：……门你二大爷。
    他身旁的人看见宋婼言就嗤笑一声：“她还门神？这成绩，一班守门员吧。”
    “守门员都是抬举她了，她这成绩进二班，二班都不要。”
    “辱二班了。”
    宋婼言目不斜视，盯着课文高速吟诵。
    系统：【你在干什么？】

 第20章

    宋婼言：“超度他们。”
    系统：【课文没有玄学附加功能。】
    高速吟诵了一段《赤壁赋》，面前的脏东西还在喋喋不休。
    宋婼言合上书：“我觉得有时候需要物理超度。”
    她撸起袖子，对着面前三人举起学术的铁拳！
    三人瞬间逃窜。
    系统：【宿主好帅！兵不血刃一石三鸟！】
    宋婼言：“一会我语文考试你不准说话。”
    这天正是月考，班里的同学都在搬书腾出位置做考场，宋婼言基本上没有书，直接去了考场。
    手机震动了两下，宋婼言拿出来看了看。
    【粉色是虚伪】：给你的纸条你拿到了吧？
    【粉色是虚伪】：桑榆在两场考试之后会去四楼的卫生间，你去把纸条放在她口袋里。
    【粉色是虚伪】：条件我们都给你创造好了，别让我们失望哦～
    【宋您上西天】：[放心吧交给我一定会搞砸.jpg]
    【粉色是虚伪】：？
    宋婼言收起手机，没再回复。
    方沫沫说的轻巧，让她只需要放一张纸条就可以了。
    实际上桑榆是被她们用病重的奶奶威胁，才同意去四楼的，到了那里，宋婼言会不经意地将一张缩印的答案放在她身上，而她们俩“交接答案”的身影又会不经意地被对面楼上的某个隐蔽的照相机拍下。
    接着就会有正义使者不经意地在论坛上爆料桑榆疑似与其他人协同抄袭，然后整个帖子的热度如同坐了火箭一般一路狂飙。
    漫画里，这件事情的热度已经到了压都压不下去的地步，桑榆一度要被开除处理。
    最后男主出面担保，力压学校查清真相，才还了桑榆一个清白，然后宋婼言差点被开除，恶毒女配三人组只得到了一点批评。
    全场唯一受到伤害的人：宋婼言。
    亏本买卖，她可不干。
    帝都中学的考场和座位是按照上次的成绩排的，宋婼言连分布表都不看，直接走向最后一个考场。
    然后径直坐在了最后一个位置上。
    监考老师提醒：“同学，要按座号坐，不是随便坐的。”
    宋婼言：“没坐错，我肯定是最后一名。”
    监考老师：“……”还挺骄傲。
    结果她定睛一看，发现桌上贴的考生姓名赫然是谢明危。
    宋婼言：“？”
    还有高手？
    系统解释道：【谢明危几乎不参加小月考，只参加比较重要的大考，所以上次他缺考是零分。】
    宋婼言：“那为什么班主任只骂我拉低平均分？”
    系统：【因为零分一看就是缺考，但是数学9分还是需要一点实力。】
    宋婼言：“……”
    单方面屏蔽了系统后，宋婼言埋头做题。
    监考老师很稀奇她竟然不抄袭不搞事，不敢置信地在她身边转了好几圈。
    两场考试很快就过去了，学生们都跑去食堂抢饭，教学楼很快就没人了。
    宋婼言握着纸条走到四楼。
    桑榆早就等在了那里，她靠在栏杆上，微微垂着头。
    听见脚步声，桑榆抬眼，对宋婼言点了点头：“哦，是你。”
    宋婼言嗤笑道：“在这吹风呢？不会是没考好偷偷跑到这里抹眼泪吧。”
    桑榆点点头：“确实，出来之后才反应过来数学有一题选错了，这下只能考145了。”
    宋婼言：“……也不是很高。”
    系统：【也就比宿主高个136分罢了。】
    宋婼言没有理会见机嘲讽的系统，露出亲切友好的微笑，走过去拍了拍桑榆的肩膀。
    她鼓励道：“没事的，一次失误不算什么，祝你下一科能考150！”
    桑榆：“……下一科是理综。”
    宋婼言仿佛没有听见她在说什么，后退一步亲切地对她挥挥手：“加油！桑小葵！你一定可以的！”
    然后她没管桑榆脸上的表情，转身就走了。
    而她口袋里的纸条，已经趁着靠近的机会偷偷放进了她的口袋。
    鬼使神差地，宋婼言回头看了一眼。
    桑榆站在原地，手中拿着宋婼言悄悄塞进来用来污蔑她的纸条，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盯着宋婼言，情绪晦暗难辨。
    宋婼言不知为何突然有些不敢看她的眼睛，几乎是落荒而逃。
    对面那栋楼上，某个窗户内，有轻轻的快门声响起。
    第011章
    在去食堂的路上，宋婼言几乎没有说话。
    系统与宿主大脑相连，能很明显地察觉她的情绪。
    宋婼言有点不高兴。
    想来也是，她应该是想跟桑榆做朋友的吧？
    可是却碍于任务的原因，不得不一次次伤害她。
    呜呜呜呜，系统充满了负罪感。
    它咬着小手帕呜呜呜：【宿主，都是019不好，本来你可以拥有一段美好的友情的，但是……】
    宋婼言眉头紧皱：“为什么学校的一嘿嘿把布丁奶茶下架了？”
    系统：【？你是因为这个不高兴？】
    宋婼言迷茫：“不然呢？”
    她只能下单茉香奶绿加椰奶冻作为平替，嗦了一口后，沉痛地叹息：“果然，替身永远取代不了白月光。”
    系统：【……】她没有心。
    带着一杯替身坐到食堂的角落里，宋婼言打算开始享受自己愉快的午餐时光，没想到又来了几个不速之客。

 第21章

    季斯甜端着餐盘坐到了她的对面，方沫沫和谭凝一左一右坐到了她的旁边。
    宋婼言嚼嚼嚼的动作顿住，有种被挟持的感觉。
    旁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我没看错吧？季大小姐主动跟宋婼言坐在一起？”
    “宋婼言是谁？”
    “运动会那个绿毛贞子啊！跟桑榆一起上论坛热搜的那个！”
    “我听说她的出身不是很上不得台面吗？季大小姐能跟她走在一起？”
    “指不定怎么攀上的高枝呗。”
    季斯甜对着宋婼言轻轻地笑了：“婼言，你干的不错。”
    她压低声音：“照片已经拍到了，考试结束我们就会匿名举报她，她很快就会离开帝都中学的。”
    方沫沫笑的甜甜的，说的话却没那么友好：“毕竟帝都中学，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你说是吧？”
    宋婼言：“是啊是啊。”
    方沫沫冲宋婼言眨眨眼，道：“尾款已经打过去了哦，密码还是那个数，你知道的。”
    宋婼言：“好哦好哦。”
    谭凝淡淡道：“照片没有拍到你的脸，不会暴露是你跟她传递答案的。”
    宋婼言把奶茶吸得超级响。
    三人：“……”
    看出来她在敷衍，季斯甜的笑容也淡了，一语不发地又端着餐盘走了。
    系统琢磨了一会：【不对啊宿主，就算没有露出你的脸，全校也只有你一个人是绿头发啊。】
    宋婼言：“……”
    她喝完最后一口奶茶，在周围人好奇打量的目光中站了起来。
    走到一嘿嘿。
    又买了一杯奶绿加椰奶冻。
    系统：【你不是说替身永远比不上白月光吗？】
    宋婼言嗦着奶茶往教学楼走：“按照现在的套路，替身最后会代替恶毒白月光成为真爱。”
    系统：【……】
    帝都中学为了赶进度，喜欢把不那么重要的小月考放在一天考完，然后取消晚自习让学生们回家休息。
    这本应该是一个考完试后放飞自我的快乐傍晚，却有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正在酝酿。
    系统：【任务三：污蔑女主作弊，已完成。】
    宋婼言拿出手机，点进论坛。
    一条标了【hot】的热帖毫无疑问的飘在论坛首页最显眼的位置，每一秒评论都在激增。
    【匿名举报特招生桑榆月考作弊，有图有真相】
    【1l：如图，我在二教楼一个空教室背书的时候看见对面三教楼四楼有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就有点奇怪，开始观察她们，结果发现其中一个就是桑榆，另一个我不认识。】
    【2l：我本来以为她们就是在聊天，结果没过一会诡异的一幕出现了！我合理怀疑她们在传递答案！不信的话可以看图！】
    【3l：图片】
    【4l：图片】
    【5l：图片】
    【6l：我认为桑榆这次的月考成绩是使用不正当手段获得的，甚至以往每一次考试的成绩都是不正当的！我不希望这种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在我们学校，请校领导给我们一个说法！】
    【7l：支持楼主，打击作弊！】
    【8l：支持楼主，打击作弊！】
    【67l：好家伙这是什么情况？桑榆作弊？她年级第一还要作弊？】
    【68l：估计就是作弊拿的年级第一吧！】
    【73l：这种人不开除？】
    【82l：有一说一，自从桑榆来了我们学校，学校就变得乌烟瘴气的，真讨厌。】
    【……】
    而校园广播也适时响了起来：“请高三一班桑榆同学、宋婼言同学速到行政楼教导主任办公室。”
    宋婼言端着奶茶晃到教导主任办公室，桑榆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她进来，桑榆扫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宋婼言也不在意，站过去问道：“老师，找我什么事？”
    办公室里，教导主任，年级主任和一班班主任都聚齐了，似乎对此都很头疼。
    他们一方面是不相信桑榆作弊的，毕竟她是有目共睹的优秀和努力，但是舆论压力太大，帝都中学的学生非富即贵不好糊弄，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平息。
    听见宋婼言的话，教导主任的怒火算是有发泄点了：“宋婼言！你为什么要跟桑榆传递答案，伙同作弊！”
    宋婼言无辜：“老师怎么知道是我的？”
    教导主任暴怒：“废话！学校里除了你还有谁是绿色头发！”
    “bingo！”宋婼言打了个响指，“老师你说的对，即使我没露脸，看我的头发颜色也能认出来我是谁，并且论坛发帖人认识桑榆，就不可能说不认识我。”
    教导主任没好气地问道：“为什么？”
    宋婼言自信一笑：“因为我跟她一起上过论坛热搜，全校无人不知。”
    想起那张著名的丑图，在场的几位老师都沉默了。
    教导主任拧眉问道：“你是说，发帖人有问题？”
    年级主任却在此时突然出声：“要是发帖人故意说不认识你，那不是包庇你吗？既如此，不就说明你跟人家串通好了吗？”
    他对着宋婼言笑了笑：“小同学，想好你要说什么，跟人串通污蔑同学也不是什么小事。”
    宋婼言记得这个年级主任跟季斯甜家有点关系，一直很巴结季斯甜，看来是在威胁她不要多说，不然她自己也不好过。

 第22章

    年级主任又转头问桑榆：“你呢？有什么要说的吗？”
    桑榆淡淡道：“我能考年级第一，为什么要找宋婼言要答案。”
    年级主任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小同学，事到如今了何必还不承认呢？学校里的确有不少成绩不好又不安分的学生有门路能弄到答案，我猜你比我更清楚吧？”
    这是说宋婼言不安分偷到了答案，而桑榆又跟她买。
    年级主任一锤定音：“好了主任，我觉得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两个学生不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却搞这些败坏校风的事情，真是该严惩！”
    宋婼言冷笑：“这就给我们判死刑了？”
    教导主任叹了口气：“没办法，影响太大，你们又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
    “请问，我能进来吗？”
    门口突然穿来一道清朗的少年音，宋婼言回头一看，发现竟然是程景疏。
    而程景疏身后，是面如冰霜的秦止。
    看见这两尊大佛突然一块来了，办公室里的老师震惊不已，连忙让他们进来。
    教导主任笑道：“景疏和秦止怎么来了？考试有什么疑问吗？”
    秦止看了看桑榆和宋婼言，语气听不出喜怒：“是有一些疑问。”
    年级主任额上的冷汗都要下来了，勉强笑道：“两位同学到底有什么事？我们这边还要讨论桑榆同学作弊的惩罚。”
    秦止挑眉：“这就惩罚了？老师又听过她解释吗？”
    程景疏抵了抵眼镜：“我不觉得宋婼言会协同桑榆作弊。”
    年级主任嘲讽一笑：“那可说不准，毕竟宋婼言同学以前的行
    为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
    程景疏淡淡道：“她就算不会也懒得作弊，不然数学也不可能考9分。”
    宋婼言：“……哥这个你可以不用说。”
    听见宋婼言喊他哥，结合之前对宋婼言身世得传闻，几个老师心中渐渐有了惊人的猜测。
    教导主任赶紧说：“没有没有，我们没有说宋婼言同学作弊，是桑榆作弊，让她传递答案。”
    秦止冷笑：“宋婼言这么讨厌桑榆，桑榆为什么会找她要答案？我看宋婼言才是有问题的那个吧，串通别人污蔑桑榆作弊。”
    宋婼言不由得打断：“不是，这个事就完全定义为作弊了吗？为什么不让我们解释一下？你们说我传递答案，那你们有找到物证吗？”
    提到这个，年级主任可有话要说了：“呵，要物证？桑榆刚走进来口袋里就掉出来那张纸条，不然我们能这么轻易地做出决定？”
    宋婼言：“？她为什么不扔了？”
    系统：【不可抗力，作为女主她必须被污蔑，原剧情里就是她不知道口袋里有纸条，走进办公室纸条掉了出来被老师们发现，这才被直接定义为作弊。】
    桑榆手中紧紧握着那张纸条，语气坚定：“我没有作弊。”
    年级主任笑道：“没有作弊，那你把纸条拿出来给我们看看啊？
    桑榆沉默了。
    秦止看向桑榆，那双似乎不会被任何人或事感兴趣的冷淡眼眸此刻蓄满了担忧，他轻轻道：“桑榆，别怕，有我在。”
    桑榆顿了一下，忍不住和他对视，眸光闪烁。
    秦止一怔，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什么。
    桑榆收回目光。
    桑榆拿出纸条。
    桑榆：“那我还是把纸条给大家看看吧。”
    秦止：“？”
    众人：“？”
    秦止想要阻止：“桑榆，我有办法帮你，你不需要……”
    年级主任已经迫不及待地给她定罪了，打断秦止：“好了好了，既然桑榆同学想要自己证明，就给她一个机会。”
    桑榆展开了纸条。
    宋婼言逐渐心虚，想要溜走，被程景疏拽住后颈皮。
    只见那张纸条像是从哪个本子上随意撕下来的，上面狂野潦草地写着几个大字——
    “桑榆是猪头！！！”
    第012章
    一张写着狂草的纸条让众人都沉默了。
    班主任率先反应过来，大怒道：“好啊你！宋婼言，你果然在霸凌桑榆！”
    这是校园暴力！他的班上果然还是出现了校园暴力！
    年级主任不敢置信：“这……这又算什么？你把答案藏到哪里了？”
    桑榆淡声道：“我没有答案，她给我的纸条就是这个。”
    教导主任皱眉：“你是说，她故意往你口袋里塞纸条，只是为了骂你？”
    桑榆：“……对。”
    程景疏看了看纸条，点头道：“的确是她的字。”
    秦止不由得皱眉：“宋婼言，你到底在搞什么？”
    宋婼言一摊手，无辜道：“我真的只是想恶作剧一下，没想到被人拍下来扭曲成作弊了。”
    没等众人说话，宋婼言接着道：“而且，这个帖子的热度也太过夸张了吧？实时浏览破了五千，但是我们整个学校也不到三千人啊。”
    程景疏此时也颔首道：“的确，我作为学生会办公室部长每日管理论坛，今天却发现，论坛今日注册人数突然增多，目前账号总数竟然远远超过了在校学生总数，有一千多个都是没有完成实名认证的，而他们的ip地址都在同一个地方。”
    他对着年级主任说了一个地址，微笑不语。
    年级主任突然就不敢说话了。

 第23章

    因为那是季家和方家所在的别墅区。
    一想到如果继续不依不饶，他巴结的季家大小姐可能就会被查出来，年级主任赶忙换了一个态度。
    他陪笑道：“看来这都是误会，这条帖子我们会封禁处理，也会给两位同学发公告澄清。”
    程景疏点点头：“可以，但是，这个ip所在地的账号也要永久封禁，不然会影响论坛风气。”
    几位老师满口同意，终于送走了几尊大佛。
    秦止跟上桑榆，关切问道：“你没事吧？”
    桑榆平静地目视前方：“没事。”
    秦止不由得皱眉：“你以后还是离宋婼言远点，她……”
    桑榆打断秦止：“这是我的事。”
    她看了看秦止，道：“她并没有做什么伤害我的事。”
    秦止有点急了：“还没有伤害你？她今天还莫名其妙骂你！”
    桑榆拧眉道：“她不是故意的，她跟我一样没有办法！”
    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桑榆闭了闭眼，又平静下来：“我先走了，我要坐的那辆公交车应该要到了。”
    女孩没有留下任何眼神，径直走了。
    秦止站在原地，喃喃自语：“没有办法？可是……”
    “……可是我也没有办法不去关心你。”
    ——
    另一边，宋婼言跟在程景疏身后，有点心虚。
    她弱弱道：“哥……”
    程景疏：“别叫我哥。”
    宋婼言不放弃：“老弟啊……”
    程景疏捏了捏眉心：“我比你大半岁。”
    宋婼言：“那你这不是不让我叫你哥吗？”
    程景疏有些烦躁地转身：“你跟着我干什么？”
    宋婼言扭捏：“谢谢你帮我解围还不行吗？”
    程景疏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宋婼言：“我不是帮你……”
    宋婼言：“我懂，你只是不想让我丢程家的脸。”
    程景疏：“……知道就好。”
    他转身欲走，想了想还是回头对她说：“这次月考如果你成绩不错的话，我会向父亲提议允许你来参加下个月的晚宴。”
    宋婼言：“？你不早说？我英语都是抛硬币选的。”
    程景疏：“……那你就别想去了。”
    说罢，程景疏转身就走。
    系统：【他好别扭。】
    宋婼言：“我不允许你这么说我唯一的哥。”
    唯一的哥坐上校门口的迈巴赫，很快消失在暮色中。
    羡慕地收回目光，宋婼言走向地铁站，准备乘坐价值几个亿的车回家。
    经过某个幽暗的小巷子，宋婼言突然听见棍棒砸在肉身上的闷响，低低的咒骂，还有人的痛呼。
    宋婼言看了看幽深的小巷子，不由得深深疑惑：“为什么帝都中学这种贵族学校旁边，会有这种破烂得跟要闹鬼了一样的巷子？”
    系统：【剧情需要，反派需要在这里挨打。】
    宋婼言：“……”
    所以她刚刚没听错，巷子里面有个谢明危在挨打是吧。
    她左看看右看看：“桑榆呢？不应该去救他吗？”
    系统幽怨出声：【由于宿主你的干预，桑榆提前原剧情半小时回了家，完美错过挨打的反派。】
    宋婼言转身就走：“她不救，那我也不救。”
    系统惊恐万分：【不要啊宿主！！如果没有人救他的话，他可能会死在这里啊！！你以后就再也不能在剧情里看到他了！】
    宋婼言：“但是我可以在社会新闻上看见他。”
    系统持续尖叫：【但是会直接判定任务失败啊啊啊啊啊啊！宿主你也会死！！】
    宋婼言拿出手机：“那我帮他报警。”
    手机没有信号。
    宋婼言：“？”
    系统：【剧情需要，你不能报警，一定要亲自救他。】
    宋婼言啧了一声，烦躁地将奶茶丢进垃圾桶，撸起袖子，走了进去。
    巷子里，一个刘海过长遮住眉眼的少年趴在地上，额头上都是血迹，衣服上有着被拳打脚踢的痕迹，似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周围站着几个人高马大的男人，看起来二三十岁，身上有着整日鬼混打架沉淀下来的煞气，几乎每个人身上都有疤，看起来格外骇人。
    只是他们的状态看起来也不太好，有几个只能坐着，捂着伤口骂街，看起来状态最好的一个脸上也是青青紫紫。
    听到脚步声，为首的男人回头，看见是个瘦弱的小姑娘，笑了。
    宋婼言对他们一抱拳：“哥们，能把地上这人给我吗。”
    刀哥看了看她，舔了舔嘴唇。
    旁边的小弟看热闹不嫌事大，笑得无赖
    ：“呦，小姑娘来救男朋友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刀哥走过来，弯腰看着她，呲了呲牙：“你想救他啊？”
    宋婼言摇头：“不是，他欠我钱，我找他讨债。”
    刀哥笑起来：“这不就巧了吗？他也欠我钱，我们也是找他讨债的。”
    他上下打量这宋婼言，像是在看案板上的肉：“你想带他走，不得付出点什么？嗯？”
    “小美人不如跟了我们大哥？你那男朋友穷的要死，就两万块钱，快一年了还没还上。”
    “对啊，我们正缺个嫂子呢！”
    还有小弟眼馋地看着宋婼言，腆着脸问刀哥：“刀哥，你看你要是收了这个小美人，我们是不是也……？”

 第24章

    刀哥踹他一脚，笑骂道：“去你的！”
    他咧嘴笑着，看宋婼言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已经被抓住的猎物，琢磨着要从哪里下嘴。
    宋婼言微笑：“去你妈的。”
    刀哥脸色骤变，表情狰狞地骂道：“你他妈说什么？”
    一旁的小弟也围过来。
    趴在地上的谢明危动了动手指，努力抬头，声音微弱：“别管我……快……快走……”
    看着他的小弟立马补了一巴掌，谢明危再一次晕过去。
    宋婼言：“……他好弱。”
    系统：【体谅一下，他还是个未进化完全的boss。】
    考虑到再等一会可能谢明危就真死了，宋婼言果断出击，一拳砸在刀哥腹部！
    刀哥本来不当回事，结果挨了一拳后：“……？！”
    宋婼言趁着他愣神，一把抓住他手臂，干脆利落地来了个过肩摔，接着又狠狠补了几脚。
    旁边的小弟大惊失色！立马上前想要帮自己的大哥。
    没想到宋婼言一拳一个小朋友，把他们揍的眼冒金星，牙都快被打掉了。
    小弟看着巷子中的绿毛战神，心中震撼。
    为什么！为什么根本打不过啊！
    不就是个瘦弱的高中女生吗！
    有人不信邪，从地上爬起来再次冲上去，宋婼言一脚踹在他裆间，混混爆发出惊天尖叫，直接倒在地上，痛得打滚。
    宋婼言：“比我预想到的要弱很多啊。”
    系统：【他们都是纸片啦，纸片就是很脆的。】
    宋婼言看着一地躺尸，准备收工。
    突然，身后传来破空声，宋婼言回头，看见一块板砖朝自己打来。
    来不及躲避，她本来打算硬生生受下这块纸片砖头，一个高大的战损身影突然挡到她面前。
    谢明危不知什么时候爬了起来，一手将宋婼言拽到身后，另一只手抓住偷袭者的手腕，一脚将他踹飞。
    血液流到他眼睛中，谢明危只觉得眼前的世界血红一片。
    那是他最讨厌的颜色，那鲜红或腐烂的、流淌或凝固的血液无数次地出现在他梦里，掩盖了一切希望与生机的颜色，让他恍惚间觉得自己生活在一片死寂的乱葬岗中，身边躺着的，是一万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
    在暗无天日的生活中，他觉得自己已经死去了无数次，却又总是死不透，会在某些瞬间，活过来。
    比如这个瞬间。
    一双白皙的手伸了过来，他面前晃动着几缕明亮扎眼的绿色头发，女孩透红的樱唇一开一合，仿佛在对他说着什么。
    这颜色太过明丽鲜妍，让他的眼睛有一瞬被刺痛的感觉，随即，他陷入一片黑暗。
    足有185的少年一座山似的倒下，宋婼言用尽吃奶的力气把他支撑起来。
    宋婼言惊恐：“哥们？你还活着吗？”
    她惊恐地晃啊晃，系统不得不出声提醒：【……宿主你轻点，这样会造成二次伤害。】
    宋婼言掏出手机就要叫救护车，结果一看，还是没信号！
    她扶着谢明危走出去，拿起手机朝各个方向都试了试，还是！没有！信号！
    她怀疑人生：“为什么事情都解决了还是没信号，这我怎么送他去医院？”
    系统：【不能去医院，你看哪个漫画里男性角色打架受伤去了医院？】
    宋婼言：“……那他怎么办，放外面一晚上就死了。”
    系统：【当然是！带回家啦！】
    宋婼言：“……”
    好像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第013章
    为了不在第二天的社会新闻上看见谢明危，宋婼言咬牙把他带回了家。
    宋婼言心中默默流泪：该死的玛丽苏剧情，天杀的不走剧情的桑榆。
    现在轮到她一个恶毒女配来走！
    她绝对不会允许谢明危过夜，等他醒了宋婼言就让他赶紧走！
    扛着比自己高二十厘米的少年走到楼下，正好碰见楼下邻居出门逛街。
    看见宋婼言……和她半扶半抱的少年，邻居肃然起敬，摇摇头：“现在的小年轻真会玩。”
    宋婼言：“……”
    谢明危，还我清白！
    折腾了半天总算上了楼，宋婼言叫了跑腿买了些外伤的药，然后开始看着沙发上跟死了一样的谢明危发愁。
    该死，他弄脏了她的沙发！
    这身衣服实在是脏的不能看，又是血又是泥又是灰，把她价值好几万的白色沙发都蹭脏了！
    不行，这送去洗又要花好多钱呢。
    她在衣帽间里找了半天，才找到一件比较大的衣服，是一套比较宽大的睡衣，看起来谢明危应该勉强能穿上。
    拿着衣服走到谢明危面前，宋婼言准备动手给他换衣服。
    系统娇羞捂眼，发出磕到了的夹子音：【哦吼吼吼吼！宿主要给他脱衣服喽！嘿嘿嘿，太不好意思太不好意思了……】
    宋婼言疑惑：“谁说我要脱他衣服？”
    系统：【？换衣服之前不把脏衣服先脱下来？】
    宋婼言直接把睡衣套在谢明危身上，将他脏污的上衣裹在睡衣里面。
    宋婼言：“直接把脏衣服套里面就行了。”
    系统：【这样穿能舒服？你不是要照顾他吗？】
    宋婼言：“我只是不想他弄脏我的沙发。”
    用干净衣服把脏衣服和沙发隔开就好了，洗一件衣服和洗沙发套，宋婼言还是能分清的。

 第25章

    她可真是个天才！
    套完上衣，宋婼言如法炮制，要给他套上睡裤。
    但是裤子实在是有点太小了，毕竟是女式睡裤。
    宋婼言不允许他弄脏她的沙发，拎着裤腰使劲往上提！
    或许是宋婼言太使劲了，谢明危直接醒了。
    醒了之后就发现，面前的少女离她极近，双手放在一个很糟糕的位置，还在一上一下地使劲。
    谢明危：“？？！”
    他面色爆红，一手抓住宋婼言两只手腕，把她的魔爪扯开，另一只手护住自己，失声惊恐叫道：“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这才反应过来这个姿势有点点带了颜色。
    她阿巴阿巴解释道：“啊……在给你穿裤子。”
    谢明危那双形状完美的桃花眼蓄满了震惊，眼角通红，眸中似乎闪动着水色，让宋婼言差点以为他哭了。
    谢明危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有裤子，为什么还要再穿一条……”
    宋婼言小小声：“……因为怕你弄脏了我的沙发。”
    谢明危一愣，看了看身上的脏污，脸色更红了，立马放开宋婼言的手，就要站起来，磕磕绊绊地说道：“对……对不起，我没事了，我现在就走。”
    宋婼言也没有留他的打算，把跑腿送来的药往他怀里一塞，就去给他按电梯。
    电梯没有反应。
    宋婼言再刷了几遍卡，电梯依旧没反应。
    宋婼言：“……系统，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系统：【玛丽苏桥段上线啦！善良的少女救下了孤僻冷漠的受伤少年，在破旧朴素的居民楼里，关心上药的粉红泡泡……】
    宋婼言：“打住，别把漫画女主那套情节往我身上代，我的房子怎么就成破旧朴素的居民楼了？”
    系统：【……】
    系统：【反正必须有人走这个留他过夜的剧情，不然苏爽甜值不够也是任务失败。】
    宋婼言深吸一口气，一股无名的怒火直往上冒。
    谢明危就看见，宋婼言一直刷不开电梯，然后就生气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开口：“电梯不行，我也可以走别的……”
    宋婼言：“从窗户下去吗？”
    谢明危：“……我是说楼梯。”
    宋婼言走到消防通道，使
    劲按了按防火门的门把手，然后面无表情地回来：“真好，防火门也坏了，要是突然起个火，我们可以一起变成烧烤。”
    谢明危：“……”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着开口：“那……那我今天怎么回去？”
    宋婼言：“……当然是回不去了。”
    一丝飞红又爬上少年俊秀的脸庞，谢明危磕磕绊绊地说：“这……这样不太好，还是再找找办法吧。”
    宋婼言摇摇头，认命了：“你睡次卧，晚上不准出来。”
    然后她看了看谢明危身上的睡衣，满意道：“睡衣就穿这身吧，挺好。”
    谢明危看了看身上的绿色恐龙印花睡衣，和被提到一半就卡住的睡裤，沉默了。
    宋婼言挠了挠头，又对他说：“你自己处理一下伤口吧，次卧也有卫生间，不用拘束，就当自己家。”
    女孩说完之后就自顾自地回到自己房间了，似乎对他颇无防备。
    突然，她又探了头出来，警告他：“也不能太不拘束，不要弄脏我的沙发，衣服自己洗，明天赶紧走。”
    谢明危：“……好的。”
    他抱着怀里的药找到卫生间，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处理了一下，看着镜子里有些滑稽的不合身的上衣，轻轻地笑了。
    这好像是一个不真实的梦，一个善良的公主救下了奄奄一息的乞丐，还毫无防备地把乞丐带到自己的宫殿，允许他躺倒云朵般柔软的床上。
    可是，无论是馈赠还是陷阱，他都想在这个幻梦里，多停留一会。
    但是也不能白吃白住吧，谢明危开始思考，然后把目光投向了厨房。
    房间里，宋婼言大骂系统半小时，骂累了，瘫在床上躺尸。
    原来命运馈赠的一切都在暗中标注好了价格。
    她拥有二百平江景大平层，就要收留可怜的战损反派。
    可恶，凭什么！
    凭什么让他白白住进来！
    她宋婼言又不是什么好人！
    突然，宋婼言吸了吸鼻子。
    好香的味道，刚出锅的肉香和恰到好处的一点辣椒烘托出来的香气，这是在只会点外卖的宋婼言家里不可能出现的香味。
    宋婼言闻着味道一路飘到厨房。
    谢明危系着买抽油烟机送的围裙，系带虚虚地在腰后打了个结，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身材，小恐龙睡衣此时看起来并不滑稽，反而有一丝温馨的居家感。
    听见脚步声，谢明危扭头，那张平日里阴鸷冷峻的脸上带了几分暖意，他摸了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咳……我觉得白住你家有点不好，所以做了晚饭，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这些菜……”
    他端着刚出锅的水煮肉片，放到餐桌上，凑齐了五个菜：可乐鸡翅，菠萝排骨，水煮肉片，蚝油生菜，还有一盆冬瓜丸子汤。
    宋婼言震惊地站在餐桌旁，半晌没动。
    谢明危那双漂亮的眼睛黯了黯，轻声道：“不喜欢吗……”
    系统：【宿主，你现在说不喜欢的话，估计能涨黑化值。】

 第26章

    宋婼言立马坐下，拿起筷子就开始库库炫饭。
    谢明危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宋婼言几乎要感到得热泪盈眶，因为……真的太好吃了啊！
    可乐鸡翅肉嫩而入味，菠萝排骨夹杂着肉香和菠萝的清爽，水煮肉片香辣爽滑，蚝油生菜脆嫩爽口，冬瓜丸子汤也是鲜美无比。
    虽然都是十分常见的家常菜，但是每一道都那么的好吃！
    几乎每吃一口，系统提示反派黑化值下降的声音就要响一下，搞得她脑子里叮叮当当的。
    宋婼言不得不暂时停下了干饭的手，系统以为她终于要干正事了。
    她诚恳地望向谢明危：“你要不来我家当做饭阿姨吧。”
    谢明危：“？”
    “哦，我是说厨师，我可以给你市面上三倍的工资。”
    谢明危深吸一口气，可耻地心动了，最终还是贫贱不能移地拒绝了。
    宋婼言整个人耷拉了下来：“哦，好吧。”
    谢明危突然又有点不忍心，改口道：“如果你想吃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做。”
    宋婼言眼睛噌地一下亮起来了，满口答应下来，热情地招呼着谢明危坐下一起吃饭。
    两个人愉快又和谐地吃完了晚饭。
    等吃到饱的不能再饱时，宋婼言才想起来，没拍照！
    看了看眼前光光的五个盘子，宋婼言觉得也不是不能拍。
    她掏出手机对着只剩盘底酱汁的几个盘子拍了张照，并且超经意露出对面的巨大落地窗。
    发朋友圈，配文：我的日常却成了你们口中的炫耀。
    看见这一切的谢明危：“……”她在干什么。
    他不能理解有钱人的脑回路，决定去洗碗。
    宋婼言连忙阻止：“不用，我来。”
    谢明危：“不，我不能白住你家，我来刷……”
    “不是，我家有洗碗机。”
    “嗷，好的。”
    最后宋婼言也没有碰到盘子，唯一付出的劳动是站在旁边指导谢明危怎么用洗碗机。
    宋婼言：“他不是隐藏款大少爷吗？为什么不会用洗碗机？”
    系统：【是还没被认回去的大少爷，大少爷进行时，从小到大跟着收养他的爷爷奶奶生活，没用过这种高级的东西。】
    此时认真研究洗碗机上按键的少年神情专注，耳朵通红，似乎很不好意思。
    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他跟宋婼言之间的差距。
    在做饭的时候，有些高级的厨具他甚至都不会用。
    慢慢的，他隐藏在阴影里的眼睛闪过一丝冰冷又坚定的光。
    他要加快速度回到那个家，拿回属于他的一切，不能再蛰伏下去了。
    不然，以后宋婼言家的厨具再升级的话，他就更不会用了。
    没错，就是这个原因。
    系统：【反派黑化值+20，夺权成长值+20】
    系统：【？你做了什么？】
    宋婼言：“？我什么都没做啊？”
    难不成谢明危还能因为不会用洗碗机黑化了？
    第014章
    宋婼言莫名其妙地打量了几眼突然黑化的反派，确定他跟平常没什么两样，没有突然变态，这才回到房间里。
    谢明危乖巧地把二百平的房子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打扫了一遍，才回去休息。
    夜晚，整个房子都安静下来，宋婼言洗完澡躺在床上，点开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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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桑榆非晚】：……
    【疏】：你带了谁回家？
    宋婼言：！！！
    果不其然，下一秒程景疏的信息轰炸就来了。
    【疏】：发送图片
    【疏】：这里面圈出来的地方有一个人的倒影。
    【疏】：你拍照的时候没想过落地窗会反光？
    【疏】：解释一下。
    宋婼言立马放大图片，发现自己超经意露出的豪华落地窗中果然反射出一个身影，正是坐在对面的谢明危。
    宋婼言发动技能：胡搅蛮缠。
    【宋您上西天】：哥你说什么啊，那是我请的阿姨，给我做饭的～
    【疏】：你家阿姨一米八多？
    【疏】：发送图片
    程景疏发送的图片中，将谢明危的身影单独扣出来，用红色折线连接头部臀部膝盖和脚，画了几条辅助线，列了几个公式，再辅以对面宋婼言身高的对比，简洁明了地计算出了倒影中少年的大致身高。
    程景疏发动技能：数学单科年级第一，破除了宋婼言的胡搅蛮缠。
    宋婼言发动技能：能屈能伸。
    【宋您上西天】：哥我错了。
    【宋您上西天】：[滑跪.jpg]
    【宋您上西天】：是同班的谢明危他快被人打死了我才收留一下本来打算让他醒了就走结果电梯坏了防火门也坏了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有觊觎他的美色好吧可能也有一点但在我心里哥你是最帅的
    程家别墅，书桌前的程景疏看见这一大串连标点符号都来不及加的话，头疼地捏了捏眉心。
    自从开始管起宋婼言的事，他的眉心都要被他捏紫了。
    谢明危？看见这个名字，程景疏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复杂的身世，捉摸不透的少年，明明家中很穷却有门路到帝都中学读书，据说
    他是帝都某个数一数二的世家遗落在外的原配的孩子……

 第27章

    【疏】：少跟他来往。
    【宋您上西天】：qaq
    【疏】：明早我让司机去接你上学。
    【疏】：当然，我也会去。
    宋婼言腾地一下站起来，走到次卧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谢明危打开房门，揉了揉惺忪的睡眼，道：“我没有动任何东……”
    宋婼言：“明天见到我哥赶紧跑。”
    说完，宋婼言转身回去了。
    谢明危的困意一下子就没了，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俩相隔十多米的房间。
    他没干啥啊。
    怎么说的跟大舅哥来捉奸一样。
    回到房间，宋婼言也反应过来了。
    她根本就没对谢明危干什么啊！
    他俩清清白白！
    这有什么好怕的，宋婼言把空调开到22度，裹上被子睡了。
    第二天，程景疏的信息比宋婼言的闹钟还要早到。
    【疏】：我在楼下，给你半小时。
    半小时后，宋婼言醒了。
    看了看手机：“……”
    她顶着乱糟糟的头发，觉得反正都晚了也不差这一会儿了，慢悠悠地收拾好，出了房间。
    程景疏和谢明危坐在餐厅，身旁就是暴露谢明危身影的罪魁祸首落地窗。
    宋婼言揉了揉眼睛。
    程景疏看了她一眼，微微抬了抬下巴：“坐吧，先吃早饭，我有话跟他说。”
    宋婼言拿着早饭就想溜：“那我回避。”
    程景疏：“坐下。”
    “好嘞哥。”
    谢明危听着程景疏对她颐气指使的语调，眉头皱了皱，道：“你凭什么命令她？”
    程景疏喝了口咖啡，慢条斯理道：“凭她现在住的房子是我给她买的。”
    宋婼言惊恐回头：“不是叔叔给我买的吗？”
    程景疏笑了笑：“现在家里谁说了算，真不一定。”
    宋婼言：“他现在已经开始跟渣爹夺权了？”
    系统：【是这样的，从不久前就循序渐进地夺权了，最近一段时间攻势渐猛，不知道为什么。】
    谢明危放在桌子上的手逐渐握成拳头。
    程景疏淡淡瞥了一眼，道：“你欠了多少钱？我能替你还清，别缠着她。”
    谢明危猛地抬头，黑沉沉的眼眸中似乎酝酿着风暴：“你什么意思？”
    宋婼言在旁边啃着烧麦，大气都不敢喘。
    这是什么封建大家长拿钱逼着清贫小白花离开主角的戏码。
    但是他二大爷的为什么是她来走这个剧情。
    而且为什么谢明危看起来拿的才是女主的剧本。
    她欲哭无泪，哥，你变成反派了你知道吗？
    程景疏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一点也看不出他现在正在“给你一百万离开我妹妹”。
    “我说，别缠着她，你会给她带来麻烦。”
    程景疏突然一笑：“或者，等你有了名正言顺的身份时，再来接近她也不迟。”
    “只是现在不可以，她自己的处境本来就很尴尬，不能成为谁的跳板。”
    谢明危眼神冰冷：“我没有把她当成跳板，我解决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借别人的势。”
    系统：【反派黑化值+20】
    系统：【真赚啊，宿主你收留他一晚上，净赚黑化值三十啊。】
    宋婼言露出人死灯灭的表情：“我哥现在得罪了他，你说他完全黑化时会报复谁？报复我哥吗？不可能！肯定是先来报复我！”
    谢明危站起身，冷冷地看着程景疏：“我不会给她带来麻烦，你最好也不要。”
    程景疏皱眉：“我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谢明危那双桃花眼中划过几分讽刺，一语不发地走了。
    然后，站在电梯前。
    过了一会，他转头，满脸通红，磕磕绊绊地对宋婼言说：“内个……宋……宋婼言，能帮我刷个电梯吗？”
    宋婼言：“……哦好。”
    她起身拿起书包，飞速刷了电梯，就准备跟谢明危一起下去。
    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接着，宋婼言被拎起命运的后颈皮，放到了电梯外。
    宋婼言：“……”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谢明危从面前离开，身后还有一个散发着冰冷气息的生气版小程总。
    “哥，”她乖巧开口，“要迟到了。”
    程景疏语气淡淡：“没事，迈巴赫比公交车快。”
    宋婼言再次坐上了充满灵性的老张开的车，只不过这次的车变成了迈巴赫。
    老张在看见宋婼言的时候已经可以完美地调整自己的表情，并且亲切问好：“少爷，宋小姐。”
    程景疏答了一声，系上安全带：“嗯，去学校。”
    两人一路无话。
    到了快下车的时候，程景疏还是忍不住提醒：“谢明危身世复杂，牵扯到的东西太多，尽量少跟他来往吧。”
    接着，他额角的青筋开始欢快地跳动：“……下次不准在车里吃东西。”
    宋婼言惊恐：“还有下次？！”
    程景疏：“……”
    宋婼言再次被踢出了车门，这次被放在东校门，离食堂最近。
    她不禁摇头感慨，真的是好贴心一程景疏。
    宋婼言走进食堂，买了杯薄荷奶绿。
    从食堂一路到教学楼，都有人指指点点地偷偷打量她。
    她拿出手机打开论坛，翻到校内公告。

 第28章

    果然，桑榆疑似作弊一事已经被澄清，造谣帖被删除，帖主被记过，值得一提的是，公告中突兀地宣布封禁了三个账号。
    【1l：来了来了！桑榆的处理！】
    【2l：盲猜一个开除处理，多少年没有闹得这么大的作弊事件了，那群老头子为了名声也会把她开除的，反正只是个特招生】
    【4l：同意，学校里有了她，空气都变得寒酸了】
    【8l：前面的睁开眼看世界好吧】
    【9l：等等，我没看错？澄清了？桑榆没事？】
    【12l：？？？】
    【18l：这几个账号什么来头，为什么突然封禁？】
    【21l：……有点眼熟啊】
    【22l：怎么感觉是jst她们的账号？】
    【34l：ip解码来了，是jst她们的住址，基本上板上钉钉了】
    【35l：前面的举报不谢，你犯法了你知道吗？】
    【42l：不是，真是她们？为啥要封禁她们？】
    【45l：你傻啊，放在这个公告里宣布封禁，摆明了跟桑榆这次的事有关啊。】
    【52l：你是说桑榆是她们污蔑的？细思极恐……】
    国际二班里，季斯甜看着论坛里这些人的对话，神色阴沉，柔美的面上有几分狰狞。
    方沫沫坐到她身边，轻声安慰道：“没事，他们再怎么猜测也拿不出证据来。”
    季斯甜不由道：“可是拿不出证据也挡不住他们胡说！”
    她音量猛地拔高，周围人奇怪地看着她。
    方沫沫冷冷地环视了一圈周围的人，可是国际班里都是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根本不怕她，反而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们。
    两人面上有些难看，季斯甜责备地看了一眼方沫沫。
    方沫沫敛下神色，道：“是我们看错了宋婼言，她根本不可靠。”
    “下次，就别怪我们连她一起对付了……”
    宋婼言边看手机边走，突然打了个喷嚏。
    奇怪，谁在念叨她？
    她摇了摇头，继续看论坛，欣赏季斯甜白莲花初次掉马的喜剧。
    突然，她看见一处评论，凝滞了。
    【87l：诶，那这跟宋婼言到底什么关系啊？她为什么也被罚了？】
    【88l：抢占88楼！她为什么不能被罚，要不是她突然莫名其妙往桑榆口袋里塞东西，桑榆能被污蔑？】
    【90l：后面不是澄清了吗？】
    【91l：是澄清了，宋婼言塞的纸条不是缩印答案，是骂人的。】
    【96l：骂人？她骂桑榆？】
    【97l：是的，所以她被罚国旗下检讨了。】
    【98l：国旗下检讨是什么鬼。】
    【99l：就是国旗下讲话，但是讲的是检讨，所以叫国旗下检讨】
    宋婼言：“……”
    她迅速翻到没看完的校内公告，看见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高三一班宋婼言，校园暴力桑榆同学，本欲记过，经桑榆同学代其解释，改为三千字检讨，下周一在升旗仪式上当众朗读。
    第015章
    三千字检讨，
    当众朗读。
    宋婼言心中滴血。
    还不如直接记过，到时候滑跪去求程景疏，估计还能免了。
    到了教室，一班的同学基本上都坐满了，班主任在看早读，一转头看见宋婼言一副没睡醒的死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宋婼言！给我出来！”班主任紧皱着眉把她喊了出去。
    刚刚坐下的宋婼言：“……来了。”
    站在门外，班主任有些复杂地看着她。
    “宋婼言，检讨写了吗？”
    宋婼言露出祈求的目光：“没写，能换成记过吗？求求你了老赵。”
    老赵：“？”
    老赵恨铁不成钢，微恼道：“你这孩子怎么分不清好坏，那记过是记在档案里的，一辈子都甩不掉！桑榆不怪你，硬是劝主任们和秦止给你改成检讨，只要诚心写三千字然后在周一念一下就行了，你还不领情！”
    宋婼言：“？秦止，他提议给我记过？”
    她觉得分不清好坏的另有其人。
    连系统都生气了：【呸！分不清好人坏人，怪不得他追不到老婆！】
    老赵看着这个近期从良的著名刺头，发现她的表情又像是在琢磨着搞事，立马警告：“你别去找他麻烦啊，我跟你说，你最近这段时间的改过自新，老师都看在眼睛里，虽然你欺负同学打架斗殴上课迟到不服管教，但老师认为你是个好女孩。”
    宋婼言跟系统吐槽：“他为什么突然这样，好吓人。”
    系统：【因为他善。】
    宋婼言张了张嘴，诚恳道：“老师，要不你还是骂我两句吧。”
    老赵最终还是放弃了做一个温和有礼善解人意的人民教师，深吸一口气，屈起手指狠狠地敲了下宋婼言的脑门：“兔崽子说什么呢！”
    他重新捡起他的rap式教育，苦口婆心劝道：“宋婼言，这次月考你的试卷我看了，进步很大，很有劲头！你把心思放在学习上，不愁高考上不了好大学，别天天欺负人家小姑娘，桑榆在这个学校不容易，要好好跟她相处。”
    宋婼言狡辩：“我真没欺负她……”
    老赵叹了口气，说道：“我也听桑榆解释了，你俩重归于好我也很高兴，但是公告已经发了，你的三千字检讨肯定是跑不了的，就当练习写作文吧，你看看你那语文作文，跑题跑到哪里去了。”

 第29章

    教语文的老赵摆摆手让宋婼言回去背书。
    宋婼言坐回去，戳戳桑榆：“帮我写检讨，千字三分。”
    桑榆：“……黑奴制度在十九世纪八十年代就废除了。”
    宋婼言：“不能接受吗？某江作者都是这个价格啊。”
    桑榆不理她了。
    宋婼言持续戳戳：“逗你的，千字三百好了吧，我偷我哥的卡养你。”
    一旁背书的程景疏：“？”
    桑榆对她歪了歪头，笑道：“你让桑榆写给桑榆的检讨？”
    宋婼言腼腆一笑：“这样你想听我说什么就写什么，多好，量身定制。”
    桑榆眨眨眼：“我就想听你自己写的。”
    说完，桑榆转过头去，任凭宋婼言怎么戳都不理她了。
    第一节 课是英语，英语老师进来第一句话就是：“把月考试卷拿出来我们讲一下。”
    宋婼言心虚地把抛硬币选的试卷压在写了一半的检讨下面。
    起初，她是拿着红笔在卷子上画勾勾叉叉。
    接着，讲到了完形填空。
    宋婼言沉默了一会，换成黑笔开始改答案，然后再拿红笔勾勾叉叉。
    程景疏：“……答题卡都交上去了，你在试卷上改有什么用。”
    宋婼言摇摇头：“我的心理承受能力就这些了。”
    不过阅读理解的正确率还挺高，也就完形填空错了五六七八个吧。
    宋婼言自信点头，觉得自己超常发挥了。
    要是作文满分的话，估计也能上一百二。
    左右环视了一圈，周围人基本上都全对。
    英语老师翻了翻成绩单，说：“这次题比较容易，我们班平均分有135，低于平均分的同学要反省了！”
    宋婼言：“……”
    不过英语老师话锋一转，又看向宋婼言，笑道：“不过我们班这次有位同学进步非常大，英语终于上三位数了！这次平均分能到135也有她的功劳，没错，就是宋婼言同学！”
    英语老师常彦是一位年轻时尚又温柔的lady，但凡捕捉到一点点学生的进步就要开始疯狂夸夸，一班的学生上完英语课出去，个个身上都带着自信的光辉。
    宋婼言被点起来夸了足有五分钟，坐下去的时候觉得自己文能跟李白写文赛诗，武能跟项羽打几个来回，穿越回去能跟徐公比美。
    是的，在常老师眼里，宋婼言一头绿色的头发也能拿出来夸夸好看。
    宋婼言突然觉得，自己也挺不赖。
    好像逐渐摆脱了最初那个阴暗讨厌的无名反派的影子，拥有了自己的名字。
    几节课下来，基本上各科老师都在讲月考试卷，宋婼言一路对答案对下来，觉得自己超过倒数第二124分也不是什么难事！
    毕竟她又不是真的原主，穿越之前成绩还是不错的。
    周一一大早，班主任就来到上早读的班里，把成绩单发了下来。
    一班的学霸们一般来说是不太在意的，毕竟到了他们这个地步也没什么提升的空间了。
    可是这次，同学们拿到之后就开始小声地议论。
    第一名依旧是桑榆，比第二名的程景疏高了有十分，可是这俩人的成绩几百年都是这个排名，没什么可看的。
    惹人注意的是宋婼言的名字，赫然排在27名！
    虽然不算高，但对于曾经几门课加起来也才过三位数的宋婼言来说，这是天大的进步！
    倒数第二名骤然变成倒数第一，难以接受，在站队形准备升旗的时候绕到宋婼言身边，面色不善地看着她。
    “我说，”倒数第二……哦不，现在是倒数第一了，语气有些嘲讽，“你不会是作弊才考那么高吧？”
    宋婼言打了个哈欠，对他竖了竖大拇指：“对对对，你说的都对，所以我马上要上去念检讨了，你要是也想作弊回头我给你出个经验帖。”
    说完，宋婼言晃上台，等着念检讨。
    倒数第一：“……”明明她好像承认了但为什么还是很不爽。
    在宋婼言的角度，正好能很近地看到升旗手秦止。
    周围的女生全都暗戳戳地偷瞄他，每看一眼就要捂着脸害羞。
    可能是宋婼言推动了任务进度条，让漫画世界变得越来越真实了，她没有看见秦止身边有很夸张的特效。
    此时秦止注意到了视线，偏过头，看见是她，面色冷了冷。
    宋婼言微笑，用中指和大拇指比了个心。
    中指竖的更高一点。
    秦止闭眼，深呼吸了两下，头转回去了。
    正在强调纪律的教师代表老赵同志啪地一下打掉了宋婼言的手。
    “接下来，再次通报关于有同学举报高三一班桑榆同学作弊一事的处理：经调查，桑榆同学并未作弊，取得成绩皆为实力所得，论坛举报帖已被删除，造谣同学封号并记过一次，恶意哄抬舆论者账号封禁处理，另，高三一班宋婼言同学恶意辱骂同学，有霸凌嫌疑，虽经桑榆同学解释并无霸凌事实，但是经讨论学校认为不能助长此类风气，遂决定让宋婼言同学罚写三千字检讨，并在升旗仪式上当众朗读。”
    “请宋婼言同学朗读检讨。”
    宋婼言接过话筒，自然地坐在了校长旁边的座位上。
    宋婼言：“呼——（吹话筒），喂？大家好……”
    “咳，”教导主任轻咳一声，示意宋婼言起来，“那不是给你坐的。”

 第30章

    宋婼言：“可是国旗下讲话的同学就坐了。”
    教导主任：“你不一样，你是国旗下检讨，站起来。”
    台下的同学开始笑。
    宋婼言撅了噘嘴，慢吞吞站起来：“哦，好叭。”
    她站起来，又吹了两下话筒，然后才开始念。
    “大家好，我是高三一班的宋婼言，今天站在这里，是为了我曾经欺负我们班优秀至极的、蝉联两年各种考试年级第一、市三好学生、市演讲比赛第一名、学校所设所有奖学金获得者——桑榆同学，的行
    为，道歉。”
    她讲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一班方队里的桑榆。
    不仅是她，周围很多人都在看桑榆，然后看看宋婼言。
    桑榆看着她，似乎没有注意到周围人的眼神。
    宋婼言继续念：“我曾经是一个非常恶劣的人，我欺负同学打架斗殴上课迟到不服管教，曾经的我没有选择，现在我想做一个好人。”
    台下的老赵：……好耳熟的形容词。
    同学们：好耳熟的台词，在哪里听过。
    “……我因为内心的嫉妒和阴暗做错了许多事情，伤害了许多人，这些伤害早已无法挽回，留下的疤痕也不可能因为我的一句抱歉而消失，我对此并不奢望我伤害过的那些人原谅我。”
    被宋婼言殴打过的程景疏前同桌们：……确实伤害了很多人。
    她深吸一口气，继续念：“但是从前的我已经死了，现在的我是钮祜禄……不是，现在的我是新的宋婼言，我会尽我所能弥补我犯下的过错，也希望我伤害过的那些人能够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如果你实在讨厌我，其实我赔点钱也可以……”
    老赵叉腰：“宋婼言！！给我好好说！”
    宋婼言恍若未闻，依旧自顾自地说下去：“桑榆同学是我平生所见最优秀的女生，我第一次见到她时，就看见了那双黑色的、沉静的眼睛。”
    “可能在大家眼里，她是美丽的、安静的、柔弱的、楚楚可怜的，但在我眼里，她是不服输的、有野心的、叛逆的、充满生命力的。”
    “她永远都不曾放弃，即使生活对她有很多的不公平——好吧其实这些不公平里好像也有我干的好事，我说不清楚我曾经为什么总是欺负她，可能是嫉妒，也可能是向往，不过最有可能的还是我自己比较恶毒，不过我已经下决心改变了。”
    “我愿意为我所做的一切做出弥补，任何弥补，愿意跟周围所有人和谐相处，希望大家能给我一个机会，特别是桑榆同学能给我一个机会，一个成为你朋友的机会。”
    宋婼言看向桑榆，那个她中学时看漫画，被一眼吸引到的女主。
    桑榆歪了歪头，对她笑了笑。
    宋婼言低头念结尾：“……我承诺以后再也不会违反纪律，会跟同学们好好相处，不再欺负桑榆同学，如果有的话……”
    她想了想自己的恶毒女配任务，肯定地说：“那我就继续写检讨。”
    老赵：“宋婼言！！！”
    第016章
    宋婼言的检讨一波三折，节奏有趣，在场的人觉得好像在听脱口秀，空气中充满了快乐的气氛。
    等她下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周围人对她的眼神友善了不少。
    宋婼言感慨：“果然，真诚才是必杀技。”
    系统：【但是一直真诚是杀必。】
    宋婼言：“闭嘴。”
    升旗仪式在一片快乐的气氛中结束了，学生们在逐渐明亮的晨光中走向教学楼。
    宋婼言听见周围有些人还在议论她的检讨。
    “我怎么觉得宋婼言说话还是有点不好听？”
    “怎么说？”
    “她说，在她眼里桑榆不是美丽柔弱的，而是叛逆有野心的？这些形容词也不是很好听吧……”
    “确实哦……她是不是还在嫉妒桑榆比她漂亮啊？都在写检讨了还要否定她的美丽。”
    系统：【宿主，她们在骂你。】
    宋婼言轻轻摇头，叹息：“夏虫不可语冰。”
    “果然，不能因为一篇听起来比较真诚的检讨就对这个人改观，什么时候了还在雌竞……好好夸人家漂亮优秀不可以吗？”
    “就是啊，人家桑榆只是个柔弱的小姑娘，能走到这个地步很不容易了好不好，夸人还阴阳怪气地夸。”
    “而且我听说宋婼言这次进步特别大，也是作弊抄袭的……”
    宋婼言撸起袖子走上前去：“我今天一定要让这群夏虫知道一下什么是冰。”
    结果有人比她更快，桑榆轻轻拍了拍那两个议论宋婼言的女同学，道：“她没有这样的意思，凭借一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就对别人妄加揣测，是一种很不大小姐的行为。”
    宋婼言噌地一下停住，有些惊讶：“她当时听见这句话了？”
    两个女同学议论别人突然被当事人抓住，面色通红，非常尴尬，转身就想走。
    桑榆按在她们肩膀上的手暗暗使劲，阻止她们离开，说完了最后一句话：“而且，我喜欢她给我的形容词。”
    两个女生面色不善，飞快溜走了。
    桑榆就转过头，朝宋婼言走来。
    宋婼言捂紧钱包，警惕道：“你干嘛？”
    桑榆微微睁大眼睛，似乎对她的态度感到疑惑：“来给你一个跟我做朋友的机会啊。”
    宋婼言凶巴巴：“要你给，我说要跟你做朋友你还真信了啊，我以后还会欺负你的，你小心点！”

 第31章

    桑榆垂下头，看起来有些伤心：“啊……原来那两个女生说的是真的，你真的不是真心实意想跟我做朋友的……”
    宋婼言突然就有点不忍心了。
    她想起来当年看这部漫画，女主本来也是有好朋友的。
    有一个是跟她家境差不多的，在外校上学，学校风气不好，校园霸凌很常见，她的这个朋友就是因为被霸凌，跳了楼。
    另一个朋友是在帝都中学交到的，一个不在乎背景的大小姐，后来也因为玛丽苏的狗血剧情，为了男主跟她反目成仇。
    从此以后她就没有了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仿佛作者认为，她只需要爱情，只需要生活中有男主一个就够了。
    她应该也是……很想有个好朋友的吧？
    不过算算时间，帝都中学里那个跟她成为好朋友的人应该已经出场了啊，为什么现在看来她俩还不认识一样？
    难道是这部分剧情也被宋婼言走了？
    系统：【有可能，建议宿主也接过这个剧情。】
    宋婼言：“所以我要一边霸凌她一边跟她做朋友？”
    系统：【打是亲骂是爱。】
    宋婼言：“……”
    她无语片刻，在桑榆看来，就是她已经沉默许久都没有说话，沉默到桑榆的眼底真情实感地闪过几分阴郁。
    接着，她感到肩膀上传来陌生的触感。
    宋婼言一把揽过她瘦削的肩，往教学楼跑去：“快点回去啊！第一节 是老赵的课！”
    此时天光已然大亮，操场上的学生基本上已经走完，坐在窗明几净的教室里等待上课。
    通往教学楼的林荫道上，两边茂密的常青树随着风舒展着树叶，投下两排摇晃的树影，只有她们俩的影子在这翻涌的叶浪中穿梭，像摩西劈开红海，穿过海浪。
    莫名其妙地，桑榆跟着她一起跑了起来。
    她想，只有这一天也可以，只有这一瞬间也可以。
    即使这个人以后真的会如她所说那样，欺负她、伤害她、离开她，她也会承认，在这个微凉的深秋早晨，她们当过五分二十三秒的好朋友。
    ——
    气喘吁吁地回到教室，老赵也踏着铃声走了进来。
    看见宋婼言跟桑榆是一起回来的，老赵欣慰一笑，向宋婼言投来赞许的目光。
    宋婼言毛骨悚然：“他对我这么和蔼，我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系统：【宿主你没走完剧情不会死的，就算你在大街上躺着都不会有车来轧你。】
    被车轧死过的宋婼言：“……停止说这种恐怖的东西。”
    老赵这节课在讲诗词，喜欢让同学们当场背，然后点人起来背诵。
    宋婼言一看：《菩萨蛮》。
    这还需要背？她可以饱含感情地唱出来。
    她自信一笑，自觉根本不需要背，然后抬头，跟老赵对视了。
    老赵：“来，宋婼言起来背这首词。”
    宋婼言站起来：“《菩萨蛮》，唐，温实初。”
    宋婼言：“……温庭筠。”
    周围有同学在低声地笑，宋婼言一紧张，卡住了。
    老赵：“接着背呀。”
    宋婼言：“……我在等前奏。”
    老赵：“什么前奏？我看你是欠揍！”
    宋婼言将求救的目光投向程景疏，程景疏当场掏出手机接了个闹钟，对老赵点点头：“老师，家里的生意，我可以去接个电话吗？”
    老赵挥挥手：：去去去，快点回来上课。”
    宋婼
    言目瞪狗呆：“不是？这都可以？”
    系统：【玛丽苏设定啦～程景疏年少却多智近妖，架空渣爹一半的权利，而且程氏也是家大业大，学校都得看他脸色，于是给了他特权，让他可以无视上课安排，尽量自由地处理程氏业务。】
    宋婼言：“……可是他刚刚接的是闹钟。”
    真的太假了！
    我杀玛丽苏！
    不过还好宋婼言对这首词非常熟悉，伴着脑海中悠扬的旋律，半唱半背地背诵完整首词。
    并且“双双金鹧鸪”一句要念两遍。
    老赵摆摆手让她坐下：“挺好，就是背的语调有点扭曲，下次记得用普通话。”
    宋婼言刚坐下，程景疏立马接完了闹钟，回来继续上课了。
    下课时，宋婼言开始兴师问罪：“呦，小程总日理万机啊，上课还要接电话，电话铃声跟我闹钟铃声一样一样的呢。”
    “讲的什么工作啊小程总？”
    程景疏淡淡的地喝了口保温杯里的冰咖啡，道：“讲的是关于让你参加程家晚宴的事。”
    宋婼言一秒乖巧，竖起大拇指：“我哥真是英俊潇洒英明神武上天入地无人能及，所以我真的可以去吗？”
    程景疏“嗯”了一声，宋婼言立马兴奋起来。
    这场晚宴！她当年看漫画的时候记得很清楚！
    作者把晚宴上的美食画得极为诱人，把半夜饿醒干脆躲在被窝里看漫画的宋婼言馋的嗷嗷叫。
    但是下一秒，在晚宴端盘子打工的漫画女主就以“我不要你的施舍”为由，拒绝了男主的好意相请。
    并一把掀翻了满桌的美食，堪称桌面清理大师。
    真是一天天使不完的牛劲。
    宋婼言心疼无比，但现在，她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去享用这些美味了！
    “晚宴需要穿正装，今天放学你跟我去挑一件礼服。”程景疏想了想，说道。

 第32章

    宋婼言尝试拒绝：“但是我不喜欢穿礼服……”礼服都太紧了，吃东西不方便。
    程景疏皱眉：“不行，你不能……”
    宋婼言：“不能丢程家的脸，我懂。”
    程景疏眉头舒展：“你知道就好。”
    宋婼言：“但是我去参加晚宴这回事，不是更丢程家的脸吗？”
    她对自己的身份有着明确的认知。
    程景疏放下杯子：“说的也是，那你别去了。”
    宋婼言立马滑跪：“我去，我去。”
    放学后，程景疏带着宋婼言来到帝都最大的奢侈品商场的顶楼。
    店员立马毕恭毕敬地上来迎接。
    “您好客人，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店员鞠躬鞠得像翻盖手机，宋婼言赶紧摆手让她不要这样：“我只是来买件礼服，不不不不不用这样。”
    程景疏显然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面，往沙发上一坐，对店员说：“给她找几件适合她的礼服。”
    宋婼言立马被带到比她家客厅还大的休息间里坐下，说是休息间，其实沙发茶几书柜落地镜一应俱全，甚至她刚坐下，温度正好的红茶和茶点就送到了她手边。
    宋婼言抿了口红茶，试探道：“把这个换成茉莉奶绿行吗？”
    立马就有店员要跑下楼去买茉莉奶绿。
    宋婼言：“！！！”
    这就是作威作福的感觉吗！
    她连忙制止了真的要去买奶茶的店员，道：“不用麻烦，开个玩笑而已，我先试试衣服吧。”
    店员冲着外面拍拍手：“小榆！把礼服推进来！”
    宋婼言：？小榆？
    桑榆推着几件选好的礼服进来了，两人对视：“……”
    桑榆，一个会在任何地方打工的神奇女孩。
    宋婼言把茶点咽下去，看了看礼服，又看了看桑榆那张冷漠但过分漂亮的脸。
    “我懒得试了，你让她帮我试，我看看好不好。”宋婼言懒懒地靠在沙发上，对着桑榆抬了抬下巴。
    桑榆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过分听话的店员推进试衣间。
    这个要求不算很奇怪，贵妇和小姐们挑礼服，的确有很多是不会自己上身试，而让模特试穿给她们看的，她们只需要坐在那里挑选，然后付钱就可以了。
    帘子哗地拉开，休息间里顿时静谧。
    不算柔顺的长发落在桑榆白皙的肩头，在柔和灯光的映衬下，闪耀着浓郁的巧克力色光泽，裁剪完美的墨绿色礼服衬得她曲线玲珑，她站在那里，像一块冰冷却又实在夺目的绿宝石。
    所有人都被惊艳了，连呼吸都放轻，生怕惊扰了这出美景。
    宋婼言大手一挥，掏出程景疏的卡，露出霸总的微笑：“全都包起来。”
    第017章
    店员大喜，觉得自己这一年的业绩基本上就能完成了，连忙要替她打包。
    程景疏突然出现，捏住那张卡拿走了，微微皱眉：“等等。”
    然后，他转过头去，看见了穿着礼服站在那里的桑榆。
    原剧情中，程景疏为身体不好常年坐轮椅的母亲来取一件礼服，被打工的美丽女主吸引，请她帮忙试衣。
    在看见清丽脱俗的女主身穿优雅礼服站在那里的时候，他感觉到胸腔内心跳的轰鸣。
    此刻，虽然过程崎岖了点，但是达成的剧情点是一致的。
    宋婼言有点心虚，生怕一个不留神程景疏就看上了桑榆然后对她进行强取豪夺。
    桑榆退了一步。
    结果程景疏只是打量了一下她身上的裙子，然后转过头来质疑宋婼言：“你确定要买一件绿色的？配上你的头发，我怕别人以为程家养了棵大葱。”
    宋婼言：“……”
    旁边的店员十分会察言观色，为了自己的业绩，尽全力打圆场：“哎呀也没有那么夸张啦～我家那边就产大葱，其实也不像的。”
    程景疏狐疑地看向她：“怎么不像？”
    店员：“她没有大葱高。”
    系统：【沙东大葱能长到一米八，宿主，输给大葱你无需自卑。】
    宋婼言忍无可忍：“够了！”
    她叛逆道：“我就要绿色的，跟我的头发前后呼应。”
    程景疏：“你考语文的时候要是有这样的灵性就好了。”
    宋婼言：“你再怼我我就把你卡刷爆。”
    程景疏露出一个无所谓的表情：“你把整家店买下来我的卡都不会刷爆。”
    宋婼言抢过卡递给店员：“全都包起来。”
    程景疏倒是没有阻止，笑骂了一句：“败家子。”
    桑榆打量着两人的相处方式，若有所思。
    很快，礼服包装完毕，虽然宋婼言大手一挥说全包下来，但其实就要了两套，加上程景疏手里那套带给程妈妈的，也就三套。
    但是店员们的服务十分到位，立马就窜上来几个要帮他们拿到楼下。
    宋婼言连忙躲过，往桑榆怀里塞了一把钞票，下巴一抬：“我要小榆帮我拿就好了。”
    程景疏皱了皱眉，刚想教育宋婼言不要这样，可能会冒犯到别人，就见桑榆从善如流地收了钞票，上前接过东西，露出平生仅见的最温柔的笑容：“好的大小姐。”
    程景疏：“？”
    宋婼言哼了一声，昂首挺胸地走了。
    桑榆捧着礼服目不斜视地走，宋婼言背着手倒退几步，在她旁边叽叽喳喳。

 第33章

    “怎么哪里都有你？你是会随机刷新在所有可以打工的地方吗？”
    “我挣钱。”
    “那你知道浅月湾108号过几天有个很大的宴会吗？我听说那边缺人手，在临时招人呢……你不会去的吧？对吧？”
    宋婼言充满希冀地看着她。
    桑榆面不改色：“啊，我前几天去那边面试服务生就已经过了。”
    宋婼言瞬间露出人死灯灭的表情：“这样啊，一定要去吗？”
    桑榆：“一天八千五，工资日结。”
    宋婼言：“但是很危险啊！”
    桑榆疑惑：“一个宴会有什么危险？”
    宋婼言摆出“这你有所不知”的表情，添油加醋道：“当然危险，那里都是非富即贵的人，脾气没一个好的，没准你惹他们不高兴了就要被扇嘴巴子，还会有跋扈大小姐拿着红酒泼你，还会有那种有几个臭钱就了不起的人拿钱羞辱你。”
    桑榆：“那不是更好？”
    宋婼言：“……”
    系统：【别劝了宿主，她肯定会去，你也得去，任务四：在浅月湾宴会羞辱女主。】
    系统：【好久没做任务了，有没有
    想我～】
    宋婼言阻止不了剧情发展，有些郁卒，桑榆见状露出一个委屈的表情：“你不想我来？我可以去后厨给你偷小蛋糕吃的。”
    宋婼言坐上车哐地拉上车门：“我可以自己偷，你不准来，不然你肯定会遇到我说的那些事。”
    “你不会保护我吗？”
    宋婼言心虚一笑，心说我可能是加害者之一。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的桑榆，只记得车开出去有一段距离了，她看见后视镜里，桑榆还站着原地。
    程景疏看着笔记本电脑，不停地敲敲打打，头也不抬地问道：“你不想她来？为什么？”
    宋婼言扒着车窗，含糊地说：“她肯定会有麻烦……”
    程景疏：“那我让主办方把她从侍应生名单里划掉好了。”
    宋婼言阻止：“别，你划掉了，别人没准以为她得罪了程氏呢，那后面她找工作谁敢要她？”
    程景疏不能理解：“一天八千五值得这样？像她这样的学生，不是应该把所有时间用在学习上吗？”
    出乎意料的，这个无论他说啥都要怼几句的便宜妹妹沉默了许久。
    宋婼言想起了自己，上辈子的时候，她也跟桑榆很像，爹不疼娘不爱，家里只有两个老人，没什么钱，一有时间就到处打工。
    有一天她在棒打鲜橙的时候，店里来了个客人，是她初中时的一个老师来给女儿买奶茶。
    老师很惊讶，也说学生最重要的是学习。
    “学生嘛，最重要的是学习！别想着挤压学习的时间去赚个小钱买个手机玩游戏。”
    “什么？不是买手机？你们这样的学生我见多了！都是虚荣心作祟，不好好学习全想着新款手机和球鞋！不然怎么没把赚来的钱用在补习班上？”
    宋婼言心想当年没报你的补习班真是抱歉呢，让你记仇到现在。
    于是十六岁的小宋婼言一怒之下怒了一下，把鲜橙打得超级碎，想象着打的是这老登无耻的脸。
    她把这件事添油加醋、改头换面，变成她在来程家之前过了不少苦日子，到处打工还被顾客刁难，试图说明钱对普通人的重要性。
    程景疏听完，沉默了一会。
    宋婼言以为他被感动到了。
    结果程景疏语调平平地问道：“没记错的话你来程家是三岁，你三岁就开始棒打鲜橙了？”
    宋婼言：“……”
    淦，忘了年龄这回事了。
    她尴尬无比，顺着座椅像一滩水一样慢慢滑下去，企图找到一条地缝。
    程景疏拔草一样把她拔起来，让她坐好，拿出手机点了几下。
    没一会，宋婼言的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拿起来一看——
    【疏】：[转账25000元]
    程景疏垂下眼睫，看不清神色：“免得人家说我们虐待童工。”
    宋婼言：“！！！”
    她捧着手机和一颗感恩的心凑上去，眼泪汪汪：“哥！你是我唯一的哥！！”
    程景疏轻轻笑了一下，然后无情地把她撵走，让她不要打扰他工作。
    宋婼言点开余额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
    系统酸酸地说：【你高兴什么，你看他转账的数字是250，他在骂你你知道吗！这叫给个甜枣打一巴掌！】
    宋婼言：“爽，再打我一巴掌。”
    系统：【？】
    宋婼言：“我是说再给我一个甜枣。”
    被超级变态的宿主吓跑后，系统一连几天没有说话。
    直到宋婼言穿上那身墨绿色的礼服踏入宴会的庄园，系统才突然开机，吓她一跳。
    系统：【生活索然无味，大葱cos人类。】
    宋婼言在脑海里比了个中指。
    随后便和程景疏走过花园，来到宴会厅。
    悠扬的乐声瞬间萦绕了满耳，金碧辉煌的宴会厅里，是如繁星和流火般的灯，是柔软飞扬的裙摆，是装在杯中如流动的红宝石一般的美酒。
    程景疏带着一个年轻女孩走进来，吸引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注意。
    有实在好奇的人端着酒杯前来问了一嘴，程景疏平淡地说：“这是舍妹。”
    一石激起千层浪。

 第34章

    帝都不少人都知道程家那渣爹搞出来的破事，宠妾灭妻，靠程家的底蕴发家最后还想架空程家，养了个小三偏偏还是个带孩子的，这个自带的孩子就是地位尴尬的宋婼言。
    程景疏年纪轻轻就展露出惊人的能力，动动手指就将渣爹圈走的权势夺回一大半，现在帝都的世家已经隐隐以程景疏为程家之首。
    而程景疏向来是不待见宋婼言的啊！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周围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落在他身旁那个少女身上，心中感慨，不愧是以美貌攀上程家的女人所生的孩子，现在孩子又靠美貌搞定了程家的继承人……
    绿裙少女站在那里，身上不着珠饰，柔润的长发优雅地盘起，露出光洁白皙曲线优美的肩颈，一双眼睛好奇地左看看右看看。
    像是一片最为生机勃勃的绿叶，倏然落入这个深秋，给纸醉金迷的宴会添上一抹清新的色彩。
    具体形容一下就是烤鸭里的葱丝和黄瓜丝，让人觉得很清爽。
    程景疏给宋婼言交代了几句，大概就是“不准偷小蛋糕，叫侍应生会给你送的”、“酒不要乱喝你一会只许喝柠檬水”、“有人来找你说话只管点头微笑就行”，然后就被各种谈生意的商业伙伴拉走了。
    宋婼言乖巧地拒绝了红酒，但叛逆地选择了橙汁，开始在宴会厅游走，寻找好吃的。
    主要是寻找桑榆。
    一般来说，这里的人都非富即贵，知道了宋婼言这种上不得台面的身份，是不会主动来攀谈的。
    但是偏有人不长眼。
    一个醉醺醺的青年举着酒杯晃过来了，其实他长得还算帅，但是表情油腻，减了不少分。
    他一手撑在宋婼言身旁的墙上，笑嘻嘻地问道：“小美女，一个人啊？”
    宋婼言咽下最后一口蛋糕：“两个，还有一个趴我肩上呢，你看不见吗？”
    青年瑟缩了一下，强笑道：“妹妹真调皮，瞎说什么呢。”
    宋婼言又拿了碟蛋糕开始吃。
    青年盯着她微张的嘴，和沾到红润嘴唇上的淡黄芝士，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他不禁靠近了点，对宋婼言吹了口气，笑道：“有没有兴趣跟哥哥聊点刺激的话题？”
    宋婼言上下扫视了他一遍，问：“你身高多少？”
    一米七的青年：“……”
    也不是这么刺激的意思。
    他依旧不放弃，直球出击：“哎，要不跟哥哥回家？我家的床可是很舒服呢～”
    说完后，他本想看见少女脸上挂上娇俏的红晕，然后嗔怒他。
    简直想想就让他腹下一热。
    宋婼言的确顿了一下，缓缓放下蛋糕。
    然后拿出手机，认真道：“链接发我。”
    第018章
    “链接发我。”
    宋婼言目光坚定，毫不害羞。
    青年的笑容已经有些摇摇欲坠，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个漂亮的小姑娘脸皮这么厚。
    宋婼言翻了个白眼，端起橙汁就想走。
    青年一急，想去拉她的手，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刘远书！！你在干什么！！”
    刘远书一抖，立马就想溜。
    一个身穿鹅黄色礼服的女人立马上前，揪住他耳朵骂道：“你在干什么？又在外面勾搭野女人！你别忘了我们已经订婚了！！”
    此语一出，再加上宋婼言还站在这，这一处角落瞬间成了众人目光的聚集地。
    刘远书很害怕自己这个脾气暴躁的未婚妻，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个女人拧耳朵，实在是有些太没面子。
    他恶向胆边生，叫嚷道：“不能怨我啊小宁！是这个女的先勾引我的！”
    他坚定地指向宋婼言，大声说：“她刚刚拿出手机就是想加我微信！”
    宋婼言：“？”
    小宁听刘远书这样说，竟然还真信了，把她那便宜未婚夫丢到一边，拉住宋婼言就是一顿骂：“你这个花里胡哨的狐狸精！不知道他有未婚妻吗？”
    宋婼言大惊失色，超大声地喊道：“什么？！他有未婚妻？那他刚刚找我咨询男/模是干什么？”
    周围一片哗然，不少人都绷不住笑了出来。
    听见周围此起彼伏的笑
    声，刘远书面色涨红：“你瞎说什么？！”
    宋婼言不理他，对小宁说：“真的呀，我刚刚拿手机就是给他推荐男模，他还特意要了尺/寸比较可观的，哎呀您未婚夫真会玩~”
    小宁看她说的煞有介事，竟然信了半分，脸一阵红一阵白，嘴唇颤抖着举起手就要往刘远书脸上扇！
    那刘远书却将身一扭，反从她胯下逃走了。
    刘远书打不过未婚妻，跟个灵活的猹一样溜走了，留下小宁站在这，受着其他人的指指点点。
    宋婼言接着叭叭：“嗨呀，我也没想到咱哥玩的这么花，不仅要大的还要会扇人的，说最喜欢有人扇他了，姐你也别伤心，这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三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姐姐你还年轻肯定不能在一棵树上吊死，要多试试不同的树，找一棵吊的最舒服的，你要不要男/模？加个微信我也给你推？”
    小宁一边哭泣一边加微信，一边对宋婼言说的话深信不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宋婼言滴地扫了一下，添加好友，设置备注：老了找她卖保险。
    她浑身绽放着圣洁的光辉，暖心地安慰小宁：“别伤心了，这宴会厅这么多美男帅哥，没准你下一秒就能遇见命中注定的克rua洗。”

 第35章

    小宁先是理解了一下“克rua洗”是个什么单词，然后听话地抽泣着抬头环视了一圈。
    接着眼神一亮。
    宋婼言：“？”活爹你又看上谁了。
    她顺着小宁的目光看去，正好看见一个185西装帅哥朝着这边走来。
    冷峻的眉眼，逆天的长腿，矜贵的气质，很帅。
    但他是秦止。
    宋婼言看见他就想翻白眼。
    小宁却像着了魔一样，一看就是秦止的玛丽苏光环又生效了，她露出痴迷的眼神，看看宋婼言，看看秦止，又看了看手里的红酒。
    系统：【哈？她不会想泼你吧？】
    宋婼言紧急防御：“卧槽我礼服很贵的。”
    结果下一秒，小宁一扬手，将半杯红酒全泼在了自己的身上。
    宋婼言：“？”
    此时秦止刚好走到这里，小宁立马柔弱捂住心口，泫然欲泣：“啊，姐姐，你为什么要泼我？”
    宋婼言：“？烙铁我喝的是橙汁。”
    还有，她还未成年啊怎么就是你姐姐了！
    小宁抽泣的声音诡异地停了一瞬，然后不放弃地睁着双楚楚可怜的泪眼不住地看向秦止。
    秦止微微皱眉，看起来面色不善，责备地看了一眼宋婼言。
    系统：【他不会又要颠倒黑白吧？】
    宋婼言：“他要是敢，我就泼他。”
    秦止冷笑一声，道：“她要是能在两秒之内把橙汁转化成红酒，那真不愧是当代化学巨擘，诺贝尔都得亲自给她颁奖，但据我所知，她化学和生物都才刚刚及格。”
    宋婼言啧了一声：“你不损我几句能死是吧？”
    秦止没理宋婼言，冷冷地瞥了小宁一眼，道：“是要我请你走吗？”
    小宁被他的眼神冻了个激灵，赶紧将身一扭，也逃走了。
    跟刘远书逃跑的姿势一模一样。
    周围的人看没瓜可吃，猹也跑了，慢慢就散去了。
    留下宋婼言跟秦止大眼瞪小眼。
    秦止仿佛有话要跟她说，但是又开不了口，张开嘴，又合上，张开嘴，又合上。
    宋婼言关怀道：“你颞下颌关节紊乱了？”
    秦止闭了闭眼，努力用平静的语气道：“上次的事是我错怪你了。”
    宋婼言：“哪次？你错怪我可不止一次。”
    “害你写检讨那次。”
    系统在脑海里放了个烟花：【庆祝一下我们的男主眼睛终于好了。】
    宋婼言也欣慰地摇摇头：“你的眼睛终于好了，在哪里看的？”
    秦止的教养是真的很良好，都这样了还能心平气和地跟宋婼言说话：“这次是我错怪你了，我替桑榆跟你道歉。”
    宋婼言：“？替桑榆跟我道歉？桑榆有做错什么吗？你又是她的谁啊能代替她跟我道歉？”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秦止的脸色也挂不住了，他拧眉道：“你别得寸进尺，桑榆是……”
    宋婼言火气也上来了，笑道：“我得寸进尺？难道不是你莫名其妙？上来就自来熟似的替人道歉，她没有做错什么事就不说了，你这自然而然把她当做自己所有物的语气是怎么回事？你尊重过我们两个中哪怕任何一方吗？”
    “别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了！你这种人只有黄金矿工见了会喜欢！”
    宋婼言骂完就溜，跺着小高跟怒气冲冲地走了。
    秦止气得在原地缓了半天才回过神，拿出手机搜索“黄金矿工喜欢什么”。
    跳出结果：神金。
    秦止：“……”更气了。
    不远处，注意着秦止一举一动的蓝发少女看着他的脸色，有些担忧地走上前去。
    “秦哥哥，”季斯甜轻轻扶上秦止的手臂，关切道，“你没事吧？”
    秦止深呼吸了几下，淡淡地将手臂抽走，道：“没事，不用担心。”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季斯甜的手悬空在原地，缓缓收回，捏紧了拳头，神色不明。
    “甜甜！甜甜你怎么在这啊……让叔叔好找……”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摇摇晃晃地过来，伸手要揽住季斯甜的肩膀。
    季斯甜笑容一僵，又想起这是家里特意嘱咐了要好好招待的商业合作伙伴，只能忍住恶心，礼貌地甜甜一笑：“郑叔叔，你喝多了，要不要去休息？”
    郑乾却以为自己听出了弦外之音，露出促狭的笑容，对她眨眨眼道：“我懂，叔叔我懂，楼上702是我房间，甜甜要不要……”
    “郑叔叔，你再开玩笑，我就不理你了！”她佯装生气。
    郑乾立马哄她：“叔叔不是那个意思，叔叔就是想疼你！”
    季斯甜做出害羞的模样，眸中却没有温度：“叔叔，我家管得严不让谈恋爱，但是我有一个很漂亮的朋友，她一直都想找一个叔叔你这样又帅又多金的男朋友呢。”
    郑乾听的有些飘忽，忙问：“谁啊？给叔叔介绍一下呗！”
    季斯甜露出乖巧温柔的笑容，轻声道：“她呀，喜欢浪漫，叔叔你等会拿着这杯酒再去跟她说话，给她讲你酒庄的发家史和背后的故事，她一定会被你打动的……”
    ——
    宋婼言跺着小高跟哒哒跑远，一路上风卷残云，看见什么好吃的就拿。
    偏偏她吃的很优雅，旁人根本挑不出毛病。
    宋婼言：“总算离开那个区了，那块地方怎么只有甜品啊，腻死我了。”

 第36章

    系统：【你吃完八盘了才觉得腻？】
    她端着一只超大的生蚝，拿着叉子准备下手：“那小蛋糕一个就俩硬币大，我吃八十盘都饱不了。”
    戳了半天依然没有吃到嘴，反而把生蚝的内容物戳出来了。
    宋婼言：“……”不想吃了。
    众所周知，吃生蚝只能一整个吞下去，不能看里面有什么。
    她沉默一会，觉得不能浪费，于是举手：“服务员，给我来双筷子。”
    立马有人笑出了声，还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真是没见识”之类的话。
    系统实时转播：【宿主，他们说你没见识，不会吃西餐，不国际范。】
    宋婼言：“服务员，来双chopstick。”
    系统：【加个s。】
    在宋婼言演出更多小品之前，穿着侍应生服装的桑榆及时出现，给她递了一双筷子。
    宋婼言震惊：“还真有？”
    桑榆平静地说：“我去后厨给你偷的。”
    宋婼言感动极了，终于把那个生蚝吃到嘴了。
    她拆了个蟹腿夹给桑榆：“吃不？”
    桑榆摇摇头：“侍应生不让吃东西。”
    宋婼言：“你们侍应生是不是要有求必应，听客人的话。”
    桑榆：“……是。”
    宋婼言夹起蟹腿塞她嘴里：“那我命令你吃了。”
    桑榆：嚼嚼嚼。
    反正目前也没人喊侍应生干活，宋婼言干脆拉着桑榆往角落里一靠，开始炫饭。
    牛排软嫩多汁，刺身鲜甜无比，贝类肉质弹牙，两人吃的不亦乐乎。
    可是偏偏有人喜欢打扰别人干饭。
    一个啤酒
    肚大得像六月怀胎的男人凑到桑榆面前，被她精致的笑脸惊艳了一瞬，接着露出笑容：“小妹妹，有没有兴趣跟哥哥喝一杯？”
    郑乾将手中的红酒递过去，等着她接。
    负责吐槽和画外音的npc又上线了：“天哪，郑总主动给一个侍应生递酒？”
    “我天，这侍应生是撞大运了。”
    “人家小姑娘不是很愿意吧？”
    “不愿意？不愿意她挤破了头来这里当侍应生干什么？这样的女孩我见多了！都是为了傍大款！”
    郑乾也露出有些嘲讽的微笑：“妹妹，就别装矜持了，我不吃那套。”
    桑榆眼神冰冷：“我不喝酒。”
    郑乾呵呵一笑：“哥哥今天请你喝酒，是给你面子。”
    “小甜跟我说过，你家境不好，跟了我是最好的出路，我能给你锦衣玉食的生活。”
    “要是不同意的话……我家的企业基本上垄断了帝都的餐饮，你如果以后不想要工作了，可以试试。”
    桑榆的眼睛掩藏在有些长的刘海下，身体微微颤抖，手伸出去，好像要去拿那杯酒。
    但是有一只手更快，宋婼言一把接过那杯酒，作势就要泼出去。
    郑乾又惊又怒，连忙要躲。
    结果宋婼言手腕一翻，那杯酒结结实实地倒在了桑榆的头上。
    第019章
    暗红的酒液顺着桑榆苍白的脸流下，颜色对比强烈到扎眼，几乎让人以为那是一道道蜿蜒的血迹。
    她被冰得微微颤抖，酒渍沾满衣服，看起来格外狼狈，但她的眼神并没有害怕地躲闪，而是如结冰三尺的寒潭。
    桑榆站在那，恍如一座破败又凄冷的苍白雕塑。
    系统：【任务四：在浅月湾宴会羞辱女主，已完成。】
    系统：【碎碎她吧，她要抱了。】
    宋婼言心脏狂跳，胸膛起伏，收回酒杯放在手边的桌子上。
    她无视周围一片震惊的沉默，露出一个趾高气昂的微笑：“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我替你教训了。”
    郑乾反应过来，一头雾水：“谁要你……”
    宋婼言下巴一抬，对桑榆说：“还不跟我走？在这里站着丢人现眼吗？”
    说罢，她转身就走，桑榆垂下头，听话地跟上去。
    宋婼言跺着小高跟哒哒地往前走，裙摆荡出水一样的波纹，步伐很快，看起来颇为生气。
    只有系统知道她在脑海里疯狂敲木鱼。
    她带着桑榆朝着自己的休息室走，一路上许多人都看见了。
    不过他们大多只是议论了几句“又是哪个侍应生惹恼了谁家的大小姐”“可有她苦头吃了”，就接着举着酒杯愉快社交了。
    到了休息室，宋婼言把桑榆往屋里一拉，哐地关上门。
    桑榆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没有说话。
    系统：【她好吓人。】
    宋婼言：“碎碎我吧，我要抱了。”
    宋婼言努力装作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干巴巴地说：“都说了别跟我做朋友，你只会受到伤害。”
    桑榆微微张嘴，舔了一口流到嘴边的红酒。
    她嗓音喑哑，语气听不出情绪：“酒里有东西。”
    说完，她眼一闭，软软倒下。
    宋婼言一惊，立马去扶住她，桑榆带着一身红酒和小蛋糕的气息跌在她怀里。
    她掏出手机就要拨电话，嘴里开始光速忏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真的身不由己好吧没准我也能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但是我偏偏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真的很对不起你想要什么我都能给你呜呜呜呜呜不要死啊——”
    系统：【……她不会死。】

 第37章

    宋婼言：“酒里不是有毒吗？”
    系统：【玛丽苏又不是宫斗，怎么会有毒……这是狗血剧里面最喜闻乐见的春天的药。】
    系统：【但是她舔的那一口的剂量根本不可能让药性发作，她现在是装的。】
    宋婼言：“……”
    怀里的桑榆闭着眼睛，虚弱的声音响起：“没事的……我不怪你，我知道我的命就是这样，从来不会有一个人信我爱我陪我到最后，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卡里的余额可以到五位数……”
    她拿起手机露出收款码，颤啊颤地递到宋婼言面前。
    “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婼言啪地站起来，让桑榆滚到地毯上。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你少装……”
    “啪！”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冒冒失失的侍应生带着季斯甜出现在门外。
    侍应生鞠躬道：“季小姐这是您的休息室……啊！怎么走错了！抱歉抱歉我们什么都没看到！”
    门内，雪白的地毯上趴着一个不省人事的少女，身上的暗红酒渍沾污了地毯的绒毛，看起来颇像案发现场。
    而宋婼言一脸鬼畜地站在她旁边，神情冰冷，好像下一秒就要踩在桑榆的头上。
    总而言之，看起来很不合法的样子。
    季斯甜看了一眼地上，又看了一眼宋婼言，有些意外，接着满意一笑。
    然后她挂上惊慌失措的神色，忙带着侍应生离开：“抱歉抱歉，你继续。”
    还顺便关死了门。
    宋婼言：“……”好拙劣的演技。
    接着，手机震动了几下。
    【蓝色是冷漠】：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悟性。
    【蓝色是冷漠】：干的不错，以后继续替我做事吧，不会亏待你的。
    【宋您上西天】：td。
    【蓝色是冷漠】：？[红色感叹号]
    【蓝色是冷漠】：宋婼言！[红色感叹号]
    宋婼言收起手机，蹲下来戳戳装死的桑榆：“喂，起来。”
    桑榆支棱起一根手指：“第一，我不叫……”
    宋婼言把她拎起来，团吧团吧塞进浴室：“洗澡去吧你！”
    桑榆扒着门框不松手：“我现在很虚弱，万一在浴缸里滑倒了呢？”
    “那你就滑倒了啊。”
    “万一我磕得头破血流、重伤身亡了呢？”
    “祝你下辈子好运。”
    桑榆幽怨地看着她。
    宋婼言拿起手机给她转了2500，然后把她踹进浴室：“洗澡去吧活爹！”
    浴室里水声潺潺，没有滑倒在浴缸里的声音，看来人没事。
    宋婼言靠在浴室门口的墙上装作不经意地说：“拿了我的钱就不能生气了哦。”
    水声停了一下，接着，一只带着水汽的手从门缝伸了出来，露出收款码：“那再转我点？”
    宋婼言：“……”
    ——
    “我都说了我不认识桑榆这个侍应生，她在哪我怎么知道？”宋婼言抱着手臂，看起来有些恼。
    主办方的人也有些苦恼，明明看着是这大小姐把桑榆带走的啊。
    他看了看宋婼言身边那个貌美无比却又十分冷漠的黑裙少女，觉得有些眼熟。
    他迟疑着问道：“那这位是？”
    宋婼言揽过少女，介绍道：“这是我朋友，叫李为霞，李这个姓，你不会不认识吧？”
    主管肃然起敬，连忙让两位小姐回到宴会。
    桑榆面无表情：“所以，我是哪个李家的？”
    宋婼言顺手端了碟蛋糕：“鬼知道，反正这么多人肯定有姓李的，总有一个可以当你爹。”
    身着黑色礼服的人就是桑榆，被宋婼言打扮一番，完美融入这群富家小姐之中。
    路过一处反光的墙壁，宋婼言看着镜中脱胎换骨的桑榆。
    感慨：“今天端木带我来了美x斯邦威，照镜子的时候，我都不知道里面那个女孩子是谁。”
    桑榆：“？”
    桑榆疑惑：“端木又是谁？”
    宋婼言随口道：“没什么，是美x斯邦威代言人。”
    她们两人一出现，就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甚至不少人都在打听宋婼言旁边那个黑裙少女是哪家的小姐，还有人蠢蠢欲动，想邀请她作为舞伴。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许多人都自带了舞伴，也有人在不停游走攀谈，寻找心仪的搭档。
    秦止绝对是最抢手的一个，身边花团锦簇，一波接着一波，全是少女含羞带怯地去邀请，然后失望而归。
    他面上挂着得体的笑容，却隐隐有些不耐。
    主管低声下气地给他鞠躬：“抱歉秦先生，我们没有找到桑榆在哪……”
    他眉头皱得更紧，挥挥手让主管走了。
    偶一抬头，却看见不远处站着一个少女，
    神色冷漠却实在美丽，孤零零站在奢靡的舞池里，有种遗世独立的味道。
    那竟然是他怎么也找不到的桑榆。
    他眼睛一亮，连忙走过去。
    桑榆正在跟宋婼言一起到处吃吃喝喝，偶尔应付一下前来搭讪的人。
    突然看见一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做出一个等待她将手搭上去的姿势，秦止微微弯腰，问道：“能……”
    话音未落，宋婼言放了块面包在他手上，怜悯道：“哎，好好的大小伙子，怎么就落到这种地步，还乞讨到这个地方来了。”

 第38章

    桑榆：“噗。”
    秦止俊脸薄红，咬牙切齿：“宋婼言！你胡说什么！”
    宋婼言语重心长：“小伙子你有手有脚的何必做这个呢？不如去宴会上端盘子喽，我正好听说这里少了一个侍应生，也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拍拍秦止的肩膀：“去吧，爱她就替她端盘子。”
    秦止突然收起了浑身的戾气，耳尖通红，生硬道：“胡说什么，我才没有……爱……”
    宋婼言翻了个白眼：“那你凑过来干什么？”
    秦止：“我邀请她跳舞。”
    “非要邀请她跳舞吗？舞池里到底有谁在啊！”
    “你少胡搅蛮缠了！我邀请桑榆还用得着你说同意吗？”
    宋婼言抱着手臂深呼吸，点头：“确实，我不应该代替她做选择，桑榆，你想跟他跳舞吗？”
    说完，她就瞪着桑榆。
    敢答应你就死定了。
    桑榆看了看两人，然后对着秦止点点头：“好啊。”
    宋婼言：“？”
    秦止忍不住露出了浅浅的微笑，伸出手，等着桑榆把手搭上来。
    桑榆默默把手悬空五厘米放在秦止的手上，跟着他到了舞池中央。
    系统：【你养的好大儿跑了。】
    宋婼言：“用你说？”
    她气呼呼地转过头去不看他俩，继续吃吃喝喝。
    几个被秦止拒绝过的女孩一直在附近关注着他们仨，看秦止带着桑榆去跳舞了，嫉妒得牙都快要咬碎了。
    桑榆走了，她们就把矛头对准了落单的宋婼言。
    一个紫裙女孩打量着宋婼言吃东西的样子，不大不小地嗤笑了一声，轻蔑道：“果然是私生子，真是上不得台面。”
    她的同伴也开始附和。
    “真是丢人现眼，是这辈子没吃过好东西吗？这种东西在我家都是破烂。”
    “就这还缠着秦止呢。”
    “她跟荣家那个私生子一样，骨子里散发着穷酸的气息，听说那个人叫什么来着？谢明危？就该他俩凑一对，一块捡破烂～”
    宋婼言听见谢明危的名字，疑惑转头。
    结果有人比她更快，一只白皙莹润的手干脆利落地砸了一盘蛋糕在紫裙少女的脸上！
    “闭嘴吧你！”
    第020章
    “啊！是谁砸我！”
    紫裙少女手忙脚乱地拨开蛋糕, 嚣张的小脸上现在满是愤怒和惊慌，她的同伴们也连忙帮她擦拭。
    罪魁祸首收回手，语带警告, 比这几个人跋扈不知多少倍：“我警告你们，少在背后嚼口舌, 我们荣家的事轮不到你们说话！还不快从本小姐的视线里滚开！”
    几人不敢触荣家的霉头，互相对视一眼, 还是灰溜溜地走了。
    宋婼言敬佩地看着那个耀眼如太阳的金发女孩，放下叉子开始鼓掌。
    荣锦听到掌声，面上一红：“喂！你干什么！不许起我的哄！”
    宋婼言由衷感慨：“没想到你也是会说人话的。”
    荣河豚：“喂！！！”
    宋婼言逗完河豚, 该感谢还是要感谢：“多谢大小姐替我解围。”
    荣锦哼了一声，抱着手臂侧过身：“谁替你解围，我只是不允许别人乱传荣家的事罢了。”
    说着, 她冲旁边一扭头, 骂道：“荣华！别人都快踩我们荣家头上了，你就知道在那边吃吃吃！”
    一个红发少年连忙跑过来，嘴里还在嚼。
    宋婼言一看，那竟然是她来到这里的第一天, 在ktv见过的红头发少年。
    少年连忙把嘴里的东西嚼完咽下去, 冲宋婼言笑了笑：“你好, 我是她弟弟，我叫荣华。”
    系统：【叮～嚣张跋扈的纨绔荣华正式上线了！荣华，与荣家大小姐荣锦为一母同胞的龙凤胎姐弟，在原剧情中横行霸道，十分瞧不起身为特招生的女主, 经常在学校里让女主难堪，男主因此处处针对荣家, 这也是荣家最后退出帝都远赴海外的原因，荣华最后随荣锦一起去了外国。】
    宋婼言打量了一下荣华，觉得他这幅放着红酒不喝盯着椰汁拿的傻样，跟嚣张跋扈哪个字都不沾边。
    此时荣锦突然给荣华使了个眼色，荣华挠挠头，只好走上前：“内个，能加个微信吗？”
    宋婼言：“？”
    她不理解，但同意了。
    荣华的头像是自己的照片，一只手绕过头顶扶住椰汁顶部，另一只手托住椰汁底部，形成一个妖娆的姿势。
    微信昵称是：椰汁，爽！
    宋婼言：“……”她怎么记得一开始他要喝啤酒不要喝椰汁来着。
    通过好友之后，宋婼言手指点点，设置备注：富贵。
    刚通过不到一秒，荣华就顶着妖娆的头像给她发了信息。
    宋婼言：为什么当面还要发微信？
    【富贵】：[向你推荐联系人：锦]
    接着红头发的少年就对她拼命眨眼，用口型说道：快加她！
    【富贵】：加一下我姐，快。
    【富贵】：[椰汁鞠躬.jpg]
    【富贵】：她想加你来着但是不好意思，快快快快，不然我就死定了。
    宋婼言慈爱地摇摇头，秉持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念头，向荣锦发送好友申请。
    荣锦加上了宋婼言的好友，哼了一声，别别扭扭道：“我听说你上次帮了谢明危，你如果以后遇到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没有本小姐摆不平的事。”

 第39章

    说着，她又补充道：“当然，不能总是来麻烦我！我也是很忙的。”
    宋婼言有点惊讶地接受了这份好意。
    剧情里没有过多地展露荣锦对谢明危的态度，宋婼言一直以为以这两个姐弟的性格，应该是很讨厌谢明危的。
    因为谢明危的身世，实在是很复杂。
    荣家虽然在帝都也算势力庞大，但跟其他老牌家族比起来，只能算是新贵。
    荣家的当家荣峰，白手起家，早年是县城的穷小子，跟当地有名的富商女儿在一起后，才有的第一笔启动资金。
    富商女儿谢秋叶天真美丽，十分恋爱脑，不顾家人反对死心塌地地跟着他，甚至与家人决裂，过了许多年苦日子才看见荣峰的事业开始飞腾，但荣峰却将约定的婚期一拖再拖。
    于是谢秋叶就想用孩子留住他，让他跟自己结婚，生下了谢明危。
    但荣峰为了打通人脉，获得事业上的帮助，接受了姚家的联姻邀请，娶了姚家的大小姐，与谢秋叶分手。
    谢秋叶从此心灰意冷，带着孩子远走他乡，由于身体不好又常年抑郁，早早离世。
    她租住的房子的房东是两位善良的爷爷奶奶，将小小的谢明危抚养长大，直到近几年才被荣家找到。
    因此谢明危的地位非常尴尬，本应是原配之子，现在却只能作为私生子存在。
    那位姚大小姐听说脾气也十分不好，当年是因为姚家落寞了才被送去与荣峰这个商业新贵联姻，婚姻本就不顺心，知道了荣峰在外面早就有了一个孩子，不得闹的天翻地覆？
    就连现在，十几年过去了，荣峰终于想起来外面还有一个好大儿，想要认回来，却始终不顺利，听说也有姚大小姐的手笔。
    荣锦加上宋婼言微信后，哼了一声就走了。
    宋婼言搞不清楚两个荣家正经少爷小姐的态度，只好先放下不去想，转头看向舞池里的桑榆。
    桑榆和秦止两个人可以说是舞池里最引人注目的存在。
    不是因为优美的舞姿，也不是因为极高的颜值，而是因为……他们
    跳的太扭曲了。
    秦止自小就学交谊舞，跳得很好，出问题的是桑榆。
    她的脚仿佛就长在了秦止的脚面上，无论秦止的脚落到哪里，她都能准确地一脚踩下。
    一击必中，精准制导，误差可以控制在两厘米内。
    秦止：“……”好痛，但是得忍着。
    偏偏她表情正经，让人根本想不到她踩着小高跟在做什么造孽的事情。
    一曲终了，桑榆神清气爽地下来了，秦止面色扭曲地离开了。
    系统：【她是故意的？】
    宋婼言：“我不允许你这样说她，我们的女主包善良的！”
    系统：【……】好耳熟的话。
    宴会还未结束，接下来将是几个大老板大总裁上去讲一些又臭又长的发言，程景疏也不例外。
    宋婼言不想等，于是请求早退。
    【宋您上西天】：哥，作业没写完，我能提前走吗？
    【宋您上西天】：桑榆辅导我，我带她一起走。
    【疏】：让老张送你。
    【宋您上西天】：不了，我怕他跟我说“这是我第一次见小姐带女孩回家呢”。
    【疏】：。
    【疏】：滚滚滚。
    【宋您上西天】：好嘞。
    宋婼言于是愉快地带着桑榆一起溜了。
    出了宴会厅，才发现外面已经天黑了，浅月湾位于帝都最繁华的地段，此时霓虹闪烁，各种会所和高楼的灯光与路边豪车的车灯交相辉映，如同璀璨的宝石。
    桑榆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在一片纸醉金迷中，宛如魔法失效却又没来得及离开华丽舞会的灰姑娘。
    这是不属于她的繁华。
    突然，宋婼言一巴掌呼在她胳膊上：“蛙趣！这种地方也有蚊子？”
    桑榆低头看自己通红的胳膊：“……”
    宋婼言：“哎呀，起蚊子包了，你快掐个十字。”
    “为什么？”
    “这样你就能用螺丝刀拧出来了。”
    桑榆无语地看着她。
    好尬。
    突然就不想网抑云了。
    两个人一起顺着马路走着，吹着带了凉意的晚风，然后坐了二十几站地铁，转了三趟车，才到了这个平民居住的地方。
    桑榆感觉不对劲了，转头问她：“你怎么还不走？你家不住这。”
    宋婼言踢着石子往前走：“不住这就不能来吗？我来这有事。”
    这里肯定不是她住的高档小区，而是老城区并不宽敞的街道，路边是没有拆迁的老房子，还有一些门头都很旧的店铺。
    今天跟荣锦聊到了谢明危，她才想起来，有这样一个剧情。
    收养谢明危的爷爷奶奶除了靠房子收租，还经营了一家丧葬用品店，就在这条街上，但是这两年奶奶生了病，他家就把房子卖了给奶奶治病，全靠这家丧葬用品店过活。
    这种小本经营，收入不算多，小饭店还能靠老顾客照顾生意。
    但是丧葬用品店是不会有回头客的。
    如果有的话，那就是走近科学了。
    总而言之，谢明危一家过得很拮据，而屋漏偏逢连夜雨，麻绳专挑细处断，这一天，有几个醉鬼走夜路被店里飞出去的花圈吓到，上门就要砸店。

 第40章

    谢明危的爷爷被打伤，身体从此也不好了，后来好像去世的也很早，而奶奶也受不了老伴去世的打击，本来好转的病情一夜恶化，也去世了。
    桑榆下班路过，送他和爷爷去了医院，谢明危被桑榆感动，但是这不能阻止至亲身体的恶化和最终的离开，悲伤、愤怒、对生命里唯一的光的渴望……许多复杂的情绪夹杂，最终导致了谢明危黑化。
    系统：【不建议宿主插手这件事，这是谢明危黑化的一大契机，可以加很多黑化值。】
    系统还没说完，宋婼言已经听见了不远处店门口的喧闹声。
    谢明危护着爷爷，还要保护店里的东西，有些束手束脚，被气势汹汹没有章法的醉鬼一拳砸倒！
    醉鬼下手没有轻重，嘴上不停咒骂：“晦气的东西！今天爷爷就让你知道我的厉害！”说着就一拳又砸下去。
    谢爷爷立马扑上去想护住谢明危：“明危！”
    谢明危眼睛通红，伸出手要阻挡，喉咙中冒着血气，发出无意义的嘶吼，狼狈如丧家之犬。
    就在醉鬼拳头要砸下来的瞬间，一只高跟鞋飞过来狠狠砸在他关节处，醉鬼痛呼一声，卸了力气，紧接着就被一记扫堂腿踹飞出去！
    宋婼言一拳砸下去。
    另一边，桑榆一个过肩摔撂倒了砸店的黑背心，然后一脚把他踹下台阶。
    醉鬼一下子就不醉了，看清了宋婼言的脸，竟然吓得直哆嗦：“是！是你！大排档的绿毛阎王！我的兄弟就是被你揍了！”
    宋婼言笑了起来：“不是阎王呢，我是这家店的员工，活人首次预约丧葬用品打八折，多次购买本人所用棺材可以办会员卡呢，要不要办卡呀～”
    醉鬼吓得满地乱爬：“不……不用了！我这就走！”
    宋婼言掰了掰手指，发出令人心惊的咔哒声，亲切和善地出拳：“我是销冠，你今天必须给我办卡！”
    第021章
    宋婼言嘭嘭两拳砸下去, 给醉鬼砸出两个对称的熊猫眼。
    醉鬼捂着脸鬼哭狼嚎，再也不敢造次：“姑奶奶我错了我错了！我这就走！放过我们吧！”
    “救命啊！谁能帮我们报警啊！！”
    桑榆见她揍得这么起劲，有样学样, 把脚下的黑背心壮汉又踹了几脚。
    两个人的哀嚎声此起彼伏，空谷传响, 哀转久绝。
    最后还是谢明危见状不对，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 抱住宋婼言的腰往后拖：“不至于不至于！再打就出人命了！”
    系统：【好眼熟的场面。】
    宋婼言又补了几脚，神清气爽地收手，连汗都没出, 轻松得好像单纯地热了个身。
    两个找事的人见她放过了自己，互相搀扶，连滚带爬地跑了。
    “以后不准来这家找麻烦！听到没有！不然我直接就地取材给你办丧事！”宋婼言叉着腰冲两人狼狈的背影大喊。
    两人吓得一哆嗦, 跑得更快了。
    宋婼言这才转过身看着谢明危, 啧了一声道：“小伙子，身手不行啊。”
    谢明危一张俊脸立马红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有你厉害。”
    宋婼言一把揽过桑榆：“还有你桑姐，以后干什么先想想你桑姐今天帮你出头这件事, 别做出什么欺骗逼迫非法囚禁的事啊。”
    谢明危先是礼貌地对桑榆道了声谢, 接着疑惑：“什么非法囚禁？”
    桑榆微微眨了下眼, 睫毛颤动了一下。
    然后抬起头，也用疑惑的目光看向宋婼言。
    宋婼言一摆手：“年轻人你记住，你别管记住什么，你就记住。”
    谢明危听着这一串精妙又好像什么都没说的话，最终选择乖巧点头。
    别管了, 就记住！
    两个初生是被打跑了，却留下一地狼藉, 黄纸、花圈都被踩碎了，还糟蹋了很多纸扎的房子、童男童女。
    这些纸活一看就是技艺娴熟，是现在不可多得的好手艺，被这样糟蹋了，实在是很可惜。
    几人默默地开始整理，看看能不能修复一些。
    宋婼言一边捡一边叹气。
    系统好奇：【为什么人类要扎这些东西，这是干什么的？】
    宋婼言为它解答：“很多人相信人死后去了地下，会有另一个世界，把纸扎的这些东西烧给逝者以后，他们在那个世界就能使用，所以会烧一些元宝和房子什么的。”
    她伸手把地上一个被踩扁的纸活捡起来，团吧团吧看看能不能恢复立体，看清楚形状后：“……”
    系统：【逝者在底下还能开直升飞机吗？】
    宋婼言看着手中歪歪扭扭的纸扎直升飞机，沉默了。
    谢爷爷有些不好意思地接过去，解释道：“现在不都是要与时俱进吗，纸活太过时了人家都不爱要……”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由衷赞叹：“爷爷你手太巧了！”
    有了宋
    婼言和桑榆的帮忙，几个人整理的很快，把门口打扫干净后，谢爷爷邀请她们进来喝饮料。
    谢明危脸有点红，小声道：“你要不要进来休息会？就是，要是嫌晦……”
    宋婼言立马道：“好啊！我最喜欢到别人家做客了。”
    她怕谢明危以为她嫌这个店晦气，一脚踏进去：“像回家了一样！”

 第41章

    桑榆：“……”
    桑榆抬头看了看门头：丧葬用品一条龙。
    倒也不用这么宾至如归。
    谢爷爷很开心，他一直怕孙子在学校里被欺负，怕他没有朋友，今天竟然一下子有两个同学愿意帮他，真是太好了！
    他热情地把两人迎进来，还要去找饮料和零食。
    宋婼言看着谢爷爷温暖和蔼的笑脸，觉得谢明危真的遇到了很好的家人。
    然后她一转头，跟墙上另一张一模一样的、黑白的、温暖和蔼的脸对视了。
    宋婼言：“……”这可太惊悚了。
    谢明危察觉到她脸色不对，顺着她目光看去，无奈道：“爷爷，你又把自己的照片挂上去当图例。”
    谢爷爷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几声：“那我做遗像修复，总得给人看看效果，人家才愿意找我啊，这玩意谁愿意把自己照片当做示范啊。”
    “反正我老头子半截身子入土喽，也不忌讳这些，就当提前准备了。”
    谢明危不高兴了：“爷爷！”
    “哎呀你小孩子就不要管大人做生意的事了！”
    “这不是做生意的问题……”
    宋婼言尝试打圆场：“哎呀，其实这样也是很有用的，有一定的防盗效果。”
    谢明危不解：“为什么？”
    桑榆：“？”
    谢爷爷也看过来。
    宋婼言：“这样小偷进了你家店，第一眼看见你爷爷的遗像，第二眼才看到你爷爷。”
    ……这不得吓死人。
    谢爷爷终于妥协：“我等会就给它拿下来。”
    在店里待了一会后，时间也不早了，宋婼言和桑榆告辞，各自回家。
    桑榆家就在附近，宋婼言却得再坐二十站地铁。
    她当机立断，去路边买了两杯奶茶当储备粮。
    系统：【你是坐地铁，不是十里长征。】
    宋婼言不听，径直走向一嘿嘿，并惊喜地发现，布丁奶茶回归了！
    白月光回国，她去接！
    宋婼言：“你好，一杯茉香奶绿一杯布丁奶茶都要大杯把所有小料都加一遍谢谢～”
    系统：【为什么这次有了白月光还要替身？】
    宋婼言：“我是渣女，我都要。”
    拎着两杯跟粥一样的奶茶回到家，宋婼言踢掉鞋子瘫在沙发上，突然良心发现地想起来宴会上的程景疏。
    据她观察，程景疏一直在应酬，都没怎么吃东西，唯一入口的是香槟和柠檬水。
    天杀的宴会，别给她天天爆金币的榜一大哥饿死了。
    万一真有胃病了怎么办？
    她点进聊天框，发出一些豪门兄妹少有的暖心慰问。
    【宋您上西天】：哥，宴会结束了吗？
    过了一会程景疏才回复。
    【疏】：已经回去了，你到家了吗？
    【宋您上西天】：到了捏。
    【宋您上西天】：请接受我的投喂。
    【宋您上西天】：发送截图（外卖订单）
    程家别墅，刚换了鞋准备休息的程景疏看见这几条信息，神色莫名。
    他一天几乎只喝了点酒水饮料，接连的应酬让他无暇进食，此时胃里火烧一样的痛。
    但是那些商业新贵、富商老板一个个趋之若鹜地寻求一个与他攀谈的机会，看也不看他身旁那个便宜父亲，导致那个男人脸色越来越扭曲难看，这一出戏，真是好看极了。
    “景疏，你今天太张扬了。”
    低沉的嗓音响起，一个保养得当、到现在这个年纪也称得上俊美的男人走了过来，随手将西装外套递给上前来的佣人。
    萧腾明有些不满地看着自己这个太过出息的儿子，语带责备：“好歹程氏现在当家的是我，你这样越俎代庖，别人要怎么看我们父子？”
    程景疏调整着腕上的表带，淡淡抬眼，明明是一个还未成熟的少年，此刻却带上了令人惊心的上位者气度。
    他微微勾起嘴角，语调莫名：“可是程氏姓程，不姓萧啊，父亲。”
    萧腾明瞪大眼睛，怒道：“你小子怎么说话呢！这么多年我为了程氏做了那么多——”
    程景疏平静地打断他：“所以，父亲你尽心竭力这么多年，也该休息了，我来替你分担。”
    “你！！”
    程景疏慢悠悠地继续说着，仿佛在描述今天天气真好晚风真凉快一样平常，说的话却让他心惊：“别忘了我外公外婆的遗嘱，也别忘了我母亲因为你付出的一切。”
    “也别忘了，我母亲是为什么变成现在这样的。”
    萧腾明先是愤怒，接着脸上闪过几分心虚，面色发青，显得狰狞无比。
    最后他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程景疏平静地目送他的背影，宛如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叮嘱：“父亲早点休息。”
    萧腾明没有理会他，带着一身怒气和郁气走了。
    偌大的客厅仅仅开了两盏灯，只有他站立的地方有亮光，其他地方一片黑暗，让他有种身在孤岛的错觉。
    他想起了他名义上的父亲，在得到程家的助力后便得意忘形，外公外婆一去世就将对母亲好的誓言抛在脑后，在外面彩旗飘飘。
    他想起自记事以来家中就经常见到各种女人，或哭闹或大笑着在母亲面前耀武扬威，将他宁静的家搞得鸡犬不宁。

 第42章

    他想起她母亲越来越差的身体，越来越少的笑容，还有那个在他父亲身边待得最久的女人，他现在称呼一句宋阿姨的女人。
    那个女人没有文化，没有头脑，没有良好的教养，脑回路清奇又离谱，空有一副颠倒众生的皮囊，凭此获得了他父亲长盛不衰的宠爱。
    可是那个女人很奇怪，从不在父亲面前讨宠，而是对母亲恭敬，对他疼爱，好像把自己放在了古代小妾的地位，全心全意地侍奉主母和嫡子，以求得几分恩惠。
    他想他应该是讨厌这个女人的，可是她是自母亲瘫痪以来侍奉得最尽心尽力的人，连护工和保姆都被轮椅上喜怒无常的母亲接连气走，这个女人却始终照顾的很上心，母亲还开过玩笑，像她这样照顾细致又厨艺超好的人要是去做保姆，放在市场上千金难聘。
    他应当讨厌她的，他曾认为是她的存在让他奢望的美满家庭变的畸形又可笑，是她让父母离心，貌合神离，让他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妹妹，被别人嘲笑。
    可是这个女人，她会在父亲喝得烂醉耍酒疯时，把年幼的他和轮椅上的母亲塞进房间，在房门被那个男人砸得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巨响时，把他抱在怀里，安慰他跟母亲，然后不要命似的冲出去，扇了男人两巴掌。
    他记得宋阿姨的额角被父亲打得乌青，但是她像一个战胜的英雄一样笑得耀眼，安慰吓的大哭的他。
    而且他父亲显然伤得更重，直接被两巴掌扇晕过去了。
    宋阿姨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切，弱鸡。”
    程景疏：“……”
    回忆到这里，他突然明白宋婼言超高的武力值，到底是遗传自谁了。
    第022章
    昏暗的客厅里, 一个佣人拎着几个外卖包装袋进来了，表情有些犹疑。
    大少爷竟然会点外卖？别开玩笑了。
    别是什么竞争对手蓄意投毒啊！
    佣人拎着外卖走到程景疏面前，问道：“大少爷, 这是……”
    程景疏从回忆中抽出思绪，看了一眼, 道：“放这吧。”
    佣人带着见鬼了的表情将外卖拆开，摆放在餐桌上, 包装袋里掉出一张卡片，佣人迟疑了一下还是放在了一边没有丢掉，然后迅速离开了。
    程景疏走过去, 拿起那张卡片。
    是一张代写的卡片，字迹是陌生的，但是宋婼言的语气已经跃然纸上, 仿佛下一秒她的声音就会响起
    。
    “哥, 据我研究发现，每天晚上都喝一碗粥的人，会比没喝粥的人，多喝一碗粥。”
    程景疏：“……”
    人在无语的时候会突然笑一下, 不然他没法解释, 为什么自己的嘴角, 现在微微勾了起来。
    外卖是帝都有名的老字号和熙坊的粥，还有一些清淡又果腹的面点。
    和熙坊为了保证粥点的风味，连送外卖的车和外卖员都是特配的，平稳及时且昂贵，保证粥到了顾客手上还是烫的。
    程景疏微抿了一口粥, 海鲜粥鲜美无比，极大地抚慰了空虚的胃, 灼烧一样的痛感有所减轻，连他的眉眼都柔和了起来。
    楼梯上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程景疏回头，一个面貌年轻到会让别人以为她刚刚大学毕业的美貌女子走了过来。
    “宋阿姨。”程景疏轻轻颔首，“我妈妈她睡了吗？”
    女人拢了拢披肩，眉间有一点担忧的神色：“她睡了，差点被你爹吵醒，今天这男的不知道吃错什么药，非要见程倾，在外面好一顿乱骂，吵死了。”
    程景疏皱起眉：“妈妈没被吵醒吧？”
    女人漂亮的眉眼突然多了几分耀武扬威的意味，她哼了一声道：“没有，他哪敢！我出来刚把巴掌举起来，他就跑了！”
    看见桌上的外卖，她又关切地问道：“怎么吃外卖呀，在浅月湾没吃饱？阿姨给你做点夜宵？”
    程景疏笑道：“不用了阿姨，我喝点粥就行了。”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是婼言给我点的。”
    骤然听见女儿的名字，女人有些愣住，接着眼睛亮起：“言言她……最近还好吧？应该没有闯什么祸吧？”
    程景疏突然沉默了一会，女人脸上的表情也开始紧张了，才听见他说：“哦，她很好，她……”
    他的眼神定在那张纸条上，不知道是在说她最近的过得挺好，还是单纯的呢喃，只是又重复了一遍。
    “她很好。”
    ——
    “阿嚏！！”
    距离程家别墅十几公里的高档小区，宋婼言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揉着鼻子：“有人骂我！”
    系统：【没准是你哥被你感动了，在念叨你呢。】
    宋婼言：“你宁愿相信他会夸我都不愿相信我是美国总统。”
    她没把系统的猜测当回事，此刻正拿了两个大碗，把奶茶封口拆开，打算倒进去。
    因为小料太多了，吸管吸不上来。
    唉，她闭目微微摇头：果然贪多嚼不烂。
    系统：【这句话的意思应该不是小料多了嚼不烂。】
    系统：【等等，你要不要看看你把奶茶倒在了哪里。】
    宋婼言从感悟人生道理的状态中醒来，睁开眼：“……”
    布丁奶茶倒进茉香奶绿的碗里了。

 第43章

    系统：【你的白月光和替身在一起了。】
    宋婼言静默两秒，端起碗喝了一口：“没事，现在小说都喜欢这么写，我吃得下。”
    系统敬佩道：【你真是海纳百川！】
    宋婼言开始找脑袋上有没有什么接口，看看能不能导一本新华字典进脑子里让系统好好学学。
    做了一晚上白月光抛弃自己选择替身双宿双飞的梦，宋婼言顶着黑眼圈起床，迎接又一天的早读。
    月考刚结束，老赵利用早读的时间给同学们重新排了座位，宋婼言离开榜一大哥，坐到了单独的一个座位上。
    纵观全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同桌。
    宋婼言：“我被孤立了。”
    前排的桑榆闻言转过头来，看了看她旁边的空位，又看了看座位表，道：“没有的。”
    她把座位表拿过来指给她看：“你旁边坐的是谢明危，他没来上学。”
    宋婼言伸头一看，还真是谢明危。
    她心中疑惑，原剧情里谢明危是因为自己和爷爷被打伤了，为了照顾爷爷才没来上学的。
    可是她不是已经阻止了这件事的发生吗？为什么谢明危还是没来上学？
    系统：【他奶奶突然又病重了，他现在在医院照顾奶奶呢。】
    反正今天这个学，反派谢明危是肯定上不了喽？
    宋婼言：“你们一定要让老人家住院吗？要索就索他的命，别索他爷奶的命啊！”
    系统：【？】
    宋婼言：“当然，他的命也不能索。”
    谢明危一个上午都没有来，宋婼言打着哈欠听完了课，下课铃一响就光速跑向食堂。
    帝都中学竞争最大的不是月考，而是抢饭。
    原来家世显赫的天之骄女和天之骄子们，上完一上午课后也只想干饭。
    跑到一半，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宋婼言拿出来一看。
    【红绿灯】（3）
    【红色是毁灭】：你知道谢明危在外面有女朋友了吗？
    红色是毁灭拍了拍绿色是伪装并祝她一夜暴富。
    【红色是毁灭】：[发送图片]
    【红色是毁灭】：[发送图片]
    【绿色是伪装】：？
    【荣锦亮晶晶】：什么破群名！
    【红色是毁灭】：我觉得挺好的啊，很形象。
    宋婼言点开荣华发送的图片，是论坛一个爆帖的截图。
    【hot ！ 我们学校那个帅哥谢明危有女朋友了？还是外校的？】
    【1l：rt，楼主昨天回乡下看奶奶的时候路过兰港区第三中学，看见学校旁边一个巷口有挺多人围在那，按理说周末学校不应该有这么多学生聚集，楼主觉得很好奇就多看了几眼。】
    【2l：然后呢然后呢？】
    【3l：说话说半句会烂舌头的！】
    【4l：来了来了，刚刚在打字，然后我就看了几眼，结果看见中间最显眼的185+靓仔正是我们学校校草的有力竞争选手——谢明危同学！他旁边站着一个女生，看背影还挺漂亮吧，紧紧抓着他胳膊，还在哭。】
    【5l：发送图片】
    图片中有一些学生，最显眼的就是谢明危，他似乎发现了有人偷拍，目光锁定镜头，面色不善，一个女孩紧紧抓着他胳膊，离得很近，身旁还有一些人在看热闹。
    【6l：卧槽，什么狗血桥段，漂亮男人始乱终弃？】
    【7l：好看的男人靠不住，妹妹们还是来我的怀里吧。】
    【8l：楼上什么猥琐男，我就算不喜欢山珍海味也不代表我爱吃/屎吧。】
    【12l：大家不要吵架，我怕我也被封，我接着说啊，然后我就看见谢明危很冷漠地站在那，也不看女生，旁边围着的人还在笑话女生，他们说的话我听不太清，反正大概有“情侣”、“男朋友”、“分手”、“跳楼”之类的词语。】
    【13l：卧槽真是始乱终弃？】
    【16l：分手？跳楼？是不是女生不想分手，谢明危非要分手结果女生要去跳楼吧。】
    【23l：感觉八九不离十了，没想到谢明危竟然这么狠心？】
    【25l：不是吧不是吧，谈恋爱好聚好散不行吗？喜欢了就在一起不喜欢了就拜拜啊，干嘛这么寻死觅活，直接开始下一段啊！男人有多少你知道吗？35亿！】
    【33l：不是好聚好散吧，谢明危我知道的，人不怎么样，玩的很花的，我在夜店附近看见过他。】
    【34l：所以前面的你也去夜店？】
    【41l：这些是重点吗？重点是谢明危很可能是一个玩的花的渣男，还始乱终弃了一个女孩，让她想去跳楼！】
    宋婼言简直要气笑了，这都什么鬼？
    她饭都不抢了，掏出手机加入战局。
    【你绿毛老师：造的什么狗都不信的谣，谢明危不可能去夜店的。】
    【57l：活的绿毛老师！合影！】
    【58l：蹭蹭合影！】
    【62l 回复 你绿毛老师：怎么不可能？】
    【你绿毛老师 回复 62l：因为他穷。】
    激烈讨论的论坛寂静了一瞬。
    真是好离谱又好有说服力的澄清，比那些明星公关可信一万倍。
    宋婼言在论坛里找到帖主偷拍的照片，放大看了看，又看了看照片里露出来的学校名字。

 第44章

    兰港区第三中学，说要跳
    楼的女生。
    她敲敲系统：“这是桑榆那个被校园霸凌最后跳楼的好朋友吗？”
    系统：【是她，宿主要干预吗？她跳楼的剧情点大概就是这几天。】
    宋婼言随便打了份饭吃了几口就站起身：“下午就去。”
    红绿灯群里面，荣华又发了几条信息。
    【红色是毁灭】：论坛里说的都是假的吧，谢明危不坏的。
    【红色是毁灭】：@绿色是伪装你说句话啊。
    【绿色是伪装】：是真是假，下午去看看就知道了。
    【红色是毁灭】：你要出校？去兰港区三中？我也要去！
    【荣锦亮晶晶】：我也要去！
    【绿色是伪装】：你们跟他感情这么好？
    【红色是毁灭】：主要是不想上课。
    【荣锦亮晶晶】：我也是。
    第023章
    不学无术的荣家姐弟硬是跟了过来, 三个色彩缤纷的脑袋凑在一起。
    门卫大爷根本不敢拦他们，连忙放人。
    路过的小孩看见了，扯了扯妈妈的手大声问道：“妈妈！为什么红绿灯三个灯一起亮了呀！”
    三人：“……”
    牵着孩子的女人忌惮地看了一眼他们身上的校服, 知道他们非富即贵不能招惹，忙捂着小孩的嘴溜走了。
    荣锦气鼓鼓地说：“我不喜欢红绿灯这个群名！这个名字里面根本没有我的颜色！”
    宋婼言想了想, 提议道：“那你把群昵称改成红绿灯的黄。”
    荣锦：“……”
    荣华呲着大牙在旁边傻乐，被愤怒的大小姐给了一巴掌。
    宋婼言看了看时间, 道：“我们赶紧去坐地铁吧，早去早回。”
    三个人愉快地逃了学，找了家服装店把身上的校服换下来, 坐地铁又转公交，终于到了兰港区三中。
    荣锦和荣华坐公交车的时候晕车了，下了车就开始扶着电线杆干呕。
    荣锦像一条被晒干了的河豚, 有气无力道：“本小姐以后……再也不会坐公交车这种庶民交通工具！”
    荣华一头张扬的红发都耷拉了下来, 颤颤巍巍举手：“我也是……”
    宋婼言给他们俩一人买了瓶水，又递了纸巾，看了看校门口门卫室里的大爷，有点发愁。
    “我们怎么进去？”她问道, “外校不一定认识我们, 我们又没有校服和学生卡。”
    荣华一撩头发站起身：“我这么帅这么有钱这么有名, 大爷能不认识我？看我的！”
    自信的荣华带着俩人走了过去，大摇大摆地走进校门。
    打盹的门卫大爷非常警觉，立马睁眼目光灼灼地盯着他们！
    三人立马站住！仿佛在玩木头人。
    大爷打量了一下他们，露出敬佩的神色，似乎很是恭敬。
    然后挥了挥手让他们进去, 又闭上眼睛，继续打盹了。
    宋婼言：“？还真行, 他真认识你？”
    荣华叉腰骄傲：“我就说他认识我！帝都哪有人不认识小爷我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杠铃般的笑声响彻天地，打盹的大爷被吵醒，站起来就举着警棍要打他屁股：“兔崽子！吵着我睡觉了！”
    宋婼言和荣锦：“？”
    荣华抱着屁股鼠窜，嗷了一声大叫道：“大爷！你不是认识我吗？怎么还打我啊，嗷！！”
    大爷疑惑：“我不认识你啊。”
    荣华：“那你干嘛让我们进去？”
    大爷更疑惑了：“本校学生为什么不让进？”
    宋婼言：“本校学生？可是我们没有校服也没有学生卡，大爷怎么知道我们是本校学生的？”
    没想到大爷露出一个不以为然的表情，道：“那玩意谁穿啊，学生卡也没人带，老爷子我当保安当了三十年了，从来没有认错过外校学生！你们我看一眼就知道，肯定是三中的！”
    系统：【他三十年的记录要被打破了。】
    宋婼言依旧好奇：“为什么呀？”
    大爷骄傲一笑：“三中的学生太好认了，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就是！”
    宋婼言：“……”
    三人朝校内看了一圈，此时正是下课时间，学生们在学校里乱窜，抽烟打架的到处都有，老师们也不管。
    他们的头发果然都是五颜六色的。
    门口树立了一个牌子，上面用大写加粗的字写着：禁止歧视黑头发的同学！
    几个流里流气的男生晃到校门口，似乎想光明正大地逃学。
    一个男生指着自己的彩虹爆炸头对同伴说：“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同伴指了指宋婼言：“内样的？”
    男生顺着同伴的手看过来：“嚯！”
    宋婼言：“……”
    门卫大爷展示了他独特的认人技巧，却看见三人神色诡异，察觉出不对了。
    他怀疑地看着三人：“你们……难道不是本校的？”
    宋婼言立马道：“我们是！谢谢大爷，大爷再见！”

 第45章

    红绿灯小队迅速逃进校内。
    三人缤纷的发色完美融入校园，没有任何人怀疑。
    荣锦嫌弃地看着群魔乱舞的校园，对他们的审美发出质疑：“为什么要染这么丑的头发？！”
    宋婼言看了一圈，也觉得辣眼睛：“不良少年聚集的学校是这样的。”
    “所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荣华两手交叉放在脑后，走出了在自家后花园散布的风范，“去找谢明危的小女朋友？”
    宋婼言皱眉：“什么小女朋友，都说了是造谣。”
    她看了看教学楼，道：“不过确实要去找那个女生。”
    荣锦思索：“你怀疑另有隐情？”
    宋婼言点点头：“我怀疑那个女生是在向谢明危求助，她可能被欺负了。”
    荣锦闻言也生气了：“校园霸凌？我最看不起这种事了！”
    荣华挥了挥拳头：“看小爷我教训他们！”
    宋婼言发现他们并不像原剧情中所刻画的，只是单薄的反派形象。
    他们也是十七八岁的、敢于打抱不平的热血少年。
    宋婼言想了想，道：“我们得先找到那个女生在哪个班。”
    荣锦苦恼道：“可是我们根本不知道她是谁啊。”
    宋婼言想了想，决定问桑榆
    【宋您上西天】：你那个在兰港区三中的朋友叫什么？
    桑榆回的很快，快到让宋婼言有点意外。
    【桑榆非晚】：于晴舟，高三（10）班。
    【桑榆非晚】：她怎么了？
    【宋您上西天】：她没事，我来找她交朋友。
    【桑榆非晚】：？你跟她交朋友？
    【宋您上西天】：对啊，你是我朋友，她是你朋友，我认识一下朋友的朋友怎么了？
    桑榆不说话了。
    宋婼言收起手机，带着三人就往十班跑。
    此时已经快上课了，学生们都在往教室回，三人顺着人流，从后门钻进十班。
    本以为会没有座位，但是几人显然低估了三中学生不学无术的程度，整个教室空了一半，留下来的一半也是睡觉的睡觉，玩手机的玩手机。
    几人找了空位坐下，旁边的学生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以为是串班玩的，没有管。
    荣华羡慕无比：“这才是我该呆的学校，自由，松弛，快乐……”
    宋婼言：“也考不上大学。”
    荣华：“……”
    荣锦就对这里很嫌弃，怎么坐都不舒服，觉得这里穷酸的气息简直玷污了她的高贵。
    也不怪她，兰港三中的条件的确不好，跟普通学校比也有些破败，更不用提跟帝都中学这种贵族学校比了。
    墙皮脱落，头顶的风扇都缺了扇叶，灯管一会亮一会灭，窗户用防盗窗和铁丝网封住，看起来像监狱。
    教室左边贴着励志标语，宋婼言朗读了一下。
    “不挑战，”
    “怕战胜，”
    “困困困，”
    “难难难。”
    系统适时提醒：【是竖着念的。】
    “……”
    而黑板上方的墙上也贴着标语，但是“老实做人”中“实”的宝盖头掉了，变成了“老头做人”。
    宋婼言：“……”
    怎么，老太不配做人？
    眼看着荣锦越来越坐立难安，还有看见大小姐漂亮脸蛋意图搭讪的小混混，宋婼言决定速战速决。
    她转过头问后面的人：“哎，于晴舟在你们班吗？她人呢？”
    后面的男生打着哈欠，奇怪道：“于晴舟？是我们班的，你也找她有事？”
    宋婼言点点头：“有急事，她去哪了？”
    男生脸色有些古怪，道：“二教楼天台吧，一般都是去那的。”
    宋婼言点点头：“你还挺了解。”
    她站起身，啪地一下拍在男生肩膀上，男生的脸一下子就扭曲了。
    偏偏对他造成重创的女孩一脸无害，露出和善的微笑，对他说：“那就谢谢你喽。”
    男生一脸扭曲，还要憋出一个微笑，连连道：“不用谢不用谢！”
    三人就直接离开去天台了，从头到尾，这节课的老师一直没有来。
    走廊上的消防设施也不是很完善，看起来都很旧了。
    特别是装灭火器的柜子上的字，“火”的两点都掉了，变成了灭人器。
    系统：【这学校真的好有松弛感。】
    宋婼言：“不是松弛，是松垮。”
    桑榆的好朋友大概跟她一样，也是安静温柔的小女孩，在这样一个不良少年横行的学校上学，难怪会被欺负。
    宋婼言带着两个热血上头的少爷小姐直奔天台。
    荣华挥挥拳头，兴奋道：“我们要像电视剧里那样英雄救美惩恶扬善了吗！”
    荣锦哼了一声道：“你们尽管出手，打不过的话，我一个电话就能叫一直升飞机的人来帮我们。”
    宋婼言挂上亲切友善的微笑，掰了掰手指，一脚踹开天台门，跨了进去。
    天台上，或站或坐着几个男生和女生，脸上都挂着看好戏的笑容，中间的地面上，一个女生跪坐在那里，惊惧而无措地流着眼泪。

 第46章

    她面前是一个浓妆艳抹的女生，歪着身子站着，手掌高高举起，似乎马上就要落下。
    被天台门传来的巨响惊到，所有人都转过头来。
    荣华叉着腰率先跨出一步：“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我包围了！”
    几个人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毫不客气地大笑起来。
    跪坐在地上的女孩看见三人，眼中迸发出希望的光芒。
    一个染着蓝头发的男生抖着腿晃过来，随口吐出嘴里的口香糖，问道：“你们几个，来救她的？”
    他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几个人，嗤笑道：“就你们？长得跟好学生似的，想跟我们打？”
    “劝你们别多管闲事，别为了这一婊/子，把自己小命搭进去了！”
    浓妆艳抹的女孩踹了于晴舟一脚，让她不敢乱动。
    女孩的目光始终定在宋婼言身上，含着眼泪目露乞求。
    而此时几个不良少年已经各自抄家伙准备围过来了，气氛逐渐紧张。
    荣锦已经掏出手机准备叫直升飞机了。
    宋婼言的笑容渐渐淡了下来。
    她把目光从于晴舟身上挪开，做出一个和这些混混如出一辙的痞气笑容，道：“谁告诉你我是来救她的？”
    众人：“？”
    宋婼言露出一个悲愤无比的表情，指着于晴舟恶狠狠道：“我是来捉奸的！！于晴舟！你跟谢明危什么关系！你倒是说啊！”
    所有人都被震撼地顿住了，紧张的气氛猛地消散，吃瓜的气息逐渐浓厚。
    蓝头发男生：“？你跟那小子在谈恋爱？”
    宋婼言不屑道：“丑的人才跟谢明危谈恋爱。”
    荣华疑惑：“那美的呢？”
    “美的买空调。”
    “……”
    众人沉默许久，蓝头发男生不解又好奇地问：“那你干嘛来捉奸啊？”
    没想到宋婼言泫然欲泣，仿佛被负心汉抛弃的良家女子，对着跪坐在地的少女道：“于晴舟！你跟我表白的时候说好的只喜欢我一个女生，为什么现在你不但喜欢上了别人，还喜欢上了一个臭男人！！你倒是说句话啊！！”
    “？？？”
    第024章
    所有人都被震撼住了。
    叼着烟的混混张大嘴巴, 烟头落在□□上，烫得他跳起来乱抖，要踹于晴舟的女生把脚顿在了空中, 愣了足有一分钟。
    宋婼言依旧泫然若泣，“蹭”地大跨两步到于晴舟面前, 连蓝头发男生都没拦住。
    她猛地把懵圈的于晴舟从地上薅起来，抓住她的肩膀使劲摇晃, 撕心裂肺地吼道：“你说句话啊！你不是说只喜欢我吗！你这个渣女！”
    荣华从石化的状态缓过神来，觉得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加入战局：“对啊于晴舟, 你倒是说话啊！就因为你始乱终弃，她都哭了两天了，难过得一顿只能吃三碗饭了！”
    接着他就用眼神示意傻掉的荣锦, 示意她也跟着演。
    荣锦不理解, 且大为震撼，但她十分配合。
    当即做出一个高傲又不屑的眼神，哼了一声：“哼！你这个渣女，我到时候叫一直升飞机的人来教训你！”
    不良少年们震撼：“嚯！”
    蓝头发男生不敢置信道：“这事是真的？她为了一个男的始乱终弃自己的女……女朋友？”
    宋婼言悲伤哭泣：“那还能有假？！于晴舟！你今天必须给我个交代！”
    于晴舟眨巴着懵逼的眼, 泪水干涸在脸上, 迷茫无比：“交……交代什么？”
    “好啊你！于晴舟！没想到你这么绝情！”宋婼言捂着脸, 声音凄惨，“我为你做了那么多！帝都中学的校花桑榆知道吗？连她追求我，我都没同意，就为了跟你在一起！结果你竟然被那个小白脸骗走了？”
    不良少年们唾弃：“啧！”
    听到桑榆的名字，于晴舟有些反应过来了, 试探着看向宋婼言。
    宋婼言从指缝中露出眼睛，对她眨了眨。
    然后将手握成小拳拳, 开始锤她：“我打死你个负心汉……负心婆！”
    虽然她收着力气，但砸人还是很疼，于晴舟的脸更苍白了。
    荣华开始夸张大叫：“啊！你冷静点！不要把她打死了！”
    荣锦没有感情地劝道：“是啊是啊，不至于为了个渣女背上一条命案啊。”
    不良少年们放下家伙事，准备劝架。
    宋婼言被人拉开又坚定地缠上去，不依不饶地抓着她，叫道：“我要跟你分手！我再也不要见到你了！”
    于晴舟闭着眼乱演：“你听我解释！我没有出轨！”
    “我不听！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其实跟帝都中学的校花也有一腿！！”
    “没有！我是清白的！我只是把她当妹妹！”
    蓝头发男生嗑着瓜子评价道：“是该分手，这女的真恶心。”
    宋婼言扭头吼道：“轮到你说话了吗？！我们情侣吵架关你什么事！”
    蓝头发男生：“？”
    宋婼言掏出手机，露出凄凉决绝的表情，道：“这个手机里装满了我们的聊天记录，这些回忆，我全都不要了！你跟我走，我要把这个手机扔进学校的湖里，让它替我殉情！！”

 第47章

    于晴舟也入戏了，掏出手机非常有感染力地吼道：“好啊！殉情就殉情！”
    宋婼言一把抓着她就往外跑：“走啊！我现在就去！”
    “去就去！！”
    两人拉拉扯扯地一溜烟跑走了。
    荣锦和荣华看戏看迷了，一个激灵反应了过来，也拔腿就跑。
    “哎嘛，”盘腿坐在地上的男生看戏看得意犹未尽，“你说这俩人，是挺那啥哈！”
    “这藤椒味的瓜子还挺好吃，哎你说这玩意谁发明
    的呢？”
    本来站在于晴舟旁边时不时踹一下的女生，此时也是颇为代入：“气死老娘了！我上次也是被绿了！早知道就该多踹她几脚！”
    蓝头发男生又磕了几口瓜子，突然反应过来：“诶？不对啊，妈的让她们跑了！！”
    他大怒着站起来，把瓜子皮往地上一摔：“他娘的！追啊！！”
    ——
    宋婼言抓着于晴舟一顿乱跑，顺手抓了个在外面游荡的学生：“你好，哪里可以翻/墙逃学？”
    学生先是被吓了一跳，以为是抓他的老师，接着听到了宋婼言的问题，热心地把四个人带到人工湖旁边，指着烂了个角的围墙道：“就从那，非常好翻！”
    宋婼言赶紧带着几个人往墙那边走。
    于晴舟还深深地沉浸在这一她爱他他不爱她她爱她的伦理大戏里，迷失在她逃她追她们插翅难飞的虐心剧情中，看见人工湖，蹭地一下窜过去！
    三人以为她要想不开，连忙上去拉她，结果于晴舟掏出手机喊道：“为了保证我以后，不再打电话给你，不再发任何短信给你，我把我们的回忆，跟这手机一起淹死！！”[注]
    说完，她用尽力气一甩，手机嗖地一下飞出去，还在水面上打了几个水漂。
    荣华眼睛发亮：“嚯！这么厉害！我也要玩！”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
    荣锦给了他一拳：“你是不是有病！”
    于晴舟见宋婼言不动，嗷嗷大哭：“你为什么不扔！我把我们的回忆淹死了，你为什么不奉陪！你为什么不让你手机里的回忆，跟我的手机一起陪葬！嗷——”[注]
    宋婼言忍无可忍，弹了个脑瓜崩，把于晴舟弹得捂着脑门蹲下。
    “差不多得了啊，”宋婼言无语道，“姐只是想救你，姐不是真女同。”
    于晴舟揉了揉脑袋，清醒过来，回忆起刚刚自己干了什么事，逐渐熟透。
    她站起来，两手绞着衣摆，红着脸道：“对……对不起！！”
    宋婼言转头看了看四周，对几人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那几个人可能要来找你，我们先出去。”
    于晴舟显然是传统意义上的三好学生，从来没干过逃学之类的事，不可思议地看看墙，又看看宋婼言：“逃……逃学吗？可是我马上还有数学课。”
    宋婼言：“有那些人在你能上得了数学课？”
    于晴舟：“可……可是爸妈说，逃避可耻！”
    宋婼言拍拍她肩膀：“但有用。”
    说完就准备给几个人打个样，往后退了几步，一段助跑后蹬上墙，抓住墙沿，然后手脚并用爬上去，坐在墙头。
    墙上的少女露出一个耀眼的得意笑容，撒在她身上的阳光跟她比起来，似乎都黯淡了，她看向于晴舟，抬了抬下巴，做出一个很帅的表情，道：“看到没，就像我这样！”
    于晴舟呆呆地看着她。
    下一秒，这个英雌救美侠肝义胆身手矫捷的女孩，没有坐稳，翻了下去。
    “啊！！”
    三人：“？？！”
    荣锦掏出手机，焦急地拨号：“你别怕！你先别落地，我叫直升飞机去救你！”
    荣华：“根据这个墙的高度和加速度算出掉落的时间，她应该等不到那时候吧姐。”
    宋婼言突然掉下去，吓了一跳，但是并没有感觉到疼。
    她连忙跟墙里的人说：“我没事！摔的一点不疼，你们快点出来吧！”
    系统：【我知道我不该这时候提醒你，但我还是要说，你压到人了。】
    宋婼言：“？”
    她低头，看见一个少年被自己坐在身下，半捂着脸，面色有点红。
    宋婼言凑近一看，竟然是谢明危！
    他深吸一口气，脸更红了，问道：“你能起来吗？”
    宋婼言腾地站起来，脑子也有点懵，随口乱谢：“谢谢谢谢，腹肌挺硬的，嗷不是，你肚子挺软的。”
    谢明危拍拍身上的灰站起来，闻言脖子都红了，整个人有些不知所措，问她：“你没事吧？”
    此时墙上又探出一个脑袋，于晴舟被荣华托上来，坐在墙上，抬头看见了别别扭扭面色通红站在一起的两人，满头问号。
    接着荣锦和荣华也爬了上来，三个脑袋一起看着宋婼言和谢明危。
    宋婼言：“……”
    谢谢，她还不知道这墙头能坐这么多人。
    她没好气地催促：“快快快快下来！看什么看！”
    三人头顶八卦雷达下来了，救助柔弱少女的团队又添一人。
    谢明危对这附近熟悉，带着她们往人少的地方走，避开那群不良少年。
    宋婼言好奇问道：“你怎么正好在墙下面？”

 第48章

    谢明危答道：“我刚从医院回来，路过这里，听见墙里面有人喊淹死、陪葬之类的话，怕出人命，打算翻进去看看。”
    他有些疑惑地转头问她：“所以，里面发生了什么？”
    于晴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啊！我的手机！！”
    宋婼言拍了拍于晴舟的肩膀，解释道：“没什么，她让自己的手机替我俩殉情了。”
    谢明危狭长的桃花眼眯了眯，眼神闪过一丝不善，看了看于晴舟，语意不明：“她？跟你？”
    宋婼言：“哦没什么，我们排练话剧呢。”
    几人到了小巷子里一家比较清净的面馆坐下，老板认识谢明危，还给他们这桌上了点饮料。
    暂时摆脱了危险，宋婼言坐下，问于晴舟：“那群人为什么欺负你啊？”
    于晴舟此时有一些奇怪的雏鸟情节，看见救了她的宋婼言就忍不住想靠近，仿佛在她身边很安全，就想挨着她坐下。
    结果那个几天前被她拦住求助的少年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抢在她前面坐在了宋婼言旁边。
    于晴舟：qaq
    好像……好像被讨厌惹！
    她呜呜咽咽地坐在宋婼言对面，荣华和荣锦也坐下，于晴舟就开始讲述这几天她的遭遇。
    她说，一开始她在学校里，人缘很好，日子过得也很快乐，周围的人虽然染发打架说脏话顶撞老师不爱学习，但是他们都是好孩子，跟她相处的也挺好的。
    但是有一天，她像往常一样走进班级，氛围就突然变了。
    班里的所有人都突然变得很冷漠，对她敌意很大，她的好朋友——天台上那个浓妆艳抹的女孩，叫梁栀婷，也突然变得很讨厌她，甚至跟着别人一起霸凌她。
    她不敢反抗，但是好在这群人其实也没有做什么特别过分的事，梁栀婷每次踹她之后，眼睛里都会出现那种后悔和痛苦的神色，让于晴舟觉得，好像有什么人控制了她的好朋友一样。
    她本来就是面团捏的性格，觉得好吧反正你也打不死我那我就先忍一段时间呗，其实也没有特别痛苦。
    但是她的身体仿佛先于灵魂感受到了绝望，每次都哭得很悲伤，哭到她自己都莫名其妙。
    而且，她脑海中一直有一个愈发强烈的念头，想要从楼上跳下去。
    第025章
    听到这里, 所有人身上都一阵阵地起鸡皮疙瘩。
    荣锦惊恐地抱住自己：“好恐怖啊！好像被夺舍了一样！”
    荣华不停地搓着胳膊，想要挥散身上的凉气。
    宋婼言听得眉头紧皱，问道：“那你, 是真的想从楼上跳……吗？”
    于晴舟惊恐地睁大眼睛，疯狂摇头：“没有！绝对没有！我一点也不想死, 我只想好好活着！可是……可是我的脑子里不断地有这样的想法出现，而且越来越强烈, 我好害怕……好害怕我那天不受控制地，就从楼上跳下来了！”
    谢明危本来是看荣家姐弟不顺眼的，一句话都不想说, 但听到这么恐怖的描述后，也有些震惊：“有人在诱导你？”
    宋婼言沉吟：“不，或许并不是人。”
    荣华抱着头尖叫：“啊！！不是人？你是说有鬼？有人给她下了想跳楼的蛊？”
    于晴舟瞳孔紧缩了一下, 抱住自己呜呜哭泣, 荣锦也有点害怕，揽住她的肩膀拍了
    几下。
    不，也不是鬼，更不是蛊。
    她敲了敲一直沉默的系统：“是你干的？”
    系统沉默了一会, 还是回答了：【不是我, 但是, 我也没有办法阻止，我只听命于剧情。】
    “是剧情干的？”
    【你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一般称呼它为——世界意志。】
    系统说，世界意志决定着这个世界线最终的走向，不可违背, 没有任何一段剧情能与世界意志背道而驰。
    宋婼言心中冷笑：“所以，于晴舟的朋友即使不想, 也必须霸凌她，于晴舟即使想活着，也一定要从楼上跳下去？”
    系统叹了口气：【是这样的，不然剧情会一直在这个节点停留循环，直到这个节点被走过，才会继续向前发展。】
    宋婼言蓦地攥紧拳头，很想把这个背后操纵一切的狗屁世界意志抓出来暴打一顿。
    怪不得系统这次没有阻止她来到这里，还主动问她要不要干预这段剧情。
    原来它早就知道宋婼言不可能成功！
    众人看着宋婼言脸上变幻莫测的神色，看她时而严肃，时而冷笑，时而愤怒，旁边还坐着一个哭得凄惨的于晴舟，感觉这个氛围诡异极了，温度都要下降了。
    谢明危有些担心，眉头皱得死死的，想要把宋婼言从这种古怪的状态中唤醒，又不好意思碰她。
    荣华看着他伸出手，又缩回去，伸出手，又缩回去，感觉更诡异了，哆哆嗦嗦地问：“谢哥，你卡带了？”
    谢明危听到某个字眼，面色不善地瞥了他一眼。
    荣华缩了回去。
    宋婼言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古怪的气氛，她在努力想办法。
    系统说，所有的剧情都不能违背世界意志。
    但是她这段时间里完成任务的方法，每一个都与原剧情不同啊！

 第49章

    系统：【你那是正好钻了空子，世界意志判断这样发展也很合理，所以不算违背。】
    “也就是说，可以不跟原剧情一样，只要符合世界意志判定就行了？”
    【哪有那么容易，你做的那些事虽然奇怪，但是世界意志认为你这样欺辱女主也挺合理，现在的节点是于晴舟跳楼啊！你要怎么样才能让她不跳楼也符合世界意志对剧情的判定？】
    宋婼言不解：“一定要跳楼吗？就不能是她坚韧不拔坚强无比，面对霸凌也勇敢地面对生活最终打败坏人好好活着吗？”
    系统在她脑海里摇着代码：【不行不行，它认为这样柔弱的女孩子面对恶劣的霸凌是不可能有反抗的意识的，它觉得她必须跳楼，这才是合理的。】
    宋婼言沉默。
    系统也有些迟疑，仿佛觉得世界意志说的有点不对，但是它只是一堆听话的代码，也想不出什么不对，最终有些迟疑道：【……其实也说得过去？于晴舟软弱爱哭又备受欺凌，她就相当于桑榆的一个投影，如果没有人帮助她脱离泥沼，她就是会失去对生活的信心甚至放弃生命。】
    【这也和桑榆形成对比，因为桑榆是有人帮有人爱的，所以她会收获美好的生活，这种对比也强调了男主对桑榆的救赎，嗯，对，世界意志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宋婼言嗤笑一声：“笑死，桑榆才不是这样的，生活以痛吻桑榆……”
    【她却报之以歌？】
    “她告生活性/骚扰。”
    【……】
    系统无奈：【好吧，我承认桑榆很坚韧，但是于晴舟不是的，世界认为她最终会选择跳楼。】
    宋婼言想了想：“唔，好吧，那就让她跳楼。”
    系统：【你看我就说，她……等等，你说什么？】
    宋婼言终于从这种诡异的状态中回过神来，谢明危已经想跟老板借碗水立筷子然后点一把香，送走她身上夺舍的孤魂野鬼了。
    荣锦正在打电话：“对，我说的我在一朵云下面的破烂小巷子里，你快点开直升飞机把最好的精神科医生空运过来！”
    “什么？申请不到航线？申请不到航线我让你们所有人给我姐们陪葬！”
    荣华在旁边呐喊助威：“陪葬！！”
    宋婼言：“……”
    她无奈扶额：“别陪葬了，今天陪葬的已经够多了。”
    已经有一个手机殉情了，不能再陪葬一个飞机了。
    谢明危长舒一口气：“你没事了。”
    于晴舟呜呜咽咽：“呜呜呜呜是我身上的鬼又跑到你身上了吗？”
    宋婼言：“……没有鬼，现在是法治社会，鬼吓人是犯法的。”
    她转头问荣锦：“荣……你把手机放下，我没事，我不需要看精神科医生，我想问你知道帝都最高的楼是哪里吗？”
    荣锦：“帝都天际塔啊，这么有名的地标建筑你不知道？它旁边是我家的商超，你想去逛逛吗？”
    宋婼言站起身，拍拍于晴舟的肩膀：“走吧，带你去跳楼。”
    于晴舟：“？？？”
    于晴舟惊恐：“什么？？”
    ——
    帝都天际塔顶楼观光台，整个塔因为荣家姐弟的到来而被清场，观光台旁边悬停着一架直升飞机。
    顶层风很大，吹得于晴舟白色的裙摆烈烈作响，她两腿颤抖地站在那里。
    室内放了个欧式大沙发，荣锦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向直升飞机挥了挥手，飞机就走了。
    荣华站在旁边抱着手臂，两姐弟身上盛气凌人的纨绔气息浓得好像能打人一巴掌。
    而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颤颤巍巍地站在露台外，死死抓住栏杆，仿佛吓得要哭出来了。
    真的是，好像黑涩会绑架无辜少女逼人跳楼啊。
    偏偏荣华戏瘾大发，桀桀桀地笑起来：“你叫破喉咙也不会有人来救你的！”
    荣锦挥出一拳：“难听死了，不准笑！”
    天际塔下，一边是碧澜江，另一边是繁华的商圈，许多人来这里散步购物。
    看见天际塔上面站着一个人，慢慢地有很多人走过来看热闹。
    “那是什么？是一个人？”
    “今天不是说清场了吗？怎么会有人？”
    “哎哟！她站在栏杆外面！吓死人了，不会要跳楼吧！”
    “不会就是因为有人要跳楼才清场的吧！”
    “快快快快报警！”
    宋婼言和谢明危站在塔下不远处，抬头看着上面。
    看见周围越来越多人举着手机拍照，宋婼言打开手机，敲敲系统：“帮我筛选一下这些人有没有把视频和照片放到网上。”
    系统做这个事还是得心应手的，帮她筛选了之后问：“你要遏制舆论传播？”
    宋婼言自信一笑：“不，我要推波助澜。”
    系统：【？】
    现场还是有许多人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发到网上的视频和照片不少，毕竟是发生在闹市区，热度也上升很快。
    宋婼言转发到红绿灯群里，姐弟俩发了个ok的表情，就派人引导舆论。
    芝士奶盖抹茶加冰：【我天！天际塔这边有人跳楼！】
    【1l：？蛙趣什么情况。】
    【2l：别想不开啊，好像是个小女孩？你手机像素怎么这么烂！】

 第50章

    【3l：看校服怎么是兰港三中的啊？小姑娘怎么想不开啊，快报警！】
    姜老师可以滚出cos界吗：【有人跳楼！看视频！】
    【32l：我确定这是兰港三中的学生，听门卫说今天跑出去一个小姑娘，不知道怎么回事。】
    【33l：可能是校园霸凌？小姑娘太可怜了。】
    渐渐的许多人发现“兰港三中”这个学校被多次提到，就有人自发地搜索，不搜不知道，一搜就发现，这个学校竟然有不良少年拍摄霸凌同学的视频，还敢发到网上，而视频中被霸凌的对象正是一个女生！
    ＃兰港三中 霸凌#和#天际塔 跳楼#的词条缓缓爬上热搜榜。
    天台上，于晴舟还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实际上，她腰上绑着防护措施，两边暗处站着从直升飞机空运而来的保镖。
    荣锦坐在沙发上看着网上热度发酵，随即拨打了一个电话，慢条斯理道：“喂？兰港三中校长吗？我是荣晟集团董事长的
    女儿，你不用知道我的名字。”
    “网上的舆论你也看到了，我这次打电话来就是想告诉你，我们荣家要在天际塔开展观光游览业务，其中一项活动就是蹦极，结果你学校的学生竟然跑到这里来跳楼？”
    “这会大大影响我们这项活动的开展和口碑，你必须处理好校园暴力这件事，给这位小同学一个交代，把她劝下来，别影响我家搞蹦极的生意！”
    第026章
    兰港三中校长办公室, 校长正诚惶诚恐地捧着手机，嘴里不停地说“好的好的”、“我这就去”、“大小姐别生气”，还不停地对着空气鞠躬, 颇为诡异。
    被喊进办公室的几个不良少年，正是天台上欺负于晴舟的几个人。
    梁栀婷靠着墙抖腿, 看起来有些不耐烦。
    几个不良少年或蹲或坐，把校长的办公室挤得满满当当, 放在平时校长也是不敢怎么管这些浑身散发着刺头气质的学生的。
    但是现在，校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有娘生没爹教的东西！平时不好好上课还欺负同学去了, 现在人家要跳楼，要是闹出人命来了，以后让别人怎么看我们学校！你们到底干什么了？！”
    梁栀婷抖着腿吹着口哨, 漫不经心道：“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具体什么情况，还得看情况。”
    校长啪地一个巴掌就呼过去了，被梁栀婷偏头躲掉，她语气不善：“干什么？老登！”
    “干什么？你要不要看看你们干了什么！霸凌同学不说还拍视频发到网上, 现在我们学校都上热搜了！人小同学在天际塔闹跳楼, 多少人都看见了！”
    “你们今天必须跟我个交代, 不然我这学校以后还办不办了！”
    梁栀婷一怔：“什么？谁？跳楼？”
    校长把手机怼到她面前：“你自己看啊！”
    视频中，高高的天际塔外围站着一个人，裙摆在风中飘扬。
    梁栀婷瞳孔一缩。
    那是……那是？
    她心跳加速，充满未知的惶恐，但是她的嘴巴仿佛不受自己控制, 还在说着刻薄的话：“笑死，她死就死呗, 地球少了她还能不转了？”
    校长勃然大怒，她的哥们站在旁边附和她，笑得恶意满满，丝毫不在乎于晴舟的命，甚至她自己好像也在笑，一时间，她感到周围嘈杂无比。
    她是讨厌于晴舟的，她就是想要欺负这个人，没错，看见于晴舟要跳楼，她也根本不在乎的，是的……
    不不不不，可是为什么，她明明记得，明明记得……
    她们以前是朋友！
    吵闹的办公室里，梁栀婷突然停止了狂笑。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转身，拉开门，飞快地跑了出去。
    仿佛有什么被冲破了一样，她不再感觉到禁锢。
    “哎！不准走，梁栀婷！！”
    “大姐头你上哪去？”
    “哎大姐头你怎么自己走了，带我一个啊……”
    帝都天际塔，顶楼。
    荣家那边注意到网上的舆论引导有自家养的营销号的手法，直升机又被荣锦调走了，很难不猜到是谁在搞鬼。
    荣峰一个电话打过来，语气沉稳却隐含责备：“荣锦，你跟你弟弟平时玩心大我理解，但是不要借家里的势影响到我们荣晟的口碑，你这次搞的动静太大了，影响可能会很严重。”
    荣锦吹了吹指甲，毫不在意：“这么严重？联合国那边怎么说？”
    荣峰：“……”
    电话那头，荣峰稍有惊讶，眉毛也皱了起来。
    这个女儿虽然被她妈妈养坏了，太过娇纵，但是还是很听他话的，怎么今天这么叛逆？
    他语气又加重了点：“荣锦，你听话。”
    荣锦有些不耐烦：“不是不听，是调听，我把一辈子的听话调到以前了，现在就不听了，懂？跟你公司调休一个道理，挂了啊，拜拜爹地～”
    挂了电话，荣华对她竖起大拇指：“姐你像神一样。”
    荣锦得意一笑，战术后仰，靠在沙发上，指挥一个保镖给于晴舟拿吃的和水，另一个给于晴舟扇扇子。

 第51章

    天际塔下，宋婼言跟谢明危站在越来越喧闹的人群里。
    系统突然出声，语气惊讶：【剧情节点，动了一点？】
    宋婼言立马抬头看上面的于晴舟：“她还没蹦极呢？怎么动了？”
    系统也不理解：【不知道，但是剧情就是在往前走了！】
    宋婼言有些高兴，这是不是说明于晴舟不用“跳楼”也能走过这个剧情节点了？
    “哎那边的！不准进来！这边清场了！”
    “同学！不能进去！”
    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喧闹，宋婼言立马回头，发现一个女生正要突破保安的阻拦，想闯进去。
    走近一看，那竟然是三中天台上见过的那个女生。
    梁栀婷又是打车又是地铁，下了车一顿狂跑，好险没去见太奶，累死累活才赶到。
    现在就差一步了，竟然被保安拦住？她心里窜出一股火气。
    她一甩刘海，骂道：“滚开啊！！”
    侧着身子狠狠一撞，就破开了保安的阻拦，由于惯性踉跄了几下，稳住后，飞也似地跑向电梯！
    保安立马要上去追！
    宋婼言过去拦住保安，道：“没事，放她上去吧。”
    保安诚惶诚恐：“可是，荣小姐还在上面。”
    宋婼言抬起头，目光落在上面的人影身上。
    “没事，她大概有什么话要对她说。”
    楼上，荣锦看了看网上的局势，兰港三中回应很快，表示要开除涉事学生，还于晴舟一个公道，她爹也在着手撤热搜。
    时机好像差不多了，收拾收拾就准备让于晴舟蹦极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要让她蹦极，但宋婼言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荣锦站起来，正要开口，身后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于晴舟！”
    所有人都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梁栀婷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汗水把她脸上的妆都弄花了，斑驳一片，有些滑稽。
    于晴舟惊讶极了：“小婷？”
    荣锦警惕：“你干嘛？你别过去啊，不准刺激她！”
    梁栀婷没理荣锦，往前走了几步，又怕刺激到于晴舟，默默退了回来。
    她心脏狂跳，满是后悔：“晴舟，对不起！！”
    于晴舟眨了眨眼：“哎？”
    梁栀婷眼眶通红，语无伦次：“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迟了，你肯定不会相信，但是我真的……我真的没想欺负你！我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做出那些事！对不起！！”
    于晴舟沉默了。
    她昔日的好友站在那里，声嘶力竭地忏悔自己的罪过。
    她明明记得，她的好朋友一开始只是一个活泼可爱，有些乖张的小女孩，成绩不太好，但是会因为想跟她说小话，而乖乖留在晚自习的课堂上。
    她们一直形影不离，上学放学都是一起走的，连桑榆家被催债的找上门，她去帮桑榆报警，梁栀婷都要赶过去，跟那些人扭打成一团。
    梁栀婷说她什么都不会，就会打架，她可以保护她们这两个柔弱小女孩。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她记得梁栀婷说完那句话后，桑榆冷脸劈断了两块砖，告诉她，不需要她保护，离于晴舟远一点。
    于晴舟当时还跟桑榆生气，说小婷人很好的，不会伤害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要保护自己的人开始伤害她了呢？
    梁栀婷哭了，哭得很伤心，不停地劝道：“晴舟你先下来吧，你先下来……”
    于晴舟动了动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脚下一动，打算翻回来。
    几人立
    马上去接应，梁栀婷眼睛一亮，想上前伸出手，又缩回来。
    结果于晴舟站太久了腿麻了，脚下一滑，呲溜一下掉下去了。
    于晴舟：“？？！”
    她的尖叫瞬间划破天际！
    于晴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梁栀婷撕心裂肺：“晴舟！！！”
    塔下，人们也注意到了上面的变化，人群再一次哗然。
    “哎！！她掉下来了！！”
    “我天！消防没来吗？！”
    “哎嘛堵路上了！有人占车道！”
    “啊啊啊啊我不敢看了！”
    “哎？等等？”
    “她身上怎么连着根绳子？？？”
    “？？？”
    众人抬头，看见“跳楼”的女孩身上连着一根弹力极好的绳子，正在一上一下地不停翻飞。
    此时塔上突然撒下彩带，礼花的声音炸响，音乐播放起来，可谓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空中，直升飞机再次出动，唰地拉开一条巨大的横幅：
    【天际塔蹦极项目初体验！欢迎大家来玩！】
    “……”
    人群中静默了几瞬，拍照的快门声都停了下来。
    过了一会，不知是谁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rnm！退钱！！”
    ——
    塔上，梁栀婷跪地痛哭：“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嘭嘭砸地）！不要带走晴舟！不要带走晴舟！不推荐晴舟！！”
    荣锦：“……”好吵。

 第52章

    荣华：“……”比我还吵。
    梁栀婷还在嘭嘭砸地，荣锦忍无可忍，让保镖把她架起来，带到露台旁往下看。
    梁栀婷：“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嗯？”
    塔下，被弹性极好的绳子带着上下乱飞的于晴舟已经落地。
    周围人群也渐渐散去，也有一些人在咨询天际塔蹦一次极的费用。
    宋婼言和谢明危把于晴舟扶着解开保护装置，走进电梯，过了一会，顶层电梯门打开。
    于晴舟一脸菜色、脚步虚浮地走了过来，感觉嘴一张就能把魂吐出来。
    梁栀婷瞬间扑过去抱住于晴舟，花掉的妆蹭了她一身。
    “晴舟对不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你还能原谅我吗？”
    梁栀婷哭的伤心，语气也诚恳，连系统都为之动容：【好感人，这就是人类的情感吗？于晴舟会原谅她吗？】
    宋婼言少见的收敛了笑容，在心里默默回答：“可能不会吧。”
    【为什么？她霸凌于晴舟也不是出自本意，这个剧情点已经完全过去了，今后世界意志不会再干扰她们了。】
    “但是伤害就是伤害，不能因为这份伤害有苦衷就认为可以无条件原谅。”
    果然，被梁栀婷抱住的于晴舟沉默地站在那里，一语未发。
    第027章
    似乎是真的很忌惮荣家, 兰港三中的处理下来的很快，几人一起回到那所学校，立马就接到了开除涉事学生的通知。
    梁栀婷的妈妈扯着她的耳朵把她拽了过去, 重重地扇了一巴掌：“你就知道给我惹事！你说你以后怎么办？怎么办！！”
    梁栀婷捂着脸站着，低着头。
    她的妈妈转头恶狠狠地看了一眼宋婼言身边的于晴舟, 那眼神里有浓重的怨恨，有不甘, 还有一些几乎捕捉不到的愧疚。
    网上的闹剧也被荣锦她爹给都撤了，顺便删掉了帝都中学论坛上造谣谢明危的帖子。
    这件事情，仿佛真的落幕了。
    深秋白天短, 此时天色已经快要黑透，夜晚的凉意逐渐渗入于晴舟单薄的衣衫，让她觉得很冷。
    宋婼言抱着胳膊使劲摩擦了几下, 对发呆的少女说：“我们得回去了, 你要不今天别上晚自习了，回家休息休息吧，等有空了我跟桑榆来找你玩。”
    于晴舟这才回过神，赶紧答应：“啊, 好的！”
    她眼眶有些红, 诚恳又感激：“真的很谢谢你, 婼言，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也尽管提，我……我肯定能帮上！”
    话虽这样说，她心里却是没底，今天过后, 她已经发现了来帮她的都是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解决一个校园霸凌简直易如反掌, 今后能有什么事情是他们解决不了、还需要找她帮忙的？
    可是……真的欠了好大的人情诶。
    果然，宋婼言摆摆手让她不必客气。
    正当她目光渐渐黯下去时，宋婼言又开口了：“那这样吧，今天不小心淹死了你的手机，我就不赔了，这样我欠你点，你欠我点，负负得正，咱俩就谁也没欠谁。”
    于晴舟听得一愣一愣的：“啊，好啊，没事的！”
    女孩拍拍她的肩，露出一个笑容，跟她告别：“我们走啦，拜拜～”
    几人结伴离开，荣锦问了一嘴：“你们回学校吗？”
    宋婼言奇怪：“我都逃学了，为什么还要回去？”
    荣华也附和：“是啊是啊。”
    “我也不回。”
    三个人都回答了不回，荣锦心安理得地叫了司机，准备去逛街。
    接着，她愣了一下。
    来的时候她们是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怎么变成四个了。
    荣锦：“……”
    这是什么中式恐怖。
    她猛地回头，看向那个多出来的人，谢明危跟在宋婼言旁边，隔着不近但也不远的一段距离。
    两人在偏头说着什么。
    原来是你小子挤进了她的姐妹局。
    按理说她应该挺高兴，因为姐弟俩确实一直想要修复跟谢明危的关系，但是这人一直跟在宋婼言旁边，就有点让她不爽了。
    接着，她就看见那个以阴鸷沉默城府深不可测著名、让荣家所有人忌惮的少年，红着脸，脱下外套，递给宋婼言。
    宋婼言好像有点意外，但是实在是有些冷，竟然真的接过来穿上了。
    这时荣锦叫的司机到了，为她跟荣华打开车门，恭恭敬敬地请他们上车。
    宋婼言就跟她挥手道别。
    谢明危此时也抬眼看了过来，看见荣锦脸上不爽的表情，突然笑了一下。
    荣锦：“！！！”
    他……他在挑衅！
    她仿佛看见这个阴险狡诈的男人眼中传达的信息：哈哈，你的一切以后都是我的，包括你姐们。
    直到上了车，荣锦还在生气。
    这个讨厌的人！
    她愤怒地拿出手机，把要匿名汇给医院结清谢明危奶奶医药费的钱，扣掉了二十块。
    笑死，这二十巨款你就付吧。
    你泡我姐们，我让你没有晚饭吃。

 第53章

    ——
    街边，送走了荣锦姐弟俩，宋婼言和谢明危站在原地。
    不知为何，宋婼言有一点点不自在。
    她卷了卷过长的袖子，看了看周围，道：“要不我请你喝奶茶吧。”
    谢明危：“我请你喝。”
    说着，他率先迈步去了街边的一嘿嘿，对店员说道：“一杯布丁奶茶，一杯茉香奶绿，都要大杯。”
    宋婼言惊奇道：“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什么？”
    谢明危仿佛突然被戳中心思，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在暗地里偷窥别人喜好的变态，整个人又开始熟了，偏过头去不看她。
    宋婼言感觉很有趣，伸过脑袋看他的表情：“哎？害羞了？”
    少年俊秀白皙的脸庞红得像煮熟的虾，鸦翅般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眼神躲闪，看天看地看奶茶有没有做好，就是不看宋婼言。
    可惜宋婼言此人衣服不厚脸皮挺厚，生出一些调戏良家少男的恶趣味，不但不收敛，还凑得更近了。
    谢明危里面只穿了件短袖，有些贴身，透出薄薄的肌肉，隔了一点距离都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意。
    宋婼言被美色恍了一下，正要开口说一些普信文案，谢明危的电话突然响了。
    他如释重负，赶紧掏出手机接了电话，装作很忙的样子。
    “喂？对，我是谢明危，医院？”
    “什么？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我会尽快交齐的。”
    他挂掉电话，神
    情凝重。
    宋婼言有点担心：“怎么回事？医院那边催你交医药费？”
    谢明危点点头，语气沉重：“医院说我还差二十块。”
    宋婼言：“……”
    这表情她还以为差二十万。
    她不由问道：“本来交齐了？”
    “本来还差八万。”
    “……”
    更诡异了。
    宋婼言忍不住提醒：“别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啊，你要不下个国家反诈app。”
    谢明危握着手机眸色沉沉，沉默了一会，随即掩藏好了思绪：“没事，我大概知道怎么回事。”
    这时奶茶也做好了，谢明危把两杯奶茶接过来，都递给了宋婼言：“都是热的。”
    宋婼言接过来，有点惊讶：“都给我？”
    谢明危笑了笑，道：“都给你，我不太喜欢甜的。”
    “可是奶茶真的很好喝啊！”宋婼言把装在袋子里的那杯塞到他手上，“相信我！这么冷的天喝一口热奶茶，超幸福的。”
    她对着谢明危挥挥手，笑道：“谢谢你的奶茶，我回去啦！”
    系统此时突然出声：【你给他的那杯是茉香奶绿。】
    宋婼言：“卧槽。”她今天正好想喝的就是奶绿啊。
    【他还没走呢，你要去换一下吗。】
    宋婼言回头看了一眼，谢明危果然还站在原地，看见她回头，眼睛亮了一下，露出一点笑容。
    她不舍地看了一眼他手里的奶茶，觉得跟人换一下还是有点尴尬，毕竟是自己主动给人家的。
    她只能悲痛又决然地转头，安慰自己道：“没事，只是一杯替身而已。”
    说完，她带着手中的白月光大踏步离开，生怕再晚一秒就要上演当街抢劫。
    身后，谢明危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
    月色已经轻柔地撒了下来，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街道上，是归家的人和散步的居民，温馨而日常。
    一个调皮的小孩挣脱了妈妈的手乱跑，看见街边站得如同雕像一般的谢明危，对他做了个鬼脸。
    他清浅的笑容早已收了起来，眸色幽深，似乎在翻涌着难以压制的戾气，暮色下看起来十分可怖。
    那个母亲拉住小孩，匆匆跑走，有种落荒而逃的意味。
    “只是替身？”他喃喃自语。
    “她说，我是替身？”
    快要跑到地铁站时，系统突然出声：【反派黑化值+50】
    系统：【？？？】
    系统：【你做了什么？他怎么突然黑化这么多？？】
    宋婼言大惊失色：“卧槽！难道他想喝的其实是布丁奶茶？”
    第028章
    系统沉默了一会, 也不敢置信：【他竟然就因为这个黑化了？】
    宋婼言：“不然呢？我又没干什么。”
    系统写下人类观察日记，在“宋婼言，无耻的神经病”下面一行写上“谢明危, 黑化的玻璃心”。
    在探寻谢明危黑化原因失败以后，宋婼言觉得：事已至此, 先吃饭吧。
    她翻遍家里，找到一包泡面, 又拿出了虾滑火腿肠鸡蛋和白菜，打算给自己做碗豪华至尊泡面。
    可是以她的厨艺，只有烧的开水能喝。
    不管了, 先煮上再说！
    她把水煮开，然后把泡面和食材一股脑倒进去，盖上盖子开始等待。
    按理说, 灶台上开着火, 应该时刻在旁边看着。
    但是这时宋婼言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拿起来一看，是桑榆打来的电话。
    她接起来走到客厅，刚刚接通, 桑榆就立马问道：“于晴舟没事吧？”
    宋婼言宽慰道：“没事没事, 一根头发都没掉, 欺负她的人也被开除了。”

 第54章

    桑榆长舒一口气：“那就好。”
    她万分诚恳地对宋婼言道谢：“真的很谢谢你，小舟是我为数不多的好朋友之一。”
    宋婼言有点好奇地问道：“那你今天怎么没来？”
    电话那头的桑榆沉默了一下，对她讲述今天的遭遇。
    她刷到网上的热搜时就立马想去天际塔，结果逃课出来之后，打盹的门卫老大爷今天格外精神, 一下子就抓到了她，不让她出去, 她搬出宋婼言的名头也没用，掰扯了半天后作罢，打算绕到宿舍楼后面一处有狗洞的围墙，从洞里钻出去。
    结果多少年没修的围墙今天被补好了，整面墙光洁完整一只蚊子都飞不过去，于是她选择翻/墙，结果跳下来的一瞬间突然窜出来一条哈士奇，被她压得严严实实一直仰天长啸，狗主人拉着她不让走一定要她赔钱，其实那狗看起来比她还健康，桑榆又掰扯了一会最后不得已赔了点医药费，然后骑上共享单车就跑。
    路过某路口时突然有个人横穿马路结结实实躺在她车前面非说自己被撞了，碰瓷的人拽着她就往派出所去说要找人评评理，录口供又花好多时间，等她终于脱身，天都黑了。
    宋婼言：“……”
    宋婼言迟疑：“所以你……没留案底吧？”
    桑榆平淡道：“奥，没什么事，派出所的警察认识我。”
    宋婼言敬佩道：“你还挺有背景。”
    “不是，这个派出所就是咱俩上次进的那个派出所，警察也是上次那个。”
    “……”那怪不得。
    又说了几句关于于晴舟的事，宋婼言挂掉电话，陷入沉思。
    桑榆这一连串的遭遇，也太离谱了点。
    宋婼言不由得问系统：“又是你们搞的鬼？”
    系统：【桑榆有不可抗力，她不能干扰剧情，按理说她不应该知道好友要跳楼，自然也没法阻止，所以当她做出不符合设定的行为时，世界线就会阻止她。】
    宋婼言：“你们世界线真不要脸。”
    系统拉警报：【警告！警告！宿主不可以说出诋毁世界意志的话，否则会有不可设想的后果出现！】
    系统在宋婼言脑子里拼命拉警报，把她快震成了脑震荡。
    三分钟后，宋婼言忍无可忍：“斯到普！斯到普！别叫了！”
    系统疑惑：【我就拉了一下警报啊。】
    “那为什么现在还有声音？”
    一人一统沉默了一会，还是系统先反应过来：【卧槽！是你的火灾报警器在响啊！！】
    宋婼言大惊失色：“什么？！”
    【你的锅！你的锅！！快去厨房！！】
    宋婼言赶紧跑进厨房，黑漆漆的烟雾已经弥漫到整个厨房和餐厅，呛人无比。
    自动灭火装置扑灭了灶台的火，宋婼言拿上锅盖警惕地靠近，眼疾手快地关上了天然气。
    整个厨房都变得黑糊糊的，看起来好像经过了一场巨大的爆炸一样。
    她煮泡面的锅已经不能看了，真是比太上老君的炼丹炉还惨，锅盖由于气压的原因紧紧吸在了锅上，向内凹陷进去，明显锅里已经被她煮成了负压状态。
    宋婼言尝试拔了几下，没拔动。
    系统：【想不到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了，还有家庭揭不开锅。】
    宋婼言：“……”
    真是好一个物理意义上的揭不开锅。
    系统还在感慨：【这种现象太稀有了，我上次看见这种现象还是在1654年。】
    宋婼言：“你上一任宿主？”
    系统：【不是，马德堡半球实验。】
    宋婼言：“……”
    她站在一片狼藉、警报器依然响个不停的战损风厨房里想了想，掏出手机，拍照。
    发了个朋友圈。
    配文：为科学献身。
    这座小区的消防措施非常良好，她的报警器响了没多久就有专业人士破门而入，拿着干粉灭火器就是一顿喷。
    并且有185超绝大帅哥志愿者，一把将拿着手机编辑朋友圈的宋婼言扛起来，带离危险地段。
    听完事情的经过，救援人员把宋婼言好一顿训：“你这小孩！房子着火你拍照，你怎么这么虎呢？你家大人呢？”
    宋婼言低着头忏悔：“我错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家没大人，就我一个。”
    救援人员惊讶：“你这么小，自己一个人住？”
    宋婼言点点头，
    可怜巴巴地看着他们。
    你知道的，我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请不要再骂我了，拜托了。
    救援人员瞬间就软和了态度，训斥变成了温馨提示，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一定要注意安全，临走时还给了她消防知识手册。
    接着185超绝大帅哥志愿者脸红着凑上来，问能不能拍个合照。
    宋婼言：“？”
    系统：【没看出来啊，你还挺招人喜欢。】
    大帅哥红着脸解释：“我……我我我在做社会实践，得拍照记录才能盖章的。”
    宋婼言：“……哦好。”
    救援人员给两人拍了合照，笑了笑：“嘿，正好，社区消防宣传的素材也有了，小妹你介意我们把照片放宣传栏当反面教材吗？”
    宋婼言：“……”

 第55章

    宋婼言：“不介意，请放。”
    送走了热心的救援人员，宋婼言回到一片狼藉的厨房，拿起抹布，又放下了。
    还是找家政帮忙打扫吧。
    她掏出手机，发现程景疏给她发了好几条信息。
    【疏】：你炸厨房？
    【疏】：这时候还拍照，你是觉得自己有九条命吗？
    【疏】：怎么不回信息？真为科学献身了？
    【宋您上西天】：雅您的思，还活着。
    【宋您上西天】：本来只想做个晚饭，结果意外复刻了马德堡半球实验，我是物理界冉冉升起的新星。
    【疏】：真厉害，你差一点就能去跟牛顿和爱因斯坦等顶级物理学家面对面探讨了，开心吗？
    宋婼言迅速滑跪。
    【宋您上西天】：哥我错了，但是退一万步来讲，我饿着肚子先被小区防火宣传人员训，再被你训，难道我就不可怜吗，我的锅就没有错吗，它如果懂事的话不会自己做好饭让我吃吗？
    手机那头，刚给宋婼言点完外卖的程景疏切回微信聊天界面，看见一长串的强词夺理，开始头疼。
    【疏】：退太多步了，回来点。
    第029章
    在一顿撒娇威胁发疯后, 宋婼言得到了榜一大哥爆的金币，心满意足。
    家政阿姨是在宋婼言第二天准备上学之前来的，进厨房第一句话：“你是用c4炸药炸自己了？！”
    第二句话：“得加钱。”
    宋婼言的小钱包：-2000。
    她带着起床气和一身比鬼还重的怨气上学去了。
    偏偏今天学校里的氛围比较微妙, 课间有不少同学不停串班，男生找女生, 女生找男生说话的都很多，不知道在干什么。
    她的同桌谢明危就更微妙了, 早上她刚坐下，就有一道幽怨的眼神投来。
    宋婼言疑惑：“你怎么了？”
    谢明危顶着两个黑眼圈，神色恹恹, 好像还有点委屈，顿了一下，声音小小的：“我不舒服……”心里不舒服。
    可是宋婼言此时比鬼怨气大, 随口道：“不舒服就去找太医, 朕又不会治病。”
    谢明危：“！！！”
    她……她说什么？
    他的奶奶住院时喜欢看电视剧，他也会跟着看几眼，这个台词他记得清清楚楚，是一个喜欢找替身的皇帝说的！！
    谢明危抓着课本的手骤然收紧, 面色红了又白, 一向冷淡幽深的眼眸深处好像有什么东西层层破碎, 只要认真凝望，就能从他的眼睛中读出很多内容：
    替身替身替身替身替身替身替身……
    宋婼言此时起床气未消，但偏偏有人喜欢往枪口撞。
    后桌拍了拍她，面色有些红，问：“在吗？”
    宋婼言：“放。”
    后桌更不好意思了, 支支吾吾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哈，主要是我最近想去找隔壁班的小美, 但是她好像很讨厌我，然后我注意到你以前跟程景疏关系也不是很好，但是最近关系就很不错，你是怎么做到的啊？”
    宋婼言：“哦，没什么，我锲而不舍地喊了他俩月的哥，他就同意当我哥了。”
    竟会如此简单吗？
    后桌有些激动：“那！那以此类推，我要是锲而不舍地喊小美俩月的老婆，她是不是也会同意——”
    “丑宝宝和穷宝宝别学。”
    不是很好看的后桌：“……”
    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坐在旁边的谢明危：她是嫌我穷吗，所以拿我当替身。
    宋婼言播撒完报复社会的温馨言论，转回身子竖起课本，准备睡觉。
    结果刚回过头，看见老赵盯了她不知道多久，见她终于坐直，露出一个亲切友好的微笑。
    老赵：“早读课你跟人说小话，你给我……”
    宋婼言自发补齐：“出去站着，我懂。”
    她拿着课本熟练地晃到门外，熟练地靠在墙上，熟练地站着睡觉。
    老赵：“……”
    宋婼言一觉睡到早读课结束，第一节 是英语课，还是去搬作业的英语课代表路过，好心把她叫醒的。
    英语课代表是个清秀高挑的男生，叫周青泽，算得上挺帅的，也有不少女生喜欢他。
    周青泽帮宋婼言捡起掉在地上的课本，轻轻拍醒她，笑道：“宋婼言，回来上课了。”
    宋婼言惊醒过来，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道：“奥，谢谢你。”
    女孩刚睡醒的样子颇为无害，眼睛半睁半眯，蕴着水色，脸颊红红的，语调也比平时骂人的时候软。
    周青泽突然面上一红，把书塞进她手里，快步回了班级。
    然后背上一寒。
    他打了个哆嗦，回头望去，看见谢明危冰冷而警惕地盯着他。
    周青泽有种被拆穿的不好意思，讪笑道：“有事吗？”
    谢明危默默把头转回去，看向窗外的宋婼言。
    宋婼言吹了会风，清醒过来，对着大喇喇夹在英语书里的纸条发愣。
    宋婼言：“这是什么？”
    系统激动无比：【是情书！肯定是情书！宿主快拆开看！】
    宋婼言不以为然：“是战书遗书的可能性都比情书大。”

 第56章

    她把折叠的纸条打开，上面是一串流畅简短的英文，用很华丽的花体写就，短短几个字母可以写出几十个飘逸的圈圈，有种中世纪贵族的古典美和艺术感。
    可惜宋婼言不懂欣赏，她只觉得这张纸条在用歌剧的花腔女高音唱着：哦～我的小莎士比亚～
    系统好奇：【上面写了啥啊？】
    宋婼言艰难辨认：“i'm into you……？”（我喜欢你）
    系统是文盲：【这是什么意思？】
    小宋不理解，小宋英语刚上三位数，但她自信。
    用自己贫瘠的词汇量和灵性的理解能力翻译了一遍后，宋婼言自信开口！
    她笃定道：“他说他是唇釉。”
    系统：【？】
    虽然它是文盲统，但他觉得在一个美丽的秋天早晨，晨光熹微的景致中，一个帅气的少年给一个姣好的少女写了纸条，不应该只说他是唇釉。
    宋婼言想了想，确实。
    因为这个牌子不仅有唇釉，还有唇泥。
    她补充道：“他说他是唇釉或者唇泥。”
    系统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又不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遂作罢。
    宋婼言走近教室，感受到身上投来两道灼热的视线。
    一道是周青泽的，他面色通红又隐含期待地看着宋婼言。
    宋婼言停下脚步，不知作何反应，最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
    加油，唇釉，我没有物种歧视的，你一定会在贵族学院闯出属于唇釉一族的天下。
    周青泽一下子就蔫了。
    他同桌问：“怎么样怎么样？她同意做你舞伴了吗？”
    周青泽自动脑补，哭丧着脸说：“她说我想得美。”
    同桌：“……”
    另一道灼热的视线来自宋婼言自己的同桌，谢明危盯着她手里的纸条，看起来恨不得把它撕烂，看见宋婼言回过头来，又掩藏了神色装乖。
    宋婼言坐下，问他：“怎么了？”
    谢明危很想问周青泽对她说了什么，那张纸条上写了什么，但是又觉得自己没有资格问。
    毕竟，他只是个替身而已！
    于是宋婼言就看见，她的帅哥同桌脸色一会白一会红，
    一双潋滟的眼睛一会偷看她一下，又很快收回目光怕她发现。
    谢明危纠结无比，最终还是决定问她：“他刚刚跟你说了什么？”
    宋婼言也一头雾水：“不知道啊，他就突然过来，然后说自己是唇釉。”
    谢明危：“？”
    他不理解，且觉得宋婼言好像误会了什么。
    不过，他带着几分微妙的幸灾乐祸，瞥了一眼蔫头巴脑的周青泽，觉得误会得好啊。
    虽然他是个替身，但你也不过是个唇釉。
    第一节 英语课，温柔美丽的常彦老师讲了半天，发现早上头一节上英语真是排课组的失败发明。
    好好的一群孩子，睡得跟死了一样。
    “ok，看来同学们真的都很困呀。”常彦老师笑了笑，“早上学英语确实很催眠，不如我们来聊一聊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吧，当然，是用英语哦。”
    “嗯，让我想想聊些什么，不如就聊聊下个月的舞会吧？”
    宋婼言听到“舞会”两个字，猛地惊醒。
    同学们也一扫困倦，变得兴奋起来，开始窃窃私语，互相问对方心仪的舞伴是谁，有的还红了脸。
    常彦老师满意一笑，接着道：“good！我就知道大家喜欢这个话题，毕竟这个年纪的少男少女嘛～老师都懂得！”
    “在期末考试后来一场盛大的舞会让同学们交流感情，放松心情，是我们帝都中学的老传统，同学们都想好那天要跳什么舞、穿什么衣服还有……挑谁作为舞伴了吗？来吧同学们，畅所欲言！”
    宋婼言想起这个剧情了。
    舞会，贵族学院经典活动，也不知道为什么，贵族学院的校长都很淡定，完全不怕学生们早恋，舞会一年一办，从未取消过。
    而在这个剧情点，桑榆会因为没有钱购置礼服而缺席舞会，秦止送了她一件华丽的礼服邀请她成为自己的舞伴，却为桑榆招致了嫉妒，让她被不怀好意的反派关在了试衣间。
    当然，是跟秦止一起。
    于是共处一室的少男少女相互依偎捱过寒冷的夜晚，感情迅速升温。
    宋婼言抬头看了看桌上的多用表，显示室温：25c。
    帝都中学每个教室常年开空调，怎么就寒冷夜晚了？
    舞会的话题很受大家欢迎，立马有社牛的同学站起来，用流利的英语说出自己当天的安排，请大家在舞会之星的评选上多投自己几票。
    还有腼腆的男生鼓起勇气站起来，借发言的机会请求某位女生做他的舞伴，所有人都开始起哄，连老师都捂着嘴笑。
    宋婼言缓缓低下头缩起来，这些热闹可跟她没关系。
    但是英语老师不会放过她，眼睛一扫就把宋婼言点起来：“宋婼言，你有没有想要说的呀？”
    宋婼言摇头：“no。”
    常彦老师眨眨眼睛：“难道你不想跟任何人跳舞吗？”
    宋婼言点头：“yes。”
    这就是她的全部英文水平了，点头yes摇头no，来是come去是go。

 第57章

    常彦老师不放弃，循循善诱：“再想想呢？比如有人邀请你成为他的舞伴，你会怎么回答呢？”
    宋婼言艰难地想了想，回答道：“i pretty，you uy，i swan，you frog。”
    常彦老师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第030章
    温柔美丽的常彦老师无奈地请宋婼言坐下了。
    别的同学倒是兴致高涨, 每个人发言都很积极，班里一半的女生都站起来脸红红地问程景疏能不能当她的舞伴。
    程景疏一一拒绝。
    宋婼言坐在后面啧啧感叹，这少女独有的愈挫愈勇的勇敢, 这天真炽热的喜欢，真是让她怀念起自己的高中。
    她感慨：“从前也曾有人捧着花走向我, 然后诚恳地对我说出那三个字。”
    系统八卦起来：【哪三个？】
    宋婼言：“让一下。”
    【……】
    所以这跟青春有什么关系？
    青春洋溢的一节课终于过去，宋婼言从书包里掏出枕头, 准备睡觉。
    但是没睡成，文艺委员拿着小本本过来敲了敲她的桌子。
    唐芯雪是个全科制霸的六边形学霸，当初老师选她当班干部时, 她怕影响学习，所以选了个清闲的文艺委员，结果当了一段时间后才发现这是个苦差事。
    帝都中学的文娱活动比较多, 并且要求每个班要都出节目, 别的班还好，一班都是一群卷王，没人喜欢表演节目，他们只喜欢学习。
    每当这时候, 唐芯雪就得拿着本子一个一个问, 威逼也有利诱也有, 亲切友好地求他们报个节目，嗓子都要说哑了，也没拉到一个节目，最后往往是自己亲自上阵。
    今年校庆，她必须要拉到一个！
    她不想再上去致爱丽丝了！爱丽丝听她弹钢琴连弹三年也要吐了！
    想到这, 她坚定无比、目光灼灼地看向宋婼言：“宋婼言，今年校庆你要不要报个节目？”
    宋婼言打了个哈欠：“啊？”
    校庆？好像是有这个事, 就在舞会过后，校庆结束就放寒假了。
    她记得校庆节目上，季斯甜也报了节目，弹钢琴，邀请从来没有学过任何乐器的桑榆上台跟她四手联弹，结果桑榆一窍不通，被台下的观众好一阵嘲笑。
    唐芯雪还在劝她报个节目，很有你要是不同意那我就只能跪下来求你的意思。
    宋婼言苦恼：“不是姐不帮你，姐什么乐器都不会。”
    唐芯雪见她有松口的迹象，眼睛一亮乘胜追击：“不是一定要报乐器表演的！唱歌也行，跳舞也行，演小品话剧也行的！”
    她摘下冷冰冰的眼镜，一双大眼睛楚楚可怜地看着宋婼言，双手合十：“求你了。”
    宋婼言能拒绝漂亮姐姐这样看着她吗？不能！
    她大手一挥：“我报！”
    系统：【！你不要被她蛊惑啊！！】
    宋婼言：“你懂什么？我有自己的节奏。”
    她摸着下巴想了想，道：“报个话剧吧。”
    唐芯雪感动得快哭出来了，立马把她记在登记表上，问：“报什么话剧！”
    宋婼言拿出一本黑底金字封面、看起来十分高大上的典藏版外国名著摊开，高深莫测地翻了翻，道：“就演《普希金与果戈里》。”
    周围的人也好奇地围了过来，听见这个高大上的名字，发出敬佩的声音：“哇——”
    唐芯雪也激动无比：“哦哦哦哦哦哦哦——”
    一听就是外国著名戏剧，这么高大上的剧目，不愁一班今年的文娱加分啊！
    她接着问：“讲了什么？讲了什么？”
    宋婼言在众人仰慕的眼光中自信一笑，竖起书本朗读起来。
    《普希金与果戈里》，俄，哈尔姆斯。
    [果戈里（出场被幕布绊倒，安静地平躺着）。
    普希金（出场，被果戈里绊倒，栽倒在地）：活见鬼了！竟然被果戈里绊倒了！
    果戈里（起身）：岂有此理！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走路，被普希金绊倒在地）竟然被普希金绊倒了！
    普希金（起身）：一点清净也没有！（走路，被果戈里绊倒在地）真是见鬼了！又被果戈里绊倒了！
    果戈里（起身）：到哪都能碰到绊脚石！还让不让人休息了！（走路，被普希金绊倒在地）这真是岂有此理！竟然又是普希金！
    ……（重复摔倒起身摔倒起身）
    普希金（起身）：见鬼！（走路，被果戈里绊倒在地）又是果戈里！
    果戈里（起身）：岂有此理！（走到了幕后）
    舞台后传来果戈里的声音：
    “普希金！”
    幕落。][注]
    宋婼言停下朗读，周围寂静无声。
    唐芯雪默默划掉登记表上的剧目名字，道：“我们还是换一个吧。”
    宋婼言不解：“为什么？这个多好演，躺着就行。”
    唐芯雪看着周围同学憋笑的表情，扶额道：“台下的人会笑
    话死我们的。”
    宋婼言孤傲一笑：“呵，无妨，通往艺术殿堂的路上总会有目光短浅者的嘲笑，后来他们就会发现，大家都笑话我们，偏偏……”
    唐芯雪：“偏偏我们最好笑。”

 第58章

    宋婼言：“……”最争气。
    她只好把这本世界名著收了起来，唐芯雪叹了口气：“还是演童话吧，”
    宋婼言嘟嘟囔囔：“童话多没意思啊。”
    唐芯雪想了想：“那我们演改编版。”
    宋婼言思考了一下：“比如白雪公主被继母迫害后逃到森林里，遇到了七个葫芦娃？”
    唐芯雪：“……也不是这么改编的意思。”
    可是没用，同学们已经热火朝天地加入了改编的伟大事业。
    后排要追小美的男生也不追小美了，率先提出新思路：“然后七个葫芦娃给了她一个防身的纺锤，结果白雪公主不小心被纺锤刺中了手指，陷入了沉睡，等待王子来解救她！”
    同学们也开始天马行空的想象，叽叽喳喳：“王子吻醒了睡美白雪公主，对葫芦娃说他要带公主回去结婚，结果到了城堡，王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野兽！”
    “野兽非常邪恶，原来他根本不是因为爱她才娶她，只是因为缺一个保姆！”
    “于是公主被迫每天都做家务，漂亮的裙子变得灰扑扑的，这里的人们也根本不认识她，都叫她灰姑娘！”
    “灰雪公主听说邻国真正的王子要来这里举办舞会，于是想要寻求正义王子的帮助，但是她没有礼服，根本无法参加舞会，于是她召唤出了森林里的女巫！”
    宋婼言也加入战局：“女巫说那个王子她认识，她以前是住海里的，有条小美人鱼为了嫁给那个王子找她换了一双美丽的腿，结果王子对小美人鱼始乱终弃，是个渣男，非常不可靠。”
    众人听得入神，为睡美白雪公主担心起来：“那公主可怎么办啊！”
    宋婼言想了想，接着说完这个故事：“所以女巫告诉公主，男人都不可靠，你得靠自己逃出这里，于是给了公主一顶小红帽，小红帽睡美白雪公主带着鲜艳的帽子在野兽面前打扫卫生，野兽看见红色开始发狂，一头撞死在了古堡的柱子上，公主带上野兽的所有财宝逃出生天，过上了自由的生活。”
    大家鼓掌叫好：“好！！公主好棒！！”
    唐芯雪的表情也从疑惑震惊变为赞赏，虽然这个故事非常混乱，有点像安徒生童话和格林童话的合订乱序版，但是非常有趣，寓意有种诡异的不错。
    很符合这个时代自信放光芒，不做谁的公主做霸气的女王的流行趋势。
    她点点头，敲定：“就这个了！”
    然后转头期待地看向大家：“那么这里面的角色，大家想不想报名参演？”
    出乎意料的，一向不爱演出的一班同学这次十分热情，或许是因为自己也参与了剧本创作的缘故，大家对这个故事都很喜欢，都想参与进去完成这个节目。
    “我我我！我要演！我一个人可以演七个葫芦娃！”
    “你一个人怎么演？”
    “他们合体成葫芦小金刚我就能演了。”
    “去去去！一点都不专业！我要演继母皇后！”
    “我演王子！”
    “你那颜值，演王子的披风都够呛。”
    “那我演王子的马？”“你真变态。”
    “我演……”
    唐芯雪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从来没觉得自己的工作这么好做过。
    她统计了一下演员名单，还把桑榆揪过来演公主，大家都很同意，毕竟桑榆是最漂亮的。
    可是还差一个女巫没人演，唐芯雪再次看向宋婼言，可怜巴巴地双手合十：“求求你啦婼言，帮人帮到底嘛~”
    宋婼言眼睛转了转：“要我演也可以。”
    唐芯雪：“您就是我大老爷！有什么要求您就提！”
    宋婼言拿起笔在剧本上加了一句话：公主非常感谢女巫，于是分给了她一半财宝。
    她满意一笑：“好了，我可以演了。”
    桑榆眼睛里浮现浅浅的笑意，似乎感觉她有点幼稚：“只是演戏而已，又不是真的财宝。”
    宋婼言：“怎么不是，我到时候把收款码带上去让你扫。”
    桑榆扶了扶眼镜，严谨地说：“那个时代没有手机。”
    宋婼言：“我自有办法，我可是女巫。”
    “好吧，女巫阁下，”桑榆笑了起来，“我愿意把我的所有财宝都给你，只要你能救我逃出去。”
    宋婼言抱起手臂哼道：“看我心情吧。”
    唐芯雪打断她们：“好了好了，公主殿下和女巫阁下请不要闲聊了，万能的女巫阁下，你说我们这个话剧，它该叫什么名字呢？”
    全知全能的女巫小姐开始转动她十六核的大脑，提笔写下一串字。
    《小红帽的诱惑：睡美白雪公主和七个葫芦娃之灰姑娘与野兽》
    第031章
    了却了一桩心头大患, 唐芯雪收起小本子和登记表，心满意足地走了。
    并指定卷王语文课代表按照同学们口述的故事扩写补充剧本。
    语文课代表郑重地接过这一重要的职责，然后看向草稿纸上一人写一段, 字迹各不相同，故事情节也富有魔幻现实主义色彩的梗概, 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第59章

    多年以后，面对一班的同学, 语文课代表·陈亭轩斯基准会想起唐芯雪让他写《小红帽的诱惑：睡美白雪公主和七个葫芦娃之灰姑娘与野兽》剧本的那个遥远的下午。
    陈亭轩深吸一口气，问道：“谁写的梗概，加西亚·马尔克斯看了都自愧不如。”
    宋婼言对他竖起大拇指, 然后趴下睡觉。
    刚趴下一分钟，上课了，她靠意志力撑着自己听完一上午课, 并笃定自己没睡着。
    结果一看手环, 显示她进行了两小时的深度睡眠。
    宋婼言：“……”
    在最纯爱的年纪，她成了纯困战士。
    正午的阳光暖融融的，十分舒服，宋婼言慢悠悠地走向食堂, 盘算着什么时候开始复习。
    既然还有一个月才考试, 那么前半个月都可以不学习, 最后一星期足以创造奇迹，语文和英语可以挪到最后一晚上背，反正提前背也会忘，直接踩着ddl狂舞没准还能激发想象不到的潜能，详情参见动漫里那些废柴主角总是在朋友们都倒下了才突然开大, 喊着什么友情啊羁绊啊什么的就冲上去了，结果大获全胜。
    没错, 就是这样！
    系统此时突然出声：【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学一点。】
    宋婼言拒绝：“算命的说学习克我。”
    系统：【……这是封建迷信。】
    宋婼言想了想：“mbti说我是p人，我们p人就是这样的。”喜欢拖延。
    系统最后一次提醒：【我说真的你最好现在就开始学，因为不出意外的话……】
    宋婼言：“？”
    她正要听听系统想要故弄什么玄虚，没想到在踏入食堂门的那一刻，场景突然变换！
    一排排食堂座椅不见了，散发着饭香的窗口不见了，积极抢饭抢座位的学生们此时手里的餐盘也不见了，整个建筑都不翼而飞，一眨眼的功夫面前就变成了篮球场，场上还有在打篮球的人，欢呼声不绝于耳。
    系统继续说完：【……就要拉进度条了。】
    宋婼言惊恐万分：“怎么回事？！”
    难道……难道说！
    她就知道！
    今天进食堂大门不该先迈左脚！
    系统无语：【哦，不是的，只是切分镜了而已。】
    宋婼言：“什么叫切分镜？”
    话音未落，宋婼言就看见眼前突然出现一副电影巨幕一样的画面：秦止穿着黑色球衣，高高跃起扣篮，衣摆被风掀开露出形状分明的腹肌，汗水从他的喉结滑过，滴落下来，刘海飞起露出额头，嘴角挂着一丝势在必得的笑容，看起来又野又帅，再加上周围一堆夸张的特效，宋婼言简直眼镜要闪瞎了。
    宋婼言捂住眼睛：“
    斯到普！斯到普！”
    这画面为什么就像直接投影到人的视网膜上强制观看呢？她明明面朝的不是秦止的方向啊！
    而且这个自带的慢镜头是怎么回事啊！
    但是大家似乎没有感觉到有不对，都一脸陶醉和崇拜地叫着“秦止好帅！！”“学长太帅了！”。
    但也有觉得不对劲的，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句：“什么情况？！我不是在食堂吃饭吗？为什么给我看男人打篮球？”
    宋婼言立马转头，看见一个端着餐盘的人站在那里一脸卧槽。
    她问系统：“这是怎么回事？”
    系统：【漫画为了避免画一些重复且无聊的桥段一般会直接切分镜拉进度条啦，一般来说这里的人们都是感觉不到的，在跳跃的时间线里生活，他们已经很习惯了，但是宿主你让这个世界变得越来越真实了，再突然切分镜就会很奇怪，出现类似的bug。】
    它继续提醒：【哦，你看一下手机上的日期。】
    宋婼言拿起手机一看，日期赫然显示，离期末考试只剩一周了。
    她保持着看手机的姿势顿了有两分钟，才缓过来。
    系统：【节哀。】
    宋婼言收起手机：“那么据我上次吃饭已经过去快一个月了，也就是说，我一个月没吃饭了。”
    她走到操场旁边放着量身高体重的仪器旁边，站上去秤了一下。
    然后尖叫质问：“你骗我！！我根本一斤都没掉！”
    系统：【宿主冷静啊！一个月不吃饭的确可以减肥，但很容易减成连人带盒五斤重啊！】
    宋婼言痛定思痛，恢复冷静。
    按照她看似五分钟前实际一个月前做出的学习规划，她得从现在开始学习了。
    带着两杯奶茶回到教室，现在是午休时间，有的同学申请了午休宿舍去睡觉了，大部分留在教室继续卷，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一会。
    从前的她虽然不思进取，但从现在开始，她要拿回属于她的一切！
    这时她的榜一大哥走了过来，轻声叫她：“宋婼言……”
    宋婼言抬手打断：“不要叫我宋婼言，我现在是钮祜禄·熹婼言。”
    程景疏显然没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他配合：“好的熹婼言，我来这就是想告诉你，期末加油，考得好一点，过年的时候一起吃年夜饭。”
    他顿了一下，接着道：“宋阿姨很想你。”
    宋婼言听到这句话，不知为何就从身体深处窜上来一点委屈。
    她嘟嘟囔囔道：“我才不信，她就没怎么来看过我，你怎么知道她想我？”

 第60章

    程景疏沉默了一下，掏出手机给她看了张照片。
    一个年轻貌美的女人站在别墅花园的蔷薇花架前，举着一个蓝底白字的路牌，上面写着：我在程家很想你。
    程景疏翻到下一张照片，女人把路牌翻了过来，只见路牌反面也写着几个大字：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程家。
    宋婼言：“……”
    程景疏收起手机，道：“看见了吧，她真的很想你。”
    不，她觉得她的母亲好像想在程家发展旅游业。
    宋婼言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相信自己美丽的母亲：“奥，确实，我会加油的。”
    但是进度条拉的实在太快了，宋婼言复习的速度赶不上知识从脑袋里流失的速度。
    简直就是翻书马冬梅，合书马什么梅。
    好不容易记住了，考试写的是孙红雷。
    一星期转瞬即逝，终于到了最后一门——英语。
    帝都中学致力于精英教育，英语的教学方针就是“一切为少爷小姐们以后出国谈商务服务”，翻译过来就是英语要说的比英国人好。
    于是在笔试后，他们还有一个口试。
    但是这个口试还是比较随意，就是老师给你一个几个俚语让你翻译成英文，再抽一个话题用英语谈谈自己的看法。
    老师们不会在快过年的时候为难学生们，而且这些少爷小姐们很多都是从小就双语教学，基本上所有人都能高分过。
    宋婼言是个例外，但她自信。
    她谨慎地用右脚迈进口试教室，对老师们乖巧微笑，气定神闲：“老师好。”
    负责这个考场口试的老师们早就听说过宋婼言，印象里她是一个乖张顽劣、不服管教的刺头。
    如今一看，这仪态这气质，倒像是个家教良好的大小姐。
    果然不能听信传言啊，一位老师对她温和地笑笑，请她入座。
    然后说出考题：“用英语翻译一下老天不公。”
    宋婼言思考了一下，笃定开口：“god is a girl.”
    老师：“……”
    “那扮猪吃老虎，怎么翻译？”
    宋婼言：“cosplay pig eat tiger.”
    “……三思而后行？”
    “one two three go！”
    “……”
    老师揉了揉太阳穴，虚弱道：“算了，你描述一下一个生命中难忘的场景吧。”
    宋婼言想了想，心说也没啥可难忘的啊。
    于是，她打算把撞死自己的车祸描述一下。
    因为，那些杀不死她的，终将会变成她的养分，变成她口试的素材，变成她通往高分的台阶。
    系统：【那个杀死你了。】
    宋婼言：“shut up！”
    老师惊恐：“？”
    宋婼言连连道歉：“抱歉……sorry！sorry！i don't spaek you.”（她想表达：我说的不是你）
    她清了清嗓，开始描述车祸：“the most unforgettable thing is a ……chehuo，one car come， one car go， two car pengpeng and i die.”
    老师更惊恐了。
    最终老师还是叫停了她乱七八糟的描述，在纸上勾勾叉叉画了几下，黑着脸让她离开了。
    看来是及不了格了，宋婼言想，没准她这次的成绩要滑出一班了。
    于是她开始求助自己的榜一大哥。
    【宋您上西天】：哥，你知道要怎么样证明程家在帝都的势力十分强大吗？
    【疏】：怎么证明？
    【宋您上西天】：在成绩出来后动用程家之力让我依然留在一班，让关系户这三个大字永远刻在我的脑门上。
    【疏】：。
    榜一大哥不理她了。
    与考差了之后心如死灰的宋婼言不同，现在学校里洋溢着喜悦轻松的气息，到处充满了粉红泡泡。
    因为两天后就是冬季舞会！舞会后还有校庆节目可以看！
    有舞伴的人都去找舞伴排练了，女孩们挽着手去挑礼服，还有没找到舞伴的男生红着脸跟女生搭讪，请她做自己的舞伴。
    真是青春洋溢啊，宋婼言感慨。
    没事的，虽然没有优异的成绩，但是她有飞扬的青春和快乐的寒假。
    系统：【任务五：阻止女主参加舞会。】
    宋婼言：“你一定要在最快乐的时候逼我扇你吗？”
    系统：【嘿嘿。】
    第032章
    系统贱兮兮的笑声在她脑子里回荡, 宋婼言忍无可忍：“不准再笑了！”
    系统耍赖：【我没有笑啊，那是回声，你的脑子太空荡了。】
    宋婼言：“……”
    罢了, 她跟一个非碳基生物生什么气。
    虽然任务来的猝不及防，但是她并不认为有多难完成。
    毕竟桑榆自己肯定不想去舞会。
    宋婼言一边走一边拿出手机, 拉了个群：小红帽的诱惑（23）
    【宋您上西天】：为了方便话剧排练和剧组人员沟通，我拉了个群啊。
    【狂野男孩爱小美】：牛逼！
    【溏心】：你好周到, 我都没想起来。
    【桑榆非晚】：？
    宋婼言见桑榆在线，立马又发了条信息。
    【宋您上西天】：舞会之后就是校庆，
    但是我们的话剧还没有系统地排练过, 我提议主演就先不参加舞会了，我们一起过一下剧情。

 第61章

    桑榆立马在群里支持。
    【桑榆非晚】：我同意，我留下排练。
    【溏心】：可以, 反正我也不会跳舞, 到时候我帮忙找空教室，你们排练，我在旁边学习。
    【狂野男孩爱小美】：可是我想跟小美一起跳舞诶。
    【宋您上西天】：小美同意做你舞伴了？
    【狂野男孩爱小美】：……
    那倒没有。
    后桌的狂野男孩在屏幕那头汪地一声哭了出来。
    最后群里说来参加排练的有六七个，演葫芦娃的七个人都没空, 但是宋婼言也不在意, 反正桑榆留下来了。
    令人惊讶的是谢明危也留下来排练了, 演的是始乱终弃小美人鱼的背景板王子。
    宋婼言数了数人头，给唐芯雪发了条信息。
    【宋您上西天】：野兽假王子没找到人演啊？
    【溏心】：没有，他们都不愿意穿狗熊装。
    【溏心】：没关系！我们到时候可以去捕捉野生的！
    宋婼言：“！！！”
    为了一个话剧铤而走险走上违法犯罪道路也是不必！
    她大惊失色，立马开始给什么都要争做最好的文艺委员普法。
    【宋您上西天】：捕猎野生狗熊是违法的！
    【溏心】：……
    【溏心】：我是说野生王子。
    宋婼言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又跟唐芯雪讨论了一下服装和道具要怎么采买。
    唐芯雪表示，根本不用买！服装和道具可以去学校话剧社借一部分, 仓库里常年堆积的全是各种各样的道具，从魔法杖到王后的魔镜到打鬼子的仿真道具枪，应有尽有，实在没有的她可以去她哥的剧组借，她哥是知名导演，认识不少服装师和道具师。
    宋婼言不仅感慨：“我以为你们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演话剧用的服装都得是国外知名设计师亲手定制然后连夜空运过来。”
    没想到这么勤俭持家。
    【溏心】：。
    【溏心】：买贵的说明我有钱，但买贵了说明我是冤大头。
    【宋您上西天】：所以你们也不会一掷千金包养清贫男大喽？
    【溏心】：只有党才会精准扶贫。
    这才是人民的好文艺委员啊，宋婼言叹为观止。
    两天时间过得很快，傍晚时分，沉寂了两天的帝都中学终于恢复了热闹。
    一辆辆能闪瞎人眼的豪车上，下来一个又一个夺目逼人的少年少女，他们本就从小养尊处优，穿着和仪态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此时换下了校服，穿上了裁剪良好的西装和礼服，比若隐若现的星辰还要璀璨耀眼。
    秦止甫一下车，就有等在校门口的少女含羞带怯地迎上来。
    一个穿着粉色裙子、容貌姣好的女孩抬起亮晶晶的眼睛，甜甜地问道：“秦止，你今晚有舞伴吗？”
    她的朋友们也叽叽喳喳地问：“秦止，你今年也没有舞伴吗？”
    “倩倩在这里等你好久了！你看她手都冻红了！”
    最胆大的女孩之间拉过倩倩把她往秦止那边推了几步，促狭地眨眨眼：“今年是我们参加的最后一届舞会了，秦止你真的不带舞伴？倩倩很会跳舞的，她妈妈是舞蹈家！”
    倩倩猛地被推近，头一抬就是秦止宽阔的胸膛，再往上看就是他锋利的下颌线，被包裹在他多礼外表下喷薄的锋芒和力量感扑面而来。
    倩倩的脸迅速涨红，拉开了一点距离，但又不舍得离太远，停在一个比社交距离稍近的地方，嗔怪地看了眼推她的朋友。
    然后眨着水灵灵的眼睛，期待地看向秦止。
    秦止淡淡地笑了一下，语气平和措辞得体，却无端地让人感觉到疏离和冷漠：“抱歉，我不打算找舞伴，很遗憾不能欣赏你跳舞了。”
    倩倩睫毛一颤，眼泪就蓄满了眼睛，只要一眨就会扑簌簌掉下来，这样的目光任是哪一个男人看了都会心软。
    但是秦止不算男人，哦不，不算普通男人，他依然礼貌而拒人以千里之外。
    倩倩的朋友看见小姐妹要哭，火气上来了，张口就道：“哎，秦止，人家小姑娘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邀请你，你就这样伤她的心啊？你……”
    秦止还未说话，他身后便传来了一道清澈柔美的声音：“秦止，原来你在这里。”
    女孩们回过头，看见一道洁白优雅的倩影在渐沉的暮色中蹁跹而来，微荡的裙摆仿佛被晚风揉皱的花瓣，季斯甜带着得体的笑容走过来，站在秦止身旁。
    她声音轻柔，但又可以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到：“伯母说让我来找你，跟你做个伴呢。”
    她语调亲密地调侃他：“多大人了还让伯母担心，她说你性格孤僻不喜欢跟女生接触，怕你在舞会上落单呢。”
    说罢，她状似不经意地扫了这群女孩一眼，举手投足有隐隐的正宫气场。
    倩倩脸色一白，不自觉退了几步。
    秦止看了她一眼，问：“我妈妈让你来找我的？”
    季斯甜顿了一下，笑道：“对啊，我们……”
    “那我们先走了。”秦止对旁边的一圈女生点了点头，抬脚离开。
    季斯甜回头冷冷瞥了倩倩一眼，然后跟了上去。
    他说的是“我们”，季斯甜想，她感到有一种无法言喻的甜意在心底蔓延开。

 第62章

    她加快几步跟秦止并肩，想要挽上去：“我们快去吧，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秦止却不经意地抬了下胳膊，调整了一下腕上的表带，好像是不小心错过了女孩挽上来的手。
    他语气听不出情绪，只是字里行间都是拒绝：“我不擅长跳舞，对这种活动也没什么兴趣，你自己去吧。”
    说罢，他转身就要离开。
    少女略带哭腔的声音从背后响起，季斯甜眼含泪水地冲他大喊：“秦止！我已经说了我的舞伴是你，你让我自己进去，难道想让我被她们当众嘲笑吗？”
    泪水涟涟，大颗大颗扑簌簌落下，季斯甜伤心又期待地看着他。
    他这样好，这样温柔，只要她强硬一点可怜一点，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秦止眸似沉水，冷冷地看着她。
    然后，语带疑惑：“关我什么事？”
    季斯甜：“？”
    秦止嘲讽地看着她：“你是想道德绑架我吗？那我告诉你，你找错人了。”
    “因为我没有道德。”
    说罢，秦止很没风度地转身就走。
    徒留季斯甜一人留在那里，宛如精神失常一样不断呢喃：没有道德没有道德没有道德……
    帝都中学的舞会在大宴会厅举办，此时已经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水晶吊灯散发着明亮的光，侍应生推着装满美食和饮料的推车缓缓走着，向每一个少爷小姐问好。
    秦止一路上频频点头回应跟他打招呼的同学，眼睛不住地寻找着。
    他首先看向最适合藏着吃东西的所有角落，没有桑榆，也没有那个一直缠在她身边的宋婼言。
    沙发上也没有，舞池里更没有。
    他蹙起眉，拉住路过的一班同学，问道：“请问，你知道桑榆在哪吗？”
    “桑榆？”被拉住的同学正好是七个葫芦娃中的一个，在群里看见了她们定的排练地点，于是热心回答，“我知道！她跟班里同学排练话剧呢，现在在艺术楼二楼的某个空教室呢。”
    “多谢。”
    秦止丢下这句话后，立马转身出了宴会厅，无视了一切想跟他攀谈的人，朝艺术楼走去。
    艺术楼二楼最里面的教室，几个奇装异服的人正在念叨奇怪的台词。
    唐芯雪捧着台本充当旁白，一板一眼地念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毗邻森林的一个美丽的国度，有一位美丽的公主。”
    充当导演角色的同学立马给桑榆使了个眼色。
    穿着带白色蕾丝花边和繁复蝴蝶结装饰的天鹅绒裙子，桑榆艰难地拎着大裙摆走到中间，开始念台词。
    “我是这个国家最美丽的公主，大家都叫我白雪公主，我
    的皮肤像雪一样白，我的嘴唇像血一样红，我的头发像乌木一样黑，但是现在有金色的阳光撒在我的头发上，是我英明神武又疼爱我的父王给予我的阳光，使我的头发变得……”[注]
    带着金色假发的桑榆公主疑惑地停顿了一下，迟疑地念道：“……发黄？”
    负责写剧本的陈亭轩轻咳一声，试图解释：“写剧本的时候没想到公主是金色头发，所以加了一句。”
    导演不在乎地挥挥手：“哎呀没事没事，来来来接着演，下面该恶毒王后上场了！”
    无人上场。
    演魔镜的同学探出头来：“演王后的是国际班的荣锦，她参加舞会去了。”
    导演问道：“那她没来怎么办啊？跳过这一段？”
    宋婼言摆摆手：“先跳过吧。”
    导演举起道具喇叭装模作样地喊：“跳过，下面先拍七个葫芦娃救白雪公主！”
    “报告！七个葫芦娃都去舞会了！”
    “一个葫芦都不在？大娃呢？二娃呢？”
    “都不在。”
    导演：“……”
    他想了想，捏起大喇叭喊：“好吧，那我们先拍公主死了。”
    他对桑榆道：“睡美白雪公主，你可以陷入沉睡了，请躺水晶棺材。”
    桑榆：“……”
    所以她刚上场，就要死了？
    第033章
    桑榆提着裙摆走过去, 试图坐进水晶棺材里。
    裙摆卡住了，她躺不进去，只能以一个尴尬的姿势坐着。
    导演鼓掌：“也行, 来，我们的王子该登场了！”
    唐芯雪声情并茂地念起旁白：“这时, 邻国一位探险而来的王子路过森林，偶然见到了美丽的睡美白雪公主, 对公主的遭遇产生深深的怜爱，同时被公主美丽的容貌吸引……”
    道具组的同学推上来一个端着机关枪的稻草人。
    一个男生扶着稻草人，有点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 我们只能找到这个了，这是隔壁打鬼子剧组放田里的稻草人。”
    桑榆：“？”
    导演轻咳一声：“咳，假王子的人选还没找到, 先拿稻草人凑合一下。”
    唐芯片顿了一下, 接着念：“王子被心中的同情和怜爱趋势，走上前去——”
    道具组把稻草人往前推。
    桑榆使劲往后仰，试图远离。
    “在公主的额头落下轻轻的一个吻……”
    稻草人被推得又向前几步，它手中机关枪的枪口被挤得转了个方向, 啪地一下怼在了桑榆的脑门上。
    桑榆：“……”

 第63章

    唐芯雪憋着笑, 继续念旁边：“公主被真爱之吻唤醒了。”
    桑榆立马跳出来, 脑门上还留着一个红红的枪口盖出的戳。
    她语调平平，毫无感情地念台词：“啊，谢谢王子将我唤醒，这份恩情简直无以为报。”
    唐芯雪：“王子见公主醒了过来，非常开心, 向公主提出了求婚，两人高高兴兴地到了王子的国度, 住进了城堡里。”
    道具组的人开始唰唰地换背后的幕布，从森林背景换成城堡的。
    只是，宋婼言看着这熟悉的暗紫色城堡、充满童趣的动画片风格，总觉得有点眼熟。
    过了一会，她想起来了。
    这不是我们草原上伟大的狼王灰太狼的家吗！
    这就有点太出戏了吧？王子住的怎么能是灰太狼的城堡，人家狼王可是有老婆的！
    道具组有些不好意思：“城堡的幕布暂时没找到，先用这个凑合一下。”
    导演情绪稳定如卡皮巴拉，觉得这样也行，宣布继续排练。
    唐芯雪继续念旁白：“结果王子摇身一变，竟然变成了可怕的野兽！他邪恶又暴躁，让公主没日没夜地做家务，公主的裙子变得破破烂烂又灰扑扑的，周围的人都忘记了她的名字，叫她灰姑娘。”
    桑榆开始艰难地把外层的戏服剥掉，露出里面灰姑娘的装束，然后拿起扫把和抹布，长舒一口气。
    对味了，这才是她该穿的衣服。
    “公主日夜操劳，三岁为妇，靡室劳矣，夙兴夜寐，靡有朝矣！她忍不住去向野兽求情——”
    道具组推来一套用大衣架撑起来的狗熊套装，道：“先用这个当野兽。”
    桑榆：“……”
    这棕色的皮毛，这胸口的白色花纹，这睿智的眼神、憨厚的大鼻子和香肠嘴。
    人群中寂静了一瞬，有种看见自己那上不得台面的农村发小突然去参加戛纳电影节的尴尬感和不可置信。
    有人爆发出惊呼：“这不是熊大吗！”
    导演：“……”
    导演依旧情绪稳定：“也行，来我们继续拍……”
    宋婼言腾地一下站起来，忍无可忍：“我这就去给我们抓一个野生狗熊……不是，野生假王子。”
    她抄起女巫的魔杖就往门口走，猛地拉开门，跟门外刚要抬起手敲门的高大身影打了个照面。
    宋婼言瞬间后仰跟这个人拉开距离，并一魔杖挥过去：“谁！”
    秦止微微偏了下头，躲过女巫魔杖的物理攻击，淡声道：“是我。”
    顿了顿，他补充道：“我来找桑榆。”
    出乎意料的，宋婼言听后没有像往常一样如临大敌，阻止他跟桑榆见面。
    她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摸了摸下巴。
    然后十分亲切地对他露出一个微笑。
    秦止：更可怕了。
    宋婼言用平生最温柔的语气问道：“你想不想跟桑榆一起演话剧呀，她演公主你演王子哦。”
    教室内众人听见这种温柔的能滴出水的诡异语气，齐齐打了个哆嗦。
    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除了一个人，在旁边候场的谢明危，眼神沉寂又破碎，拳头悄悄握紧，语气听不出情感：“她从来没用这么温柔的语气对我说过话。”
    他身旁的同学敬畏地看了他一眼，道：“那你还挺幸运的。”
    谢明危：“？”
    秦止不自觉退了一步，皱眉道：“你嗓子里吃哨子了？这么夹，你最好正常点。”
    接着，他反应过来宋婼言刚刚说了什么，心头一跳：“你说让我跟桑榆一起演话剧？”
    宋婼言点点头，看起来诚恳又热情：“是啊是啊，她是白雪公主，你是王子呢！”
    一切为了话剧努力的唐芯雪也探出头来：“没错没错！我们的话剧演的是童话，很唯美的！”
    一班的同学开始七嘴八舌：“是啊是啊！”
    “快来演吧！咱们就需要你这么帅的王子！”
    “就差你了王子殿下！快来吧！”
    秦止听到演的事白雪公主，想到了这个童话里最著名的桥段——王子用真爱之吻唤醒了公主，不由得心跳加速，迷迷糊糊就被一班的学生们拉了进去。
    宋婼言在他身后啪地一下关上门，锁死。
    唐芯雪带头欢呼：“好耶！！捕捉到野生狗熊了！”
    “好耶！！”
    “妈妈！狗熊是野生的！”
    渐渐回神的秦止缓缓冒出一个问号：“？”
    道具组的同学把狗熊装推到他面前，敬佩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真是助人为乐大义凛然啊哥们，加油，我看好你。”
    导演给他手里塞了个剧本，对他竖起大拇指。
    秦止猛地跟推过来的熊二对上视线，又看了看剧本。
    秦止：“……”
    他淡定转身：“我反悔了。”
    宋婼言拿魔杖卡住门，发出小人得志的笑声：“哼哼哼，你今天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的！”
    周围人也一起发出反派的笑声：“哈哈哈，来了还想走？”
    “今天你必须跟我们一起排练！”
    “从了我们吧，不会亏待你的～”
    秦止：“……”
    他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被穿上狗熊装的，只觉得自己要是真的跟他们一起上台演出，这辈子都得完了。

 第64章

    但是……他看了看站在一边拿着扫帚，看起来楚楚可怜的桑榆。
    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道：“让我演也可以，道具服装我来安排，穿什么你们都得听我的。”
    唐芯雪惊讶极了：“天哪，还真有人精准扶贫！”
    宋婼言热切地感激道：“你真是人民群众的好学生会长，我以后再也不背地里骂
    你了。”
    秦止：“？”
    不等秦止开口，导演见气氛不对迅速打板：“好，《小红帽的诱惑》第四幕第二场开始，狗熊……王子就位！”
    穿上厚重的狗熊套装跟一群精神看起来不太正常的同学排练了两个小时后，熊大靠在墙边，感觉出气多进气少了。
    宋婼言觉得再这样下去剧组的大金主就要英年早逝了，连忙叫停，宣布就排练到这。
    此时正好舞会也快结束了，同学们把东西收拾好，陆续离开了。
    秦止大概是雷得够呛，没跟桑榆说几句话就去换衣服准备离开了。
    出去的时候熊大的大头还撞到了门框。
    系统：【嘶，真惨。】
    宋婼言算算时间，问道：“我的任务还没完成？舞会都要结束了吧。”
    系统也纳闷：【没有完成，好像这边要确保桑榆被困在哪里，才能判定任务成功。】
    宋婼言：“那我在外面给她租个房子叫她呆一晚上不出来？”
    系统：【必须是在学校。】
    啧，真难办，宋婼言挠了挠头。
    抱起散落在地上的裙摆，桑榆朝门口走来：“走吧，去换衣间。”
    宋婼言跟桑榆一起出门，朝换衣间走去。
    没走几步，宋婼言的手机震了几下，她拿起来一看。
    【蓝色是毁灭】：到卫生间来，快点。
    这蓝毛又想干嘛？别想搞事啊。
    宋婼言疑惑无比，但是还是调转方向：“我突然想去卫生间，你先走吧！”
    说着，不等桑榆说话，脚底抹油地就跑了。
    桑榆就站在原地，没有动。
    卫生间门口，季斯甜一身白衣站在那里，面色冷清，月色下猛的一看，像鬼一样。
    宋婼言警惕地站在离她五米远的地方，问：“干嘛？”
    季斯甜淡淡地笑了笑：“没什么，我听说秦止要跟桑榆一起演话剧？”
    宋婼言点头：“是有这回事。”
    季斯甜眸色一冷，轻柔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强硬：“把桑榆换下来，我比她更适合。”
    宋婼言眼神诡异：“你想演公主？”
    这么神金的剧情还有人来抢角色？
    “没错。”她不允许桑榆能跟秦止一起演这种王子公主的甜蜜戏码。
    宋婼言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打量了她几眼，道：“有一个角色更适合你演。”
    季斯甜疑惑：“什么？”
    宋婼言：“灰姑娘的姐姐！真是太适合你了！”
    季斯甜面色一变，语气不善：“那是反派！”
    宋婼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不不不，你有所不知，桑榆演的灰姑娘穿的衣服破破烂烂的，只有她这种平民女孩去演才有符合灰姑娘的气质，而你，季家的大小姐！一看就是高贵又美丽的！应该演那种贵族女孩，穿漂亮的裙子，才能艳压所有人！”
    季斯甜被绕进去了，但是感觉哪里不对，想要反驳。
    宋婼言不等她开口，继续忽悠：“而且！你要是演了恶毒姐姐，就能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羞辱桑榆，但是别人又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只会觉得你演技好！”
    “不要担心，这不会损害你温柔美丽的形象，现在这个社会已经不吃单纯的小白花了，大家都喜欢反差感、白切黑、清纯蛊王，你要是演了这个，绝对把所有人迷成智障啊！”
    季斯甜被忽悠得晕头转向：“哦哦，好。”
    宋婼言大声问她：“扬名的机会就在你面前，你还不演吗？！”
    季斯甜：“我演！！”
    季斯甜好好地过来，被忽悠瘸了离开。
    系统啧啧称奇：【你这口才要是换个赛道去直播，绝对赚得盆满钵满。】
    宋婼言谦虚道：“哪里哪里，其实我网络诈骗进去三年上个月刚放出来。”
    系统：【这个赛道是不是过于小众了？】
    第034章
    忽悠走了季斯甜, 宋婼言自信离去。
    在经过走廊时，她看见桑榆还站在那里，没有动。
    她有点惊讶, 快步走了几步到她旁边，问道：“不是让你先去换衣间吗, 站外面不冷？”
    桑榆冻得有点嘴唇发白，听到她询问, 沉默了一下吐出两个字：“怕黑。”
    桑榆怕黑？这比宋婼言当上美国总统的概率都小。
    而且怕黑和幽闭恐惧症不是小白花的人设，是秦止的人设，你不要乱说啊。
    宋婼言立马拖着她就跑：“快快快快走, 看给我们公主殿下冻得说胡话了。”
    桑榆：“……”
    到了换衣间，这里的灯已经熄灭了，学校的保安估计一会就要来巡逻赶人, 两个人开启手机的手电筒找到自己的柜子, 准备将戏服换下来。
    宋婼言还在想这个任务怎么办，不把桑榆关起来就不算完成任务，难道要在这里把她关起来吗？

 第65章

    打开柜子，将钥匙随手放在柜子的隔层上, 手机也支在上面照明, 两人正要换衣服时, 桑榆猛地一顿。
    宋婼言探出头问：“怎么了？”
    桑榆还没来得及换衣服，接起一个电话，回应了几声。
    挂断后，她微微颤抖，语调慌乱：“医院说……说我奶奶她……”
    她转头就往外跑, 宋婼言哎了一声也赶紧追上去！
    没想到，就在两人即将踏出门的那一刻, 突然来了一阵邪风，嘭地一声将大门在她们眼前死死关上！
    包括她们俩的柜子，并将钥匙和宋婼言的手机一起锁在了里面。
    一片漆黑中，换衣间陷入死一般的沉默。
    系统：【任务五：阻止女主参加舞会，已完成。】
    宋婼言骂道：“你他爹的就会这时候出声是不是？这风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系统开始装死。
    黑暗中，桑榆的神色都隐在了阴影里，看不清楚。
    但宋婼言感觉靠近桑榆的身体一侧泛起了寒意。
    她不由得出声让她冷静：“没事！路过的保安大爷肯定能发现我们！到时候我们之间狂敲门让他救我们出去就好了。”
    桑榆深吸了几口气，平静下来，点点头：“好。”
    结果等了半天，巡逻的老大爷就是不出现。
    换衣间不是没有窗户，只是为了防止有人从外面窥视，把窗户开在了很高的地方，但是如果老大爷拿着手电筒走过，她们应该是能看见隐隐约约的光并听见脚步声的。
    桑榆握着手机，焦急不已。
    宋婼言把她的手机借过来，给程景疏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程景疏冷淡又带着几分疑惑的声音传来：“喂？”
    宋婼言简直热泪盈眶，机关枪一样吐出一长串话：“哥！是我我是宋婼言是这样的说起来有些复杂但是我长话短说就是我跟桑榆被困在——”
    嘟——
    电话断了。
    宋婼言：“他安装了国家反诈app？”
    系统：【不是，是信号断了，你为什么不上来就说你在哪？】
    宋婼言欲哭无泪，简直不敢看桑榆的表情。
    桑榆叹了口气，没有怪她：“没事，这不怪你。”
    系统也安慰她：【确实不怪你，剧情会阻止你说出你在哪的。】
    宋婼言痛定思痛，觉得靠人不如靠自己，招呼桑榆把桌子推到窗户下面，再往上叠了条长凳，裙子一撩就要爬上去。
    她身手敏捷爬得很稳，站上去之后完全可以够到窗户。
    宋婼言深吸一口气，伸出手去开窗户。
    使劲往旁边拉，没拉动。
    这世界上还有她开不动的窗户？
    她再次使劲拉，整个人都在发力，脚底的桌椅疯狂摇晃，桑榆赶紧从下面扶住。
    系统：【别试了，这窗户锁上了打不开的。】
    宋婼言恍若未闻，继续用力。
    最后是桑榆怕她摔下来，阻止了她：“算了算了，应该是打不开了，我们等等看有没有人吧。”
    宋婼言一声不吭地跳下来，把桑榆和系统都吓得够呛。
    她摘下头上歪掉的女巫帽，甩了下被汗浸湿的刘海，拿起魔杖又爬了上去。
    那根魔杖是话剧社仓库里最结实最完整的一根，非常朴
    实无华，通体漆黑，没有什么装饰，看起来就像中世纪女巫用来搅拌药水锅的棍子，只在顶端镶嵌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宝石，在晦暗的光线下闪动着奇异的光芒。
    她穿着深紫色的斗篷和到脚踝的长裙，爬上爬下非常不方便，还踩到了裙摆差点从上面摔下来，但她还是坚定地爬了上去。
    桑榆在底下有点焦急，爬到桌子上想扶她下来：“你干什么！我不去了，你下来！”
    宋婼言出乎意料的固执，她扬起一个不可一世的笑容，举起那根魔杖：“我赌它够结实。”
    然后，她动用自己全身的力气，狠狠地砸向玻璃！
    起初，玻璃一点裂缝都没有。
    接着，从那颗不知名宝石在玻璃上的落点开始，细密的蛛网般的裂缝开始蔓延，眨眼的速度整块玻璃就完全裂开！
    学校里的玻璃为了安全，都是碎了之后也不会炸开，而是可以整块地落下，宋婼言轻轻一推，窗框里碎裂的玻璃完美地剥离，落到了地上，发出清脆响亮的炸裂声。
    她爬到窗沿上，露出一个耀武扬威的漂亮笑容，得意道：“这世界上没有尊贵的女巫大人做不到的事！”
    宋婼言回过头，对着下面呆呆的公主殿下伸出手：“走吧！我带你出去！”
    如果程景疏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女孩脸上的笑容跟她的妈妈非常相似，她们都五官是相似的，那种夺目的光芒也是类似的。
    桑榆觉得自己好像一只被光芒蛊惑的飞蛾，不由自主地就把手递了过去。
    宋婼言把她拉上窗台，小心翼翼地把身体转到外面，轻巧地跳了下去。
    然后站在下面看着桑榆笑：“你是不是不敢跳下来？”
    桑榆已经回过神来，看了看宋婼言，又看了看底下的高度，一点不犹豫地就跳下来了，落地几乎都没有声音。
    宋婼言：“？”

 第66章

    桑榆十分淡定：“以前总是被追债的人撵得到处跑。”所以在各种小巷子里翻/墙跑酷已经很熟练了。
    宋婼言：“……”生活到底教会了你什么。
    来不及闲聊，两人立马就向校门口跑去，赶在门卫老大爷把大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从门缝里窜过去！
    门卫大爷：“？”什么东西嗖地一下过去了？
    她们刚冲出校门，一辆拉风的阿斯顿马丁咻地一下停在了她们面前，程景疏从半开的车窗里看了她俩一眼，道：“上车。”
    宋婼言热泪盈眶，拉着桑榆就钻进后座。
    然后言简意赅道：“去人民医院！快！”
    灵性的老张立马掉头，宛如拍警匪片一样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程景疏感慨：“你刚刚要是能这么简洁明了地说出诉求我也不至于现在才过来。”
    宋婼言滑跪认错，并坦白了自己破坏学校公物的罪行，申请程景疏走后门为她免除检讨。
    程景疏淡淡嗯了一声，没有说她做的不对，只是对学校的安保提出了质疑：“巡逻保安竟然没发现有学生被困在换衣间，这批保安是干什么吃的？”
    宋婼言对此表示赞同，但拒绝了她哥“天凉了，让这群保安失业吧”的提议。
    毕竟这是世界意志的锅，不是保安的。
    桑榆坐在旁边一言不发，一会看看手机一会看看窗外，心神不宁。
    宋婼言也跟着急起来，问道：“不能开快一点吗？哥你这不是跑车吗？她奶奶住院情况危急，哥你不应该什么都不管一脚油门嗖地一下到医院吗？”
    程景疏淡淡道：“第一，我没驾照不能踩油门。”
    “第二，这条路限速六十。”
    宋婼言：“限速你开什么超跑？”
    程景疏：“……”
    好在路上人少并且一路绿灯，几人很快到达医院，车刚停稳桑榆就开了车门嗖地一下跑出去，宋婼言紧跟其后。
    桑榆一路跑到奶奶的住院部，那里的医生护士基本上都认识她了，看见她行色匆匆的，赶紧把她叫住。
    “桑榆！”一个面色有些疲惫的医生走了过来，拍拍她肩膀，“你怎么现在才来啊？”
    桑榆气喘吁吁道：“我……我临时有事，我奶奶她——”
    只见医生目光复杂地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桑榆眼中的神采一下子就消失了，头一回露出如此无措的表情，嗫嚅道：“她……她……”
    宋婼言心头一紧，上去扶住她的胳膊。
    医生叹了口气：“我们尽力了。”
    桑榆不敢置信：“不……不应该是现在，我奶奶她不可能……”
    宋婼言也震惊无比：“她奶奶应该不是这时候去世的啊！”
    系统狂翻剧情：【对啊！还没下线呢！】
    看桑榆快晕过去了，医生这才接着说：“啊，你别误会啊，我的意思是因为尽力了，所以救回来了。”
    桑榆一口气梗在嗓子眼，感觉快要过去了。
    宋婼言默默捏紧了拳头。
    最后还是看不下去了的护士走过来，把不会说人话的医生拽走，温声安慰她：“你别担心，奶奶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刚刚醒了一次，现在应该睡着了，你快去看看她吧。”
    桑榆平静下来，对医生和护士郑重道谢，然后步履有些凌乱地跑向病房。
    病房很安静，只有奶奶一个人，因为隔壁的两床老人一个去世了，一个被接回了家，等待最后时日的到来。
    桑榆记得奶奶说过，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像他们一样，迎来自己最后的结局。
    奶奶和蔼却如同夕阳黯淡虚弱的目光投在她身上，说好可惜啊，没能看着乖孙女考上大学，认识许多好朋友。
    她走进病房，奶奶好像一夜之间又苍老了许多，沉沉地睡着，却在她走近病床时，犹如心灵感应一般，睁开了眼睛。
    老人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声音有些虚弱，但是满含慈爱的笑意：“小榆，你来啦，今天穿的真好看。”
    桑榆默默坐过去，拉住奶奶的手。
    奶奶的目光又转向宋婼言，赞叹道：“这个丫头也长得漂亮，这头发颜色，鲜亮！真洋气！”
    宋婼言头一回觉得自己头发的颜色长对了，露出一个乖巧可爱的笑容：“谢谢奶奶！”
    奶奶好奇问道：“你们这是排练话剧呢？”
    桑榆点点头，宋婼言抬起魔杖，道：“对呀奶奶！小榆演的公主，我演的是一个女巫，会很多神奇的魔法，比如现在——”
    她装模作样地摇起魔杖，念了几句听不懂的咒语，道：“我施展的就是让人健康平安的魔法！”
    奶奶被逗笑了，脸上多了几分血色，偏头问自己的孙女：“真的吗？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长命百岁了，可以看着小榆长大成人了？”
    桑榆眼眶微红，努力笑起来，语气笃定：“那是肯定的！要相信她神奇的魔法，因为——”
    她想起了那双把她从跑道上抱起来的手，想起她挡在自己身前砸向混混的拳头，想起推杯换盏的舞会上、那被荡起的如叶浪般翩飞的绿色裙摆，想起她站在高高的长椅上，举起那根镶嵌宝石的魔杖。

 第67章

    “因为她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全知全能的女巫大人。”
    第035章
    在医院陪了桑榆一会, 宋婼言接到程景疏的电话，在催她赶紧下去。
    因为他们找不到停车位，只能绕着医院一圈一圈开。
    超跑造型太拉风, 已经有好奇的人群为了看看豪车在路边聚集了，交警让他们赶紧走。
    宋婼言疑惑：“你不是霸总吗？不能直接清场？”
    程景疏简直搞不懂她脑子里在想什么, 无奈道：“首先我是个公民，然后才是霸总, 还有，霸总违反交通规则也是要被贴条的。”
    真是好没有逼格的霸总。
    宋婼言只好挂了电话，跟桑榆和她的奶奶告别, 去解救即将被贴条的霸总哥。
    老张看见她出来，就近停车让她赶紧上来。
    旁边跟
    了许久的小交警眼睛一亮，宛如抓到了业绩, 眼疾手快地就要上去贴条：“这里不让停车！”
    宋婼言光速出现, 歘地一伸魔杖，罚单就被bia在了宝石上，然后她反手就把罚单送了回去，一溜烟钻进车里：“我们不停车, 不停车！现在就走！”
    老张灵性地一踩油门, 超跑顿时窜得没影了。
    宋婼言捧着魔杖如获至宝：“真是个好东西啊, 既能将迷路的罚单还给丢东西的交警，又能砸碎玻璃还毫发无损的，真是太厉害了！”
    程景疏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淡淡道：“哦，这个东西确实不错, 上面镶的是真的蓝宝石，我记得是帝都中学的一个著名校友设计捐赠的, 怎么到你手里了？”
    宋婼言顿时感觉手里捧的是一堆钞票，整根魔杖都好像变得烫手了起来。
    她竟然还用它来砸玻璃！
    程景疏看她坐立难安的样子有些好笑，道：“有什么可紧张的，物尽其用就是了。”
    她下车前，程景疏还破天荒地说了一句：“明天演出顺利。”
    宋婼言大惊失色：“哥你怎么了？你要不还是骂我两句吧，你这样我害怕。”
    程景疏兄友妹恭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忍无可忍地再一次将她踹下车。
    ——
    第二天，宋婼言迟到了。
    因为手机锁在换衣间柜子里，没有闹钟叫她起床。
    她一路夺命狂奔，恨不得骑着魔杖直接飞到学校，终于赶在一班的话剧快要上场时到了后台。
    演员们都化好了妆，道具组的同学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说这次肯定不会出错，就等宋婼言了。
    舞台上，主持人已经开始念起了报幕词：“森林奇缘，新编童话，美丽的公主经过一系列奇妙的冒险会收获怎样的故事，又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思考？接下来请欣赏高三一班的话剧——《小红帽的诱惑：睡美白雪公主和七个葫芦娃之灰姑娘与野兽》！”
    台下的老师同学们听见这一长串名字，都好奇极了，热烈鼓掌，并抬起头来期待地看向舞台。
    幕布拉开，舞台左边站着念旁白的唐芯雪，她面带微笑念道：“在很久很久以前，毗邻森林的一个美丽的国度，有一位美丽的公主，大家都叫她白雪公主。”
    舞台后方的森林背景渐渐展开，道具组还租了一个城堡模型推上舞台。
    桑榆提着裙摆走到舞台中央，开始念台词：“我是这个国家最美丽的公主，大家都叫我白雪公主，我的皮肤像雪一样白，我的嘴唇像血一样红，我的头发像乌木一样黑，我的美貌令世间所有的生灵都为我倾倒。”（台词在桑榆的强烈要求下改了）
    台下立马爆发出一阵掌声，因为桑榆的美貌的确十分有说服力，在精致的妆造加持下，她的美丽更具冲击力。
    后台，注视着一切的季斯甜蓦地攥紧了拳头。
    ……所有惊艳的目光本应是属于她的。
    掌声渐渐平息，桑榆继续念起台词：“我本应得到所有的宠爱，我只需要站在那里，这个国家的所有人都会因我的美貌和善良而为我献上一切，追求我的人多到可绕地球一圈，如果有外星生物攻打我美丽的国家，我那些环绕在大气层外的追求者会为我挡下一切！”
    台下静默了一瞬，然后爆发出一阵笑声。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什么东西？我没听错？”
    “原来这个话剧是喜剧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想追白雪公主？先去大气层外面排队吧！”
    桑榆努力忍下想翻白眼的冲动，继续演：“可是自从母后难产去世，父王娶了一位新王后之后，我的生活发生了剧变。”
    唐芯雪：“新王后年轻貌美，认为自己的容貌无人能及，但是自从白雪公主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桑榆退场，荣锦穿着一身华贵繁复全是水晶和宝石的裙子，抬着下巴走了上来，身后跟着魔镜。
    是的，魔镜是自己走上来的。
    荣锦对着镜子扶了扶自己的皇冠，像一只高傲的孔雀，光彩照人，她语调慵懒地问道：“魔镜啊魔镜，谁是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
    穿着魔镜套装的演员回答道：“回王后殿下，世界上最美丽的女人，当然是白雪公主了！”
    荣锦本色出演，一跺小高跟，看起来生气极了：“岂有此理！你给我再说一遍？！”

 第68章

    魔镜依旧回答：“白雪公主是最美丽的！”
    “真是气死我了！”荣锦王后看起来被气的不轻，她找来森林里准头最好的猎人，赐予他抹上了剧毒的金箭，让他杀掉白雪公主。
    猎人背着一把弓出现了，听到王后说的话后摇了摇头：“哦天哪，我舍不得杀死白雪公主，她曾救过跌下悬崖的我，她是个善良的好女孩。”
    王后眉毛一扬：“所以你不肯杀她了？”
    猎人：“所以得加钱。”
    台下众人：“？蛤？这么现实？”
    “你还真别说，就算这个猎人不杀她，王后也能找到别人杀她，所以还不如让公主死在自己手里，还有钱赚。”
    “你的心真脏。”
    猎人拿到了王后翻倍的赏金，背着弓箭去找公主了。
    王后笑了起来：“我那可怜的、结婚送的女儿，你总会明白善良和美貌不是最强大的，利爪和金钱才是无所不能的。”
    唐芯雪：“猎人背着弓箭去找公主，结果公主自幼习武，打遍皇宫无敌手，不出三招就撂倒了猎人，带着昏迷的猎人找到了自己的继母。”
    桑榆扛着猎人出现了，把弓箭和人一起扔到荣锦面前。
    荣锦王后大惊失色：“什么！你竟然能打得过他？！”
    桑白雪公主冷笑一声：“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公主，我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白雪公主看着瑟瑟发抖的王后，接着说：“因为我赢了，所以我自愿放弃公主的身份，离开城堡。”
    王后：“这其中有任何因果关系吗？”
    只见白雪公主一把扯下了皇冠扔在地上，道：“再见了！这个不让我拥有继承权、吃饭不允许我上桌、一顿只让我吃一碗饭以免穿不上束腰的地方！我再也不想被你们叫我那个难听的名字！”
    她转身就要走：“再见了妈妈，人生是旷野。”
    王后伸出挽留的尔康手：“白招娣！你真的要走吗？”
    白雪公主背起行囊，对身后的城堡模型竖起中指：“再见，这座名为爱囡堡的华丽城堡，你给我的宠爱是彻头彻尾的骗局！”
    台下开始为帅气飒爽的公主欢呼鼓掌，话剧很能调动学生们的情感，现场氛围非常热烈。
    但是由于桑榆竖起了国际友好手势，幕布慌乱地落下掩盖不文明行为，隔了一会才重新打开。
    唐芯雪念起了新一幕的旁白：“公主毅然踏上了追寻自由之旅，但由于缺乏野外求生常识，她过得饥一顿饱一顿，最终晕倒在了森林里，遇见了七个葫芦娃。”
    台下：“啊？七个什么？”
    “不是七个小矮人吗？怎么变成葫芦娃了？”
    话音刚落，红橙黄绿青蓝紫七个葫芦娃拉着手上了舞台，他们的妆造和公主一点都不搭，但他们的气势无人能敌！
    二娃千里眼率先发现晕倒的公主：“大哥！前面好像有个人！”
    大娃立马带着兄弟伙上前查看，发现是一位美丽的公主。
    “哦天哪，她真是太美丽了！我们可以把她带回家吗？”几个兄弟问大娃。
    大娃摇摇头：“不行，我觉得她是蛇精！”
    七个人立马远离！
    但是他们生性善良，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想要对公主进行一些救治。
    结果公主非常警惕，翻起来就将大娃擒拿在地：“不许动！”
    大娃高举双手投降：“不动不动！女侠饶命！”
    剩下的六个葫芦娃：“不要伤害大哥！你要什么都行！”
    公主回答说：“给我一些可以防身的东西！”
    葫芦娃给了她一个纺锤，结果公主饿得头晕眼花没拿稳，被纺锤扎到了手，陷入沉睡
    。
    唐芯雪：“公主陷入沉睡，葫芦娃们缺乏急救常识，错误判断公主已经死了，于是把她放进了水晶棺材，这时，从森林的另一头，来了一位英俊的王子。”
    王子是一班的一个男生演的，因为假王子后面要摇身一变成为野兽，如果是同一个人演的话来不及换衣服，于是就分成了两个来演。
    “王子走上舞台，看见了棺材里的公主，被她的美貌深深倾倒，情不自禁地想要落下一个吻。”
    王子走上台去，借视觉错位“吻”了公主的额头。
    后台，穿着野兽服装的秦止牙都快咬碎了。
    “公主果然睁开了眼睛！”
    桑榆缓缓睁眼。
    “然后将王子擒拿在地。”
    桑榆起身将王子摁到地上：“变态！你骚扰我！！”
    “王子觉得公主身上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跟其他人都不一样，深深爱上了她！”
    王子脸贴地板艰难念台词：“这姑娘劲真大！我喜欢！嫁给我吧！”
    第036章
    台下的学生们全都笑作一团, 在看了那么多正经的演出后突然看见这样神金的戏码，让整个大礼堂的气氛都变得快乐起来。
    舞台上，脸被压在地上的王子就不是很快乐。
    他很有信念感, 声嘶力竭地念着台词：“白雪公主！嫁给我吧！！”
    唐芯雪憋住笑：“公主觉得他有钱又英俊，可以试着处对象, 于是就答应了他。”
    桑榆放开了王子，低头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我愿意, 王子殿下。”

 第69章

    “王子带着公主回到了他自己的城堡，公主看见城堡里面破破烂烂的，非常疑惑, 正要问王子这是怎么回事，王子却摇身一变，变成了一只恐怖的野兽！”
    舞台上, 王子退下, 穿着野兽服装的秦止登场。
    台下静默了一瞬，然后爆发出女孩们的尖叫！
    “啊啊啊啊啊啊啊是秦止啊啊啊啊！”
    “好帅啊！！！这个狼耳！！这个止咬器！啊啊啊啊啊我死了！”
    “信女愿一生荤素搭配换一个这么帅的狼人男朋友！！”
    秦止坚决不肯穿熊大套装，斥巨资订购了一套很帅的狼人套装，逼真的狼耳给他添上几分不羁的野性, 硕大的狼爪手套不显臃肿, 粉色的爪心削减了这匹高大危险的狼人的攻击性, 更别提他身后还有一条毛绒绒的大尾巴！
    桑榆：“……”打狼犯法吗？
    秦止耳尖微红，走近几步，高大的身影笼罩住纤细美丽的公主。
    桑榆面无表情，歘地抬起纺锤，用拿机关枪的姿势对着秦止：“不要过来。”
    秦止挑了挑眉, 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别挣扎了，你被我抓到这里来, 就要听我的！”
    桑榆往后退。
    “我天，公主竟然还拒绝他？”
    “这么帅你还拒绝，你糊涂啊公主！！”
    桑榆不由得带上了点个人情感：“你不要过来啊！”
    狼人发出反派的笑声：“哈哈哈哈，你想往哪跑？这座城堡已经被我施加了诅咒，你只要离开太远就会死去！！”
    公主问：“你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狼人摸着下巴：“很简单，你要没日没夜地做家务，照顾我的起居，打扫我的城堡，买菜做饭，直到我满意为止！”
    唐芯雪：“公主不得已过上了女仆的生活，每天都在打扫城堡，她美丽的裙子变得破破烂烂，灰扑扑的，周围的居民都叫她灰姑娘。”
    桑榆卸下最外层的戏服，露出里面灰姑娘的装扮，拿起扫帚开始扫地。
    “一天天过去了，公主日渐消瘦，野兽却不愿意放过她，她积极地寻求帮助，听闻真正的王子将要举办舞会，于是想要偷来野兽的金币换取一件美丽的舞裙，去舞会上寻求善良王子的帮助。”
    “灰姑娘带上野兽的金币敲敲来到了城里，想要买一件美丽的舞裙，却遇见了嚣张跋扈的公爵小姐！”
    身穿香槟色裙子的季斯甜缓缓登场，优雅美丽，高贵无比，灰头土脸的灰姑娘在她面前，被衬托成了下水道的老鼠。
    季斯甜看见桑榆，夸张地说道：“天哪，城中最大最华丽的服装铺怎么会进来一只老鼠呢？她的出现让这里变得不那么华丽特别了。”
    “天哪！季大小姐！她怎么纡尊降贵徕演一班的话剧了？”
    “我天，我好爱，清纯小白花爆改黑心大小姐。”
    “她演的还挺好，看起来是真的很讨厌灰姑娘。”
    季斯甜轻蔑地看向穿着破烂围裙的桑榆，突然感觉心里一阵畅快。
    借着舞台剧说出最想说的恶毒的话，而周围的人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真是太畅快了！
    唐芯雪和后台的一班工作人员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公爵小姐的台词被她改了。
    季斯甜绕着桑榆走了一圈，轻笑一声问道：“你这样贫民家的女儿，来到这里干什么？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帝都中学，是你该来的地方吗？
    桑榆平静地看着她，念台词：“我来买一件舞裙，去参加王子的舞会。”
    季斯甜就笑了起来：“参加王子的舞会？就凭你？就凭你看不出颜色的破烂围裙，凭那张寡淡没有血色的苍白的脸，凭那双布满老茧的粗糙的手，还有这一点都不娇小可爱的高个子吗？”
    她越说越起劲，几乎忘记了这是在演话剧：“你住在那边荒废的城堡吗？那里可是野蛮人才住的地方，你这异想天开的野生动物，根本连灰姑娘这个名字都不配叫，你在异想天开什么？等待王子走向你、爱上你吗？做梦吧！”
    唐芯雪和后台的机动人员机会要急死了，这大小姐怎么完全不按常理出牌啊！
    偏偏台下的人看得起劲，完全看不出这是舞台事故！
    只能看桑榆能不能临场发挥接住她的戏了，唐芯雪想。
    桑榆黑色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季斯甜，看见她眼中不正常的兴奋，和难以掩盖的恶意。
    她突然不想照着台词念了。
    “你说的对，我连灰姑娘都比不上，”桑榆突然开口，不知道是在演戏，还是在说自己，“灰姑娘是富人家的女孩，因为继母苛待才整天灰头土脸被大家叫灰姑娘，可是她有饭吃，有阁楼住，有仙女教母，有王子的舞会可以参加，我没有那么好的条件，我不是住在有阁楼的房子里、每天跟小鸟说话的女孩，我应该是忙于生计只能吃黑面包的穷人家的女孩，或者住在贫民窟里，在街上乞讨，或者干脆就是个奴隶，每天都在期盼不要被打死。”
    她定定地瞧着高贵的公爵小姐，苍白的一张脸上，漆黑的眼眸深处，似乎有火焰燃起。
    “我要做的不是参加一个盛大的舞会，也不是等待一位即将继承他不甚英明的父皇的王位的王子，而是推翻他。”

 第70章

    所有人都寂静了，整个大礼堂陷入时间停滞般的沉默。
    唐芯雪尝试合理化这些不合理的台词，绞尽脑汁临场发挥：“……柔弱的灰姑娘为了维护自己的权益，打响了反帝反封建的第一枪。”
    所有人：“？”
    突然燃起来了！
    这时机动组的同学赶紧把幕布放下，打算施展记忆消除术，直接跳到下一幕。
    幕布拉开，桑榆坐在地板上，手中捧着水晶球，念念有词：“我是需要拯救的公主，请伟大的森林女巫来帮助我吧！”
    宋婼言举着魔杖登场了，宽大的帽檐下，几缕奇异的绿色发丝散落下来，深紫色的女巫袍将她裹得严严实实的，显得神秘无比，绿色与紫色的碰撞宛如魔力药剂的配色，亦正亦邪。
    她轻点魔杖做出一个施法的动作，问跪坐在地上的灰姑娘：“我是你要找的森林女巫，你想要我帮你做什么？”
    这时，灰姑娘本来应该说，希望女巫赐给她美丽的舞裙让她参加舞会，但是桑榆突然就不想说了。
    桑榆面无表情：“请赐给我杀掉野兽的武器吧。”
    导演欲哭无泪，在台下挥舞着手让她不要乱说。
    宋女巫却竖起大拇指：“干得好啊！！我这就赐给你打败野兽的魔法红
    毯！”
    她从衣袍中拿出一个盒子，打开：“这就是我给你的——”
    一把机关枪静静地躺在盒子里。
    道具组的同学一拍脑门：“蛙趣！红布借给打鬼子剧组裁红领巾了，他们拿了把机关枪来抵债，我给忘了！！”
    宋婼言沉默了一会，把机关枪递给她：“去吧，打响反帝反封建的第一枪。”
    台下：？？？
    原来是物理上的打响第一枪？
    女巫拍拍灰姑娘的肩膀，语重心长：“打死野兽之后记得把那个真王子也突突了，我跟你说你没找他帮忙是对的！那人就是一渣男！你知道小美人鱼吗？我姐们，我以前是海里的女巫，我这姐们恋爱脑！每次我都劝分，她嘴上说分结果见到我第一句话还是‘我跟你说件事你别生气’，好嘛，现在你知道她咋了吗？嘿，被那渣男始乱终弃了，变成海上的泡沫了！我来这里当女巫就是为了给我姐们报仇雪恨！”
    桑榆抱起机关枪郑重的点点头：“正好这俩人我都想突突。”
    眼看着剧情朝着诡异的方向一去不复返了，导演也开始摆烂了，指挥着几个演员到时候都上去溜溜，看桑榆准备突突谁，就赶紧上台准备被突突。
    宋婼言跨出一大步，挥舞魔杖：“野兽！快出来受死吧！！”
    秦止无奈被推上舞台，桑榆立马瞄准他：“受死吧！！”
    然后按下扳机，机关枪开始播放超逼真开枪声，秦止立马倒地装死。
    上来抬秦止的群演突然戏瘾大发：“啊！！杀狼了杀狼了！你违反了法律，我要上报王子殿下！”
    宋婼言不屑道：“去啊！来一个我们突突一个！”
    道具组的人开始换后面的背景，谢明危终于能上台说几句话，但是站在宋婼言面前，又不知道说什么。
    桑榆架起机关枪对着他。
    谢明危穿着王子的服饰，整个人矜贵无比，美貌已然next level，宋婼言看得嘴角勾起，说话的尾音都飘了起来：“王子这么帅呢？想跟我说什么啊？”
    谢明危红着脸嗫嚅半晌，憋出一句：“我不是渣男！没有始乱终弃！”
    宋婼言：“？”
    她对桑榆示意：“突突他，快。”
    桑榆放下机关枪：“杀人犯法。”
    宋婼言想了想：“也是。”
    于是她威胁道：“快把你的王位让给我们！不然你就去见上帝吧！！”
    谢明危从善如流，摘下皇冠就给了宋婼言：“女巫大人饶我一条命吧。”
    唐芯雪还在尝试补救，觉得现在应该可以收尾了，赶紧编旁白：“邪恶的王子将王位让给了灰姑娘，灰姑娘拜女巫为国师，两人一起治理国家，缔造富强文明美丽的盛世！”
    本应到这里就结束了，结果道具组的人又出了幺蛾子，背景布突然掉了，露出里面一张不属于他们这个故事的、蒸汽朋克风格的背景。
    道具组：“卧槽！我在影楼租的一套背景，怎么质量这么差？”
    台下又哗然了起来。
    “怎么回事？”
    “中世纪魔法王国爆改赛博朋克？”
    “你们的科技树是不是点歪了？”
    关键时刻，宋婼言举着魔杖又冲出去了，指着蒸汽火车对桑榆道：“女王殿下！我发现这个蒸汽好像能顶起来东西！！”
    桑榆适时惊讶：“天哪，真是一个伟大的发现，或许能推动人类的进步，女巫国师，请你带领人们探索科学的发展，让我们的国家变得更强大吧！”
    唐芯雪头发都要掉光了，继续尝试补充：“女王和国师发现了推动人类进步的物理现象，坚持推动科技发展，将国家打造成了高科技高文明的盛世！”
    道具组赶紧把幕布落下。
    台下的同学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主演到幕布前来接受主持人采访，主持人笑了一整个表演，腮帮子都疼了，此时好奇地问：“你们这个话剧非常新颖啊，叫什么来着？”

 第71章

    宋婼言想了想，道：“《科教兴国：自主创业之灰雪公主与女巫阁下的治国之法》
    第037章
    主持人的头顶冒出几个问号, 但职业素养要求她依旧面带微笑。
    她问道：“一班的同学们可以为我们解释一下这出话剧的主旨含义吗？”
    主持人将话筒递给站在她旁边的宋婼言，宋婼言跟拿了烫手山芋一样立马递给了旁边的桑榆，桑榆递给旁边的道具组同学, 一路传下去，话筒回到了宋婼言手上。
    宋婼言：“……”
    她大脑飞速转动, 努力想从这出充满后现代艺术和蒸汽朋克风格的童话里提取出一个主旨。
    最后她用试探的语气说：“告诉我们，野外求生技能非常重要？”
    主持人挂着甜美的笑容歪了歪头, 脑袋旁边又挂出一个问号。
    她把视线转向桑榆：“同学可以补充一下吗？”
    桑榆顿了顿，接过话筒道：“……告诉我们一定要掌握一些急救技巧，不要贸然判断患者已经去世, 实际上如果人的呼吸极为微弱的话光靠话剧中探鼻息的方法是感受不到的，很容易造成误判，心脏骤停的黄金抢救时间是4-6分钟, 时间就是生命！在这段时间我们要拍打患者肩部并在两耳侧分别呼喊女士女士你怎么了？能听到我说话吗, 发现患者无自主意识，接着……”
    眼看着校庆表演马上要变成急救技能教学现场，主持人赶紧叫停：“好的！非常感谢一班同学的分享！请同学们回到座位稍作休息，让我们有请下一个节目……”
    众人下台各自去了换衣间, 宋婼言终于有机会拿到被锁了一夜的手机。
    一群人回到一班的区域, 所有同学都对她们表示了热烈的欢迎！
    老赵笑呵呵地从前排走过来, 对唐芯雪说：“你们这次排的话剧很新颖啊，虽然有点乱，但是效果不错，校领导认为可以鼓励这种新颖的创作，让校报到时候给你们做个采访, 写个通讯稿，你们回去准备一下。”
    宋婼言大着胆子凑上去：“老赵, 我们这次干的这么好，不能奖励我们一下？”
    唐芯雪跟宋婼言混久了，也胆大起来：“是啊老师！反正这也放假了，老师请我们出去玩吧！”
    老赵瞪着眼看她们，哼了一声才道：“哼，你们这群兔崽子逮着机会宰我！去去去，聚餐还是看电影随便你们，经费从班费里拿，不够我报销。”
    大家欢呼：“好耶！！”
    接下来的节目都是声乐类的，演奏的曲目在往年的节目单里都能找到，乍一看还以为陷入了循环，众人听得昏昏欲睡。
    宋婼言在目睹了弹古筝的同学突然把古筝立起来当吉他弹时，再也坐不住了，果断带领一班同学跑路。
    校门口，白雪公主剧组的同学们长舒一口气，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我们去哪玩呢？”
    “去吃饭吧，我饿死了，就去城北那家海鲜自助，我是黑金会员！”
    “光吃饭多没意思，我们是要出去玩的！”
    “去ktv吧，就学校附近那个，环境还好饭还好吃。”
    “可以可以。”
    “赞同！”
    大家一致决定去ktv，宋婼言看见ktv的名字时，心头一跳：这不是桑榆以前打工的那个ktv吗！
    她刚穿越来的时候落地就是这个ktv！
    宋婼言有些迟疑地看向桑榆：“要不，换一个？”
    桑榆摇摇头：“就这个吧。”
    宋婼言敬佩地竖起大拇指：“你这是要直面过去的恐惧，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站起来。”
    不愧是坚韧不屈的小白花女主！
    桑榆：“不是，我有员工优惠。”
    她掏出优惠券：“能打八折。”
    宋婼言：“……”
    众人立马欢呼，簇拥着桑榆和她的优惠券去了目的地。
    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建筑，宋婼言颇为感慨：“我以前也在这里干过呢。”
    唐芯雪疑惑道：“你也在这里干过？你应该不缺钱吧，怎么会来这里当服务生？”
    宋婼言：“我当的不是服务生。”
    是散财童子。
    想当初她在这里撒出去六千八，还白送人一张银行卡。
    现在，被她撒钱的两个人一左一右站在她旁边，听懂她的言外之意后，一个望天，一个看地。
    唐芯雪顶着一头问号走了，订了包厢后一群饿死鬼扒着菜单点了一堆菜，还要点啤酒。
    荣华跟着荣锦过来玩了，听说他们要点酒，连忙拒绝：“不！我们是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他勾掉平板上点的几种啤酒红酒鸡尾酒，全换成了椰汁。
    众人：“……”
    不过到最后也没点上酒，毕竟老板也是要做生意的，可不敢把酒卖给这群非富即贵的少年们，不然他们的父母来找他事，这生意还做不做了。
    宋婼言跟桑榆瘫在大沙发上，化成两团小泥巴。
    桑榆来这里一般都是打工，当顾客还是头一回，有点新奇。
    宋婼言偏过头来问她：“你想不想唱首歌？”
    桑榆摇摇头：“我不会唱歌，还是听他们唱吧。”

 第72章

    宋婼言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刚张开嘴劝，那边就传来了追小美的后桌同学鬼哭狼嚎的歌声。
    “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在佛前苦苦求了几千年！愿意用几世换我们一世情缘，希望可以感动~上天~我们还能不能再见面，我，我，我是……徐俊大！（哽咽）”
    宋婼言：“？”
    不是，喝椰汁也能醉吗？
    后桌哥们哭得太惨了，歌声也越来越悲伤，再这样下去应该能原地招魂了，宋婼言为自己的耳朵着想，上前安慰：“哥们，你怎么哭那么伤心？”
    后桌呜呜咽咽：“呜呜呜呜呜，小美！小美！！”
    宋婼言拍拍他：“你肯定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的。”
    后桌：“幸福就像巧克力，我这种狗一吃就死了。”
    宋婼言：“……”
    宋婼言继续努力：“你别那么悲观，先把话筒放下再说话呢……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
    后桌汪汪大哭：“我每天都跟小美打游戏，小美也喜欢跟我玩，所以我觉得时机好像成熟了就跟她表白，说我不想再跟你做哥们了。”
    “所以她同意了？”
    “所以她现在叫我姐们。”
    宋婼言：“……她还挺有逻辑的。”
    后桌继续抱着话筒汪汪大哭。
    最后是荣华听不下去了，夺过麦克风把后桌踹下去，开始唱歌。
    荣华长得帅、唱歌又好听，女孩们几乎都盯着他看，时不时发出尖叫。
    宋婼言投去满意的目光：富贵，好样的。
    谢明危看见她赞赏的目光，心中发冷，眸色幽深。
    为什么要用这种眼光看这个蠢货？
    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本该是我的，如果夺回属于自己的身份，她……
    系统：【反派黑化值+5】
    系统突然出声，吓了宋婼言一跳：“怎么突然加黑化值？”
    系统也纳闷：【荣华唱歌太难听了？】
    宋婼言觉得不可思议：“这还难听？”
    谢明危似乎真的觉得荣华唱歌难听，直到结束也没给他好脸色。
    时间已经不早了，大家基本上都有门禁，就各自联系司机或者自行回家了。
    桑榆要去医院看奶奶，跟宋婼言是相反的方向，两人道别后各自离开。
    谢明危本应跟桑榆一个方向，他看了看天色，犹豫了一会，跟上宋婼言：“我送你回家吧。”
    宋婼言本想说不用麻烦了，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那你能送我回家顺便给我炒几个菜再走吗？”
    系统：【怎么还连吃带拿的呢？】
    谢明危耳尖红红，轻声应道：“可以啊。”
    一路上谢明危都没说话，往后错开一个身位跟在她斜后方，形成一个保护的姿态。
    宋婼言也没觉得别扭，她家小区离这里近，两人也没有坐车，一路慢悠悠地走回去。
    月色明亮，道路两侧商铺的灯也明晃晃的，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拉近，仿佛那道更高大的影子，要将地上那道东张西望的少女轮廓包裹在自己怀里。
    宋婼言家很快就到了，她伸出手往手心哈了几口气，带他刷卡上楼。
    谢明危心中有一点点难以言喻的失望，觉得这条月色下的路太短了，他还没有走够。
    但是女孩显然有点被冻到了，谢明危叹了口气，觉得还好路比较近。
    进门宋婼言就拉他进了厨房，开始描述自己当时把泡面锅煮成负压的壮举。
    谢明危听完面色严肃：“这样太危险了，你不会做饭最好还是不要用明火，如果想吃也可以找我帮你做。”
    宋婼言激动：“就等你这句话了！”
    她把围裙和锅铲递给他，双手合十：“拜托了！你是我们村最好的厨子！”
    说着又觉得让人白干活不太好，她撸起袖子，想要打下手。
    她拿起刀想给藕片改个花刀，结果切了半天，切成了骷髅头。
    又想烤个蛋挞，三分钟后，烤箱开始冒烟。
    又想炒个鸡蛋，结果油放成了洗洁精，锅里开始疯狂冒泡泡。
    谢明危头一回低下叛逆的头颅，好声好气劝道：“求你了，坐外面等着吧。”
    宋婼言：“好叭。”
    临走前顺便拍了洗洁精炒鸡蛋的锅，发朋友圈：精心准备晚餐#贤惠#好女人#每天一个厨房小技巧#隔壁小孩馋哭了#每天做道菜，老公死的快#好女人是如何做饭的
    放假了大家冲浪都很积极，不一会就有人评论。
    【桑榆非晚】：谢邀，人在医院，需要帮你叫救护车吗？
    【宋您上西天】回复【桑榆非晚】：瞧不起姐们是吧？
    【疏】：……锅是新换的，它还好吗？
    【宋您上西天】回复【疏】：菜是锅自愿炒的，如果你知道锅的主人是谁的话你也会觉得它的命好。
    被程景疏又教育了一遍消防安全知识后，谢明危端着饭菜出来了。
    宋婼言深吸一口这诱人的香气，看着这迷人的色泽，想想自己以前点的超难吃夜宵，简直要落下泪来。

 第73章

    怪不得男人想结婚，回来就看见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就是爽啊！
    她正要招呼谢明危一起吃，却看见他已经穿好鞋准备走了。
    宋婼言问道：“不留下吃饭吗？”
    谢明危摇摇头：“不了，我不饿，总是留在你这也不好。”
    宋婼言：“这有什么不好的？我老是白吃你的才不好吧，要不我按市面上的工资付你吧！”
    没想到谢明危严肃拒绝：“我不要，这是我自己想给你做的，不要你的钱。”
    宋婼言急道：“那你来都来了，不能做个饭又空手走了啊！”
    谢明危退后一步：“不，我不要。”
    宋婼言捏着下巴想了想，觉得实在不能让他空手走。
    于是递给他两袋垃圾，问：“那你能帮我把垃圾带下去吗？”
    系统：【？？哪有你这样的，你不怕他生气？】
    宋婼言：“这你有所不知，中国人的性格向来是喜欢折中调和的，我说要给他工资，他不要，但如果我让他帮我扔垃圾，他就会来调和，愿意拿工资了。”
    系统：【精辟！】
    结果谢明危一点不生气，脸色由阴转晴，满意地勾起了微笑，接过两袋垃圾：“这才是我该拿的东西。”
    宋婼言：“？”
    第038章
    谢明危拎着两袋垃圾, 如获至宝地走了。
    宋婼言冷静分析：“你说他有没有可能是个艾慕？”
    系统疯狂拉警报：【宿主！停止你这种危险的想法！我们的反派没有这种小众xp！】
    系统：【就算有，他也只能是艾斯。】
    宋婼言：“？”
    另一边，谢明危拎着垃圾下了楼, 嘴角勾起浅浅的微笑。
    做完饭帮她扔下垃圾，多么美妙的话语！多么温馨的日常！多少人渴望的平静乏味却又温暖的家的感觉！
    虽然他不能留在她的家里, 但无所谓。
    聪明懂事的男人从不让女人为难。
    他丢掉垃圾，循着记忆在造景精巧、地形复杂的高档小区里找路出去。
    这里的绿化面积很大, 与假山、桥梁和人工湖一起造出了自然和谐的景色，高层住宅往下看时能看见心旷神怡的风景，独栋别墅掩藏在树与花后, 独有一份闹中取静的韵味。
    在转过不知多少条小路，他终于到了小区门口，路过门口的消防宣传栏——
    然后猛地顿住！
    柔和的灯光下, 宣传栏最显眼的地方赫然贴着一张照片, 照片中容貌明丽的女孩竟然是宋婼言！
    而她身边站着一个子很高的男生，看起来年龄也不大，朝气蓬勃，帅气逼人, 跟宋婼言靠得很近, 笑容灿烂。
    谢明危瞳孔一缩, 几乎不能呼吸，脑海中闪过千百种念头。
    为什么她会跟一个男生有这样美好的合照？不，我不能干涉她的社交！替身，我是替身……那个男人接近她有什么意图？啊消防专栏，是那次她炸厨房这个男人把她救出来的吗？那她会不会因此喜欢上这男人……替身, 我是替身！应该不会，她看起来不喜欢人, 可恶果然还是好在意啊，绑架人判几年？不我不能这样，我要相信她！
    最终，男德占据了制高点，勒令他不准再瞎想。
    谢明危带着沉痛的目光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没关系，他相信她，聪明懂事的男人从不让女人为难！
    而宋婼言在家里听着脑海里叮叮当当的系统提示音，谢明危的黑化值一直在+1-1+1-1……疯狂波动，感觉下一秒就要原地黑化来索宋婼言的命了。
    宋婼言惊恐：“怎么办！他会不会突然冲进来绑架我然后把我囚禁起来，每天哪也不能去只能在空调22c的房间里裹着被子看电视，饿了也不能点外卖只能吃他做的饭，一辈子只能看见他一个人的绝世帅脸！”
    她隐隐有些期待：“听起来挺不错的，他什么时候来？”
    系统用冷漠的机械音回答：【他不会来，因为他现在还没有夺权成功，所以没有囚禁可以用的房子。】
    宋婼言：“玛丽苏病娇强制爱反派也会买不起房吗？”
    系统：【现在这个房价谁又能说得准呢？】
    也是。
    宋婼言释然了。
    最终谢明危也没有原地黑化，他的黑化值维持在了一个比较危险但又不算很紧急的水平：75。
    宋婼言长舒一口气，泡澡睡觉。
    梦里，她看见谢明危面如冰霜地向她走来，那张俊秀的容颜上不再是害羞的红晕，而是居高临下的审视，他薄唇微抿看不出喜怒，立体的眉骨给他深邃的眼窝处投下一片阴影，将他的眼眸藏在令人心惊胆战的黑暗中，而他抬起眼注视宋婼言时，她又感受到眼前的人掩藏在冰冷下的病态的亢奋。
    她陡然生出一种被丛林中的蟒蛇盯上的毛骨悚然感。
    谢明危僵硬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带着血腥气的笑容，语调轻柔：“过来。”
    宋婼言大惊：“卧槽，难道你真是艾斯？”
    梦中的谢明危没有听懂，歪了歪头，宋婼言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似的向他走去。
    男人高大的身影包裹住她，宋婼言有些警惕：“你干嘛？”

 第74章

    谢明危弯下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个字，轻柔的气流拂过她的耳畔，很痒，她抖了一下。
    “毁掉你。”她听见他这样说。
    宋婼言头皮发麻：“你要怎么毁掉我？”
    接着，谢明危掏出纹身工具在她胳膊上刺了几个字。
    他笑道：“哈哈，这样你就再也不能考公了！”
    宋婼言猛地惊醒！
    爹的，什么智障。
    一觉醒来已经是清晨，宋婼言做了一晚上的梦，感觉睡得很疲惫，打算再睡个回笼觉。
    结果手机震了几下，她拿起手机一看，出成绩了。
    宋婼言：“……”
    这才是真正可以毁掉她的方法。
    她放大群里发的成绩单，捂住上面从最底下开始找。
    看见倒数第一不是她时，她“yes!”了一声，觉得已经成功了一半！
    然后手往上挪了一位，看见自己赫然排在倒数第二。
    宋婼言：“……”
    果然只能成功一半。
    没关系，失败是成功之母，她现在已经拥有了成功的半个妈妈。
    刚要关掉手机继续睡觉，榜一大哥的信息又来了。
    【疏】：成绩有点下滑，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吗？
    【疏】：别难过。
    宋婼言热泪盈眶，感受到了家的温暖，准备去跟他乱哭一通。
    结果程景疏紧接着又发了条信息。
    【疏】因为更难过的还在后面：）
    【疏】：发送图片
    宋婼言点开图片，发现是一张帝都中学冬令营的报名截图。
    报名人：她自己。
    【宋您上西天】：？
    【宋您上西天】：你盗用我的信息给我报名，我要告你！
    【疏】：就算告我，你也得去冬令营。
    【疏】：收拾收拾东西吧，明天就走。
    宋婼言欲哭无泪。
    帝都中学的冬令营，堪称集中营啊！
    校方邀请顶级名校的老师来给学生们上课，上的不是普通的高中课程，而是大学课程，旨在提前教学，激发学生们学习的热情，也为以后择校选专业做准备。
    除此之外，冬令营还安排了一系列有趣的实验让学生们体验，伙食也很好，娱乐设施也很完善。
    但是，冬令营要求每天六点半起床跑操啊！结营之前还有巨难无比的考试！
    满清十大酷刑为什么不加上帝都中学冬令营？
    这种痛苦，她不能自己独自承担。
    于是她打开电脑搜索报名界面，并拨打桑榆的电话：“喂，醒了吗？”
    桑榆那边很嘈杂，似乎在室外，怕宋婼言听不见，她提高了声音回答：“我已经在打工了！”
    宋婼言把桑榆的信息填上，问：“你想不想去冬令营？”
    桑榆沉默了一下：“我交不起报名费。”
    宋婼言点点头挂断电话。
    看来她是想去。
    她提交了报名信息并支付了报名费，给桑榆发送截图。
    【宋您上西天】：不用客气：）
    【宋您上西天】：跟我一起跑操吧。
    宋婼言勾起得意的微笑，哼哼，跟她一起下地狱吧。
    桑榆那边沉默了一会，应该是在忙。
    【桑榆非晚】：谢谢你。
    【桑榆非晚】：作为回报我会给你补习数学物理和化学，我亲自给你出题，一天三套卷子。
    宋婼言：“？”
    姐们把你揣兜里，你把姐们踹沟里？
    【宋您上西天】：恩将仇报是吧？
    为免桑榆持续推销她的私教课，宋婼言手指一点，拉黑。
    然后手机一扔，睡觉。
    第二天，她拉着箱子赶到学校门口，大巴车已经就绪，负责签到的志愿者正在清点人数，看见宋婼言过来，连忙招呼：“快快快，同学就差你一个了！”
    志愿者帮她把行李装好，宋婼言签了名就上车找座位。
    冬令营报名的人数其实不少，这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机会，学霸们完全不能拒绝，而学霸们又集中分布在一班，于是一眼望去很像一班团建。
    当然也有来自别的班级的学霸，和醉翁之意不在酒的闲杂人等。
    比如坐在程景疏身边的荣锦，和觉得好玩所以跟来的荣华。
    程景疏闭目养神，完全不理会旁边拼命找话题的未婚妻。
    荣锦一个大小姐也只在他身上受过委屈，但又不好意思发脾气，脸都涨红了。
    而荣华腆着脸坐在谢明危旁边，也是拼命找话题，谢明危学程景疏闭着眼，根本不鸟他。
    宋婼言看着这奇异的一幕，深感荣
    家是什么傲娇舔狗培养基地吗？
    她摇着头在桑榆旁边坐下，刚坐好桑榆就问：“为什么拉黑我？”
    她把手机伸过来，有点委屈：“我给你发了好多条信息呢。”
    宋婼言一看，发的全是收款码，前面顶着红色感叹号。
    宋婼言：“？”
    她锤了桑榆一下，然后把她从黑名单里放出来，警告：“不准觊觎我的钱。”
    两人聊了会天，大巴车发车前往冬令营场地。
    负责点名的志愿者是帝都大学的学生，热衷于做社会实践，前段时间在某小区做消防安全培训工作，现在跟着老师来冬令营做助教。

 第75章

    没错，他就是把宋婼言从炸厨房现场扛出来的185帅哥。
    帅哥是个超级大e人，刚刚就认出宋婼言了，现在走过来热情打招呼：“嗨！你叫宋婼言对吧，我们又见面了，你还记得我吗？”
    宋婼言疑惑抬头，打量了一番，没认出来。
    谢明危闻声抬头，危机感顿时拉满！
    帅哥还在充满希冀地看着她，宋婼言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哦！我记得你！小时候你在你家玩，我在我家玩。”
    帅哥：“……”
    帅哥：“不是！我真的去你家玩过！”
    帅哥宛如一只热情的人形金毛，充满真诚地看着她。
    宋婼言试探问：“你在我家玩什么？”
    帅哥见她还是想不起来，急切道：“玩火啊！”
    185大帅哥，在女孩家里，玩火。
    谢明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第039章
    人形金毛大帅哥还在热情真诚地看着宋婼言, 面对突然站起来的谢明危，有几分疑惑。
    但是他对这里的每一个学弟学妹都充满了同样的爱，亲切地问道：“小同学你怎么啦？想喝水还是想吃东西？我这里都有, 啊都不要啊，那你是想上厕所？我记得你上车之前不是去过一趟吗, 你是不是肾不好，小小年纪得注意啊……”
    谢明危的脸色更黑了, 咬牙切齿道：“我身体很好。”
    金毛哥更疑惑了：“那你要干什么啊？”
    他不理解，但很能包容这个年纪的叛逆期少年，依旧顶着亲切又充满感染力的笑容：“那你有什么需要就叫我啊, 我高中也是在帝都中学上的，算是你们的学长，跟学长不要客气啊。”
    然后他掏出手机, 露出二维码递给宋婼言, 有些脸红：“内个，能不能加个微信？”
    顿时，两道存在感极强的视线扎向宋婼言！
    一道来自宋婼言后座，站起来的谢明危。
    另一道来自右边, 抱着手臂的程景疏。
    宋婼言瞬间如同被施展了定身术一般, 顿在那里。
    桑榆幽幽道：“哇, 学长好关心学妹啊，你感动吗？”
    宋婼言欲哭无泪：“不敢动，不敢动。”
    谢明危在背后默默散发着幽怨的气息，宛如被抛弃的良家少夫。
    而程景疏的银丝边眼镜反着冷冷的光，目光主要是扎在金毛学长身上, 仿佛在说：就你也想泡我妹？
    宋婼言哪敢同意，调整了表情义正言辞地拒绝：“学长, 我们认识吗？我虽独身，在此也住多年，常言道，寡妇门前是非多，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所以才要身居茅屋，脚踩污泥，眼观全球，心怀天下，所以我不能加你微信，我说的对吗学长？”[注]
    金毛学长脑袋上冒出问号：“？？？”
    他终于意识到宋婼言没认出来他了，连忙解释：“不是！学妹！我是你炸厨房那天的志愿者啊！把你从火场救出来的那个大学生，我们还拍了张合照放在消防宣传栏上啊！”
    宋婼言立马话锋一转：“但是话又说回来……”
    投在她身上的两道视线顿时更死亡了。
    宋婼言再次严词拒绝：“对不起了学长，俺是俺们村有名的贞洁烈女，村里还给俺打了贞洁牌坊，俺要是随便加了个男人以后还怎么做人啊。”
    金毛学长也没坚持，也没有因为被拒绝而不高兴：“哈哈哈哈哈哈现在高中生怎么都这么说话，我只是想给你转发一些消防安全知识，以后做饭要注意安全……不，你还是不要做饭了。”
    宋婼言向热心过头的学长真诚道谢，学长e人属性大爆发，给车里的学弟学妹们普及消防知识，然后又讲起了马德堡半球实验。
    “嘿，你猜怎么着！这么多年来我见过最好的复刻就是宋婼言做饭搞出来的！先天物理学圣体啊！”
    宋婼言：……
    够了，没必要让她社死一遍又一遍。
    但是学长风趣幽默长得又帅，是帝都大学物理系的高材生，能将枯燥的物理讲的十分有意思，车内的学生们听得津津有味，氛围轻快又活跃。
    也有好奇的女生转过来问宋婼言，眼中闪烁着磕cp的光芒：“宋婼言，那个大帅哥真的把你从火场里救了出来吗？”
    宋婼言面无表情：“没有的事。”
    “你怎么还不好意思说呀，这可是救命之恩！没有学长你岂不是要被烧成灰了！”
    宋婼言：“……”
    谢邀，她家是火场，不是火葬场。
    她只能给女生们讲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女生们八卦的目光熄灭了，略带遗憾地回到了座位。
    经过了漫长的车程，大巴车终于到达了冬令营的场地。
    帝都中学财大气粗，包了半个度假山庄改造成临时学校，作为每年冬令营和夏令营的活动场地。
    这里风景颇好，依山傍水还有温泉，设施完备，教室明亮宽敞，宿舍也是两人间，食堂装修的像五星级饭店。
    宋婼言下车深深吸了一口山间清新的空气，心旷神怡。
    简直是度假啊，原谅这个世界一分钟。
    下了车的学生们也兴高采烈，叽叽喳喳地讨论这几天要跟谁住。
    甚至还有拉了箱子就跟同伴一起跑向宿舍的，想要提前占领心仪的宿舍。

 第76章

    结果没跑几步，就被突然出现的教官拦住了。
    教官像拎小鸡仔一样一左一右把两个大聪明提起来，翻了个面，丢回队伍。
    两个学生：“？？？”
    发生了什么？
    众人心中猛地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果然，三位人高马大的教官面色严肃地走了过来，两脚打开齐肩宽，双手背后，中间的教官声如洪钟：“同学们好，我是本次冬令营负责体能训练的教官，钟平威，大家可以叫我钟教官。”
    学生们一头问号，有参加过往年冬令营的同学开口问道：“体能训练？往年没有这一项啊。”
    钟教官点点头：“是的，体能训练是从这一届开始的，为了增强中学生体质、规范冬令营管理，我们这一届增加了军训项目，早起要跑操，体能课上要站军姿和跑步，日常管理也会更加严格！”
    教官犀利的目光扫过所有人，语带警告：“我知道你们都是家世不凡的少爷小姐，但是到了我这里，你们最好收起侥幸心理和享乐心理！你们来到了冬令营不是来度假的，知道吗？”
    人群中一片沉默。
    教官看了看学生们大包小包的行李，又道：“现在，打开行李箱，将冬令营不允许带进去的违规物品都上交到我这里！”
    学生们顿时一片怨声载道：“啊？？什么？？”
    “不要啊！”
    “教官你不能这样！你这样犯法了你知道吗？！”
    但是几个教官仿佛真的很不畏权贵，充满压迫感地走到学生们身边，“帮助”他们打开了行李箱。
    空地上顿时像多了个小商品市场。
    有的学生轻装简行，行李箱轻飘飘的，没一会教官就摆摆手放行了。
    但是大部分学生都很有想法，带的行李多到可以支撑所有人活到小行星撞地球。
    二号教官从一班某物理学霸的行李箱里拎出一堆天文望远镜（未拼装版），道：“行李箱还挺能
    装？没收了！”
    物理学霸肝肠寸断：“不！！望远镜我没有你可怎么活啊——”
    金毛师兄尝试为他求情：“教官，这个学生对天文感兴趣，冬令营场地旁边的山顶很适合观星，所以才带天文望远镜来的，能不能通融一下？”
    二号教官哼了一声：“不行！我的规矩就是规矩！”
    另一边哀嚎声也此起彼伏，钟教官拿出一套高档茶具和棋盘，冷着脸没收了。
    语文课代表陈亭轩遗憾地叹了口气，他出身书香世家，从小就博览群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因此教官从他行李箱里拎出茶具时，同伴并没有感到很惊讶。
    看见他淡定的样子，同伴好奇问道：“你不可惜吗？那套还挺贵的，我爷爷也有套类似的。”
    陈亭轩压抑着嘴角的微笑，努力用沉痛的语气说道：“唉，那套不是我的，我的被我爹打碎了。”
    “所以这套是？”
    “我爹的。”
    同伴：“……”真是孝死我啦。
    除此之外，从学生们行李箱里收出来的还有迷你音箱配话筒、会扑腾的萨卡班甲鱼、蜷缩在行李箱里的仿真人体骨架，连不知谁带的木鱼看起来都普通起来了。
    甚至三号教官还从行李箱里搜出全套直板夹和卷发器，并拎出一颗头，假发被教官拎在手里，饱经风霜的抿嘴哥头模掉到地上，咕噜噜滚动几圈。
    教官：“……”
    搞二次元的小美撕心裂肺道：“不！！我还没做好的假发！！”
    假发和头模以及直板夹们都被没收，小美呜呜咽咽地跪坐在地，发信息给单主：对不起单主宝宝，假毛做了一半被人打劫了。
    终于轮到了宋婼言，她心惊胆战地用衣服包裹住违禁品，企图萌混过关。
    但是教官火眼金睛，手一指：“藏的什么？！拿出来！”
    宋婼言打着哈哈：“哈哈哈没有什么呀，教官你是不是看错了……”
    教官喝道：“少来！你这种学生我见多了，我告诉你，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宋婼言：“那你吃的还挺咸。”
    教官：“……”
    教官严肃青黑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厉声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婼言关切道：“我说您吃的有点咸，这个年纪了得吃清淡的，否则会高血压高血脂高血糖。”
    教官气得面色涨红，上前一把扯开了宋婼言包裹着违禁品的衣物。
    露出一个看起来颇为养生的、煲汤用的瓦罐。
    教官指着瓦罐道：“这是什么？你说这是什么？！”
    宋婼言猛地抱住瓦罐，开始嚎啕大哭：“呜哇——我的命好苦啊！！教官请不要带走这个罐子，这里面装的是我爹的骨灰！”
    教官被震撼住了：“什么东西？”
    宋婼言接着哭：“我爹死的早啊！死得惨啊！他从小背井离乡，从此乡里的人再也没有喝到一口井水，他就这样背着井一步步走到大城市打工结果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啊！他死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葬在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所以我悄悄地把他的骨灰装进罐子带到这里，想要完成他的遗愿，通融一下吧教官！！”
    教官听完之后静默了两秒，然后肃然道：“你真是个孝顺的女儿。”

 第77章

    宋婼言：“你骂得真脏。”她的渣爹还值得孝顺？
    教官不解：“不是你要来埋父尽孝吗？这上山的路难走，我帮你带上去吧。”
    说完，教官就去拿她手中的瓦罐。
    宋婼言往后一躲，心虚道：“哈哈，这怎么能麻烦您……”
    教官拉住瓦罐一拽：“应该的。”
    宋婼言努力把瓦罐扯回来：“我爹更想让亲女儿完成他的遗愿。”
    “你也跟着去，我帮你把骨灰搬上山！”拽过来。
    “不用了！教官我谢谢你！”拽回去
    “别客气！”
    “不可以！”
    两人抢来抢去，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左一右转着脑袋。
    突然宋婼言手一滑，瓦罐顿时飞了出去！
    宋婼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爹！！”
    瓦罐落到地上，清脆地碎成好几瓣，露出里面装的东西。
    教官捡起来看了看，又看了看宋婼言。
    教官：“你爹的骨灰，是枸杞和八角茴香？”
    第040章
    宋婼言撕心裂肺：“爹！！你怎么变成八角茴香了！虽然你作恶多端欺男霸女鱼肉乡里抛妻弃子吃喝嫖赌, 但你罪不至此啊——”
    教官忍无可忍：“行了！不准大声喧哗！你说你来参加冬令营带这玩意干什么？”
    宋婼言一本正经道：“研究枸杞与八角茴香能否与多种食材发生反应，在高温下融合碰撞，萃取出对人体有益的化学物质。”
    教官：“说人话。”
    宋婼言：“煲汤。”
    教官：“……”
    听到这, 金毛师兄头一回赞成了教官的行为，甚至一个箭步跨过来抢先将宋婼言的锅没收处理。
    他十分严肃地对教官说：“可千万不能让她拿到这个锅啊, 不然咱们一整个冬令营的人都要完蛋！”
    教官不明觉厉：“难道这里面装的其实是危险物质？”
    金毛师兄重重点头：“相当危险！”
    一不小心冬令营就变焚化炉。
    教官铁面无私的面具背后，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按照他多年来看豪门小说的经验, 这群小兔崽子小时候都是从带球跑夫人的天才萌宝进化而来的，位高权重的同时又智多近妖。
    指不定他们就能弄来杀伤性武器，或者研发出枸杞和八角茴香形状的炸弹！
    怪不得班长派他来的时候说这是个不好当的差事, 原来……原来还有生命危险！
    他带着沉重的神色接过了金毛师兄手里随时好像都要爆炸的锅，郑重到：“我会用生命守护它。”
    金毛师兄：“？”倒也不必。
    教官将收来的违禁品堆放在一起，看着蔫巴巴的学生们冷笑一声：“收你们一点东西就难过成这样？这点苦都吃不了, 以后进了社会怎么办？”
    一群家世不凡的二世祖们疑惑地看着他。
    一个学生突然出声：“教官, 以后进了社会一般是我们让别人吃苦。”
    即将继承家业的富二代们赞成地点点头。
    甚至还互相聊了起来：“我爹让我高中毕业就去管公司，拜托我连帐都不会算好吗？”
    “没事，到时候又不是你算账，你只用跟会计算账。”
    “我爸妈想让我去m国读书呢, 我压根不想去。”
    “我也要去m国, 但我英语太烂了, 能带翻译吗？”
    “托福和雅思可以让翻译帮我考吗？”
    刚安静下来的学生们又一次开始叽叽喳喳，教官提高了声音喊道：“安静！不准再交头接耳！”
    连喊了几遍众人才安静下来，教官接着宣布接下来的安排：“今天是第一天，安排比较宽松，大家先去领训练服还有收拾宿舍, 午饭后到礼堂开会，晚上有训练, 记得准时参加！”
    另外两位教官搬来了训练服发下去，就让学生们各自去挑选宿舍了。
    不过大部分都是把行李箱往餐厅门口一扔，就冲进去准备吃饭。
    “冲鸭！吃饭！！”
    “有一说一，餐厅里各个国家的菜系做的都不错，特别是格鲁吉亚菜。”
    “我的饭！我要吃饭……嗯？”
    冲进餐厅的学生们来到熟悉的窗口，看见并不熟悉的菜式，疑惑至极。
    以前的餐厅菜式丰富，又做了适合大部分人口味的改良，基本上能让所有人赞不绝口，但是现在呈现在他们眼前的，竟然是一份份搭配好的、一模一样的饭。
    这一点都不特别！！
    荣华蹭地一下窜了过去，问工作人员：“怎么今年的菜换了啊？”
    工作人员好像也才接到通知，迷茫道：“不知道啊，就今天突然通知我们这届要精俭安排，饭菜不要太豪华，统一安排，全做
    一样的套餐。”
    说罢她热情招呼：“虽然没有以前种类多了，但是营养搭配还是很均衡的，快来吃饭呀！”
    一个学生一指旁边的教师窗口，大声问道：“那为什么教官的饭就还是原来的菜式？！”
    工作人员弯着腰赔着笑脸安抚他们：“哎呀这不是临时接到的通知，一开始做好的菜不能浪费啊，就给教师窗口了，那都不新鲜了！给你们做的都是现成的！”

 第78章

    说完，又光速闪到来吃饭的教官们身边，热情道：“哎！教官们好，今天的菜都是特意给你们做的，都刚出锅，吃好喝好啊！”
    宋婼言叹为观止：“没想到她还是个非遗传承人，失敬。”
    桑榆：“？传承了什么？”
    宋婼言：“变脸。”
    感慨完这一出精妙的变脸艺术，她转头看见义愤填膺的荣华拿着手机：“岂有此理！我要打电话问校方到底怎么回事！”
    骤然被削减伙食的二世祖们都不太乐意，一个个都打电话问这是怎么回事。
    “今年冬令营怎么这么磕碜啊？需不需要我家捐点钱啊？”
    “上面换了一个新校长，新校长说要节俭的？”
    “哪个新校长这么牛啊？三分钟，我要他的全部信息！！”
    “新校长家好像三代从政。”
    “不敢要了（比心）。”
    得知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的学生们个个蔫巴巴的。
    荣华对着自己面前一盘饭欲哭无泪：“呜呜呜呜呜，难道我就要来二流的冬令营，过二流的寒假吗！”
    宋婼言拍拍他的肩，拱火：“你可以进二流的冬令营，但不能过二流的生活，去，站起来去把教官的午饭吃了。”
    荣华开始扒饭，含含糊糊说：“我觉得这个饭也挺好吃的。”
    其实饭菜还是不错的，食材新鲜味道也好，校方不敢真的亏待他们，只是刚刚被没收了许多东西的学生们现在看什么都不爽而已。
    宋婼言和桑榆吃的倒是很开心，一个是真的饿了，一个是真的不挑。
    只有荣锦坐在那里拿着筷子戳戳戳，一口没吃。
    她黯然神伤：“你说我跟他以前的那些美好时光，到底算什么！”
    宋婼言递出一片海苔：“算这个吧，吃吗？”
    荣锦化悲愤为吃零食的欲望，嗷呜一口咬下去，狠狠地嚼：“我要把……我们的美好时光……都嚼碎咽下去！这样我是不是就不会再悲伤了呜呜呜呜……”
    宋婼言安慰她：“没事，你们的美好时光会像金针菇一样顽强。”
    荣锦：呕。
    桑榆放下筷子，不想吃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看来你的待补习科目还要加一门语文。”
    宋婼言哀嚎：“补药啊——”
    哀嚎的宋婼言被铁面无私的桑老师拎走，两人选了一间宿舍，收拾了一下就换上训练服去礼堂开会。
    大礼堂里，新校长和蔼地坐在上面，先介绍了一下这次前来授课的几位高校老师，又宣布了课程安排。
    这时，宋婼言发现桑榆的目光久久停在帝都大学物理系一位老师开设的课程上，不由问道：“你喜欢物理？”
    桑榆头一回露出这样向往的神色，她点点头：“我喜欢物理。”
    宋婼言不能理解：“为什么？”
    她顿了顿，道：“我喜欢物理……或者不如说我喜欢宇宙，我想知道宇宙从何诞生，虫洞和时间穿梭是否存在，真空中是否有正反粒子在不断地产生和湮灭……”
    桑榆看着宋婼言认真道：“我想知道我所在的世界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会随时消失的量子泡沫。”
    宋婼言心脏猛地一跳。
    她笃定道：“你肯定是真实的啊，这是毋庸置疑的。”
    然后问系统：“她会知道自己是漫画里的人物吗？”
    系统：【不能吧，我们的世界包真实的，不然物理学就不存在了，你也不用天天只考39分。】
    宋婼言：“闭嘴。”
    桑榆轻声道：“我也希望是真实的，希望你也是真实的。”
    宋婼言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了。
    台上，校长还在讲话，讲冬令营的安排，讲老师的教育，讲未来学校的新规划，讲对同学们的期许和对未来的期待。
    他讲的都是学生时代听过无数遍的套话，但这些陈词滥调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让宋婼言想起了以前在校长讲话时偷偷在人群里看漫画的日子，漫画里的女孩也在人群里听校长讲话，只是她那样孤独，站在一群连脸上五官都没有被作者画上的路人里，像一个格格不入的怪物。
    宋婼言对她说：“我不是真的难道是假的？我真的不能再真了。”
    桑榆就笑了起来。
    开完会之后学生们就被赶到操场上训练，根据学校安排，他们要每天早上六点起床跑操，平时有体能课，晚上还有晚训。
    宋婼言失魂落魄地走到操场：“我过得太苦了，我让生活给我加点糖，没想到是荒唐。”
    教官可不管他们有多不愿意，热完身后就让他们去跑步，男生一千米女生八百米。
    人群里一片哀嚎。
    “补药啊——”
    “教官我会死的！！”
    “教官我鞋带开了可能要系个一小时，我先走了。”
    “等会咱俩一块跑吧。”
    “行啊，你要等我哦。”
    小姐妹们互相预定了结伴跑步，到时候骂脏话也有个捧哏。
    结果教官刚说完“跑！”，所有人一下子就窜了出去，根本不存在谁等谁。
    宋婼言：“？”原来只有她信了？

 第79章

    运动健身是有钱人的爱好，这群学生虽然嘴上说着跑不动，其实体能一个比一个好。
    宋婼言就多了一种美德：诚实。
    她是真的跑不动。
    前四分之一圈还能靠体力，后面就只能靠脏话了。
    宋婼言半死不活地在操场上慢慢地跑，决定跟着前面那个领先自己一整圈的人，假装自己已经跑完了。
    结果不知道是谁从后面跑过来，肩膀重重地撞上她，把宋婼言撞地转了几个圈，然后水灵灵地倒在了地上。
    害怕被人踩到，她还往旁边滚了几圈，躺在操场中心的草地上。
    在哪里跌倒，就在哪里躺一会。
    很快有人注意到倒下的宋婼言，害怕出事，忙向她跑过来，宋婼言就看见有人弯腰看了看自己，在她脸上投下一片阴影。
    她露出释然的微笑：“人生的阴影太多了……嘿嘿嘿，好凉快呀。”
    来人：“……”坏了，好像撞到脑子了。
    第041章
    桑榆蹲下来, 问她：“你没事吧？”
    宋婼言把她拍到一边：“挡着我看雪看花看月亮了。”
    桑榆：“……看来是没事。”
    她一把把宋婼言薅了起来。
    这边教官也发现有同学摔倒了，走过来问了几句，宋婼言秒切虚弱脸：“教官, 我觉得我不行了。”
    教官紧张起来：“怎么回事，同学你要不要紧, 身上有哪里疼吗？”
    宋婼言脸一皱，嘴一张开始哀嚎：“哎呀我的胳膊肘啊！哎呀我的波棱盖啊！哎呀我的腰间盘啊！”
    教官惊恐：“都摔坏啦？”
    宋婼言：“都不疼啊。”
    教官忍无可忍地伸手狠狠弹了下她脑门：“都这个时候了还用排除法！我看你是没事找事！”
    不过好在教官也没怎么追究, 还叮嘱她如果真有事就去医务室，然后又将学生们集合讲了几句话，就解散了。
    回到宿舍, 宋婼言扑倒在床，一动不动。
    桑榆戳戳她：“洗完澡换完衣服再睡，你刚在地上打完滚又躺床上, 床单都弄脏了。”
    宋婼言像一滩泥巴一样从床上流到地毯上, 然后用毅力操控四肢，歪歪扭扭地站起来，拿上洗漱用品去洗澡。
    洗澡的时候她扒着自己的肩膀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真的受伤了, 一块不大不小的淤青蔓延在白皙的皮肤上, 虽然不是很严重, 但颜色对比强烈，看起来格外吓人。
    养尊处优的身体就是脆皮啊，她心想。
    要是她上辈子的身体，别说只
    是被人撞了一下，就是从楼上跳下去, 那也是不会有淤青的！
    系统：【确实，那就不叫淤青了, 叫尸斑。】
    宋婼言：“尸斑怎么了，淤青就不是尸斑了吗？所有人都会死，都会长尸斑，所以我们每个人都是预制尸体。”
    系统：【分享位置：帝都第一脑科医院】
    系统：【要不你真去看看吧，别耽误了病情。】
    宋婼言在脑海里竖了个中指，关掉水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手机上正好发来明天的时间安排，她点开一看：早上六点起床，绕临时学校周围道路跑圈，回来之后分学习小组，八点开始上课，课表是物理物理物理物理。
    宋婼言：“……”谁排的课表，不判刑吗？
    想鲨了她可以直说的，没必要先让她上四节物理。
    她沉思了一会，干脆直接上床躺下：“人生一片黑暗啊，那晚安睡觉了。”
    桑榆：“……”
    桑榆关掉了灯。
    第二天，教官在宿舍楼底下拼命吹哨叫学生们起床集合，声音惊天动地，宋婼言猛地惊醒！
    桑榆刚穿好衣服，被宋婼言丧尸一样弹射起床的动静吓了一跳。
    宋婼言抓着被子坐起来，眼睛还没睁开，似乎还在做梦，急切道：“快快快……草履虫骑着黄焖鸡杀死了我的脚底板！”
    桑榆：“……说的是人话吗？”
    宋婼言还在催，似乎晚一秒世界就会爆炸：“外面卖核/弹呢！两块五四个！”
    桑榆忍笑道：“那你快点穿衣服啊，再不下去核/弹卖完了。”
    还没清醒的宋婼言意外得好说话，闻言立马下床穿衣服，嘴里念念有词：“快点……快点去抢……清仓大甩卖，香蕉越大香蕉皮越大……”
    桑榆仿佛无师自通地考了幼师资格证，循循善诱：“对，鞋也要穿上，不然跑得没别人快。”
    “洗把脸，还有刷牙，等等，那不是牙膏，那是洗面奶。”
    “对，就是这样，好了，我们可以下去抢核/弹了。”
    就这样，脑子还没有完全启动的宋婼言就这样被哄出了宿舍。
    站在楼下，被冬天清晨带着甘冽气息的冷风一吹，她一激灵，清醒了。
    眼前不是温暖的被窝，而是一个个同样被冻成鹌鹑、哆哆嗦嗦站在那的学生，和不苟言笑的教官。
    宋婼言：“？我不是在床上吗？”
    桑榆脸不红心不跳：“可能是梦游吧。”
    宋婼言信以为真：“看来我真得去看看脑科了。”
    系统：【早就说了，不要讳疾忌医。】
    教官穿着单薄的训练服，却看起来一点都不冷，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对这一群身体素质堪忧的兔崽子们十分不满意。

 第80章

    “打起精神来！早晨是一天的开始，你们应该用饱满的精神状态迎接这精彩的一天！”教官举着大喇叭冲着人群慷慨激昂地喊道，企图唤醒学生们体内的激情，“来，我们活动活动，我知道你们冷，我也冷，活动一下就不冷了！”
    一个学生举手问：“教官，你看起来不怎么冷啊，怎么做到的？”
    “教官身体强壮！”
    “我猜他是靠一身正气！”
    教官：“哦，我贴了五个暖宝宝。”
    人群中一片死寂，教官有点尴尬：“天冷总得有点御寒措施吧，好了别看我了，全体都有，向右转！跑步走！”
    队伍稀稀拉拉地开始跑了起来，教官让班长跑在排头，给了他路线图，让他带着五十个学生按照路线跑，中途不能有掉队的，如果有特殊情况要打报告。
    班长看起来非常靠谱，扶了扶眼镜郑重道：“好的，教官放心吧，没一个人能逃离我的视线！”
    教官放心地拍了拍他，让队伍跑出大门。
    临时学校所在的地方山清水秀，风景非常好，周围旅游业很发达，寒假的时候人流量并不少，只是帝都中学把山腰处都包了下来，所以显得人迹罕至。
    起初，大家的确被带领着在空无一人的道路上慢跑，呼吸着清晨新鲜的空气。
    过了一会，班长开始带着大家往山下跑。
    大家都不理解，但都没有阻止。
    班长这样做一定有他的道理。
    没过一会，队伍从跑步变成了散步，大家悠哉游哉地往山下走，渐渐看见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路旁的店铺也多了起来，纪念品店、奶茶店、设计风格独特的书店，还有一整条美食街！
    班长停下来，身上仿佛在发着普渡众生的光：“好了，大家快去吃点早饭吧，我做过攻略，这里的早市很多好吃的，一小时后还在这里集合。”
    众人欢呼：“好耶！！”
    宋婼言感动得眼泪汪汪：“班长，我以为你是太君的走狗，没想到你是忍辱负重的卧底滴干活！”
    班长亲切和蔼地递给她一张读书卡：“这是旁边书店的会员卡，你要去多看点书吗？”
    宋婼言接过来，百思不得其解：“我的语文水平真的很炸裂吗？”
    桑榆想了想，委婉道：“比校长的麦还炸一点。”
    宋婼言：“……好叭。”
    于是桑榆发现，吃完饭之后，宋婼言就离奇消失了，哪里都找不到。
    她问了一圈人都没有看见她，最后加入寻找宋婼言的队伍扩大到了四个人，还是没有找到。
    “这人能跑到哪去呢？”荣锦苦恼无比，掏出手机叫直升飞机，“我这就叫直升飞机来封山搜索！”
    桑榆：“……倒也不必。”
    突然，她灵机一动，想到了宋婼言可能在的地方，立马转身朝那个方向跑去：“跟我来！”
    三人一头雾水地跟上桑榆，追着她一直跑到了一家在网上很有名的网红书店。
    荣华表示不相信：“你确定是这？她看起来不像是爱读书的人。”
    话音刚落，他就转头看见了书店靠雪山一侧的落地窗旁边，坐着一个安静沉思的少女，柔顺的绿色长发披在肩头，她捧着一本书，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
    本应是静谧美好的一副画面，因为主角是宋婼言，平白无故多了几分诡异。
    荣华也掏出手机打电话：“我听说山里精怪多别是把她夺舍了，我认识一个大师，现在就给大师打电话！”
    桑榆摇摇头：“封建迷信不可取啊。”
    谢明危也摇头：“我家搞丧葬的，我告诉你大师基本上没有靠谱的。”
    疑似被夺舍的宋婼言发出幽幽的叹息：“唉，一群无知的凡人。”
    桑榆：“给大师打电话，快。”
    谢明危拿出刚刚吃完的早饭的一次性塑料碗，开始尝试立筷子。
    宋婼言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微微摇头，语调中似乎有对无知凡人的怜悯：“真是大惊小怪，大好清晨就应该用来研究文学和说话的艺术，所以我才找了个僻静的地方读一读心理学名著，研究与人相处的艺术。”
    桑榆问道：“你研究出什么了？”
    宋婼言高深莫测地摇摇头：“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能看透你的为人。”
    荣锦抱着手臂嗤笑：“你在搞什么故弄玄虚的东西？这次真是吓死本小姐了，快点起来跟我们回去了！”
    宋婼言突然问道：“你内/裤什么颜色？”
    荣锦一哽，脸色爆红，尖叫道：“你在说什么！！！快闭嘴！！”
    宋婼言：“恼羞成怒型。”
    荣锦：“？？？”
    荣华超感兴趣地凑上来：“什么东西什么东西！我也要玩！快问我，问我！！”
    宋婼言：“反客为主型。”
    荣华：“你怎么不问我！！就因为我今天没穿吗！”
    宋婼言：“？应该报警抓起来型。”
    桑榆又无师自通地学会了程景疏式捏眉心，头疼道：“快点走吧，马上到集合时间了。”
    宋婼言：“你内/裤什么颜色？”
    桑榆：“嗯，我们该走了。”
    宋婼言：“答非所问型。”

 第81章

    桑榆：“……哈哈哈哈哈。”
    宋婼言：“天生爱笑型。”
    谢明危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是十里八乡最守男德的人，不能接受这么奔放的问题。
    主要是不能接受宋婼言问别人。
    如果她问自己……嗯，等以后熟到一定程度再回答
    吧，好男人是不会有所隐瞒的！
    他正要开口阻止宋婼言接着进行这项匪夷所思的人格测试，宋婼言率先转向他，问道：“你内/裤什么颜色？”
    谢明危瞬间熟透，语言功能紊乱：“我我我我我我我现在还没有准备好！！我肯定是穿了的但是我不能不能不能就这么回答你，我不是想隐瞒只是觉得这样太快了我不能冒犯你！！”
    宋婼言点点头：“贞洁烈夫型。”
    第042章
    “贞洁烈夫”四字一出, 谢明危顿时更红了，站在那里绞着手，不知道说什么。
    最后还是桑榆看时间真的要来不及了, 使出了一二三叫全名大法：“宋婼言！我数三个数，一！ er……”
    “二”字还没念出来, 宋婼言就感到了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腾地一下站起来：“我们走吧！”
    系统十分好奇：【为什么人类会惧怕被叫全名？】
    宋婼言解释道：“人类的恐惧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人类害怕像人又不是人的东西，也叫恐怖谷效应，可能就是因为远古时期的人类惧怕看见同伴的尸体, 因为这往往说明周围有大型野兽对他们的安全造成威胁……”
    系统以此类推：【所以人类害怕被叫全名，可能是因为很久以前有一个会叫人全名的野兽，只要叫了人的全名, 那个人就会死？】
    宋婼言点点头：“没错, 这是有史料记载的，这个野兽名字叫做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他们吼叫的声音是‘我叫你一声你敢答应吗’，然后就会叫你的全名, 你要是答应了就会死, 最先中招的那个还没有从猴进化成人呢。”
    系统十分感兴趣：【真有趣！史料叫什么名字？】
    宋婼言：“《西游记》。”
    系统：【……】感觉被忽悠了。
    五个人是队伍里最后到的, 班长也没说啥，把最后一口早饭咽下去后才开口：“出发吧，我们慢慢走上去就好，刚吃完饭不宜剧烈运动。”
    人群中又爆发出一阵掌声：“好！！你才是人民的好班长！”
    “你把学生放在心里，学生将你高高举起！”
    “黄天已死, 班长当立！！”
    “大楚兴！班长王！”
    班长微微一笑，两袖清风地转过身, 带领大家走上回学校的路，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到了离大门距离比较近的地方，班长才让大家跑起来，做出一副一直在跑步，从未停下来的样子。
    教官满意地看着整齐划一的队伍，表扬道：“很好！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晨跑，没有一个同学掉队！看看，我就说你们应该锻炼，适当运动之后面色好看多了！多红润！”
    众人：……
    其实是吃出来的啦。
    教官满意地拍在排头小胖的肩膀上，小胖吃的满面通红，一紧张立正站直，两条胳膊不自觉地贴近身体两侧，做出一个很标准的军姿。
    教官于是又一次大力夸赞起来！
    小胖一开始还好，慢慢地双眸开始蓄起了眼泪，看起来在拼命忍耐。
    教官惊了一下，关切道：“同学，你怎么了？”
    小胖艰难道：“我……我想起了自己的爷爷，他年轻时也是当兵的，他的班长也曾经这样夸赞过他……”
    教官听后，一时间百感交集，说起了自己的军旅往事。
    不知道回忆了多少往事之后，教官终于想起来学生们还没吃早饭，解散了队伍。
    小胖长舒一口气，把口袋里滚烫的煎饼掏出来，咬了一口。
    小胖呜呜道：“呜呜呜呜真香，但是烫死我了。”
    大家都是吃过早饭的，此时很饱，在食堂演技很好地坐了一会后就前往了上课的教室。
    宋婼言如一具行尸走肉一般，被桑榆架着往物理教室走，仿佛要去的不是教室，而是她的坟头。
    虽然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区别。
    物理课的老师是帝都大学的教授，也是金毛师兄的导师，两个人都非常有亲和力，乍一看以为讲台上站了一只萨摩耶和一只金毛。
    萨摩耶老师姓周，笑眯眯地给大家做了自我介绍，又介绍了物理课的助教——金毛师兄盛羽飞。
    周老师的声音温和亲切：“同学们，非常高兴我能作为领航人带领大家在物理的海洋里穿梭，接下来我想请大家自行地分成十个学习小组，每组4-6人，5人最佳，然后找到我们的助教进行登记。”
    顿时班上的物理学霸成了抢手的对象，三分钟内已经有八个人邀请桑榆加入他们的小组。
    而谢明危作为剑走偏锋的只参加大考的邪门学霸，也收到了不少的邀请。
    宋婼言左牵黄右擎苍，一手拉着桑榆，一手拦住谢明危，把他们牢牢困死在自己队伍里。
    荣锦和荣华也过来加入这个大家庭，宋婼言一算，两个学霸带三个渣好像有点吃力，果断向榜一大哥发出邀请。

 第82章

    程景疏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拒绝加入草台班子。
    观察许久的秦止走过来，看向桑榆，问道：“我可以加入你的小组吗？”
    桑榆后退一步，果断拒绝：“你没有被邀请。”
    秦止：“……”
    见她不同意，秦止也没有强行加入，只是面色有些不甘地走了。
    接着大家就开始起队名。
    荣华率先举手：“我来起！我来起！我觉得我们就叫做深藏blue队！”
    宋婼言思考了一会：“听起来有点像卫生巾。”
    荣锦嫌弃地哼了一声：“哼，不如叫尊贵的公主和她的四个仆从队。”
    宋婼言：“……请不要把我加进仆从的行列。”
    而桑榆和谢明危是不会对取名环节感兴趣的，宋婼言想了想，在登记表上写下：肯德基v我50队。
    半小时后，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大家各自分好了队，并且登记了队名。
    周老师乐呵呵地将登记表展示到白板上，道：“好了，这就是我们班级的十个小队。”
    宋婼言本以为自己的队名已经够抽象了，没想到比较下来还是小巫见大巫。
    猛踹瘸子那条好腿队、在逃公主重金悬赏保安队、原什么启动队、老师我不想做人啦队……
    “大家都很有想法啊，就是太有想法了一点，有些队名不符合主流价值观啊，”周老师笑着摇了摇头，“我来帮你们改改吧。”
    于是，猛踹瘸子那条好腿队爆改君子动口不动手队，原什么启动队改成原封不动队，老师我不想做人啦队改成我命由我不由天队，都勾八家人队改成相亲相爱一家人。
    周老师满意地笑道：“这下顺眼多了！”
    学生们：“……”
    不！！这样一点都不酷！！
    顶着丝毫没有特色的队名上完一上午物理课，再喜欢物理的学生也蔫了。
    就是在这个时候，大家接到了令人兴奋的通知：下午的体能课是滑雪！
    帝都中学相当财大气粗，基本上每年都会组织学生去后山的滑雪场，新校长也没有取消这项运动，学生们一窝蜂跑去取自己的装备，兴奋极了。
    而没有带装备的可以去拿一套公用的，宋婼言跟桑榆和谢明危都是拿了公用的装备。
    公用装备都是一模一样的款式，穿戴好之后，身高几乎是唯一可以辨别他们的特征。
    到了滑雪场，现场气氛十分热烈，这里的学生基本上都会滑雪，但宋婼言不会。
    她尝试挪动了一下滑雪板，duang地一下摔了个屁股蹲。
    站起来再挪，duang地又摔。
    摔了七八次后，宋婼言坐在地上抱住自己，开始自闭。
    荣锦滑回来利落地在她旁边停下，问道：“喂，你没事吧？”
    宋婼言的声音闷闷地传来：“我只是在思考，我这样做，是不是太对不起我的屁股。”
    荣锦：“？？？”你摔的确定是屁股不是脑子吗？
    宋婼言自顾自地说下去：“每个成功的女人背后都有一个屁股，当然，失败的也有，屁股给予我们的陪
    伴比人生中任何一个人都久，无论我转身多少次，我的屁股始终在我的背后。”
    荣锦愣愣地听着，竟然感觉到一丝诡异的感人：“所以……谢谢屁股？”
    宋婼言深情地捂住快摔成四瓣的屁股，真诚道：“谢谢屁股！”
    荣锦摇着头走远了，一边走一边说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
    宋婼言今天一直再说内裤啊屁股啊，这不是精神失常了是什么！
    难道她的屁股跟大脑长反了？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人的大脑皮层光滑无褶皱，跟屁股一样一样的。
    别人都滑得很顺畅，包括做什么都很优秀的桑榆，她将长发扎成马尾，戴着护目镜从斜坡上飞掠滑下，带起一阵冰雪气息的疾风，到了尽头的终点，她利落转身停下，摘下护目镜，抖了抖发梢的碎雪，鼻头和脸颊透出红色，整个人看起来耀眼至极。
    头一回见到如此飒气的桑榆，滑雪场上此起彼伏的都是女生的尖叫。
    宋婼言看了看尽头的桑榆，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决定自己也要这么帅。
    她脱下滑雪板然后坐在上面，决定换个思路。
    降低重心可以获得平衡，那她直接坐下来，不就不会摔跤了吗！
    理论可行，实践开始。
    宋婼言稳稳地坐在滑雪板上，用手在旁边撑着往下扒拉，滑雪板带着她开始往下滑。
    起初速度还很平稳，宋婼言觉得非常好玩，甚至周围有人见状也学了起来。
    接着，速度越来越大，她感到划过脸颊的风在跟她亲切地打招呼：你好，我要扇你一耳光。
    平衡开始难以掌控，宋婼言身体前倾想看看有没有办法阻止它继续滑，结果路过一片不平稳的凸起，她感觉屁股瞬间起飞，然后整个人向前扑去，往下翻滚！
    还好斜坡不算特别陡，她只翻滚了几圈就堪堪停下，然后——
    结结实实地面前的人行了个跪拜大礼。
    面前的人似乎很无措，蹲下来想要把宋婼言扶起来，宋婼言抬头一看，身上熟悉的公用装备，熟悉的护目镜，熟悉的造型。

 第83章

    是你！独自耍帅的桑榆！
    岂有此理，竟敢让她给桑榆拜早年？
    宋婼言恶向胆边生，猛地把面前的人扑倒：“吃我泰山压顶！！”
    她把人狠狠地压在身下，塞了把雪到他脖子里，发出反派的笑声：“哈哈哈哈哈哈，认输了没！”
    她一把摘下他的护目镜和口罩，然后愣住了。
    谢明危通红的脸露了出来，他微红的鼻尖距离宋婼言的脸只有不到五厘米。
    第043章
    宋婼言就是在这种晕头转向的情况下猛然对上一张苍白俊秀的脸。
    身下的少年眼神飘忽, 皮肤白到有些透明，似乎快要与雪融为一体，耳垂红得滴血, 艳得晃眼，乍一看还以为是一朵钻破雪地的罂粟花, 开在了他墨黑的碎发边。
    谢明危见她还不起来，简直要炸开了, 只能轻轻握住她的肩膀把她抬起来，说话声音越来越小：“那个……你，你不起来吗……”
    热气拂过宋婼言的脸颊, 她好像突然惊醒一般，又感觉到被谢明危抓住的肩膀传来一阵刺痛，不由得“嘶”了一声。
    肩膀的淤青被碰到了。
    谢明危立马不敢乱动, 飞快地把手方下, 有些紧张：“你没事吧？我弄疼你了？”
    宋婼言坐起来摇了摇头，摸了摸热气拂过的鼻子，觉得有点痒，开始倒打一耙：“嗷, 你怎么这么不注意, 跑到我下面躺着干什么？”
    谢明危张了张嘴, 不知道作何回答，只能小小声已读乱回：“嗯。”
    宋婼言像小狗甩毛一样抖了抖头上的雪，一边潇潇洒洒地站起来，似乎完全没有不好意思：“哎呀，回去就要给你差评, 身上瘦得全是骨头硬死了，完全没有给朕起到缓冲的作用, 朕要是有个什么闪失你担当得起吗，自己回去领罚知道没有小谢子！”
    谢明危拨了拨被宋婼言甩过来的碎雪并在心里默默为自己争辩硌人的不是骨头，听见她的话，试探地回了一句：“嗻？”
    宋婼言非常满意：“哎，这才对嘛。”
    她拎起自己的滑雪板飞快逃离现场，风撩起她的脸侧的碎发，露出一对微红的耳朵。
    谢明危注视着少女飞速逃离的背影，视线扫过那一抹绯红，摸了摸鼻尖。
    哦，她也有一点不好意思吗？
    为了避免给滑雪场上的每个人都拜早年，宋婼言一溜烟跑到休息区躺下，打算再也不去展示自己高超的滑雪技巧。
    桑榆滑过来靠边停下，卸下装备，甩了甩头发，把护目镜往上一推就走过来：“你玩累了？”
    宋婼言大字型躺在躺椅上，点点头：“我知道运动其实是一种享受，但我不喜欢运动，因为我不是那种贪图享受的人。”
    桑榆：“……”
    桑榆开启鼓励式教育，鼓掌道：“太棒了。”
    此时大家玩的都还很开心，基本上没有像她俩这样坐在那不动的，因此看起来有点格格不入的显眼。
    滑雪教练是个年轻男人，身材健硕比例优越，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笑起来的时候露出一口健康的白牙，看起来就是刚毕业的帅气黑皮男大体育生。
    就是有点爱勾搭小女生。
    能来参加冬令营的小女生哪里是那么好骗的，都是家境殷实，从小物质和爱都不缺，不会被花言巧语的黄毛骗走。
    看见帅气教练来教她们的时候，虽然会露出一些少女的星星眼，但是不可能让他靠的太近。
    多次扑空未果后，他把目光投向了坐在旁边看起来不是很合群的两个女孩身上。
    这种安静可爱又孤僻的少女，最需要有人来打动她们的心了！
    黑皮教练又一次自信了起来。
    没关系，前面的搭讪都是沉淀，为了这次的成功打好基础。
    他在这工作了一年，勾搭了不知多少有钱的富太太，对自己撩人的技巧非常自信。
    在一边岁月静好的宋婼言和桑榆就看见，一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朝她俩走来。
    宋婼言“嚯”了一声，道：“没见过这么黑的，再晒晒能直接换人种了。”
    桑榆偶尔是一个不那么讨厌男人的平和小女孩，此时她心情不错，也不想对别人的外貌做出什么犀利的评价：“还行吧。”
    宋婼言：“那他就是你老公。”
    桑榆沉默了一会，骂回去：“……你老公。”
    “你老公！”
    “你老公。”
    “你老公！”
    桑榆突然嘴瓢：“你考公。”
    宋婼言打了个寒颤：“你不要这样说话，我社恐，不想跟千军万马挤一个独木桥。”
    “……”
    此时教练已经走到了她俩身边，迎着冬日映照白雪的阳光露出一个笑容，热情问道：“你们俩怎么不去玩啊？是不是不太会滑，要不要我教你们？”
    宋婼言拒绝道：“不用了教练，我急着走你。”
    教练稀奇道：“现在就走？很急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
    宋婼言：“不用了，我骑牛回去，得赶紧回老家放牛了。”
    教练不理解，且大为震撼，他不懂为什么这样一个柔弱美丽的女孩要回家放牛，一时间少女身上的甜香仿佛变成了牧场上的纯天然牛粪味。

 第84章

    但教练什么风浪没见过，哪怕这样也能撩下去。
    他发出爽朗的笑声，举起手臂展示了自己健美的身姿，自信道：“放什么牛啊，来放我这只勇猛的大野牛吧！”
    宋婼言：“……您真幽默。”
    教练以为她在夸自己，甩了下头发自信道：“我的幽默感确实是很多人都夸赞过的。”
    宋婼言：“……或许你玩过王者农药吗？”
    教练再一次自信起来：“我国服野王！需要带你们上
    分吗？”
    宋婼言：“我们说干得漂亮，一般不是真的想夸你。”
    同理，说你幽默，也不是真的说你幽默。
    教练：“……”
    他头一回遇到这么油盐不进的女孩，不仅对他英俊的面庞视若无睹，还360°防御他的高超撩妹技巧。
    顿时就有点破防。
    他扯了扯嘴角笑道：“小妹儿啊，哥也是第一次见你这么有性格的女孩，说真的，对哥投怀送抱的美女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了，像你这样的……我说话直你别生气，其实长得也挺土的。”
    宋婼言点点头：“我的土就是用来埋你的。”
    教练气极：“嘿你怎么说话呢？”
    宋婼言露出亲切核善的微笑，用很mean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就差把他□□里二两肉也拿出来称称了。
    然后张开吐不出象牙来的嘴，叭叭道：“我觉得你这种四海为家的孤儿走到现在也不容易吧，姐给你提个建议，你不太适合干这一行，要不你去试试直播擦/边呢，到时候你就有家人了，还能多出来两个姐妹，一个叫三二一，一个叫上链接。”
    教练的脸一下子涨红了：“你这是在侮辱我的职业信仰！”
    宋婼言继续提建议：“不过你得把脸遮起来，裤子里再塞几双袜子，不然是吸引不到富婆姐姐的，吸引一些口味重的富哥倒是有可能。”
    “不过没关系，我又不会嘲笑你，毕竟我说了，像你这样四海为家的孤儿走到现在不容易，等你死了姐可以给你无偿捐个墓碑，上面写着你一生的总结：莫欺少年穷，莫欺中年穷，莫欺老年穷，死者为大。”
    教练哪见过这么会骂的小女孩，一整个被气懵圈了，站在那“你，你，你……”说不出话来。
    宋婼言事了拂衣去，拍拍他的肩：“路都给你指明白了，别谢姐，姐不求回报。”
    说罢，宋婼言转身潇洒离去。
    桑榆摇怜悯地瞥了一眼身心备受摧残的教练，摇了摇头。
    你说你惹她干什么。
    两人顺手举报了教练勾搭未成年女学生，滑雪场老板恭恭敬敬地把她们送了出去。
    宋婼言骂完了人，神清气爽，终于把脑海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甩了出去。
    她从坐下开始心脏就怦怦直跳，以前从未有过这种感受，于是她姑且把它归咎为骂人的冲动。
    脏话说出去，嘴巴才会变得干净，如果把脏话咽下去，心就脏了。
    果然，一顿输出后，她的心干净了，平静无比。
    回到学校吃完晚饭，一天的活动基本上就结束了，考虑到下午学生们的活动量比较大，学校十分人性化地取消了晚训，还开放了温泉。
    宋婼言没带泳衣，也没做好跟美女们坦诚相见的准备，干脆不去了，躺在床上刷手机。
    桑榆也没去，她选择在寝室挑灯夜读。
    宋婼言此时刷到了同班一个女生的朋友圈，拍了她的私人汤池，水面上浮着一张桌子，桌子上放着点心和饮料，还有一沓数学试卷。
    她把手机递给桑榆：“看看，泡温泉也能卷，强者从不抱怨环境。”
    桑榆换了张物理试卷，头也不抬：“我不仅抱怨环境，我还抱怨强者。”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不愧是你。”
    时间渐渐翻过十一点半，两个人谁都没睡。
    桑榆揉了揉眼起身，终于准备休息。
    看见她还没睡觉，不由提醒道：“熬夜对身体不好。”
    宋婼涵精神奕奕：“你说的我都懂，但是熬夜不仅是一种慢死，还是一种快活。”
    桑榆：“……”
    宋婼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刷什么，反正就是一个劲往下滑，就是不想睡觉。
    一想到要睡觉了，就兴奋得睡不着。
    突然，她翻到了一个直播。
    一个没有露脸的男主播没有穿上衣，带着胸链，小麦色的皮肤将雕刻般的肌肉轮廓衬托得更立体，是人气很高的一个新主播。
    屏幕上礼物刷到飞起，主播就开口感谢：“谢谢家人们对我的支持！在这里我感受到了家的温暖，我会继续努力的！”
    宋婼言：“？”
    这熟悉的声音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主播的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是一个来自大山深处的孩子，每天上学的方式是骑牛，回家还要放牛，我走了很远的路才到了大城市生活，获得了一份滑雪教练的工作，结果也被辞退了。”
    凑过来看的桑榆：“……”
    主播接着卖惨：“这时我遇到了一个贵人！她三言两语就点醒了我，让我来这里做主播，一开始我还不以为然，现在看来，做主播比当健身教练挣钱多了啊！”

 第85章

    宋婼言：“……”
    该死，一不小心真让他挣到钱了。
    第044章
    看完健身教练爆改擦/边主播的乐子后, 已经快要一点了。
    宋婼言放下手机，摇摇头：“我真的要睡了，再熬夜我就是狗。”
    凌晨三点, 她突然睁开眼睛，搜索“奥特曼上课举手的时候会发射激光杀死老师吗”。
    早晨六点, 起床穿好训练服准备下楼的桑榆喊醒宋婼言，发现她挂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
    桑榆很无奈：“你不是说你不熬夜了吗。”
    宋婼言：“我今天比较想当边牧, 明天打算当吉娃娃。”
    桑榆：“……”
    第三天睡前，宋婼言继续发毒誓：“我今天一定不熬夜，再熬夜我就是日/本人。”
    桑榆：“……倒也不用这么毒。”
    凌晨三点, 宋婼言又拿起手机，一脸凝重地搜索“水母在海里游泳把自己打结了怎么办”。
    早晨起床，桑榆随口道：“起床了, 睡得怎么样。”
    宋婼言掀开被子：“吆西, 人中痒痒滴。”
    桑榆无奈：“也不用这么认真地履行自己的诺言。”
    宋婼言揉着眼睛懊悔：“我没想熬夜的，昨天突然开始关心水母打结了怎么办。”
    桑榆安慰她：“你真是个善良的小女孩，像你这样关心海洋生物的女孩不会变成立本人的。”
    宋婼言敬佩地看着她：“你真的好敢说。”
    桑榆露出一个帅帅的笑容，然后铁面无私地把她薅起来上课。
    连续几天熬夜, 宋婼言坐在教室里一直打哈欠。
    并且冬令营这几天桑榆真的如她所说一般, 每天给她补习物理数学和化学, 亲自出题，一天三套卷子。
    看在这几天宋婼言精神不太好才高抬贵手减轻了题量，一天一套理综。
    宋婼言：“？我感觉更难了。”
    桑榆啧了一声：“闭嘴，写就完事了。”
    而别的同学也没好到哪去，寒假天天六点起床, 就算是铿锵玫瑰般坚强的人也扛不住。
    结营前一天的考试上，监考老师看着台下一边挠头一边打哈欠的同学们, 不住地摇头。
    怎么这一群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身上的死人味都快溢出来了。
    考试间隙，几个老师和教官凑在一起琢磨，搞个趣味结营活动，得让学生们重新捡起这个年纪的激情和活力！
    物理老师和化学老师一起提出建议：“不如带着同学们把高考物理实验全都复刻一遍，这样又能复习又有趣味。”
    负责人老师摇了摇头：“去年冬令营就是带他们复刻实验，结果他们把实验室炸了，差点殃及后面的山头，现在我们是当地消防重点关注对象。”
    文学课的老师举着一沓语文试卷说：“我提议我们搞个诗词大会，一起玩飞花令，这群小孩们虽然理科都很好，但极个别同学的文学素养也太差了！”
    语文老师抽出“极个别同学”的试卷，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生气道：“看看这写的是什么！”
    众老师探头看去，
    语文老师指的是诗词题。
    题目：诗词默写。
    答：“怀民亦未寝，起舞弄清影。”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横扫饥饿，做回自己。”
    “受任于败军之际，骈死于槽枥之间。”
    题目：自由发挥题，写一首关于雪的诗词。
    答：“什么东西天上飞，东一堆来西一堆。莫非玉皇盖金殿，筛石灰啊筛石灰。”[注]
    题目：对自己写的这首诗做一个赏析和自评吧。
    答：天不生我宋婼言，文坛万古如长夜。
    凑热闹来看的带班老师——老赵，绝望而尴尬地闭上了眼睛。
    语文老师把桌子拍得啪啪作响，痛心疾首：“这都要高考了，还有同学背不住诗词，在试卷上一顿乱写！”
    老赵尝试挽救一下自班孩子的面子：“咳，也不能这么说，我觉得这诗写的挺好的，能看出来孩子是个挺自信挺无忧无虑的孩子……”
    语文老师压根听不进去，强烈建议道：“飞花令搞起来！背诗大会搞起来！急需提高极个别同学的文学素养！”
    数学老师不乐意了：“那不如搞个数学竞赛喽，把正确答案都设置成c，主打一个刺激。”
    “那我觉得也可以搞一个英语话剧比赛呢！”
    “语文！重视语文！”
    众老师吵得不可开交，负责人老师手足无措。
    这时，一个真诚的声音响起，在旁边默默观察的钟教官提议道：“不如，搞个真人绝地求生？场地也有，小孩们肯定也爱玩。”
    负责人老师如蒙大赦，当即拍板：“就这个了！”
    数学老师：“啥？这不比我们提的还要离谱吗？”
    语文老师幽幽道：“中国人向来是喜欢调和折中的……”
    就这样，一个离谱的决定产生了。
    结营特别活动：真人绝地求生大逃杀。
    听到这一活动宣布的宋婼言：“？”
    但是大部分同学都在欢呼：“好耶！这个好玩！”
    “终于有像样的游戏了！”
    “我要打十个！”

 第86章

    听到同学们欢呼的负责人老师得意极了，庆幸没有听那群不靠谱的人的意见。
    他清了清嗓子，示意同学们安静：“好了同学们，听我讲完再欢呼，这次的特殊线下活动采用小组制，大家分组作战，可以按学习小组原班人马不变，也可以打散队伍重新选择队友。”
    “这次活动是趣味友谊赛，评分机制较为宽松，我们会根据各小组存活到最后的人数和教官的综合评价打分，希望大家铭记：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好了，请同学们分组后各自坐上直升飞机，我们将随机投放成员们到场地的各个地方。”
    “各出生点物资不同环境不同，请同学们落地后尽快调整状态，部署战略，还有请注意安全，我们的医务人员遍布场地，察觉到身体不适无法比赛时只需要发信号即可。”
    说罢，直升飞机的轰响从学生们头顶传来，大家抬头一看：“？什么玩意，还真有直升飞机。”
    “这么炫酷！对不起冬令营大老爷，我不该在晚上偷偷骂你是最差的一届冬令营，办的真好，下次还来！”
    “妈妈！人生是绝地求生！”
    十架直升飞机在指定位置停下，学生们的惊叹声不绝于耳，最后两架没有停下的直升飞机在半空中“哗”地拉起一道横幅：感谢荣氏集团特别赞助！
    宋婼言扭头看向荣锦。
    荣锦得意地扬起下巴：“哼，感谢本小姐的大恩大德吧！”
    这熟悉的手笔，果然是她干的。
    宋婼言啧啧感叹：“你把刀架你爹脖子上了？”
    荣锦：“只是浅浅劫父济贫一下。”
    宋婼言拍拍她肩膀，感觉找到了同类：“真好，你也是语文老师说的极个别同学吧。”
    宋婼言小队人员并没有流动，只是临时加了一个看起来很能打的榜一大哥。
    由于真人绝地求生采用的并不是真枪实弹而是红外装置，学生们是没有中弹的危险的，程景疏也就没有穿防弹衣，只穿了一件黑色的作战服，轮廓分明的肌肉被勾勒得很明显。
    为免眼镜在运动中被损坏，程景疏摘下了银丝边眼镜，浑身的清冷书卷气一下子褪得一干二净，展露出少有的捕猎者般的冰冷危险。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冷酷霸总爆改绝世兵王。”
    程景疏抬起匕首柄不轻不重地敲了她一下：“什么乱七八糟的。”
    这时谢明危也换好了衣服过来，他跟程景疏好像不怕冷一样，都穿着贴身的黑色短袖，不过谢明危要更高一点，因为平日里要帮爷爷奶奶干活还有到处打工，还要到处打架，身上也有薄薄的一层肌肉。
    臂环之下，谢明危手臂上的肌肉鼓起，较短的衣袖露出臂膀上分层的肤色，青筋随着他穿戴装备的动作在皮肤下凸起鼓胀，让人有种面对森林中头狼的错觉。
    谢明危看见程景疏手上的动作，默默地走了过去，站在宋婼言旁边。
    蹲在地上的宋婼言仰头看着两堵墙一样的少年。
    蛙趣，遮天蔽日。
    而她头顶上方的空气中弥漫着几分诡异的硝烟气息，谢明危冷冷地看向程景疏：动手动脚的，别忘了你是她哥。
    程景疏冷笑一声，同样用眼神回答：笑死，就你也想泡我妹？
    谢明危：你最好保持距离。
    程景疏：我来这个组是她求着我来的哦。
    宋婼言只觉得头顶的空气噼里啪啦的，好像在冒火星子，疑惑地站起来。
    她拍了拍衣服就跟桑榆一块去坐直升飞机了。
    边走边念叨：“邪了门了，冬天静电这么夸张？”空气里的火星子快把她头发烫卷了。
    用眼神骂人的两人：……
    停止了幼稚的行为后，两人隔了好远，一前一后地上了直升飞机。
    各小组基本上都集结完毕，直升飞机几声轰鸣后起飞，载着他们前往场地的不同出生点。
    宋婼言兴奋地扒着飞机的窗户往下看，发出没有见识的声音：“哦哦哦哦哦哦哦！！”
    程景疏的耳朵骤然被音波攻击，捏了捏眉心：“这有什么，回头送你一架好了。”
    宋婼言疑惑回头：“可是我为什么要飞机呢？”
    程景疏：“这样你就算以后成绩差到只能回乡里种地，也能用直升飞机撒农药了。”
    宋婼言钦佩地赞叹：“哥你真为我着想。”但没必要。
    谢明危听见宋婼言的夸奖，心中陡然升起一种危机感，脱口而出：“那我送你十架。”
    程景疏：“？二十架。”
    谢明危攥紧拳头：“三十架！”
    宋婼言满头问号地看向突然开始雄竞的谢明危，仿佛在看新时代种田文男主。
    新时代种田文男主，不再是一顿能吃六个馒头但把唯一一个鸡蛋放进女主碗里，然后出去犁个十亩地的糙汉。
    而是突然变成了大手一挥给种田女主送三十架撒农药的直升飞机，然后说：“女人，我要让地里的虫子都知道，这片农田，被你承包了。”
    宋婼言微笑着举起拳头：“够了，我不需要撒农药的直升飞机，你们再喊，我就把你们当农药撒下去。”
    第045章
    两个兵王沉默了一会, 虽然依旧是对峙的姿态，但起码不再电光火石地冒火星子，挽救了宋婼言的头发。

 第87章

    直升飞机很快就带着他们到了目的地, 不知道是不是主办方不敢为难他们，肯德基疯狂星期寺队落地点在一个既有完整掩体又有物资的小木屋旁。
    肯德基疯狂星期寺是宋婼言新起的队名。
    荣华一直很疑惑为什么要叫这个名, 钻进小木屋后就问她。
    宋婼言当场双手合十：“表明我们是寺里来的，不杀生, 请其他队伍放我们一条生路。”
    荣华担忧道：“那其他队伍会不会觉得我们好欺负啊？”
    宋婼言皱起眉，像在看一个说话难听的熊孩子：“说什么呢你？”
    荣华开始愧疚，觉得自己很没有团队精神, 竟然质疑团队的集体水平。
    宋婼言：“我们本来就很好欺负啊。”
    荣华：“……那真要被欺负了怎么办啊？”
    宋婼言想了想，笃定道：
    “那就风光大办。”
    荣华：“？”已经准备好吃席了吗喂？！
    看见荣华蔫了吧唧的表情，宋婼言这才放弃开玩笑：“嗨呀, 这个我们不用担心, 我们有三个兵王带我们飞！”
    宋婼言指了指程景疏：“我们有镇山的虎。”
    指谢明危：“善战的狼。”
    指桑榆：“和远见的鹰。”
    荣华听的热血沸腾：“哦哦哦哦哦那我们是什么？”
    宋婼言指了指荣华：“你是看门的狗。”
    指了指荣锦：“她是出头的鸟。”
    最后拍拍自己的胸脯：“我是害群的马、退堂的鼓和墙头的草。”
    桑榆捡到了把步枪正在检查怎么用，听到这话默默回头：“你还挺厉害，一人分饰多角。”
    宋婼言自信一笑：“能者多劳。”
    这时出头的鸟飞了回来，跑到程景疏身边叽叽喳喳：“我在楼顶看见有一伙队伍在朝我们靠近！”
    程景疏扛起狙架在窗边, 对准荣锦说的方向, 问道：“他们看见你了吗？”
    荣锦：“肯定看见了啊！不然我是怎么被打到只剩一格血的。”
    宋婼言：“？”
    这难道就叫枪打出头鸟？
    她凑过去检查荣锦, 发现胸口的血量显示器果然显示她只剩一格血了。
    真人大逃杀采用红外装置，被命中三次会判定“死亡”，然后淘汰。
    荣锦在有程景疏在的时候脾气会收敛许多，此时有些扭捏地扯着衣角，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他们要是真的把我淘汰了, 你会怎么样？”
    程景疏慢条斯理道：“放他一马。”
    荣锦尖叫道：“为什么！！”
    程景疏平静地调试枪，似乎根本不在意：“因为我是寺里的, 不杀生。”
    荣锦眼眶红红地跑走了，边跑边喊：“不要跟着我！让我一个人静静！”
    留在原地的几个人：“……”根本就没有人跟上去好不好啦。
    荣锦一个猛回头，死亡凝视：“让你们别跟你们还真不跟啊。”
    宋婼言搜出一个医疗箱，好说歹说才把愤怒的大小姐劝回来，给她补满状态。
    接着，她状似不经意实则超在意地问桑榆：“如果我被人淘汰了你怎么办？”
    桑榆擦了擦枪上的灰尘，架起akm瞄准宋婼言脑袋：“我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宋婼言痛心疾首：“好啊你，你一点都不在乎我！我就知道你对我早就怀恨在心，是，没错，是朕！偷吃了你冰箱里的芒果千层，是朕！不小心把你出好的卷子弄丢了，但你为什么非要恨朕！”
    桑榆连开两枪，超逼真模拟枪声在宋婼言耳边炸开，把她吓成一滩鼠鼠，红外线擦着她的耳边射过，击中宋婼言背后的偷袭者。
    宋婼言惊魂未定，嘴一张吐出一缕魂魄，缓缓倒地，捂住心口：“原来你说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是瞄准时的姿势。”
    桑榆摘下眼镜擦了擦，头也不抬：“千层就是给你做的，卷子给我找出来，找不出来你就完蛋了。”
    接着，她皱了皱眉，冷冷地看向秦止。
    秦止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面色不变，平静地举起双手，只是他浑身写满气定神闲，还微微歪头，眼睛定定地锁在桑榆的身上，看起来不像是差点被她送出局，倒像是蓄势待发的猎人。
    宋婼言嫌弃地紧闭小嘴。
    系统：【这不像你。】
    宋婼言：“为什么？”
    系统：【你现在不是应该叭叭地开始骂她吗？】
    宋婼言在心里回答：“这你就不懂了，我现在不能开口。”
    系统：【为什么？】
    宋婼言：“因为我怕一开口，‘妈的，最烦装逼的人’就会脱口而出。”
    系统：【……】
    但是嫌弃秦止这项工作后继有人，桑榆冷淡地看向他，语意不明：“怎么，高端的猎物往往以猎人的形式出现？”
    秦止笑了笑，立体的眉骨给眼窝处投下一片浅浅的阴影，让他的目光看起来幽深无比。
    他放下双手，朝前走了两步。
    寺里的小伙伴们渐渐围了过来，警惕地看着他。
    秦止礼貌地点点头，道：“不要紧张，我没有恶意。”
    宋婼言伸手指了指他后面好几个抱着枪的队友，和停在旁边的一辆山地摩托车，问道：“这叫没有恶意？”

 第88章

    他的身后一左一右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季斯甜，这个没有什么杀伤力，暂且不谈。
    但另一个是学校的体育生校霸，孙进，一身腱子肉，端着一把狙抖着腿站在那，不屑地哼了几声。
    山地摩托车上露出一个粉色的脑袋，隔壁班搞二次元的小美举着一把贴满hellokitty的粉色手枪，宋婼言的后桌一脸崇拜地在旁边看着她。
    虽然有几个人看起来没什么威胁，但是他们的装备比宋婼言的疯狂星期寺要完备得多。
    宋婼言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既来之则安之，他们来都来了，就把装备留下再走吧。”
    荣华扶了扶头盔，问道：“不是说我们不杀生吗？”
    宋婼言再次皱起眉，不赞成道：“说什么呢，出家人的事能叫杀生吗，这叫化缘。”
    孙进嗤笑一声，打量的眼神落在宋婼言纤瘦的胳膊上，嘲讽道：“就你？”
    宋婼言切了一声，跟旁边的人指了指校霸，语气自信丝毫不虚：“别不信，我能跟他打个三七开，他三我七。”
    桑榆：“……你确定？”
    宋婼言：“他三拳，我头七。”
    孙进露出毫不掩饰的嘲笑，他掰了掰手指，指关节发出令人心惊的咔哒声，看起来下一秒拳头就要落到宋婼言的脑瓜上。
    谢明危上前一步，挡在她面前。
    孙进跟谢明危打过几场，看他很不顺眼，无论他做什么都想跟他做对。
    现在看他护着宋婼言，孙进就更想做点什么了。
    他露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毫不客气地将宋婼言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不怀好意道：“这么护着她，你喜欢她？”
    谢明危面色不变，只有站在他身边的宋婼言能看见他被头发遮住的通红的耳朵尖。
    他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缓缓收紧，手臂上青筋跳动，深渊般的眸中似乎酝酿起黑色的风暴。
    孙进突然就回想起这小子打人时不要命的风范，感觉颧骨有隐隐的幻痛，心里发怵，但还是持续作死：“小妞长得确实不错啊，能让你这么护着，怎么，她包了你了？一晚上给你多少钱？”
    谢明危面色变幻，仿佛受了极大的侮辱：“你胡说什么！”
    孙进心里发笑，刚想嘲笑他“情绪这么不稳定啊”“也太敏感了吧”“不就是开个玩笑吗”，就听到他下一句话。
    谢明危大声澄清：“我是那种要钱的人吗！”
    宋婼言：“？？？”
    不是，哥们，你澄清的不应该是你没有被包养吗？
    下一秒，程景疏的死亡凝视投向她的后脑勺，似乎在无声质问：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孙进不敢置信：“你竟然还是免费的？你要不要脸！”
    周围人的眼神都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似乎在说：没想到你们玩的这么花。
    谢明危也意识到这么说有歧义，怕是会影响宋婼言的名声，赶紧解释：“不是！我只是去给她做饭，炒菜你们知道吧！”
    周围人的眼神更意味深长了。
    谁不知道现在“做饭”和“炒菜”这两个词有什么延伸义啊！
    荣锦拍拍她肩膀，神色复杂道：“姐们，我把你当姐妹，你竟然要当我嫂子。”
    宋婼言忍无可忍，上去一巴掌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谢明危拍回队伍：“你就是这么败坏姐的名声的？去去去一边去！”
    谢明危被拍的踉跄一下，红着脸怪怪回去，蹲在角落里，看着她。
    宋婼言也觉得有点不自在。
    好像跟他有什么，但又好像没什么，但要是真的说她跟他毫无关系，她心里又有点不高兴。
    她把这种情绪归结为打人的冲动。
    于
    是她走上前去，仰头打量了一下孙进。
    刚看完谢明危的俊脸，现在看孙进，感觉眼睛受到了不小的伤害。
    于是她闭上眼睛，语气嚣张：“就你丫造我谣啊？信不信姑奶奶能把你揍得去见你太奶？”
    孙进嗤笑一声：“睁着眼睛说瞎话。”
    宋婼言：“谁说的，我明明是闭着眼的。”
    孙进：“……”
    孙进气笑了，又开始掰手指，牙齿被他咬得咯吱咯吱响，仿佛很想教训一下这个不知死活的女孩。
    秦止拦了他一下，依旧是那副彬彬有礼的样子，用对大家都好的语气商量道：“我们的装备和武力值都要高于你们，硬碰硬，你们肯定是没有胜算的，我劝宋婼言也不要这么冲动，女孩子受伤就不好了。”
    程景疏把宋婼言拎回来，漫不经心道：“你这么狗了还装什么人，到底要干什么，说。”
    秦止噎了一下，不管是作为疑似潜在情敌，还是学习和商业上的竞争对手，他看程景疏都非常不顺眼。
    但是良好的教养让他依旧保持着风度，他看了看桑榆，道：“把桑榆换到我们队伍里，我们就不对你们做什么。”
    桑榆这才正眼看他，清冷的黑色眼眸看不出情绪。
    宋婼言啧了一声：“我一直觉得你是个人才，现在看来你这种人才一千个人里面也才出四个。”
    第046章
    秦止一开始愣了一下, 没想到宋婼言会说好话。

 第89章

    然后高速转动数学单科年级第三的大脑，发现一千除以四等于二百五。
    秦止：“……”
    他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冷厉的眼眸瞥了一眼宋婼言, 语气不善：“我跟你好商好量，何必逞一时口舌之快, 你们保护不了桑榆，不如让她来我们队伍。”
    宋婼言就不爱听他讲这些屁话, 不耐烦道：“我们确实保护不了桑榆，因为明明是桑榆保护我们好不好？”
    秦止不敢置信道：“你们怎么能叫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
    宋婼言打断他：“又开始爹味发言了？什么叫怎么能叫她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她是什么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废物吗凡事都需要人保护？你要是不记得你的两格血是被谁打掉的, 就让桑榆再给你补一枪长长记性！”
    秦止额角青筋跳动：“你——”
    这时荣华终于反应过来宋婼言刚刚骂人的话是什么意思，指着秦止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二百五！她骂你是二百五！”
    秦止的脸更黑了。
    荣锦罕见的没有打断便宜弟弟制造的噪音，她语重心长地拍拍他肩膀, 道：“你活了十七年, 这次说的话是最有眼色的一次。”
    孙进越看这群人越觉得是傻逼，不耐烦地抖着腿，催促秦止：“跟他们废话什么？直接上啊！你要是想要那个桑什么的，我们不打她就是了。”
    秦止收敛了神色, 望向桑榆：“你真的不过来吗？他们护不住你的。”
    桑榆平静地看过去：“哦, 我也没指望他们护住我。”
    秦止不理解地拧眉问道：“为什么？他们威胁你留在队伍里了？”
    桑榆端着枪站出兵王的姿态：“其实是他们聘用我当保安了！工资六千日结包食宿, 我完全不能拒绝！”
    宋婼言心中陡然升起危机感，连忙辩驳：“不信谣不传谣啊，我没说过这回事！”
    但是晚了，桑榆的收款码已经伸了过来：“微信还是支付宝？”
    宋婼言推开她的手机：“好姐妹不谈钱，阿弥陀佛。”
    桑榆再次递过来：“我懂, 寺里来的谈缘，六千缘。”
    秦止难以置信地看着桑榆, 不理解为什么她放着好好的公主不当非要去当保安。
    两个队伍僵持了很久，谁也没有轻举妄动。
    敌不动，我不动。
    最后还是宋婼言先动，她挠挠头转身走向木屋：“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疯狂星期寺的成员们先是顿了一下，觉得两军相接、正值紧张关头时突然去吃饭，有点太不威风了。
    接着宋婼言的声音从屋里传来：“这个微波炉怎么用啊？铁饭盒能直接放进去吗？”
    谢明危瞬间转身：“不能放！你别动，我来！”
    然后迈开大长腿两步就窜进屋子，生怕宋婼言把附近的十一个人都炸上天。
    他们玩的是真人大逃杀，但不想真的被杀。
    接着，荣华吸了吸鼻子，闻着味飘过去了：“好香啊——鳗鱼饭的味道——”
    剩下的三个人，左看看右看看。
    然后把武器拿起来，跟没事人一样，看都不看秦止他们一眼，也回去吃饭了。
    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我靠，他们就这么无视我们？”孙进简直没受过这种侮辱，拿着枪就想追进去，“这你都能忍？”
    秦止拦住他，目露警惕：“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万一他们有后手呢？”
    思考了一会后，秦止谨慎下令：“原地休息，包围他们。”
    五个人就这样水灵灵地包围了屋里的六个人。
    疯狂星期寺的六个队员完全没有危机意识，虽然他们没有丰富的装备，但是他们有丰富的食材啊。
    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式。
    忙碌的宋师傅刚刚骂完人回来，就投入到了制作午饭的工作中去，把在冰箱里发现的野生铁饭盒一整个放进微波炉进行一些加热的工序，并在即将按下按钮的那一刻被从天而降的野生谢师傅dia起来放到一旁，科普了一番“金属不能进微波炉”之类的常识。
    紧接着，宋师傅又在角落发现了野生的牛肉罐头和野生的自热小火锅，拆开，加热，分而食之。
    疯狂星期寺其乐融融地享受午饭，虽然都是些方便的食品，味道不算太好，但是起码是热气腾腾的。
    而秦止小队在外面惨兮兮地啃着压缩饼干和巧克力，闻着从木屋飘来的香气，听着里面的欢声笑语，心中万分感慨。
    他们这是图什么呢？
    gps上还显示有别的队伍已经慢慢靠近这里了，对讲机里也不断传来淘汰播报。
    而他们竟然还守在这里，苦巴巴地等，就因为队长秦止想要他们队伍里的一个女孩。
    崇拜秦止的孙进头一回觉得，他不会跟了个傻逼吧。
    更别提现在天上突然开始飘起了小雪，看起来更凄惨了。
    季斯甜缩在一边，雪花落在她的睫毛上，显得楚楚可怜，她抖着声音问秦止：“我们还要等下去吗？桑榆不会来我们这里的。”
    秦止恨恨地咬了一口饼干，盯着木屋门：“我不会放弃的。”
    季斯甜：“……”
    她吸了吸鼻涕，觉得这样不行。

 第90章

    于是她悄悄站起身，走到一个有树丛的地方，掏出手机，纡尊降贵地点开桑榆的对话框，用冻僵的手指敲了几个字过去。
    【甜斯斯】：有事跟你谈。
    屋内，刚被宋婼言偷走碗里最后一块牛肉的桑榆感觉手机震了一下，于是放下筷子，点亮屏幕。
    桑榆：“？”
    她下意识地就想拉黑，但是又想看看这女的想搞什么幺蛾子。
    【桑榆非晚】：牛肉罐头两百一盒，新鲜盒饭三百一盒，要么？
    【甜斯斯】：？
    【甜斯斯】：不要。
    【桑榆非晚】：这都买不起啊，好可怜。
    树丛旁，被冻得手脚冰凉的季斯甜被气得身上都不冷了，甚至由于被气得上头，一冷一热，头顶开始冒白烟。
    孙进咬着饼干瞥了一眼树丛上冒出的白烟，脑袋上冒出问号：“什么玩意，蹲坑还能蹲急眼了？”
    季斯甜平复了一下心情，尽量平静地打字过去。
    【甜斯斯】：我有办法让你们队伍全身而退，但是你要答应我，不要加入我跟秦止的队伍，离他远一点！
    【桑榆非晚】：好处说完了，坏处呢？
    【甜斯斯】：？
    木屋内，嚼着肉的宋婼言探头看她的手机屏幕，发出感动的声音：“嗷俺动，哒是袄人。
    ”（好感动，她是好人）
    桑榆无奈地提醒她：“嘴里东西嚼完了再说话。”
    宋婼言嚼嚼嚼，梗着脖子咽下去，问她：“那你答应她吗？我觉得不能答应。”
    季斯甜能这么好心？这肯定有诈！
    桑榆收起手机，似乎已经看穿一切：“这种许诺给你各种好东西却不要求你付出什么的，都是诈骗，天上不会掉馅饼。”
    宋婼言欣慰地拍拍她肩膀：“你长大了，妈很欣慰。”
    桑榆：“……”
    桑榆装作没听见，淡定地收起手机，不管季斯甜。
    季斯甜在下着雪的户外蹲了好久，依旧没有等到回音。
    最后还是孙进喊了一句：“喂！你好了没啊，大家都等你呢！”
    上官心美放下hellokitty痛枪，略带担忧地说：“上厕所不能超过十分钟的，会得痔疮的！”
    李听贤——也就是迷恋小美的宋婼言的后桌男同学，非常捧场地鼓掌：“小美你懂得也太多了！”
    上官心美开始叭叭地给大家科普如何科学上厕所，还冲季斯甜的方向喊：“上不出来不要硬上啊！女孩子的黄体很脆弱的，要是太使劲有可能破裂的！”
    除了执着于捧场的李听贤，在场的所有人，包括出来看热闹的疯狂星期寺成员，脸上都露出了诡异的神色。
    宋婼言嫌弃道：“噫~原来她是在上厕所的时候给你发的信息。”
    桑榆面无表情：“别说了，我感觉我的手机屏幕都有味道了。”
    荣华不知道犯了什么病，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晃一晃地开始唱歌：“上厕所的时候不敢想你~怕臭臭的空气~亵~渎了你~”[注]
    宋婼言一枪杆子支过去：“你又发什么疯！”
    季斯甜又是被桑榆无视，又是被以为在蹲坑，还被人莫名其妙地科普了一大堆有味道的东西，简直无地自容，气得上头的大脑再被冷风一吹，整个人快要晕过去。
    她铁青着脸走了出来，周围的人向她投来奇异的目光。
    宋婼言还刻意在鼻子前扇了扇，仿佛季斯甜身上有味一样。
    季斯甜深吸一口气，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迈着冻僵的腿一步步挪回队伍。
    她眼眶红红，泫然欲泣地望着秦止，仿佛一只受伤的小兔子，语气可怜：“秦止，他们都在乱说什么啊……”
    秦止没有看她，默默离远了点。
    季斯甜一口气卡在嗓子眼，感觉眼一翻就要晕过去。
    看人都齐了，秦止再一次开始放狠话：“想必你们应该想好了吧，把桑榆换过来，我们就不对你们怎么样，否则……”
    孙进往前走了几步，一米九的身高极具压迫感，他活动了下关节，浑身都是掩饰不住的暴戾气息。
    程景疏看了看孙进，又看了看秦止，嫌弃道：“你这波操作满分10分我只能给8.5分，因为我有1.5语。”
    秦止：“？”
    程景疏话刚说完，宋婼言站了出来，对孙进抱拳：“你好，你的对手是我。”
    孙进简直要笑死了，他看着宋婼言的细胳膊细腿嗤笑道：“妹妹你确定？一会可别被我打哭哦~”
    宋婼言露出亲切和善的笑容，对他伸出手：“请多指教。”
    孙进带着油腻的笑容要握上少女洁白柔软的手，结果这双看起来柔嫩无害的手突然抓上他的手臂，然后他就感觉一阵巨力袭来，视野变幻，整个人被抡起来哐地摔倒地上！
    宋婼言嘭嘭就是两脚踹上去：“他二大爷的，叫你造姐的谣！！”
    孙进在地上翻滚躲避，几次想爬起来都被撂倒在地，一个一米九的大汉被一个一米六多的女孩揍得满地找牙。
    秦止小队目瞪口呆。
    趁着他们愣神之际，谢明危果断上膛，贴脸瞬狙，秒掉一边的季斯甜，程景疏把一边守着山地摩托车的两人打成只剩一格血的状态。

 第91章

    荣家姐弟果断躲到掩体后面，桑榆架起枪，对准只剩一格血的秦止。
    秦止的眼神复杂至极，他叹了口气：“桑榆，我只是怕你受到伤害。”
    桑榆毫不犹豫地叩下扳机。
    秦止却突然闪身一躲，拿起枪，一把抓过揍人揍到深入敌营的宋婼言。
    宋婼言：“？”
    她嫌弃地看了一眼不择手段的秦止，虽然身为人质还是忍不住吐槽：“说真的，做男主做到你这份上，真的挺掉价的。”
    系统痛心疾首：【谁家男主做成这幅见人模样！！！】
    第047章
    宋婼言旁若无人地跟系统聊天：“还能是谁家男主这么见, 真服了，他点国潮包装外卖的时候怎么没被膨胀券炸死？”
    系统：【有没有一种可能，他这种霸总是不点外卖的呢？】
    宋婼言挣扎了几下, 竟然没有挣脱。
    宋婼言：“？”
    她简直不敢置信：“都法治社会了还在搞强取豪夺的戏码，需要给你脑子里的路由器连个网吗, 睁开眼睛看看世界吧这里是拆那不是缅北！”
    程景疏警惕地放下枪，生怕一不小心崩到像过年时即将被杀的猪一样挣扎的宋婼言。
    秦止拎着宋婼言作为人质, 看了看周围被打得落花流水的队友，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桑榆，既然你不想来我的队伍, 那我也不强迫你。”
    桑榆疑惑地拧起眉，露出一个“你说你爹个腿呢那你现在在干嘛”的表情。
    似乎被无声地质问到了，秦止噎了一下, 继续道：“我不会对你们做什么的, 这一切的决策都是我做的，与我的队友无关，请你们不要把他们全部淘汰……”
    谢明危铁青着脸：“那你先把宋婼言放了。”
    秦止带着她缓缓后退，满口答应：“可以, 只要确保我们安全之后, 我会立马放了她。”
    桑榆此时却皱了皱眉。
    不对, 这种拖延的行为不像他。
    倒像是在……
    突然，草丛中窜出一个手持粉色手榴弹的少女，上官心美喊着友情啊羁绊啊就冲了上来！
    几人瞳孔巨震，他竟然是在拖延时间，好使出杀手锏！
    众人连忙逃窜想要找掩体躲避, 避免被一窝全端导致团灭，结果上官心美冲到一半, 在扔出去前的那一刹那突然停下。
    她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宛如被番剧主角附体：“呐呐，即使是这样渺小的瓦达西，也有存在的意义吧，欺负我的队友们，是绝对哒～咩呦！呼，神明sama，请允许我用手榴弹的一生守护我队友们的笑颜，suki、daisuki！”
    所有人：“……”
    荣华目瞪口呆：“她说了句啥？是二次元的话吗？”
    桑榆忍无可忍，一枪了结了她，上官心美淘汰出局，失去使用仿真手榴弹的能力。
    但是上官心美酱还没有放弃，她微微低头，单膝跪地成战损模样，刘海遮住双眼，喃喃道：“可恶……怎么可能、在这里结束啊……岂可修…曾经的约定…怎么可能忘记啊！！”
    荣锦被吵得耳朵疼，拿起枪抵着她额头：“你再吵本小姐就送你去喂鳄鱼啊！！”
    上官心美：“好的我闭嘴喵。”
    世界安静了，众人没收了被上官心美爆改成粉色的手榴弹，抬起头环视四周，却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包括被秦止拿来当人质的宋婼言。
    被淘汰的几人应该是去路边找工作人员离开场地了，但是宋婼言没有淘汰通报，肯定是被秦止带走了。
    程景疏沉默半晌，评价道：“秦止的眼光向来毒辣，一下子就抢走了我们队伍里最没用的组成成分。”
    荣华百思不得其解：“你说他带走宋婼言干嘛呢？”
    桑榆检查了一下枪支和装备，语气不太好，似乎有点生气：“可能是觉得队伍里少了张吃饭的嘴。”
    程景疏让众人都收拾好东西，
    语调听不出感情：“找他算账去，就算是饭桶也得是我们寺里的饭桶。”
    荣华开朗地背上包袱跟上大部队：“嘿，也是，不然少了饭桶我们怎么化缘。”
    此时用来化缘的饭桶正坐在山地摩托车上，被绑匪秦止带着一路狂奔。
    宋婼言闲着也是闲着，翻出他们的食品包，开始品鉴。
    拆开一盒披萨，拿起最小的一片使劲嚼，边吃边吐槽：“硬得跟风干了三千年的木乃伊肉一样。”
    然后她又找到一盒沙拉，隔着盒子看了看，摇了摇头放下：“我本人没有蘸酱啃绿化带的习惯。”
    紧接着又找到一份黄焖鸡米饭，品尝了一口鸡肉后辣评：“咬下去有一种满满的复古感，这鸡刚冻上的时候苏联应该还没解体。”
    开着车吹冷风还没有饭吃的秦止忍无可忍：“不吃就放下！”
    宋婼言把黄焖鸡米饭清盘，口齿不清道：“谁说我不吃的？”
    秦止：“……”
    真的，他图什么呢？
    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执着于让宋婼言跟桑榆分开，反正就是觉得只要有这个女人在，一切都朝着诡异的方向一路狂奔。
    他的名声、他的风度、他与桑榆明明可以一切向好的进展……因为宋婼言，全都被毁了！

 第92章

    偏偏这个人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平时只会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做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连金属不能进微波炉这个常识都不知道！他凭什么输给这样一个人？
    “我有时候真的不能理解，为什么你能代替我陪伴在桑榆身边。”秦止略长的刘海被风吹得乱飞，却不显狼狈和凌乱，护目镜下，凌厉的眉眼如同覆上冰雪，不带感情，如同他的语气。
    宋婼言刚擦干净嘴巴，听见这话，自信一笑：“因为我善。”
    秦止简直要笑出声了：“你善？你搞的那些小动作以为我不知道？你伤害过她多少次，还敢死皮赖脸地跟在她身边？”
    宋婼言也收敛了笑容。
    她的好闺闺都没说什么，轮得到这个臭男人说话？！
    她没好气道：“你怎么知道她不愿意我跟着她呢？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大佬有可能喜欢在家织围巾，霸道总裁也有可能喜欢在外面做0，凭什么桑榆不能喜欢跟我玩？”
    秦止简直要被这一通歪理气死，宋婼言却不依不饶：“你天天在这自说自话地装b我还没骂你呢，自己倒是跑来蹬鼻子上脸了！你以为你对桑榆的好真的是好吗？你知道你自以为是的好会对她造成多大的困扰吗！你知道怎么追女生吗！”
    秦止也破罐子破摔了：“那你说怎么追啊！”
    宋婼言清了清嗓，开始传授追女生的理论：“这你有所不知，追求女孩时她无法抗拒的七种行为：1.莫名给她转账2.突然给她转账3.持续给她转账4.立刻给她转账5.猛然给她转账6.迂回给她转账7.强制给她转账。”
    秦止：“……桑榆不是那种贪图金钱的人。”
    宋婼言切了一声：“你懂个屁。”
    她都快把收款码纹宋婼言脸上了。
    好可怕的女人，想让她考不了公？
    两个人胡扯头花的时候，山地摩托车上在夹缝中生存缅怀小美的后桌李听贤同学弱弱地举起gps，道：“有人往这边包围过来了。”
    宋婼言这才发现还有个他，顺嘴把李听贤也骂了：“好你个李听贤，我把你当好兄弟好朋友，舞台剧上的好帮手，一班群众的猪队友，你竟然去给太君当走狗？”
    李听贤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捧场：“好！押韵了！”
    然后趁着两位大佬暂时休战的时间，报告敌情：“报——前方一百米有大军突袭！”
    不用他说两人也看见了，这时比赛大概已经进行到快要接近尾声了，场地一直在缩圈，宋婼言运气比较好，被秦止一路狂奔带到的位置正好是中心，不用跑就到了安全区。
    不远处出现了两支队伍，熟悉的面孔不多，自然也不会手下留情，看见宋婼言这支老弱病残的队伍眼睛一亮，仿佛在看会动的补给包。
    秦止当即下令，避战休整，不要跟别人起冲突。
    宋婼言不同意了，语调高亢激昂：“秦止！你未战先怯！山地摩托车看见什么，是run决定的！你连这些人都不敢面对，怎么面对追求桑榆道路上的艰难险阻！”
    秦止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你说什——”
    宋婼言接着大喊：“上啊！你不是要赢得风风光光去见桑榆吗！你不是要把我踩在脚下吗！逃避是没有用的，你继续逃下去只会一无所有，放手一搏才有可能成功！”
    她把枪拿起来塞到秦止手里，拍拍他肩膀：“加油！你一个人就能干掉他们！扫平他们就是扫平追求桑榆道路上的一切！”
    秦止晕头转向地被推了出去，莫名其妙拿起枪开始扫射，他准头很好，一时间偷袭的队伍作鸟兽散。
    宋婼言又开始忽悠李听贤，一双坚定的双眼紧盯着他，问：“你的小美已经被淘汰了，你真的甘心也止步于此吗！如果你拿了一个好名次，你的小美肯定会对你刮目相看的！去啊，她已经倒下了，但是千万不要小瞧你们之间的羁绊啊！”
    她拿起另一把枪塞进他手里，热血沸腾道：“小美手指的方向，就是你的战场！”
    李听贤热血沸腾，拿起枪就冲了上去：“你指尖跃动的红外线光！是我此生不灭的信仰！”
    “冲啊！！”
    两个人就这样水灵灵地冲了出去，宋婼言苟在掩体后面，悠闲地嗑瓜子。
    切。
    玩你们跟玩狗一样。
    这俩人的战斗力确实不错，光靠他俩就干掉了两支队伍的一半人。
    但是由于所有的人都在往安全区涌入，刚跑到安全区就莫名其妙挨了一梭子，这能忍？直接加入战局，开始往秦止身上扫射。
    现在的情况大概就是，植物大战<a href=https:///tags_nan/jiangshi.html target=_blank >僵尸里宣布最后一波僵尸正在到来，但是前面的坚果已经被啃得破破烂烂了，樱桃炸弹也没有阳光种，就剩一个寒冰射手和一个豌豆射手顶在前面，面对十辆开着制冰车的僵尸。
    还有一个攻击范围只有一格的小喷菇躲在最后面，打死都不出去。
    小喷菇宋婼言苟在最后面，安静等待疯狂星期寺的小伙伴前来接她。
    最后，秦止和李听贤终于抵抗不住这疯狂的战火，狼狈倒地，胸口前的指示灯显示他们已经一格血都没有了。

 第93章

    两个队友两个倒，剩我一个不死鸟。
    宋婼言悠哉悠哉地晃了出去，由于姿态太过嚣张加上现在人缘比较好，一时间没人打她。
    她晃到就地躺下看天思考人生的秦止面前，装模作样地低头看了看。
    然后手背后做出一副上了年纪的姿态，感慨：“年轻就是好啊，倒头就睡！”
    第048章
    “年轻就是好啊, 倒头就睡！”
    秦止听到这句话，人也清醒过来了，咬牙切齿道：“宋—婼—言！”
    宋婼言点点头, 露出慈爱的微笑：“爹在这呢。”
    秦止小队全军覆没，跟夺冠没有了任何关系。
    宋婼言没有跟手下败将多嘴的习惯, 径直跨过秦止，狗狗祟祟地在掩体后面阴暗地爬行, 往疯狂星期寺可能过来的方向移动。
    其实她的躲藏手段并不高明，但是所有人看到她后先是整个人狠狠一惊，接着若无其事地看向远方, 仿佛没看见她一样，根本不对她开枪。
    一次是这样，两次是这样, 三次五次还是这样, 宋婼言先是疑惑再到平静，最后直接自我膨胀。
    她直接不躲了，大摇大摆地穿过打得不可开交的各个小队，并顺走他们的战略储备资源, 比如薯片饼干巧克力, 可乐泡面火腿肠。
    就算她拿不了冠军, 出去了之后也可以直接开个小超市直接发家致富。
    但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常在战壕偷泡面哪能不被抓。
    她一路捞到一个陌生人组成的小队，在伸出罪恶的小手，摸向一个正在专心瞄准的少年的背包
    时，突然感觉被人捏住了命运的后颈皮！
    宋婼言：“！！！”
    一个娃娃脸少年皱着眉抓着宋婼言, 白净可爱的脸上满是警惕。
    宋婼言尝试解释：“同学，你的小火锅要掉了, 我帮你捡起来。”
    娃娃脸少年的眉毛拧得更紧了。
    他嗤笑一声，露出一个与外貌不符的桀骜不驯的笑容：“你还敢骗我？我告诉你，我就是童脸狼！表面上单纯天真，实际上圆滑通透。你不可能算计得了我，因为从一开始你就被我布局了。我是棋手，而你只是棋子，若你违逆我，你会知道什么是残酷和黑暗。当我重临世界之日，诸逆臣、皆当死去!”
    他的目光是那样锐利明亮，他的语气是那样慷慨激昂！
    仿佛没有人能战胜他，也没有任何罪恶能逃过他的双眼！
    宋婼言沉默了一下，脚趾扣地。
    娃娃脸少年得意一笑：“怎么样，怕了吧？”
    宋婼言掏出上官心美遗留下来的粉色小手枪，啪地给他两枪：“你童脸狼？我还破壁鸡呢，日地一声给你打成糊糊你就老实了！”
    娃娃脸骤然被淘汰，他的队友们也反应过来，调转方向对准宋婼言。
    坏了，这支小队的人她都不认识。
    虽然冬令营大部分人都是一班的同学，但也有来自别的班的，这部分同学是宋婼言的人脉够不到的。
    宋婼言当即切换物种，从破壁鸡转变为墙头草。
    她露出一个真诚友好的笑容，对领头的一个少年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两个工作人员要来带走娃娃脸少年，娃娃脸一边挣扎一边凄厉地惨叫：“队长！队长！没有我你怎么活啊队长！离开我你一定要幸福啊队长！帮我报仇啊队长！！”
    队长是个高大清冷的少年，面瘫脸，不苟言笑，听闻娃娃脸的遗言，郑重地点了点头。
    娃娃脸宛如临死前终于听见渣男说“爱过”的恋爱脑，得到了承诺后庄严地闭上了眼，被工作人员拖走，一整个含笑九泉。
    娃娃脸被带走后，面前的少年也开始行动了。
    宋婼言看着面前的少年步步紧逼，投下一片高大的阴影，心虚地笑了笑：“内个，要不你也打我两枪？”
    面瘫脸少年不为所动，丝毫不留情面地举起一只手，似乎下一秒就要落到宋婼言的脑袋瓜上！
    宋婼言转身就想跑，结果双手猛地被一双大手握住！
    少年面无表情地握住她的手，非常感激地上下摇动，对她道谢：“谢谢你！容弈实在是太吵了，谢谢你两枪带走他！！”
    宋婼言：“蛤？”
    另一个队员也过来一起道谢：“谢谢你！！他真的太吵太能吃了！！我们的队伍真的养不起他了，牺牲他一个拯救我们俩啊，你这是天大的功德！”
    宋婼言被两个激动的少年抓着一顿感谢，脑浆都要摇匀了。
    而队长实在是一个外冷内热的人，还要拉着她加入他们的队伍。
    宋婼言一时不知道怎么拒绝。
    就在队长带着面无表情的感激继续上前一步时，宋婼言感觉身后一阵大力袭来，有人手上力度轻柔但带着不容反抗的意味，将她往后扯去。
    宋婼言感觉后脑勺装向一处温热的胸膛，还弹了两下。
    宋婼言：“？”
    弹了两下？
    她回头一看，谢明危面色微红，胸腔一起一伏，似乎是一路跑过来的，俊秀的脸上出了一层薄汗，黑色的紧身作战短袖下，正对着宋婼言脸的是条件优越的胸肌。

 第94章

    哦，天哪！
    宋婼言捂着不存在的鼻血缓缓倒地。
    谢明危紧张地支撑住她，看向面瘫脸少年的表情阴冷无比，跗骨的寒冷紧紧缠上少年，让他生出一种被毒蛇盯上的错觉。
    而谢明危的眼神还在少年的手上漫不经心地一扫，似乎在琢磨着怎么把这双摸过宋婼言的不知死活的手砍下来。
    面瘫脸更面瘫了，一点都不敢动。
    这时宋婼言缓了过来，站直了身体，对谢明危竖起大拇指：“练的不错。”
    谢明危的脸瞬间爆红，刚刚顶级捕猎大boss的杀意瞬间消散，变成腼腆害羞小少年。
    他红着脸：“也……也还好啦……”
    面瘫脸：“？”
    看不出来这人还有两幅面孔？
    这时疯狂星期寺的小伙伴也赶了过来，队伍缺员一人，荣华光荣牺牲。
    桑榆和程景疏一左一右站到宋婼言旁边，检查了一番后放了心。
    程景疏一手握着枪，丝毫不放松警惕，礼貌地对面前两人说：“你好，这是我们队伍的队员，现在她要归队了。”
    面瘫脸的队友是个心直口快的少年，闻言不太满意：“你说她是你队友就是你队友啊？我现在就要让她加入我们队伍怎么了？反正你们人多，也不缺她一个吧。”
    程景疏冷淡拒绝：“不行，她在我们队伍的定位很重要。”
    “什么定位？”
    程景疏想了想，道：“厨具，主要职责是化缘的碗。”
    宋婼言当即掏出搜罗来的食物，摆在地上展示：“看，我化来的缘。”
    两人：“……”好新奇的定位。
    不过疯狂星期寺人多势众，两人也不敢硬碰硬，宋婼言还是安全地回到了寺里。
    她傲然挺立，诉说了一路上惊心动魄的遭遇。
    尤其强调了一路走过来没有人敢对她开枪的奇迹，并将其归为自己有超能力。
    程景疏把她被掳走时掉在地上的手机抛给她，让她自己进冬令营的群里看。
    宋婼言：“？”
    她点进去一看，发现程景疏在群里连发八个8888的红包，承诺不打宋婼言的人才能抢。
    宋婼言：“！”
    原来不是她的超能力，是榜一大哥的钞能力！
    为防止大家不认识宋婼言，钞能力大哥还贴心地附上一张照片，照片拍的很好，能看出来是任何物种，就是看不出是宋婼言。
    宋婼言向他投去手足相残的目光，无声质问。
    程景疏无所谓地微微摊手：“只要能看出来头发颜色就行了。”
    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绿毛。
    宋婼言无言以对。
    场上的大混战也进行到了白热化阶段，战场是山上的一大片密林，散落的有简陋的木屋补给站和掩体。
    这里的场地其实非常非常大，风景也非常好，剩下来的二十多个学生零零碎碎地藏在各处，在大自然的遮掩下显得十分渺小，乍一看根本发现不了任何人，只能看见不远处的瀑布和山谷，从树顶被吹下的细雪纷纷扬扬地飘散，美不胜收。
    一时间无人交战，没人忍心破坏这静谧的美景。
    就在这时，变故突生。
    一阵狂风呼啸而过，本就阴沉沉的天此时更加黑暗，云层厚到令人喘不过气，似乎下一秒就要从天上掉下来，压在众人头顶。
    光线变得晦涩，树木被吹得发出令人心惊的声音，干枯的树枝被折断，松树的青绿色被雪掩盖，抖落了雪后，又迅速地被新落的雪覆盖。
    暴风雪来了。
    一时间众人眼前只能看见白色的风，狂风将树上和刚落的雪卷起来摇匀，分散进空气的每一道缝隙，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宋婼言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震惊地张大了嘴，吃了一嘴雪。
    桑榆捂住她的嘴，给她戴上护目镜，用围巾捂住嘴大声说：“别说话！趴下！”
    宋婼言也不知道是主动趴下的还是被风刮倒的，反正确实是趴下了。
    然后栽进雪里再也爬不起来。
    耳边是呼啸的风，落到脖子里的是冰凉的雪，不知道是谁扶起宋婼言，带着她往有遮蔽物的地方躲藏。
    手机没了信号，对讲机断断续续地传出声音：“暴风雪……比赛……暂停……接应……”
    两人躲在了一棵断树后的帐篷里，宋婼言抹了一把脸，这
    才睁开眼，看见桑榆蹲在一边，检查地钉和防风绳。
    宋婼言打了个寒颤，裹了裹外套哆哆嗦嗦问：“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桑榆回过头，鼻头也冻得红红的，闻言先问道：“你没事吧？”
    宋婼言疯狂摇头甩了甩头上的雪，吸了吸鼻子：“没事，没死就行，不行就死。”
    桑榆看了看外面，声音中没有慌乱：“不会死的。”
    宋婼言想了想：“半死也不行。”
    桑榆安慰她：“最多生不如死。”
    宋婼言张了张嘴，不知作何回答：“……”
    桑榆看她傻了吧唧的表情，也不逗她了，冷静地分析了一下形势：“我们跟他们走散了，暴风雪来的很突然，信号中断大雪封山，靠我们自己大概是走不出去的，现在要等救援。”

 第95章

    宋婼言：“说了半天，不还是要死。”
    系统这时出声安慰：【没事的，桑榆有主角光环，不会死的。】
    宋婼言：“那你也说了是桑榆有主角光环，我只是个恶毒女配啊。”
    系统：【最多生不如死。】
    宋婼言两眼一黑，觉得自己的小命要交代到这了。
    “没事的没事的没事的~”，宋婼言两眼一闭，语调中有诡异的轻松，“我知道的，我们疯狂星期寺的小伙伴就是一部热血沸腾的群像文，群像，群像是极好的，大家从四面八方来，聚集到一起，或欢声笑语或暗生嫌隙，但是重要关头互帮互助。一路走来，最后结局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死的死。”
    系统：【你们没那么多人。】
    桑榆倒是很淡定，不知道生活对她做了什么，让她的野外求生技能这么丰富。
    她没花多少时间就生了一堆火，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可能得先凑合一会了，救援应该很快就会来吧，不过这里有睡袋，挨一晚上应该也没事。”
    两人挤在一起取暖，好在帐篷的防风保暖性能不错，也足够结实，她们并没有感觉太过难挨。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风雪声稍微小了点，她们生的火也逐渐灭了，帐篷外依稀传来人说话的声音。
    “这里有人……看看……”
    “……找到她们俩了吗？”
    “还在找……务必……带回……”
    宋婼言迷迷糊糊睁开眼，看见桑榆蹲在帐篷门口，一手捏住拉链，一手挡在宋婼言面前，做出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
    钟教官的声音从帐篷外响起：“桑榆和宋婼言在里面吗？我们来救人了！”
    宋婼言一个激动坐起来，桑榆一把捂住她的嘴，不让她出声。
    手电筒的光扫过来，外面的人两道影子投在帐篷上，钟教官还在问：“里面有人吗？”
    宋婼言疑惑地看了看桑榆，但是没有挣扎。
    她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桑榆警惕地回答：“有人。”
    钟教官的声音激动起来：“你们在这里！快跟我们回去，学校找你们快找疯了！”
    第049章
    桑榆没动。
    宋婼言疑惑地看了看她, 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眼看投在帐篷上的影子越来越近，桑榆仿佛终于放松下来，肩膀不再绷得死紧, 稍微拉开了一点帐篷的拉链。
    外面的确是钟教官，还有另一个她们见过的教官, 两人带着担忧的神色，见桑榆露面, 连忙上前询问：“你们没事吧？”
    宋婼言又甩了甩从缝隙吹进来的雪，道：“没事，暴风雪反复捶打我, 竟让我变得肉质q弹。”
    钟教官：“……快别开玩笑了，你们快出来，我们带你们下山。”
    宋婼言看了看桑榆, 眼神询问：走吗, 长官。
    桑榆淡淡地回望：问我干嘛。
    宋婼言挤眉弄眼：你手指的方向，就是我的战场！
    桑榆：“……”
    桑榆叹了口气，拉着她站起来，钻出帐篷。
    两个教官连忙上去搀扶, 问道：“有没有受伤？手脚能动吗, 有没有觉得脑子转不过来的感觉？”
    宋婼言只觉得手冻得有点疼, 脑子依旧很清晰，于是回答道：“脑子很灵敏，一般只有在考试的时候有转不过来的感觉。”
    教官顿了一下，给她们披上厚厚的羽绒服，又问：“能数清楚现在有几个人吗？”
    宋婼言晃着脑袋数了数, 笃定道：“有六个！”
    两位教官：“！！！”
    两个教官加上两个学生，怎么数都只有四个啊。
    看来她的意识还是不够清醒了, 情况紧急，刻不容缓！
    钟教官立马就要叫救护车，又听宋婼言用空灵的语气疑惑地问道：“你们看不见吗？”
    绿发少女裹着羽绒服，只露出一张苍白的小脸，眼神空洞，似乎没有在看任何人，又似乎死死地盯住了你，她问：“他们就在这啊。”
    静谧的雪林更寂静了。
    教官突然想起了雪山密林里的无数可怖的传闻，冻死的人徘徊在树林里的灵魂、野生的精怪、恐怖的幻觉……
    看着眼前怪异的少女，两个教官真是想拔腿就跑。
    结果宋婼言从羽绒服中伸出手比了两个小爱心，道：“还有永远在我心中的榜一大哥和御用厨子，加上他们就是六个啦～”
    所有人：“……”
    桑榆忍无可忍地拍了下她的后脑勺，对教官说：“她冻傻了，我们快走吧。”
    四个人外加宋婼言心中的两位大哥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走去。
    教官一路上带着她们走了很远，才走到一条偏僻的泥泞山路上，路边停着一辆山地车。
    “快上车吧，车上暖和，裹着被子睡一觉就到了。”
    教官开了车门让她俩上去，桑榆率先上车，隔了一会把宋婼言拉上去，道：“教官，我们都坐好了。”
    教官在外面清除轮胎上的雪，闻言道：“好的，我们等会就出发。”
    车内，获救的两个小女孩似乎再也压抑不住疲惫，歪七扭八地闭上了眼睛，看上去睡着了。

 第96章

    车内，宋婼言带着困倦的呢喃传出：“好困啊，睡一觉吧。”
    两个教官听到后，对视一眼，上了车，钟教官坐驾驶位，另一个教官坐在副驾驶。
    “走吧，找到人了也能交差了。”钟教官点上一根烟，发动汽车，开始往山下开去。
    教官二号有点紧张，问道：“咱们真要干这一票啊？”
    钟教官嗤笑一声：“你不会怕了吧？这一票干完咱们之间吃喝不愁，还用当什么教官，那能挣几个钱！”
    教官二号不说话了，两人沉默下来，后座的两个女孩睡得不省人事。
    系统：【叮~检测到剧情节点——冬令营绑架案，请宿主与女主坚持走完剧情，等到男主前来营救。】
    系统紧张极了：【宋婼言！！还活着吗！！】
    她当然还活着，刚上车时桑榆就突然告诉她屏住呼吸。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桑榆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道理，宋婼言立马捂住口鼻，并将车窗拉开一条缝。
    然后就眼睁睁地看见桑榆跟开了透视挂一样从车的角落里拽出来一个小小的圆形装置，还在冒烟。
    宋婼言惊恐：这是什么！
    桑榆把圆形小装置摁灭，甩到驾驶位下面，用手机敲出一行字：一种迷/药，发作快消散也快，现在可以呼吸了。
    宋婼言持续惊恐：你连这都见过？
    桑榆比了个大拇指：想给我下药的人比较多。
    宋婼言真情实感地敬佩起来了，原来她才是铿锵玫瑰般坚强的女人。
    系统见她不回答，开始在宋婼言脑海里播防空警报：【醒醒！醒醒！！】
    虽然她看起来睡得跟死了一样，但实际上脑子很清醒，甚至被系统的尖叫吵得有点疼。
    于是在脑海里打断系统的尖叫：“活着呢，别担心，我找大师帮我算过命。”
    【大师算出来你福大命大？】
    “大师算出来我只有一条命。”
    系统：【……】
    宋婼言轻蔑一笑：“但是显然他算的是不准的，我明明有两条命，这就叫我命由我不由天。”
    结果宋婼言太过得意，笑出了声来，驾驶位上的两个教官——
    哦不，两个绑匪瞬间回头，警惕地看着宋婼言，目露凶光，似乎决定要是她醒了就把她打晕过去。
    宋婼言咂摸了几下嘴，开始说梦话：“嘿嘿，糖醋里脊，蒜蓉烤生蚝，捞汁小海鲜，布蕾脆脆奶芙……”
    教官松了口气，坐直了身子。
    结果宋婼言还在报菜名：“蒸羊羔儿蒸熊掌蒸鹿尾儿烧花鸭烧雏鸡烧子鹅卤猪卤鸭酱鸡腊肉松花小肚儿晾肉香肠儿什锦苏盘儿熏鸡白肚儿清蒸八宝猪江米酿鸭子罐儿野鸡罐儿鹌鹑卤什件儿卤子鹅山鸡兔脯菜蟒银鱼……”
    系统赞叹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才艺，你就算以后被卖到村子里也能卖艺求生。】
    绑匪二号痛苦道：“钟哥！我好饿啊！”
    钟绑匪也努力压抑着胃里泛酸的空虚，艰难道：“再坚持一会！干完这票我们就去吃好的！”
    钟绑匪默默加快了速度，漆黑的雪夜山路上，山地车不要命似的一路疾驰。
    ＊
    冬令营学校内，学生们都安全下山，整理了行李，等待家长前来接他们回家。
    负责人老师对着赶到的家长们连连道歉，表示考虑不周，没有想到暴风雪突袭，给学生们带来了安全隐患。
    “真的很抱歉！我们在组织这场活动前的确向天气方面的专家询问过是否会下雪，得到的结果的确是不会有雪，”，负责人老师在寒冬急出一身汗，不住地解释，“没想到暴风雪来的这么突然，好在我们救援还算及时，学生们都安全下山了。”
    这些学生的家长都是非富即贵的富商总裁，要是他们的千金少爷们有了好歹，学校哪里得罪的起！
    好在家长们都还算好说话，没有过多苛责，但几乎每个人带孩子走之前的最后一句话都是：“我明年会好好考虑到底要不要给孩子报名冬令营。”
    负责人老师欲哭无泪，觉得明年自己是捞不到承办冬令营这么好的活了。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诚惶诚恐地回头，看见刚从山上下来没多久的程景疏面沉如水地走了过来。
    程景疏还没走到他跟前就厉声问道：“宋婼言和桑榆呢？你们没有派人上山找她俩吗？”
    负责人老师也纳闷：“派了呀，因为一直找不到她们，钟教官直接带人开车上山找了。”
    程景疏握着手机压抑着怒气：“她还没回来，电话也打不通，要是找不到她——”
    荣华裹着毯子突然出现，气势汹汹地补齐他的话：“就让你们所有人陪葬！！”
    所有人：“！！！”
    负责人老师瑟瑟发抖地指了指自己：“我……我也要吗？”
    程景疏气上头的脑子突然就清醒了一点，捏了捏眉心：“这是法治社会，没有殉葬制度。”
    但是负责人老师还是感觉脑袋上悬挂着一把达摩克里斯之剑，说不定下一秒小命就要不保，连忙叫了所有的救援人员来问：“有人看见宋婼言和桑榆同学吗？”
    一个救援人员挠挠头：“没看见啊，不是你们的教官带人上去找的吗，还开走了我们性能最好的车。”

 第97章

    其他人也都说没见过。
    程景疏的脸色越来越黑。
    这时医务室里冲出一个身影，医务人员在后面追：“同学！你不要跑这么快！”
    谢明危惨白着一张脸冲了过来，抓住那个救援人员急切道：“找到她了吗？”
    他的双手连同手臂都是通红的，一看就是被冻伤了，可他就像感觉不到痛一样，抓住救援人员不停地问。
    救援人员有些被他的状态吓到了，安抚道：“小同学你现在伤得比较重啊！你先回室内，不要穿的这么薄出来跑！”
    谢明危双眸通红：“为什么还没有找到她，为什么——”
    这时，一个工作人员举着手机过来，急切道：“你们看这个是不是！”
    众人赶紧围上去！
    手机上是微博界面，一个热搜词条高居第一，后面跟着一个沸字。
    #绑匪被威胁勒索秦氏直播#
    众人：“？”
    绑匪，被威胁？
    点进去一看，是一个昵称是默认名的用户开的直播，直播地点仿佛在一个废弃的工厂，两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坐在椅子上面对镜头，眼神惊恐。
    而两个男人旁边一左一右站着两个少女，一个不苟言笑，一个笑的阳光灿烂。
    宋婼言对着镜头亲切地说：“大家都看见了吧，我们被绑架了，绑匪要干什么？快说！”
    宋婼言踹了一下椅子，钟绑匪惊恐地大叫：“秦方科技的继承人秦止看见了吗？你最关心的女孩在我手上！要是想救她的话就拿三百万过来！”
    镜头里，女孩不满意地又踹了他一脚：“为什么不勒索程氏！你当我哥没钱吗？！”
    绑匪呜咽着补充：“呜呜呜还有程氏集团的少当家，你要是想救你妹就赶紧带三百块来找我，来得早还能给您优惠五十块呜呜呜呜……”
    宋婼言勃然大怒：“我就值二百五吗？”
    看直播的所有人：“……”
    突然感觉也不是很急着去救她了。
    第050章
    一小时前, 城郊山脚下的一处废弃厂房。
    风雪封路，两个绑匪实在不敢再贸然前进，打算先休息一晚。
    把两个“不省人事”的女孩搬进工厂放在地上后, 钟平威打了一通电话。
    “喂？老板啊，我们今天可能交不了差了……啊不是不是！我们怎么会懈怠呢！实在是这个雪太大了, 我们不好下山……”
    钟平威点头哈腰地在那里打着电话，鞠躬鞠成翻盖手机,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说的老板就在他面前。
    另一个绑匪是教官里最不起眼的那个，姓刘，钟平威一直喊他刘二。
    刘二靠着一堆废弃纸箱打盹, 几乎两秒一个哈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半睡半醒之间，他看见地上那个本该昏迷不醒的绿头发少女……好像姿势变了？
    其实他也不能确定, 只是怎么想, 一个昏迷的人也不能趴成一个正在蛄蛹的毛毛虫的姿势。
    刘二越看越觉得诡异，但是盯了五分钟，地上的人依旧保持着毛毛虫的姿势，看起来腹肌十分强劲的样子。
    可能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独特的睡姿吧, 刘二想。
    毕竟他听说有些人还喜欢在睡前进行一些脑内剧场的建设, 幻想自己是皇帝、是贵妃、是带球跑的虐文小白花、是归国要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复仇大女主……
    现在看来, 这个女孩应该在幻想自己是条毛毛虫。
    他宽容且安详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这时，他听到耳边传来一阵风声，迷茫地睁眼，看见那个刚刚还在地上cos毛毛虫的少女哐地一下站起身！
    他还来不及惊恐，就见她一脸鬼畜地抓起地上的破麻袋兜头就把他套住！
    刘二眼前顿时一片漆黑, 接着他感觉到自己被人狠狠打了两拳，昏死过去。
    另一边, 刚打完电话的钟平威听到这边的声响，转身看来，就见那个本该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柔弱少女举着一条木棍敲来！
    邦地一声下去，钟平威倒地不起。
    宋婼言和桑榆对视一眼，果断把两人五花大绑。
    等到两个绑匪醒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两个刚刚还柔弱可欺的少女突然变得凶神恶煞起来，一个笑面一个冷脸，笑容灿烂的少女手里握着一根木棍，一上一下地颠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敲到他们头上。
    而不苟言笑的女孩手里拿着一截麻绳抻了抻，像是索命来的黑无常。
    两个绑匪嘴巴被破布塞住，惊恐地从嗓子眼里发出声音：“唔唔！唔唔唔！！”
    宋婼言见他俩醒了，露出核善的微笑：“醒啦？说说吧，谁派你们来的？”
    绑匪：“唔唔唔！唔唔唔！”
    宋婼言见他们不回答，大怒，一脚踹过去：“说话啊！没听姐问你话吗！”
    桑榆张了张嘴，想要提醒嘴堵住是说不出话来的，又安静地闭上了嘴巴。
    你说你俩惹她干嘛。
    绑匪剧烈挣扎：“唔
    唔唔！！”
    “快点说！！”
    砰砰两脚。
    “唔唔唔唔唔唔！！”
    “没想到你们骨头还挺硬啊，都这样了还不背叛组织，赶紧说谁派你们来的！”
    又是两脚。
    两个绑匪欲哭无泪。

 第98章

    妈的，你倒是把堵嘴的破布拿开啊！！
    快让他们背叛组织啊！真的不想再被踹了！
    终于，不知被踹了多少脚后，宋婼言才终于恍然大悟般拿掉了那两团破布，道：“瞧我，都忘了你们不能说话了，现在你们愿意说了吗？”
    绑匪崩溃大哭：“在你踹第二脚的时候我们就愿意说了！”
    宋婼言腼腆：“嗨呀，真不好意思呢～”
    不知为何，系统突然想到无聊时看过的一本狗血小说。
    “王爷，王妃已经被吊在城门三天了。”
    “所以她，认错了？”
    “王妃三天前就认错了。”
    “那你现在才说？！”
    “那你现在才让我们说话？！”
    狗血小说台词和绑匪悲痛的呐喊重合在一起，让系统深深地感慨。
    真的，你们惹她干嘛。
    绑匪呜咽着将事情全盘说出，原来，他们也不太知道指使他们的到底是谁，只知道也是冬令营的人，在某天晚上找到他俩，让他们绑架一个女孩。
    钟平威吸了吸鼻涕，道：“雇主用了变声器，蒙得严严实实的，我们连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只知道他让我们绑架一个叫桑榆的女孩，送到帝都与邻市交界处的一栋废弃别墅，雇主说……说那里有给桑榆准备的惊喜。”
    桑榆连眼镜都没戴，那黑沉沉的眼眸不带一丝温度地看着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她站在那里，恍如一个没有生机的影子。
    “多少钱？”她轻声问道。
    钟平威没懂：“什么？”
    桑榆问道：“那个人给你多少钱，让你绑架我？”
    钟平威嗫嚅道：“二……二十万……”
    桑榆点点头，声音很轻：“原来我的人生就只值二十万。”
    宋婼言啧了一声，皱眉道：“说什么呢！”
    钟平威经过一顿打，脑子也转过来了，知道自己同意那个神秘雇主绑架桑榆是多么错误的一个决定了，开始哀求：“两位大小姐，我是一时鬼迷心窍走上的歧路，我现在送你们回去，保证把你们安全送回去！你们就放过我吧！我家里还有个女儿……”
    宋婼言切了一声，冷笑：“原来你还是个有女儿的人，要是别人把你女儿深更半夜绑架到一个废弃别墅里，你的感受如何？”
    听到这句话，钟平威以为宋婼言在拿女儿威胁他，当即吓了一跳，头发蓬乱，脸上青青紫紫，淌着鼻涕颤抖着求她：“我知道错了，求求你别对我女儿做什么！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宋婼言抱着手臂冷冷道：“你不该求我，你应该求的是她。”
    宋婼言一指桑榆，钟平威立马换了个方向开始哀求：“求求你了！高抬贵手吧！”
    桑榆站在阴影里，表情掩藏在黑暗里看不清楚。
    良久，她开口道：“我不原谅。”
    宋婼言欣慰无比：“妈妈的好女鹅！就该这样！咱不能做那种无脑原谅一切的圣母小白花啊！”
    系统：【到底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桑榆是圣母小白花？】
    宋婼言：“不是你跟我说的她是圣母小白花吗？”
    系统无言以对。
    好像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桑榆的人设就开始跑偏了，而它竟然也没有感觉到不对。
    宋婼言问桑榆：“那我们接下来要怎么办？”
    桑榆想了想，道：“把事情闹大，闹得人尽皆知。”
    宋婼言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有信号了，于是点开微博：“那咱开个直播吧。”
    桑榆：“？”
    就这样，她们拿绑匪的手机开了直播，两个人拿围巾围住半张脸，让两个绑匪暴露在镜头下。
    此时开播已经有二十几分钟了，热度飙升很快，想必冬令营的人们也看见了。
    “听到没有，秦家和程家快点派人来赎我们这两个可怜的人质啊！”宋婼言在镜头前露出一个可怜兮兮的表情，“来的路上如果能带一只烤鸡再加上一杯茉香奶绿和布丁奶茶就好了~”
    镜头前正要赶去所在地点赎人的程景疏和谢明危：“……”
    谢明危想了想，从厨房搬出烤箱。
    程景疏震惊问道：“你干什么？”
    谢明危摆弄了几下烤箱：“现在这个点应该买不到了，我在路上给她现烤吧。”
    程景疏：“？”
    你们俩的脑子真的还好吗？
    难道宋婼言以前叫他去家里真是做饭？
    而直播间里，宋婼言百无聊赖，开始看弹幕。
    【美川内酷子】：主播是真的被绑架了吗，是真的你就眨眨眼！
    宋婼言：“那我眨眼的频率足以在南美洲掀起一阵热带风暴。”
    【今天也在视奸所有人】：让朕来看看怎么回事！全天下的事情都逃不过朕的法眼！
    宋婼言：“陛下您左上角退出吧，这个直播间只能有我一个皇帝。”
    【草莓牛奶泡芙】：主播这头发也太丑了吧，脸也像整的。
    宋婼言微笑：“宝宝我把你踢出去了哈，我这个是卡颜号，你出门左转那里有个菜市场里面有个卖猪肉的。”
    【爱吃偷妈头】：我看你就是占用公共资源哗众取宠！社会的败类！
    宋婼言已读乱回：“你说的对，我不是个好丈夫，不是个好父亲，也不是个好儿子，那又怎样呢，我是一个女孩子。”

 第99章

    在宋婼言一顿发疯乱骂下，直播间的热度再次飞跃，越来越多的人点进来看看有什么热闹。
    同时也吸引了当地警方的注意，警方一边定位直播的手机在哪里，一边在直播间询问：“主播所言属实吗？”
    网友们直接炸锅：【谁把条子引来的！】
    警察同志忽略了这个称呼，专注询问两位……呃，人质的情况。
    看见帝都警方的官号出现在直播间，宋婼言声泪俱下：“警察叔叔！你们终于来了！你们再不来我们就要被撕票了！！”
    警察看了看宋婼言，生龙活虎，肌肤红润有弹性。
    又看了看被五花大绑的绑匪，面上青肿，神色惊恐。
    一时间搞不清楚到底谁更需要法律援助。
    这时另一边也接到了报警电话，说是两个女孩被绑架，跟直播间的状况确实对得上，警察一边安抚宋婼言，一边出警前往城郊山脚的废弃工厂。
    而冬令营也派出了几辆车，程景疏淡定地坐在副驾驶，后座是脸色铁青的秦止和谢明危。
    秦止眼底通红，拳头攥紧，咬牙切齿：“不管是谁，要是敢动桑榆一个手指头，我都要让他陪葬！”
    谢明危神色阴鸷，语调森寒：“他们要是敢动宋婼言，我亲自送他上路。”
    程景疏：“……”
    ……这两个人在拍什么狗血咯噔偶像剧吗。
    而工厂里，看热度积累的差不多了，宋婼言潇洒地关了直播。
    随着冬令营的车载着谢明危前往工厂，两人距离逐渐缩小，系统可以检测到谢明危的黑化值，发出尖锐爆鸣声。
    【警告！警告！反派谢明危黑化值反常升高！反派谢明危黑化值反常升高！】
    【目前黑化值：99，黑化值过高有随机暴力囚/禁行为出现，请宿主注意安全！】
    第051章
    宋婼言：“？”
    她疑惑地问系统：“什么叫黑化值反常升高, 为什么他会突然黑化？”
    系统也不知道啊，系统怎么能懂得一个易碎又脑回路奇怪的厨子的心？
    它唯一能做的就是提醒宋婼言，谢明危现在很危险, 最好夹着尾巴做人：【黑化值反常升高，就是说在现在这个剧情节点他的黑化值不应该到达这么高的数值, 这种反常会使角色状态不稳定，做出ooc的极端举动, 而这种举动往往是具有攻击性的……】
    系统在意识海里一字一句朗读《系统087记忆提取报告：穿书局角色行为观察指南》，冰冷的机械音竟然多出几分焦急和担心的意味。
    宋婼言反问：“系统087又是怎么知道的？它任务经验很丰富？”
    系统：【没有，它就出过一次任务。】
    宋婼言：“那它的报告怎么可信呢？”
    系统：【它带的宿主遇见的反派也是黑化值突然升高, 有一天抱着一个大烤箱出现在它宿主面前，亲切地说我来给你做饭吃。】
    “这也不是很危险嘛。”顶多有点诡异。
    【然后反派从烤箱里掏出一个炸弹，把宿主和他脑子里的系统一块炸上了天。】
    “……啊？”
    【系统087返厂修了五遍, 目前主神对它最大的期望是能分清人类和烤肠。】
    宋婼言：“……”
    怪不得087就出过一次任务。
    宋婼言叹了口气, 同情道：“也不能怪087吧，人类和烤肠本来就很难分清。”
    系统：【？你个人机说的是人话吗，申请转人工服务。】
    宋婼言摊摊手：“你看，人跟烤肠的共同点很多啊：1.长期躺着, 2.偶尔翻身, 3.脂肪含量高, 4.便宜廉价，5.不太健康，6.压力大会爆，人类跟烤肠不是一模一样嘛。”
    系统震惊地张大了并不存在的嘴：【竟然如此相像吗？】
    宋婼言一脸这你有所不知的表情：“人类跟很多东西都是很像的，人类和香蕉, 人类和西红柿，人类和狗……人是一种具有超强模仿能力的生物, 尤其是小孩，你去随便观察一个小孩，当他向妈妈要雪糕吃的时候，他妈准会说‘我看你长得就像雪糕！’。”
    系统：【(○??д?)】
    系统在脑海里震惊地刷过一排颜文字。
    宋婼言确信地点点头：“所以我觉得也不是很危险啦。”
    这时，默默围观宋婼言跟个神经病一样又是自言自语又是表情变换的桑榆站起身，看向大门，道：“有人来了。”
    话音刚落，一声巨响，两辆山地车哐地一下冲破工厂破烂的大门！
    刺眼的车灯在满是灰尘的工厂里由于丁达尔效应打出数道白色的柱状光路，明明没有实体，却仿佛给了两个绑匪当头一棒，让他们浑身一激灵。
    车上走下几个人，满面寒霜或焦急担心，瞬间围了过来。
    宋婼言揉了揉被车灯晃到的眼睛，就看见三个身高腿长的少年朝她俩走来。
    走的最快的是眼睛紧盯桑榆的秦止，但是他俩之间的距离并没有因为秦止的前进而缩小，因为桑榆在面无表情地光速后退。
    这一下子就变成了一个追及相遇问题。
    两个物理学霸积极研究课题，暂且不提，紧跟其后的是面如寒霜的程景疏，然后就是谢明危，缓慢地跟在后面，怀里抱着很大一个东西。
    宋婼言：“？”很大一个东西？

 第100章

    自从谢明危下车之后，系统就在她脑子里疯狂尖叫，仿佛靠近的并不是一个185帅哥，而是一个行走的c4炸弹。
    宋婼言根本不理会系统的警报。
    走近了之后，她发现，谢明危怀里抱着一个大烤箱。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大烤箱！！！】
    宋婼言突然生出一种想要跑的冲动。
    在一侧是明亮车灯，一侧是黑暗工厂的光影下，谢明危立体的五官呈现一种阴阳割昏晓的视觉效果，一半掩藏在黑暗里，另一半暴露在光亮下，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显得诡异极了。
    她听见这个异常黑化的反派亲切地说：“我来给你做饭吃。”
    宋婼言：“！！！”
    系统：【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做饭！！】
    宋婼言转头就跑。
    程景疏伸手拎住她命运的后颈皮！
    榜一大哥不满的清冷声音在背后响起：“看到绑匪不躲，看见我倒知道躲了？”
    一瞬间，她分不清楚被五花大绑的绑匪，生气的榜一大哥，还有抱着烤箱的黑化反派，到底谁更想要她的命。
    宋婼言欲哭无泪，自抱自泣：“呜呜呜不要炸我——”
    这时门外又闪过几道车灯光，两辆警车一前一后冲进来，警察同志速度很快，飞快地下车，高喊一句：“全都不许动！！”
    宋婼言嗷嗷哭的嘴巴顿住，不敢动了。
    谢明危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帮她合上了下巴。
    警察叔叔目光锐利地扫过所有人，当看见程景疏凶神恶煞地拎着被绑架的少女时，眼皮一跳，厉声喝道：“警察来了还敢这么猖狂！我劝你们赶快束手就擒！”
    程景疏千里救妹，妹看见他就跑不说，现在还要被当成绑匪，眉头皱得更紧了。
    警察见他这么挑衅，嘿了一声，以常人不能理解的速度瞬间出现在他身旁，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把程景疏拷住，一气呵成。
    警察同志得意一笑：“哈，还敢猖狂？”
    程景疏：“……”
    这时谢明危被一条警犬缠上了，站起来比人都高的黑背目光警惕地看着他……手里的烤箱，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吼叫。
    警察们瞬间警觉，慢慢围过来，问道：“你烤箱里装的什么？我问你烤箱里装的什么！”
    谢明危想给宋婼言一个惊喜，不想说的太具体，但他是良民，不好不回答警察叔叔的问题，于是想了想，道：“是一种能产生许多热量的——”
    警察：“？”
    “制作时会伴随着化学反应和物理反应的——”
    “！！”
    “能摧毁许多人意志的，遇到压力表皮就会爆开的（因为烤的比较tree）——”
    警察的表情逐渐惊恐：“！！！”
    不好！是炸弹啊是炸弹！！
    领头的警察叔叔第一个上前，钳制住谢明危把他双手反剪押倒在地，烤箱被甩在一边。
    谢明危带着一脸迷茫的空白：“？”
    宋婼言嗖地一声躲得好远，跟真正的绑匪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系统在他脑海里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看我就说反派很危险吧！！】
    绑匪像毛毛虫一样蠕动到警察旁边，惊恐地声泪俱下：“警察叔叔！救命！我只是绑架了两个人，我不想被炸死！！”
    警察捏着裤腿把裤腿从他手里抢回来，忍不住道：“不要叫我叔叔，我还没你大……等等，你说你才是绑匪？”
    绑匪眨巴着无辜的眼睛：“是吖。”
    警察：“？”
    警察们看了看地上的绑匪，和被压制住的两个少年，和被放在一边的那个烤箱炸弹。
    这时警犬踩着欢快的步伐哒哒哒走到了烤箱旁边，非常灵性地打开了烤箱门。
    训犬员顿时被吓成世界名画《呐喊》，声嘶力竭地阻止：“咪咪！不要碰——”
    训犬员：“哎？”
    他眼神顿时清澈了起来，看见警犬从烤箱中叼出一只表皮酥脆金黄的烤鸡。
    警犬咪咪嗷呜地欢呼一声，叼着烤鸡跑到训犬员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他，像是在问可不可以吃。
    静默了几秒。
    训犬员啪地拍了下狗头，怒道：“你说你搜出来的就这玩意？！”
    被钳制在地的谢明危凄惨道：“不！我的烤鸡——”
    宋婼言吸了吸鼻子，探出头来，看见被警犬丢在地上的那只金黄酥tree的大烤鸡：“？”
    系统：【？烤鸡型炸弹？】
    宋婼言：“根本就不是炸弹好吧！”
    此时警察也终于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默默放开了程景疏和谢明危，转向扒着实习警员裤腿嗷嗷哭的两个绑匪。
    然后咔吧两声，把真正的绑匪拷住了。
    绑匪嗷地一声，哭得更凄惨了：“呜呜呜呜呜快把我们抓走吧，我们再也不干绑架这一行了！”
    实习警员叉着腰，豪迈道：“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宋婼言忍不住道：“我早上跑操都不能迟到，凭什么正义能总是迟到？”
    警察：“……”
    程景疏揉了揉手腕走过来，对警察点了点头，道：“没关系，毕竟现场的局势的确有些……难以分辨，只要警察同志能帮我们查出谁是绑架案的幕后真凶就好。”

 第101章

    他抵了抵眼镜，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这件事在网上发酵的热度很大，对我们程氏造成
    了不小的影响，我希望能尽快破案，给我们一个交代。”
    秦止也终于放弃了与桑榆的追及相遇运动，站到旁边，道：“秦家也在等一个交代。”
    不用他们说，警察同志也不会轻轻放下这起绑架案，虽然它看起来既滑稽又无厘头，仿佛一出拙劣的喜剧，但是无法掩盖的它是一桩性质恶劣有预谋的绑架案。
    无关喜剧的外表，无关被绑架的两个女孩的身份，无关背后非富即贵的资本，警察同志们看到的，是两个人生刚开始的女孩差点被不法分子推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警察同志拍拍程景疏的肩膀，郑重道：“多谢小同学的理解，这起案件我们也很重视，放心吧，我们一定会严惩不法分子。”
    系统震惊：【玛丽苏世界里竟然还有法律？】
    宋婼言戳戳地上不能吃了的烤鸡，有点难过，听到系统的话，撇了撇嘴：“真当所有人法盲啊，有钱就能只手遮天，这是法治社会。”
    这时一只手拉住了她的手腕，向上抬起，阻止了她戳戳烤鸡的行为。
    她抬头看去，谢明危摸了摸鼻子耳朵尖又红了起来，对她道：“不能吃了，回头我再给你烤。”
    宋婼言撅了撅嘴：“你说的好听，我等会还要去做笔录，做完笔录我们就各回各家了，回家之后没几天就过小年了，你哪有时间给我做烤鸡？”
    她下结论：“骗人！”
    谢明危非常愧疚，明明已经知道了宋婼言好几个小时没吃东西了很饿想吃烤鸡，碰巧自己也会做甚至已经做好了竟然还能被弄掉在地上不能吃了，导致现在宋婼言又冷又饿手上都有冻疮了她哪能吃这种苦？越想越觉得生气愧疚难过，这一切都是因为他能力不够的缘故，如果他又足够的能力和倚仗，他绝不会让宋婼言落入这种危险境地还没有烤鸡吃……
    谢明危的眼神逐渐变成冰冷的坚定，没错，要获得足够的能力和倚仗，得先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系统缓缓冒头：【反派黑化值+1，目前黑化值：100。】
    宋婼言瞪大双眼：“我干什么了？”
    系统再次幽幽提醒：【100是我检测系统的上限，不是谢明危黑化值的上限。】
    宋婼言不能理解：“因为这个烤箱没有保护好烤鸡黑化了？”
    他怎么总是跟厨具过不去啊！
    第052章
    警察叔叔和冬令营的老师先载着人回到临时学校, 学校的学生基本上都走完了，只剩下几个还没人来接的。
    还有有人来接但是不愿意回的。
    荣家姐弟坐在壁炉边烤火，一边烤火一边把厨房搜罗来的土豆和板栗丢进去烤, 旁边是一脸为难的荣家司机。
    据老师说，这两个人自从下山之后就爱上了这种现烤现吃的吃饭方法。
    有种返祖的自由感。
    见宋婼言和桑榆终于被找回来, 两人一跃而起，急切地跑出去问：“没事吧没事吧？”
    宋婼言警惕地制止住他俩的前进, 敏捷地躲过两双吃的油乎乎的脏爪子。
    荣家司机见他俩等的人终于回来了，也长舒一口气，道：“大小姐, 少爷，你们的朋友既然安全回来了，那我们也该回家了, 过几天还有家宴呢, 你们的礼服得开始挑选了。”
    荣锦不耐烦地挥挥手：“知道了知道了，把箱子拿上我等会就走。”
    司机感恩戴德地去搬行李，荣锦站在旁边看了看司机开来的劳斯莱斯，嫌弃地撇了瞥嘴：“怎么开一辆这么丑的过来, 一点都不拉风。”
    宋婼言看了看她一辈子都买不起的车, 又看了看荣锦, 问：“那你本来想坐什么回去啊？”
    荣锦和荣华理所当然地异口同声：“直升飞机啊！”
    宋婼言：“……”我就知道。
    接着荣锦看了看宋婼言……背后的程景疏，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你怎么回去啊？景疏送你回去吗？”
    “哦，他坐老张的车回去。”宋婼言拎上行李走向一边闪着红蓝光芒的车，“我坐警车回去。”
    荣锦：“哦哦这样，那还挺拉风的……坐什么回去？！”
    宋婼言拉开警车门坐进去, 不懂她有什么大惊小怪：“警车啊。”
    “你行李为什么不放后备箱？”
    “放不下，后备箱装了绑匪。”
    荣锦敬佩无比：“你这一趟真的好精彩。”
    时间不早, 剩下的学生也陆陆续续回家。
    秦止站在一旁打电话，看见桑榆路过，叫住了她：“桑榆，要不要送你一程？”
    桑榆装作没听见，目不斜视地路过。
    在准备跟宋婼言坐上车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背后扫过阴冷的一道目光。
    桑榆回头，看见围着白色围巾的蓝发少女站在秦止旁边，在说些什么，并没有看她，仿佛那道目光只是一个错觉。
    她顿了顿，突然抬高了音量喊道：“季斯甜。”
    季斯甜浑身一阵，转过头来看她，眼底闪过一丝警惕和慌张，但很快挂上甜美的笑容，道：“怎么了小榆？”

 第102章

    桑榆也笑了笑，仿佛在若无其事地寒暄：“阳台那里还放着一件黑色的衣服，是你的吗？”
    说罢她又感慨：“很少见你穿黑色的衣服呢。”
    季斯甜笑容一滞，道：“小榆你在说什么呢，我从来没有黑色的衣服。”
    桑榆点点头，道：“可能是我看错了，再见。”
    季斯甜也挤出一个微笑：“……再见。”
    桑榆摄人心魄的黑色眼睛笑着瞥了她一眼，突然让她浑身如坠冰窟。
    宋婼言从车里探出头：“你还不上来？车里有暖气。”
    桑榆回头：“来了。”
    警察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桑榆，又看了看季斯甜。
    程景疏垂下眼睛，默默坐上车，吩咐老张跟上前面的警车。
    荣锦见程景疏走了，也准备上车回家。
    搬行李回来的司机路过了站在一边的谢明危，鬼使神差地转头看了他一眼。
    只这一眼，便让在荣家工作了二十多个年头的司机僵在了原地。
    这个长相……这个年纪……
    司机压抑住心头可怕的猜想，匆匆越过他。
    而大小姐的声音好死不死响起：“喂，谢明危，你有人来接吗，要不要本小姐大发慈悲捎你一程？”
    司机简直要在心里阿弥陀佛哈利路亚圣母玛利亚了，我嘞个大小姐，你知道那是谁吗！
    不要跟他扯上关系啊！
    谢明危听到荣锦的声音，收回了凝望警车远去的目光，淡淡地回头看了一眼司机师傅。
    谢明危本来是不想理荣家的任何人的，这个姓氏下的一切都让他感到无比恶心。
    只是这次……
    那双本该冷漠阴寒，对任何事情、尤其是对荣家的所有人都不屑一顾的桃花眼，慢慢酿出不达眼底的笑意，谢明危笑着回答：“那就麻烦你们了。”
    荣锦也没指望他答应，只是礼貌地问一句，就随口说：“好吧，那太可惜了你这辈子还没坐过这么高级的车吧，既如此你自己走吧我先……”
    “我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荣锦缓缓回神：“蛤？”
    谢明危漂亮的桃花眼弯了弯，露出一个似乎有些顽劣的笑容，问道：“怎么，要反悔吗？”
    荣锦愣了愣，道：“噢，那快上车吧。”
    谢明危礼貌一笑，坐上了车。
    荣锦皱着眉思考半晌，没得出结论，觉得谢明危愿意跟他们走近点是好事，但又觉得他身上似乎有哪些不一样了。
    大小姐不理解，大小姐放弃思考。
    她拉开副驾驶的车门，坐了上去，吩咐道：“走吧，回家。”
    跑车疾驰而去，融进黑夜。
    ＊
    “你说一个神似柯南里的小黑人戴着变声器来找你绑架她们俩，然后你就同意了？”
    审讯室内，警察皱着眉，锐利的目光盯着面前的两个绑匪。
    绑匪声泪俱下：“是啊警察同志！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就被鬼迷心窍了，答应了这个人，他全程都没有露出长什么样，声音也处理过了，就是承诺事成后给我们一人二十万，我们就答应了……”
    警察勃然大怒：“你还委屈上了！”
    绑匪依旧呜呜咽咽：“清汤大老爷啊——早知道摊上这女的，我打死都不干啊呜呜呜呜呜呜……”
    警察：“……”
    另一边，宋婼言和桑榆在做笔录。
    女警姐姐十分温柔亲切，基本上是以聊天的语气在问她们事情的经过。
    “你是说，你在车上提前发现了迷药并销毁，这才没有陷入危险？”
    女警姐姐有些惊讶：“这种迷药很隐蔽，你还挺见多识广的！”
    桑榆淡淡道：“生活所迫。”
    女警姐姐警惕起来，想站起身查查桑榆有没有案底。
    桑榆想了想又补充：“经常有人想害我。”
    女警姐姐的神色一下子就软了下来，带上了点同情：“现在坏人太多了，你这么漂亮一定要加倍小心。”
    这时，旁边穿来一道醉醺醺的声音：“切，我看现在的小姑娘就是不学好，整天都琢磨着勾引男人，还怨别人拿药迷你？”
    警察和桑榆还没说话，宋婼言先啧了一声：“我看你是泪腺连膀胱，俩眼珠子渗尿，看什么都是骚。”
    醉鬼被骂得懵了一瞬。
    这人是因为酒后寻衅滋事被逮到这里教育的，但是这种地痞流氓真的很令正义的人民公仆烦恼。
    他们脑子浸了酒精什么脏的臭的都往外说，但是警察同志又不能骂，只能调节教育，遇到一个这样的简直要被气得损失十年寿命。
    旁边的警员显然是被他气得够呛，连宋婼言骂他都没阻止，甚至听到她说的话，嘴角诡异地有些上扬。
    话糙理不糙，可是这也太糙了。
    不过，骂的好爽。
    醉鬼大怒：“他妈的，小婊/子你什么意思？！”
    桑榆脸色一沉。
    宋婼言倒还是笑嘻嘻的：“什么意思？中文听不懂吗，那我还能切换不同的语言再骂你几遍，实在不行我还能切换手语，扇你几耳光。”
    说着，宋婼言就撸起袖子活动了几下关节，醉鬼本来还气焰嚣张，此时却突然蔫了，有种不敢造次的怂劲。

 第103章

    奇了怪了，他面前的少女明明看起来柔弱无害，但是莫名其妙散发出一种战神的气息。
    果然，宋婼言露出不可一世的笑容，道：“你在喝酒骂人的时候，我还在山上当兵王呢！给我小心着点！”
    桑榆：“……”
    好吧，真人大逃杀也算上过战场了。
    一天大逃杀，一生军旅情。
    两人没一会就做完了笔录准备回家，程景疏让老张开车先送桑榆回了家，再前往宋婼言住的小区。
    临近过年，许多地方都挂上了新年气息的装饰，细小的雪花在暖融融的灯光中飞舞，酝酿出温馨喜庆的气氛。
    看着宋婼言独自一人走向独居的家，程景疏突然叫住她：“宋婼言。”
    宋婼言回头：“啊？”
    程景疏顿了下，道：“过几天小年夜，接你回家吃饭。”
    说完这句话，不等宋婼言回答，程景疏就让老张驱车离开，仿佛只是通知她一下，不容拒绝。
    直到宋婼言到了家，还没想明白程景疏为什么要接她回程家。
    系统颇为感动：【合家团聚，其乐融融，真是太有爱了！】
    宋婼言：“……这一切都建立在我没回去的基础上，要是我回去了就不是合家团聚了。”
    系统：【那是什么？】
    宋婼言：“是豪门狗血剧。”
    讲述一些原配与小三，真少爷与私生子，你打我我推你，你暗杀我我夺你家产的豪门秘辛。
    而她就是豪门最秘的辛。
    而且……她想起来，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也在程家。
    母亲，对于她来说，是个很陌生的词汇。
    上辈子她几乎没怎么见过她的母亲，从小跟爷爷奶奶长大，而这一世，她从落地到现在，也没有见过自己的母亲。
    一想到小年夜就要去程家见到她了，宋婼言突然就有些无措。
    这时系统突然出声：【哦对，马上要解锁新角色了，你得给她取个名字。】
    宋婼言：“？什么角色。”
    系统：【你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呀，由于这个角色不重要，世界并没有给她生成名字，你来了之后，为了合理化剧情，她也姓宋，但是并没有名字。】
    宋婼言不敢置信：“她长那么大都没有名字的吗？别人不觉得奇怪吗？”
    系统：【不奇怪，你来之前这个世界并不像正常世界一样运转，没有人会觉得她没有名字是一件很奇怪的事，甚至没有人发现她没有名字，因为关于她的剧情都不重要，可以略过。】
    连有关她人生的剧情都能略过，名字又算什么？
    宋婼言沉默下来。
    系统弹出一个对话框，欢快道：【来，这是你唯一的嫡长妈呢，快给咱妈取个名字吧！】
    宋婼言：“？？？”
    倒反天罡啊！！
    第053章
    宋婼言看着对话框, 迟迟不知道给她取什么名字。
    系统翻字典：【需要场外援助吗？我的记忆模块里有最全的字典。】
    宋婼言想了想它惊天地泣鬼神的语文水平，果断拒绝。
    可是自己的语文水平也很惊天地泣鬼神，怎么想都有点对不起自己的嫡长妈。
    取名, 都是父母给新生儿取名，父母是给予婴儿生命的人, 哪有女儿给妈取名的！
    系统：【可是你的到来也给了她全新的生命啊。】
    宋婼言想了想：“所以我是我妈的妈。”
    系统：【？】
    不愧是豪门，好一出伦理大戏。
    系统催促她：【你别磨叽了, 随便选两个好听的字呗，或者想想你自己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自己的名字是怎么起的？
    当初自己出生没多久，爹妈就不管她了, 爷爷奶奶也没什么文化，一直喊小名，喊到了小学。
    平时看她最不顺眼的班主任终于看不惯她的破名字了, 给她起了现在的名字。
    “婼言, ”严厉的中年女老师在白纸上写下这两个字，递给她，“给你起的新名字，到时候拿着纸找人帮你把户口本上的名字改了。”
    小小的宋婼言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女老师哼了一声, 道：“婼的含义是不顺从, 婼言的意思可以理解为大逆不道的话, 因为你总是喜欢说大逆不道的话。”
    系统：【老师真的好了解你。】
    系统：【所以你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宋婼言：“哦，我以前叫宋钟，小名叫归西。”
    系统：【……】
    宋婼言：“因为我出生那天我奶在超市中了个奖，领了一个钟，所以我就叫宋钟, 寓意我是买钟送的。”
    她想了想，道：“还好我奶当时没有去排队领鸡蛋, 不然我就要叫宋鸡蛋了。”
    系统：【要不还是我来给咱妈起名吧。】
    宋婼言啧了一声：“是你的妈吗就乱喊？”
    她转动起单核的大脑，想了很久很久。
    父母给孩子取名会想什么？会想到她刚来这个世界时的天气与风景，还是会想到对她未来的期望？会将曾经未能实现的梦想寄托在她身上，还是惟愿她平安喜乐地度过一生？

 第104章

    宋婼言沉默了半晌，久到系统都要进入睡眠模式了，才在对话框里敲下几个字，回车。
    【宋旬安】
    ＊
    小年这一天，下了很大的雪。
    清晨，一处掩映在常青树丛中的小别墅院内，一
    个女人正在努力清扫小路上的积雪。
    屋内传来轮椅驱动的声音，大门解锁，一个保养得当，面容美丽但眉眼笼罩着一股愁绪的女人驱动着轮椅出来，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
    清扫积雪的女人闻声转头，露出一双明亮的眼睛，笑道：“程倾，今天怎么起这么早？”
    程倾淡淡地笑了笑，道：“被昨晚下大雪的声音吵得睡不着，干脆就没睡，中午困了再睡吧。”
    女人急了，笤帚一扔叉腰就骂：“这是什么道理？不是不睡，是调睡？那我让你三天不吃饭第四天吃九顿你乐意不？”
    程倾：“……”
    她无奈地笑道：“知道了，旬安，以后不会这样了。”
    宋旬安突然呆在了原地。
    程倾有些疑惑，问道：“怎么了？”
    宋旬安摸了摸鼻子，道：“你好像是第一次喊我的名字。”
    程倾也是一愣，刚想说“不可能吧”，又顿住，细细搜寻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叫过她的名字。
    就像是第一次听说她的名字一样。
    程倾于是笑了笑：“新的一年，就当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吧。”
    她沉吟着这个似陌生似熟悉的名字，赞道：“旬岁平安，你有一个很好的名字。”
    这时，外面的大门咔哒一声，从外推开，两人转头看去，发现程景疏走了进来。
    程倾看见儿子很开心，语调轻快雀跃：“景疏，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程景疏穿着咖色大衣，长身玉立，捡起宋旬安扔在一边的扫帚，向她问好：“宋阿姨。”
    宋旬安点了点头。
    接着程景疏笑着走到母亲身边：“今天小年，母亲忘了？”
    程倾的笑容一滞：“啊，是啊。”
    小年，程家有家宴，她不能不去。
    自从前段时间与萧腾明争吵过后，程倾就带着宋旬安和几个从小就照顾她的阿姨，到十八岁父母送给她的小别墅来住。
    丈夫的背叛，父母的去世，婚姻的不顺，身体的衰弱……现实的风雪摧残着她，让她从一个无忧无虑向往美好爱情的少女变成了深居简出的怨妇。
    她不喜欢那个家。
    宋旬安也看出来了，不由道：“她不想去就不去了呗，反正只是过小年。”
    程倾为难道：“可是这一年的家宴我都是能推则推，这次也……”
    宋旬安丝毫不在意：“就说你病了嘛，病的走不动路，我得在你身边照顾，景疏担心你所以也过来陪你，我们仨在这里开开心心涮火锅不行吗？”
    程倾听得意动，眼睛亮亮地看向自己的儿子。
    程景疏清冷的脸上浮上一抹笑意，在冬日的阳光下显得很温暖，看起来心情很好。
    他点点头，补充道：“这个提议天衣无缝，不过有一点不准确。”
    两人好奇地看过来。
    程景疏笑道：“不止我们仨，还有一个人要来。”
    程倾的眼中闪过八卦的光：“你女朋友呀？这么早就带家里吃年夜饭吗？”
    程景疏无奈道：“妈你想哪去了，我没有谈恋爱的打算。”
    他看向宋旬安，道：“是宋婼言，她今天也来跟我们一起过小年。”
    宋旬安先是一愣，接着不敢置信道：“真的吗？言言她愿意过来吗！”
    程景疏点点头，看了看手机：“我已经通知她了，不过她可能会晚点来。”
    宋旬安兴奋的笑容滞住，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安：“她……她是不是有什么顾虑？还是不愿意来见我？”
    程景疏：“哦，不是。”
    他看了看时间，道：“她只是还没起床而已。”
    宋旬安：“……”
    宋婼言的确还没起床。
    等她醒过来后，距离程景疏给她发信息让她下楼已经过去俩小时了。
    系统不禁提醒她：【你已经因为睡觉错过了好几天的早饭，这样对身体不好，早起才对健康有利。】
    宋婼言打了个哈欠：“如果早起有利，我希望是宾利。”
    系统：【哦，是有的，老张开着宾利过来的，俩小时前就到了。】
    宋婼言：“！！！”
    也就是说，老张在楼下等了俩小时了。
    宋婼言赶紧穿上衣服洗漱下楼，看见站在楼下冻成冰棍的老张。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走上前：“抱歉老张，我睡过头了。”
    老张哆哆嗦嗦道：“大小姐啊，下次能给我换换班不，别老找我干活了，也找找少爷的其他朋友呗，这太冷了。”
    宋婼言想了想：“比如半夜把他的医生朋友叫起来干活？”
    老张愁眉苦脸道：“这个不行。”
    宋婼言惊讶：“他还真有医生朋友？！”
    老张点点头：“是啊，不过他现在还不是医生，比少爷大三岁，一路跳级到德国留学，算来已经去了五年了。”
    宋婼言：“他毕业了吗？”

 第105章

    “没呢，还有八年。”
    “？”
    老张把手机递过来给她看朋友圈，指了指其中一条：“喏，这个就是他。”
    宋婼言探头一看，昵称是猛踹瘸子那条好腿，微信头像是一个穿白大褂的人蹲在窗户边，p了一行字：当初就不该学医。
    朋友圈发了一张成绩截图，配文：在德国留学的三年是我人生五年中最难忘的七年。
    底下还有程景疏的评论：不是七年，是八年。
    宋婼言叹为观止。
    在德国留学还学医，这是做好了永远不回国的准备了吗？
    汽车载着宋婼言往目的地飞驰而去，带她来到了一处僻静的别墅区。
    虽然这地方环境不错，但是真不像程家应该在的地方啊。
    “啊，是这样的，夫人身体不适推了这次的家宴，打算带着少爷在这边过小年。”老张解释道，“夫人喜欢安静，所以住的地方也比较偏。”
    说着，他回忆起程景疏站在院内与夫人说要接宋婼言过来一起过小年的表情，发出灵魂感慨：“少爷已经很久没有笑得这么开心过了。”
    宋婼言：“……”
    好经典的台词，老张你背地里看了多少霸总小说你就承认吧。
    由于宋婼言不知为何突然沉默，车内显得很寂静，e人老张不能忍受，于是打开了广播。
    “《霸道总裁狠狠爱：小娇妻哪里逃》第五十一章：总裁已经十年没笑过了。”
    “傅冷寒森寒的眼睛紧盯着阮娇娇，双眸通红，掐着她的腰把她按在墙上嘶吻，哑着声音说：‘叫我句老公，命都给你！’，阮娇娇疯狂挣扎：‘我的心里只有顾北宸！’，傅冷寒气急，一声令下把她送到乡下住狗窝！”
    “总裁！夫人已经被你送到乡下三年了！”
    “所以她，认错了？”
    “夫人三年前就去世了，从她身上掉下一块百达翡丽，是你找了十年的！”
    “傅冷寒狠狠一愣，眸色通红，道：‘我就他妈说是她偷的！’”
    老张听得非常入神，时不时发出“嘶”、“哎呀”、“我的天”之类的感慨，听到最后一句话，他长叹一口气：“真是太虐了！”
    宋婼言：“？？？”
    系统忍不住提醒：【眼睛猩红可能是结膜炎，这个总裁应该已经挺严重的了，女主为什么不提醒他上医院？】
    宋婼言：“因为他最该看的不是眼睛，是脑子。”
    在听了一路的她逃他追他们都插翅难飞、她死他活他拿骨灰做面膜的狗血霸总文学后，老张终于把她送到了目的地。
    刚下车，一阵寒风袭来，宋婼言打了个哆嗦，感慨：“天真是凉了。”
    老张两眼放光地直起腰，气吞山河地补充道：“该让王氏破产了！”
    程景疏一出门就听见俩人诡异的对话，沉默了一下问：“王氏惹到你了？”
    第054章
    为了避免无辜的王氏在过年的好日子里遭殃, 宋婼言赶紧比了个心：“只是在讨论小说剧情，没有任何一个王氏受到伤害~”
    老张低着头装鹌鹑。
    程景疏看了看沉迷霸总文学的司机，又看了看比了颗屁大点心的宋婼言, 感觉
    程氏的希望更渺茫了。
    他叹了口气，道：“进屋吧, 外面太冷了，老张也快回家过小年吧, 今天辛苦你了。”
    老张见程景疏没有说他的意思，喜笑颜开，大声道：“不辛苦不辛苦, 少爷一家小年快乐啊！”
    程景疏露出浅浅的笑意：“嗯，小年快乐。”
    程景疏带着她穿过院子里的小路，宋婼言在他身后好奇地左看右看。
    这是一个植物的存在感远远大于人类的院子, 左边围栏上爬满了蔷薇, 可惜是冬天，并没有开花，只留下光秃秃的藤蔓，堆积着松软的雪花, 而右边是一丛丛的灌木, 还有一座小巧的喷泉, 已经结了厚厚的冰，踩着青石铺就的小路走到尽头，就是程夫人的“小”别院。
    程夫人是个很有审美和生活情趣的人啊，宋婼言心想，不知道以她这个尴尬的身份, 见了她第一面该说什么。
    她心中突然涌上一种名为紧张的情绪。
    她要怎么面对这两个女人？是大大方方地问好还是安安静静地装鹌鹑？
    系统突然冒泡：【发送教程：欧洲贵族屈膝礼标准姿势示范】
    宋婼言：“……倒也不必。”
    系统：【还有别的。】
    系统：【发送教程：历史上的法国人都是怎么问好的？】
    【发送教程：日韩古代女子行礼图鉴】
    【发送教程：中世纪骑士执剑礼】
    系统给她发了各种国家各种时期问好行礼的姿势，宋婼言只觉得脑子里叮叮当当一直在响。
    最终她忍无可忍在脑海里吼道：“别发了！！”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别墅门口, 程景疏按了下门铃，门内立马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来啦！”
    这时宋婼言听到门内传来一种机械轮椅的声音，大门轻轻打开，一个温婉美丽的女人出现在她视线里。
    宋婼言立马紧张起来，紧跟程景疏的脚步踏入门内。
    但是她一边在脑海里跟系统吵架，一边又被程阿姨的美貌吸引住了目光，没有注意到自己鞋底的冰雪没有蹭掉。

 第106章

    “程阿——”宋婼言踏入门内，扬起好孩子的笑脸，向程倾问好。
    然后，脚下一滑：“阿……哎呦！！”
    宋婼言低估了鞋底的雪对摩擦力消除的力度，在平滑的大理石地面上根本无法保持平衡，整个人身体往前倾，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门口，一片寂静。
    系统惊叹：【哇哦，给你发了那么多教程，你竟然选择了清朝人的跪拜大礼。】
    系统：【不过确实，按清朝的规矩来讲她才是你的嫡长妈。】
    程倾被宋婼言突如其来的跪拜大礼跪懵了，赶紧让程景疏扶她起来，忙道：“哎呀这孩子，不用这么有礼貌。”
    人在尴尬的时候就会很忙，宋婼言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哈哈初次见面，给我的嫡长妈请个安。”
    程倾：“……”
    程倾笑得有些无措，憋笑道：“这孩子说什么呢……”
    宋婼言被嘴角挂着诡异微笑的程景疏扶了起来，揉了揉膝盖，程倾见状连忙让她到客厅坐下。
    这时在厨房忙活的宋旬安听到了声音，在围裙上胡乱地擦了下手就要出来，但又像无头苍蝇似的茫然转了几圈，似乎很着急，但是又觉得空手出去很失礼一样。
    她知道她不需要这样，客厅里坐着的是她好几年没见的女儿，而不是什么陌生人，她们应该是亲密而和谐的，就像她在电视剧里看到的所有模范母女一样。
    但是……
    宋旬安站在原地深吸了几口气，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从厨房门背后拿出准备许久的礼物，雄赳赳气昂昂地走了出去。
    宋婼言此时正坐在沙发上拘谨又乖巧地跟程倾聊天。
    程倾也就在宋婼言还小的时候见过一次她，记忆中那是个看起来很乖巧实际上很调皮的孩子，脾气上来了比山上的猴还难抓。
    许多年过去，她出落成一个文静漂亮的大姑娘，让程倾十分好奇，拉着她的手聊天：“我跟小言好多年都没见面了吧，小言还记不记得上次见我是什么时候？”
    宋婼言从未被女性长辈这样温柔地对待过，一时间整个人都僵住动不了，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上次见面，应该是在上次。”
    程倾温柔的笑容迷茫地挂在了脸上：“？”
    但是她脾气很好，迷茫了一瞬就将聊天持续了下去：“小言今年多大了来着？生日是什么时候的？”
    宋婼言：“7月23号。”
    “哪一年？”
    “每一年。”
    “……”
    在旁边给两人剥橘子的程景疏轻咳一声，道：“妈是问你哪一年生的。”
    宋婼言：“我出生那年生的。”
    程倾的笑容再次迷茫，搞不懂这个看起来很灵气的小女孩为什么说话这么已读乱回。
    还好解围的人来了，宋旬安扛着一个巨大的蓝白路牌走过来，哐地一下放在地上，大声道：“言言，欢迎你的到来！！”
    一时间宋婼言感觉脚底的大理石地面都好像震动了几下，她惊恐地瞥了几眼，确定地砖没有裂缝才站起身，拘谨地走到她的妈妈面前。
    程倾笑着看过来，声音变得很轻很温柔：“小言应该有五六年没见过妈妈了吧。”
    宋婼言有些好奇地走过去，站在这个面容年轻到几乎看不出有个上高中的女儿的女人面前。
    两辈子加起来，站在妈妈面前都是一种很新奇的感受。
    宋旬安有些紧张地看着自己的女儿，五年前她上了初中正值叛逆期，又逐渐明白了她的母亲是靠什么挣到钱供她生活，班上同学的流言蜚语让她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单亲家庭、母亲反常的年轻美丽、没有父亲、小三的女儿……这些话深深扎在她的心头，让她变得敏感多疑，暴躁易怒，坚决要同她断绝关系。
    “我宋婼言今天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也不会吃你一点东西！”
    “你要是养不起我为什么要生我！为什么要干这种丢人的事情！！”
    那些话如同噩梦，回荡在宋旬安的耳畔。
    她不怪自己的女儿，是她没有让女儿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正常的出身，她的女儿从小跟着她走南闯北，住过地下室，吃过饭店的残羹剩饭，没有一句怨言，她无论如何都要让女儿过上好的生活，哪怕她从此不会原谅自己。
    宋婼言站在她的妈妈面前，有些紧张地看了她几眼。
    她的妈妈很美，眼神中有希冀，有温柔，有紧张，还有她不曾感受过的爱与思念。
    她似乎出来的很急，围裙都没有来得及摘掉，手指侧面粘了条青色的葱丝，刚刚应该是在做饭，右手举着一个硕大的路牌，上面写着：想你的风还是吹到了程家。
    背面应该是我在程家很想你吧，宋婼言想。
    她动了动嘴唇，试探道：“妈妈？”
    宋旬安浑身一震，眼眶瞬间就红了：“欸，言言……”
    宋婼言看了看路牌，又添了一句：“我也想你了。”
    宋旬安猛地抱住她，泣不成声。
    “妈妈……妈妈也想你，特别特别想……”

 第107章

    程倾在一旁看得十分动容，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眼泪，程景疏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
    片刻后，宋婼言被天生神力的母亲抱得喘不过气了。
    她挣扎地拍拍宋旬安的背，想示意她放开一点。
    结果宋旬安会错了意，抱得更紧了：“言言！妈妈在！！”
    宋婼言：“！！！”
    她感觉自己的肋骨似乎发出了一声欢快的脆响。
    救命！要被勒死了！！
    大过年的，非要合家团聚变凶杀案现场吗！
    程景疏见势不对，赶紧上去把两人分开，笑道：“大过年的要开心一点，饭还没做好吧，要不要我来帮忙？”
    宋旬安这才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宋婼言。
    宋婼言劫后余生，拍着胸口深深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宋旬安擦了擦眼角，道：“我就是太开心了。”
    程景疏这
    时突然幽幽道：“阿姨你高兴得太早了。”
    宋旬安和宋婼言同时转头，以同样的角度疑惑歪头：“？”
    程景疏突然大步走向厨房，打开门，一股股白烟疯狂涌了出来！
    宋旬安捧脸尖叫：“啊啊啊出来忘关火了！！我的排骨！！”
    程景疏捂住口鼻走进厨房，关上天然气，打开窗户，好在没有起火，等烟雾散去，他想掀开锅盖看一眼。
    拔了一下，没拔动。
    程景疏：“……”
    这时厨房门外探出两颗头，狗狗祟祟地往里看。
    一看，宋婼言乐了：“哎！这我熟！”
    马德堡半球实验！
    程景疏无奈地看了看心虚的宋旬安和莫名其妙开心起来的宋婼言，捏了捏眉心。
    “中午只能出去吃了，”程景疏拿起手机点了几下，轻轻揭过这桩事，“芙蕖月色还有一个私人包间，我已经定下来了，我们现在就去吧。”
    “但是，”宋婼言弱弱举手，“我们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开车啊。”
    程景疏：“……”
    他跟宋婼言没有驾照，程倾腿脚不方便自然不能开车，至于宋旬安，应该只会玩秋秋飞车。
    程景疏头疼地叹了口气，拨打电话给刚到家没多久的老张：“喂，老张，再过来一趟吧。”
    老张刚把闺女放到自己肩膀上骑大马，就接到了少爷的电话，哭丧着脸：“啊，少爷，我刚到家呢！”
    他想陪乖乖软软的女儿玩！给多少钱都不能同意加班！
    “给你五倍工资。”
    老张严词拒绝：“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再给你下载五十部霸总小说有声书。”
    老张把女儿放下来往外走：“但是话又说回来……”
    第055章
    宁折不弯严词拒绝万恶资本家的老张, 被五十本霸总小说有声书诱惑回来了。
    甚至下了地铁后不惜扫了辆共享单车一路骑到别院的小区，又因为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别墅区没有共享单车的停车点，不得不支付了15块车辆重新调配费。
    走到别墅门口, 冷风一吹，看着手机上的扣款界面, 老张终于反应过来。
    他图啥呢。
    原地石化了一会后，老张想起了没听完的小说, 想起了少爷许诺的五十本全新的霸总文学，重新抖擞精神。
    他要努力工作！那本小说还有五千多章呢，他真的舍不得一章一章自己买啊。
    还不知道总裁找了十年的百达翡丽怎么样了呢！
    他站直身体, 对自己做了几个加油打气的姿势，然后昂首挺胸地去敲门。
    手还没摸到门铃，大门从里打开了, 程景疏狐疑地看着他：“你刚刚在干嘛？”
    老张大惊失色：“少爷！你有透视眼吗！”
    小说里的总裁没有这个功能啊！
    程景疏捏了捏眉心, 无奈道：“有种东西叫做可视门铃。”
    “可是我还没有按门铃啊。”
    “它报警说有可疑非人生物在外逗留，我一看是你在外面做广播体操。”
    “……”
    老张尝试转移话题：“哎呀！少爷你饿不饿，快上车吧！不好好吃饭会得胃病的！”
    程景疏一边把程倾的轮椅推上车，一边皱眉：“你这又是听谁说的？”
    老张开始播放霸总文学：《冷少狠狠爱：天价娇妻带球跑》第三百八十九章。
    [“冷少已经三天没吃饭了！胃病犯了, 快去叫医生！”]
    [林医生半夜被叫醒, 为冷少诊治一番后断定是吃少了饿的, 叫冷少多吃点饭。]
    [冷少猩红的眼睛似乎要喷出火来：“娇娇走了！除了她做的饭我什么都不吃！”]
    [“快去找夫人！”“报告总裁！夫人已经坐上飞机跑了！”]
    [冷少眼底通红，吼道：“让她的飞机调头！调头！”]
    程景疏：“……”
    宋婼言已经渡过了尴尬期，现在听得津津有味，不由问道：“娇娇不是傅少的老婆吗，偷了他百达翡丽那个, 怎么又变成冷少的老婆了？”
    老张露出一个这你有所不知的表情，道：“这是傅少孙子的故事, 他说傅家的男人必须找叫娇娇的女人，叫娇娇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这就是他的善恶观，娇门！”

 第108章

    宋婼言叹为观止：“哇哦。”
    好朴实的善恶观。
    程景疏忍无可忍，把霸总小说关掉，换成了财经日报。
    两分钟后，车里睡倒一片。
    程景疏安心地靠在座位上，世界终于清净了。
    芙蕖月色离家不远，十分钟后，低调的商务车缓缓驶入停车场，服务生本来站在门口昏昏欲睡，一看车牌号，连忙下来帮忙拉车门。
    映入服务生眼帘的首先是一条比例极好的长腿，包裹在休闲的黑色长裤中，瘦而有型，再往上看是咖色的羊毛大衣和一副银丝边眼镜，眼镜下，一双琥珀色的眼睛淡淡地一扫，带着令人不敢冒犯的上位者气势。
    服务生赶紧垂下眼睛。
    接着，他听到少年出声喊道：“宋婼言，醒醒，吃饭了！”
    宋婼言？服务生又想抬头看看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宋婼言不是那个开直播威胁绑匪的人吗！
    这件事热度很高，虽然很快被压下去，但知道的人还是不少，特别是他还在这种经常接触帝都大人物的地方工作，闲暇之余跟同事们八卦过这个女孩的身世。
    好好奇啊……就看一眼……
    车上传来一个迷迷糊糊的声音：“哦……什么？吃饭了！”
    少女如弹簧般弹射下车，服务生只看见一个绿色的脑袋从他眼前一闪而过。
    服务生：“！”
    错不了！这个发色绝对错不了！
    程景疏无奈地摇了摇头，推着程倾跟上宋婼言，宋旬安在后面急道：“言言！别跑那么快！”
    看起来很和谐很幸福啊，服务生看着几人的背影想，网上的传言的确不可信啊。
    到了程景疏预定的私人包间，服务生立马送上茶水点心和菜单，程景疏先递给程倾，程倾笑着摆摆手，道：“让小言点菜吧，点自己喜欢吃的哦。”
    宋婼言本来想好好宰榜一大哥一笔，看见程倾如此温柔的目光，突然又不好意思了。
    她腼腆地接过菜单，看了看，发现是全英文的。
    期末英语刚及格的宋婼言：“……”
    抬头一看，她的亲妈和嫡长妈都在温柔又期待地看着她。
    只有程景疏露出一个幸灾乐祸的微笑。
    叫你不好好复习英语，点菜都不会点了吧。
    宋婼言在桌下暗暗握紧了拳头。
    不过菜单上有图片，其实看不懂英文也没什么，就是要用“这个”、“那个”来代替原有的菜名。
    宋婼言沉思了一会，指了指菜单：“这个、这个和那个……”
    程景疏瞥了一眼，发现她指的全是素菜。
    大过年的要吃斋念佛吗，没记错的话大逃杀结束后疯狂星期寺就原地解散了吧。
    又是在跟他生什么气，程景疏好笑道：“你是养兔子还是怕肉吃多了我会破产。”
    宋婼言接着把话说完：“不要，剩下的一样来一份。”
    程景疏：“……”
    他就多余担心她，这兔崽子能委屈自己？
    不吃斋念佛也不意味着铺张浪费，程景疏失笑摇头，接过菜单重新点了一份。
    这家餐厅出乎意料得出餐很快，不一会就上齐了，宋婼言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大餐咽了咽口水，本来都想动筷了，又警觉抬头：“出餐那么快，不会是预制菜吧！”
    天杀的，这么高档的餐厅也是预制菜吗！
    程景疏在给程倾布菜，闻言头也不抬：“不是，这家是内部预约制，一天招待的客人很少，但是厨师雇了很多个，一道菜从备菜到摆盘可以有三个厨师，所以效率比较高。”
    宋婼言切了块牛排放进嘴里：“所以他们做牛排会从养牛开始吗？”
    程景疏随口胡诌：“是的，他们做牛排从养牛开始，一头牛配五个保姆，还有人专门负责给牛洗澡按摩。”
    宋婼言缓缓张大嘴巴：“哇——”
    过了一会，她又说：“我有了新的职业规划了。”
    程景疏自诩已经非常了解宋婼言的脑回路，预判她的预判：“去当牛的保姆？”
    “不，去当牛。”
    “……”
    榜一大哥忍无可忍，往她盘子里丢了条拆好的蟹腿：“吃你的饭吧！”
    程倾看着两个孩子和谐有爱的相处画面，心情很好，慈爱地看着宋婼言：“小言长大了之后变得跟旬安一样有趣呢。”
    或许是人到了年纪就喜欢回忆过去，程倾突然开始回忆宋旬安跟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她笑着看了眼宋旬安，道：“旬安第一次见到我时，也是这么有趣呢。”
    宋旬安突然尴尬了起来：“哎呀，阿倾怎么突然说这个……”
    宋婼言八卦的小雷达嗖地竖起来，好奇地看着程倾。
    顶着宋婼言好奇的眼神，程倾讲起了十几年前她们俩的初见。
    那时程倾与萧腾明刚结婚没几年，对爱情还有着小女孩的憧憬，但萧腾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大渣男，在外彩旗飘飘，红颜知己从未断过，程倾每天都要被他身上不同的香水味折磨神经，越来越敏感易怒。
    宋旬安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
    她的确太过美丽，又太年轻，二十出头的年纪，有花一般的容颜和不受约束的灵魂，深深迷住了萧腾明。

 第109章

    她于是成为了第一个被萧腾明带回家的情人。
    然后水灵灵地被程倾发现了。
    程倾当即暴怒，一巴掌就要呼到宋旬安脸上，萧腾明立马上来要保护宋旬安。
    然后，宋旬安扑通一声给程倾行了给满清大礼，就像宋婼言早上那样。
    “就像你早上那样，姿势都一模一样！”程倾憋着笑说。
    正在倒葡萄汁准备听豪门秘辛的宋婼言：“……”
    谢邀，勿cue。
    接着，据程倾回忆，宋旬安是个被嫡庶神教荼毒的女性，看见程倾的那一刻才明白包养自己的是一个有妇之夫！
    那么根据嫡庶神教，她是妾，得向主母执妾礼！
    于是她抱住程倾的腿，向程倾和旁边铁青着小脸的程景疏高喊：“主母我错了！我实在是走投无路才同意老爷包养我，一开始我不知道他已经结婚了啊！我这就走，求主母和少爷不要发卖我！！”
    一旁的程景疏想起了这档子事，尴尬地低下了头。
    宋婼言喝了一大口葡萄汁，甜甜的，咂了咂嘴，捧场地发出惊叹：“嚯！！”
    程倾后来才知道，宋旬安是犯了事被萧腾明捞出来心存感激，又想起在医院的女儿，这才不得已走上这条路，当初并不知道自己当了小三，因为萧腾明说自己并没有对象。
    在得知自己被骗后，宋旬安就不往萧腾明那跑了，天天勤勤恳恳侍奉程倾，早晚请安还每天做饭。
    程倾看见她就烦，问她为什么总是往她身边凑。
    宋旬安振振有词，后宅里的女人不是靠争老爷的宠爱活着的，而是仰仗主母生活的！所以她要讨好程倾！
    程倾：“……”
    她不能理解宋旬安朴实的小农宅斗思想，但是宋旬安的确比别的女人安分多了。
    甚至，她还悉心照料程景疏，做饭好吃到家里的阿姨害怕失业的程度，在萧腾明越来越混账撒酒疯的时候坚定地保护她，在她因事故瘫痪、萧腾明仗着她父母去世不给她请护工疗养的时候，照顾了她很多年。
    一开始是萧腾明带她到了程家，可是他很快有了新的女人，将她抛之脑后，最后留下她的，是一开始看她不顺眼的程倾。
    宋旬安宛如mvp结算一般昂起头颅：“你看我就说！男人靠不住，只有讨好主母才有出路！”
    宋婼言喝得晕晕乎乎的，站起身来一拍桌子：“说的对！男人怎么靠得住！！”
    程景疏啧了一声，让她坐下，同时终于察觉到不对，把她手边的“葡萄汁”拿过来一看：白葡萄酒，已经被她干掉半瓶了。
    他深吸一口气，颇为无语，又急又气：“宋婼言！你没看到上面写的是酒吗！”
    宋婼言不知道，她又看不懂那一串乱七八糟的花体英文是什么，但是她敏锐地感觉到了榜一大哥的怒火，立马怂下来哀嚎：“请嫡长子少爷不要发卖我——”
    程景疏忍无可忍：“明天早上开始，六点起床背英语！”
    宋婼言：“那你还是发卖我吧。”
    第056章
    帝都中心的程家别墅, 佣人们上上下下地忙碌，餐厅打扫得焕然一新，餐桌上满是过年才会做的珍馐佳肴, 热气腾腾，勾得人食指大动。
    一个五官俊朗深邃的中年男人坐在一旁, 等待的同时还不忘处理工作，电话一个接一个不停, 看起来十足的精英派头。
    如果忽略电话其实是他的情妇们打来的话。
    萧腾明年逾四十，但保养得非常好，面上又颇为绅士温和, 很是能骗到不少女孩对他投怀送抱，而他又来者不拒，在外可以说是彩旗飘飘飘飘飘飘。
    “喂？小黛啊, 今天不能陪你了, 毕竟是小年，我得回去陪家人，我那夫人暴躁善妒，实在是不好打发啊……肯定没有你温柔可人, 最喜欢你了, 嗯, 下次陪你。”
    挂掉电话，萧腾明看了看餐桌上的菜，又抬手看了看腕表。
    怎么他们还没回来？
    他日理万机都能抽出来时间陪家里人过小年，这几个仰仗他过活的人，竟然敢迟到？
    萧腾明眉头皱得死紧, 喊来了管家，问道：“程倾还不回来吗？今天可是小年！”
    管家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 道：“少爷打电话来说，夫人身体不适，未免舟车劳顿，家宴就不来参加了。”
    “那程景疏呢？”
    “少爷要陪夫人。”
    “不是说要把姓宋那丫头叫回来吃饭吗？那对母女呢？”
    “宋女士要照顾夫人，婼言小姐也陪在她母亲身边。”
    “……”
    萧腾明头疼地捏了捏眉心，看着这一桌无人动的大餐，突然生出一种妻离子散的感觉。
    他拿起手机点进通讯录，翻过了十几个备注类似“阿红”“阿黛”“阿美”“阿甜”之类的名字，终于找到了程倾，拨打。
    电话响了两声，果然被挂断了。
    萧腾明皱了皱眉，又往下翻了几个，拨打宋旬安的号码。
    响了几下，挂断。
    再拨，挂断。
    再拨，这下接通了，萧腾明眉眼稍霁，缓了语气：“喂……”
    宋旬安喝得正嗨被这鼠杯疯狂骚扰，脾气上来了，接通就骂：“打打打打打，打什么电话？报丧啊，隔壁丧葬一条龙新年大促销你怎么不去打电话！”

 第110章

    萧腾明火气又上来了，但考虑到大过年的，还是努力平静地说道：“旬安，是我，不要说这些污秽之语，你再这样说话我就生气了。”
    宋旬安：“生气？你生孩子都没用！”
    嘟嘟嘟嘟……电话又挂了。
    萧腾明将手机一甩，也懒得再打过去了。
    “还愣着干什么！都没人吃还不把菜都撤下去，摆着让我看了闹心吗！”
    他摔了椅子拂袖而去，佣人们站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看他走了才敢上去收拾。
    书房内，萧腾明面色阴沉地坐在桌前，看着工作汇报和股价起伏，荣晟的股票就在这几天突然飞涨，将程氏挤了下去。
    据说跟荣峰那个不可说的“私生子”有关。
    他思考了一会，给程景疏发了条信息：过段时间在御瑾号游轮的商业宴会，让那个姓宋的丫头跟着去，接触一下荣家认回来的儿子。
    包间里，程景疏低头看了眼手机。
    他看了看喝醉后踩在座位上宣布自己是秦始皇的宋婼言，面无表情地敲下几个字，发送。
    萧腾明收到信息，看了一眼程景疏的回复。
    【疏】：来不及了，
    她已经被我发卖了。
    萧腾明：“？”
    *
    荣家大宅，宴会厅内。
    荣峰与姚兰歌结婚多年，虽已貌合神离，但也保持着表面上的和睦，小年家宴办得很隆重，二人挽着手相携出场。
    宴会厅布置了三桌，其实正儿八经的姚家人并没有那么多，多的是各种来攀关系的荣家远房穷亲戚，在姚夫人眼里，都算不三不四的人。
    比如……姚兰歌淡淡地瞥了一眼站在中央举着酒杯的少年，那个是最不三不四的人。
    谢明危穿着一身高定西装，骨节分明的手端着香槟杯，杯中晶莹剔透的液体在水晶灯的映照下泛着浅金色的光芒。
    轻轻一摇，杯中的“香槟”开始冒泡。
    荣锦：“……”
    喝个葡萄气泡水就不要假装香槟了，好吗好的。
    等人到齐了，荣峰举了举酒杯，朗声道：“家人们——”
    荣华立马道：“321，快给咱爹上个链接！”
    荣峰：“咳咳咳咳咳！！”
    姚兰歌责备地看了荣华一眼，荣华撅了撅嘴，不说话了。
    顿了一会，荣峰才开口把这番场面话说完：“家人们，值此新春佳节，我们欢聚在这里，是为了庆祝——”
    荣华的某时代dna突然被唤醒：“今天，我们之所以欢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们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顾里，庆祝她的生日……”
    荣峰放下酒杯，亲切友善道：“荣华，给我滚出去。”
    荣华果断起身，麻溜地滚去外面的小宴会厅，一屁股坐到小孩那桌，开始吃意面鸡块小牛排。
    所有人：“……”
    合理怀疑他是故意的。
    荣峰被打断两次，也不想说了，干脆道：“各位，想说的都在酒里了，大家入座吧！”
    众人都举杯鼓掌，各自找合适的位置坐下，而这座位的顺序也是很有讲究的，一时间，宴会厅中人们的心思都开始活络起来。
    姚兰歌自然是要挨着荣峰坐的，荣峰面上挂着温和儒雅的笑容，轻轻握住了姚兰歌的手，看起来十分温柔深情。
    姚兰歌嘴角抽搐了一下，不动声色地将手抽出来，叫人去把乐不思蜀的荣华叫了回来。
    荣华嘴里塞满了吃的走过来，坐到母亲身边，荣锦挨着荣华落座。
    这时，谢明危徐徐走来，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对他侧目。
    年龄相仿的少女红着脸看他，虽然他身份有些尴尬，但不可否认的是……长的真好看啊。
    185的身高颇具压迫感，深邃立体的五官精致到有了攻击感，介于少年与青年间的气质和不苟言笑的冰冷让人不敢直视，又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他走到主桌旁，拉开座椅准备坐下。
    姚兰歌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一旁站着一个比较得宠的远亲孩子，正在给姚兰歌倒酒，看见她的表情，心领神会地走上前去。
    他仿佛没看见谢明危一般，拿肩膀不轻不重地撞了他一下，把他挤到一边，然后施施然坐下，笑着对姚兰歌说：“一年多没见姨母了，姨母还是这么年轻漂亮。”
    姚兰歌不置可否地轻哼一声，没有做出评价，但也没给他什么好脸色，似乎也不待见他坐在那里。
    谢明危挑了挑眉，脸上依然挂着得体的微笑，但眼底一片森寒。
    周围人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每道看向谢明危的眼神都带着看热闹的意思，不怀好意的眼神像一把把刀，刺向宴会厅里唯一一个没有座位的人。
    荣峰皱了皱眉，轻声问姚兰歌：“座椅怎么少了一个？你怎么安排的？”
    姚兰歌随意地搅着碗里的燕窝，淡淡道：“我只给姓姚和姓容的孩子安排座位。”
    荣峰眉头皱得更紧了，正要开口，荣锦突然给荣华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正在喝椰汁的荣华：“噗——”
    荣锦骄纵跋扈的声音响彻宴会厅：“你能不能喝酒啊！不能喝给我上小孩那桌去！”
    荣华委屈巴巴：“小孩那桌喝的是可乐，我不喜欢……”

 第111章

    荣锦：“不能喝上狗那桌去！！”
    荣华不敢违抗名为姐姐的血脉压制，端着椰汁委委屈屈地走到了门外，跟一只大屁股柯基蹲在一起。
    柯基：“汪呜？”
    接着，无人敢惹的荣锦对着谢明危抬抬下巴，高贵冷艳道：“坐这里吧。”
    谢明危愣了一下，走过去要坐到荣华本来的位置上。
    可是姚兰歌更不能接受谢明危坐在她身边，还没等谢明危坐下，就语气不善地开口：“荣姜鹏，起来给谢明危让座。”
    把谢明危挤开的少年没想到是这个走向，为难地站起来：“可是姨母，这都没有座位了……”
    “上狗那桌去！”
    “好嘞。”
    接着谢明危坐在了荣姜鹏空出来的座位上，荣华又被喊了回去，身后跟着那只柯基。
    姚兰歌皱了皱眉：“吃饭呢抱什么狗。”
    荣华把狗抱到膝上，闻言抗议道：“它是我最好的兄弟！”
    姚兰歌：“……行吧行吧。”
    门外，荣姜鹏刚把碗放在小狗的专属饭桌上，就有佣人过来把桌子收走了。
    荣姜鹏一改在姚兰歌面前的乖巧嘴甜，勃然大怒，骂道：“没长眼睛吗！我还在吃饭呢！”
    佣人甜甜地回答：“亲～这是小柯的桌子，小柯在哪桌子就在哪，这个已经被荣华少爷写进荣氏家规了。”
    荣姜鹏：“那我怎么吃饭啊！”
    “亲，这边建议您去门口跟蚂蚁一桌呢。”
    “……”
    不长眼的人已经被赶去门口蹲着吃了，一时间无人敢放肆，也摸不准荣家对这位谢少爷是什么态度。
    以姚兰歌为首的姚家人是不太待见他的，但是荣峰对他很和蔼。
    饭桌上维持着吹弹可破的和谐氛围，每个人都心怀鬼胎，打量着谢明危和荣峰。
    谢明危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粗鄙不堪，而是金相玉质，礼仪方面也挑不出错。
    荣峰越看越满意，对他道：“明危许久不养在我膝下，却生的这样好，我自然也不能亏待你，过几天御瑾号游轮上有个宴会，你跟我一起去吧。”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也太抬举他了吧！
    谢明危宠辱不惊，对荣峰道谢：“感谢荣先生对我的赏识。”
    荣峰呵呵一笑，也不在意他叫的如此生疏，片刻后又想起来什么，补充道：“届时会来许多友商，还有很多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孩，你可以去接触一下。”
    至此，众人艳羡嫉妒的眼光又散去了。
    什么嘛，认他回来就是用来联姻拉关系的。
    谢明危笑容淡去，站起身来就要离席：“抱歉，如果是这样的话，恕我不能奉陪。”
    荣峰头一回被人拒绝，眉头一皱就想发怒，却又想起了这孩子的生母，按捺住火气，用恨铁不成钢的遗憾语气说道：“唉，那就算了，给你机会你也不知道争取，本来还想让你跟程家那个女孩接触接触呢。”
    程家只有一个独子，“程家那个女孩”自然指的是宋婼言。
    不仅用他联姻，还跟小三的孩子联姻，真是杀人诛心啊！
    饭桌上的人又开始侧目，幸灾乐祸地想看看谢明危屈辱的表情。
    结果谢明危眼睛一亮，噔地一下坐了回去，道：“这个可以！”
    众人：“？？？”
    不是哥们，人家是在羞辱你啊！
    第057章
    丝毫不知道自己即将被渣爹卖了的宋婼言, 喝醉了酒后睡得人事不知。
    把她塞回房间睡觉后，宋旬安倚着门看了女儿的睡颜很久。
    程景疏叹了口气，轻声道：“是我的疏忽, 不该让她喝酒的。”
    宋旬安并没有生气，此前打电话骂萧腾明的战神气势收敛得一干二净, 望着宋婼言的目光中满是温柔。
    她似乎没有听到程景疏的话，自顾自地陷入了回忆：“记得以前她上幼儿园的时候睡午觉, 也是睡得这样乖巧。”
    程景疏勾了勾唇，道：“她睡眠质量是挺好，怎么都叫不醒。”
    宋旬安：“倒也不是, 后来我才知道她在睡觉的时候假装睡着，等老师去哄别的小朋友了就偷偷溜下床，去厨房偷吃下午茶。”
    程景疏：“……”
    ……只能说确实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宋旬安目露怀念：“那时候
    她才两三岁, 条件不好, 买不起什么好吃的，我找的幼儿园也不是那种食宿条件很好的幼儿园，下午茶也只有一些便宜的小蛋糕，但是她吃的很开心。”
    “由于下午茶被偷吃得太多, 学校一度以为是有老鼠, 后来才发现是她偷吃的, 不过老师们知道我家的情况，没有责备，还每天都多给她一些零食。”
    程景疏的声音也柔和了起来：“幼儿园的老师们很好。”
    宋旬安弯了弯眉眼：“是的，后来条件好起来了，我也想报答她们, 可是……”
    她笑容淡了下来：“那家幼儿园早就没有啦。”
    程景疏眸光闪动：“您想怎么报答她们呢？”
    建一栋楼？或者是捐一个图书馆？原来的幼儿园没了没关系，动用人脉也可以找到那些善良的老师, 这些他都可以帮忙。
    宋旬安想了想，道：“我要包了她们的下午茶！一周七天吃六天肯德基，就周四不吃！”

 第112章

    程景疏：“……为什么呢？”
    宋旬安发出桀桀桀的笑声，道：“因为我这人一旦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忘本！”
    说罢，宋旬安看了看时间，下楼去给程倾泡茶去了。
    程景疏失笑。
    他见过太多忘本的人，得到程氏的雪中送炭后起死回生却又反过来背刺他的企业，利用完他后果断抛弃他的所谓盟友，从底层一步步爬上来后反过来歧视底层人的利益既得者……以及那个借了程家的势一飞冲天的穷小子——那个当初用甜言蜜语哄骗了母亲、让母亲不顾外公外婆的阻挠执意嫁给他的，他生物意义上的父亲。
    那些破碎的记忆再次涌上脑海：被打碎的全家福、闹事的妖艳女人们、母亲的哭声和父亲的大骂、一双温柔却坚定地将他护在怀里的手……还有他本应讨厌的宋阿姨面目惊恐地对他说：你母亲，你母亲是被……！
    “哥，哥，大哥，榜一大哥！”
    一声声清脆又带着几分欠揍的少女声音将他从旧日的梦魇中唤醒，程景疏瞳孔颤了一下，终于聚焦，低头看向身前偷偷摸走他手机给自己转账的女孩。
    他夺走手机，举高，语气平静，丝毫看不出刚刚他的状态有多么不对：“干嘛。”
    宋婼言刚被她亲爱的母亲一串反派笑声吵醒，头发还是翘的，但是狗腿子的笑容已经爬上了她的脸。
    她嘿嘿一笑，露出收款码：“哥，爆点金币。”
    程景疏挑眉：“你要买什么？”
    宋婼言撅嘴：“大过年的我买点年货不行吗。”
    程景疏：“家里都有，买什么年货。”
    宋婼言气势汹汹：“你不给是吧，我将起诉你虐待未成年。”
    榜一大哥丝毫不在怕的：“你有钱起诉？”
    宋婼言：“我将贷款起诉你！”
    程景疏不屑地笑了一声：“贷了还得起吗你？”
    宋婼言：“……”
    系统啧啧称奇：【人的嘴怎么能这么伤人。】
    宋婼言不禁问道：“哥，你长这么大应该没坐过地铁吧。”
    程景疏好笑道：“哪本小说里写的没常识的东西，霸总就不坐地铁了？”
    宋婼言：“不是，我是说你的嘴跟管制刀具一样，应该过不了安检。”
    程景疏额角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几下，没好气道：“……知道我嘴毒就少惹我！”
    狗腿宋再一次递出收款码：“爆点金币吧，二百五可买一天清净哦～”
    叮的一声，宋婼言抬手一看，程景疏给她转了两万五。
    榜一大哥散发着财神爷的光芒，潇洒地收起手机，哼了一声转身离开：“我一天的清净没有那么廉价。”
    系统：【他好帅！他好帅啊！！】
    宋婼言：“你好帅！你好帅啊！！”
    程景疏微不可察地笑了一下，高贵冷艳地转身，走了。
    宋婼言看他走了，立马收敛了笑意，裹上外套下楼。
    她出门不是为了逛街。
    就在刚刚，桑榆打电话过来，宋婼言接通之后，却没有听见她说话，电话那头一片嘈杂。
    有带着口音的破口大骂，用词非常难听，还有打砸的声音和惊恐的叫声，桑榆的声音若隐若现，夹杂着衣料摩擦的声音，仿佛是在与人推搡的过程中误触打来的电话。
    坏了坏了，这大过年的正是寻仇收债的好时候，不会是桑榆那个好赌的爹惹来的人，找上了桑榆吧！
    系统想了想桑榆的武力值，宽慰她：【好像也不用这么紧张。】
    宋婼言一溜烟跑出门，急道：“怎么不急！”
    系统正要分析这个世界上能在桑榆手里过两招的人大概还没出生，又听她说：“去晚了，她把人打死了怎么办！”
    系统：【……】
    拥挤的老城区，一条人不算很多的街道上，一家奶茶甜品店门口一片狼藉。
    桑榆轻轻碰了碰左边发红肿起来的脸颊，眉毛微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接着她顶着路边还没有散去的看热闹的人的目光，若无其事地拿起扫帚清扫地面上散落的食物和碎玻璃。
    周围人窃窃私语，对她指指点点，那些目光有如实质，几乎要一寸寸割开她的皮肤。
    “就是这个女孩啊？刚刚来的那个男人是谁啊？”
    “听着像她爹，醉醺醺的，上来就又打又砸的。”
    “真是可惜了人家老板，白白被砸了店。”
    “那人我知道，好赌成性，赌得老婆都跑了，还天天打人找事，局子都进过几回了！”
    “赌鬼的女儿！就不该招她！”
    “这也不能怪她吧……”
    “赌鬼的女儿！”
    那些充满恶意或同情的话语刺痛她的耳膜，过长的刘海遮住她的眼睛，让她显得阴郁无比。
    像阴沟里的老鼠，她想，或者过街的老鼠，人人喊打的老鼠。
    店长探了探头看看外面，见那个人真的走了才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接过桑榆的扫帚，道：“小榆啊，放着我来吧。”
    桑榆继续打扫：“没事店长，你身体不舒服，回去休息吧。”
    “唉，”店长叹了口气，“没事，这几天我也好多了，这也快过年了，小榆还是回去吧，我把这几天工资结给你。”

 第113章

    桑榆停了下来。
    这是要赶她走了。
    果然，老鼠还是不讨人喜欢啊。
    她动了动嘴唇，看了看周围散去的人群，和店长恨不得退避三舍的眼光，最后没说什么，轻声道：“好。”
    宋婼言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抱着书包的女孩缩成一团蹲在街角，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婼言乐了：“嘿，往那一蹲跟个小仓鼠似的。”
    桑榆听见她的声音，雕塑般静止的眼睛终于动了动，向她的方向看来。
    不知道为什么就有些委屈，桑榆赌气似的不看她，道：“什么仓鼠，是过街老鼠才对。”
    宋婼言往她旁边一蹲：“为什么？”
    “因为我是赌鬼的女儿。”
    “污蔑，你妈我可不是赌鬼。”
    “……”
    桑榆有些无语：“你非要占我这个便宜是吧。”
    宋婼言笑嘻嘻：“有便宜不占是傻蛋。”
    桑榆哼了一声，看了看站在对面的一车面包人……一面包车人，迟疑道：“那是干什么的？”
    宋婼言发了条信息让他们散去了，道：“我找来给你撑场子的保镖大哥们，过年期间他们接单价贵了两倍呢！”
    桑榆怪怪地问：“你找保镖干什么？还有，你怎么过来了？”
    宋婼言掏出手机给她看通话记录，道：“这不是接到你的电话，怕你被打死了吗！”
    桑榆冷笑了一声：“我被打死？他被打死还差不多！”
    她那被酒色掏空身体的渣爹不自量力地过来问她要钱，不给还要打她，笑死，根本打不过她！
    “那你这边脸怎么回事？”宋婼言指了指她的左脸。
    桑榆哼了一声，没有说话。
    两个人蹲在街角，路旁的
    雪还没有化，行人走过，踩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街上的每一家商店几乎都在放着过年的音乐，一片喜气洋洋。
    “我们就一直蹲在这吗？”宋婼言问，“要不要去别的地方。”
    桑榆把自己埋进围巾，声音模模糊糊：“能去哪呢？”
    过年了，买什么都需要钱，奶奶的医药费还要交，但是她的工作却没了，今天却还没过完，似乎还能去找份别的工作，可是她能去哪呢？
    宋婼言站起身来，拍拍衣服上的灰，把桑榆拉起来：“蹲在这太难受了，带你去听点好消息。”
    桑榆：“？”
    十分钟后，两人站在附近最大的生活超市，音乐声喜庆热闹，不停地恭喜人发财，装饰也换成了红红火火的颜色，超市广播此起彼伏。
    “好消息！好消息！年货大促销！”
    “好消息！好消息！特大好消息！水果生鲜降价啦！新老顾客快来抢购吧！”
    “好消息！好消息……”
    桑榆沉默了一会，道：“这就是你说的好消息？”
    宋婼言听着四面八方喜气洋洋的好消息，通体舒畅：“你就说它是不是吧！”
    第058章
    超市真是一个神奇的地方, 这里十分嘈杂，交谈的声音、小孩吵闹的声音、顽皮的初中生推着购物车呼啸而过的声音跟此起彼伏的“好消息”广播声融合在一起，混合成浓浓的人间烟火气, 奇迹般地驱散了桑榆身上的低气压。
    宋婼言推了个购物车，往里库库放东西, 还顺手从冰箱里拿了包酸奶，往桑榆脸上一贴, 充当冰袋。
    桑榆被冻了个一激灵，回过神来，接过酸奶。
    “你买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桑榆疑惑问道。
    宋婼言又往购物车里丢了袋老年人奶粉, 道：“去你家串门不得准备点东西啊。”
    桑榆眼神暗了暗，语带拒绝：“我家……很乱，别来了。”
    “怎么能不去呢？”宋婼言摩拳擦掌, “去了之后陪叔叔切磋一下武艺啊。”
    桑榆：“……”
    桑榆解释道：“他不跟我们住一起, 我家只有我跟奶奶。”
    “奶奶还在住院吗？你们今年不会在医院过年吧，哎，我哥名下有个……哦不，我是说我中了两张温泉疗养院免费游览券, 你想不想带奶奶一块去？”
    桑榆哪里听不出来她是想帮自己, 苍白冷漠的脸上出现一点笑意, 但还是拒绝道：“不用了，谢谢你。”
    宋婼言付完钱后，两个人找了个奶茶店坐下，桑榆这才说起今天的情况。
    她那个嗜赌成性的渣爹欠了许多钱，过年时催债人催得很紧, 他还不上，就把主意打到了亲女儿身上, 来找她要钱。
    桑榆不同意，这个男人就开始无能狂怒，把她打工的甜品店砸了，店长没有让她赔钱，但是把她辞退了。
    这个店长不敢要她，其他的当然也不敢招她，她在临时工群里找了好几个认识的老板，没有一个回复她的。
    “现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桑榆语气平静，有一种□□蛋的生活折磨久了之后的麻木。
    唉。
    钱包紧，手头紧，衣服紧，眉头紧，这何尝不是一种前程四紧。
    宋婼言尝试安慰她：“没事的！旧的一年已经快要过去了，你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穷鬼了——”
    桑榆：“我是今年的小穷鬼，和明年的小穷鬼。”

 第114章

    “……”
    宋婼言恨铁不成钢：“你这孩子怎么这样呢，你……”
    桑榆：“我不是那种你刺激我，我就会努力的人，你再刺激我，我就要……”
    宋婼言：“跳楼了？”
    桑榆：“拿你手机给我转账了。”
    宋婼言立马闭嘴。
    榜一大哥刚转的钱已经快被她造没了，可不能再转了。
    系统：【你这时候不是应该给她转两万五然后高贵地说“我的清净没有那么廉价”接着帅气地转身离开吗？】
    宋婼言：“我不是那种张扬的人，我习惯做好事不留名，你看我表面上对你漠不关心，其实背地里说了你很多坏话。”
    系统：【？】
    宋婼言：“说错了，好话。”
    不过系统提到榜一大哥倒是给了她一些灵感，她切进跟程景疏的聊天框。
    【宋您上西天】：哥，你知道有没有不学无术的富二代小兔崽子需要家教的吗？
    【宋您上西天】：我这里有个超绝人选！认真负责，学习成绩还超好！
    【疏】：你溜哪去了？
    【疏】：有几家确实在找家教。
    【疏】：怎么想去做家教，给你的钱这么快就造完了？
    【宋您上西天】：不是我，我做家教不是误人子弟吗。
    【疏】：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
    【宋您上西天】：？我警告你不要惹毛我。
    【疏】：要是惹毛了呢？
    【宋您上西天】：那我就变得毛绒绒的了。
    系统简直没眼看：【你是真的很怂。】
    宋婼言：“那没办法，他掌握着我的经济命脉。”
    没过一会，程景疏发来几个联系方式，并附赠了介绍。
    一号熊孩子，陈家的小公主，三年级，需要有人帮忙看着写作业。
    二号熊孩子，郑家的小少爷，跟陈家是邻居，两个孩子可以一块教。
    三号熊孩子，这个年纪大一点，初中生，要补数学。
    这三个都是跟程夫人别院在一个小区的。
    宋婼言把几个联系方式都发给桑榆，道：“要不你去做家教吧，这几家正好在找老师，基本上都是看着小孩写作业，钱多事少，还能去我妈家蹭饭。”
    桑榆挨个看了过去，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说了一声：“谢谢。”
    择日不如撞日，第二天，桑榆就联系好了家长，确定了上课的时间，准时到达陈家。
    被专门腾出来作为教室的房间内，窗明几净，温度湿度适中，桌旁坐了三个人。
    这三个人分别是九岁的陈惜然，八岁的郑安朗，和过完年十八岁的大龄儿童宋婼言。
    郑安朗好奇地看着宋婼言，问：“姐姐，你也要学100以内的加减法吗？”
    宋婼言：“……”
    都怪程景疏，知道了桑榆要做家教后把她也提溜了过来，说可以一块教。
    程景疏的原话是：“不用担心，以她的智商可以完美融入他们。”
    怎么听都不像好话啊喂！
    桑榆把黑板拉到桌前，清咳了两下，道：“好了小朋友们，不要再交头接耳了，该写作业了。”
    宋婼言：“谁是小……”
    桑榆犀利的目光瞬间锁定她：“小宋同学，寒假作业写完了吗？”
    宋婼言做了一个拉上嘴上拉链的动作，默默翻开作业，开始写。
    这份工作很轻松，很简单，家长们也很好说话，表示只要看着他们乖乖写作业不要作妖就行了，日薪两千还包午饭。
    记得陈惜然的妈妈拉着她的手感激无比：“小榆啊！谢谢你愿意来，这孩子我实在是看不住啊，有什么要求你就尽管提，只要不让这兔崽子再来烦我。”
    桑榆看了看坐在一边打扮的像个小公主一样、安静地看着故事书的陈惜然小朋友，觉得这份工作也不是很难。
    见几个小朋友都很乖巧，桑老师很是满意，掏出了攒钱买的二手电脑，开始做自己的工作。
    不一会，桑榆听见了桌子对面传来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有钱人家的大别墅里也会有老鼠吗？
    她抬头一看，发现桌子对面的三个人不翼而飞了！
    桑榆：“！！！”
    她猛地站起来，发现声音是从桌子底下传来的。
    警觉地弯下腰去看桌底，桑榆沉默了。
    三个人正蹲在桌子底下分一包干脆面，干脆面的主人显然是陈惜然，举着一包小完能高高在上地盘腿坐在地上，郑安朗和宋婼言虔诚地伸出手，等待干脆面公主分给他们一把。
    陈惜然撅着小嘴纡尊降贵地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点，两人立马叩头谢恩：“多谢干脆面公主，公主九岁九岁九九岁！”
    桑榆：“……”
    她忍无可忍，把三个人一个个抓了出来：“上课时间不能吃零食！更不能钻到桌子底
    下吃零食！！”
    郑安朗刚把干脆面倒进嘴里就被拎了出来，慌乱中掉在地上一根面，立马要捡起来吃。
    桑榆在千钧一发之际制止了他：“掉地上就不能吃了！！”
    郑安朗哭得惊天动地：“啊啊呜呜呜呜呜我要干脆面！！老师求你了给我吃干脆面吧！！”

 第115章

    郑小少爷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哐哐磕头！
    陈惜然看见自己的小竹马被欺负（桑榆：？），勃然大怒：“竟敢欺负我的驸马！来人呐，把这个女人拖下去乱棍打死！”
    陈小公主手一伸，指向宋婼言。
    宋婼言：“？不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陈惜然：“因为你跟我要干脆面的时候先伸了左手！”
    宋婼言高呼冤枉：“清蒸大老爷！！小的冤枉啊！”
    桑榆忍无可忍：“都给我安静！！”
    陈惜然被吓得抖了一下，旋即鼓起气呼呼的小脸，大声道：“你是什么人！敢吼本公主！”
    桑榆面无表情，把她拎回座位坐好，道：“我是公主的老师，有权利打公主的屁股。”
    公主捧着脸尖叫：“不可以！不准打我的屁股！”
    桑榆叹了口气：“那公主就坐好学习吧。”
    三个人只好安静下来。
    但是这三个不学无术的小混蛋是不可能真正安静下来的，没过一会，陈惜然和郑安朗又因为玩大聪明电话手表被当场抓捕，手表被刚正不阿的桑老师没收。
    两小只被没收了手表，生无可恋，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过了一会，陈惜然在手上画了个手表，开始给郑安朗打电话。
    陈惜然：“喂？郑安朗你能听见吗？”
    郑安朗：“我听不见！”
    陈惜然哭丧着脸，难过道：“唔唔唔，郑安朗怎么接不到我的电话了……”
    桑榆无语地看着两个小孩，深深疑惑小孩子的世界里到底都是什么。
    手上画的手表怎么可能打电话啊！
    这时，宋婼言出手了，尝试向他们解释画出来的手表没法打电话这个事实。
    宋婼言：“你知道为什么你手上画的手表不能打电话吗？”
    陈惜然：“为什么不能打电话呢？”
    宋婼言：“因为郑安朗手上没画，打电话得要两个人手上都有手表才行。”
    陈惜然和郑安朗：“啊！原来是这样！”
    桑榆把脸埋进掌心，开始思考辞职的必要性。
    第059章
    当然, 辞职是不可能辞职的，这辈子都不可能辞职的，教小孩超有意思, 她超喜欢教小孩的。
    桑榆深呼吸了几下，在心里告诉自己：冷静, 冷静，熊孩子就是这样的, 冷静，冷……冷你二大爷的头啊！
    她重重地一拍桌子，吼道：“安静！！”
    那声音是她气沉丹田后中气十足地吼出来的, 如此有力，如此雄厚，跟她平日里轻声细语的清冷嗓音完全不同, 有种林黛玉倒拔垂杨柳的美感。
    三个熊孩子震惊地坐直了身体。
    宋婼言震惊得魂都掉了, 语气空灵地问道：“桑桑，刚刚是谁在说话，你头上的发夹怎么会说话了？”
    桑榆喝了口水，淡定得好像刚刚没人说话：“安静了？继续写作业吧。”
    桑榆由此找到了对付熊孩子的方法, 就是先露出严肃冰冷的教导主任表情, 打出真伤, 再配合音波攻击进行精神伤害，收下人头，triple kill。
    三个熊孩子：疑似失去所有的力气和手段。
    陈惜然的妈妈非常感谢桑榆，握着她的手连连称赞：“谢谢你！小榆老师！这个年纪的小孩实在是太难管了，我又要处理工作又要准备过年的事务还要看孩子真是忙不过来, 还好有你这么有方法的老师啊！”
    桑榆长这么大就没有得到过这么热情的夸赞，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常年苍白的脸上也多了几分薄红，有些语无伦次道：“没事的姐，你不用这么客气……”
    陈夫人连续好几天不用带孩子，面色都红润了，一定要给桑榆包个大红包好好感谢她。
    她摸了摸身上，只有一个红包壳，一张现金都没有，干脆写了张支票塞进红包递给桑榆，笑道：“这几天多亏了你看着他们几个，后天就过年了，也不能一直麻烦你带他们，给你包个红包，过年给自己买身新衣服！”
    桑榆连忙闪避：“不不不，陈姐，我不能收。”
    陈夫人拉着她胳膊：“能收！给孩子的！”
    “陈姐我已经不是小孩了！”
    “再大也是小孩，拿着！”
    “不行！我不能收！”
    “跟姐客气干什么，快拿着！”
    宋婼言跟两个小屁孩蹲在一起，三颗头随着面前两人的拉锯，一会转向左边，一会转向右边，疑似落枕复建。
    系统不明白这项人类活动：【她们俩在干嘛？】
    宋婼言：“提前排练一项只在过年时上演的，考验两人智力、情商、演技与敏捷度，伴随着‘一个人还是不是小孩，多大才不算小孩’的辩证性思考的活动。”
    【什么活动？】
    “给红包与先拒绝再勉为其难收下红包的活动。”
    【？你们人类真虚伪。】
    最后，两个人的拉锯战以桑榆的一句话结束。
    陈夫人已经急眼了：“你收着！不收就是看不起你姐我！”
    桑榆义正言辞：“我不能收！这支票连法人章财务章都没盖银行是不收的！”

 第116章

    陈夫人：“……”
    陈夫人悻悻地收回了支票，道：“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那这样吧，我直接给你转账！”
    说罢，不等桑榆拒绝，陈夫人就抬手迅速按了几个数字，桑榆手机震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工资和额外的红包都已经到账了。
    事已至此，再推脱就不礼貌了，桑榆挂上了真心实意的微笑，认真道：“谢谢陈姐。”
    两个小孩扒着陈夫人的手千恩万谢地送走了桑榆，目光中是对自由的渴望。
    桑榆失笑，对他俩摆了摆手，就要离开。
    这时陈惜然突然跑过来，拉住她的手，一脸不情愿地给她腕上画了个手表，然后叉腰道：“给你画个手表，想我了就给我打电话哦。”
    桑榆看了看那线条粗糙的幼稚手表，拉下毛衣的袖口将它轻轻护在里面，然后铁面无私道：“你作业写完了没？”
    两个小孩唰地一下就逃跑了。
    桑榆和宋婼言跟陈夫人说了再见就离开了，宋婼言这几天一直跟妈妈住在一起，所以不用离开小区，把桑榆送到门口就停下了。
    她跟桑榆挥了挥手：“拜拜～回去多买点好吃的，年后我跟你一块去看奶奶！”
    桑榆笑了笑，点点头：“好。”
    “不过接下来几天你应该找不到我了，”宋婼言想了想自己接下来的安排，道，“我明天就要去海城那边，有个游轮宴会要参加，过年也是在那边过。”
    “所以，我得提前跟你说新年快乐了。”
    宋婼言摸摸索索，从包里掏出一个黑布包裹的东西，狗狗祟祟的做派让桑榆也紧张起来。
    很紧张，会想很多，比如她是去抢银行的金条了？为什么这么有偷感？
    以及要是她真的做了违法乱纪的事，我要怎么昧着良心站在她这边。
    还好，宋婼言并没有偷银行的金条，黑布掀开，里面放着一根精致的缩小版女巫魔杖。
    桑榆的眸光闪了闪。
    那根魔杖只有一个手掌那么长，但是雕刻得颇为细致，通体漆黑，泛着一点神秘的紫色，顶端镶嵌着一颗闪闪发光的宝石，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她把那根魔杖接了过来，仔细看来上面还是有许多粗糙的地方，像是初次尝试雕刻的新手做出来的。
    宋婼言骄傲抬头：“这是我自己做的！求我哥帮忙联系了法国的一个什么什么大师飞过来亲自教我的，我甚至还学了几句法语！”
    桑榆抚摸着这个小巧的礼物，一时间不知道
    说什么。
    “这里面有巧思的哦！”宋婼言越说越得意，在魔杖顶部轻轻一掰，宝石被掀开，露出里面一个小巧的装置，“这是小型电击器，可以用来防身，以后要是再有人来闹事，你就电他！”
    宋婼言说得咬牙切齿，张牙舞爪的样子把桑榆逗笑了。
    她郑重地握住这根魔杖，轻声道：“谢谢你，我真的很喜欢。”
    宋婼言哼了一声，语气得意：“你不喜欢也得喜欢！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呢！当时我问大师能不能往里面加个电击器，大师还以为我要违法犯罪，差点就报警抓我了，还好他不知道中国的报警电话是多少。”
    最后她还是用在冬令营恶补到的物理知识，做好了这个虽然没有魔法攻击但是带电的魔杖。
    宋婼言郑重地拍拍桑榆的肩：“收好，这是你的物理学圣剑，遇到困难就高喊女巫大人赐予我力量，我的精神与你同在。”
    桑榆带着宝贵的物理学圣剑离开了，走到一半想起来，这东西过不了地铁安检，于是只能坐公交离开。
    有人看见她腕上歪歪扭扭的手绘大聪明儿童手表，还有她拿着的那根不伦不类的小魔杖，对她投来了奇异的目光。
    她恍若未觉，走得轻快。
    到目前为止，她觉得这是她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新年。
    ＊
    而宋婼言回去后就开始紧锣密鼓地收拾行李。
    在程景疏从她的行李箱中薅出一个抱枕、两个毛绒玩具、两条毛毯（分别是披萨饼毛毯和美金毛毯），一条会蹦跶的萨卡班甲鱼玩具和程倾养的美短咪咪后，他忍无可忍了。
    愤怒的大哥抓起咪咪的后颈皮，努力心平气和地说道：“我们只是去五天，不是移民，你是想把家里搬成毛坯房吗？”
    他把咪咪放下来，小猫瞬间就溜走了，跳上茶几警觉地看着对峙的两人。
    程景疏捏了捏眉心：“不能带猫过去，也不许把猫装进箱子里。”
    宋婼言大呼冤枉：“不是我啊！它是自己钻进去的！”
    咪咪不明所以，但是喜欢叫，听见宋婼言的声音也开始喵呜喵呜地叫起来。
    宋婼言立马支棱起来，抱住咪咪：“你听！它都说了是自己跳进去的，它才一岁它能撒谎吗！”
    “你现在还会猫语？”
    “会四国语言，中英法猫。”
    程景疏闭了闭眼，不想再跟她掰扯，免得她又学会了什么别的语言，摆摆手离开，并叮嘱她轻装简行。
    “行李不用带那么多，缺的东西直接买就行了，猫也不准带，到了新地方要应激的……”

 第117章

    程景疏走了几步，又猛地回头，将想把咪咪围在脖子上假装围脖瞒天过海过安检的宋婼言当场抓包，再次警告：“不许带猫，猫猫围脖也不可以。”
    宋婼言遗憾地将猫猫围脖放生：“好叭。”
    带着被迫瘦身的行李，宋婼言跟程景疏来到了海城。
    冬天的海城气候宜人，在帝都已经零下十度的时候，在海城还可以穿大衣外套而不用担心冻出老寒腿。
    程倾因为行动不便没有来，宋旬安留在家里照顾她，于是程家只来了程景疏和宋婼言两个人，在一众商界老油条的包围下显得格外纯良。
    但是没有人敢看扁这两个未成年，且不说两个人一等一的容貌，就是程景疏那在帝都如雷贯耳的名号，和宋婼言直播一战成名的武力值，都没有人敢招惹他们。
    只是今天，游轮上的主角不是他们。
    程景疏一露面就被各种人包围了，宋婼言端了几盘小蛋糕在旁边吃得正欢，听见周围三三两两聚集的女孩似乎在谈论什么人。
    “真的很帅吗？你见过了？”
    “要是真的很帅的话不至于一点都不出名吧，真真，你肯定在骗我们。”
    “没有骗你们！我见过他。”叶真真两颊绯红，有些急切地说道，“他……真的长得很好看，就是性格有点冷，我跟他搭话他都不理我的。”
    有帅哥？宋婼言端着盘子默默凑近了点。
    “什么嘛，怎么会有男人对真真无动于衷啊。”
    “真真这么漂亮他都不理？恕我直言，要么他瞎，要么他不行，要么他是个gay。”
    宋婼言于是抬头看了看那个叫真真的女孩，确实很漂亮，是那种一看就知道从没吃过苦、在温室里长大的带露水的小玫瑰一样的女孩子。
    叶真真羞涩无比，脸更红了，轻轻推了一下自己的朋友，嗔怪道：“哎呀你们说什么呀！他不瞎也不是gay……”
    “那就是不行喽？哈哈哈哈真真要不咱还是换一个吧，为了你以后的幸福着想。”
    “怎么就说到以后了？”
    “你不知道啊，真真的爷爷有让她跟那个人订婚的意思！”
    几个女孩都看向叶真真：“真的啊？”
    叶真真整个人都快熟了，有些羞恼又有着掩饰不了的向往与心动，声音小小的：“嗯……”
    她不想让人觉得她很急切很不矜持，又补充道：“哎呀，其实他的出身并不好的，我也不是很愿意接受被安排好的婚事，只是他人看起来确实还行……”
    宋婼言听得疑惑：“不愿意拒绝就好了啊。”
    一道陌生的声音突然响起，几个女孩都回头看她。
    叶真真先是被荧光绿的头发晃了一下眼睛，接着皱起秀气的眉毛：“你是谁？轮得到你说话吗？”
    宋婼言有些疑惑，虽然她无意间偷听别人说话不礼貌，但你一边说喜欢人家一边诋毁他出身不好也不礼貌吧。
    叶真真却不等她说话，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婼言，刚刚娇羞可爱的样子荡然无存，语带讥讽：“你想撺掇我不跟他订婚，好自己上是吗？”
    宋婼言：“？你没事儿吧姐们，你要不去当编剧呢？”
    叶真真气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心思，你这种女人我见多了！他不会喜欢你的，一头绿毛丑死了！”
    宋婼言啧啧称奇：“小嘴跟抹了开塞露一样，平时没少在被窝里扎小人吧？”
    叶真真长那么大哪里被这样骂过，当即就气的失去理智了，上前狠狠推了她一把：“你滚开啊！”
    宋婼言没想到她会动手，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失去平衡，向地面摔去。
    落地前的想法：坏了，我的蛋糕。
    结果她并没有感受到摔在地上的剧痛，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稳稳接住了她，将她扶稳。
    周围传来女孩倒吸凉气的声音，叶真真怔怔地看着刚刚谈论的那个人出现在她面前。
    来人十分高大，身影在地面上投下长长的一道，极具压迫感，五官深邃俊秀，没有穿西装外套，只有黑色的衬衫和一个马甲，隐隐约约可见肌肉的轮廓，西装裤将他的一双腿修饰得更加修长，皮鞋踩在甲板上，发出轻响，长臂一揽，将女孩护在胸前，形成一个绝对保护的姿态。
    谢明危眯了眯那双形状如花瓣的眼睛，漆黑的眼眸似乎会吞噬一切光芒。
    他冷冷地瞥了一眼叶真真，语气似询问似威胁：“嗯？”
    第060章
    刚刚被谈论的主角突然出现, 叶真真迅速收起了刚刚嚣张跋扈的样子，变回娇羞可爱的小女孩。
    她有些怯生生地向谢明危打招呼：“明危哥，好巧呀。”
    谢明危语气听不出感情, 却无端地让人感到一种压迫感：“不巧，你已经在我将要经过的地方与我巧遇三次了, 其中有一次我正好撞见你在打听我的行踪，加上这一次, 很难不让人怀疑你是故意的。”
    叶真真的小脸瞬间惨白，嗫嚅道：“你……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堪吗！我爷爷很快就会让我
    跟你订婚，我只是想更多地了解你！”

 第118章

    宋婼言听得直咂舌。
    你我本无缘, 全靠我视奸。
    只要跟得紧，姻缘一线牵。
    谢明危不欲与她多言，拉着宋婼言就要转身离开。
    这边的争执已经吸引了很多看热闹的人, 看见叶大小姐吃瘪, 各种眼神瞬间就落到了她的身上，让她不堪忍受。
    叶真真只觉得身上的皮肤在被这些眼神灼烧，眼泪上涌，理智的线瞬间断了, 冲着谢明危离去的背影大喊：“我告诉你！我不会放弃的！你不想让我了解你, 我就会用自己的方式了解你！”
    出乎意料的, 谢明危停下了脚步。
    甚至还回头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没有太多的感情，甚至因为光线的原因，他的五官一半在明亮的灯光下，一半隐藏在阴影里，显出几分反派似的阴冷感。
    叶真真抖了一下, 心中迸发出一丝希望。
    听说……听说这个人从小身世复杂、孤僻缺爱，一定是渴望有人能坚定地走进他的内心的, 她身为一个大小姐还愿意放下身段花费心思了解他、关心他，肯定能打动他吧！
    真真的朋友们露出一“果然如此”的表情，笑着打趣道：“怎么，你停下来，是被我们真真感动了？”
    叶真真站在原地，脸色爆红，不敢看他。
    “不是。”谢明危冷冷的声音响起，“我只是在想，以侵犯公民隐私权起诉你的具体流程要几天才能走完。”
    说罢，谢明危扭头就走。
    顺便带走了蹲在地上捡盘子的宋婼言。
    宋婼言正在试图把掉地上的玛芬蛋糕捡起来，突然被人像拔萝卜一样地拔起来，头一扭就要开骂。
    接过看见谢明危这张俊脸，火气一下子就散了。
    该死，这个男人是去当过消防员吗。
    谢明危抓着她一路穿过人群，甲板上的人纷纷回头，一路上的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谢明危视而不见。
    他带着宋婼言一口气走到了一个没有人的僻静角落，才停下来。
    这里灯光很暗，谢明危盯着宋婼言的眼睛却很亮。
    宋婼言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警惕道：“你要把我推海里？”
    谢明危刚准备张口说话，酝酿好的腹稿瞬间就被这句话打散了，连忙解释：“没有！怎么可能！”
    宋婼言依旧谨慎：“怎么不可能！霸总小说里都是这么写的，女主被人推到海里假死，霸总追悔莫及，让人把她的尸体打捞上来，骨灰兑水喝十年……”
    谢明危沉默了一下：“你确定这是霸总小说不是恐怖小说？”
    系统：【还有可能是美食文。】
    宋婼言在脑海里骂它：“你再说话我把你烧成骨灰兑水，他到底想不想把我扔海里啊？”
    别以为她不记得现在谢明危的黑化值是99啊！
    系统检测了一下，道：【别担心了，检测不到他对你的恶意，你应该能活着回去。】
    宋婼言半信半疑地看了谢明危一眼。
    谢明危却误会了，以为是她听那群人说了什么：“你……你不要那个叶什么的说的话，我跟她真的没什么，也不可能跟她订婚！”
    宋婼言哼了一声：“你跟不跟她订婚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可是听说她爷爷很中意你呢。”
    谢明危急得团团转：“不是！没有！她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啊！”
    宋婼言想了想：“说你不行。”
    谢明危：“？”
    他瞬间就红成了煮熟的虾，小小声道：“……你就是因为这个疏远我的吗？”
    宋婼言张了张嘴，想将错就错说是然后逃之夭夭，但是又有馋人家身子的嫌疑，毕竟她没事关注这些干什么，想说不是，又没法解释自己的警惕，难道要直接说“嘿哥们你脑门上挂了99的黑化值我很害怕”吗？
    最后，她选择转移话题：“你怎么在这？”
    谢明危有些幽怨地看着她：“你才发现这件事吗？”
    他今天听说宋婼言也要来，可是凌晨三点就起床，换了十几套衣服做了两小时发型才过来的，腕上的表都是荣家合作的一个跨国公司的老总托人送给他的，价值快上千万了。
    他花一千万陪她玩，她还要污蔑他……污蔑他有隐疾！
    宋婼言不是一个油盐不进的人，她是一个只进油盐的人，根本读不懂他的情绪。
    但是不得不承认面前这个人很帅，于是真诚地竖起大拇指：“很帅。”
    谢明危瞬间被哄好了。
    他褪去了刚刚锋芒毕露的样子，变回只在她面前脸红的少年，轻声问：“你不会好奇我是怎么上的游轮吗？”
    宋婼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走上来的啊。”
    谢明危：“……”
    谢明危：“不是，是你不会好奇我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吗？”
    “先左脚后右脚？”
    “……不是。”
    “那先右脚再左脚？”
    谢明危有些急切：“不是！我是说，我本来是一个饭都吃不起的穷小子，现在却突然出现在了这里，你不会怀疑我的身世吗，不会怀疑我用了下作的手段吗？”
    他的身世是如此的不堪入耳，她会怎么想、怎么看？会不会也跟其他人一样，对他这种流着肮脏血脉的怪物避之不及，生怕被他盯上？

 第119章

    而他却无法解释和挽回，因为他的确野心勃勃又不择手段，令人不齿。
    谢明危那双漂亮的眼睛闪烁着，眼底有她看不懂的挣扎与痛楚，还有掩饰得很好的一抹暗色。
    如果……如果她也像别人一样离开他，要怎么办？
    系统开始发出警告：【警告！警告！检测到反派黑化值反常升高，有关小黑屋风险，请宿主注意自身安全！】
    宋婼言这下明白了，这哥是在自卑呢，自卑得都黑化了。
    于是她上前拍了拍谢明危的肩膀，感同身受道：“我懂你，我也是私生子。”
    谁比谁高贵呢，在姐面前你无需自卑。
    她做了一个握拳加油的姿势，元气满满道：“加油！前十八年你被奸人所害失去一切，夺权归来，你将拿回属于你的一切！v我50聆听你的复仇计划！”
    谢明危明白她又误会了，想要反驳，但心中的阴霾莫名其妙地被驱散了许多。
    她知道他在夺权，而且从她的口吻来看……并不觉得他做的不对？
    她真好。
    “当然，”说完这些，宋婼言又忍不住叮嘱，“不能违法犯罪啊。”
    不要想着关小黑屋什么的，侵犯公民的人身自由权了。
    谢明危的坏心情一扫而空，非常上道：“我懂！有案底以后孩子就不能考公了！”
    宋婼言：“？”
    宋婼言不明白怎么就直接想到孩子了，遂放弃思考。
    她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闻了闻从某个方向飘来的食物香气，顺着味道就走了过去，谢明危也连忙跟上。
    那是露天剧院的方向，露天剧院，其实并不是真的露天，而是因为剧院的天花板以及周围的墙都用玻璃围成，冬天的海上毕竟还是寒冷，哪有让客人挨冻的道理？
    从剧院可以看见海上升起的明月与璀璨的星河，舞台上的幕布缓缓拉开，客人们都渐渐向这里涌来，推着刚出炉的美食的侍应生微笑着递上两杯红酒。
    估摸了一下两人的年纪，又默默夺回红酒，换成了牛奶。
    宋婼言对这个剧院感到很新奇，这里没有很多座位，大部分人也选择了在空地上走动交谈，舞台上的剧目更多充当了背景音乐的角色。
    她端着高脚杯里的牛奶走上前去，问道：“这是什么话剧？”
    其实她是在自言自语，但是前面的青年听见了，转过身来笑着回答：“是莎翁的名作，《第十二夜》。”
    青年相貌并不很精致，但是身姿挺拔，称得上一句清俊，看了看刚刚说话的少女，耳朵突然有些红，向她搭话：“我没见过你呢，你是哪家的女孩？”
    宋婼言看着舞台，随口答：“哦哦，我姓宋。”
    青年思考了一下船上姓宋的人家，面带笑容，问道：“等会有舞会，你有舞伴吗？如果没有的话，我可以邀请你吗？”
    宋婼言有些诧异地看向他，还没说话，谢明危先开口了。
    “她有人陪了，你没看见吗？”谢明危的语气称不上温和，甚至有些没礼貌，“请不要打扰我们。”
    青年礼貌的微笑挂不住了
    ，看向谢明危：“我只是礼貌地邀请她一下而已。”
    谢明危点点头：“我只是不礼貌地拒绝你一下而已。”
    宋婼言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青年没落到好，冷了神色，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离去。
    谢明危听见宋婼言的笑声，有些紧张，怕她觉得自己不礼貌。
    宋婼言根本没有立场责备别人不礼貌，她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最不讲礼貌的人。
    她笑是因为觉得谢明危理直气壮呛别人的行为很新鲜，有些戏谑地看向他：“你为什么要替我拒绝他啊？”
    少女浅色的眼眸在灯火的映衬下，如同宝石一般璀璨，一瞬不瞬地盯着他，让他几乎如同面对太阳一般不敢直视。
    这时从远处传来烟花升空的声音，一朵金色的烟花在人们头顶炸开，绚烂的火花让所有人仰头惊叹。
    只有他们俩没有看烟花，女孩又走近了一步，语尾微扬：“为什么呀？”
    谢明危看着她比烟花还要夺目的笑容，一时间忘记了说什么：“因为……”
    人们还在惊呼，舞台上的剧目也演到了精彩的桥段，饰演贵族小姐奥莉维娅的演员正在念台词。
    “因为……”
    奥莉维娅层层叠叠的裙摆轻轻地摆动，语调高昂，情绪饱满地歌颂着爱情的美好。
    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说的话突然在宋婼言耳边重叠。”
    “因为……”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注]
    第061章
    “爱比杀人重罪更难隐藏, 爱的黑夜有正午的阳光！”
    烟花升空的声音与台上奥莉维娅念台词的声音重合在一起，声音大到堪比胸腔中那颗脏器的轰鸣，宋婼言被那双潋滟温柔的桃花眼盯住, 陡然生出一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她突然不太敢看谢明危，匆匆将视线转向上方, 和别人一起看烟花，语气中有不算很明显的慌乱：“什么嘛, 晚上没吃饭啊说话声音这么小，根本听不清……”
    谢明危笑了笑，往宋婼言的方向迈了一小步, 宋婼言立马警惕回望。

 第120章

    这时海上烟花的表演到了结尾的最后一个小高潮，几道破空声后，天空再次绽放璀璨的烟花, 将半边天幕都映得亮如白昼, 不知是谁起的头，人们开始新年倒计时：“十、九、八……”
    一切都热闹极了，海城上空被烟花照亮，居民楼上正在举杯庆祝新年的居民们探出头来, 惊叹天上火树银花的壮观美丽, 人潮涌向市中心街头, 等待与周围认识或不认识的人一起等待新年的钟声。
    与之相隔千里的帝都，幽静的程家别院里挂出两盏散发暖融融火光的灯笼，程倾坐在窗台边喃喃自语：“也不知道两个孩子玩的开心吗……”
    宋旬安从身后为她披上一件开衫，轻笑道：“不用担心他们俩，肯定玩的开心。”
    程倾笑着回望, 道：“新年快乐。”
    距离繁华的市中心很远的拥挤居民区，于晴舟正在刷碗, 听见窗外传来轻轻的叩窗声时，还以为是野猫路过。
    鬼使神差的，她随意地将手上的水往围裙上一抹就出门查看，月光照在洁白的新雪上，亮堂极了，她清楚地看见窗户下的雪堆上放了一个盒子，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副崭新的手机。
    她似有所觉，将手机拿起来，一张纸条飘飘荡荡地掉下来，借着映雪的月色，她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对不起，手机是我赔给你的，新年快乐。
    落款是梁栀婷。
    因居民都回老家过年而显得萧瑟的老街上，丧葬用品店二楼的小屋内，两个老人正在折金元宝，谢爷爷折了一会就开始发呆，道：“这还是明危第一次没有陪我们过年呢。”
    谢奶奶顿了顿，宽慰老头子：“咱们明危是做大事的人，咱们只管相信他就是。”
    老人摇了摇头：“也不知道他穿的厚不厚。”
    某栋看起来破败无比的小楼上，一间屋子亮着昏黄的灯光，桑榆给奶奶递了一杯热水，担忧道：“奶奶，要不还是回医院吧。”
    奶奶喝了口水，按着胸口缓了很久，才笑着对桑榆说：“奶奶没事，今年奶奶就想在家过。”
    “要是再不陪你在家过个年，以后也不知道有没有机会了，奶奶老喽。”
    给睡下的奶奶掖好被角后，桑榆回到自己的房间，没有开灯，顺着墙角缩下来，手里握着一根小魔杖，梦游似的喃喃：“女巫大人，请赐予我力量吧。”
    魔杖的顶端宝石突然亮起了光，宋婼言的录音被关键词触发，欠揍又充满活力的声音瞬间填满漆黑的房间。
    “喂？喂！能听到吗？新的一年一定要珍惜时间啊，毕竟一寸光阴一寸金，你卖一寸光阴就能买黄金，祝小桑榆新年暴富！新年快乐！”
    桑榆先是无语地笑了一下，接着有水滴如雨一般从黑暗中落下，她轻轻地说：“新年快乐。”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烟花绽放出最耀眼的火花，新年倒计时已经倒数完毕，游轮上，认识的不认识的都在互相说着新年快乐。
    嘈杂中，宋婼言看见谢明危的嘴动了几下，说了几个字，那几个字太轻，还没有飘进她的耳朵里就被喧哗震碎，她不由得凑过去大声问：“什么？！”
    谢明危笑了起来，垂下鸦羽般的眼睫，那双一向冷漠的眼眸中酿满了温柔的笑意，他低沉的声音响起：“我说，新年快乐。”
    宋婼言眨了眨眼，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新年快——”
    “宋婼言！你俩干什么呢！！”
    宋婼言一句话还没说完，程景疏如同教导主任抓早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给宋婼言吓了个一激灵。
    她回头一看，程景疏面沉如水地站在那里，杀气腾腾地看着宋婼言……旁边的谢明危。
    宋婼言撅了撅嘴：“我就是跟他说会话，这都不行吗？”
    程景疏听到的：我要跟这个黄毛私奔，老登你管得着吗？
    谢明危突然被打扰，有些不悦地皱起眉，道：“突然打断别人的谈话，这就是你们程家的礼仪？”
    程景疏听到的：老登，我鬼火停游轮下面了，等会就把你妹带走。
    程景疏勃然大怒：“你敢！”
    谢明危：“？”你听得懂人话吗？
    程景疏拧眉看向宋婼言，语调冷冷：“找了你那么久竟然在这，不要跟不三不四的人鬼混，过来。”
    他警惕地看了看谢明危，这个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一步登天拿回自己的身份，甚至还有荣盛的股份，城府深不可测。
    像宋婼言这样呆傻的孩子，被他卖了都得帮人喊三二一上链接。
    宋婼言拒绝：“不要，你一直在跟糟老头子们应酬，跟着你太无聊了。”
    程景疏眉毛皱得更紧了：“快点过来，不然明天背的单词翻倍。”
    宋婼言大惊失色，抓住谢明危，转头就跑！
    谢明危被宋婼言抓住的一刹那嘴角压抑不住地向上扬了一下，挑衅一般地看了眼程景疏，然后乖巧地跟了上去。
    徒留程景疏一人在原地被气得冒烟。
    宋婼言也不知道要跑去哪，逃离了双倍单词后就渐渐停了下来，一路走一路吃。

 第121章

    虽然已经翻过了零点，游轮上人还是很多，并没有回房间休息，大多数都在互相拜访辞岁，热闹非凡。
    谢明危小心地伸出胳膊虚虚地护住宋婼言，免得她被人碰到。
    宋婼言吃的很开心，一边走一边凑热闹
    。
    一对夫妻大过年的吵得不可开交，他们的孩子在一旁害怕地哭，周围人都在劝，夫妻俩就是不听，连孩子都不管。
    “我跟你真是过不下去了！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那些事！人家小三都给我打电话了！”
    “笑死我了你这个婆娘，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咱俩出轨的不是同一个人吗！”
    宋婼言：“嚯！”
    这对夫妻显然是气昏头了什么都往外说，而周围人也不再劝了，都开始专注吃瓜。
    只有小孩还在那里无助地哭泣。
    宋婼言摇了摇头，走向那个看起来才三四岁大的孩子，一把把她提溜了起来。
    小孩：“呜呜呜呜哇哇啊——嗯？”
    小孩突然腾空，四肢在空中乱扑腾，突然感觉有点好玩，也顾不上哭了。
    宋婼言让她坐在自己胳膊上，安慰道：“小宝不哭了，姐姐给你讲个故事吧。”
    小宝吸了吸鼻涕，睁大眼睛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姐姐，奶声奶气地问道：“什么故事鸭？”
    宋婼言笑了笑：“姐姐给你讲孔融让梨的故事呀。”
    一片滑稽的嘈杂中，宋婼言难得一见的温柔表情让谢明危看呆了，不由得走近了几步。
    接着就听到她开始讲故事：“东汉有个人叫孔融，这孩子打小就聪明懂事，谦和有礼，有一天，他爹妈吵架吵得不可开交，孔融忍无可忍，一怒之下说你们能过过，不能过就离！这就是孔融让离的故事。”
    谢明危：“……”
    周围所有人：“……”
    吵架的夫妻：“……”
    小孩懵懂地眨了眨眼，打了个奶嗝。
    宋婼言瞬间屏住呼吸：“蛙趣！abo小说骗我，奶嗝是臭的啊！”
    她立马把小孩放下去，道：“小宝听明白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什么道理吗？快去对爸爸妈妈们说吧！”
    小宝自信地握紧拳头，走到爸爸妈妈面前，大声道：“粑粑麻麻，你们能过过，不能过就离！”
    吭哧吭哧的笑声从周围传来，那对夫妻觉得面上挂不住，抱起孩子，瞪了宋婼言一眼就走了。
    劝了夫妻俩好久的路人纷纷感慨：“神医啊！真是人生导师！”
    宋婼言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低调地摆手，继续边走边吃，顺便仗义执言，帮路人解决人生问题。
    一个女孩愤愤地说：“我才二十几岁我爹就催我结婚，虽然那个人人帅多金对我也挺好，但我就是不想这么早结婚，我该怎么办啊！”
    宋婼言点点头：“结婚好啊，结婚好啊，不结婚就只能自己孤独地等死，结婚了就可以互相盼着对方死。”
    女孩：“！！！”
    一个酩酊大醉的男人汪汪大哭：“为什么！为什么她执意要跟我离婚呢，我到底做错了什么！让我们离婚的罪魁祸首到底是什么！”
    宋婼言啧了一声：“离婚的罪魁祸首当然是结婚啊，你要是当初不跟她结婚，现在怎么可能走到离婚这一步。”
    男人：“！！！”
    走到一处僻静的地方，栏杆旁站着一个身量纤长，气质温柔沉静的女人，看背影就知道是美女。
    宋婼言立马站住脚，触发看见美女就走不动路的被动技能。
    女人正在打电话，声音温和平静地说着惊天大瓜：“我知道你这么多年爱的从来都不是我，而是苏若安，也知道你与她一直藕断丝连，从前是我一直心存侥幸，觉得三年的婚姻，日积月累的陪伴怎么样也能在你心中留下一点痕迹……是我错了。”
    “从今往后，我不会再对你有别的感情。”
    宋婼言：“！！！”
    竟然有男人这么渣，脚踏两条船还辜负这么一个大美人！
    她当即怒不可遏：“姐姐！你可千万不要原谅他！”
    女人有些惊讶地回过头来，她五官明静柔和，如同水墨画上的留白，似乎不甚耀眼，却有几分独特的韵味。
    电话那头似乎还在说些混账话，女人手一抖，摁到了免提，那头的声音立马传出来：“孟妍昭，你最好记得你说的话！”
    宋婼言气得张牙舞爪：“姐姐！你骂他，你骂他啊！”
    孟妍昭想了想，对着电话说：“脑浆摇匀了再跟我说话吧你！”
    嘟——电话挂了。
    宋婼言急得抓心挠腮：“姐姐你一点都没有攻击性，你应该直接说去你爹的！”
    孟妍昭笑了起来，似乎觉得她很可爱。
    打量了她一下，孟妍昭美眸微睁，道：“呀，你不会是那个姓宋的小姑娘吧，我有个导演朋友跟我提过你，他看直播认识的你，觉得你很适合他下一部电影里的一个重要角色。”
    宋婼言有些激动：“什么角色？倾国倾城的世家大小姐还是行侠仗义的蒙面女侠？”
    “村口张二大爷家隔壁杀猪的。”
    “……”

 第122章

    第062章
    宋婼言沉默了。
    她迟疑着问道：“冒昧地问一下, 这部电影是什么背景下讲的什么故事？”
    孟妍昭想了想，道：“好像是古代背景下一个侠客为推翻暴君的统治与王公贵族为敌的故事。”
    宋婼言：“所以主角是那个侠客喽？”
    “不，主角是村口张二大爷家隔壁要杀的那头猪。”
    “？”
    孟妍昭似乎也觉得听起来很离谱, 尝试为自己的导演朋友辩解：“呃，这个, 他说这是从乱世中普通非人生灵的视角揭示百姓的民不聊生，高呼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打响反帝反封建的第一枪。”
    宋婼言：“这里是中国, 谁在开枪！”
    孟妍昭顿了顿，道：“啊，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开枪, 是在即将被杀的猪视角里，侠客侠肝义胆文武双全，又有超高的人格魅力, 拜倒在他脚下成为小弟的人数不胜数, 但是最后侠客还是难以抵御权力与人心，自刎于村口张二大爷家隔壁要杀的猪面前。”
    宋婼言不禁为这个精彩的故事鼓掌：“王公连胜七战暴露致命缺点，侠客小败难掩王者风范。”
    横批：“多吃点海参。”[注]
    孟妍昭十分高兴，笑道：“你也对这个故事很感兴趣吧, 要不要去试个镜？”
    宋婼言转身就走：“非常感谢但是不用了我哥喊我回家吃饭了我先走了再见姐姐祝你离婚快乐！”
    孟妍昭听着这一串连标点符号都来不及加的rap式回答, 不禁笑着摇了摇头, 目送他们俩远去。
    此时游轮上的人大多都回去休息了，侍应生们在打扫卫生，宋婼言当了那么久人生导师，困了，跟谢明危摆摆手就要回自己房间休息。
    “啊——好困, ”她打了个哈欠，揉揉眼, “我回去睡觉了，晚安。”
    谢明危面上镀上一层暖色，笑道：“晚安。”
    没等宋婼言转身离开，他又叫住了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警方那边已经快要锁定绑架案的幕后黑手，你想让她付出什么样的代价？”
    宋婼言打哈欠暂停，想了想：“让法律制裁吧，我也没受什么伤，顶多手上有点冻疮，这个你得问桑榆怎么处置，人家绑匪明显冲着她来的……”
    谢明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宋婼言没明白他知道什么了，又说了声晚安就回去睡觉了。
    目送宋婼言的背影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后，谢明危收起了脸上温和的笑意。
    他眸中闪过几分冷意，拨打了一个电话：“嗯，是我。”
    “季家那边不用手下留情，争取让他们毫无还手之力。”
    “小心后果无法承担？”面对电话那头人的警告，谢明危笑了笑，“季家的那个女儿出手动不该动的人的时候，有想过后果无法承担吗？”
    电话那头，被谢明危收入麾下的刁恒刁先生，曾是叱咤商界的赫赫有名的人物，荣峰能建立起荣盛公司这样的庞然大物，少不了他多年的辅助。
    这些年，眼瞧着荣峰步入中年开始发癫，给他的薪资待遇一年不如一年还天天调休，荣盛公司开始走起了下坡路，虽然表面上还是蒸蒸日上，刁恒却敏锐地察觉到其中大厦将倾的趋势。
    可惜荣峰的两个孩子在他眼里都不算成器，他必须另择明主，为自己找个出路。
    谢明危就是他选择的明主。
    谢明危年纪轻轻多智近妖，手段诡谲，剑走偏锋，虽然不够稳重但也颇让他欣赏，他认为此子将来不可限量。
    可是……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一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恋爱脑了啊！
    刁恒痛心疾首，拍着桌子企图唤醒他残存的事业心：“小谢总啊！你蛰伏多年才走到这个高度，难道就是为了谈恋爱吗！”
    谢明危唰地红了脸，嗫嚅道：“刁先生你说什么呢……我还没谈上呢……”
    刁恒：“？”
    重点是这个吗？！
    他不得不承担起抓孩子早恋的老父亲角色：“你听我说啊小谢，你现在不是谈恋爱的年纪，你想想，你身上背负了那么多的东西，你想拿回属于你的一切，还想为你母亲换一个好的墓园，还想获得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你想想，现在是谈恋爱的时候吗？”
    恋爱只会影响你搞事业的速度！
    谢明危正色道：“你说的对刁先生，我现在身上的麻烦太多了，跟她在一起只会对她造成困扰。”
    刁恒：“……”
    刁恒挂断了电话。
    ＊
    游轮在海上航行了一天一夜后就回到了码头，宋婼言本来想跟谢明危打个招呼，结果没找到人，只好跟着程景疏一起下了船。
    回到酒店放了东西后，忙碌的事业狂大哥再次出门谈生意。
    宋婼言贴心挥手道别：“哥，再见，别忘了吃午饭，对自己的独生嘴好点。”
    程景疏定的酒店在海城寸土寸金的地段，周围全是奢侈品店，宋婼言外出闲逛半天，没找到心爱的一嘿嘿。
    因为走的脚都疼了，她随便走到一家店里坐下。
    或许是被亲爱的母亲养了几天后变得人模狗样的缘故，她现在身上有种唬人的养尊处优感，店员鞠着躬过来，笑着问：“小姐，需要我为你做些什么？”

 第123章

    宋婼言战术后仰，做出一种上位者的姿势，高贵地抬起下巴：“做什么都行吗？”
    店员警惕地看了她一眼，回道：“我是有职业素养的。”不做违法乱纪的事。
    宋婼言丢出一张黑卡：“帮我去买杯一嘿嘿，苹果奶绿少冰不另外加糖谢谢。”
    店员强行微笑道：“……好的小姐，等会您报销一下就行啦，买奶茶刷不了卡。”
    宋婼言收起黑卡，微笑道：“我知道，我只是想装个b。”
    店员：“……”
    无语的店员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跑去买奶茶了。
    她能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打工人！
    好在宋婼言不仅报销了奶茶钱，还给她转了不小的红包。
    店员:俺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这是一家奢侈品店，宋婼言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鬼鬼祟祟地掏出手机搜了搜这个logo到底是什么牌子。
    搜完后，她发现这里的一个包够买她一条命了，而且她想买还没有资格买，奢侈品店有种规矩叫“配货”，你得配够价格才能舔到一个买包的资格。
    宋婼言摇摇头，收起手机，感慨万恶的资本主义。
    没过一会，门口浩浩荡荡来了一群黑衣保安，护送着中间一个衣着光鲜的美女进了店。
    店员立马扬起热情的笑容，迎上去道：“杨小姐！您又来啦！这期的新品都给您留着呢，就等你来了！”
    杨小姐摘下墨镜对她露出风情万种的微笑，道：“多亏你费心，都给我包起来吧。”
    店员大喜：“好的杨小姐！您坐下稍等！”
    宋婼言敬佩地张大了嘴巴。
    这个杨小姐一下子买了二十几个包。
    她羡慕无比：“求链接。”
    杨小姐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道：“这种包只会在专柜有，哪里有链接？”
    宋婼言：“求子宫链接。”
    凭什么人人都能投个好胎，就本宫投不了！
    杨小姐愣了一下，噗嗤一笑：“你说话还挺有趣。”
    她随手拿起二十几个包中的其中一个，丢给宋婼言：“我今天很开心，送你了。”
    说完，杨小姐不等她拒绝，就带着保镖走了。
    宋婼言：“！”
    嗟来之食！我踏马吃吃吃吃吃！
    系统也不禁感慨：【要不人家都喜欢来大城市打工呢，大城市就是机会多啊。】
    当然，宋婼言不可能随便要人家这么贵的东西，赶紧追上去把包还给了她：“谢谢你杨小姐，但是我不能要这么贵重的东西。”
    杨小姐奇怪道：“这有什么贵重的？”
    宋婼言：“……对我来说贵重。”
    杨小姐毫不在意地撩了撩头发，道：“哎呀你就收着吧，我老公出轨了但是证据不全没法让他净身出户，我现在疯狂花钱就是为了让他走的时候分到的财产少一点，你就当帮帮我吧~”
    说完后，她重新将包塞到宋婼言怀里，然后自顾自地转身走了，保镖唰地拉起一道人墙，不让宋婼言往前追。
    宋婼言……宋婼言含泪暴富了。
    等她回到酒店顶楼总统套，程景疏已经在客厅等她一块去机场了，看见她手里的战利品，沉默了一会道：“打劫？”
    宋婼言腼腆一笑：“打赏。”
    等宋婼言说完事情的经过，程景疏哭笑不得：“原来是杨家那个大小姐送你的，你别听她胡说，她没离婚，白月光出国了心里郁闷所以疯狂花钱而已，回头我替你感谢她就是了。”
    宋婼言疑惑道：“白月光出国了就去找啊，又不是坐不起飞机。”
    别告诉她有钱人都喜欢搞替身那一套啊！
    程景疏：“不是，她白月光在德国留学，最近延毕了暴躁加秃头，她不想去找。”
    宋婼言：“……”
    再一次感慨了有钱人的脑回路她看不懂后，两人启程去了机场。
    海城之旅很是轻松快乐，宋婼言一路上心情都很轻快。
    只是在与之相距千里的帝都，某个高档别墅区内，有人过得十分不快活。
    季斯甜把房间的窗帘全部拉上，蜷缩在阴暗的角落里，眼中布满红血丝，有些神经质地翻着手机。
    “为什么……为什么这些人都不愿意帮我！明明我以前给了她们那么多好处！”
    对话框中全是拒绝的回复，无论她怎么说，都没有人愿意为她作证说话。
    这次的事闹得太大，触怒了帝都两个不好惹的姓氏，警方不会看在季家的势力对她从轻发落的！
    偏偏……偏偏季家这段时间都资金流出了问题，内部又爆出严重的税务漏洞，口碑一落千丈，公司内部岌岌可危，疑似被人故意搞了。
    而疑似罪魁祸首的人发来了一封匿名邮件，表示是因为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她抓着头发，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不被承认的小三的女儿，还有一个穷的要死的赌鬼的女儿！怎么会让事情变成这样！”
    她的父亲整天在家骂她，骂她是坏了他的生意的丧门星，现在家里所有人都不待见她。
    不行……不行……她要想办法……
    阴暗的房间里，手机发出的冷光将季斯甜的脸映得冰冷怪异，她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盯着一个匿名邮件中的照片。

 第124章

    照片是桑榆走向奶奶所在医院的背影。
    第063章
    正月十五, 假期的最后一天，早上八点。
    宋婼言今天要陪桑榆一起去医院看奶奶，不能再睡到下午两点了, 但是她前一天晚上刚熬了大夜。
    她挣扎着起了床，眼睛都睁不开, 后悔不已：“我真想跪着求自己晚上别玩手机了。”
    系统：【然后呢？】
    宋婼言：“然后我发现跪着也能玩。”
    系统无语至极：【我的健康提醒系统每天都在催你早睡。】
    宋婼言羞涩道：“早上六点睡怎么不是一种早睡。”
    【……对，你到阎王爷面前也这么说, 看看他愿不愿意放你回去晚点再来。】
    “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她义正言辞地批评系统这种不正当的懈怠思想，“阎王要我三更死，我二更就到了, 就为了给领导留下一个好印象。”
    系统呵呵冷笑：【你再磨叽下去将会错过最近的一班公交车。】
    宋婼言闭上小嘴巴，在餐厅一闪而过，窜出门去。
    餐厅, 正在吃饭的三个人：“？”
    程倾惊魂未定：“刚刚、刚刚发生了什么？”
    宋旬安精准地捕捉到一抹绿色：“是言言吧, 这么着急出门干嘛，带够钱了吗？”
    程景疏看了看桌上的餐盘，发现属于宋婼言盘子里的早饭不翼而飞了，淡定地继续吃：“是她, 没事了。”
    宋旬安还在担心：“她平时也不爱找我要零花钱, 万一真没带够呢……”
    程景疏抬手给宋婼言转了两万五, 指了指本该有个三明治放在那的餐盘，宽慰道：“没事，她有这样的手法在哪都不会饿死的。”
    宋婼言叼着早饭一路狂奔，终于在最后时刻赶上了公交车。
    还好门口有辆不知道谁停在那的共享单车，挽救她于水火之中。
    最后她先于桑榆一分钟出现在她必经的那个路口, 喘地跟狗一样哇地一下跳出来，吓了桑榆一跳。
    桑榆战术后退, 眼中闪过一丝警惕，看见是她，又漾出几分笑意：“你怎么先来找我了，我不是说你直接去医院门口就行了吗。”
    宋婼言比了个心：“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毫无逻辑的，比如天上会掉馅饼，走在路上会捡钱，逛街逛到一半被富可敌国的爷爷认回家当富三代，还有我突然出现在你面前。”
    桑榆沉默了一下，诚恳道：“我还是比较想要前三个。”
    宋婼言收回比心，面无表情地后撤一步：“臣一罪，遇你；臣二罪，识你，后面忘了。臣，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
    桑榆唇角勾起一个像素点，正要把她拉回来，宋婼言又自顾自地给自己找了台阶：“但是地球是圆的，只要我退得足够多，最后还是会回到你面前。”
    系统：【种地的大伯过来都要夸一句真是好土啊好土。】
    桑榆憋不住笑了起来：“还去不去了？”
    宋婼言：“去！”
    她费尽心思从脑海里搜罗出桑榆经常出没的地方，然后大老远跑过来，就是怕路上有乱七八糟的人找她麻烦。
    桑榆住得偏，离奶奶的医院倒是不远，直接走过去就行了，但是这段路小巷众多，挤着一堆苍蝇馆子和给长期住院病人家属提供的廉租房，鱼龙混杂，环境不算太好。
    而周围的标语也充分体现了彪悍的民风。
    比如在路边容易被乱丢垃圾的角落，竖着的牌子上写着：“禁止在路边丢垃圾，丢一袋，死一代。”
    或者：“每种垃圾都有家，保护环境靠大家。”
    或者为了警示小偷，墙上挂了超大超醒目的告示牌：“请小偷们注意！一经抓获，从巷头打到巷尾。全巷长786米。”
    “小偷们有福了，一经抓获拖出去枪毙十五分钟。”
    宋婼言啧啧称奇。
    真是好简短，好有力的标语！
    巷子内熙熙攘攘来往的人不算少，但走到其中一段路后，人群突然消失了。
    两人正纳闷呢，就觉得脚底踩到一片泥泞，低头一看，是未干的水泥。
    “蛙趣，”宋婼言把脚拔出来，“这边修路怎么也不在前面立个告示牌或者拦一下啊，奇了怪了。”
    桑榆此时突然警惕起来，拉着宋婼言就要转身离开：“快走。”
    宋婼言一脸莫名，但乖乖加快脚步，没走两步，路就被一伙人挡住了。
    两人警惕地停下。
    为首的是一个裹得严严实实的人，个子不高，看不清面容。
    几个身形高大、凶神恶煞的男人把路拦得严严实实的，摆明了就是来找事的。
    “桑榆是吧？”一个刀疤脸向前一步，不怀好意地打量了一下桑榆，“桑庆东是你爸？他可是欠了我们很多钱呢。”
    桑榆面无表情道：“那你们去找桑庆东还，关我什么事？”
    刀疤脸啐了一口，邪笑道：“但是那傻b还不上啊，你做女儿的不应该帮爹还债吗？”
    桑榆依旧不为所动：“实在不行你可以当我没爹的。”
    说真的，摊上这个爹，打游戏对面骂她爹死了，她都得说借你吉言。

 第125章

    几个催债的哄笑起来，显然不打算放过她，刀疤脸狞笑着，视线扫过她精致的脸蛋，和被宋婼言投喂一个寒假明显变得有曲线起来的少女身材，语调油腻：“妹妹别开玩笑嘛，你要是实在没办法，陪哥哥们一晚也是可以的，就不要你钱了嘛。”
    宋婼言默默握紧了拳头，桑榆摁住她的手，摇了摇头。
    见她似乎要服软，刀疤脸笑容更得意了，道：“是吧，这也是不亏的一桩生意嘛，毕竟你爹欠了我们这么多钱，就算加上你旁边的小美女朋友也是不够还的……”
    这下连桑榆自己拳头都硬了。
    在刀疤脸说出更多找死的话之前，为首的黑衣人咳了一声，阻止了他继续说话。
    刀疤脸竟然很听这个人的话，转言道：“当然，你们要是真的想好好地走出这条小巷，我们还能大发慈悲给你们另一条路。”
    “你们前段时间被绑架过是吧？不知道你们怎么做到的，这个事对我们老大还真的造成了一点影响，条子们一定要从严处置，你们要是同意和解，我们就把桑庆东的债务一笔勾销。”
    刀疤脸对桑榆眨眨眼：“怎么样？很划算吧，据我所知你还有个病重的奶奶，就在旁边那家医院住院，对吧？”
    桑榆面如寒水：“你们别想打我奶奶的主意。”
    “哪来的话！”刀疤脸扯着嘴角笑道，“我可不想打七老八十老太太的主意，我要是想也是打你的主意嘛，对吧妹妹？”
    眼看这刀疤脸越来越不正经，黑衣人害怕有人闯进来被发现，只好自己开口：“咳，只要你们同意和解，今天就能安全回去。”
    黑衣人举起手机：“很划算的交易，如果你们同意，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警察。”
    那声音很奇怪，一听就是人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话，还带着似乎很久没有喝过水的嘶哑。
    桑榆淡淡地瞥了黑衣人一眼，扯出一个微笑：“好啊，我同意。”
    黑衣人大喜，立马拨打电话，扔给她，几个大汉默默调整站姿，摩拳擦掌，似乎打算只有没有听见想要的回答就立马一拳揍下去。
    “喂？这里是公安局，请问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桑榆平静地开口：“您好，我是去年年底五零四绑架案的遇害者当事人桑榆……”
    “您好桑榆小姐，是查询办案进度吗？我方已经掌握了指使人的信息……”
    这时宋婼言突然出声：“我们被幕后黑手堵在兰港人民医院花冲巷321号和287号中间一段正在修的小巷里了要死人了快来救我们！”
    宋婼言话音未落，手机便被刀疤脸劈手夺去！
    “妈的，”刀疤脸大骂一句，面色狰狞，“天堂有路你不走……”
    宋婼言一拳揍过去：“但姐会送你去天堂！”
    刀疤脸躲闪不及，被重重砸到，当即飚出两行鼻血，眼前发黑，脑袋嗡嗡响。
    他火气也上来了，吐了口带血的唾沫就冲上来揪住宋婼言衣领：“小婊｜子你是不是想死？！”
    宋婼言咵地一抬腿，狠狠踹向他的裆，刀疤脸没想到她来那么阴，面色扭曲了几瞬，硬是扛下来了，抬手就要给她一巴掌！
    结果掌风还未落下，刀疤脸突然浑身抽搐，翻着白眼轰然倒地。
    桑榆在他背后出现，露出手里的女巫法杖电击器。
    而她身后，还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疯狂抽搐的大汉。
    宋婼言摸了摸脖子上的勒痕，对她竖起大拇指。
    牛啊，人间司空震，大招当普攻用！
    她环视一圈，周围已经零零散散聚集了一些不明所以的居民，有的还在帮忙报警：“救命啊撒人啦！警察快来啊！！
    ”
    而那个黑衣人见状不对，早就一溜烟跑没影了。
    警察来的很快，由于性质比较恶劣，来了许多人，把小巷围得水泄不通，全面排查逃跑的蒙面黑衣人。
    走到案发现场时，他们看到的便是这一幕：几个大汉半清醒半抽搐地在地上哆嗦，有几个因为电击还失禁了，地上一滩可疑的水渍，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而旁边蹲着两个楚楚可怜的少女……不，一个蹲着另一个在躺着，蹲着的那个似乎被挟持了一样，毫无感情地大喊：“啊，我的姐妹，你不要死啊，求求警察叔叔为我们做主吧！”
    刀疤脸哆哆嗦嗦地指着桑榆：“她她她她她……她说的……全是我的词儿啊！！”
    警察往前踏了一步，迟疑道：“呃，小姑娘，你没事吧？”
    宋婼言躺着举起手机：“有事，当然有事，他们把我害成这样，不赔点钱我是站不起来了。”
    “那您现在是在？”
    “在讹……在看今年奔驰宝马法拉利兰博基尼有没有发新车。”
    第064章
    刀疤脸颤颤巍巍地指着宋婼言哀嚎：“警察叔叔！她涉嫌敲诈勒索你们不抓她吗？！”
    宋婼言躺在地上觉得有点硌, 翻了个身继续演：“啊！我本来就是伤者，你再刺激我，我就成死者了！”
    几人还想再辩, 警察不耐烦道：“够了！你们一群法外狂徒还嚷嚷着法律了，都给我拷起来！”

 第126章

    宋婼言伸出双手：“我也要吗？”
    警察：“你不用, 死者为大。”
    宋婼言：“？”
    “我是说伤者。”
    一边的女警姐姐抿嘴一笑：“你当然不用，你是遵纪守法见义勇为的小女侠, 快起来吧，地上脏。”
    宋婼言于是又坐上了警车到了警局，看见眼前熟悉的建筑物, 万分感慨：“好亲切啊，就跟回家了一样。”
    桑榆也露出怀念的表情。
    几个催债大汉惊恐地缩在一旁，对刀疤脸说：“老大！来的时候你没说这女的有点东西啊！”
    进警局跟回家一样, 警察还对她们俩毕恭毕敬的！
    一个警察正好也参与了上次绑架案的搜救和侦破, 看见她们俩无奈地笑了笑：“又是你们呀，上次两个绑匪已经申请了很多次心理咨询了，根据人道主义精神，我们不建议把坏人打出心理问题哦。”
    宋婼言乖巧地点点头：“记住啦, 下次我不会再下这么重的手, 我会亲切友好地请他们去做医美去皱项目。”
    警察露出迷茫的微笑：“？倒也不必。”
    宋婼言把微笑投向那边缩着的几个人, 继续微笑：“不要客气嘛，这个项目跟别的不一样，会把你们的大脑皮层拽出来拉平褶皱，这样你们的大脑就变得光滑啦，别人的恶言恶语就会从你们光溜溜的大脑皮层上溜走, 完全伤害不到你们，也就不会产生心理问题啦～”
    刀疤脸和兄弟们抱头哭泣：“不要啊女侠！！”
    警察忍俊不禁地叫停了宋婼言跟刀疤脸几人的友好交谈, 厉声训道：“你们几个人在那片地方天天为非作歹，今天又在干什么！为什么要堵人家小姑娘！”
    桑榆率先回答：“警察同志，他们是来找我要债的，我生物意义上的爹赌博欠了很多钱。”
    “赌博？”警察皱起眉头，严肃起来，“快点交代！这可不是小事情！”
    刀疤脸眼睛转了几圈，露出地痞流氓嬉皮笑脸的笑容：“警察叔叔在说什么呢，我可不知道什么赌博，我们哥几个只是拿人钱财受人所托，跑来威胁她们俩而已。”
    笑死，因为一个拿不出钱来的小丫头片子，怎么能把自己赚钱的生意泄露出去呢？
    干脆把那个找他们办事的“金主”卖了算了。
    想到这里，刀疤脸下定决心，一口咬死就是没有这回事，他们来找桑榆麻烦就是被人拿钱买了。
    催债？什么催债，他们守法公民，不做那种放高利贷的事。
    警察同志眉毛皱得死紧：“别跟我东扯西扯！赶紧老实交代！”
    刀疤脸依旧嘻嘻笑：“真没有啊！这小妹既然说我催债，就拿出来证据啊。”
    警察为难地看向桑榆：“小姑娘，这……”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桑榆的刘海是自己剪的，有些参差不齐，掩映着一双看不出情感的黑色眼睛，她张了张嘴，道：“我……确实没有证据。”
    桑庆东不跟她们住一起，平时在外鬼混，她不知道他在哪里赌，也不知道他跟多少人欠了多少钱，更不知道他是怎么把债务转到自己身上的。
    刚刚事发突然，她们也没有录音。
    总而言之，这次是不可能把渣爹送进去了。
    宋婼言拍拍她的肩膀，安慰道：“没事的，现在是法治社会，任何罪恶都会被绳之以法。”
    桑榆没有说话。
    宋婼言接着补充：“如果实在不行，我哥他是霸总，略懂一些暗杀绑架杀人沉海之类的手段……”
    警察惊恐大喊：“这是法治社会！！”
    宋婼言诚恳地双手合十：“那就麻烦警察蜀黍帮我们找出真凶并且打击赌博犯罪了，她说的都是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们。”
    警察叹了口气，点点头：“不是不信你，是……”
    宋婼言重重拍了拍桑榆，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是绝对不会报假警的！”
    “为什么？”
    “因为报假警会罚款，她没钱。”
    “……”
    警察诡异地相信了，道：“放心吧，你们说的我们也会认真查的。”
    做完笔录两人就被送了出去，桑榆还是没说话。
    宋婼言戳戳她，没动。
    宋婼言：“车来了。”
    没动。
    宋婼言：“三体人入侵地球了。”
    没动。
    宋婼言：“地上有一百块钱。”
    桑榆猛地一激灵：“哪呢？”
    宋婼言掏掏口袋，把一百块钱扔进出租车后座：“在那呢。”
    桑榆嗖地一下上了车。
    宋婼言尝试安慰她：“没事的，你一定可以把那傻鸟送进局子，你一直都很厉害。”
    桑榆终于回过神来，长吸一口气，宋婼言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最后她只是轻轻吐出一个字：“嗯。”
    到了医院，奶奶已经睡着了，两个人坐在旁边等了许久，到底没舍得把老人叫醒。
    桑榆有点遗憾：“奶奶还念叨了你很久呢。”结果被那群傻逼耽误了。
    宋婼言啃着一个苹果，模糊不清道：“没事啊，等奶奶醒了再陪她说话呗。”
    两个人蹲在门口，开始无聊。
    所以在等待奶奶醒来的时间里，她们要干嘛呢。

 第127章

    是掏出课本来复习，还是关注帝都的股票形式，尝试一夜暴富呢。
    宋婼言翻了翻黄历，站起身：“我们去寺庙拜拜吧！”
    桑榆：“？”
    好样的，在上学和上进之间选择了上香。
    不等她拒绝，宋婼言查好了攻略，拽着她一溜烟地往外跑，正好赶上公交车。
    正月十五来寺庙的人实在不少，排了很久的队才到她们。
    桑榆捧着签筒，抬头看了看那慈眉善目的金身佛像，殿内由于上香的人太多，烟雾缭绕，让佛像悲悯的眉眼都看不真切。
    桑榆闭目祈福，希望奶奶身体健康，希望赌鬼父亲早日被绳之以法，也希望宋婼言能够平安喜乐。
    接着，她深吸一口气，摇动签筒。
    啪嗒，掉下来一根下下签。
    桑榆：“……”
    解签的僧人看了看，微笑地把下下签拿走放进旁边的空签筒里，道：“不要多心，施主再摇就是了。”
    桑榆接着摇，啪嗒，掉下来一根下下签。
    宋婼言：“……”这集她好像看过。
    僧人不愧是出家人，面不改色地把下下签拿走，道：“施主再摇。”
    桑榆不信邪，继续摇，又掉出来一根下下签。
    “再摇。”
    啪嗒，下下签。
    “……再摇？”
    啪嗒，下下签。
    连摇十根，全是下下签。
    桑榆：“……算了吧要不。”
    僧人的
    表情终于有点变了，拿起签筒挨个检查，发出一声暴喝：“哪个龟孙把下下签全装一个签筒里了？！”
    一个可爱的十岁出头的小光头哒哒地跑过来，道：“师父，不是你让我把寺里的下下签全拿出来放一个签筒里的吗？”
    “那是让你把下下签拿远点！大过年的不要让这些施主抽到不好的签！”
    宋婼言叹为观止：“这难道就叫做人定胜天吗？”
    教训完徒弟，僧人恢复平和亲切的笑容，双手合十：“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这支上上签赠与施主，希望施主的家人平安健康。”
    桑榆有些惊讶：“师傅怎么知道我求的……”
    僧人笑着打断她，没让她把求的东西说出来：“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僧人递给她们一把香：“这次是我们处理不周，影响了两位施主的心情，两位可以去殿里上个香，我们寺可是很灵的哦。”
    桑榆对上香没什么兴趣，宋婼言倒是很兴奋，接过香就跑去排队了。
    加上本来俩人买门票送的两把香，她现在一共有三把，能许三个愿望。
    她把第一把香插进香炉，许愿桑榆奶奶快点好起来，第二把香，许愿程家和宋旬安一直好好的。
    第三把香，许愿绑架威胁她俩的鼠杯快点被抓住。
    然后拍照，将季斯甜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发送。
    【宋您上西天】：发送图片
    【宋您上西天】：为你上的香，希望你早日上岸，吃上国家饭。
    【宋您上西天】：感动吗？
    手机那头，狼狈逃回家想对策的季斯甜宛如看见厉鬼索命，惊恐无比。
    她知道了？她是怎么猜到的？！
    不……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她调整了一下心情，尽量平静地回复。
    【蓝色是冷漠】：小言？发生什么事了？
    【蓝色是冷漠】：你在说什么呀，怎么前段时间一声不响就把我拉黑了？
    【宋您上西天】：装。
    【宋您上西天】：你知不知道你的蓝色头发露了一截出来？
    季斯甜难以置信地抓住自己的头发，神经质地喃喃：“怎么会……怎么会因为这个……”
    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定要凑在桑榆身边！明明她每次找的都是桑榆的麻烦，她却一定要来多管闲事，坏她的好事！
    桑榆到底有什么好的？一个贫穷恶心眼里只有钱的拜金女，为什么所有人都喜欢她！
    【蓝色是冷漠】：为什么你一定要帮她？你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以为她真的想跟你做朋友吗？
    宋婼言冷笑一声，啪啪打字。
    【宋您上西天】：你少挑拨离间了，说了那么多真是令人宫寒。
    【宋您上西天】：我知道，很多人接近我都不是真心的，他们有的可能图我的美丽，有的可能是图我的钱，有的可能是真心掺着点假意，既图我的美丽又图我的钱。
    【宋您上西天】：但桑榆不一样。
    【宋您上西天】：她是真心只图我美丽的钱。
    季斯甜：“？”
    第065章
    对话框里沉默了许久, 季斯甜不发一言，不知道是不是被宋婼言无语住了。
    宋婼言可不管对面有没有人在听，继续叭叭。
    【宋您上西天】：我知道她图我的钱,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她为什么只图我的钱不图别人的钱, 还不是因为她爱我！
    对面沉默了许久，终于回应了她。
    【蓝色是冷漠】：呵呵, 只有你这种蠢货会这么想，你对桑榆好，那桑榆呢？
    【宋您上西天】：我不懂为什么你一直要问桑榆呢, 桑榆呢，桑榆她是我的好大儿，为什么一直问桑榆呢？我做了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任务, 我在寺庙长跪不起, 我怎么会不相信桑榆呢？我没有说我怀疑她，我不知道什么意思，就是一直在说桑榆呢，桑榆呢, 我说了桑榆, 大家还要一直问, 我不太懂。因为我在庙里祈福上香，我拿着签文和线香，我没有办法带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去哪，我都要带着这只小仓鼠, 我没有生气，我就觉得有点奇怪了, 我去庙里上香，然后我去街上打人，我怎么带呀？桑榆她在外面，我好吃好喝地养着她，我我不可能我去哪都带着她。[注]

 第128章

    【蓝色是冷漠】：？你说的是人话吗？
    【宋您上西天】：是的，其实我说的不是人话，我也不是人类，我是椰子树上一种稀有的椰子，叫做沃氏泥椰椰。
    宋婼言还想输出，结果刚发一小段话，发现自己被拉黑了。
    “切，”宋婼言收起手机，把香插进香炉，站起身往外走，“真没战斗力。”
    系统：【宿主这么刺激她不怕她鱼死网破干一波大的吗？】
    宋婼言丝毫不惧：“以她的智商，只能拉坨大的。”
    系统：【……话糙理不糙，可这也太糙了。】
    系统：【据我测算，她不是一个坐以待毙的人，作为剧情中段位最高的反派，她找人继续找你麻烦的可能性在80%以上，宿主不怕她找人揍你吗？】
    宋婼言：“不怕，我都说了我是椰子，非常坚硬，十分抗揍。”
    系统：【人怎么会是椰子！！】
    宋婼言：“怎么不是，我的脑壳非常坚硬，脑子里还全是水，这不是跟椰子一模一样。”
    系统在宋婼言脑海中发出一阵电流声，看起来应该是cpu烧了，在仔细思考人类到底是椰子还是烤肠。
    走出上香的大殿，桑榆正站在一边捏着那根僧人友情赠送的上上签，目光定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婼言走过去，在她眼前挥了两下，桑榆回过神来：“你拜完了？我们走吧，奶奶应该醒了。”
    两人回到医院，奶奶正好刚醒，护士正在帮她把床摇起来。
    看见门口探出的两个脑袋，奶奶没什么精神的脸上一下子浮起了笑容，招呼道：“小榆和小言来啦，快过来！”
    宋婼言乖巧地凑过去，坐在地上的小凳子上，扬起一个地痞流氓们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看见的可爱笑容：“奶奶，我来看你啦！”
    住院的日子是很无聊的，每天能做的只有例行的治疗和检查，能活动的地方只限于这一层楼，能看见的只有蓝色的帘子和窗外不算优美的枯燥景色，不知道自己第二天的情况到底是好转还是恶化，甚至不知道第二天能不能顺利地醒来，看见最爱的孙女的脸庞。
    她还那么小，孤僻安静，受了委屈也不会跟家里说，从来不让自己操心，她本来该生在一个健全又幸福的家庭，无忧无虑地长大，却被无底洞一般的欠款和医药费拖累成了这样。
    宋婼言及时出声，打断了奶奶的胡思乱想：“奶奶，我们刚刚去寺里祈福来着，还摇了签筒，第一支就是上上签呢！”
    桑榆一怔，手中的竹签已经被宋婼言拿过去，递到奶奶面前。
    她那双布满褶皱的手因为常年输液，静脉反常地凸起，像龟裂的地面上裸露的树根，那双苍老病态的手小心翼翼地捏住那根上上签，似乎怕太用力以至于折断孙女未来的美好愿景。
    “真好，真好。”她歪着头，正午的阳光也不舍得惊扰，柔和地给她镀上温暖的色彩，“小榆以后要顺顺利利地，这样，我也能放心了。”
    那双眼睛太过温柔，泛着水光，不像湖面也不像大海，像放在桌上提醒桑榆喝掉的一杯白开水，像在桑榆挑灯夜读时端来的一碗热粥，几乎让桑榆不敢注视。
    她眨了眨眼，突然跑出了门。
    等她终于收拾好心情，擦干脸上的泪痕回来后，宋婼言正在给奶奶讲冷笑话。
    宋婼言手舞足蹈，绘声绘色：“奶奶，我走路上碰到一辆大卡车和一辆出租车，大卡车说我叫大卡车，出租车说我叫出租车，然后奶奶知道大卡车说什么吗？”
    奶奶想了想：“说你好？”
    宋婼言：“大卡车说你别叫了我送你。”
    奶奶：“……哈哈哈哈哈哈哈。”
    桑榆：“……”
    奶奶把被子往上
    拉了拉，迷茫微笑：“这屋里怎么突然有点冷呢？”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两人还没吃饭，主要是桑榆害怕宋婼言的冷笑话把奶奶冻感冒了，连忙把她叫起来，准备出门吃饭。
    宋婼言不舍得放弃自己的冷笑话，站起身道：“在走之前，我还要像奶奶坦白一件事情，是的，其实孤是一位天子，孤现在就要给你们讲一讲孤的胜与败，奶奶想听哪一个？”
    奶奶好奇道：“胜？”
    宋婼言一甩不存在的披风，威严道：“孤的胜，你们都看在眼里。”
    奶奶：“那败呢？”
    宋婼言：“孤的败。”
    宋婼言转身走了。
    桑榆：“……”怎么办，有点无语但是还有点想笑。
    ＊
    两人吃完饭后就各自回去了，宋婼言跟自己的亲妈和嫡长妈和榜一大哥吃完晚饭和元宵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家。
    宋旬安十分舍不得，但是又觉得那套房子离学校近，刚开春天气还冷，住得近一点可以不用起那么早，只好依依不舍地送她离开。
    宋婼言带着塞满妈妈的爱的两个大行李箱回到了清冷的大平层。
    程景疏离开之前还特意问了一句上学需不需要老张来接，反正顺路。
    宋婼言思考了一下程家和她家堪比南辕北辙毫不相干的地理方位，试探着问：“到底是……怎么顺路的呢？”
    顺的是绕城高速？

 第129章

    程景疏面无表情：“老张说顺路。”
    宋婼言颇为感动：“老张人真好，为了来接我不择手段。”
    程景疏：“不是，他说这样就能多听一会霸总小说。”
    宋婼言微笑着把程景疏和老张拒之门外。
    然后回到房间，打开台灯，开始补寒假作业。
    系统：【现在是晚上八点三十五，距离第二天还有三小时二十五分钟，你要在三个半小时以内补完四十八张试卷，平均每个小时写13.7张。】
    宋婼言：“……”
    宋婼言点开微信，呼叫桑榆：“给你一个挣钱的机会。”
    桑榆正在后厨刷盘子，用肩膀夹着手机回她的电话：“不用了，这种机会我有很多。”
    她手里有二百个兼职群，平均每天打三份工。
    宋婼言：“钱多事少福利高。”
    桑榆：“国家反诈app上说这种都是营销诈骗。”
    宋婼言：“两千五买你的寒假作业答案。”
    桑榆：“我不做这种为了钱出卖灵魂的事情。”
    宋婼言：“那我不给你钱好了，就不算出卖了。”
    桑榆：“？白给就更不行了。”
    嘟——电话挂了。
    没有办法，宋婼言又想到了消息灵通什么答案都能搞到的荣华，点进他的聊天框。
    【宋您上西天】：英国进入冬令时了。
    【宋您上西天】：圣诞前你会来吗。
    【宋您上西天】：下雪了。
    【宋您上西天】：张万森，下寒假作业答案了。
    【红色是毁灭】：？
    【红色是毁灭】：啥呀，听不懂。
    【红色是毁灭】：我姐喊我去喂鸡了，勾勾哒勾勾哒。
    两条路都堵死，宋婼言简直无路可退，面对一桌的试卷，焦急万分。
    人也从悠闲地玩手机，变成紧张地玩手机。
    又玩了一会植物大战僵尸杂交版，被几辆并行的制冰车僵尸碾平之后，宋婼言一扔手机，关灯睡觉。
    系统：【你就直接睡觉了？】
    宋婼言：“我在为明天做准备。”
    【什么准备？】
    “今晚睡好了，明天被撵到走廊里站着的时候，就不会睡着了。”
    【……】
    事实证明，这并没有用，第二天起来宋婼言依然可以困到站着睡过去。
    很想睡觉，很想对太阳竖中指。
    系统安慰她：【不要这样嘛，我们这里是校园漫的世界，最适合纯爱战士去校园里发现青春与美好了。】
    宋婼言：“像我这种纯困战士只想把学校挂咸鱼上卖了。”
    她几乎是闭着眼睛走到的学校，刚进校门就发现，几乎路上的人都拿着手机在看，三三两两地聚集讨论，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宋婼言摸不着头脑：“什么情况？”
    系统：【你看论坛。】
    宋婼言点进论坛就看见上面飘着一个标红的帖子，标题是【八一八帝都校花背后的黑料】
    1l：rt，帝都某桑姓校花看着人畜无害成绩优良，大家是不是也觉得她楚楚可怜的？其实大家都被她骗了！她身上的瓜数都数不清！
    2l：哪里有桑黑哪里就有我！
    3l：别吊人胃口啊，赶紧说是什么瓜！
    4l：楼主煞笔[已被管理员删除]
    5l：我来了！桑校花其人，此前一直跟秦主席绑定，其实是她自己死缠烂打，最近一段时间消停了是因为她傍上了别的大款，至于为什么要傍大款是因为她爱慕虚荣花钱大手大脚，还硬要来帝都中学上学，她爹为了供她读书在外面欠了不少钱，欠债的人隔三差五上门要债呢！
    8l：我作证，上次去乡下看奶奶时路过一个甜品店，看见要债的人找她事，把人家的店都砸了。
    15l：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19l：她长那个样子看起来就不像好人！
    25l：我早就说了她干的坏事不要太多。
    系统这时候突然出声：【发布任务：造谣女主，给她泼脏水。】
    系统：【……这狗世界意志怎么突然发布任务，我以为你的任务都做完了的。】
    宋婼言：“造谣？这个我会啊！”
    【你绿毛老师 回复 25l：你说的对，我上次亲眼看见桑榆骑老奶奶过马路。】
    论坛众人：？？怎么过的马路？
    第066章
    【38l：桑榆人真的不行, 我听说她私底下烟酒都来的！】
    【你绿毛老师 回复 38l：对，桑榆刷老爷爷医保去夜店。】
    【42l：桑榆人很坏的！】
    【你绿毛老师 回复 42l：真的很坏，桑榆往老大爷碗里放蟑螂说是枣。】
    【45l：桑榆恶贯满盈！】
    【你绿毛老师 回复 45l：#桑榆偷老头肾结石当猫砂#桑榆过马路肘击老头#桑榆开爱心车把高考考生送去网吧#桑榆扶老奶奶闯红灯#桑榆给瞎子递手枪告诉他这是吹风机#桑榆给无臂大爷背后撒痒痒粉#桑榆哈气破坏地球臭氧层#桑榆把空调外机装她爹房间哦抱歉这条是假的她没有爹】
    论坛众人再次震撼了！
    【99l：这人到底谁啊, 说话好恶毒】
    【103l：绿毛老师重出江湖了！】
    【105l：到底谁在嗑她俩啊，绿毛老师快恨死她了吧, 还骂她没爹！】

 第130章

    一开始，众人还在看热闹。
    接着, 随着宋婼言越说越多，大家的反应从看热闹变成了半信半疑。
    不是吧，这人这么恨她？说的这么煞有介事？
    宋婼言描述的罪行过于众多, 甚至有人专门单开了一个帖子总结绿毛老师罗列的桑榆罪名，罗列的罪名太多导致光是他自己一个人的回帖就把这条帖子顶到了热门。
    好奇涌入这条名为【绿毛老师控诉桑校花罪名合集】的帖子的人越来越多，热度逐渐超过那条造谣桑榆的。
    有人质疑绿毛老师：【89l：你怎么知道她干了这些事？你天天跟着她？不可能吧。】
    【你绿毛老师回复 89l：敢质疑朕？你的九族是批发的？】
    【91l：？我只是合理怀疑和讨论, 你上网戾气这么重干什么？】
    【你绿毛老师回复 91l：朕上网就是来当皇帝的, 敢面刺寡人之过者，处极刑。】
    【101l：这妞骂人好辣，我喜欢，私信你了, 我是男的, 回我。】
    【105l：怎么了, 这条信息卡了吗？那我再说一遍，我是男的】
    【107l：又卡了？我是男的啊！】
    【你绿毛老师回复 107l：我知道你，你跟别的男人都不一样，你看起来很阳光，但实际上很阴暗恨破碎, 你身上的阳
    光都是伪装出来的。】
    【109l 回复你绿毛老师：你认识我？说的还挺准的，我差不多就是这样一个人, 平时你可以跟我开玩笑非常随和，但如果你走进我的心就会发现我阴暗的占有欲与极端的控制欲，但是妹妹不要害怕，你还小我不动你，你说的这么详细肯定有偷偷关注我吧，加好友我们私聊，我的vx是￥%@￥%……**&…】
    宋婼言反手把他的微信发给房屋中介和重金求子的骗子们，然后说完刚刚没说完的话。
    【你绿毛老师回复 109l：所以你是，阳伪。】
    【111l：？？？】
    【112l：你是怎么知道的？？你认识医生吗？】[该条已被管理员删除]
    【132l：笑死，这鼠杯也太好骗了，我就不一样了，无论什么人都不能骗到我。】
    【你绿毛老师回复 132l：哥哥我给你发私信了～看到回一下鸭！】
    【134l 回复你绿毛老师：好的妹妹，但是我怎么没看见有私信呀。】
    【你绿毛老师回复 134l：因为我根本没发，傻b】
    一顿操作猛如虎后，这条帖子的浏览量彻底爆了，一骑绝尘，把那条造谣帖压到了下面。
    系统叹为观止地宣布：【传播范围达到造谣规模，任务完成。】
    宋婼言收起手机，再次感慨，玩他们跟玩狗似的。
    她刚回到教室，不出意外地被老赵轰出门外，站在走廊上偷偷啃藏在袖子里的煎饼。
    “所以为什么突然有一条造谣桑榆的帖子出现？”宋婼言百思不得其解，“热度还反常地高。”
    系统解释道：【你翻翻学校通知，是不是能发现一条关于季斯甜因作风问题被停学一个月的通知静悄悄地发了？】
    宋婼言翻了翻：“还真是！”
    她瞬间明白了：“所以她是为了面子转移大家的视线，顺便坑一手桑榆！”
    系统：【bingo!】
    宋婼言不解：“她这是刑事案件吧，为什么就说是作风问题，起码得开除吧！”
    系统：【全剧情线最有逼格的恶毒女配怎么可能这么轻易下线，她是犯事了，但是季家咬死了她当时未成年，又动用钞能力，不会这么轻易就game over的。】
    宋婼言恨恨地啃了口煎饼，狠狠地嚼，好像想把世界上的坏蛋都咬碎一样。
    这时走廊上路过一只魂不守舍的荣锦，宋婼言把煎饼收进袖子，腾出手来打了个招呼：“嗨~”
    荣锦抬头一看，魂一样地飘过来：“嗨。”
    宋婼言咽下煎饼：“你怎么了？”
    荣锦沉重地叹了口气：“唉。”
    宋婼言严肃了起来。
    对于一个从小什么都不缺、无忧无虑为所欲为长大的大小姐，是不应该有这样沉重的表情的。
    严重程度无异于世界末日。
    荣锦漂亮的金色长发似乎都变得黯淡了一些，哭丧着脸道：“我……我马上就要出国了……”
    宋婼言震惊。
    荣锦吸了吸鼻子，接着道：“最近我家……发生了一些事情，家里人不想让我卷入其中，就想把我先送出国避避风头……”
    宋婼言眼眶发红。
    荣锦看见宋婼言的反应，心酸中有点诡异得得意，哼了一声道：“哼，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本小姐，好吧，其实我也很舍不得你们，a国那么远还没有好吃的，我真的一点也不想去呜呜呜呜……”
    宋婼言眼角泛泪。
    荣锦惊讶地咂舌：“哇塞，你这么舍不得我啊，真是没白疼你，你——”
    宋婼言从袖子里把滚烫的煎饼拿出来，吸了几口气：“烫死我了。”
    荣锦：“……”
    所以不是因为舍不得她才哭的，是因为被煎饼烫到了是吗？
    荣锦尖叫起来：“宋婼言！！你为什么不哭！！”
    老赵从班里探出头来：“谁在外面喧哗！！你哪个班的！快上课了为什么还不回班级，小心我告你班主任！”

 第131章

    荣锦一溜烟跑走了，留下拿着煎饼的宋婼言。
    老赵叉着腰吼她：“宋婼言！早饭不准带进教学楼！！”
    到嘴的煎饼，就这么飞了。
    午休时，宋婼言吃着荣锦赔给她的帝王蟹手卷寿司，问道：“怎么突然要出国啊。”
    荣锦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道：“……跟谢明危有关吧。”
    宋婼言睁大眼睛：“跟他有关？”
    荣华在一边点点头：“是，因为谢明危身份比较特殊，我家……也确实有对不起他的地方……”
    宋婼言试探着问：“他要夺权？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荣锦坐起来：“哦，那倒没有，他对我那渣爹深恶痛绝，不会要荣家的东西，只是想为他的妈妈——就是谢阿姨，讨一个公道，拿回一些补偿，至于继承权，他跟我们说了，不会抢我们的，他对这个没兴趣。”
    “只是……”，荣锦再次蔫吧下去，“家里还是比以前要乱了，谢明危就说要不先把我们送去国外避避风头，反正荣家的生意也逐渐往海外扩展了，就当是熟悉一下家里的产业。”
    荣华接过话头：“结果爸妈知道这事了，怀疑他野心很大，家里更乱了，不过他们在把我俩送到国外这件事上十分统一，估计过不了几天我们就要走了。”
    宋婼言想了想，不觉得这是特别坏的事：“那也还好啊，无论是你们爸妈还是谢明危都没想过伤害你们，就当是出国旅游了呗。”
    “唉，”荣锦重重叹了口气，“你们根本不懂，根本不懂我出国之后究竟要过上什么样的生活！”
    宋婼言不明觉厉：“什么生活？”
    荣锦举起装着可乐的高脚杯，轻轻摇了摇，露出一种世间繁华都如烟云过眼不值得一看的落寞表情。
    她抿了口可乐，宛如被霸总抛弃在超豪华别墅里每个月只有二十万零花钱的美貌替身：“被父母丢到国外，我只能每天独自一人在空荡的大别墅中给父母发消息问为什么不陪在我身边，再为了引起他们的注意去各种奢侈品店大买特买！但这一切都不能让他们看我一眼，只会给我拼命转钱让我哪凉快哪花钱去，别烦他们，如果再烦他们，就只能再给我打钱了。”
    荣华也适时做出受伤而孤寂的表情：“但是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其实我不需要很多钱，我需要很多爱！”
    宋婼言：“……”
    默默吃饭的桑榆：“……”
    宋婼言：“那我拿爱跟你换？我替你出国？”
    荣华：“婉拒了哈。”
    荣锦似乎也觉得自己演得太夸张了，哼了一声恢复正常：“当然，本小姐还是很舍不得你们的！为了将你们对我的不舍和思念带去遥远的大洋彼岸，我决定！”
    宋婼言：“有没有可能我们没有对你不舍和——”
    荣锦：“我决定！让你们帮我起一个上学用的英文名！”
    接着她对宋婼言投去死亡凝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宋婼言比了个心：“没有呢，我是想问你英文名想要什么样的~”
    荣锦想了想：“我想要那种，好听又小众的，外国人看来没有什么不对，但中国人一看就知道是中国人的英文名。”
    荣华率先举手：“我知道我知道！我想出来一个特别符合的！”
    荣锦好奇地看去：“什么？”
    荣华掏出纸笔刷刷写了几个字，举起来：塔斯汀·汉伯格。
    所有人：“……”
    宋婼言：“不行，汉伯格这个名字在外国人看来，就像我们班上转来个外国人叫肉夹馍。”
    荣华：“那你想一个。”
    宋婼言想了想，在纸上刷刷写下几个字，举起来:沃斯·徐俊大。
    第067章
    荣锦沉默了一会, 问：“徐俊大是谁？”
    宋婼言双手合十做虔诚状：“我在搞笑和搞抽象道
    路上的灵魂导师，我的毕生追求，遇见他之后我才发现, 原来我这样的抽象天才也只是见他的门槛。”
    荣华听着这一串虔诚无比的真诚告白（？），心中警铃大作！
    坏了坏了坏了。
    怪不得一直听谢哥说宋婼言有个不知名的白月光, 不能提，一提谢哥就要红温, 问他白月光是谁就说不知道，再问就是死了。
    现在看来，宋婼言的白月光一定就是这个叫徐俊大的男人吧！
    他要告诉谢哥！
    【椰汁, 爽！】滴滴滴滴！
    【谢明危】：？
    【谢明危】：这里是微信，谁在鸣笛。
    【椰汁，爽！】：谢哥你跟小宋在一起久了也变抽象了。
    【椰汁, 爽！】：我要说正事了！谢哥！我知道宋姐的白月光是谁了！
    【谢明危】：是谁？
    【椰汁, 爽！】：他叫徐俊大！
    谢明危瞬间攥紧手机，眸中蔓延一阵冷意。
    【谢明危】：你怎么知道的？
    荣华想了想宋婼言说的那番话，用自己的理解复述了一遍。
    【椰汁，爽！】：她说徐俊大是她的soul mate, 是她的毕生追求, 她拼尽全力也要追上他！！
    谢明危：！！！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把坐在对面的刁恒先生吓了一跳。

 第132章

    刁恒拍拍胸脯安抚了一下自己年纪大了不经吓的心脏，语重心长道：“小谢总！不可一惊一乍，此诚危急存亡之秋啊！你该稳重起来，我们面对的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谢明危目光阴寒地盯着屏幕上“徐俊大”这个名字，语气中带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杀意：“是的, 这是一个强劲的对手。”
    刁恒欣慰道：“你明白就好，那我们接下来学习……哎？你去哪！”
    谢明危语气坚定：“寻找应对方式。”
    接着, 他来到书房，在刁恒期待的注视下越过一堆金融类书籍，翻开《三个步骤让crush对你欲罢不能：追女生版》。
    第二百五十页，第三十八条：让她感受到你对她的关心，普通的日子也要制造惊喜，快动手制作一份小礼物吧！
    谢明危如获至宝，拿起毛线针和毛线团，开始织手套。
    刁恒：“……”
    未来真是一片漆黑啊，要不他直接睡觉吧。
    ＊
    几人吃完东西后回到教室，宋婼言身边的座位还是空的，她深感奇怪，在聊天框里戳戳荣锦，问她谢明危为什么没来上学。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处理家族的生意吧，像你这样的平民是不会懂的，哼。
    宋婼言：“？”说的这么有逼格？
    但是抱歉，她最烦装逼的人。
    【宋您上西天】：还好吧，我寒假时也经常回老宅陪老太太吃饭。
    具体表现为去看桑榆的奶奶并蹭饭。
    【宋您上西天】：平时我也善于利用现代化高科技探索未知世界，参与一些影响世界命运的决策。
    具体表现为爱玩手机，和做网上“按下这个按钮世界有50%的可能性灭亡但你一定会得到一亿块钱，你会按吗？”的测试题。
    【宋您上西天】：家族规矩也多，兹事体大，凡事都要长兄点个头才算过。
    具体表现为程景疏管得严不让她太晚回家不让她带别人留宿不让她在厨房玩火。
    【宋您上西天】：不说了，学校里的几个项目还没完成，我得去忙了。
    具体表现为她寒假作业没补完，现在要趴走廊上补。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很高兴你对贵族生活也有自己独特的见解。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现在本小姐要邀请你参加我的超叼派对，就在旺兴大道324号的嘉宴楼，下周五晚上七点，记得叫上你哥。
    【宋您上西天】：ojbk[已撤回]
    【宋您上西天】：知道了，老宅那边的事我已经推了，会准时出席的。
    系统啧啧称奇：【你现在说话好有逼格。】
    宋婼言浅抿了一口保温杯里的奶茶：“毕竟我背负着整个国家的期望来到这里进修，会一点语言的艺术也是可以理解的。”
    系统：【……义务教育不用说的这么高大上。】
    这时语文课代表把打完分的作文发了下来，点了点上面的分数对宋婼言道：“语文老师说你的作文措辞太小白了，让你改得高级一些。”
    宋婼言看了眼分数，以手遮面，悲痛道：“这天大的过错都因我一人而起，若不是我卑怯的灵魂无法操控这懒惰的躯体，我也不会放任我跌落至此。”
    语文课代表：“……”
    语文课代表：“也不是这么高级的意思。”
    一旁的程景疏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紧眉头：“让程景密来写都不止这个分。”
    宋婼言警惕抬头：“程景密是谁，你的新妹妹？”
    程景疏：“是咪咪的大名，也可以叫程景咪。”
    宋婼言：“……”
    连小猫都是景字辈，她的嫡长哥又多了一个。
    程景疏又叹了口气，道：“离高考还有几个月了，加把劲学习吧。”
    宋婼言一指正趴在桌子上补觉的桑榆：“连她都没学习！”
    程景疏：“她保送了。”
    宋婼言再指正在跟小美暧昧聊天的后桌：“他也没学习，还谈恋爱。”
    程景疏：“他名下八套房。”
    宋婼言再指前面正在打自制扑克牌的四个人：“他们也没学习。”
    程景疏：“他们出国回来会继承家业的。”
    宋婼言……宋婼言心如死灰，拿起了课本，程景疏满意离开。
    系统十分稀奇：【你真的开始学习了啊？】
    宋婼言：“是的，我要开始拼搏了。”
    系统：【具体怎么个拼搏法？】
    宋婼言：“别人拼爹拼妈拼背景，我拼多多，拼好饭，特惠拼车，年轻就是用来拼的。”
    系统：【先把你稀碎的人生拼起来吧。】
    铿锵玫瑰般的女人才不会被小小系统的恶言恶语伤害到，她已然next level，掏出一张试卷，打算靠学习改变命运。
    一个小时后，看着试卷上屈指可数几道做出来的题，对了对答案，宋婼言沉默了。
    学习可以改变命运，但大概改变不了她的命运。
    系统：【从大小姐变成乞丐怎么不算改变命运？】
    宋婼言安详闭目，试图唤醒程景疏心中微薄的兄妹情：“哥，我觉得靠脑子是养活不了我自己了。”

 第133章

    程景疏头也不抬：“放心吧，程家家大业大，就算你以后笨得像程景咪一样只会喝马桶水，我也不会眼睁睁地看着你饿死的。”
    宋婼言感动地看向他。
    程景疏：“我会把眼睛闭起来。”
    由于程景疏冰冷的回答，宋婼言决定单方面跟程景疏断绝关系，这种幼稚的绝交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周去参加荣锦的超叼派对。
    老张开着车来接宋婼言的时候，她撇着脸一言不发，拒绝上车。
    程景疏无奈，放下车窗道：“上车。”
    宋婼言哼了一声，继续拒绝上车。
    程景疏显然没有料想到她如此幼稚，头疼地给老张使了个眼色，让他想办法把宋婼言弄上来。
    老张接到大少爷的眼色，灵性至极地点了点头，下车为她打开车门：“小姐，请上车。”
    宋婼言赌气：“我就不坐老张开的车。”
    老张：“那我现在改姓赵。”
    宋婼言：“？”
    宋婼言捂着心口做心痛状，开始哀嚎：“你改姓什么都没用，我已经被车里那个人伤透了心，我的心好痛……”
    程景疏抬手给她转了两千五，道：“现在还痛吗？”
    宋婼言麻溜上车：“神医啊！”
    程景疏没好气地笑了一声，吩咐老张开车。
    嘉宴楼是帝都上流圈子里有名的天价餐厅，只对内部客户开放，每天只接待十桌，确保菜品的质量和顾客的用餐体验。
    但对于宋婼言这种不识货的人来说，吸引程度不如路边的旋转小火锅。
    不过包间的环境还是很好的，视野开阔，可以俯瞰
    帝都辉煌的夜景。
    对于宋婼言来说，十分适合拍照装b。
    于是她举起手机哐哐拍了几张照，发朋友圈，配文：好啦，这才是我，既比所有人都漂亮，又比所有人都有钱，还比所有人精神状态都好，我叫宋婼言，是万千帝都女孩中，最会瞎说的一个。[爱心]
    点击发送后，宋婼言才看见，坐在落地窗边的谢明危被她拍进去了。
    穿着黑色衬衫的少年微微侧过脸，似乎注意到宋婼言的镜头后想要躲避一下，但还没有来得及，嘴角还有未散的笑意，如冰销雪霁，给夜景添上一抹秾艳的颜色。
    很帅，帅得很突出，帅到这条朋友圈瞬间就有很多人点赞，帅到有人来打听谢明危是不是单身。
    宋婼言突然有点不爽，点了几下，想把这条朋友圈删掉。
    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一会，转移，点击，仅自己可见。
    谢明危刚刚注意到宋婼言的动作，猜测到她要发朋友圈，于是眼疾手快地点进去疯狂刷新，企图抢首赞。
    别说，还真让他抢到了。
    满意地端详了一会，他才发现照片里有他自己的身影。
    谢明危：“！！！”
    这……这跟官宣有什么区别！！
    绯红瞬间爬上他的脸颊，他仔细地看着那条朋友圈，看见自己的id出现在照片下方，而那张照片里还有他自己。
    他刚想截个图，眼睛一眨，朋友圈不见了。
    谢明危：“？”
    他翻来覆去地找也没有找到，心中逐渐冰冷。
    她发现了照片中不小心拍到的他，所以删掉了。
    是……因为怕徐俊大看见吗？
    接下来的整场聚餐，谢明危一言不发闷头喝酒。
    荣华本来想提醒他不要多喝，但是一看易拉罐发现是3度的果味鸡尾酒，又没说啥。
    这不可能醉吧。
    而宋婼言只顾着跟桑榆一块埋头苦吃，根本没有注意到谢明危的异样。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荣华看了看时间，不想这么快回家，于是借来一套桌游卡片，在一众需要脑力和逻辑的桌游里，选中了最简单的谁是卧底。
    宋婼言很感兴趣，在拿到自己的牌后火速看了一眼：寿衣。
    微醺的谢明危也拿到一张，他看起来脑子不太清醒了，盯着牌发呆。
    荣华拍拍手：“好了！让我们开始第一轮游戏，emmm……就从谢哥开始描述吧！”
    大家一起看向谢明危。
    谢明危慢吞吞地哦了一声，看向牌面上的两个字：婚纱。
    想起了那条短暂出现又很快被删除的朋友圈，他心中苦笑，开始网抑云。
    他露出一个嘲弄般的笑意，或许是酒壮怂人胆，借着酒意，他微微偏头朝向宋婼言的方向，似乎是在对她说，又似乎只是喃喃自语：“这个东西……真想看见你穿上。”
    然后，他半睁着那双因酒醉而迷离潋滟的眼睛看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反应。
    你会有什么反应呢？是害羞……还是厌恶呢？
    宋婼言：“？”
    宋婼言不敢置信。
    宋婼言大惊失色。
    他想看我穿上什么？
    宋婼言看了看手里的牌：寿衣。
    她勃然大怒：“谢明危！我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吗！！”
    第068章
    包间里, 万籁俱寂。
    拿着平民牌婚纱的另外三个人沉默了，被宋婼言吼了一嗓子的谢明危也沉默了，眼里高光消失, 神色凄凉地喃喃：“没想到你竟然厌恶我至此……”

 第134章

    宋婼言一头雾水：“？难道不是你厌恶我至此吗！”
    另外三个人观察了一会，得出结论, 这两个人的牌肯定不一样，卧底就在他们之中。
    但荣华有话要说：“不一定啊！我觉得两个人都是平民也有可能！”
    荣锦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 那宋婼言怎么可能是这个反应？”
    荣华眨巴眨巴眼，看看谢明危又看看宋婼言，一脸八卦地说：“那宋姐心里不是有白月光吗, 肯定不愿意穿……是吧？”
    他声音虽然不大，但几个人坐的近，基本上都听见了。
    谢明危瞬间面如死灰, 看起来好像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荣华心系大哥, 忍不住问：“宋婼言，你就真的那么想跟你的白月光结婚？”
    她的白月光？
    宋婼言想起了她的白月光——一嘿嘿布丁奶茶，那香甜浓郁的味道，爽滑软糯的布丁, 喝完一整杯睁眼到天明的提神醒脑, 这些美妙的特质无不吸引着她。
    于是她重重点头：“如果可以, 我愿意跟白月光结婚。”
    再加上茉香奶绿、绝味鸭脖、麻辣小龙虾、冒烤鸭、熔岩芝士鸡等作为陪嫁。
    谢明危的脸色更惨白了。
    程景疏默默坐直了，给助理发信息。
    【疏】：帮我查个人，三分钟，我要知道她的全部信息。
    【总裁说女人你在玩火】：好的小程总，麻烦您说一下查谁。
    【疏】：不知道他是谁, 你先查出他是谁，再查他的全部信息。
    【疏】：把微信名改了, 像什么样子，我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总裁说注意消防安全】：……好的小程总。
    荣华急了：“你就一定要跟他在一起？他有什么好的！”
    宋婼言拍案而起，不允许任何人诋毁她的布丁奶茶：“你在说什么！它就是最好的！它是我生命的光，是我活着的意义！我的肚子里有跟它的爱情结晶！”
    谢明危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程景疏发信息给助理：找到了直接扔海里喂鱼。
    【总裁说我们要遵纪守法】：小程总这是违法的！
    宋婼言在眼角抹泪：“如果你们执意要我跟它分开，我就只能吃点华莱士把爱情结晶打掉了。”
    所有人：“？”
    程景疏沉默了一下，尽量心平气和地开口：“你说的白月光，到底是什么物种？”
    宋婼言举起手机切换到外卖软件界面，露出刚点的五杯布丁奶茶：“来认识一下吧，它应该一会就到了。”
    谢明危噔地一下又坐下了。
    程景疏默默拿起手机点了几下，跟助理说不用查了。
    【总裁你这个磨人的豆浆机】：……好的小谢总。
    【疏】：大晚上打扰你了，这个月奖金翻倍。
    【总裁我将永远尾随您！】：感谢小谢总！！我会更努力工作的！！
    程景疏看着助理的微信昵称，缓缓扣了一个问号。
    【疏】：？
    【总裁我将永远追随您！】：打错了喵。
    【疏】：……
    程景疏收起手机，不想参透助理丰富的内心世界。
    十分钟后，五个人一人捧了一杯奶茶在那里吸。
    谢明危经过此番闹剧，酒醒了一半，想起自己刚刚说的一番话，脸色涨红，不敢看宋婼言。
    宋婼言不知道为何也有些不自在，捏着卧底卡和平民卡看了又看，这才反应过来自己是卧底。
    所以谢明危拿到的牌是婚纱？她拿到的是寿衣，跟他的牌不一样所以产生了误会。
    那谢明危刚刚说的那番话，难道是在……
    系统哼了一声：【现在反应过来了？晚了！】
    宋婼言长舒一口气：“还好我打断得快，不然我就要被投票出局了。”
    系统：【。】
    好险，差点脱单。
    喝完奶茶，时间也不早了，五个人宣布散场，各回各家。
    就在程景疏快要上车的时候，荣锦红着脸叫住他：“内个，程景疏，你有空吗，我想跟你说几句话。”
    程景疏看了看腕表，语气平平：“大概没有什么时间。”
    荣锦霎时间红了眼眶：“你就这么绝情吗！我后天就要走了诶！”
    精心打扮过的少女捏着裙摆站在那里，两只眼睛红得像兔子，柔顺耀眼的金发似乎都黯淡了。
    这次团建是为了在她出国之前跟朋友们再聚一聚才举办的，也是为了在临走前多看程景疏几眼。
    ……顺便问问，他对她真的一点感情都没
    有吗？
    程景疏平静地看着荣锦，这个从小时候刚认识开始就嚣张跋扈的女孩在他面前收敛了小脾气，努力做出乖巧温柔的样子，她对他的喜欢毫无道理，正如他对她的厌烦。
    最后，程景疏叹了口气，道：“好吧。”
    他回头看了一眼宋婼言，正要交待什么，宋婼言立马心领神会：“不用担心我！我跟桑榆一块坐地铁回去！”
    荣华也立马道：“姐你不用担心我！我让司机送我回去！”
    荣锦抽空看了眼荣华，道：“没有担心你。”
    荣华：“qaq”
    程景疏和荣锦走到一边说话去了，宋婼言跟桑榆结伴离开。

 第135章

    谢明危鼓起勇气叫住她：“宋婼言，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没有得到回应，谢明危的声音小了点：“我……刚刚说的那些话你要是不爱听就不要放在心上，都怪我喝醉了乱说话，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也不乱说话了，你不要生气……”
    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回应，谢明危心凉半截，抬起头一看，身边只有一个嚼珍珠的荣华和一个等待两人上车的司机。
    荣华一头雾水，嘴里嚼嚼嚼：“哥你说啥呢？宋婼言早就走了啊。”
    谢明危：“……”
    冷风一吹，他清醒了，默默转身，恢复八风不动小谢总的模样：“回去吧。”
    嘉宴楼旁，澄澜江静静地穿过城市，两岸的高楼大厦闪烁着霓虹，对岸的马路上，车灯连成一道长长的红线。
    两个人一路走着，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荣锦低着头安安静静地走着，似乎在数地上的沙砾，小高跟磨得她脚后跟火辣辣得疼，天气又冷，身边暗恋多年却始终对她不屑一顾的少年一言不发，乱糟糟的家庭，将要启程的飞机，隔着山与海的大洋彼岸……思绪越来越发散，她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哪里都不好。
    这个夜晚糟糕透了，她吸了吸鼻子，眼泪就要落下来。
    身边的人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她走到一边的长椅上坐下，然后快速跑到一旁的便利店买了双拖鞋。
    程景疏将包装拆开，把拖鞋放到她脚下，然后坐在她旁边，中间隔了不近的一段距离。
    “你……”荣锦还是没忍住，眼泪落了下来，“我后天就要走了，你没有什么话想对我说吗？”
    程景疏垂下眼帘：“一路顺风。”
    荣锦突然站起来，把小皮包往他怀里一摔，哭着说道：“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这么冷淡！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
    程景疏将她的包放到一边，平静地看着她：“抱歉。”
    荣锦还是在哭：“你为什么不肯接受我？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是桑榆？不然难道是宋婼言？”
    程景疏嘴角扭曲了一下：“别说这么恐怖的事。”
    荣锦抹了把眼泪，实在是想不明白：“那你……那你为什么就是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呢？”
    程景疏叹了口气：“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只能看见我一个人。”
    “可是……可是你真的很好，很优秀……”
    “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程景疏轻轻打断她，“我冷漠，说话不好听，不近人情，对不愿搭理的人连礼貌都吝啬于给予，拒绝的话，甚至让你伤心的话我都说了无数遍了，你只是喜欢家长口中称赞的我，他人眼里艳羡的我，被礼节包裹起来的我，你不知道真正的我是什么样子。”
    程景疏淡淡地补充：“我不是个好人，你甚至想象不到我会用什么恶心的手段对付对家的竞争对手。”
    荣锦哽咽地问：“给对家公司的发财树浇开水吗？”
    程景疏：“……”
    程景疏：“不是，我们这里不信这个。”
    他递给荣锦一包面巾纸，又把外套借给她，带着她往回走：“真的很抱歉，无论你问我多少次，我都会给你一样的答案，你是个很优秀的女孩，不要把目光只放在我一个人身上，等你去过更远更大的地方后，你会发现像我这样的人满大街都是。”
    “或许还会觉得，‘本小姐当年是瞎了眼才看上程景疏这个死人脸吧？！’，一切都说不准的。”
    荣锦默默地把外套穿在身上，觉得暖和了点，又听见程景疏学着她的语气说的这番话，破涕为笑：“我哪有这样说话啦！”
    程景疏摇头笑了笑：“有的，你平时说话就是这样，不用在我面前刻意用不属于自己的语气说话，跟一个人在一起时需要掩藏自己的真实性格，就像走路时穿了不合脚的鞋，迟早会停下来的。”
    荣锦拎着拖鞋，没有换下那双漂亮的小高跟，倔强道：“我偏不停下来。”
    “那你就等着像灰姑娘的姐姐一样吧。”
    灰姑娘的姐姐：砍掉脚后跟。
    荣锦沉默了一会，换上拖鞋。
    两人又走了一会，老张开着车来接他们俩，程景疏帮荣锦拉开车门：“上车吧，晚上冷，让老张送你回家。”
    说完就关上了门，自己转身朝地铁站走去。
    荣锦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老张劝道：“荣小姐，别伤心了，我送你回家吧。”
    荣锦担心道：“他那张嘴跟管制刀具一样，能过安检吗？”
    老张：“……”
    程景疏独自走着，人群从他旁边逆流而过。
    从小到大，没有人教会过他，什么是爱，什么是喜欢。
    荣锦太张扬太肆无忌惮，这份热烈到几乎不近人情的喜欢对他来说，反而是一种负担。
    一个人为什么如此喜欢一个并不了解的陌生人呢？这毫无道理，就像荣锦喜欢他，谢明危喜欢宋婼言一样。
    等等。
    程景疏面无表情地站住，给宋婼言发信息。
    【疏】：到家了吗？没让谢明危送你回家吧？
    【宋您上西天】：哪能呢！我靠自己就能安全到家！

 第136章

    【疏】：那就好，离谢明危远一点。
    【疏】：你根本不知道这人有什么恐怖的手段。
    【宋您上西天】：是啊，我上次还看见他往你桌子上的发财树浇开水。
    【疏】：？
    第069章
    程景疏面无表情地揭穿她的谎言。
    【疏】：别装, 我看见你往我盆栽里浇水了。
    【宋您上西天】：只是不小心把奶茶撒进花盆里然后想浇点水稀释一下的qaq
    【疏】：然后它怎么就死了呢？
    【宋您上西天】：没想到杯子里是开水。
    程景疏又开始头疼了。
    【疏】：那个不是发财树，你知道那个盆栽多少钱吗？
    【宋您上西天】：我赔你，多少钱, 姐有钱。
    程景疏发了个数字。
    手机那头的宋婼言沉默了一会，觉得这是个她永远赔不起的数字。
    系统：【大胆点, 是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永远远赔不起。】
    【宋您上西天】：这样，要不你赔我奶茶吧。
    【宋您上西天】：芝士奶盖四季春, 十一块。
    程景疏不回她了。
    宋婼言摸着下巴：“没想到他连一杯奶茶都赔不起。”
    系统：【。】
    有没有可能人家是被你无语住了。
    没有成功勒索到榜一大哥，宋婼言遗憾退场。
    洗完澡准备睡觉，一嘿嘿奶茶提神醒脑的功效又开始工作, 让她眼睛瞪得像铜铃一般躺在床上。
    系统化身cpu大师：【年轻人你这个年纪你怎么睡得着觉的！马上就要高考了还不起床背几篇英语范文？】
    宋婼言腾地一下坐起来：“你说得对，我怎么没想到呢？”
    她爬起来拿起英语范文开始朗读，系统露出欣慰的笑容。
    三分钟后, 宋婼言倒头就睡。
    系统：【？】
    一觉睡到
    天亮, 睡眠质量良好，宋婼言不禁夸赞系统：“谢谢你，让我找到了最助眠的生活小技巧。”
    系统：【……比你优秀的人都比你努力，你是怎么睡得着的！】
    宋婼言打了个哈欠, 看了看时间, 发现还能再睡十分钟, 又躺下去了：“比我优秀的人还比我努力，那我努力还有什么用，继续睡了。”
    一小时后，宋婼言睁开了眼睛。
    看了看时间：“……”
    系统：【惊喜吗，获得了时间穿越大法。】
    问：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 而她赶到教室起码要十五分钟，请问可以直接翘课吗。
    答：不能, 因为老赵和程景疏已经给她打了五个电话了。
    宋婼言心如死灰：“我觉得学校不该上课那么早，因为早上起太早有崇洋媚外的风险。”
    系统：【？具体表现在哪里呢？】
    “具体表现在会很想归西。”
    归西是归西，课还是要上的。
    宋婼言不明白为什么作为恶毒女配连个学都不能逃，系统大惊失色，表示怎么可以这么恶毒。
    很悲伤，会想很多，比如站在窗边的时候，会思考怎样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到学校。
    宋婼言：“谢邀，人在十七层，打算下楼，不走楼梯也不走电梯。”
    系统：【不至于不至于不至于】
    等宋婼言磨磨唧唧地赶到学校的时候，第一节 课刚打下课铃，完美避开跟老赵打照面。
    宋婼言简直不要太得意：“踩点睡觉，踩点起床，踩点上学，这就是我的多彩人生。”
    等坐下之后她才发现，没来的竟然不止她一个。
    前面的四个人，追求小美的后桌，还有桑榆也没来。
    发作业的组长走到宋婼言旁边，看见她还惊讶了一下：“呀！宋婼言，你不是出国了吗？”
    宋婼言满头问号：“什么出国？”
    组长说：“就是出国留学去了呀，我们班走了好几个呢，老赵问起你，程景疏还说你也出国了。”
    怪不得老赵今天没有喊她去办公室，原来是她亲爱的榜一大哥帮她瞒天过海！
    她感动地问道：“程景疏怎么说的？”
    是说她去自由的a国钻研枪法，还是去美食荒漠的y国钻研厨艺？
    “他说家里送你去毛里求斯种甘蔗了。”
    “……”
    组长好奇地问她：“那边的甘蔗很甜吗？你下次回国能不能帮我带几根？”
    宋婼言：“……甘蔗有点难，举着去机场人家会怀疑我要起义。”
    组长十分遗憾地走了。
    宋婼言本来以为桑榆去上厕所了，结果等了一会，后桌都回来了，桑榆还没来。
    她转过去问后桌：“哎，看见桑榆了吗？”
    后桌失魂落魄泫然欲泣：“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的世界一片漆黑失去了所有的光亮，我把小美发给我的语音从头到尾听了一遍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拒绝我，我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你说这是为什么？是我对她的追求还是她对我的不挽留……”
    宋婼言：“是你耳机在漏电。”
    后桌恍然大悟：“卧槽我说我怎么一直有种电流穿过身体的感觉。”

 第137章

    开导了想不开的花季少年，人生导师小宋坐好了等待上课，结果一上午的课上完了，桑榆还是没来。
    学霸也能睡过头？
    她在去食堂的路上点开桑榆的聊天框，给她发信息。
    【宋您上西天】：早上好。
    【宋您上西天】：如果你没醒。
    【宋您上西天】：就看不见这三个字。
    【宋您上西天】：如果你醒了。
    【宋您上西天】：就能看见这三十个字。
    【桑榆非晚】：？
    很好，还活着，没有被绑架也没有被投海。
    宋婼言拨了个电话过去，桑榆接的很快：“喂？”
    宋婼言问她：“你怎么没来上课？”
    桑榆那边似乎很安静，宋婼言听见她轻轻起身的声音，然后她走了几步，带上门，这才用正常音量回答：“我请假了，来照顾奶奶。”
    宋婼言一听就有点担心，她依稀记得原剧情里桑榆奶奶去世好像就是在这段时间，忙问道：“奶奶怎么了？”
    桑榆停顿了一下，才道：“没有，她现在很好，只是……”
    宋婼言开始啧啧啧：“哎呀学霸也喜欢逃学啊，不像我，风雨无阻地来上课呢。”
    桑榆：“那早上英语课讲了什么？”
    宋婼言想了想：“歇斯底里是崩溃，底里歇斯是美味。”
    “……谐音梗扣钱。”
    宋婼言自信转账：“说吧女人，想要多少？”
    电话那头，桑榆就轻轻地笑了一下，知道她是怕奶奶的医药费不够。
    孩子虽然不聪明，但心眼还挺好。
    桑榆不可能真的要她钱，把这件事扯到一边，临挂电话的时候突然有些迟疑地提醒她：“最近几天放学，最好别走正门。”
    宋婼言一边吃饭一边回她：“那我翻/墙回家啊？”
    桑榆：“靠近宿舍楼的那边有一个小门，门锁是坏的，可以直接出去。”
    “？你怎么知道的。”
    “做兼职经常逃课。”
    宋婼言大为感慨，上帝给桑榆关死了门和窗，桑榆直接走后门。
    虽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要走正门，但宋婼言这个人就是听劝。
    听人劝，吃饱饭。
    放学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宋婼言逆着人流往宿舍区走。
    帝都中学住校的学生不多，宿舍区显得非常安静，跟校门口的方向比竟然有点萧瑟寂静。
    她回头望了一眼校门口的方向，想起了桑榆警告她的话，莫名就觉得那远处的灯光像是吸引飞蛾去扑的火，有种说不出的危险。
    校门口，停着一众来接孩子的豪车，附近的美食街和奶茶店被刚下晚自习饥肠辘辘能吃两头牛的高中生填满，十分热闹，几个身形高大的大汉站在校门不远处，一时间没有引起注意。
    为首的大汉有些不耐烦地看着越走越少的学生，道：“这小娘们上哪去了？躲着不出来？”
    一旁穿着黑色上衣的精瘦男人谄媚地递上一瓶水：“大哥别生气，大哥这么威武，她肯定是怕得不敢出来了！”
    大汉踹了一脚过去，骂道：“不敢出来才麻烦！她不出来我们上哪要钱去？去医院找那个半身不遂的老太婆？”
    精瘦男人哭丧着脸改口：“她她她她肯定敢出来，她马上就出来了！”
    大汉又是一脚踹过去：“她凭什么敢出来！你是不是骂老子没有威慑力呢！”
    精瘦男人哀嚎：“嗷！！！！”
    其他几个小弟摇了摇头。
    你说你，接这个话茬干嘛。
    可是等了许久，几个人还是没有蹲到那个欠钱的小姑娘，甚至连那个刀疤脸说的绿毛闺蜜也没蹲到。
    门口的人越来越少，几个人站在那里已经显得很突兀，保安开始警惕地看着他们，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来撵人。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大汉对保安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带着小弟走开了，好像他们只是在附近美食街吃饭然后出来闲逛看高中女孩放学的闲人。
    精瘦男人刚跟大汉一块要债干活，还处于一个刚上工的牛马喜欢犁地的阶段，工作热情浓厚，虽然刚被踹过，但很快就重振旗鼓，继续拍马屁：“大哥果然英明神武！见势不对以退为进，战略性撤退以免折兵损将！”
    大汉没好气地一掌拍向他后脑勺：“什么战略性撤退！我是那种会退缩的人吗！我现在是要找别的路进去，你个智障懂什么！”
    精瘦男人再也不敢造次，点头哈腰：“是是是，大哥您说的对！”
    一路上，精瘦男人很是安静了一段时间。
    但是他的嘴闲不下来，一定要说点什么。
    眼看这周围阴森黑暗邪风阵阵，十分适合讲鬼故事，他又开始叭叭了：“或许，你们听过一个叫头朝下的女鬼的鬼故事吗？”
    他的语气颇为玄乎，一时间在大汉背后摸鱼的人都被他吸引了：“说说？”
    精瘦男人见终于有人理他，容光焕发，故弄玄虚地开始讲起了鬼故事：“据说十年前有一对小情侣，男的很渣，劈腿了女生，这个女生就跳楼自杀了。”
    “然后男生就觉得自己身上发生了一些怪事，他去找了大师，大师问他是不是做了亏心事，现在有个厉鬼在缠着你，三天后就会找到你现在的住处

 第138章

    ，然后杀掉你。”
    众人听得入迷：“然后呢然后呢？”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学校很后面的地方，旁边是白墙，不远处好像有个小门。
    门内，宋婼言在迷路n次以后终于找到了桑榆说的那个门，结果发现门锁竟然修好了。
    宋婼言：ok，fine。
    找了半天，不还是要翻/墙。
    她把书包挂上去，活动了一下手脚。
    门外，一行人也快走到小门这里，精瘦男人还在讲故事，连为首的大汉都听得入迷了。
    “男人按照大师的建议睡在了床底，并且紧闭双眼，这样女鬼来了之后就找不到他，等到了午夜十二点，男人听见了门外传来了声音，咚，咚，咚……”
    宋婼言在助跑一段距离，蹬上墙壁。
    “女鬼打开了门，进了房间，他感觉到女鬼从他的床上跳了过去，心中庆幸还好听了大师的话，没有睡在床上。”
    “突然，咚咚的声音停了下来，男人感到很奇怪，女鬼走了吗？他就想睁开眼睛看一下……”
    宋婼言爬上墙头，准备翻下来。
    “结果，就在他睁开眼的时候，他看见一张倒立的女鬼的脸就在床那边盯着他！男人当场就吓死了！”
    宋婼言听见墙下有奇怪的说话声，走了个神，翻下来的时候衣服被挂住。
    夸嚓一声，宋婼言倒着挂在了墙上。
    还跟一个惊恐的男人对视了。
    宋婼言：“……”
    “因为，那个大师永远都不会猜到，”精瘦男人说到激动处，还把手电筒打开放到下巴底下打光，“那个女人跳楼死的时候，头是朝下的！”
    这时一个小弟颤颤巍巍地指了指精瘦男人的身后：“像……像她一样吗？”
    精瘦男人：“？”
    他回过头，看了一眼：“！！！”
    惨白的脸，倒挂的长发，狰狞的表情。
    “鬼啊！！！！”
    所有人转头就跑，边跑边哭喊：“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抓我！！妈妈！！”
    宋婼言目光转向那个唯一没跑的领头大汉，求助道：“哎哥们，帮——”
    大汉捂着心口倒地，晕死过去。
    “……个忙。”
    第070章
    所幸大汉并没有晕很久, 一会就醒了。
    结果宋婼言此时还没有把自己解救下来，大汉醒来一看发现墙上的女鬼还在挂着，更害怕了！
    宋婼言艰难发出声音：“嗬……哥们……”
    大汉惊声尖叫：“啊啊啊啊啊！！鬼啊！！！”
    然后跳起来一溜烟跑没影了。
    宋婼言：“……”
    系统发出幸灾乐祸的桀桀桀笑声：【怎么样？倒过来看世界有没有感悟出什么新的人生道理？】
    宋婼言以一种扭曲的姿势努力把自己往上抬, 左扭右扭想把自己解救下来。
    最后被挂住的衣摆不堪重负，“刺啦”一声后被撕开, 宋婼言咚地一声砸到了地上！
    还好没有像鬼故事里说的那样头着地。
    不然今晚她也能去装神弄鬼了。
    她像一条死鱼一样瘫在地上，感觉身上哪哪都疼, 生无可恋：“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像胳肢窝被人捅了一刀，又痛又想笑。”
    系统吭哧吭哧地笑：【以前经常听说有人能把生活活成段子，一开始我还不信, 现在我信了。】
    宋婼言没好气道：“你就不能说点好的？你以为我一腔热血就不会宫寒吗！我这样刀枪不入的坚强女人，从楼上掉下来了也会死！”
    系统安慰她：【别这样想嘛，起码你以后不用再到处寻找抽象文案了。】
    “为什么？”
    【把你自己的生活写下来就够好笑了呀～】
    “……”
    最后系统被愤怒的宋婼言强制静音, 如果它再说话的话, 宋婼言就要在脑海里疯狂唱大香蕉。
    世界终于清净了。
    她检查了一下自己被撕烂的衣服，觉得就这么出去的话可能会被热心路人送去宛和西路231号。
    系统抑制不住好奇：【那是什么地方？】
    宋婼言：“精神病院。”
    【那挺适合的啊。】
    系统再次被强制静音。
    宋婼言蹲了一会，没想出解决对策，但收到了桑榆的信息。
    【桑榆非晚】：安全到家了吗？没遇到什么乱七八糟的人吧？
    【宋您上西天】：遇到了。
    【宋您上西天】：但他们乱七八糟地跑掉了。
    【宋您上西天】：奶奶今天身体怎么样？
    【桑榆非晚】：不太好, 今天又进了一回抢救室。
    桑榆没有多说, 只是告诉宋婼言继续注意安全, 实在不行就也请假。
    宋婼言十分心动但是拒绝，因为她表示，弱者抱怨环境，强者适应环境。
    系统：【死者变得僵硬。】
    系统第三次被静音。
    宋婼言感觉身上不是那么疼了，就站起来活动了一下, 并思考如何才能体面地离开这条黑暗的小路。
    就在这时，路的那头传来哒哒的脚步声, 很急促，似乎来人十分着急一般。
    她立马抱起书包往角落里躲了躲，结果来人比她动作更快，那张熟悉的俊秀容颜顷刻间便出现在她眼前。

 第139章

    谢明危似乎走了很长一段路，微微气喘，苍白的脸上透出薄红，看见她之后眼睛亮起：“原来你在这里！”
    宋婼言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谢明危张了张口，不知道如何回答。
    他这段时间忙于处理荣家的事一直没来上学，也就没法见到宋婼言，于是每天晚上放学的时候都到校门口的奶茶店坐着，一直等到看见宋婼言出了校门才离开。
    但是这让他怎么说？
    如此阴暗变态的窥伺，如同孤魂野鬼般阴魂不散，如果她知道了，一定会觉得他很恶心的。
    被荣家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小谢总搞到有心理阴影的竞争对手们，看见这一幕一定会很惊恐，那个目光如蛇一般阴冷，城府深不可测的少年竟然能露出这样一副表情，真是见鬼了。
    谢明危红着脸嗫嚅着：“我……我……”
    但宋婼言是多么通人性的生物。
    她端详了一下谢明危的表情：面色涨红，神情慌张，眼睛乱瞥似乎在找些什么，两只手好像不知道放哪，看起来很急的样子。
    又看了看周围：月黑风高，荒无人烟，没有监控。
    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真相只有一个！
    宋婼言拍拍他的肩膀，善解人意道：“没事，我懂，人有三急。”
    谢明危：“？”
    他连忙摆手解释：“不是不是——”
    宋婼言已经贴心地背过身子：“没事的，我理解，你请便。”
    并且暖心提醒道：“你这个要不要去医院检查一下，年纪轻轻就这样是不是身体出了些问题，我跟你说人不要讳疾忌医你现在还年轻病都好治要是不好好看医生以后怎么找女……”
    忽然，她感觉到一件犹带体温的外套轻轻地披在了她的身上，遮住了被挂烂的衣服，挡住了肆虐的寒风。
    叭叭的小嘴突然就噤声了。
    系统：【怎么突然不说话了，需要我看广告复活你吗？】
    谢明危红着脸道：“我……我，要我送你回家吗？”
    宋婼言转过来，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外套，不知为何有点懵：“哦，哦，好啊。”
    谢明危带着她往外走，宋婼言抬头看了看他的背影。
    跟以前不一样了，洗的发白的旧衣服被换下，原先清贫小可怜的气质荡然无存，由于外套
    披在宋婼言身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宽肩窄腰，比例极好。
    宋婼言不知不觉就看的出了神。
    这条漆黑的小路逐渐走完，尽头是明亮的路灯和热闹的商铺，走到出口处时，喧嚣的人声一下子涌来，让她有些恍惚。
    “快上车吧，”谢明危带她走到车旁边，拉开车门，“外面风太大了，不要感——”
    谢明危骤然停下脚步，宋婼言没有反应过来，眼看就要撞上面前的少年，下意识抬起手格挡，但是两人的距离已经不够她抻开手臂……
    于是就结结实实地把爪子搭在了他的腹肌上。
    宋婼言：“！！！”
    谢明危：“！！！”
    宋婼言少有地脸红了，一股热浪直冲脸颊。
    而谢明危看起来就像被煮熟的虾，好像下一秒就要心动过速晕倒一样。
    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宋婼言本应赶紧把手拿开以免被对方一个过肩摔撂倒在地，但眼前美色误人，所以宋婼言决定——
    死之前再摸一下吧。
    谢明危浑身都紧绷了起来，只觉得一只小巧又柔软的手放在自己腹部，带着一点寒意，让他几乎想要颤抖。
    宋婼言摸了一下后就放下了手，脸上的热意退了一点，脑子也清醒了一些，开始尴尬。
    她打了个哈哈，尝试缓和气氛：“哈哈哈哈你看这事闹的，我本来想挠个痒的，挠你腹肌上了，哈哈哈哈，再来一次。”
    谢明危黑沉沉的眼眸盯着她，眼底情绪莫名。
    宋婼言：。
    更尴尬了。
    她碾着脚底的石子，看看地，看看天，看看罪恶的爪子，就是不看谢明危。
    好在谢明危并没有突然暴起给她一个过肩摔，也没有找她麻烦的样子，只是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哑：“先上车吧。”
    一路无言。
    宋婼言坐老张的车坐习惯了，已经听惯了车上一直放着的霸总小说有声书，而荣家的司机显然不敢如此造次，车内一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只是……这个司机怎么表情这么诡异啊。
    宋婼言端详许久，才看出来，他满脸写着：我家小谢总被鬼火黄毛摸了他不干净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鬼火黄……鬼火绿毛羞愧地低下了头。
    而另一边，谢明危的心中也并不平静。
    她……她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只摸一下啊！是他练得不够好吗！
    而且之后她的反应也很尴尬，看起来好像不想再见到他一样。
    太失败了，太失败了！
    谢明危当即调出时间表，早晨五点起床晨跑后又加了一项健身计划。
    宋婼言见他在车上也不忘拿出电脑工作，十分敬佩：“你真的好努力，利用一切时间工作。”

 第140章

    谢明危看着屏幕上放着的《三个步骤让crush对你欲罢不能：追女生版》第九十九条：要让女生感觉到自己被放在第一位，不能总是忙工作或者别的事情。
    谢明危立马道：“也没有很努力工作。”
    宋婼言：“？那你这么快就成功了？”
    《三个步骤让crush对你欲罢不能：追女生版》第一百零四条：要向她展示自己能力出众，有特长的男生最吸引人哦！
    谢明危了然：“我的能力比较出众。”
    宋婼言开始疑惑：“你是在装b吗？”
    《三个步骤让crush对你欲罢不能：追女生版》第八十二条：不要在女生面前死装！女生不喜欢这么刻意的装b！
    谢明危紧急否定：“没有，只是陈述事实。”
    宋婼言：“……”
    她闭麦了。
    系统：【你怎么不说话了。】
    宋婼言轻轻闭目。
    她不能张嘴，她怕一句“妈的，最烦装逼的人”脱口而出。
    目送着宋婼言离开后，谢明危沉重地看着电脑屏幕上放着的恋爱指导书。
    司机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宋婼言远去的背影，忍不住提醒小谢总：“小谢总啊，你要小心，我怀疑你遇到——”
    谢明危皱眉看向电脑屏幕，道：“你也看出来了吧，我遇到诈骗了！”
    这本书根本没有用！
    司机：“……女流氓了。”
    第071章
    谢明危不悦地皱起眉毛, 道：“你怎么能这么说她，她才不是女流氓。”
    司机痛心疾首：“可是她光天化日之下摸您的……摸您的……啊！”
    谢明危微微摇了摇头，露出一个“这你有所不知”的笑容：“你不明白, 男为悦己者容，我练出腹肌了她看着才会开心, 对我欲罢不能。”
    司机大哥觉得有点不对，搜肠刮肚想出一个刚在网上学会的词语：“小谢总, 这……这不是服美役吗？”
    谢明危再次皱起眉毛：“你说什么呢，我这都是为了取悦自己。”
    顺便取悦宋婼言。
    司机挠挠头，一把年纪了难以接受这种既新潮又封建的思想, 虚心求教：“小谢总，您都是从哪学的啊？”
    谢明危把笔记本电脑转过去给他看，屏幕上赫然放着：《男德经：如何让老婆宠你一辈子》。
    司机：“……”
    司机：“小谢总, 我现在同意你说的了。”
    谢明危有些满意地点点头：“你也同意这本书里的观点了吧。”
    “不是, 我是同意你说的你遇到诈骗了。”
    “……”
    谢明危叹了口气，深深感觉到孺子不可教也，把脸转向窗外，淡声吩咐：“开车吧, 你还是不明白我说的。”
    “也罢, 等你到我这个年纪, 就明白了。”
    已知：司机三十六岁，谢明危十八岁。
    司机：“……”
    司机大哥沉默半晌，开始播放《反方向的钟》。
    小谢总说的好高级，等我小了我也要这样装逼。
    *
    宋婼言回到家里还在发愣。
    谢明危的外套被她穿回来了，带着淡淡木质调香气的温暖将她牢牢包裹, 指尖似乎还残留着陌生的触感。
    系统稀奇道：【刚刚不还在说人家装逼吗，怎么现在一副……】
    它观察了一下宋婼言的表情, 下定结论：【脸红得像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感觉下一秒可以去热带雨林cos猴子的屁股，创飞所有猴子然后当上丛林之王一样。】
    宋婼言调整了一下表情，深吸一口气警告系统：“我告诉你不要惹我，我不是猴子，我是笑面虎，平时看着笑眯眯的，但你如果触碰到我的逆鳞，不好意思，我会……”
    系统：【申请启动爆炸自毁程序并回收宿主灵魂，倒计时，十，九……】
    宋婼言挂上温和的微笑：“我会一笑而过，因为我说了我是笑面虎。”
    宿主：【?>?o??】
    一怒之下怒了一下的宋婼言身心疲惫，草草洗漱了一下就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她就感觉头晕眼花流鼻涕，应该是昨天在墙上挂太久了，让她变成了一块风干老腊肉，不对，感冒可怜虫。
    度过了浑浑噩噩的一上午，宋婼言从桌上抬起头，揉了揉脸上压出来的两道红印，凭借教室里学生们的状态判断出现在是大课间。
    教室里格外热闹，平时下课也要争分夺秒做卷王的学霸们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好像在聊着什么。
    “你也听说了吧！学校后门最近有点不太平！”
    “什么瓜什么瓜？快点说！”
    学校后门？不太平？
    宋婼言埋在头发里的耳朵尖动了动，迷迷糊糊地转向声音传来的方向，飘进人群，默默开始听八卦。
    讲八卦的人是全年级都闻名的百事通，肖泠同，不管是放假的传闻还是校领导的八卦乃至门口美食街几个老板的爱恨情仇都难逃他的耳朵。
    此时肖泠同正坐在教室中间的一张桌子上，桌子的主人恭敬地将地盘让给他，并递上冰镇冰绿茶，捧场道：“快说吧爷～”

 第141章

    肖泠同吸了一口冰绿茶，煞有介事地说道：“话说就在昨天，学校宿舍楼后面的那个小门，有人听见窸窸簌簌的说话声，念叨着报仇、女鬼之类的字眼！”
    有胆小的女同学小小地尖叫了一下：“啊！”
    肖泠同见有人被吓到，十分满意，接着说：“当事人本来以为是有人在墙根底下聊天，没想太多，结果没过一会那边竟然传来尖叫：鬼啊！！”
    他说到这的时候还突然把头往前一探，做出一个鬼脸
    ，很是吓到了前面的几个同学。
    女同学又怕又想听，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不会是他们看错了吧？”
    “有可能，但是我听说后门那块本来就很邪，以前是一片坟地来着！”
    “瞧你说的，这不废话吗，哪个学校以前不是坟地？”
    肖泠同清咳两声，将大家的注意力重新吸引到自己身上，继续故弄玄虚道：“你们说的都有道理，而我也有一些猜测，你们都知道，每个学校都有自己的校园怪谈，我们学校当然也有。”
    “据说我们学校以前的确是一片坟地，由于建校时间久远，当初翻地基的时候没处理干净，有很多尸骨还留在了学校里，于是常常有人看见晚上空荡荡的校园里，飘着绿色的鬼火。”
    “而当你靠着墙根将一些鬼神之说时，绿色鬼火就会被你吸引，在你面前显现成一个恐怖的绿色女鬼！”
    “像这样吗？”
    肖泠同讲的正入神，乍一听见耳边有个空灵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转头一看，一个披散着绿色长发的女人站在他身边，没有脸。
    他竖起大拇指：“哎对！就是这样！”
    周围人露出惊恐的表情。
    肖泠同呲着的大牙突然感到一股寒意：“哎？”
    好像有哪里不对。
    然后反应过来：“啊啊啊啊啊鬼啊！！”
    所有同学：“啊啊啊啊啊鬼啊！！”
    宋婼言把头发撩回背后，顺手抽了桌子上一张纸塞进鼻子，面无表情道：“无不无聊啊你们。”
    众人一看到是宋婼言，都松了口气。
    也不怪，沉浸在鬼故事的氛围里的时候，很容易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吓到。
    宋婼言有心阻止绿色女鬼的故事愈演愈烈，但她显然低估了无聊的中学生们的传谣能力。
    中午吃饭时，从旁边几个聊八卦的人嘴里得知，这个传言已经变成了：帝都中学后门有绿色女鬼索命，只要你蹲在墙根下画一个圆圈，就能看见一只女鬼倒吊在你头顶。
    有好奇的同学去学校后门处一探究竟，竟然还真找到了蛛丝马迹：一块挂在墙头的衣服碎片。
    教室内，众人端详着这块不同寻常的衣料碎片。
    大家本以为这会是什么染血的白衣，破破烂烂的长袍，或者什么清朝僵尸的款式，但是都没有，布料的材质和花纹正常得不可思议。
    有人用镊子夹起碎片，端详了一会：“嗯……我已经看出端倪了。”
    众人好奇地看过来：“什么什么？”
    “这个女鬼穿的是今年laurel valentine的秋冬限量新款。”还挺时髦。
    众人：“？”
    程景疏默默把视线转向坐在一边装蘑菇的宋婼言。
    已知：今年他送宋婼言的新年礼物就是laurel valentine的秋冬新款，并且她很喜欢前几天还穿了。
    问：这个女鬼是谁。
    宋婼言默默地用书把脸挡上了。
    程景疏恨铁不成钢，掏出手机把宋婼言的备注改成了aaa超绝败家子。
    aaa超绝败家子最终还是没能扛过感冒，下午第一节 课喜提高烧39.6c。
    印象中她是被英语老师喊起来回答问题，然后刚站起来眼睛就闭上了，再一睁开就到医务室了。
    当看见窗边站着的白大褂校医时，宋婼言很是恍惚了一下：“我这是已经死了来到天堂了吗？”
    校医笑眯眯地给她拔针：“可以这么说，毕竟大家都叫我们白衣天使。”
    宋婼言激灵了一下，清醒了。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有很多条信息。
    【疏】：好好休息，英语笔记我替你整理了。
    【桑榆非晚】：我怎么听你哥说你发烧晕倒了？没事吧？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你今天来送我吗？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戳了戳宋您上西天并说谢谢]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好啊你竟然不回我信息！！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我要跟你绝交！绝交！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桑榆要照顾她奶奶，谢明危避嫌不来，你哥不想来，你要是再不来送我，我就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去机场了qaq
    宋婼言摸了摸额头，不烫了，又看了看时间，距离荣锦登机还有差不多两个小时，应该还来得及。
    她穿好衣服嗖地一下夺门而出，工作中的校医甚至没有来得及阻止。
    机场距离这里实在是有段距离，等宋婼言赶到机场时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

 第142章

    她赶紧掏出手机给荣锦发信息，却听见身后传来耳熟的争吵声。
    “荣华！！你是狗吗！谁让你下厨炒豆角的！现在好了豆角没熟拉肚子到现在马上要赶不上飞机了！”
    “赶飞机就是要赶嘛！还有，谁说这豆角没熟，这豆太棒了！”
    宋婼言放下手机转过身，看见推推搡搡小跑过来的荣家两姐弟，心生感慨。
    这样智商清奇的孩子，荣家竟然有两个。
    都说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显然荣家还要分上下两册。
    这时拌嘴打架的两姐弟终于看见了宋婼言，于是暂停吵架，异口同声地迎上来：“你来送我们啦！”
    宋婼言看了看捂着肚子面色苍白的俩人，叹了口气：“没想到我们三个人站在这里也凑不出一具健康的身体。”
    荣锦看了看宋婼言脑门上的退热贴，沉默了。
    然后有点不好意思：“哎呀，其实我也没有那么想让你送我啦，你生病了就好好休息别往外跑啊，病情恶化了可别怪本小姐啊！”
    因为时间太紧急，几人没说几句话就要分开了。
    推着行李往里走的时候，荣锦一步三回头，看起来颇为不舍。
    今天，她就要坐上飞机，飞过山，飞过海，飞到离这片土地很远的地方去了。
    看着两个人依依不舍的样子，宋婼言心里也有点不好受。
    这可是两辈子以来第一次送朋友去那么远的地方呢！
    眼看人潮将要淹没两人的背影，千言万语突然涌上心头，宋婼言像追着坐上计程车走掉的燕子一样往前跑了几步，大喊：“荣锦！荣华！你们记住，你们一定要记住！”
    突然有人出声，机场赶路的人们惊讶地停下来查看。
    荣锦和荣华也停下来转过身，期待地看着她。
    结果宋婼言只是情绪跟上了，脑子没跟上，又被这么多人一瞧，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于是她接着大喊：“你别管记住什么！反正你就记住！”
    荣锦和荣华：“？”
    第072章
    荣锦和荣华迷茫地沉默了几秒, 没懂。
    但是看宋婼言那严肃的表情、真挚的眼神、挽留的动作，依依不舍的感情不似作假。
    于是他们重重点头：“我们会好好记住的。”
    周围人：？到底在记住什么啊喂！
    姐弟俩还是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宋婼言站在原地目送他们俩远去。
    这时系统突然出声：【支线人物结局达成：荣家两个炮灰反派远走他乡】
    【剧情完整度80%, 世界修缮程度80%，距离剧情世界成为独立小世界、宿主和剧情人物们脱离主线获得独立人生更进一步了！宿主请再接再厉, 达成目标结局，阻止小世界崩溃哦～】
    宋婼言长舒一口气。
    没想到她一顿乱输出, 竟然能收获这样的成绩。
    堪比鲁班七号在峡谷里随便放了个炮结果抢到了对面打了半天的风暴龙王。
    朕早就说了朕是皇帝！
    她神清气
    爽地往回走，打算直接回家睡觉。
    没走多远，就见不远处出现了一行人, 个个气质不凡，周围已经稀稀落落地围了一些人，都举着手机在拍。
    有明星？！
    机场就是机会多啊, 宋婼言立马上去凑热闹。
    为了避免人群拥挤造成不必要的踩踏事件, 机场的保安和随行的保镖开始了现场维护，几个人越走越慢，但还是很有风度地跟周围的粉丝打招呼。
    宋婼言站在不远处踮脚看了几眼，问了一圈才知道这是最近一档旅行真人秀的嘉宾们, 有演员有当红爱豆还有知名导演, 粉丝都不少。
    这个世界的娱乐圈她还真不了解呢, 有点没兴趣。
    看了几眼人群包围的帅哥美女们，宋婼言转身就要离去。
    而那群嘉宾里却有一个其貌不扬的青年注意到了人群中那抹一闪而过的绿色。
    赵昭是个是个有品味有追求的导演，最近为了筹备新电影，跟着节目组到处游山玩水找灵感，顺便物色电影女主。
    前段时间阴差阳错看中了一个素人小姑娘, 长相自然是不用说了，非常适合大荧幕, 重点是她的演技清奇，浑身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沙雕气质，跟别人都不一样，一下子击中了他。
    本来他的圈外好友偶遇了这个小姑娘，也向她介绍了自己的新电影，却不知怎么的被拒绝了。
    他不服气，这还是生平第一次有人拒绝他。
    不得不说，如果是为了吸引他的注意，那么她成功了。
    但是只要他赵昭想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
    嘉宾们于是都注意到了赵昭的反常，以及他脸上志在必得邪魅狂狷的笑容。
    ……这是咋了？
    本来他们站在保镖和保安的包围圈里，一边走路一边跟粉丝打招呼，十分安全。
    赵昭却突然往前迈了几步，站在人高马大的保镖面前道：“让一下，我要出去。”
    保镖：“？不可以的赵先生，我要是让开了，人墙就有缺口了。”
    赵昭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保镖不为所动。

 第143章

    “哼！”赵昭狠狠地哼了一声，“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保镖墨镜下的眼睛瞬间严肃起来，看了看面前此人大概只有一米六的身高，决定一会一定要保护自己的下盘。
    免得他跳起来攻打自己的膝盖。
    结果赵昭雄赳赳气昂昂地……弯下身子，从保镖们抬起来的胳膊底下钻出去了。
    保镖：“？”钻出去了？
    赵昭虽然只是个导演，但在真人秀上因为鬼畜的性格还是吸引了不少粉丝，此时他突然出现，粉丝们尖叫一声，一拥而上！
    他矮脚猫一般的身高顿时被人群淹没！
    几经努力也没法拨开人群，眼看着那个女孩就要走远了，他气沉丹田，吼了一声：“喂！！给我站住！！”
    爱管闲事宋婼言：“？”
    谁在大叫，让我康康。
    结果一回头，她看见人群中一颗艰难挣扎的头颅在人海中起起伏伏，好不惊悚。
    噫～
    她转身就要继续走，那颗头却突然盯着她喊道：“别走！喂！就是你！停下！”
    宋婼言：“？”是谁在对朕嚷嚷。
    她走近了两步，死亡凝视。
    敢这么跟朕说话。
    你的九族是批发的？
    殊不知自己已经玩上九族消消乐的赵昭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言语十分不礼貌，还想再喊。
    但是他低估了粉丝们的热情程度，加上这个呼吸不到170以上空气的身高，他看起来快要窒息了。
    “995……”赵昭伸出手颤颤巍巍道，“救命……”
    宋婼言摇了摇头，原来是求救，还以为是跟她约架。
    唉，还是得朕出手。
    她深吸一口气，具有极强穿透力的声音以毁天灭地之势传遍大厅：“大家退后！！都退后！！退后！！！都退后！！大家退后！！都退后！！退后！！都退后！！！”
    人群静谧了一瞬，被声音打了一拳的恐惧感促使他们不自觉地往后退去，甚至吓跑了一群人，乌泱泱的人群作鸟兽散。
    赵昭终于呼吸到了空气，捂着胸口拼命咳嗽着逃离了人群。
    大家不明所以地看着宋婼言，以为是有什么恐怖袭击的事件发生。
    当事人见矮脚猫脱困，若无其事地宣布：“好了没事了大家都退回来吧。”
    大家：“……”
    食不食油饼！！
    这时保安和保镖也重新围了上来，几个嘉宾分出两个来，一个拉住赵昭，一个拉住宋婼言，好声好气地劝道：“公共场合！公共场合！你要是想跟她聊天，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聊！”
    于是晕头转向的宋婼言就这样被拉去了一家咖啡厅，警惕地望着周围几个人。
    一个相貌儒雅、看不出年龄的男人笑着道：“别紧张，你叫宋婼言对吧，我认识你，我跟程夫人是好朋友。”
    宋婼言半信半疑：“你认识我嫡长妈？”
    男人挂着疑惑的笑容：“啊？哦，是程倾，小程以前跟我是同学，要是她当年没有出事，现在应该是有名的舞蹈艺术家了。”
    宋婼言想起了程倾那温和美丽的脸，和她身下突兀的轮椅。
    原来她嫡长妈以前是舞蹈家，是什么意外让她一辈子都无法再跳舞了呢？
    这时有人出声打断了两人的叙旧，正是矮脚猫小赵导演。
    他对宋婼言抬了抬下巴：“喂。”
    宋婼言：“第一，我不叫喂。”
    旁边一个美艳的女明星恨铁不成钢地锤了他一下：“你好好跟人说话不行吗！人家小姑娘叫宋婼言！”
    赵昭不情不愿：“哼。”
    宋婼言起身就走。
    还没有人敢在朕面前放肆。
    赵昭见人真的要走，急了，连忙喊道：“哎！宋婼言！别走啊，我找你真的有事！”
    宋婼言冷漠回头：“什么事。”
    赵昭：“找你演电影。”
    宋婼言转身就走.again。
    哪有让朕抛头露面的道理。
    “片酬一百万。”
    宋婼言噔地一下坐回去，脸上是真挚的微笑：“您说。”
    系统简直没眼看：【你真的一点骨气都没有。】
    宋婼言：“没办法，国库空虚，朕只能亲自上了。”
    赵昭骄傲的头颅又昂起来了，他早就说了，没有人，可以拒绝他。
    nobody！
    他掏出平板切到电子版剧本，递给她看，道：“我正在为我的新电影选角，觉得你很适合演女主角，你看看，有没有意向。”
    宋婼言好奇地探了个脑袋过去，接过平板看了一会，觉得这个剧本确实不错，很有意思。
    赵昭见她看得入神，更得意了。
    没有人可以拒绝他.again。
    虽然他说话不太客气，给出的条件还是蛮宽厚的，让宋婼言这个财迷非常满意。
    只是有一点，她现在是个以学业为重的高三生，就算是想要开辟一些女明星之类的副业也得等到高考后的暑假。
    小赵导演表示这个没有问题，毕竟他自己现在也没空，真人秀还没录完。
    等到她高考完，真人秀估计也录完了，到时候就能愉快进组了。

 第144章

    赵昭目的达成，笑容爽朗地一拍她肩膀：“你就等着一炮而红吧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接着他笑声一顿，发现面前这个女孩还要比他高一截。
    玉米六六穿鞋玉米六九的宋婼言微微低头：“……”
    赵昭重重地哼了一声，红着脸转身就走。
    那位程倾朋友的儒雅男人失笑摇头，跟宋婼言解释：“小宋别生气，他人就这样，你也知道搞艺术的人脾气都有点怪，到时候让他把片酬给你调高点！”
    宋婼言哪里会跟钱过不去，当即点头微笑说好。
    一直到回了家里，宋婼言还在恍惚。
    没想到这一夜暴富一夜爆红的命运还真能落在自己身上！
    她感觉自己被天大的好
    事砸晕了脑袋，整个人都懵懵的，脑袋嗡嗡作响，仿佛有许多小人在她脑袋上蹦蹦跳跳地喊：“你要暴富啦！你要暴富啦！”
    她带着幸福的晕眩躺在了床上，把手搭在脑门上。
    宋婼言：“？”
    这滚烫的温度？
    啊？原来她恍惚不是因为被好事砸晕了头脑。
    是因为她真的头晕啊！
    那，她还是裹着被子睡一觉吧。
    宋婼言一裹被子沉沉睡去。
    这一觉就不知道睡到了几点，反正她似乎是被一阵巨响吵醒的，房间内漆黑一片，她头痛欲裂，感觉自己好像要死了。
    连着消防通道楼梯的门被拍得哐哐作响，宋婼言耳边一阵耳鸣，问系统：“地震了？”
    系统采集了一会声音，回答她：【不是，是桑榆在拍门，一边拍门一边喊。】
    系统又听了一会，复述道:【宋婼言你出来啊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呐！开门呐！你有本事带谢明危回家你有本事给我开门啊！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开门啊！开门啊！】
    宋婼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一团浆糊的脑子：“这给我干哪来了？我穿的是这本书吗？”
    第073章
    系统本来信誓旦旦非常确定, 但听见桑榆在外面嚎得如此入戏，也不确定了。
    它全方位检测一遍，肯定道：【你没有穿到别的书里, 还在这个世界。】
    不会突然出现在街上乱跑大喊“我为了你拔光了身上所有的刺我的刺呢我要去找我的刺”的悲情女主。
    宋婼言晕头转向地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走, 要去给桑榆开门。
    她感到脑袋像被人拿刀劈了一样，传来钝痛与锐痛的复合痛感, 刚走到客厅就两腿一软，哐地一声跌坐在地。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先捂脑袋还是先捂腿，气若游丝：“我的人生怎么这么苦, 拼夕夕不是说我是最幸运的人吗？”
    系统：【怎么不是呢，别人都差的最后一刀，现在全扎你脑袋里了】
    宋婼言：。
    就在她尝试以各种姿势把自己撑起来的时候, 门外传来一声巨响, 然后就是大门的密码锁滴滴了几声，打开了。
    桑榆火急火燎地冲进来，低头。
    看见地板上以诡异姿势蠕动的宋婼言。
    她默了两秒，迟疑问道：“克苏鲁复兴了？”
    宋婼言张张嘴吐出一口魂：“宋婼言驾崩了。”
    接着哐当一声趴下, 不省人事。
    再次醒来是在桑榆的背上, 她正背着宋婼言往急诊跑。
    宋婼言迷迷糊糊地开始朗诵：“那是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 妈妈冒雨背着我去医院……”
    桑榆的脚步踉跄了一下。
    系统疑惑问道：【为什么妈妈不打车？】
    宋婼言脑子混沌：“那就妈妈背着我和出租车去医院……”
    系统：【？】
    桑榆听见宋婼言醒了，紧绷的身体一下子放松下来。
    她有些冷硬的声音响起：“你生病了为什么还到处乱跑？要是我没来，你知不知道会有多危险？脑子本来就不聪明，万一烧成弱智了呢？”
    宋婼言一点也不敢反驳，咳了几声弱弱道：“你的关心真的好夹枪带棒……”
    桑榆哼了一声, 把她放在一边的座椅上，去帮她挂号。
    宋婼言闻着医院里的消毒水味, 清醒了一点，看着捏着单子走回来的桑榆，有些感动。
    然后问：“我家的消防门是不是被你踹坏了？”
    桑榆罕见地心虚了一下，但是面上一片平静：“顾不了那么多了，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我的朋友不省人事。”
    宋婼言颤颤巍巍地掏出手机：“微信，还是支付宝？”
    桑榆把她的手机推开：“我拒绝，你的命还比不过一扇门吗？虽然我踹坏了你的门，但是我救回了你的命，你的命明显比一扇门更宝贵，所以我宣布我不需要赔你的门。”
    宋婼言长叹一口气：“原来你说的无条件对我好，指的是经济条件。”
    很快就排到了宋婼言，她蔫巴巴地走进诊室，医生请她坐下，从量体温问诊到填病例到让她领着单子去找护士输液不超过三分钟。
    宋婼言感觉自己像火锅里的毛肚，在诊室里涮了一下就被拎出去了。
    她烧得有点大脑迟钝，转过来问：“就行了？”
    医生叹了口气：“你没啥事，单纯感冒发烧，后面还有两个被酒瓶子砸的一个被刀砍的还有两车遇到车祸的正在往医院拉呢。”

 第145章

    宋婼言咂舌：“两车，这么多吗？”
    连环车祸？伤者众多？
    医生：“不是，就一个人，被撞断腿了。”
    她不解：“那需要两辆车拉吗？”
    “腿在另一辆车上。”
    “！”
    宋婼言不敢多问，转身走了。
    护士姐姐怕她难受，把输液的滴速调得很慢，看时间很晚了，还把多余的一个床位给了她。
    人生病的时候就容易情绪敏感，宋婼言被感动得眼泪汪汪：“姐姐，你以后就是我亲妈。”
    护士姐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兀自微笑。
    “哎呀，我来的不巧了。”
    背后，一个清亮中带了几分说不清的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
    宋婼言惊恐回头，看见她亲爱的母亲宋旬安站在不远处，头发被风吹乱了，大衣敞开着，衣领乱乱地折进去，丝巾歪到一边，一看就是一路跑过来的。
    系统：【太好啦是真正的亲妈我们完蛋啦！】
    护士憋着笑走远了，留这对母女和一个努力减小存在感的桑榆在原地。
    宋旬安把丝巾扯下来，走到床边给宋婼言掖了掖被子，目光有些心疼：“怎么生病了也不告诉妈妈？真不把我当亲妈啊？”
    宋婼言有点不好意思：“才没有呢，你就是我最亲最亲的妈咪。”
    宋旬安哼了一声：“那刚刚的护士姐姐呢？”
    宋婼言斩钉截铁：“表妈。”
    “……”
    宋旬安轻轻把被子拉上去，声音温柔：“你还是睡觉吧。”
    宋婼言乖巧闭上眼睛。
    蹲在一边的桑榆看了看宋婼言，又看了看宋旬安，眸光闪动了几下，没有说话。
    宋旬安就跟桑榆对上了视线。
    她的笑容一下子就变得热情亲切了起来，握着桑榆的手把她从地上拔了起来：“你就是小榆吧！老听言言提起你，说你是个特别优秀的女孩，长的还这么好看！”
    她越看越喜欢，拉着桑榆的手说：“哎呀，我干脆把你讨过来当我女儿吧，你就是我亲女儿！”
    宋婼言唰地睁开眼睛：“那我呢？”
    宋旬安微笑：“表女儿。”
    桑榆：“……”有点想笑，但是忍住了。
    系统：【咱妈一般不记仇，因为有仇当场就报了。】
    面前的女人有着与宋婼言如出一辙的美丽面庞，岁月没有舍得在她脸上留下任何雕琢，站在宋婼言身边，几乎要分不清她们到底是姐妹还是母女。
    那温柔喜爱的眼神让桑榆有些恍惚，她的妈妈义无反顾地离开这个家，离开她的时候，也曾用这种眼神看过她吗？
    桑榆笑了笑，看了看时间，道：“谢谢阿姨，我得去照顾我奶奶了。”
    宋旬安连忙送她出去，想到她家里的情况，道：“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记得跟阿姨说啊！”
    桑榆笑着点头，转身离开。
    住院部四楼，电梯叮地一声停下，一个身量很高的黑衣少年迈开长腿走了出来，冷峻的侧脸让路过的人频频回头。
    秦止接了个电话，低低地回答了几声，身旁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扯着他的袖子道：“秦哥哥，为什么表舅要住这种医院啊，人挤人的，连小花园都没有。”
    秦止不动声色地把袖子扯回去，道：“只是暂时住这里
    ，明天就转院去国外治疗了，所以我们今天来探望他。”
    小姑娘好像很不能适应这种太过平民的地方，脸上有点不高兴：“那我们快点去吧，violet今天空运来了红酒鹅肝，去晚了就不新鲜了。”
    秦止有些无奈：“穆穆，你现在已经长大了，该懂事些了，我们这是去看望长辈，不要老想着吃东西。”
    小姑娘明显是被家里人宠坏了，听到这话不仅没消停，反而更加大声地嚷嚷：“我就是不懂事怎么了！我就是不想来这种地方！消毒水味这么重把我的裙子都熏坏了！”
    一旁的护士微微皱眉，提醒道：“请小声一些，病人都在休息。”
    穆穆哪能忍受被一个普普通通的护士说教？当即就叉腰大声道：“还用你说？！”
    秦止对护士和从病房里探出头来看怎么回事的陪护家属道歉地弯了弯腰，拉着穆穆离开：“闭嘴，不准再发出噪音。”
    穆穆见这么多人都责备地看着她，脸一红脚一跺，甩开秦止的手就走！
    秦止头疼地要去追，但是生气的女孩比过年时要杀的猪还难抓，滑不溜手，他抓了好几次愣是没抓到。
    穆穆一口气跑到了电梯口，此时电梯刚好开门，一个女孩风风火火地跑了出来，两个人都没刹住车，重重地撞到一起。
    “啊！”穆穆人小体重也轻，直接被撞地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眶一红。
    她鼓起包子脸愤怒看去：“你干什么啊！没长眼睛啊！”
    桑榆检查了一下饭菜有没有撒，这才抬头道：“抱歉抱歉，我走的太急了。”
    说着就要拉她起来。
    穆穆“啪”地一下拍开她的手，厌恶道：“就你也配碰我的手？一身寒酸气，走开啊！”
    “秦嘉穆！闭嘴！”秦止真的动怒了，把她从地上拎起来放到一边，然后看向桑榆，“桑榆，你没事吧？”

 第146章

    桑榆看了看他，平静地揉了揉手腕：“哦，没事。”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
    秦嘉穆从背后喊住她：“给我站住！”
    小女孩不依不饶地拽住桑榆，指着裙子上一块几乎看不出来的污渍怒道：“你把我的裙子都弄脏了！必须赔！”
    桑榆艰难地辨认了一下她说的污渍：“哪脏了？我骂两句都比这脏。”
    秦嘉穆气到红温：“你不要装瞎啊！”
    秦止走过来把秦嘉穆拎走，语气有些不善：“秦嘉穆你不要无理取闹，回去让保姆洗一下就行了。”
    秦嘉穆觉得委屈极了，明明自己被撞到还弄坏了裙子，表哥还向着那个一身穷酸气的罪魁祸首！
    她越想越气，拉着桑榆不让走：“不行不行不行！！你今天必须赔！！”
    桑榆头疼无比，但又不能对一个小女孩怎么样，正准备好好理论一下，不远处走廊尽头的病房突然爆发出尖利的警报声，医生和护士疯了一样地跑过去抢救，不一会一个病人就被推了出来紧急赶往抢救室。
    桑榆瞳孔骤缩：那是？！
    输液区的病床上，宋婼言突然被系统的尖锐暴鸣声惊醒：【检测到男女主同时在场，并且女主被意外绊住脚步，女主奶奶去世剧情节点开启，当前剧情完成度：70%】
    第074章
    宋婼言唰地一下坐了起来, 下床就往外跑！
    结果手上的针还没拔，她猛地一跑，输液管被拉直, 针头就被带了出来，呲呲往外飙血。
    宋旬安吓得魂飞魄散, 尖叫着把她按回床上，然后叫来护士给她止血。
    手上的针被重新扎了回去, 宋旬安担心后怕地点了点她的脑门：“冒冒失失的，不记得自己在生病啊？这么急干什么？”
    宋婼言头晕眼花地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妈妈妈妈你快去找桑榆, 住院部六楼，你快去！”
    宋旬安不明所以，但是对生病的女儿百依百顺, 连连点头：“好好好, 妈妈这就去，桑榆肯定没事的，你好好休息啊。”
    宋旬安抓起大衣就跑了出去，宋婼言看了看手上没有干的血渍, 摸了摸额头, 少有地有些焦急。
    系统在脑海里默默叹了口气：【放弃吧, 世界意志不可违抗，你又没有超能力，阻止不了的。】
    宋婼言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突然道：“谁说我没有超能力。”
    系统：【？少来，我以前在哈利波特那里干过业务, 你是麻瓜没跑了。】
    宋婼言：“我的超能力就是所有事情都超出我的能力。”
    她捂住眼睛，感觉一阵无力感涌上心头。
    接着睁开眼睛：“你在哈利波特那里干过业务？那你有没有什么魔法的金手指给我开一下？”
    系统：【哦, 看错了，不是哈利波特。】
    “那是什么？”
    【《哈利波特大》，限制级，我努力了很多年才转岗到甜宠文学部。】
    “……”
    宋婼言又坐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坐以待毙……我能把程景疏再叫过来帮忙吗？”
    系统为难道：【不行啊，程氏有个秘书离职出国了，现在程景疏正在雨夜迈巴赫高速路狂追飞机呢。】
    雨夜，高速，迈巴赫。
    宋婼言震撼无比：“这种霸总小说狂追小娇妻的剧情终于发生在我哥身上了吗？”
    【不是，公司的公章在秘书包里。】
    宋婼言闭了闭眼，觉得这个家里靠谱的人可能只有自己。
    系统见状还想再劝：【别尝试了，原剧情就是这样的，女主被意外绊住脚，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男主在旁安慰，两人感情升温，重要剧情节点不可跳过，不然就会一直循环直至完成……于晴舟剧情不就是这样的，你不是都经历过吗？】
    宋婼言不理解。
    为什么所有剧情都是为了给男女主情感升温服务的，为什么所谓的甜宠校园漫女主只能拥有甜美的爱情，无法割舍的亲情和纯挚的友情都要用来给爱情铺路。
    那桑榆自己的生长痛，又算什么。
    “既然我上次改变了于晴舟的结局，那么我这次也可以。”
    宋婼言掀开被子，开始琢磨对策。
    她掐上针管，想要尝试一下自己拔针。
    系统：【你是打算飚血过多先一步下去跟阎王报到，好让他不要收桑榆奶奶的命吗？】
    宋婼言放下了手。
    不能先帝救人未半而飚血驾崩。
    但是喊表妈来帮她拔针，估计也她不会同意。
    系统在脑海里提醒：【剧情进度83%】
    宋婼言：“！”
    不能等了！
    她伸出手握住旁边的输液架，试了试重量，发现不算很沉，下面还带滑轮。
    于是她握住输液架就夺门而出！
    表妈……护士姐姐正在外面给病人换水拔针，细心叮嘱小朋友把输液贴好好按几分钟，不然容易飚血。
    “我跟你说哦刚刚有个小姑娘就是这样的，那血歘地一下就飚出来了！给她妈妈吓够呛！”护士把小朋友手上绑的拿来固定的药盒拆下来，半开玩笑半吓唬。

 第147章

    小朋友惊恐地睁大了眼睛，死死摁住手背。
    护士姐姐又笑了起来：“当然也没那么吓人，那个小姑娘现在还生龙活虎呢。”
    这时，身后传来了滑轮极速驶过地面的声音。
    一道敏捷如山里灵活的猴的身影举着输液架呼啸而过。
    许是常年抓捕不愿意打针输液的小孩的缘故，护士姐姐动态视力很好，瞥了一眼，指给小孩看：“那个就是飚血的小姑娘，你看我就说，她生龙活虎的。”
    小孩的表情更惊恐了。
    护士突然反应过来：“不对！”
    她猛地回头，看见宋婼言带着输液架一路狂奔，跑散的绿色头发随风飘扬，走廊上的人都疑惑地回头看去。
    “蛙趣，海草成精了，还会跑？”
    “嘿嘿嘿，拍下来发个慢脚，肯定能火~”
    护士大惊失色，一个八百米冲刺就跑上前去捉拿她！
    “别乱跑！！不准跑！”
    宋婼言惊恐回头，发现两人间的距离正在急速缩短。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她顿时激发出了更加惊人的速度，两人间的距离又一次拉开。
    她一边灵活地躲过路人，一边发出小人得志的笑声：“你抓不住我！我是山里灵活的狗！”
    护士勃然大怒，骤然提速：“我抓得住你！我是山里灵活的狼！！”
    坐在一边座椅上的人啧啧称奇：“嚯，这
    得是精神科跑出来的吧！”
    “你别说精神病人就是难抓哈。”
    “这是在拍电视剧吗？真好玩，再给我演一集吧就当是喂鸡了勾勾哒勾勾哒。”
    系统在她脑海里玩游戏，小光点幻化出来的手指头敲得飞快，见她速度这么快，啧啧称奇：【好敏捷的身手，不如来帮我玩沙威玛】
    最后宋婼言有惊无险地来到了住院部六层，护士姐姐被她远远甩在身后。
    透支体力的疲惫一下子涌上来，她依靠着输液架勉强站稳，抓住路过的护士问道：“六层尽头那个房间的奶奶……是不是送去抢救了？现在在哪里？”
    护士眼睛暗了暗，语气遗憾：“那个奶奶啊，已经下病危通知了。”
    如此简单的一句话却像霹雳一般在她心头炸响。
    宋婼言眼前发黑，半晌没说出话来。
    系统见状关了游戏安慰她：【唉，别太难过，你已经尽力了……】
    突然，它的声音卡了卡，再次开口时，冰冷的机械音里竟然多了几分真情实感的诧异：【……进度条停了？竟然停了？】
    宋婼言眼睛一亮：“什么意思？”
    这时突然有人叫护士去帮忙，把一个病人送进icu的空床位。
    护士一怔：“好的！这就来！”
    宋婼言不由自主地跟着护士一起跑了过去。
    icu病房内，一台台复杂的仪器不间断地轰鸣，时不时发出滴滴的响声，空气中夹杂着引流物和消毒水的味道，浓重到几乎闻不到人活着的气息。
    桑榆的奶奶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icu病房不允许陪护，每天只能探视一次，桑榆在外面坐着，垂着头。
    旁边站着宋旬安，抓小鸡似的一手抓着秦止，一手抓着秦嘉穆，低声训斥：“人家急着去照顾奶奶你非得在这挡路是吧妹妹，这么喜欢挡路怎么不趴地上当减速带？”
    秦止也非常愧疚，挣扎了几下：“宋阿姨，我跟表妹知道错了。”
    宋旬安猛地转头：“还有你啊大小伙子！大好年华不好好学习跑来纠缠小姑娘？你homework do完了吗你？”
    秦止有点心虚：“微do吧，40%do了。”
    宋婼言：“……？”
    她英明神武的妈妈怎么把这两个人降伏的？
    这时宋旬安也看见了宋婼言，见她苍白的脸上透出不正常的红，倚着输液架，看起来马上就要倒下去的样子，很是吓了一跳。
    她赶紧把秦家兄妹扔到一边，走上前去：“你怎么跑过来了？在楼下好好休息啊。”
    桑榆闻声转过头来，看了看她。
    宋婼言喘了几口气道：“我……我担心奶奶……她怎么样了？”
    桑榆声音平静，但细听还能察觉到她隐藏的恐惧：“暂时脱离危险了，医生说在icu观察一段时间没准能转到普通病房。”
    系统震惊无比：【这怎么可能？！】
    它开始检查剧情，过了一会不敢置信地说：【……还能这样卡bug吗？】
    宋婼言：“什么？”
    系统回道：【这个节点必须满足“桑榆因为意外没有见到奶奶最后一面”，然后男主陪伴她安慰她才算走完，但是现在桑榆一直在奶奶身边，刚刚的意外还被亲妈女士武力镇压了，所以这个条件满足不了。】
    宋婼言没听明白：“那现在的情况是？”
    【现在的情况就是，因为这个条件没有满足，节点卡在奶奶即将去世这里不动了，等桑榆见不到奶奶最后一面，奶奶才会真的去世。】
    宋婼言大为赞叹：“蛙趣！那我岂不是可以卡bug让奶奶长命百岁？”
    向阎王爷反复撤回一条命！
    只要一直守着奶奶不离开，让这个条件满足不了，奶奶就一直不会去世啊！

 第148章

    这就是桑榆请了好几天家寸步不离守着奶奶的原因吗？
    但是……
    宋婼言疑惑地看了看桑榆，她是怎么知道奶奶在最近这段时间可能会出意外呢？
    她也有剧本？
    系统出声否认：【包没有的，我们不会剧透给非穿书人物。】
    宋婼言：“那万一她是重生归来我要弥补前世一切遗憾的重开流女主呢？”
    【我们保证在这个世界里你才是最不科学的存在，不会有其他穿书重生剧情。】
    宋婼言有些狐疑地看了几眼桑榆。
    坐在座椅上沉默安静的少女如同感应到她的视线一样，突然抬眼看来，黑沉沉的眼睛如同宋婼言与她的初见时一般深不见底。
    第075章
    宋婼言陡然生出一种脊背发毛的感觉。
    桑榆没有温度的眼睛看了她一会, 突然开口——
    宋婼言被她盯得一激灵，结果听见她说：“你的手背在飚血。”
    所有人：“！！！”
    宋旬安又开始无声尖叫，拉着她跑去找护士。
    此时表妈护士也终于找到了宋婼言, 逮着她一顿训。
    她还有大半瓶水没有吊完，两个妈咪强硬地把她摁在病床上不让她乱跑。
    宋婼言哪能安心躺下？立马坐起来。
    再摁下去。
    再坐起来。
    整个人就像一条萨卡班甲鱼一样扑腾。
    隔壁床的老爷子见状乐了, 也要坐起来：“嘿呀！小姑娘生病了都不忘做仰卧起坐，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健身！嘿呀！”
    陪护的青年立马无语地把老爷子摁下去：“爸你消停会吧, 你这次就是下大雨还要跑出去晨练结果发烧了，上次在家拉筋把筋给拉断了我还没说你呢。”
    老爷子不满地嘟囔：“我这叫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都这个年纪了还不锻炼，怎么拥有健壮的身体？”
    “您再这样高强度练下去，只会拥有健壮的尸体。”
    老爷子默默躺了下去。
    宋婼言也安详地躺了下去。
    护士十分满意, 叮嘱了等水快下完就去找她拔针, 不要再擅自拔针，防止流血感染。
    宋旬安这次一步都不敢离开了，拉了个椅子坐在旁边盯着她，生怕宋婼言又偷溜出去跑酷。
    宋婼言无法脱身, 只能悄悄问系统：“桑榆那边没事吧？”
    系统：【没什么事, 秦止兄妹俩被咱妈训了一顿, 已老实，现在已经离开了。】
    “桑榆还咋那吗？”
    【在，桑榆似乎打算继续守着，值得推荐的做法。】
    宋婼言心中突然涌上一股不安感：“为什么？”
    系统：【因为不出意外的话，就要出意外了。】
    icu病房外, 桑榆独自坐在外面，透过门上小小的窗户盯着病房中躺在床上的奶奶。
    心电监护仪上, 波线平静地跳动，看起来似乎没有异常，又好像下一秒就会归为直线。
    走廊尽头的拖把间走出一个不起眼的清洁员阿姨，拿着抹布和吸尘器慢慢地打扫着地板。
    过了一会，吸尘器的线不够长了，清洁阿姨想了想，拔下插头环顾一圈，推门走进了icu。
    桑榆猛地抬头：“？”
    楼下，系统突然又开始警报：【节点又开始动了！】
    清洁阿姨哼着歌走了进去，在墙边找了一圈，没发现空余的插头，就上手拔了一个。
    桑榆：“！！！”
    她三步跨两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在干什么！”
    清洁阿姨吓了一跳：“插吸尘器打扫卫生啊。”
    icu病房爆发出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医生和护士就涌了过来，桑榆夺过插头把它插回去。
    医生惊恐询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桑榆转身一指：“她拔了一个仪器的插头。”
    结果她手一伸指到了空气，闯祸的清洁工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医生
    大惊失色：“我就说怎么icu最近老是出事，她拔的是呼吸机的插头啊！！”
    桑榆：“……”
    好在桑榆阻止得足够及时，病人基本上没有被影响，甚至经过一顿乱糟糟的意外，桑榆的奶奶还被吵醒了。
    她看起来很虚弱，但还能说话，看见了人群中的孙女，低低地喊了几声：“小榆……小榆……”
    桑榆怔了一下，连忙跑到奶奶的床前蹲下，眼眶有些红：“奶奶，你终于醒了。”
    奶奶努力笑了笑：“肯定要醒来啊，一天看不见我们小榆，我就要想念的。”
    医生走过来检查了一下奶奶的状况，发现她情况还挺良好，拍拍桑榆，挺高兴地宣布奶奶明天就能转到普通病房了。
    顿了顿，医生又说道：“哦对了，刚刚有个女士拜托我们特别关照一下你们，正好我们院有个病人要转院，空出来一个单人病房，明天就给你们转过去吧，icu的医药费她也帮你垫付了。”
    桑榆一愣，想起了那个风尘仆仆赶来医院看望宋婼言的女人，那个突然出现帮她解围的女人。
    她觉得喉头一阵滞涩，泪水在眼眶中滚了几圈，几乎说不出话来。

 第149章

    楼下，宋婼言唰地一下又坐起来，宋旬安警惕地盯着她。
    系统突然又出声：【啊，节点又停住了。】
    宋婼言安详躺下.again
    宋旬安放心地移开目光。
    平躺在病床上，宋婼言在脑海里问系统：【到底什么情况？】
    系统解答道：【这个节点开始循环了，会出现一系列的意外直到完成这个剧情，就算你侥幸解决了这个意外，也会有新的意外产生的。】
    系统冰冷又不留情面地揭示着所谓“剧情”和“世界意志”的规则，那规则不留情面，不容违抗，每一句都在说着：所有人都要走向既定的结局。
    “切，”宋婼言嗤笑了一声，“那照这么说我也不用上学了，现在去学怎么站街。”
    反正她的结局不是陪酒女吗？
    【……话糙理不糙，可是这也太糙了。】
    宋婼言接着道：“站街，男的不接女的也不接，就站着。”
    系统问：【那你怎么赚钱呢？】
    “站着挡道，挪一次二十。”
    【……】
    世界意志似乎是想给桑榆留一些最后与奶奶相处的时间，后半夜没在发生意外。
    宋婼言一觉醒来烧已经退了，宋旬安摸了摸她的额头，嘱咐道：“以后生病一定要告诉妈妈啊。”
    宋婼言乖巧点头。
    说罢，宋旬安恋恋不舍地离开了，她还得回去照顾程倾，那边常年离不得人。
    人一走，宋婼言立马撒腿跑向楼上的单人病房。
    这家医院是帝都医疗条件数一数二的大医院，占地面积广，住院条件也不错，单人病房更是设施完备采光良好。
    清晨朦胧的阳光透过窗户撒进屋内，给冰冷的病房涂上温暖的色彩。
    奶奶醒的很早，桑榆坐在床边陪她说着话，似乎发生了一点分歧，桑榆脸色不太好看。
    宋婼言在门口探头探脑，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最后还是奶奶看见了门口的绿脑袋，笑了，招呼她进屋：“小宋啊，快进来。”
    桑榆也回头看来，宋婼言发现她眉头紧锁，眼眶通红，有点紧张：“怎么了？”
    桑榆把头扭过去，没说话。
    奶奶接过话头，语气缓慢，似乎每说一个字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没事，小榆跟我闹脾气呢，我想回家去，她非不同意。”
    宋婼言一惊：“怎么能回家呢？在医院治疗更方便啊。”
    奶奶垂下眼睫笑了笑：“我没多少时间啦，不想把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医院里，天天呆在这里，人都要被药水腌入味了。”
    宋婼言听得心里一咯噔。
    奶奶这话的意思，是想放弃治疗？
    桑榆语气生硬：“反正我不同意。”
    奶奶只是笑着看了看桑榆，那眼神十分熟悉，是与十几年前她看向躺在地上撒泼打滚的小桑榆如出一辙的慈爱与纵容。
    只是那时候她还没那么老，没那么病弱。
    “小榆去帮我打点粥来吧，真有点饿了。”奶奶岔开话题，“让小宋先陪我一会，不会有事的。”
    桑榆吸了吸鼻子，点了点头，起身离开。
    偌大的病房只剩下奶奶和宋婼言。
    宋婼言连忙劝道：“奶奶你就放心在这里住着吧，医药费不用愁的，桑榆不能没有你啊。”
    奶奶笑着摇了摇头。
    她看向窗外明媚的早春阳光，声音轻得像光束中飘舞的灰尘：“我对不起小榆啊。”
    “小榆生在我家，没有享过一天的福，我生了个混账儿子，酗酒赌博，小榆的妈妈受不了他，在小榆五岁的时候一走了之。”
    “她跟着我长大，过了十几年苦日子，但是从没抱怨过，还说要赚钱给我买大房子。”
    说到这里，奶奶的脸上露出笑容。
    “可惜我等不到那天啦，小宋不用打断我，我自己的身体，我有预感的，大概是没几天光景了。”
    “我没什么愿望，就想回家去，陪小榆好好过一段安生日子。”
    她握上宋婼言的手拍了拍，笑道：“谢谢你和你母亲的帮助，我也不能一直消耗你们的好心，帮我劝劝小榆吧，我不能一直做她的负担。”
    流水一般的医药费，哪里是一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能负担得起的？
    宋婼言眨了眨眼睛，把眼泪倒回去，挤出一个微笑：“奶奶……这件事，回头再说吧。”
    出乎意料的是，最后同意这回事的是桑榆。
    她跟宋婼言借钱请了懂医疗的护工，就带着奶奶一起回了家。
    一路上，桑榆都沉默极了。
    宋婼言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决定这几天就住在桑榆家了，以防发生意外。
    奶奶回到家后精神好了许多，脸上笑容都变多了，还打起精神想要给两个小孩做顿饭。
    宋婼言站起来把奶奶扶到床边坐下：“奶奶您歇着，我来。”
    她挽起袖子走到厨房，桑榆把她拎出来摁到椅子上：“你俩都歇着，我来。”
    宋婼言想了想，又站起来：“不行，还是得我来，我怕桑榆离开五米就会出意外。”
    系统阻止她：【你要是真去厨房，才会发生意外。】

 第150章

    在桑榆出事的时候，宋婼言身边最安全。
    但是在安全的时候，宋婼言就是最大的危险。
    危险分子宋婼言坐了下来：“好叭，我来帮桑榆处理工作吧。”
    桑榆因为这段时间不能离开，找了个网上客服的兼职，每天来找事的人都很多，工作非常忙碌。
    宋婼言点进后台聊天，戳开一个顾客的对话框。
    【发方通就给差评】：你这质量也太差了。
    宋婼言微笑回复。
    【客服小美】：亲亲，不合适可以免费退换哦～
    【发方通就给差评】：我要差评！！
    【客服小美】：怎么了亲，哪里不满意吗，我们可以补偿您两元。
    【发方通就给差评】：你不明白，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客服小美】：啊？那退您十元可以吗？
    【发方通就给差评】：行。
    宋婼言脸上微笑不变，温和地敲下回复。
    【客服小美】：我开玩笑的，你去差评吧哈哈。
    第076章
    无视了顾客的尖锐爆鸣, 宋婼言马不停蹄地处理下一条信息，非常迅速。
    【她不是我的玫瑰】：你好，退货。
    【客服小美】：亲亲~为什么要退货, 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为您解决呢？
    【她不是我的玫瑰】：她不喜欢。
    【客服小美】：她不喜欢的是你。
    【她不是我的玫瑰】：？
    解决完之后，宋婼言火速点进下一条。
    【在全世界种满香菜】：你好, 明天可以发货吗？急用。
    【客服小美】：亲亲，不可以哦~
    【在全世界种满香菜】：啊, 那什么时候能发？
    【客服小美】：今天晚上。
    【在全世界种满香菜】：……那能发顺风快递吗？
    【客服小美】：亲亲，不接受指定快递呢。
    【在全世界种满香菜】：那你们发什么快递？
    【客服小美】：顺风快
    递。
    【在全世界种满香菜】：……
    下一个顾客明显是来找事的。
    【aaa建材彪哥】：你们直播间中奖概率也太低了吧？我抽了三回都没有！
    【aaa建材彪哥】：老子真踏马服了，什么都中不了, 你们最好给我一个解释，不然我砸了你们店！
    【客服小美】：亲亲，这边建议吃点耗子药呢, 虽然中不了奖, 但是可以中毒哦[比心]
    【aaa建材彪哥】：？？？
    一顿操作后，【客服小美】的投诉率一骑绝尘，店主当场给她发信息：你被解雇了。
    宋婼言：。
    他们根本不懂说话的艺术！
    系统：【如果你说的话是艺术的话，那一定是抽象派的。】
    散播说话的艺术不成, 反而搞丢了好姐妹的工作, 宋婼言十分愧疚。
    桑榆端着饭菜出来, 看见宋婼言的表情就知道她没憋好屁。
    宋婼言：twt
    桑榆：▼_▼
    孩子静悄悄，必定在作妖。
    桑榆放下饭菜，静静地看着她。
    宋婼言挠挠头，腼腆一笑：“我好像把你的工作搞没了。”
    桑榆：“……”
    “不过你不要担心！”宋婼言掏出手机麻溜地给她转了账，“我懂, 微信还有支付宝。”
    手机一震，提示到账的数目远远高于她当客服的工资。
    她轻轻低下头, 刘海遮住她的目光，只能听见一道很轻的声音响起：“谢谢。”
    两个人把桌子搬到床边，又给奶奶的背后靠了几个枕头，就开始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桑榆的手艺很好，把家常的小菜做的色香味俱全，可惜奶奶的胃口不太好，大多数时间都挂着温和的笑容看着她们俩吃。
    时间突然变得很静谧，连在阳光中漂浮都灰尘似乎都静止了下来，只有这一方小桌旁的时光在流淌。
    宋婼言突然想起了曾经在网上看见的一句话。
    人不是活一辈子，而是活几个瞬间。
    人的一辈子被分成很多很多碎片，那些碎片被时间的长河裹挟，有的碎片在奔流的过程中沉没在河底，被遗忘，但有些就闪着光、打着旋，随着小小的波浪不断地上下翻腾，汇入最终的归宿之海。
    好像一直在这段剧情点里循环，也不赖？
    宋婼言刚刚冒出这种念头，系统就在脑海里拼命报警：【警告！警告！宿主出现消极怠工阻碍世界线推进的想法，请速速端正态度，积极完成任务！】
    宋婼言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奶奶看过来：“怎么啦小宋，是饭菜不合胃口吗？”
    宋婼言立马露出乖巧微笑：“没有呀奶奶，我只是牙缝里卡肉丝了。”
    “可是今天没有做肉啊。”
    宋婼言用剔了剔牙，道：“哦，那应该是昨天的。”
    “……”
    奶奶微笑着放下筷子，有点不想吃了。
    系统：【非要在吃饭的时候说这种有味道的话吗？】
    宋婼言悄悄骂它：“谁叫你净在我吃饭的时候说这些让人去死的话。”
    系统羞涩闭麦。
    接下来的几天都风平浪静，似乎离开了医院以后，所有的意外都远离了她们一样。

 第151章

    宋婼言以发烧烧出肺炎的理由请了一周的假，好在榜一大哥忙着出国追秘书包里的公司公章，不知道这回事。
    不过家里有个保送top1大学的神级学霸，她是不可能闲下来的。
    在连做了三天理综试卷后，宋婼言张嘴都能吐出一缕魂。
    她趴在桌子上虚弱举手：“我申请休息……今天是周末！周末！”
    桑榆微微皱眉，掏出老赵经典班主任语录：“现在是高三下学期了，提升两三分，干掉一万人，要紧迫起来了！”
    宋婼言挂着空灵的微笑，45度角望天空：“我以后再也不会诅咒人去死，死太轻松了，我会诅咒他读一辈子高三住宿全月无休早五晚十一天三套理综。”
    奶奶织着围巾有些心疼地望过来：“哎呀，小榆不要催那么紧嘛，学习不是讲究劳逸结合吗，给小宋放个假吧。”
    她笑着看了看外面的早春阳光，撵她们出去玩：“去外面逛逛吧，晚上吃饭再回来。”
    桑榆默默把宋婼言面前的试卷收回来，但是没说要出门。
    奶奶见状就说道：“正好我想吃巷口的红豆卷了，趁现在人应该不多，小榆带着小宋帮奶奶去买吧。”
    桑榆沉默了一会，站起身穿好外套，拿上钥匙准备出门，看了看宋婼言。
    宋婼言心领神会，撒娇似的趴到奶奶膝头：“奶奶外面太冷了我不想去，让桑榆去吧，我在这陪你好不好？”
    奶奶就笑了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
    桑榆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宋婼言发信息让她放心，有什么事会立马发信息喊她回来。
    桑榆走了之后，阳台上的空气一瞬间有一些凝滞。
    宋婼言本能地感觉有些不对，看向奶奶。
    奶奶躺在躺椅上，躺椅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
    若不是奶奶的胸口还有轻轻的起伏，宋婼言几乎要以为是某个可怕的事实发生了。
    奶奶没有说话，静静地晒着太阳，屋内挂钟的指针咔哒咔哒地走动着，转了一圈又一圈。
    不知过了多久，奶奶的声音突然响起：“小榆小的时候，也喜欢在躺椅上晒太阳。”
    宋婼言不知为何有些难过，强笑道：“奶奶以后也能跟桑榆一起晒太阳。”
    “没机会啦，没机会啦。”她笑着拉了拉身上的毯子，“她小的时候调皮，不乐意跟我躺一起，非要把摇椅当跷跷板玩，现在想跟我一起晒太阳，摇椅也盛不下两个人啦。”
    “我这一生最对不起的就是小榆，她没办法选择自己的家庭，小时候被父母拖累，长大了被我拖累，可你看她这么优秀，肯定是要越走越远的。”
    宋婼言吸了吸鼻子，又听见她说：“说起来，她的名字也是我起的呢，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我也是读过一点书的呢，哈哈哈咳咳咳……”
    奶奶本来想笑几声，却突然开始咳嗽，宋婼言吓个半死，赶紧上去帮奶奶顺气，摸出手机准备给桑榆发信息。
    好在奶奶一会就缓过来了，拍拍宋婼言的手背：“小宋啊，能帮奶奶烧点水喝吗？”
    宋婼言赶紧站起来去厨房。
    桑榆家用的不是插电的电水壶，而是比较原始的烧水壶，她谨慎地打开煤气灶，小心翼翼地把水壶放上去，警惕地守在一旁，杜绝任何发生火灾的可能性。
    热水烧得有点慢，宋婼言心里突然开始突突。
    太安静了。
    阳台上摇椅的声音已经停了。
    她走出厨房，摸出手机给桑榆发信息，突然顿住了，看见奶奶手边的小几上放着一张纸条。
    奶奶安静地躺着，仿佛只是在进行一场安宁的午间小憩。
    ＊
    巷头的吴记面点房，今天下午出来玩的人似乎格外的多。
    吴记面点房是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最近又成为了网红店，一到假期排队的人就特别多。
    今天的人格外的多，桑榆排了很久的队竟然还没有到她。
    在撂倒了三个试图插队的没礼貌的路人后，队伍竟然还是一动不动。
    桑榆不停地看时间看信息，有点焦急。
    “桑榆？”一道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桑榆一愣，不敢置信地回头看去。
    秦止带着秦嘉穆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走了过来，似乎正在外面玩。
    刚刚出声的是秦嘉穆，她看见桑榆还有点不好意思，哼了一声道：“喂，你也来city walk啊？”
    桑榆怔怔看着他们，没有说话。
    秦嘉穆蹙起秀气的眉毛：“喂，你不会不知道city walk是什么意思吧？”
    她看了看长长的队伍，对
    桑榆抬抬下巴：“我出钱买你现在站的这个位置，开个价吧。”
    桑榆保持着静止的姿势愣住了三秒，突然回过头，往家的方向撒腿狂奔！
    秦嘉穆已经准备掏支票了，见状有些懵逼：“哎？不要钱吗，那我直接继承你的位置喽？”
    秦止拎住秦嘉穆走到队伍最后：“好好排队，不准插队。”
    *
    桑榆不要命似的一路狂奔，心脏在胸腔中剧烈跳动，喉头漫上来一股铁锈味。
    死腿，跑快点啊！！
    她拼命跑过长长的小巷，三步并两步跨上了楼，站在家门前时，却突然有些不敢推开那扇门。

 第152章

    那明明是她每天都迫不及待推开的家门，跨过这扇门，就能回到一个给予她无限力量与温暖的家。
    门轻轻地被推开，屋内清清冷冷，摇椅的声音消失了。
    宋婼言呆呆地站在阳台，手中拿着一张纸条
    系统提示音轻轻响起：【检测到一切条件符合，世界线正常推动，重要角色“桑榆奶奶”完成所有剧情，正式下线。】
    【重要剧情节点完成度，100%】
    第077章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 宋婼言捏着纸条回头，眼泪劈里啪啦地掉落。
    她愧疚无比，大哭起来：“对不起桑榆……我真的不知道……呜哇啊啊啊啊——”
    桑榆没有说话, 轻轻跪在了奶奶的旁边，拉起她的手, 用手心蹭了蹭自己的脸颊。
    宋婼言扑通一声也跪下了，哭得整个脸皱成一团。
    最后还得桑榆反过来安慰她：“已经很好了, 已经很好了……”
    没有痛苦，没有吵闹，像睡着一般离开了, 已经是她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局了。
    那张奶奶留下来的纸条被她攥在手心，上面的字迹歪歪扭扭，有些辨认不出来, 可能是叮嘱她以后好好生活好好吃饭, 也可能是把她最喜欢的奶奶做的糖醋排骨的做法写了下来。
    纸条的背面是桑榆小时候在奶奶的指导下，默写的小诗，这张纸条明明已经度过了十几年的岁月，却被保留得那样完好, 一点褶皱都没有, 小桑榆那幼稚可爱的字迹清晰可辨：
    “我知这世界,
    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然而。”[注]
    *
    奶奶的葬礼举办得很简单，她没有多少亲人，就算有, 也没有几个愿意跟她们来往。
    谢明危的爷爷奶奶听说了这件事，连忙赶过来帮忙, 坚决不收桑榆的钱。
    桑榆拗不过他们，红着眼鞠了一躬，不停地道谢。
    殡仪馆也是谢爷爷谢奶奶联系的，帮她办理销户的工作人员悄悄把奶奶的身份证还给她，没有回收，让她留个念想。
    她接受到的善意已经这么多了，为什么心里还是会这么难过呢？
    今晚是停灵的最后一天，第二天就会送去火化，桑榆坐在告别厅外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夜空。
    宋婼言坐在她旁边打盹，头一点一点的，谢明危送来了夜宵，看了看她俩，也在台阶上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桑榆裹了裹外套，对他俩说：“你们回去休息吧，这边我守着就行了。”
    宋婼言打了个激灵，醒了：“没事！我也在这守着，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桑榆：“……这个季节没有蚊子。”
    谢明危见宋婼言不走，自己也不走，从库房里拿了两件厚外套递给她俩。
    宋婼言摸着上面的花纹：“这是什么衣服？”
    三个人垂头凝视了一番，最后桑榆开口：“跟奶奶身上是同款。”
    谢明危的脸色唰地一下红了，有点尴尬地起身：“我……我再去找找……”
    宋婼言无所谓地把衣服盖腿上，平静道：“没事，能活着穿上寿衣也是一件很稀有的体验。”
    系统：【你认真的吗？】
    宋婼言：“是啊，我上辈子就没这个机会。”
    直接被撞成纸片人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宋婼言摇了摇头，对谢明危道：“没想到真让你小子看见我穿寿衣的样子了。”
    那场跌宕起伏的谁是卧底游戏突然在脑海中浮现，谢明危把头埋得更低了。
    系统：【我以为你会很忌讳这些呢。】
    忌讳吗？宋婼言还真不觉得忌讳。
    死亡是一件很正常很公平的事情啊，每个人都会死。
    上辈子，她的爷爷去世的时候，奶奶一边折着元宝一边对她说，爷爷换了个地方生活，我们要给他多烧点钱。
    说着说着，奶奶突然哼了一声，说那老头子最好不要拿着这些钱去找别的鬼老太太！
    小宋婼言说奶奶你放心吧，要是爷爷真的这样，我给你烧纸扎加特林。
    奶奶没有生气也没有忌讳，只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系统：【所以你真烧了纸扎加特林？】
    宋婼言遗憾地叹了口气，默默回答：“没有，我走在小老太太前面了。”
    系统也不说话了。
    三人一统安静了下来，殡仪馆附近荒无人烟，安静得像另一个次元。
    突然，背后的告别厅内传来窸窸簌簌的声音，就像人坐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的声音一样。
    三人背后一僵。
    宋婼言戳戳系统：“确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的灵异元素吗？”
    系统瑟瑟发抖：【真没有啊！】
    那就太吓人了。
    三个人对视了一下，默默起身，进屋抄家伙。
    桑榆掂了掂笤帚，觉得很顺手。
    谢明危抄起锅铲和菜刀。
    宋婼言拿了个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阿弥陀佛，哈利路亚，急急如律令，皇天在上受小女子一拜……”
    桑榆无奈道：“你在干什么，这明显是屋里进贼了。”
    她给奶奶手上戴了个金镯子来着。
    死人的东西都偷，真是缺德带冒烟的。
    桑榆脸色非常不好，抄起扫帚就警惕地走进去，回头低声说：“分头行动。”

 第153章

    谢明危眼神一凛，举起菜刀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明白。”
    桑榆平静制止：“不是物理意义上的分头行动。”
    三人沟通了一下，分三路进去包抄。
    桑榆从正门潜伏进去，谢明危绕后爬窗户，宋婼言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告别厅内，大簇大簇菊花围绕着正中间的冰棺，奶奶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是睡着了。
    一个浑身酒气裹得严严实实的男人把旁边一盆一盆的菊花扒开，探头往冰棺里看，嘴里吐出的话不看入耳。
    “这老不死的终于死了，妈的，生那么多年病，把老子的钱都花完了，也不留点什么下来。”
    “那桑榆也是个白眼狼，我他妈辛辛苦苦养她这么多年她还不知道感恩，老子娘都死了也不告诉我，妈的，小/婊/子念书脑子念坏了，都不知道要收份子钱！”
    男人骂骂咧咧地准备上手掏东西：“我记得老不死的有个金镯子还是金戒指，在哪来着？”
    “反正人都死了用不上了，不如给我拿去花！”
    桑榆听得浑身发抖，抄起扫帚就想上前往他后脑勺上敲！
    没等她动作，房梁上突然吊下来一个披头散发的东西。
    男人正准备伸手把金镯子撸下来，突然感觉脖子上痒痒的。
    这触觉有点像是……女人的头发。
    女人对他来说是非常具有吸引力的，女人的头发也是非常香的。
    但是他妈的这玩意不能在殡仪馆里突然出现在他脖子上。
    “卧槽他妈的什么玩意！！”他尖叫着退开一步，颤颤巍巍地抬头望去，然后爆发出更凄惨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鬼啊！！”
    黑夜的殡仪馆内，一个身穿寿衣的长发女人从上空倒吊下来，甚至还在随风飘荡，发出空灵的声音：“还我钱来——还我钱来——”
    男人吓得屁滚尿流，瘫坐在地上往后挪动，
    哭喊道：“啊啊啊啊冤有头债有主，我没欠你钱啊！！”
    女鬼空灵的声音多了几分凄厉的讨债感：“你自己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
    男人惊恐地呜咽：“呜呜呜女鬼大人，我真没干什么啊，虽然我酗酒家暴赌博□□，但我十几年前给我女儿换过尿布，我是一个好父亲啊！”
    桑榆闻言，默默打开手机录音。
    能录到他赌博的证据。
    谢明危默默走向墙边，把中央空调又调低了几度。
    不知为何，男人觉得周围突然变冷了，让他直打寒颤。
    这是个怨气很大的厉鬼！
    他斜着眼睛打量了几分，心头一跳，这发色，这声音……怎么这么像被他骗过的洗头小妹阿绿？！
    听说阿绿被他骗了之后可是回老家上吊死了啊！
    这是……这是找他索命来了！
    男人开始咣咣磕头：“阿绿！阿绿我对不起你！我不该把承诺给你的钱换成□□，我当时是真的走投无路了，赌博输太多，催债的人追得太紧了啊！要是我还不上钱就要被扔河里喂鱼了，你喜欢我，肯定不会忍心的对吧？”
    他涕泗横流，狼狈又邋遢：“我……我马上就能拿我妈的金子去换钱，一换到我就还给你！饶了我吧！我还有女儿要养！”
    “去你二大爷的吧！”桑榆一笤帚抽过去，“你可从来没养过我。”
    桑栋被一笤帚抽懵了，看见来的人是谁，愣了一下后大怒：“你他妈的竟然敢抽我？我是你老子！”
    另一边，谢明危把宋婼言从房梁上解救了下来，桑栋一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举着巴掌就打过来：“敢装神弄鬼吓唬你老子？想死是不是！”
    可是这一巴掌没打下去，谢明危面如寒霜，大手死死钳住他的手腕，扔回去，桑栋往后踉跄了好几步。
    他本想再揍，却见眼前的少年身高直逼一米九，单薄的衣服下肌肉起伏，胳膊上的肱二头肌看起来能揍死两个他。
    他立马后退一步，干巴巴地大喊：“哼！我大人不记小孩过，这次先放过你们，下次再找你们算账！”
    说罢，他脚底抹油地跑了出去。
    常年躲债的人的身手真不是盖的，三个人愣是没追上。
    桑栋一路奸笑着跑出去，回头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结果这一回头不要紧，只见门口摆放的花圈无风自动，两根支撑木棍跟两条腿一样啪嗒啪嗒地往前，追在了他后面。
    桑栋心里有鬼，一看这情况吓得魂飞魄散，慌不择路，一脚摔进摆在外面晾晒的闲置冰棺。
    冰棺骤然受力，咕噜噜地自己往下坡滚下去了，桑栋本想爬出来，冰棺突然一个颠簸，翻盖的棺材盖啪地一下把他拍回去，盖得严丝合缝。
    三个人：“……”
    宋婼言遥指冰棺：“怎么办啊，不会出事吧？”
    谢明危有些遗憾地说：“不会，棺材盖没有盖死，可以从里面打开，这条路也不陡，顶多撞个脑震荡吧，死不了。”
    “不是，我不关心这个，我是说我们把殡仪馆的棺材放生了，工作人员会让我们赔钱吗？”
    “……”
    殡仪馆没让他们赔钱，还再三道歉说自己安保做的不好，让三个小孩受惊吓了。

 第154章

    宋婼言点点头，心想确实，好多保安大爷都七老八十了，殡仪馆的老大爷也是，几个加起来能有三百多岁。
    她问：“保安大爷呢？没见他人啊？”
    工作人员：“啊，他前几天去世了，仪式还是我们做的，他躺的冰棺就是你们放生的那个。”
    宋婼言肃然起敬：“那从某种角度来说保安大爷其实也帮我们抓住了小偷。”
    生当做保安，死亦抓小偷，致敬。
    工作人员：“啊哈哈哈……”有点地狱啊，不知道该不该笑。
    第078章
    在最后一段简单的告别仪式后, 就要将遗体推去火化了。
    这个时候是不允许围观的，几个人呆在外面，宋婼言小心翼翼地看着桑榆的反应。
    桑榆很平静, 似乎没有什么情绪波动。
    火化时间大概两小时，桑榆就坐在外面看了两个小时的白云。
    现在想来, 从守灵到火化下葬整个流程，她仿佛有一种不合常理的熟练和麻木, 似乎已经经历过无数次。
    烟囱上飘出的青烟在空中轻柔地打了个旋，消失在明媚的阳光中。
    奶奶的墓地在一个比较偏远的公墓，很小一块地, 安置了骨灰坛后，桑榆静静地坐在坟前呆了许久。
    宋婼言和谢明危默默退到远处。
    桑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像是一座惨白的雕像。
    今天的阳光明明那么好, 她却感觉冰冷至极。
    一只狸花猫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在她旁边就地躺下，打了个滚，翻出肚皮，见桑榆根本不理它, 又站起来, 蹭了蹭她的手背。
    桑榆慢慢回过神来, 低下头，摸了摸它的头。
    她家附近也有这样一只小猫，从刚出生没多久就挑选了她家作为长期饭票，十几年来吃了不少饭和猫粮，也帮她们抓住了许多老鼠。
    就在不久前, 这只小猫……啊不，现在是老猫了, 也去世了。
    去世之前，它在半夜敲开了桑榆的窗户，趴在窗沿上看了她一会，就走了。
    第二天，桑榆去给它放饭时发现，它趴在一个能晒到太阳的地方，静静地睡去了。
    突然出现的狸花猫十分自来熟，轻轻跃上桑榆的腿，趴下来闭上了眼睛。
    桑榆轻轻环住小猫，小猫身上的热量稍微温暖了她的身体，很奇妙的，她感觉心底不是那么难受了。
    可是眼泪却似乎与她作对一般，大颗大颗地落了下来。
    她知道，她都知道。
    她知道这世间的一切都在向前，都要长大，院里的小树长成了大树，院墙上散步的小猫长成了大猫，房檐下的幼鸟长成了可以独立飞向南方的成鸟，她从小孩长成了大人。
    可是为什么，她小时候许诺给奶奶买的大房子，长大后却变成了一座小小的坟墓呢？
    宋婼言和谢明危在墓园门口蹲了很久才等到桑榆出来，几个人没有说话，沉默地坐上出租车离开。
    司机头一回来墓园接人，又是三个好看得跟假人似的三个人，上了车之后就低着头沉默，一动不动，看起来诡异极了。
    早就听说这一片不太平，傍晚时分会有漂亮的女人拦路打车，等送到目的地的时候就会发现又回到了墓园，而女人在后座凭空消失了。
    座椅上只留下一撮猫毛。
    司机打了个寒颤，这是猫妖来找替死鬼啊。
    就在这时，后座突然传来一声清晰的猫叫。
    司机：“！！！”
    后座的两个都朝桑榆看去。
    司机胆战心惊地朝后视镜看去，只见坐在中间那个长得最漂亮最诡异的女孩恰好抬头，和他对视。
    司机猛地一抖，差点撞上绿化带，然后连忙闭上五官，不敢听也不敢看。
    这时桑榆的外套内鼓鼓囊囊地蠕动了几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要从中钻出来。
    宋婼言疑惑道：“什么东西？”
    桑榆拉开外套拉链，一个猫猫头从里面钻了出来：“喵！”
    宋婼言：疑惑猫猫头.jpg
    桑榆好像这才反应过来：“啊，抱得太暖和了，把小猫揣怀里忘了还了。”
    谢明危跟这座墓园的工作人员都比较熟，端详了一会道：“你把老员工带走了。”
    宋婼言：“绑架代替购买？”
    此时不知为何司机又把车开回了墓园门口，三个人决定下车把老员工还回去。
    司机正沉浸在车又开回墓园的惊恐之中，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后座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一撮灰色的猫毛。
    “鬼啊！！”
    司机一脚油门踩下，惊慌失措地逃离这个恐怖的地方。
    桑榆最后还是带走了小猫。
    因为小猫本来就是墓园散养的，没有明确意义上的
    主人，又不知为何特别粘桑榆，工作人员就让她带走了。
    直到回到家，桑榆看起来还在恍惚。
    宋婼言看出来她状态有点不正常，绞尽脑汁安慰她：“你不要太难过了，好好照顾自己，饿了就喝点西北风，渴了喝点开水，天塌下来就当被子盖，烦恼像雨后春笋一样冒出来的时候就拔下来涮火锅吃。”
    桑榆：“……”

 第155章

    桑榆：“你是不是有病。”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就是这个味，再骂一遍，就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桑榆无语地笑了一下，眼睛里终于有了点情绪。
    宋婼言拍了拍她：“你好好休息几天再去上学吧，放心，你以后的路肯定会越走越顺的，当幸福来敲门的时候——”
    桑榆：“我去上学了家里没人。”
    宋婼言抱起小猫：“但是有猫替你看家！”
    小猫不明所以，疑惑地喵喵叫。
    桑榆终于笑了起来，虽然看起来还是有点勉强，但起码不再是行尸走肉失魂落魄的状态了。
    送走了两个人之后，桑榆站在空荡荡的家里，连灯都没有开。
    小猫在她脚边转来转去。
    阳台上，奶奶经常躺的摇椅还放在那里，被晚风吹得轻轻摇晃，好像上面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会在桑榆放学回家进门后起身，微笑着从厨房端出准备好的夜宵。
    桑榆走过去，坐在了摇椅上，摇椅早就被风吹凉，失去了上一个人的体温，在早春晚风的吹拂下更加寒冷。
    她缓缓躺下，蜷缩成一团。
    *
    告别了桑榆之后，谢明危自觉地送宋婼言回家。
    这么多天来两个人还是头一回单独相处，都有些不自在，沉默地走着。
    宋婼言还是有点难过，想到了下午在墓园里看见的那些墓志铭，更加难过了。
    他们有的是在很年轻的年纪就离开人世的，墓志铭也写的很有趣。
    比如她看见的一块墓碑上写的是：没什么事，我先挂了。
    还有一座规模比较大的墓，墓前种了一株植物，她不认识是什么，凑近看的时候才发现墓碑上刻了一句很文艺的话：请在我的墓前种上红豆。
    她摇头唏嘘，心想这一定是一个有心上人却不幸离世的女孩。
    结果低头就看见下面一句话：因为，红豆生男模～
    还有一看生前就是社畜的墓志铭：牛马到此一游，字号仿宋_gb2312，四号，首行缩进两字符，段前段后为零，行距固定值27磅。
    系统当时非常惊讶：【竟然能刻得下这么多字】
    直到现在她都很感慨，石头上刻下的冰冷的字竟然能让人窥探到它们主人曾经拥有的奇妙灵魂。
    系统：【你想刻什么？这个世界任务要是完成了，我看看有没有机会去你原来的世界，帮你弄个墓志铭】
    宋婼言：“朕的灵魂岂是你们可以窥探的？”
    系统：【？哇塞】
    宋婼言：“我死了不要墓碑，把我上半身立在外面就行了，既能让我跟每个来看望我的人打招呼，又能省一笔钱。”
    系统：【……】
    宋婼言在脑海里跟系统激情互喷十分热闹，谢明危就觉得气氛太沉默了。
    为什么她不愿意跟我说话呢？
    他今天长得很恶心？
    谢明危又悄悄闻了闻身上，也没有奇怪的味道啊。
    一阵冷风吹来，宋婼言猛地打了个喷嚏。
    她抱着手臂摩擦了两下，身后就披上一件外套。
    谢明危将外套脱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环顾了一下四周：“去奶茶店坐坐吧，我叫司机来接我们。”
    两人来到路边的奶茶店，宋婼言在白月光布丁奶茶和替身茉香奶绿之间犹豫了许久，选择了新品粉条乌龙。
    系统：【为什么要同时背叛白月光和白月光的替身？】
    宋婼言：“外面的小妖精总是如此地吸引人。”
    喝了两口后，她觉得粉条这种歹毒的小料还是不该出现在奶茶里，而是应该加麻加辣加醋出现在酸辣粉里。
    谢明危没什么感觉，他对于食物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能吃能填饱肚子就行。
    等了一会后，司机把车开到了奶茶店门口，看见小谢总又一次带着这个绿毛女孩上了车，目光诡异。
    少爷还没放弃吗。
    这一次谢明危学乖了，没有看乱七八糟的恋爱指导书，但也没有说话。
    直到宋婼言下车的时候，他才红着脸从车上拿下一个包装袋，递给宋婼言：“送给你……我自己做的……”
    宋婼言有点诧异地接了过来，打开一看，竟然是一副精致的粉色手套。
    “我看见你手上有冻疮来着。”谢明危有些不敢看她，“但是我织得太慢了，织完都春天了。”
    宋婼言心底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手上是有冻疮，当时被困在雪山上时冻出来的，然后寒假又到处跑，一直都没有好。
    没想到他竟然发现了。
    她把手套戴上，跟谢明危挥了挥手：“谢谢你，我很喜欢，明天见。”
    谢明危笑了起来，轻声道：“明天见。”
    见他一直望着宋婼言远去的背影，司机忧心忡忡地说：“小谢总，你可千万别被她骗了啊，我听荣少爷说她可是有白月光的。”
    谢明危不为所动：“你懂什么，我有自己的节奏。”
    “……小谢总你已经被她耍得团团转了啊！”
    “我天生喜欢转圈。”
    第079章
    举着粉色的爪子回到家后, 宋婼言还在惊奇。

 第156章

    这可是剧情里最可怕的黑化大反派亲手织的！
    不亚于毁天灭地的大boss拿炸弹给她放了个烟花！
    “手还挺巧的。”宋婼言把手套收起来，美滋滋地端详了一会。
    系统简直没眼看：【你现在的脸就算放在满山的猴子腚里也是最红的一个。】
    宋婼言啧了一声：“我这是气血充足。”
    系统哼了一声。
    宋婼言本来没当回事，却在路过全身镜的时候愣住了。
    镜子里的女孩披着宽大的外套, 脸颊绯红，双眸像浸了水一样泛着波光, 面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少女情态。
    “vocal！”宋婼言捧着脸战术后仰，“什么情况？”
    脑海里的系统传来嗑瓜子的声音：【哼哼哼, 我早就说了，你惨啦，你要坠入爱河啦～】
    它兴致勃勃地嗑着cp, 要不是这对cp都没到法定结婚年龄，它早就想黑进民政局的内部系统给俩人登记了。
    怪不得宋婼言想当皇帝，嗑上哪对cp就给哪对赐婚, 真是太爽了。
    系统语气荡漾地问她：【你看你手里的这副手套, 它是粉色的，为什么是粉色的？因为粉色就是缘！粉色就是爱！粉色就是喜欢！粉色就是原来开始喜欢你！】
    宋婼言：“……你这种推测就算放在网上也是要被人骂普信的程度。”
    她拍了拍脸颊，把谢明危的外套脱下来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 不知道在想什么。
    想着想着, 脸上露出了真情实感的笑容。
    系统高强度视奸：哦吼吼吼吼～
    鸭头, 你也在为他啄迷吧！
    正当系统嗑得起劲的时候，宋婼言突然腼腆欣喜地开口：“他又给我送了外套，上一件我还没还给他呢……”
    系统：【所以呢～】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发到咸鱼上：“校草原味贴身外套，一件二十万不贵吧？”
    系统发出尖锐爆鸣声。
    宋婼言面无表情地收起衣服，警告系统：“逗你的, 少嗑些邪门cp。”
    她义正言辞道：“我现在正处于高三冲刺的关键时期，不能把思想局限于情情爱爱里, 我看谢明危一百遍，他也不是我的，但我看书一百遍，知识就是我的。”
    系统先是被她狗嘴里吐出的象牙震惊了一下。
    然后指出逻辑漏洞：【你看一百遍书知识也不是你的啊。】
    就你这个四面漏风的破脑袋，知识全从你光滑的大脑皮层上溜走了。
    宋婼言一哽，反驳道：“不会的，知识会在我光滑的大脑上摩擦摩擦，然后留下一点学术的碎屑。”
    【光滑的界面上是没有摩擦力的，小智障。】
    一人一统再次决裂。
    第二天上
    学，桑榆请的假还有一天，今天依然没有来。
    今天的帝都中学也是风平浪静。
    除了在被英语老师叫去办公室进行例行茶话会时遇到了一个突然出现的炮灰路人老师，喊着“桑榆她也太不懂事了这么多天不上学不是拉低班级平均分吗她奶奶不能换个时间四吗”就冲上来了，然后被宋婼言正义的铁拳揍到医务室。
    至于为什么保安没来，据说是在来的路上迷路了，直到宋婼言揍完才姗姗来迟。
    保安把宋婼言轻轻拉开，语重心长：“哎呀小同学你这是何必，老师也是为了你好是不是，你看这老师，多负责任，呸！”
    好巧不巧，那声响亮的“呸”是对着炮灰老师的脸唾的。
    炮灰老师：“？”
    保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看我，柳絮吃嘴里了。”
    宋婼言就这样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被罚去自习教室写了一下午作业就不了了之了。
    从自习室出来后，天空已经微微擦黑，到了吃晚饭的时间。
    按理说这群永远吃不饱的高中生应该已经狂奔去食堂抢饭了，但今天许多人都留在教室，前排的几张课桌上摆着一堆帝都一家高档餐厅的外送食盒，还有许多奶茶，学生们正在高高兴兴地分。
    宋婼言疑惑地转了几圈，发现每间教室都是如此。
    班长见宋婼言在外面游荡，赶紧把她叫回来：“婼言！快点来吃饭呀，再不来就被分完了！”
    宋婼言坐到自己的座位上，班长分给她一份晚餐和一杯奶茶，掀开盒子一看，热气腾腾的鳗鱼饭冒着香气，一看就不是食堂能做出来的菜色。
    她疑惑问道：“什么情况？”
    班长把手机伸到她面前，上面正在播放一档直播类节目，背景竟然是学校食堂。
    班长解释道：“最近那个很火的直播恋综《这恋爱太棒了》有一期主题是母校行，好几个嘉宾都是我们学校毕业的，就来我们学校录制了！”
    宋婼言吃了口饭，问道：“那跟这饭有什么关系？”
    班长继续回答：“然后到了饭点，食堂就被征用了，节目还邀请了几位同学参加录制，比如季斯甜，她说害怕耽误大家吃饭，就自费给全校学生订了晚餐！”
    宋婼言看向手机屏幕，镜头刚好转向季斯甜那张恬静温柔的脸，弹幕瞬间爆炸，全是在叫老婆的。
    “小甜长得好漂亮呀！肯定是校花吧？”一个女嘉宾笑着问道。
    季斯甜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没有，我不是最漂亮的。”

 第157章

    众人都有些惊讶：“现在的小孩真是越长越漂亮了。”
    女嘉宾好奇道：“你都不算校花，那校花得漂亮成什么样？能请她出来看看吗？”
    季斯甜眸色暗了暗，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啊，我们学校的校花应该是桑榆同学吧，不过她已经不上学很久了。”
    嘉宾们有些惊讶：“不上学？”
    季斯甜把一缕碎发撩到耳后，笑了笑：“是啊，她经常不来上课呢，听说家里也挺复杂的，跟人关系也不太好，有一次还被绑架了呢，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找到我头上来了。”
    一个男嘉宾敏锐地捕捉到关键词：“绑架？不会是今年年初的那起吧？怎么跟你也有关系？”
    季斯甜似乎有些害怕：“我也不知道啊……她家据说欠了很多钱，这才被仇家找上门吧，我拜托了人去救她，竟然还能被污蔑为凶手，真是令人心寒。”
    女嘉宾皱了皱眉：“真的吗？”
    季斯甜似乎着急得快哭出来了：“真的啊！要是真跟我有关，我现在能安然无恙地坐在这里吗？我已经因为这件事情接受了一个月的心理疏导了，你们不要再污蔑我了！”
    由于这件事涉及到刑事案件，导演组紧急喊停了这个话题。
    弹幕一水地为季斯甜说话：
    【谁在污蔑我美丽的高中生脑婆！】
    【漂亮妹妹好可怜啊，网暴造谣都去死吧！】
    【我在这里站岗，看谁敢说她！】
    【不要伤她！（援护）】
    另一边看直播的人“嚯”了一声：“季斯甜是不是要火了。”
    他一捋头发，羡慕道：“你说我能不能不经意地出现在镜头里然后凭借完美的外表火上热搜？”
    宋婼言看了看他，客观评价：“以你的外表得做些更引人注目的动作才能火。”
    男同学：“……比如？”
    宋婼言：“比如蹬蹬蹬跑下楼梯然后突然扇自己一个嘴巴子，然后竖起一根手指放在鼻梁旁边做沉思状。”
    “……”
    吃完了饭，宋婼言带上奶茶起身，往食堂走去。
    系统摩拳擦掌：【你又要去施展正义的铁拳了吗？】
    宋婼言惊讶：“你说什么呢？我怎么会是这样爱好暴力的人呢？我明明是去协助拍摄的。”
    到了食堂，几位嘉宾和参加录制的学生正围在一起吃饭，气氛很好。
    几个毕业于帝都中学的嘉宾聊起了上学时的趣事，还向学生问了曾经教过自己的老师的现状。
    一个嘉宾突然意味不明地问道：“我记得刘彬海老师好像还在这里任职吧？他现在怎么样了？”
    一个学生愣了一下，如实回答：“哦，刘老师转到行政岗了。”
    嘉宾笑了笑：“哦，老师发展的不错呢，他真是个不好相处的严厉老师呢。”
    学生点点头：“是啊是啊。”天天找事的一个老师。
    嘉宾笑着问道：“老师最近身体健康吧，不……健康我就放心了。”
    学生：“哦，被人打去医务室了。”
    嘉宾：“？是谁？”
    是谁敢于做这个勇士！
    这没师德的老师不知把多少学生逼成抑郁症！
    食堂大门被推开，一个女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是我。”
    节目组看了看突然出现的女生，都有些迷茫：这谁？谁邀请的？
    导演问道：“同学，这里在录节目，不让随便进。”
    宋婼言乖巧一笑：“我知道呀，我就是来录节目的。”
    说着就大摇大摆地往旁边一坐，跟镜头打了个招呼。
    这一副自来熟的模样把所有人都搞懵了。
    季斯甜看见她就瞳孔一缩，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又是她！
    摄影师向导演眼神求助：怎么办？
    导演看了看弹幕，发现观众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老婆，没有撵走宋婼言。
    像这种漂亮小姑娘，都想出名。
    但是学校的学生们大多非富即贵，他们也不好得罪，只要这个女生乖巧一点不破坏节目录制，他倒也不介意多点节目效果。
    于是他打了个手势，示意接着录制。
    几个嘉宾对这个突然出现的女生都持观望态度，但也有比较热情的。
    一个活力男大风格的帅哥嘉宾热情地向她问好：“你好呀，小同学，你也是这个学校的学生，知道食堂有啥必吃的菜吗？”
    宋婼言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当然有了，我们啥必也是要吃饭的。”
    男大：“……”
    饭桌周围传来吭哧吭哧的憋笑声，弹幕也一片哈哈哈哈哈。
    【笑死我了，什么谐音梗，扣钱！】
    【老婆你这么漂亮可以把嘴闭上吗？】
    【看这张脸，好看吗？智商换来的。】
    宋婼言恍若未觉，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说出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话。
    她还在热情地给帅哥推荐菜色，一指季斯甜面前的餐盘，笑容灿烂：“比如这个，就是啥必吃的菜。”
    第080章
    弹幕飘过一排问号。
    【？？？】
    【不是姐们, 上来就骂人不太好吧？】
    【vocal什么情况，你没事儿吧？】
    节目组和几个嘉宾也愣住了，然后疯狂找补。

 第158章

    男大嘉宾打了个哈哈看向镜头：“啊哈哈哈这位同学说的是, 那道菜很值得一吃，是不是？”
    一位女嘉宾也笑着道：“小同学肯定跟我们开玩笑呢。”
    导演也疯狂给她使眼色。
    宋婼言微微一笑, 回答：“不是。”
    宋婼言向季斯甜投来友善的目光：“我单纯没素质而已，
    相信季同学这么温柔善良, 应该不会怪我吧。”
    弹幕刷得更疯狂了。
    【这女的是不是有病？谁把精神病人放出来的？】
    【啊啊啊啊不要骂我们漂亮妹宝，妈妈心疼死了】
    【我怎么觉得她有点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日一声打成糊糊就老实了】
    季斯甜借装作擦眼泪的动作瞥了一眼屏幕上飞快刷过的弹幕，发现基本上都是一边倒的为她说话, 心中嗤笑。
    这种没脑子的蠢货，永远都只能当作她的垫脚石。
    她快速地抹了抹眼角，眼眶红红地看向镜头, 露出一个故作坚强的微笑：“大家不要担心, 宋同学说话比较直，其实她在跟我开玩笑呢。”
    宋婼言点点头：“是啊，确实是开玩笑，不开玩笑的话我早拿机枪扫你了。”
    弹幕飞快地刷过一片优美的中国话。
    【what's up, 警察呢？】
    【这里是中国, 谁在开枪？】
    【宝宝你的精神状态和你的脸一样美丽】
    季斯甜继续做黯然神伤状, 不反驳，只受伤：“宋同学你在说什么呀。”
    宋婼言微笑道：“你在说什么呀，是不是认错人了，我叫上官南北，你跟我可有缘了, 名字都是情侣名，你叫司马东西你记得吗？”
    季斯甜深呼吸了几口气。
    不能生气, 不能生气，要楚楚可怜。
    她硬是又挤出几滴眼泪，让它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带着哭腔道：“宋同学！我跟你无冤无仇，你怎么骂人那么难听？”
    宋婼言切了一声：“笑死，骂人还好听的话那不就成夸人了。”
    【vocal，为什么这么有逻辑】
    【有时候真的不想跟这种疯子共情，但又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确实有道理】
    眼看着恋爱综艺马上就要变成宋婼言一个人的骂人脱口秀，导演坐不住了，站起来指着她颤颤巍巍地问道：“到底……到底是谁派你来的！！”
    气死他了！到底是谁要毁掉他的节目啊！
    宋婼言唰地一下站起来：“命！不公平的命指使我来的！”
    她一指季斯甜：“这个人屡次污蔑我跟我好朋友，还涉嫌教唆绑架，妥妥的法制咖，你们竟然还邀请她参加节目？我告诉你们——”
    宋婼言还没有说完话，就被节目组打包丢了出来。
    她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不带走任何一片云彩，潇洒走人。
    系统忧心忡忡：【你这么说不怕网友骂你？】
    宋婼言丝毫不在意：“我根本不在乎他们骂我，因为我也骂过别人，这个世界的能量都是守恒的，我骂别人是因为他有毛病，别人骂我也是因为我有毛病。”
    “但是，”她眸色闪过三分讥讽三分薄凉四分的漫不经心，“我的毛病在他们之上，我骂的也绝对比他们难听。”
    系统：【？？我刚刚是在你眼里看到了扇形统计图？】
    系统没有跟她插科打诨的心思，它是真的有点担心宋婼言。
    【我说真的，现在网暴很吓人的，你要不装死几天避避风头吧】
    【现在他们都站在季斯甜那边，你说了什么他们不会相信，反而会骂你。】
    宋婼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非也，非也。”
    她微微低头，张开五指以手覆面，露出一双犀利的眼睛，语调高深莫测：“人们的确不会相信别人喂给他们的真相，他们更相信自己抽丝剥茧推理出来的，只要我露面了，有人发现了我是谁，互联网的记忆不会消失，他们会从中推理出想要的真相的。”
    宋婼言摆了个十分二次元的造型，继续说完：“在最讨厌和最喜欢的距离中，往往是推理与悬疑的所在！唯一看透真相的，是外表看似小孩却智慧过于常人的名侦探婼言！”
    “诶多卡瓦阔南，探特撒。”[注]
    系统：【让我们说中文，江户川婼言。】
    事情确实如宋婼言所说，开始往悬疑的方向发展。
    起初，没有人在意这个喷子。
    这不过是一个疯癫女高，一个博眼球的绿毛，一个到处乱咬的疯狗，一只创翻所有人的吗喽。
    直到他们从她眼熟的长相和她说的话里拼凑出了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真相。
    《这恋爱太棒了》本期的直播已经结束了，cp粉在评论区抠糖吃，顺便骂骂对家cp，也有人在讨论季斯甜和突然出现的那个绿毛女高。
    【姜老师退出cos圈】：糖酥cp冲鸭！！甜死了！！高中同学天降竹马不懂的有难了！就是那个喷子有点煞风景。
    【你蝶来喽】：这女的就是博眼球吧……说的什么疯言疯语。
    【这不公平】：为什么她一直单方面骂蓝毛妹妹，这不公平。

 第159章

    【草】：家人们先等等，我是弹幕里说她眼熟的那个，我去找了一下，大家还记得新年时突然冲上热搜的一个直播间吗？当时我就觉得里面一个女生的发色很特别，就多看了几眼，今天我看见这个叫上官南北的女生就觉得眼熟，截图对比了一下，应该是同一个人。[图片][图片]
    【一日为师为师就叫】：什么玩意，她真叫上官南北？
    【博物馆在逃】：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这俩好像真的是同一个人！
    【草】：是的，我认为这么独特的发色和这么独特的性格不会再有别人了，如果她真的涉及到那起绑架直播，那么她说的话就很耐人寻味了。
    【渔樵】：帝中的学生来了，首先她不叫上官南北啦，寒假也确实遇到了绑架，我是跟她一起参加冬令营的同学所以知道这件事，至于季同学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来上课，不知道什么原因。最后还请大家不要说这些恶毒的话啦，宋同学人很好，她这么说一定有她的道理。
    越来越多的人注意到这其中的疑点。
    当代网友是一种很神奇的生物，他们虽然找不到对象，但能找到除了对象以外的所有东西。
    很快，就有人捋了时间线，把涉及到两位当事人的所有细节都扒了一遍。
    包括宋婼言高二物理考试13分的记录。
    宋婼言：“？”
    等等，这不是她想要的发展。
    好在这种小插曲并不多，很快经过网友的推理，事情的真相渐渐浮出水面。
    【草】：……所以综上所述，我认为这位宋同学真的与她的朋友一起遭遇了绑架，而绑架对象是冬令营教官，从直播回放里的表现来看，这些教官背后似乎有指使他们的罪魁祸首，至于罪魁祸首是谁呢？根据相关人士提供线索，直播里出境的季同学有一段时间没来上学，并且学校论坛里有关于她的停学处分，结合宋同学的指控，季同学或许真的脱不了干系。
    【小小一片云】：真是细思极恐，粗思也恐。
    【说来话长】：真是人均阴谋论，要是她真是法制咖，还能来上学？她看长相就不是坏人啊！
    虽然有很多人都持怀疑态度，也有很多人丢掉双手和大脑，三观跟着五官跑，但是宋婼言想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
    就是要这种云里雾里目眩神迷的感觉。
    综艺要在帝都中学录两天，第二天还要在校园里参观，继续邀请了季斯甜参与录制，担任小导游。
    宋婼言不解：“都母校行了为什么还要导游，这个职位的意义在哪里？”
    系统：【在于证明季家的钞能力依旧管用】
    宋婼言赞叹：“你竟然能把关系户这个词说的这么清新脱俗。”
    系统：【跟你待在一起久了也是能学习到一些语言的艺术
    的】
    第二天一早，宋婼言翘掉物理课，大摇大摆地来到录制现场。
    系统：【你又去干什么？】
    宋婼言：“证明榜一大哥的钞能力依旧管用。”
    系统：【。】
    导演一看见她走近就害怕，伸出一根手指开始驱魔：“退！退！退！”
    宋婼言挂着亲切友好的微笑走过去：“嗨呀，导演不要这样嘛，我是来应聘小导游的。”
    导演警惕地看着她：“休想。”
    宋婼言见事不成，开始使用钞能力：“你先别这么快拒绝，介绍下自己，我姓宋，程氏集团那个宋。”
    导演：“程氏跟你姓宋的有个什么几把——”
    导演正要赶人，突然想起听到的传闻。
    他常年跟明星还有大老板打交道，自认也是能摸到上流社会的门槛的，也能听说很多豪门密辛。
    据说那个程氏，就有一个身份很不可说的姓宋的大小姐。
    导演：“几把刷子都刷不完的关系。”
    系统：【导演的找补水平是有几把刷子在身上的】
    宋婼言：“他没有，他只有几把。”
    系统：【？黄牌警告一次】
    第081章
    导演仔细打量了一番面前的女孩, 越看越觉得她必定身世不凡。
    这桀骜的神色，这邪魅的笑容，这用鼻孔看人的傲然姿态！
    导演小心翼翼地问：“难道你是那个宋……”
    宋婼言昂首挺胸：“没错, 我就是。”
    导演肃然起敬。
    宋婼言背着手大摇大摆地走近，道：“我来呢, 也真的不是来找事，我想了想, 昨天说的那些话是有些不合适。”
    应该骂得更难听一些。
    导演摆摆手，哪里敢找她的事：“哪有哪有，宋小姐说话很有趣, 给我们增添了很多节目效果呢。”
    宋婼言十分满意他的识相，点点头道：“你明白就好，那我今天来想当这个小导游, 应该也没什么问题吧？”
    导演一阵恍惚, 觉得她说的话仿佛不是请求，而是“你跪下，我求你点事”。
    他有些为难：“这……我们的小导游人选和节目流程都已经定了啊。”
    他看了看季斯甜，又看了看宋婼言, 满脸为难。

 第160章

    季斯甜眼底闪过一丝阴郁的神色, 但很快掩盖下去, 眼睛忽闪忽闪，似乎很失措。
    可惜今天是录播，没有人会欣赏她精湛的表演。
    “哎！”宋婼言摇摇头，继续自荐，“你这就不懂了, 论当导游，我可比她合适多了。”
    导演满头问号：“？为什么？”
    宋婼言：“我经常逃课, 对学校的构造布局了如指掌。”
    导演：“……”听起来有种诡异的合理是怎么回事。
    宋婼言见他神色松动，也不再步步紧逼，而是松了口：“这样，我也不为难你们，不换掉她也行，把我加上就行，这学校这么大一个人带你们逛多累，两个人正好可以换班。”
    导演想了想，不换掉季斯甜，也不算违反规定，还能给节目加个看头，而且这个宋小姐也没要片酬……
    宋婼言：“片酬打我卡上就行，谢谢。”
    导演：“……好、好的。”
    主要是程氏涉猎广泛，最近有往娱乐圈扩张的势头，实在不好得罪啊！
    宋婼言就这样强势加入《这恋爱太棒了》的录制，季斯甜脸上的笑容差点挂不住了。
    但是她十分有演员的信念感，瞬间就调整好了表情，然后率先走上前去带领他们往一个方向走。
    她笑容甜美，语调轻快：“帝中的占地面积非常大，设施完善风景优美，七年前还经历过大规模的扩建，所以应该有相当一部分地方，学长学姐们是没有见过的。”
    昨天那个第一个搭理宋婼言的活力男大类型的嘉宾叫唐锦陌，事业刚有起色的娱乐圈新晋小生，跟女嘉宾苏从南有一部网剧刚刚播完，cp名叫“糖酥”，还挺火的，就趁着这个热度又来上了这个恋综。
    他看起来是真的很喜欢捧哏，又接了季斯甜的话茬：“嘿！是欸！”
    季斯甜笑容更灿烂了，继续介绍：“那我们现在到的这个地方，是装修后的画廊，引进了国内外画家的名作。”
    唐锦陌继续捧场：“嚯！还真没见过！”
    季斯甜闻言就转向唐锦陌抛出话题：“唐学长对这里应该非常熟悉。”
    “是啊。”唐锦陌露出怀念的神色，“我高中就开始做平面模特，当时最出圈的一组图就是在这里拍的，成功让我打响第一波知名度，接到人生中第一个广告！”
    季斯甜露出好奇的表情：“是什么广告呢？”
    唐锦陌羞涩道：“是家老鼠药公司的，要求有吞咽镜头。”
    宋婼言也好奇地问道：“那你接了吗？”
    唐锦陌：“……接了的话我还能站在这？”
    接着大家莫名其妙开始对“人能不能吃老鼠药”这件事进行了激烈的探讨。
    宋婼言：“我觉得你当时可能误会了，这个老鼠药应该是能吃的。”
    苏从南思索了一下：“只不过一辈子只能吃一次？”
    唐锦陌大惊失色：“老鼠药人怎么能吃！”
    宋婼言摇摇头：“你也说了是一家老鼠药公司，公司嘛，肯定不可能只做一种产品，药死老鼠的可以叫老鼠药，那治好老鼠的为什么不能叫老鼠药？”
    众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被绕了进去，也没有想到为什么要生产治老鼠的药。
    宋婼言接着分析：“那治好老鼠的药没准就是一些抗生素和消炎药，人吃了不一定会死。”
    “而且退一万步来说，那老鼠药可以毒死老鼠，但你是个人啊！”
    系统：【退的太多了，回来点】
    她说着，又转向季斯甜：“不然就让季同学试试，你是人，吃老鼠药肯定不会死。”
    季斯甜皮笑肉不笑：“那我要是死了呢？”
    宋婼言好不容易才把嘴边的“那可太棒了”咽下去。
    然后说：“那就说明你是老鼠。”
    最后这一段被导演组以“含有危险行为请勿模仿，防止小儿误食”的理由紧急叫停了，季斯甜深吸一口气，带着众人往下一个目的地走。
    下一个目的地是帝中新修的运动馆，建筑风格简约高级，内部设施完善而现代化，有两个班正在上体育课，正好充当了背景，展现帝中学生积极阳光的精神风貌。
    宋婼言严重怀疑这个参观学校的环节是帝中的招生广告。
    “现在我们看见的是帝中的课余爱好体验班，”季斯甜带他们走到了一条走廊上，透过落地窗可以看见一个个教室里有老师在教学，“帝中充分鼓励同学们发展学习之外的爱好，推进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因此邀请了名师来开办兴趣班，目前有舞蹈，围棋，网球，跆拳道等。”
    走过跆拳道班，里面的学员“哈”地一声，高抬腿踢碎了老师高高举起的三块木板。
    在场的所有人都发出惊叹的声音。
    苏从南露出怀念的表情：“真怀念啊，我出道以前还做过跆拳道教练呢。”
    季斯甜适时捧场：“哇，学姐好厉害！”
    苏从南：“但是被投诉了。”
    众人：“？”
    苏从南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微笑：“因为做了一个星期教练后，家长们发现我根本不会跆拳道，只是单纯喜欢踢小孩玩。”

 第161章

    “……”
    那你刚刚是在怀念什么啦！
    为了避免招黑，导演组又紧急叫停了这一段。
    系统：【为什么这个也不能播？】
    宋婼言：“因为家长们会觉得这对小孩太暴力了，然后说我可不敢给我小孩看这个，然后就举报下架了。”
    系统：【可是哪个小孩会看恋综】
    宋婼言：“你别管，反正家长有自己的逻辑。”
    宋婼言在脑子里跟系统拌嘴，这边季斯甜突然转向她道：“要不下一个让宋同学带我们参观吧。”
    她把一缕头发撇到耳后，笑了笑：“我也不能一直占着镜头是吧，宋同学昨天说了那么多话，今天肯定有很多想解释的吧？”
    系统：【她说你身上的污点太多，今天想要洗白】
    宋婼言：“身上污点太多，因为姐穿的是波点裙。”
    想洗白的另有其人。
    舞台被交给了宋婼言，她也不客气，走上前去，微笑道：“接下来请跟我来到学校的荣誉学生榜。”
    而这时，导演看小导游换成了宋婼言，觉得节目变得更有爆点了，让人打开了直播。
    由于宋婼言昨天的造作，这档恋综小爆了一下，又因为直播的噱头，吸引了许多新观众涌入直播间。
    【来了来了！】
    【怎么突然惊喜开播了？这个女生怎么还在直播间里？】
    【真晦气，在这里放个火盆】
    【一脚踹翻火盆，真相是什么还有的瞧呢】
    帝中和许多普通学校一样，为优秀的学生设置了荣誉榜，立在学校显眼的地方，一到考试这些广告牌一样的荣誉榜前就会堆满祈祷用的零食。
    众人一路走来，都好奇地看着这些上榜学霸的座右铭，想要窥探学霸们的精神世界。
    第一个榜上是一个长相清秀帅气的男生照片，穿着白色的校服，整个人散发着校园男神的气息，弹幕看见了就开始尖叫。
    如果他的座右铭正常一点的话，估计尖叫声会更多。
    只见那张帅气的照片下的座右铭是：我叫光头强，从头帅到脚趾间。
    而下一个荣誉榜上的学霸照片一看就是理科战神，就算他选择题选q，宋婼言也会毫不犹豫地抄下来的那种。
    他的座右铭很简单：广告位招租。
    帝中的学生大多长得好看，下一个学霸是个长相精致明艳的美女，笑容灿烂，举起一只左手，手上戴着一个流汗黄豆戒指。
    “人生，易如反掌！金赛，秋路噶哒！#自律#沉淀#逆袭爆改#168校花播音生”
    走过几个荣誉榜后，宋婼言就带他们来到了一个低调的榜前。
    榜上的照片一出镜，弹幕先是空白了两秒，然后突然爆发。
    【卧槽卧槽，这是谁！！】
    【我要是能亲到这么好看的脸让我吃香的喝辣的我都愿意！！】
    【怎么会有如此完美的一张脸！！】
    【啊啊啊啊啊逆风如解意，妹妹kiss me！】
    接着宋婼言身形一动，露出她的名字和座右铭。
    桑榆，座右铭：莫道桑榆晚，为霞尚满天。
    “大家好，这就是我们昨天提到的校花桑榆同学，”宋婼言微笑介绍，“但是相貌只是她最微不足道的一个优点，事实上，她已经蝉联了帝中三年的年级第一，物理奥赛获奖者，已经被保送帝都大学物理系，再加上这段时间有事，这才没来上学，并不是季同学昨天说的那样哦。”
    【说的什么没听见，只想跟美女亲嘴】
    【好优秀啊啊啊，上帝到底给她关了哪扇窗！！】
    季斯甜的微笑又挂不住了，艰难道：“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她了。”
    宋婼言善解人意道：“没事的，你现在道歉也来得及。”
    季斯甜：“……”
    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对不起。”
    季斯甜不知道现在导演把直播打开了，一时间没有控制好自己的表情。
    【怎么感觉蓝发小美女的表情有点狰狞？】
    【这个桑榆是不是跟宋同学一起被绑架的那个啊……我感觉有点微妙哦】
    第082章
    微妙的氛围弥漫在直播间, 被收了手机的嘉宾们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唐锦陌还在嘎嘎傻乐：“真厉害啊，长这么好看学习还这么好，我就不行, 我只是长得好看。”
    【唐唐的脸就是世界上最宝贵的宝藏！】
    【帅而自知唐锦陌】
    【没事的，好看的男孩子一般都笨笨的】
    唐锦陌在帝中度过了难忘的三年, 这一趟母校行他是最开心的，又开始怀念青春：“说来不怕你们笑话, 我真不是读书的料，记得高中语文考歇后语，我写的是诸葛亮七擒孟获——标志重捕法。”
    宋婼言绞尽脑汁夸他：“这说明学长的生物学的很好。”
    唐锦陌嘿嘿笑了下：“那倒没有, 当时还把唾液淀粉酶写成了唾液淀粉肠。”
    他有些不好意思：“考试的时候太饿了。”
    唐锦陌从没避讳过自己脑子不聪明这件事，大家也知道他没考上国内的大学，不过他演技不错, 家里也有钱, 性格也随和没有黑料，大家对他都很包容。

 第162章

    宋婼言宽慰道：“没事的，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学长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事业。”
    唐锦陌十分感慨：“是呀, 还好我已经有了自己事业, 现在看来, 还好当时高考考得烂。”
    宋婼言：“？为什么？”
    唐锦陌：“因为我刚出道的时候被造谣大学时校园暴力舍友让他给我天天跑腿不给钱。”
    他露出灿烂的微笑：“但其实我根本没有考上大学哒！”
    【好想像他这样没心没肺地活一次……】
    【唐锦陌：妈的，狂野人生！】
    【唐唐表示不高考人生也不会完蛋，还可以回家做大少爷或者出道当大明星，把家里住不完的房子租出去收租】
    其他嘉宾也或多或少回忆了一下上学时的经历，除了一位很有才华的年轻音乐创作人学历比较高外, 其他嘉宾成绩都不太好。
    苏从南露出痛苦的表情：“我觉得上高中很简单啊，就跟骑自行车一样, 不过地上着火了，轮子也着火了，全世界都在着火，因为这里是地狱。”
    另一个男嘉宾也痛苦地说：“我待的班级是尖子班，根本跟不上，周围的同学天天喊着裸考啊退学啊就去自习室了。”
    剩下的嘉宾也想吐槽，但帝都中学校方觉得这样有损学校形象，又叫停了。
    宋婼言就带着他们往另一个地方走。
    帝中的楼非常多，各种功能的楼都有，宋婼言带着他们走到了一栋僻静的教学楼，来到了一个开阔的大阳台。
    说是阳台，实际上已经可以说是一个观光的露台了。
    季斯甜看见这熟悉的地点，眼皮一跳。
    宋婼言面带微笑：“这里就是帝中视野最好的地方，清净又隐蔽，知道的人不多但是非常出片，堪称小红薯万赞推荐小众旅游景点，帝中，你不宣传这个你糊涂啊！”
    露台视野极好，从这里看去可以看见帝中精妙的布局和早春新开的桃花，再加上今天阳光很好，嘉宾们赞叹无比，纷纷走到栏杆边观看。
    镜头也很识相地移动到了最能放大他们美貌的角度，弹幕纷纷感慨嘉宾们的绝世美颜。
    【说真的，虽然他们一个个都不是特别火，但是颜值真的没得说】
    【啊啊啊啊我刚刚看见什么了！唐在苏耳边说话，苏还瞪了他一眼！】
    【有什么是我们尊贵的vip不能听的！】
    【舟摇妈妈爱你！请大家关注他的新歌吧！】
    苏从南感慨无比：“我当年这么不学无术，上课时间还能跑到花树底下吹笛子装文艺，我以为学校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装b的身影，没想到竟然没有来过这里。”
    舟摇默默指出真相：“可能是你不在教学楼呆吧。”
    苏从南一时语塞，弹幕飘过一片哈哈哈哈。
    唐锦陌笑了笑：“我来过这里，原来当年在树底下吹笛子的人是你，我记了很多年。”
    苏从南愣住了。
    弹幕开始疯狂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听见了什么！】
    【青梅竹马就是最好嗑的啊啊啊啊啊啊】
    【朕是天子！朕现在就为你们指婚！】
    唐锦陌嘴皮子一张一合，吐出煞风景的话：“因为实在是太难听了。”
    一边本来正在卖cp的一对嘉宾都顾不上营业了，疯狂给他使眼色，提醒他再说苏从南就要踹他了。
    唐锦陌也注意到苏从南杀死人的眼神，生硬地转移话题：“啊你看，天上的白云可太白云了！”
    旁边的
    嘉宾也打着哈哈：“啊哈哈哈哈我说这个地方还挺漂亮的嘛，人少视野好，可以是散步时休息的观景圣地，也能是伤心时舔舐伤口的秘密基地。”
    宋婼言也点点头：“是啊，是个好地方，我非常喜欢，因为它开心能看，难过能跳。”
    众人：“……”
    栏杆旁的唐锦陌看了眼下面的高度，抖了抖。
    宋婼言还在输出：“没钱了还能站在栏杆边上威胁校方给我打钱。”
    她转过脸朝着季斯甜的方向露出核善的微笑：“想要扳倒讨厌的同学，还能在这里污蔑别人传递答案。”
    季斯甜瞳孔一缩，脱口而出：“宋婼言！你还敢提这件事？”
    没错，这里就是当初宋婼言把“污蔑”桑榆作弊的纸条放到她身上，又被季斯甜安排好的人拍下的地方。
    季斯甜一时失言，悔恨不已，眼神晦暗难辩。
    导演见势不对，唰地一下把直播关了，但是季斯甜那句话还是结结实实地传进了直播间里。
    发不了弹幕，大家开始在评论区扣问号：【？？？】
    【aaa炒面炒粉英语翻译】：案情高能到手抖，可以稳定拍摄不要突然掉线吗。
    【清纯疼痛女高】：那件事啊？什么事啊？她俩真有仇啊？
    【我要去看她的演唱会】：我现在像只在瓜田里乱窜的猹！
    这期直播没有预告突然开播，全靠节目效果和宋婼言突如其来的发难把热度顶了上去，一夜之间连导演的微博都涨了几千粉，全是问他这两个女生的关系的。
    【抢不到演唱会门票】：导演下次还能请她俩吗？倒不是我喜欢看美女，主要是喜欢吃瓜。

 第163章

    【落笛远笙】：到底是什么事情啊啊啊我吃不到这个瓜就会死啊啊啊，季同学真的是法外狂徒吗？
    【草】：我来了，请教了在帝都上学的朋友，这位季同学犯的事还真不止一件，去年帝中突然爆出来一件作弊事件，有人拍到了宋同学和节目里出现的桑榆同学在某处传递答案，没错，照片里的地方经过我的放大对比，可以确定就是节目里出现的露台。[图片]
    【吃瓜的猹】：草老师来了！！快快快分析啊！！
    【早安午安晚安呐】：我没懂，那宋同学干嘛要自己说出这件事呢？
    【草】：不要叫我草老师谢谢。
    【草】：下面就是有趣的地方了，宋和桑并没有被处罚，受到处罚的另有其人，而经查证，幕后黑手好像就是季同学，处罚理由是虚假数据蓄意造谣。
    【亮晶晶大小姐】：哼，季终于翻车了吗？本小姐看她不爽很久了。
    网友们都喜欢吃瓜，更别提是豪门圈子里的瓜。
    经过他们的分析，季斯甜的一言一行看起来都太过可疑，这些似有若无的疑点堆砌在一起，即使没有给她定罪，这些人的质疑也给她这些年苦心经营的名声造成了不小的打击。
    季斯甜的微博账号也被扒出来，甚至于早年炫富发表的不当言论也被翻出来一顿嘲讽。
    她握着手机躲在房间里，气得发抖，但是根本没有办法，因为她家里已经禁止她继续出镜。
    由于一时冲动搞出了刑事案件，她已经基本上被家里半放弃了，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出名的机会想给自己搏一条出路，还被宋婼言毁了！
    不行……不行不行不行……
    这一切都是因为宋婼言和桑榆，宋婼言她现在惹不起，但是桑榆还是可以拿捏一下的。
    她不是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吗？
    季斯甜渐渐平静了下来，查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余额，又翻了翻箱子和抽屉，把所有能找到的钱全都带在身上，悄悄地出了门。
    宋婼言正坐在家里给桑榆发信息。
    【宋您上西天】：总之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桑榆非晚】：。
    【桑榆非晚】：你就这么肯定她会来找我？
    【宋您上西天】：当然。
    她当然肯定，因为系统现在在实时播报季斯甜的动向。
    名声小翻车，季斯甜肯定坐不住。
    所以善解人意的宋婼言决定送她名声大翻车。
    桑榆最近一直在家，突然出门，邻居都关切地跟她问好。
    桑榆一路微笑点头，看了眼手机，走向一个僻静的角落。
    季斯甜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那里，看见桑榆走来，努力挂上了一个友好的微笑。
    “小榆，”她走上前，苦笑道，“最近网上怎么这么多造谣的啊，我根本就没想与你为敌，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
    桑榆面无表情：“说人话。”
    季斯甜的表情滞了一下，强笑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这些谣言都很严重地影响了我们的生活，所以想拉着你做一些澄清。”
    “毕竟你奶奶也不希望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吧。”
    桑榆眼神闪动了一下，道：“我家的事跟你没关系，也别老是拿我奶奶说事，我爸的事情已经够让我烦的了，你最好别来触我的霉头，你以前做的那些事情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心我把这些事全都捅出去。”
    季斯甜立马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拿出包好的钱，露出了一角给她看。
    她用似引诱似威胁的语调说道：“你家里的情况我知道，叔叔欠了很多钱还不上，肯定很辛苦吧？这样，你拿着这些钱，配合我做个澄清，以往的那些一笔勾销。”
    桑榆的眼神动了动。
    季斯甜以为她不同意，还想继续说服她，没想到桑榆点点头：“好啊。”
    然后就接过了这些钱。
    季斯甜心中狂喜，拉住她的手道：“谢谢你小榆！我保证我们两个的名声都不会受损的！这钱你就安心拿着吧……”
    墙头的碎瓦片突然被掀下来一块，季斯甜被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发现是一只狸花猫探头探脑地看着她俩，脖子上似乎戴着项圈，在黑夜里发出一些反光。
    应该是别人养的，季斯甜隔空挥了挥手把它赶走。
    有了这样一个小插曲，她也不想多说什么了，又寒暄了几句，就离开了。
    桑榆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没有说话。
    被撵走的狸花猫见外人走了，原路返回，跳进桑榆的怀里。
    “走吧胖虎，我们把这些赃款处理了。”桑榆抱着狸花猫，转身离去。
    第二天，一条模糊的视频悄然登上热搜：#帝中校花 敲诈勒索#
    第083章
    #帝中校花 敲诈勒索#
    由于前一天直播里刚露了桑榆的照片, 认证了帝中校花的身份，这个词条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热度缓慢上升。
    众人点进词条, 就能看见一个视频。
    视频像是偷拍又像是老旧的监控视角，很模糊, 但能看清里面有两个女孩，高糊的画质也挡不住她们的美貌。
    她们分站两边, 一个把手揣在口袋里，表情似乎很冷漠，另一个带着帽子, 但露出几缕蓝色的头发。

 第164章

    蓝色头发！
    【cathy】：这题我会，蓝色是冷漠。
    【职业贩剑】：我早就觉得这人面相不好，看起来就不是好人, 你要是问我她是什么类型, 我只能说是长得不型。
    视频里两个人的声音断断续续，但依稀能听清那个冷漠的女孩对面前的女生说：“我家里……奶奶……我爸赌博……欠了很多钱……别逼我……小心……捅你……”
    音质很差，但是也留给了人们无限的遐想空间。
    宋婼言吃着外卖看着这个视频，系统看了几眼就道：【这段声音有很多都是截取后剪辑到一起去的, 中间有细微的停顿, 还有合成的迹象, 我能检测出ai的痕迹。】
    系统不明白：【好拙劣的手段，季斯甜到底想做什么？】
    宋婼言嚼嚼嚼，吐出两个字：
    “作死。”
    【我爸已经在努力了】：我没听错吧？她说要干什么？捅她？？
    【吃一堑再吃一堑】：前面的，我听到的也是这个，真是法外狂徒啊……
    【不能再7了】：人被捅, 就会死！
    【减了笔海盗】：不一定，我三十岁的时候被捅了就没去医院, 现在二十五岁了，一点事都没有。
    视频继续播放，接着季斯甜仿佛很害怕一样，颤颤巍巍地拿出了一个袋子，袋子露出一角红色的东西，一看就是钞票！
    网友瞬间炸锅了！
    结合冷漠校花说的话，她家里有个奶奶，父亲又赌博欠了很多钱，还想捅对面的女生，然后女生害怕地拿出来一袋钱，明显是被威胁了！
    然后……然后那个女生还真把钱接过去了！
    这还能有假？！
    网友瞬间炸锅，再加上似有若无的引导，舆论几乎一边倒地开始讨伐桑榆。
    【草船贩剑】：什么？亏我还真心实意觉得她很漂亮很优秀，结果是这样一个人？真是令人宫寒！
    【无人在意】：我早就想说她看起来不像好人了，真吓人，这种敲诈勒索的罪犯竟然在帝都？我都不敢让孩子出去玩了！
    众人不但声讨桑榆，还把为桑榆说话的宋婼言一并骂了，并且把她在直播里对季斯甜说的话翻来覆去过度解读了一遍，连宋婼言本人看了都要感慨。
    如果把她说的话做成语文阅读理解，而网友的话是正确答案的话，二十分的题她应该只能得个卷面分。
    系统看着网上的舆论，怒上心头，摩拳擦掌打算创个百八十个号冲进去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没爹没妈非人生物的战斗力。
    宋婼言按下它：“别，你别跟个死前开大的马可波罗一样。”
    系统不打游戏：【什么意思？】
    宋婼言：“转着圈丢人。”
    系统：【……那怎么办？】
    这时宋婼言的手机叮地一声，来了条新信息。
    【桑榆非晚】：昨天的视频。
    【宋您上西天】：ojbk
    【宋您上西天】：我这就用它做一场法事。
    【桑榆非晚】：？
    宋婼言虔诚地双手合十，敲下一行字。
    【宋您上西天】：送她上西天。
    桑榆发来的视频更加清晰，拍摄距离也更近，能原原本本听到两人交谈的真实内容。
    至于是怎么录下来的……
    桑榆为了防止她爹来家里偷钱，在胖虎的脖子上挂了小型摄像头，桑榆出门的时候，让胖虎也悄悄跟了过来。
    至于为什么狸花猫要叫胖虎，宋婼言也问过她。
    桑榆对此的回答是：“这样就没人敢为难它。”
    而事实上，胖虎也的确没有辜负这个名字，非常乖巧灵性，蹲在墙上一动不动，把关键信息都录了下来。
    现在就需要一个有说服力的账号把这段视频发上去了。
    她思考了一下，果断求助程景疏。
    【宋您上西天】：滴滴。
    【疏】：？
    【疏】：不要在我微信里开出租车。
    【宋您上西天】：哥你还是这么幽默，好久不见甚是想念，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跟别人不一样，你冷漠又疏离，倔强又清冷，你不苟言笑的外表下是被生活深深刺痛的灵魂，你孤独地坐在那里，我感觉你快碎了……对了，你公司的微博官号能给我用一下吗？
    【疏】：……你的燕国地图是不是太长了？
    【宋您上西天】：什么燕国地铁图？战国时期就通地铁了？
    屏幕另一头的程景疏放下手机，头疼地捏了捏眉心，手边的平板上是微博界面，舆论一片混乱。
    ……算了，他跟一个文盲计较什么。
    【疏】：你要官号干什么，别乱讲话，我帮你发律师函。
    【宋您上西天】：直接发律师函多没意思，我还有些有趣的东西想给网友们康康～
    【疏】：？
    程景疏不明白，但还是给了，并且叮嘱她不许乱说话，不许发表过激言论，不许……
    宋婼言十分熟练地接上：丢程家的脸。
    她再三保证不会发表一些影响程氏股市的言论，然后登陆@程氏集团官方的蓝v账号，编辑内容，发送。
    @程氏集团官方：牛会哞，马会叫，傻鸟会说“她是个坏人我早知道”[视频]

 第165章

    程氏的官号有时会发一些宣传视频，程景疏有时候会露脸，每次露脸都会疯狂涨一波粉，因此粉丝数还挺庞大，没过一会这条微博就有许多人转发评论。
    【寄生虫何生我】：什么情况？怎么跟一开始的不一样？多机位拍摄？
    【草莓牛奶】：这条视频更清晰了诶……果然谣言止于高像素。
    【观鸟小僧】：这条视频应该是未经剪辑的，热搜上的那条有很明显的剪辑和语音合成，我已经发了微博打假了，欢迎各位捧场。
    观鸟小僧，顾名思义是个观鸟区博主，以美丽的精神状态闻名，对视频剪辑也很擅长，一眼就看出热搜视频的诡异之处。
    刚发打假微博的时候还被人冲了，现在程氏的官号一出声，评论立马换了个风向。
    【十一月对我开炮】：只有我好奇官号皮下是谁吗？不会是那个很帅的小总裁吧嘿嘿嘿嘿……
    【程氏集团官方v】回复 【十一月对我开炮】：不是。
    【十一月对我开炮】：那你是谁？
    【程氏集团官方v】回复 【十一月对我开炮】：我哥不让我说。
    【十一月对我开炮】：！！！
    实时监控宋婼言一举一动的程景疏：……
    好欲盖弥彰的回复，好透明的马甲。
    【方方圆圆】：卧槽，总裁他妹？
    【小趴菜】：卧槽，总裁他妹？
    【黑黑的天空低垂】：卧槽，总裁他妹？
    宋婼言披着皇帝的新马甲，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他们是怎么知道我是总裁他妹的呢？”
    系统：【……呵呵】
    除了观鸟小僧的微博，还有更大的博主也发布了关于热搜视频真实性存疑的打假，程氏官号发布的视频逐渐被顶上热搜。
    视频里明显可以看见，根本不是所谓的校花敲诈勒索，反而是季斯甜想要花钱息事宁人，并且言语刺耳。
    当初站季斯甜的人纷纷被打脸。
    但还有人负隅顽抗，非要整一些受害者有罪论。
    【新建文件夹1】：不对啊，视频里校花同学还是拿走了钱，那钱去哪了？
    【我是营销号】：呵呵，营销炒作的拜金女，看起来清高不还是为了钱？为什么不能把钱给需要的人，z国有那么多孩子吃不饱饭！
    宋婼言还未操控官号去施展一些正义的铁拳，就刷到一条热度很高的微博，底下全在@那个营销号。
    @希望图书馆：今天刷到了有关帝都中学学生桑榆同学的讨论，其中不乏误解、造谣和中伤，号主本人十分痛心，桑榆同学是一个非常好的女孩，就在昨天，她来到我们图书馆捐了很多钱，如果没有这笔钱，可能我们希望图书馆就要因为无力维持而跟大家说再见了！在此，我为桑榆同学辩解，她真的是一个很好的人。
    希望图书馆是帝都一个非盈利慈善机构，致力于为贫困地区的学生捐赠教材和课外书籍，建立以来已经有十几年，最近因为资金短缺、大批人员退出，差一点就要宣布解散。
    希望图书馆还发了两张照片，是桑榆匆匆离开的背影，还有前台上放着的在视频里出现过的装钱的袋子。
    营销号当即销号跑路。
    至此，网上的风评彻底反转。
    还有一些账号似乎是收了钱奉命造谣的，依旧蹦跶得很欢。
    【顺眼娱乐看天下】：关于网上盛传的桑榆同学人美心善才是受害者的言论，小编对此有这些看法，关于这件事小编是怎么看的呢？首先小编觉得桑榆同学是否是受害者还有待商讨，其次桑榆同学跟恋综直播里出现的宋同学关系匪浅，还曾经协同作弊，而宋同学大
    家都猜测是程氏集团的异姓大小姐，据说暴躁而没有礼貌，想要污蔑谁就污蔑谁，两人狼狈为奸也不是不可能呢～小编说话比较直先吐为快哦～
    【程氏集团官方v】:我知道你是个直肠子但你也不能用嘴拉吧？funny dad pee 。
    【冲冲冲】：小编：fine，i can't understand english.
    【幸运lucky】：没事我翻译给你听，总裁他妹说放你爹的屁。
    【□□出气】：总裁他妹啊，话糙理不糙，可你这也太糙了。
    这时，小编突然又发了一条评论。
    【顺眼娱乐看天下】：咦，小编刚刚收到了一条链接，点进去怎么是一封律师函？
    【程氏·总裁他妹的哥v】回复 【顺眼娱乐看天下】：因为你惹了不该惹的人，法庭见吧。
    第084章
    回复这个营销号的是一个刚注册认证没多久的账号, 没有几个粉丝，但id已经说明了他是谁。
    【复读机一号】：太好了是总裁他妹的哥我们有救了！
    【埃及吧看不看】：太好了是总裁他妹的哥我们有救了！
    【草长莺飞】：太好了是总裁他妹的哥我们有救了！
    程氏的号在宋婼言手里披荆斩棘，目前看来杀得正欢, 估计一时半会不会还给他，他只能又注册了一个。
    特助察觉到网上的风波, 兴冲冲地上网吃瓜，看看到底是谁塌了。
    结果定睛一瞧, 卧槽，是他们程氏天塌了！
    【路特助】：小程总！！！

 第166章

    【路特助】：咱们公司号被盗了啊啊啊啊啊[惊恐.jpg]
    程景疏正在指挥法务部继续拟律师函，看见路特助的信息抽空回了一句。
    【疏】：没有, 是家里人在用。
    【路特助】：是家兄还是家姐？
    程景疏：“……”这称呼是这么用的吗？
    程氏的文盲又多了一个。
    【疏】：是家贼：）
    【路特助】：？
    家贼正在网上战斗，身后跟了一串摇旗呐喊的复读机网友。
    但是由于家兄明令禁止她出言不逊，且不准说脏话, 以免丢程家的脸, 所以场面看起来一度有些诡异。
    【天才在左】：笑死，这些大v一遇到事就只会发律师函。
    【程氏集团官方v】回复 【天才在左】：哦天哪当然了我们要举起法律的武器捍卫我们的尊严，不像你，你的大脑比哈密瓜表面上的纹路还要光滑, 遇到事情只会说笑死, 你这只愚蠢的象拔蚌！
    【薪火试新茶】：愚蠢的象拔蚌！
    【往日回响】：愚蠢的象拔蚌！
    【穿成霸总的暴躁白月光】：愚蠢的象拔蚌！
    【前方到站左拐】：帮宋说话的都是水军吧？多少钱一条？最近手头有点紧。
    【程氏集团官方v】回复 【前方到站左拐】：哦我的天哪真的很抱歉听到这样的话我发誓上帝听了都会忍不住偷偷笑的, 不过没关系，手头紧，钱包紧，衣服紧，眉头紧, 这何尝不是一种前程四紧[比心]
    【落花流水】：别说了总裁他妹误伤到我了。
    【我没有钱】：别说了总裁他妹误伤到我了。
    【我死遁以后】：别说了总裁他妹误伤到我了。
    【天道酬勤】：这说的都是，设么丧尽天良的话！程氏的总裁萧先生是我非常养慕的企业家, 随橙想，却被你鸠占鸟巢！！快把号还回去、西望今天股票能涨。
    【程氏集团官方v】回复 【天道酬勤】：随橙想，你的错别字竟然这么多。
    【里算什么东西】：大叔先把错别字改过来再说吧。
    【苹果奶绿不要加糖会很甜】：大叔先把错别字改过来再说吧。
    【粉条奶乌补胎好喝】：大叔先把错别字改过来再说吧。
    宋婼言一顿礼貌的乱喷，让这件事的热度越来越高，收到律师函的营销号也越来越多。
    系统：【我觉得你在跪着扇人家巴掌】
    比以前卑微，但攻击性极强。
    宋婼言慈悲地双手合十：“这就是我的人生观，生活逼迫我下跪，我趴在地上挠它脚底板。”
    系统赞叹：【你真是慈悲为怀】
    宋婼言面带慈祥的微笑：“是的，我将超度他们所有人。”
    尤其是那个幕后黑手，季斯甜。
    雷厉风行地整顿了在这场闹剧里上蹿下跳的小丑们，程氏终于进入正题。
    【程氏集团官方v】：朕退了，这一退就是一辈子，下面有请我哥的法务部登场。
    @程氏集团官方v：近日，对于网上大批营销号发表的关于宋小姐及其好友的不实言论、中伤和造谣，已经严重损害了宋小姐及其好友的名誉，同时对我司的正面形象造成了不良影响，特此澄清，宋小姐与其好友从未做过网传的违法乱纪之事，反而是这些事受害者，对于造谣者和幕后黑手，我司绝不姑息，将与不法分子奋战到底。
    接着，程氏又一连发了十几封律师函，甚至有硬刚季缘集团的。
    季缘集团，帝都又一大企业。
    可是这跟季家有什么关系？网友都傻眼了，还有拱火让季缘集团狠狠打脸程氏的。
    出乎意料的，季家安静如鸡，没有发澄清，也没有发律师函。
    季家虽然在网上装死，家里却是一片鸡飞狗跳。
    季天佑狠狠地扇了季斯甜一巴掌，怒骂道：“我不是早就说了不要惹事吗！怎么这才一天你又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
    季斯甜被扇得跌坐在地，脸颊红肿，眼中是化不开的怨毒。
    “现在好了，不知道有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盯着我们季家！”季天佑双眼通红，头发在焦头烂额时被挠得乱糟糟的，狼狈至极，“你知不知道那起绑架案重审了，又被人提供了新的证据，我现在可能根本保不住你！”
    季斯甜一愣，眼中浓烈的情绪被惊恐取代，爬过去拽住季天佑的衣角：“不……不行，爸！你一定要保住我，我不想进监狱！我人生都会毁了的！”
    季天佑疲惫地捂住自己的脸：“你从小到大都太娇纵，想要的我跟你妈妈没有不给的，或许也是我们教育的问题吧，让你走上了歧路。”
    季斯甜听出了他话中隐含的放弃意味，心中的恐惧感更加强烈，拼命摇头：“不……不可以！爸！求你——”
    季天佑抬起头，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就这样吧，希望这次能让你好好反省，以后，不能再做这些事情了。”
    说罢，季天佑转身离去，季斯甜跌坐在原地，万念俱灰。
    *
    终于超度了季斯甜，宋婼言神清气爽，决定跟桑榆一起出去逛街，拎着一堆小烧烤准备回家。
    “你真的把那些钱都捐出去了啊？”宋婼言戴着一双粉色手套，搓了搓被冷风吹凉的脸颊。
    桑榆把暖宝宝塞给她一个，道：“嗯。”

 第167章

    宋婼言非常惊讶：“想不到嘛，你对钱的占有欲突然被治好了？”
    桑榆双手插兜，没有说话。
    确实，她对钱的占有欲突然就治好了。
    以前，她要负担自己的学费还有奶奶的医药费，需要钱的地方太多了，像一个个无底洞，不断蚕食着她的精力。
    她只能不停地打工、一天打几份工，每赚到一点钱就赶紧补上奶奶的医药费，然后钱就又没有了，她就继续马不停蹄地赚钱，似乎永无宁日。
    某一天，她下班之后匆匆忙忙地收拾东西赶向医院，出门时还差点撞到店主，店主很意外地问她，小榆，这么匆忙是要干什么去？
    桑榆脱口而出：“去医院——”
    然后她顿住了，这才想起来，她已经不需要再去医院了。
    奶奶去世之后，那个不断吞噬金钱和她精力的黑洞突然消失了。
    那黑洞巨大的引力牵引着她不断往前走，她一边拼命向前，一边拼命抵抗那引力将她撕成碎片，这种生活她过了许多年，每天都在想，什么时候才能到头。
    突然到头的时候，她突然有些不习惯了。
    她想起了曾在书中看见的一句话。
    “负担越重，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它就越真实存在。相反，完全没有负担，人变得比大气还轻，会高高地飞起，离别大地亦离别真实的生活。”[注]
    她身上沉重的负担消失了，她却变得无所适从了，拿着那袋钱站了一会，像一个没
    有写地址的信封，不知何去何从。
    最后，她走进了那家希望图书馆，把钱捐了出去。
    她已经不需要这些了，就让这些钱去往需要帮助的地方吧。
    “想捐就捐了，”桑榆顿了好久才说话，“就当是积德了，我这辈子这么惨，积点德，下辈子说不定能过得容易点。”
    宋婼言点点头：“那下辈子轮到我花你的钱了。”
    桑榆：“……”
    她有点想笑，正要说话，街边突然传来一声高呼：“宋小姐和桑榆同学！是你们吗？！”
    宋婼言虎躯一震，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一个年轻的男人以快出残影的速度飞奔而来，边跑边喊：“两—位—小—姐—等等我——”
    两人战术撤退。
    男人跑得很快，却在快要接近她们俩的时候被马路沿绊了一跤，啪唧一声摔在地上。
    桑榆试探着看向宋婼言：“……你认识？你怎么他了？”
    宋婼言果断摇头：“就算是帅气的男人脱光了站在我面前我也只会问他冷不冷，抱歉，伤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到。”
    系统：【看了那么多鸡汤，还是第一次看鸭汤】
    这时男人呲牙咧嘴地爬了起来，定睛一看，更兴奋了：“真的是你们！太荣幸了！”
    说罢，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兄弟伙们快来！！我逮到活的宋婼言和桑榆了！！”
    宋婼言瞬间惊恐：“你仇家这么多？你平时很喜欢跟人结仇吗？”
    桑榆面无表情：“是啊，我最喜欢跟人结仇了，朋友多了的话老了听见朋友的死讯就会很难过，不如多结仇，这样以后每天都有好消息。”
    系统赞不绝口：【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宋婼言者精神失常】
    宋婼言也赞不绝口：“桑榆啊，自从你得了精神病，你是越来越精神了。”
    男人呼唤的兄弟伙们没等她们两人溜走，就眼疾手快地围上来包围了她们。
    男人激动地介绍自己：“桑小姐你好！我叫李实初，是名记者，你叫我小李就行了！”
    桑榆还没反应过来，点点头道：“好的小温。”
    小李……小李习惯了，继续说道：“我在网上看到了你的事迹，非常感慨，于是召唤了我的朋友们一起来采访你！”
    宋婼言忍不住插嘴，指了指周围一圈人：“你们采访别人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网打尽的形式吗？”
    把她俩团团围住的记者兄弟伙们脸一红，觉得这样是有点吓人。
    于是其中一个兄弟伙默默撤开一个身位，露出一个缺口，不好意思道：“其实，我们也可以网开一面。”
    系统：【他的语文水平跟你真是一脉相承】
    宋婼言：“好了你们都给我住口。”
    不要再这样糟蹋成语了。
    最后宋婼言被“网开一面”，恭恭敬敬地请到了人群外面，留下桑榆一个人在人群里接受采访。
    这场采访太声势浩大，还吸引了很多不明真相的路人来凑热闹。
    宋婼言在人群外闲得长草。
    系统啧啧啧了几声：【我知道你是被选中来这个世界当npc的，但是这个npc怎么是no people care的意思？】
    宋婼言：“……”
    宋婼言：“有时候感觉自己认识的英语单词还是多了。”
    系统：【你英语已经够烂了】
    宋婼言自信一笑：“i don't car.”
    系统默默闭嘴，不想跟文盲计较。
    人群里，第一次被如此人拥戴和称赞的桑榆有点不知所措。
    小李温和地笑了起来：“桑同学不要紧张，我们都是大大的好人，绝对不会做出恶意剪辑的事情的，请问你可以接受我们的采访吗？”
    桑榆懵懵地点了点头。

 第168章

    小李非常激动，拿出准备好的采访稿，道：“非常感谢桑同学！我们在来之前也简单了解了一下你的经历，听说你成绩优异但是家境不太好，一天能打很多份工，支撑着你这么努力工作的动力是什么呢？”
    说完后，小李期待地看着她，期望听到一些“为了给家人更好的生活”之类的正能量回答。
    结果桑榆想了想，道：“是下班。”
    小李：“……啊哈哈哈哈桑同学真的很幽默呢，我们开始下一个问题：生活这么难，是什么支撑着你走到现在呢？”
    听闻这个问题，桑榆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黯然。
    她道：“其实我也想过一了百了。”
    所有的记者都正经了起来，觉得接下来的一番话大概可以当作正能量内容写一篇新闻稿了。
    桑榆接着道：“但是我上吊上到一半，又把脖子拿出来了，有点怕痒。”
    小李又被噎了一下，但是他不放弃。
    小李：“那如果你在生活中遇到了别人的恶意，听见别人对你说我讨厌你，你会怎么回答呢？”
    桑榆：“对不起，我已经有讨厌的人了。”
    “你觉得你的生活苦吗？”
    “我觉得我的生活像很好吃的巧克力，但我是狗吃了会死。”
    “……面对曾经伤害过你的人，你想对他们说什么？”
    桑榆想了想，道：“这一路走来真的遇到了很多对不起我的人，谢谢大家，虽然人一直在变，但是每个人的伤害都到位了，感恩，你们一定会遭报应的。”
    小李看上去快要晕倒了，有气无力地提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他人拿钱财引诱你的时候果断地把钱捐给了福利机构，在那个时候，你的想法是什么呢？”
    桑榆一瞬间正色：“万钟则不辩礼义而受之……”
    小李终于听到了想要的正能量回答，激动道：“万钟于我何加焉！好！桑同学不慕名利视金钱如粪土的精神值得我们学习！”
    桑榆只好把下一句“万钟于我美滋滋”咽下去，高深莫测地点了点头。
    小李有了足够的素材，终于网开很多面决定放桑榆离开。
    离开前，他抱着采访稿笑着对她说：“加油啊桑榆，未来一定会更好的。”
    桑榆一愣，笑了笑：“谢谢。”
    两人分别以后，宋婼言看着桑榆的背影感慨无比。
    阻碍命运齿轮转动的人已经被收拾了，以后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人生也不是很难嘛！她现在觉得无论什么东西都不能打倒她！
    系统突然出声：【你烧烤被人偷了】
    宋婼言立马转身，发现放在一边的烧烤不翼而飞，呼啸而过的鬼火黄毛少年抓着袋子一路尖笑着远去。
    宋婼言发出凄厉的惨叫：“不——烧烤！！”
    命运的齿轮还未开始转动，人生的链子就要掉光了。
    宋婼言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心如死灰。
    系统尝试安慰她：【没事的，你慢慢地就会发现，生活总是会欺骗你，就像干冰不是冰，水银不是银，纯碱不是碱……】
    宋婼言痛恨无比：“纯碱可能不是碱，但有些人就是纯碱。”
    系统轻轻制止她：【不要说脏话】
    宋婼言带着满腔的痛恨和空空的肚子回到了家。
    很无助，很愤怒，很想原价点一杯瑞幸，想在月经最后一天使用奢侈的安睡裤，想在周三晚上原价吃肯德基。
    系统：【别做傻事】
    宋婼言拿起手机：“骗你的，我还没那么不理智。”
    她点开聊天框，编辑文字，群发。
    【宋您上西天】：宝宝，生活费够吗？够得话给我转点我好买晚饭吃，不要说我不要脸，将心比心，你穿的鞋都是谁买的？是，我承认都是你自己买的，但你平时吃的喝的都是谁买的？我承认也都是你自己买的，但是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给自己买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太自私了？我连晚饭都没吃你为什么不给我买？
    群发后，大多数人都只平心静气地回了个问号。
    少数激进派回了一句煞笔。
    还有远在国外的荣锦给她发了个存款截图，后面的零多的眼花缭乱。
    【大小姐驾到通通闪开】：什么？你怎么吃不起饭了？你这个年纪竟然没有一百万的零花钱吗？
    宋婼言手指一点，拉黑。
    还有朴实关心型。
    宋旬安非常担心地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问她是不是没钱了。
    【顺遂平安】：言言，是不是没钱了呀？
    宋婼言发了个灰头土脸章鱼哥坐在纸箱子乞讨的表情包。
    【顺遂平安】：向你转账五千元
    【顺遂平安】：宝贝别待在纸箱子里，把脸洗一洗。
    【宋您上西天】：？妈妈妈妈这只是个表情包，我正在我的豪华大平层里躺着。
    【顺遂平安】：那就好，以后没钱了要跟妈妈说哦。
    【宋您上西天】：[小猫发射爱心.gif]
    【顺遂平安】：变成小猫了妈妈也爱你。
    宋婼言抱着手机，脸一红。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有妈的感觉真的好。
    帝都中心大厦顶层的商业晚宴上，谢明危刚刚应付完一个前来抱大腿的小老板，抿了一口酒。

 第169章

    一旁的助理递来餐巾和托盘，接过他手里的酒，笑道：“少爷今天真是万众瞩目呢。”
    谢明危淡淡地嗯了一声，面上平静，看不出喜怒。
    助理又道：“今天的餐食是留月楼负责的，平时根本约不上，少爷要吩咐人送一些回去给夫人吗？她还挺喜欢这里的菜式。”
    姚夫人跟谢明危关系并不好，但她毕竟是荣家的女主人，打好关系也是很必要的。
    谢明危扫了他一眼，语调冷淡：“我没兴趣做这种讨好别人的事情。”
    助理被他看了一眼，脊背发毛地低下了头。
    这时谢明危的手机来了条信息，他漫不经心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原地升温，开始变红。
    置顶的聊天框里，宋婼言发来了一条信息。
    他心脏砰砰直跳，脑细胞开始沸腾，一眼扫过去：“宝宝……”
    宝宝！
    她叫他什么？宝宝！
    助理许久没听见谢明危说话，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少爷您怎么……”
    助理：“！！！”
    少爷他熟了啊熟了啊！
    助理紧张地上前：“少爷？少爷你怎么了！”
    谢明危听不见外人说话，满脑子循环播放：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宝……
    助理更害怕了，拼命摇晃他：“少爷！少爷你清醒一点啊！”
    谢明危一激灵，回过神来，责怪地看了助理一眼。
    然后仔仔细细地阅读这条信息。
    提取关键词：宝宝，我晚饭没吃。
    谢明危：“！！！”
    他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来，眸中似乎凝聚着风暴，下一秒就要摧毁一切。
    助理探头看了一眼：丸辣，丸辣丸辣……
    肯定发生大事了！
    他有气无力地问谢明危：“小谢总，咱们公司还能撑多久？发生什么大事了？”
    谢明危侧脸冷峻，语气沉重：“她晚饭没吃。”
    助理：？
    还没等助理反应过来，谢明危就用刻不容缓的语气催促他：“快去把这里的特色菜系都好好打包了送到这个地址，快点！”
    助理晕头转向：“不是，少爷你不是说你……”没兴趣做这种讨好别人的事情吗？
    谢明危把拳头抵在唇边轻咳了一下，年轻的脸上露出了几分不自在：“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助理不明觉厉，一脸迷茫地去吩咐人去订餐。
    一旁的谢明危把那条信息看了又看，打了几行字，又赶紧删除，觉得怎么说都怪怪的。
    他叹了口气，取来纸笔，写下几行字，叮嘱她好好吃饭。
    然后折起来，交给助理让他一并送过去。
    助理捏着小谢总的墨宝就去了。
    “都仔细着点啊，要包得严严实实的，但是又不能让包装里的水汽影响了食物的口感。”助理强调，“这可是小谢总非常重视的人呢！”
    “是！”
    “咳咳。”身后突然传来女孩的轻咳。
    助理转过身去，看见一个含羞带怯的女孩站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张纸条。
    “你是谢明危的助理吗？”她笑问，“可不可以帮我把这张纸条给他？”
    哦，助理心想，又是一个觊觎我们小谢总美色的人。
    这纸条他都不用想，肯定是情书。
    他一脸笑容地接过纸条，满口答应：“当然可以了小姐，你就放心吧。”
    当然不可能了，小谢总不收任何异性的东西，一会就给丢掉。
    女孩捋了捋头发，有些脸红：“谢谢你呀。”
    助理也笑道：“啊哈哈哈哈，没事没事，举手之——”
    “吱吱！这个男人是谁？你怎么能跟他单独说话？！”
    一个男人从助理身后快步走来，狠狠撞了一下他的肩膀，揽住女孩就强硬地离开。
    助理被撞得转体两周半后才停下，女孩已经被揽走了，但是还在不甘心地不断回头看他。
    助理摸了摸肩膀，龇牙咧嘴，看了看左手上的纸条，又看了看右手上的纸条。
    脑子给撞掉了，小谢总的纸条是哪个来着？
    他摇摇脑袋，左看右看，把女孩刚刚递给他的纸条塞进食盒的包装。
    肯定是这张吧。
    第085章
    四十分钟后, 宋婼言站在自家厨房，神色凝重地盯着刚从锅里盛出来的不明物体。
    系统:【我能问问为什么它是蓝色的吗？】
    宋婼言啧了一声：“因为它是可乐鸡翅啊。”
    系统：【？可乐鸡翅是蓝色的吗】
    宋婼言伸手拿来旁边的空瓶给它看：“没有可乐就用芬达了。”
    系统忍不住赞叹：【你真的是好有创意，做饭的手法虽稍显生涩, 但也只比色香味俱全差一个档次】
    宋婼言被夸得飘飘然：“什么档次？”
    【色香味弃权。】
    宋婼言不乐意了：“你懂什么，我这是后现代艺术风, 没有见过就不要瞎评价，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还多……”
    系统：【算你吃的咸。】
    宋婼言满头问号：“？你坏掉了吗, 现在只能一次说五个字了？”
    系统：【少爷不多言。】
    宋婼言：“……”

 第170章

    她挂上亲切温和的笑容，提出了一些暖心的提示：“这么会押韵，吃点降押药吧。”
    还未等一人一统开始乱骂, 门口的可视门铃突然响了。
    一人一统暂时停战，宋婼言到门口一看，是一个身穿黑色西装、面容清秀年轻的男人站在楼下。
    她警惕地说：“不买保险。”
    男人的微笑滞了一瞬, 道：“啊, 小姐您误会了，我不是卖保险的。”
    宋婼言凑近屏幕观察了一下他，狐疑道：“那你是干嘛的？”
    楼下风大，网络也不太好, 男人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我是来……卖……的。”
    宋婼言听后痛心疾首地摇头：“你年纪轻轻, 怎么就做了这行。”
    男人迷茫的微笑僵在了脸上, 以为又遇到了一个看不起劳动人民的有钱人，神色郑重了起来：“小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们虽然不算什么高端职业，但也是靠自己的身手和力气赚钱的！”
    宋婼言表情复杂：“行行出状元没错，但人家状元都是上岸, 你们状元是下海啊。”
    男人：“？”
    他脸色爆红，几乎破音：“小姐！你在说什么伤风败俗的话！我是正经外卖小哥！！”
    宋婼言：“？啊？”
    她挠挠头：“你不是说你是来……卖……的吗？”
    男人更崩溃了, 大声喊道：“我说我是来送！外！卖！的！”
    声音透过可视门铃传来，夹杂着愤怒与崩溃。
    宋婼言连忙在屏幕前双手合十不停鞠躬：“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这边信号不好听错了。”
    系统忍不住提醒：【别拜了，有点像拜遗像。】
    屏幕里那张悲愤又被风吹得苍白的脸，在楼下惨淡的灯光的映衬下，的确有种堪称音容笑貌的美。
    宋婼言乖巧站直，认错态
    度良好：“真的很抱歉，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吃香的喝辣的都行。”
    男人尖声道：“哪有你这样连吃带拿的？！”
    宋婼言又想了想：“那我请你喝快乐水。”
    男人瞬间态度良好：“这个可以。”
    最后宋婼言通过可视门铃扫给他买快乐水的钱，还多扫了点，外卖小哥终于被安抚下来。
    他笑容得体，一点也看不出刚刚生气的样子：“外卖放在电梯里了，小姐您一会直接把电梯按上去就行。”
    宋婼言不理解但接受：“哦好，你不上来送吗？”
    小哥看了看电梯为难地说：“不了，有点站不下。”
    宋婼言：“？”
    等到电梯上来的时候，宋婼言才知道这个“站不下”的含金量。
    这个外卖，竟然还包含了一张铺着华丽桌布的餐桌，餐桌上放着满满一桌色泽诱人的餐食，还冒着热气，香味直往她鼻孔里钻。
    宋婼言目瞪口呆：“这是什么情况？”
    是谁给她空投了一桌子饭？
    餐桌是带轮子的，她将餐桌拉进餐厅固定住，警惕地绕桌一周进行检查。
    “你知道这桌子菜摆得像什么吗？”宋婼言皱着眉头问。
    系统：【皇家夜宴？】
    “《最后的晚餐》。”
    【……】
    正当她纠结到底是吃掉这桌来路不明的饭菜，还是吃掉这桌来路不明的饭菜呢？
    她犹豫地在桌边走来走去，突然发现桌面上有一张纸条。
    那纸条折得四四方方，带着一丝香味。
    外卖还送贺卡呢？
    她伸手把纸条拿起，展开，上面是几行秀美的字迹。
    “今天，世界是黑夜的墓园，
    冷漠的月光下，黑的或白的墓碑在生长，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
    此时我想你。”[注]
    系统“嘿”了一声：【情诗？有人跟你表白啊。】
    宋婼言更不敢吃这桌饭了。
    谁家好人送个饭还表白啊！
    这时，手机震动了几下。
    【谢明危】：晚饭应该送到了，合口味吗？
    【谢明危】：都是刚做好让人加急送来的，希望你喜欢。
    【谢明危】：要好好吃饭。
    谢明危送的饭？
    她一手捏着纸条一手拿着手机，有些发愣。
    宋婼言两颊突然有些发烫，她往上一滑，发现那条群发的信息竟然也发给谢明危了。
    ……他不会把她发疯说的话当真了吧？
    她摸了摸鼻子，开始不好意思。
    【宋您上西天】：谢谢你。
    【宋您上西天】：怎么突然给我送吃的啊。
    系统在知道这些是谢明危送的就开始尖叫了：【啊啊啊还能是因为什么！！】
    因为爱情！！
    那边静了一会，才发来新的消息。
    【谢明危】：因为喜欢。
    系统毫无罪恶感地窥屏，看见这句话爆发尖叫：【哦哦哦哦哦哦喜欢！！】
    你看它就说！
    宋婼言眨了下眼，心脏不讲道理地剧烈跳动起来，那悸动太强烈，从胸腔传到指尖，让她搭在屏幕上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不小心点到了谢明危的头像，是一只简笔画的黑色小狗。
    小狗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很冷漠，但是身后竖起来的尾巴尖弯成了爱心型。

 第171章

    她深吸几口气，状似不在意地打字。
    【宋您上西天】：喜欢什么？
    那边又静了很久，谢明危黑色小狗头像才跳出来。
    【谢明危】：喜欢这家的菜式，所以想让你也尝尝。
    宋婼言：“……”
    系统恨铁不成钢：【哎呀！哎呀这！真是不争气啊！】
    你这样怎么会有老婆！
    宋婼言感觉悬着的心突然放下了，但又有些空荡荡的
    【宋您上西天】：喜欢的。
    【宋您上西天】：不是因为喜欢这家的菜式，而是因为喜欢
    后面半句没打完。
    系统已经激动起来了：【没错！主动出击！】
    屏幕那头的谢明危等了半天，没等到宋婼言的下半句话，忍不住问她。
    【谢明危】：喜欢什么？
    【宋您上西天】：喜欢这种不用花钱的感觉：）
    对面沉默了，系统也沉默了。
    它觉得不能这样，它得为宿主的终生幸福着想，于是循循善诱道：【你不能这样说，你看他明显在跟你拉扯，这时候你也要拉扯回去，这样你们——】
    宋婼言：“就能变成扯面大师。”
    系统：【……你能不能开点窍？他明显觉得你很好，你也觉得他很好，这说明什么？】
    宋婼言想了想，试探道：“说明我们都是好样的？”
    系统愤怒转身，缩到她脑海里自闭去了。
    对话框里，谢明危一直没有动静。
    对此，宋婼言决定……
    先坐下来吃饭吧，等会就凉了。
    一直等到宋婼言吃完，谢明危才发来信息。
    【谢明危】：真好，我刚好喜欢这种给别人花钱的感觉。
    宋婼言看见这句话，脸颊上刚褪下去的热意又一次涌了上来，几乎让她有种不知所措的感觉。
    “真是的，”宋婼言有些语无伦次，“这小子刚有钱就在我面前炫富是不是。”
    她嘴上说的不客气，嘴角却微妙地有些上扬。
    系统在角落里默默观察，阴暗地嗑糖，时不时发出吭哧吭哧的笑声。
    这拉扯的不是面，是糖！那被抢的不是烧烤，是请他们吃的席！
    宋婼言乐了一会后，不知道怎么回复他，于是高贵冷艳地回了个：已阅。
    系统呲着的不存在的大牙一下子收回去了：【你干什么，怎么这么说话？】
    宋婼言奇怪道：“因为朕是天子。”
    系统：【不行！你看见他说的话你心里没有触动吗？你就没想过为什么他愿意为你花钱吗？】
    宋婼言更奇怪了：“因为朕是天子，世界上所有的钱都是朕的，他花钱不是应该的吗？”
    系统：【……】
    话虽如此，宋婼言不是真的觉得谢明危愿意给她花钱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夜里，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不知为何有些失眠。
    此时已经是深夜，所有的光亮和声音都已经消失，整个世界似乎都陷入了永眠。
    她突然觉得被子也不舒服，枕头也不舒服，心跳的声音好吵，让她睡不着觉。
    “万物与我都是荒诞的静寂，此时我想你。”
    睡不着的时候，人就容易乱想，那首诗就这样跳进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在数了几千只水饺还没睡着之后，宋婼言翻身坐起来，打开了台灯。
    系统幽幽的声音响起：【呦，睡不着啊。】
    “vocal！”宋婼言被吓一跳，“你干什么？”
    系统嘿嘿一笑：【怎么睡不着啊？】
    在想谁呢？
    宋婼言面不改色：“我吃饱了撑的。”
    系统一噎，哼了一声，没理她。
    宋婼言发了一会呆，解锁手机点进荣锦的对话框。
    【宋您上西天】：睡了吗？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大中午的睡什么觉
    哦，忘了她在a国了。
    【宋您上西天】：我问你个事。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放。
    宋婼言忽略她的措辞，继续编辑信息。
    半夜脑子很乱，她打打删删，最后就发出去三个字。
    她定睛一看，这就很尴尬，她发的是谢明危的名字。
    【宋您上西天】：谢明危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远在大洋另一头的荣锦端着餐盘，眼神一凛，意识到事情并不对劲。
    她的大脑高速运转，飞快地分析这三个字的含义。
    首先，谢明危这个名字没什么，但这是宋婼言发来的。
    宋婼言是谁？她的好姐妹、御用打手、未来的家人！
    而以她善解人意的性格，也早就看出谢明危那小子对她姐妹不一般，宋婼言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什么，但是对谢明危的态度跟对别的男的也很不一样。
    加上现在国内应该是深夜，为什么宋婼言会辗转反侧到现在还发来一个谢明危的名字呢？
    她觉得她已经很接近
    答案了！真相只有一个！
    一旁的日本留学生被突如其来的侦探之力波及，敬佩地看了她一眼。
    刚刚好像看见了老家一个名侦探的影子。
    他脚底抹油地溜走了，离开这个看起来要发生命案的不祥之地。

 第172章

    荣锦挂上姨母笑，和蔼地回复。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谢明危怎么了？
    那边沉默了很久，久到荣锦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有时差的时候，宋婼言才说话。
    【宋您上西天】：哦，没事。
    【宋您上西天】：就是想问问谢明危平时喜欢给人写诗吗。
    荣锦：“！！！”
    能让宋婼言半夜来问的，绝对不是普通的诗啊！
    肯定是情诗啊！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什么？！谢明危跟你表白了？
    宋婼言：“？”
    【宋您上西天】：没有没有没有没有
    【宋您上西天】：他跟烤牛舌表白都不可能跟我表白的
    【宋您上西天】：怎么可能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宋婼言发来一个表情包，是两只鸽子勾肩搭背的图片，配文：都几把鸽们
    荣锦：“……”
    人紧张的时候就会话很密，以刚刚宋婼言回复她的速度和频率，她肯定是紧张了。
    有希望！
    她思考了一下，以她这位好姐妹的脑回路和反应速度，光靠她自己悟出来，这两个人肯定会孤独终老了。
    而她作为善良的大小姐、谢明危的亲人、宋婼言的好姐妹，一定要帮助他们！
    荣锦摩拳擦掌，思考了一下该怎样说才能唤醒宋婼言这个小煞笔。
    怎样才能让一个女孩对一个男生产生友情之上的感情呢？
    她想了想，决定帮谢明危卖惨。
    由怜生爱！请问哪个大女人不喜欢备受生活的风雨摧残还能坚韧向阳的楚楚可怜小白花？！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其实啊，谢明危小时候很可怜的，你知道的，他从小就离开了妈妈。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小时候过的很苦，当然这里也确实有荣家干的好事，所以我跟荣华也一直暗戳戳帮他，记得那次冬令营吗？就是我俩帮他报的名，他一开始还说不去呢，一听你要来，立马就来了。
    宋婼言在那头出神地看着屏幕。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好不容易长大了能夺回属于他的一切了，荣家的人又都不喜欢他，处处为难他，你别看他现在好像很有地位，其实前有狼后有虎，又不愿意动我跟荣华的东西，处处束手束脚，日子还是很不好过的。
    宋婼言还是没说话。
    荣锦一看，这不行啊，还得加点猛药。
    得让她有点危机感！
    她想起来她爸好像有让谢明危跟别家女孩联姻的想法，还有很多家女孩看上了他，也提出了联姻的请求的。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而且像我们这种豪门世家的孩子，从小到大都是身不由己的，不能选择自己的喜好，不能选择自己的职业，甚至不能选择自己的婚姻，我就是从小就跟程景疏定下的婚约，完全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其实，谢明危也跟我一样。
    懂么？你再不上的话谢明危可能就要被别人订婚了！
    那头的宋婼言沉默思考了一会，大惊失色！
    【宋您上西天】：你是说，谢明危跟我哥也有婚约？
    荣锦：“？？？”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第086章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你是不是脑子有病？
    荣锦曾经很想参透宋婼言奇妙的精神世界, 想要知道她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
    现在看来，她的脑子里应该没有装什么奇怪的东西。
    甚至也没有装大脑。
    她没好气地跟人解释：我是说他跟我一样没有选择，不是跟我一样都跟程景疏订婚了！！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哦对, 我跟程景疏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屏幕那头，宋婼言摸了摸鼻子, 正要说话，突然捕捉到惊天八卦。
    【宋您上西天】：什么？！你跟程景疏解除婚约了？！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大惊小怪。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不然难道你想叫我嫂子啊？
    宋婼言脑补了一下她叫荣锦嫂子的这个画面, 一阵恶寒，狠狠抖了一下。
    【宋您上西天】：噫，真恶心。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我现在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婚约解除以后我们俩的关系竟然没有以前那么僵硬了。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我现在在这里上学也过得挺开心的，很自由，虽然有时还是会黯然神伤, 让那些追求我的帅哥们心疼无比, 这时候我就会跟他们提及我这段难以忘怀的过往，他们每个人都被我忧郁的眼睛吸引。
    【大小姐驾到通统统闪开】：唉，果然这么多年的感情还是会在我心里留下痕迹，毕竟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宋婼言面色为难地想了一会, 还是忍不住提醒。
    【宋您上西天】：但喜欢两个一定得藏住。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我没有脚踏两条船！！本小姐来了是学习的不是钓凯子的！！
    【大小姐驾到统统闪开】：还有, 你不要转移话题啊！我们现在说的是你跟谢明危的事！
    【宋您上西天】：手机没油了尸体有点不舒服我先死了再见

 第173章

    宋婼言连句号都没打就匆匆关掉微信熄灭屏幕, 把手机扔到一边，把自己埋在被子里强迫自己睡着。
    系统：【你这个姿势确实会睡的很好】
    宋婼言闷闷的声音从被子下传来：“会一觉睡到自然醒吗？”
    【运气好的话，还能一觉睡到下辈子】
    宋婼言默默把自己从被子里扒拉了出来，平躺，双手交叠放在腹部, 形成一个安详的姿势。
    她本以为自己今晚会辗转难眠到天明，但还是低估了纯困战士的入睡速度。
    对于纯困战士来说, 上帝关上了他们的门和窗是为了开空调，前途一片黑暗正好不用戴眼罩，人生阴影太多就会变得很凉快，天塌下来可以当被子盖，加起来就相当于在20c空调屋里戴眼罩裹着被子睡觉，实在是太舒适了。
    数了几千只水饺带来的困意终于蔓延上来，宋婼言找了个舒适的姿势，沉沉睡去。
    这一觉，睡得并不安稳。
    她只觉得自己陷入了一场乱糟糟的梦境中，湛蓝的天空，青翠的草地，欢声笑语的人群，粉白的玫瑰瀑布一般从花墙上流下，交织成一片芬芳梦幻的海洋。
    旁边走过来一个人，声音温柔，面容精致，轻声对她说：“你怎么还在这站着？今天是你的婚礼，还不快去后台准备去。”
    宋婼言一寸一寸地转过头看向这个人，好像见鬼了一样：“桑榆？你嗓子里夹了个哨子吗？好可怕啊！”
    梦里的桑榆挂着温柔似水的微笑，疑惑地歪了歪头：“什么？”
    宋婼言更惊恐了。
    很害怕，会想很多，会以为自己下一秒就要死了。
    桑榆还挂着劝慰的微笑，语气温柔，像个大姐姐，听得宋婼言想给她一脚。
    “你不要再赌气了，我知道你是全帝国最优秀的apple，眼光很高，但是小谢也挺优秀的。”桑榆劝道，“他不是别人说的乡下来的泥腿子，他是谢家失散多年的真千金，也是全帝国最美丽的orange。”
    宋婼言：“？”
    这些字每个她都认识，但是为什么合起来她就听不懂了呢？
    宋婼言艰难地理解这个apple和orange到底是什么意思，心想我是苹果他是橘子，那你是什么？
    “你是什么？”宋婼言好奇地问。
    桑榆有些奇怪：“我？这么多年你还不知道我的性别吗？我是banana呀，你上学没好好学abo生理知识吗？”
    abo？！
    以她看破文多年来的经验，abo不是alpha，beta，和omega吗？！
    这苹果香蕉橘子是什么鬼！
    面对宋婼言的疑问，桑榆的表情更奇怪了：“你不会是在装疯卖傻吧？我跟你说你不能这样，要好好对待这次婚礼，求娶谢明危的人都快把谢家门槛踏破了，甚至他还推了另一位强大apple的婚约，就为了嫁给你，你不能辜负他。”
    宋婼言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我能问问，被他推了婚约的强大apple是谁吗？”
    桑榆：“就是你哥程景疏啊，因为这个你还跟你哥断绝关系了呢。”
    宋婼言眼前一
    黑，往后一倒。
    婚礼现场顿时一片混乱。
    宋婼言在梦里醒来的时候，以为自己能顺利离开这个诡异的梦境。
    没想到一睁眼，自己还在梦里。
    正躺在一间休息室内，窗外阳光好到她以为自己到了天堂。
    一个身穿白色西装，胸口别着一支蔷薇花的男人坐在她身边。
    谢明危看起来比现实中成熟了很多，似乎是因为性别分化成了orange的原因，冷峻的轮廓变得柔和了许多，五官更加秾艳，眼尾微垂，显得有些乖巧。
    见到宋婼言醒来，他那双黯然的双眸瞬间漾出潋滟的波光，高兴道：“你终于醒了！”
    宋婼言……宋婼言不争气地脸红了。
    可恶，完全是按照她的审美长的啊！
    谢明危离得很近，见她并没有靠近的意思，眼神暗了暗，挪远了一点，声音小小的：“抱歉，是我唐突了。”
    他自顾自道：“我知道你不喜欢我，看不上我，毕竟你那么优秀，是整个玛丽帝国最优秀的apple……”
    宋婼言的表情开始抽搐。
    够了，她真的不想当苹果。
    别人当a都是散发信息素，为什么到她这里是散发乙烯啊！
    谢明危恍若未觉，还在自言自语，似乎还带了一点点可怜的意味：“……但是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你真的一点也不想跟我结婚吗？”
    宋婼言看着他漂亮的脸，白皙修长的手，即使在坐着也能看出比例极好的大长腿，可耻地心动了。
    她抓住谢明危的手腕，坚定道：“肘，跟我结婚。”
    下一秒，还不等宋婼言冷静下来反悔，场景立马切换到了飘着花瓣的婚礼现场。
    钢琴曲欢快地流淌，圣洁的花瓣不知道是从哪里落下的，纷纷扬扬，如同一场永不停止的花雨，神父面容慈爱又郑重，手放在圣经上。
    “诸位，今天我们欢聚在这里，在慈爱的上帝和尊贵的来宾面前，是为了庆祝帝国最强大的apple宋婼言女士，和帝国最美丽的orange谢明危先生的婚礼！”
    神父温和的目光扫过两人，接着道：“二百七十八年前，mary帝国第一次发现了abo性别分化，人类的基因与构造再一次细化，有人说，这是人类趋近动物方向的退化，是上帝史无前例的败笔，但我认为，这是慈爱的父神向祂的宠儿们投来的遥遥一瞥。”

 第174章

    “apple可以突破人类的体能和脑力极限，成为人群中少有的强者，banana拥有永远冷静自持的大脑，是社会的中流砥柱，orange虽然柔弱，但他们心思细腻，共情能力极强，在艺术、理论和心理学方面具有超乎常人的天赋。”神父倾情赞美着上帝的造物，“诟病abo性别的人总是批判随着这场进化而来的发/情期，以及信息素匹配制度，但我认为，这是一场另类的奇迹。”
    “信息素匹配制度让我们寻找到最契合的伴侣，这是基因的指引，是灵魂的牵绊，它让你从万万人之中确定那个最特别的存在，这是二百七十八年前的人类做不到的。”
    “而现在，”神父让宋婼言和谢明危一左一右站在他面前，“轮到你们的灵魂因这奇特的缘分牵绊到一起。”
    宋婼言站在谢明危面前，大肆打量着谢明危.美貌版plus，目光毫不收敛。
    谢明危眸光微微一动，有些不敢看她。
    神父笑了起来：“看呐，外界的流言都微不足道，我们的新人是那样的相爱，那么，宋婼言女士，你愿意娶这位美丽orange先生吗？”
    宋婼言猛地回神，看了看神父，又看了看谢明危。
    嗯？真的要结婚了？
    神父眨巴眨巴眼：说愿意啊我的上帝啊。
    台下的嘉宾们看得正感动，宋婼言突然顿住，流言又占了上风，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
    “我就说她根本不爱谢明危！是谢明危死缠烂打的！”
    “谁说的！宋小姐和谢先生的信息素匹配程度高达99%，是帝国五十多年以来都没出现过的高匹配度！”
    “匹配又怎么样，她照样不爱谢明危，哎呀要我说，一个orange得不到apple的爱，还不如一头碰死算了！”
    一个小孩大声说：“妈妈她为什么还不说啊，我想吃席！”
    小孩的妈妈立马捂住他的嘴，威胁道：“你再乱说我就打死你，这样我们又能吃席了。”
    台上，谢明危紧张地看着她，眼中的光肉眼可见地暗下来。
    宋婼言突然有点不忍心。
    就当是为了早点吃席吧，她想。
    “我愿意。”
    宋婼言的声音清晰地落下，神父的笑容终于回到脸上。
    “那么，这位美丽的orange先生，我们的新郎谢明危，”神父对着他狡黠地挤了挤眼睛，“你愿意嫁给这位强大又优秀的顶级apple小姐吗？”
    谢明危脸一红，生怕说晚了宋婼言会后悔一样，连忙道：“我愿意！”
    神父抚掌大笑：“哈哈哈好啊！上帝眷顾，这是一场完美的婚礼！那么现在，apple，你可以亲吻你的orange了！”
    所有人都欢呼起来，虽然可能是因为终于可以吃席了，但每个人都那样的喜悦与激动，挂着祝福的笑容，刚刚讥讽过他们的人全都偃旗息鼓。
    “亲一个！亲一个！”
    “apple！你可以亲orange！”
    不知道被谁善意地轻轻推了一下，两人的距离猛地缩小，宋婼言一个踉跄，谢明危赶紧伸手扶住她。
    这个姿势，就仿佛在拥抱。
    宋婼言抬头，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白皙的皮肤染上了桃花色，刚刚还含羞带怯的orange此时紧紧盯着她。
    “你要亲我吗？”宋婼言听见他问。
    红润的唇近在咫尺，看起来柔软而有弹性，唇角天然的微微勾起，带着几分撩人的意味。
    宋婼言只觉得自己像是被蛊惑了一般，不自觉地凑上去。
    只是想闻闻他身上有没有所谓的信息素而已，她想。
    既然是orange，身上会不会是好闻的柑橘调？
    谢明危也垂下头，眼睫掩住了眸中翻涌的情绪，他轻轻握住宋婼言的手腕，看起来竟有些虔诚。
    花童一手牵着一只活泼撒欢的萨摩耶，一手撒着花，满场欢呼：“结婚喽！结婚喽！”
    所有人都不自觉地鼓起掌来，钢琴曲更加欢快，这些声音本该嘈杂，在这个时候，却突然显得和谐而美妙了起来。
    宋婼言心脏怦怦直跳，连带着耳膜都在震动，连外界的声音都要听不清了，只能看见谢明危那张惑人的脸。
    就当那片柔软如花瓣的唇即将落在她的唇上时，宋婼言的心跳狂飙到顶峰。
    然后，感觉到脑子一阵刺痛，啪地一下醒了。
    系统惊恐地尖叫：【你怎么了！！你的心跳反常升高，我怕你猝死，只能先把你电醒了。】
    宋婼言这才感觉到四肢有些抽搐，似乎有残余的电流还没消失一样。
    她一边抽抽一边颤颤巍巍地骂道：“因为怕我猝死，所以先把我电死是吗？！”
    系统羞涩一笑：【嘿嘿，一时紧张没调好电流】
    说罢又好奇问道：【你梦到什么了？我监测到你在快速动眼期时心跳异常升高，你跑八百的时候心跳都没那么夸张。】
    宋婼言缓了缓才道：“因为我跑八百的时候靠的是脏话不是体力。”
    系统：【？我问的是这个吗】
    宋婼言张了张嘴，梦境结束前的那一幕突然闪过她的脑海，脸上就开始发烧。
    花瓣，婚礼，近在咫尺的唇……
    系统观察着她的表情，在脑海里用101010的数据流拼出来一个“孩子大了我懂”的表情，嘿嘿笑了起来。

 第175章

    【我懂，我懂，嘿嘿，嘿嘿嘿嘿嘿】
    宋婼言有些心虚，故作生气：“你懂个屁！”
    系统做出一副懊恼的样子：【哎呀，早知道就不把你电醒了，真是我的错呢～】
    宋婼言切了一声，状似不在意地说：“切，我才不在乎呢，还好你把我电醒了，不然我可太尴尬了。”
    系统：【真的吗～】
    宋婼言：“……你还是去死吧！”
    她看了看时间，凌晨五点，还能再睡一会，于是一掀被子，把自己裹成蚕宝宝，继续睡觉。
    但是没能睡着，她似乎有点害怕再次进入那个梦境。
    很害怕，害怕一进去，所有人都问她：你刚刚怎么逃婚了，你还敢回来啊？
    好在闹钟赶在她用被子闷死自己之前响了，以往都要再赖床十分钟的宋婼言噌地一下从床上弹起，下床洗漱。
    系统啧啧称奇：【今天怎么这么上进？】
    宋婼言叼着牙刷口齿不清道：“因为我梦到我不好好学习就只能结婚，所以激发了斗志。”
    系统直觉有点不对劲：【就这样？】
    这有什么值得心跳加速的？
    宋婼言面不改色稳如老狗：“就这样。”
    她顶着系统怀疑的目光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学校，决定用知识清洗自己污浊的内心。
    反正谢明危不来上学，他要经营千亿商业帝国呢。
    宋婼言捧着一杯豆浆悠哉游哉地晃到教室，今天她来得很早，教室里甚至没几个人。
    零零散散的几个人坐在座位上卷生卷死，看见宋婼言这么早到学校，都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她。
    也正因为人少，宋婼言旁边座位上的那个人的身影变得格外显眼。
    宋婼言六亲不认的步伐戛然而止。
    谢明危穿着校服衬衫坐在座位上，没怎么打理头发，顺毛的脑袋上还有几根翘起来的呆毛，冲淡了那张精致到有些攻击性的脸带来的冲击力，他拿着一本书坐在那里默背着，熹微的晨光打在他侧脸上，连睫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
    几个女生来来回回从一班门口路过好多次，每次都暗戳戳地看他，然后羞涩地跑远。
    宋婼言嘬豆浆的嘴巴一停。
    要死要死，他怎么来上学了？
    这时，谢明危似有所觉，放下书抬眼看来，笑道：“早上好。”
    美颜暴击太过强烈，让她一时被冲昏了头脑。
    宋婼言愣了愣，呆呆道：“哦，早上好。”
    系统看她那副不值钱的样子，忍不住道：【喂喂喂，回神，你别被他迷得五迷三道了，他这个角度这个光线明显就是故意的】
    他在孔雀开屏！！
    宋婼言没好气道：“你懂什么？他是在背书，背书懂吗？就是要有好的光线。”
    系统：【他书拿倒了。】
    宋婼言：“……”
    宋婼言啧了一声：“你懂什么，你别管你懂什么，反正你就是不懂。”
    系统：【……】
    行叭，女大不中留啊。
    虽然嗑的cp好像要成真了，但是真的成真的时候，它心里又有点不得劲。
    我们宋婼言要长相有洋相，要学历有病例，要身材有身板，要锁骨有反骨，他谢明危有什么？
    有颜值吗？确实有，有身高吗？他一八五，但是有钱吗？好叭它承认这个确实也有，但是他会做饭吗？贤惠吗？好像确实也挺贤惠的……
    系统沉思了一会，默默缩回脑海角落。
    行叭，确实配得上。
    宋婼言站了一会，一厘米一厘米地挪了过去，坐在了座位上。
    昨晚梦里出现过的人活生生地出现在了身边，宋婼言感觉浑身不自在。
    两人沉默了一会，还是谢明危先开口的。
    似乎是怕影响到早读的同学，他声音放得很轻，像羽毛一样轻挠了一下宋婼言的耳膜。
    “你昨晚，睡得好吗？”
    他点了点自己眼下，道：“你有点黑眼圈。”
    宋婼言想起那个诡异的梦，沉默了一下，凶狠地说：“不好，你在梦里追杀我！”
    谢明危被她的语气逗笑了，肩膀耸动了几下，然后用惋惜的语气说道：“好巧，我也睡得不太好。”
    宋婼言哼了一声：“是吗？我也在梦里追杀你了？”
    “那倒没有，”谢明危笑道，“不过确实有你的参与。”
    宋婼言支起耳朵，微微侧过脸看他：“梦到什么了？”
    谢明危想了想，为难道：“不记得了，估计得再梦一次。”
    宋婼言警惕道：“你还想再梦一次？”想得倒美！
    谢明危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是啊，梦里欠了你钱，得回去还给你。”
    宋婼言果断点头：“那你一定记得还啊。”
    谢明危又笑了起来，宋婼言瞪了他一眼，转过去不看他了。
    晚睡早起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夜猫子，早读到一半宋婼言就开始眼皮打架了。
    关键是今天还要升旗，跟着人群走到操场的路上，宋婼言的眼睛几乎都没有睁开过，是桑榆带着她一路走过去的。
    桑榆疑惑极了：“你昨天干什么去了？抽空结个婚都没你这么累吧？”

 第176章

    宋婼言打哈欠的动作心虚地停住。
    桑榆默默帮她合上了下巴，避免苍蝇飞进去。
    然后看她的眼神更怀疑了。
    桑榆锐利的眼神盯着她，道：“你不会……”
    宋婼言狡辩：“我没有！”
    “背着我偷偷学习了吧。”
    宋婼言听到后：“……”
    然后果断点头承认：“没错，我是熬夜学习了。”
    桑榆还是很怀疑，但没说什么，将她好好安置在她的站位上就走了。
    升旗的站位是男生在后女生在前，但是今天谢明危是护旗手，升完旗之后直接站在了一班队伍最前面。
    正好在宋婼言身前。
    台上，校长还在长篇大论地讲着学校的发展和总体的纪律，拉长了语调的声音让宋婼言昏昏欲睡。
    但是今天讲话的老师又是他们勤劳又严厉的班主任老赵，此刻正在台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们，杜绝一切他们违反纪律的可能。
    宋婼言觉得他很可能是在盯着她。
    毕竟她是极个别同学。
    但是困意来势汹汹，宋婼言站着睡觉的技能又太炉火纯青，她眼一闭，头一点一点的，马上就要睡着。
    第一排是最影响班级面貌的！老赵锐利的眼神扫过来，马上锁定了宋婼言！
    这是升旗仪式！不准睡觉！
    宋婼言被盯得一激灵，但是头还是在一点一点的。
    就在老赵快要站起来当场活捉宋婼言时，谢明危突然动了一下。
    他往旁边挪了一点，往后退了一步，正好把宋婼言严严实实地挡在身后。
    “睡吧。”他带着笑意的声音飘进宋婼言的耳朵。
    迷迷糊糊中，宋婼言想起了昨晚那个梦，戛然而止的亲近，没有嗅到的信息素……
    毕竟梦里是没有嗅觉的呀。
    可是，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orange是什么味道的啊！
    她循着本能悄悄靠近，少年宽阔的肩膀近在咫尺，干净好闻的气息如夏天的橘子海般，温柔地传来。
    顶着老赵死亡视线的谢明危不动如山地站着，突然感觉自己从背后被人埋头吸了一口。
    谢明危：“？”
    在意识被困倦完全淹没之前，她的最后一个想法是：
    哦，原来真的是橘子味的。
    第087章
    城西某处破旧又嘈杂的小酒馆内, 桑栋龇牙咧嘴地摸了摸头上的绷带，呸地吐了口痰，喝完杯子里的啤酒。
    “妈的, 昨天赢的钱今天就喝完了。”桑栋面色不善地出着手里的牌，“要不是都给老张那孙子, 我还能剩几百。”
    牌友都笑话他：“谁叫你走路不长眼把头摔成这样的，纯活该！”
    桑栋冷哼一声, 又出了一张牌。
    要不是当时被那三个兔崽子关棺材里还推下坡了，他能这么狼狈？
    那棺材盖他还不知道怎么开，只能待在里面跟盖碗猜球一样咣当咣
    当, 最后也不知道到底跑去哪了。
    只记得最后他破棺而出的时候，在某个人家的祖坟旁边，一家人刚祭完祖。
    而桑栋露了个惊天地泣鬼神的面后, 主持祭祖的老人家颤颤巍巍地指着他, 道：“凭什么人家的老祖宗可以复活？！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黄纸？”
    “啊！他满头的血太可怕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血尸？盗墓笔记诚不欺我！”
    桑栋骂了他们一顿后抢了他们的祭品扬长而去。
    最后他去开黑诊所的老张那里包扎了一下，就又开始重操旧业。
    没办法啊，那老婆子死了没要到钱, 他只能去赌啊。
    他记得带他入门的号称帝都赌王的师父在教他第一课时, 掏出一本《刑法》放在他面前。
    师父说：“你知道我拿刑法是为什么吗？”
    彼时桑栋还很天真, 打算小赌一把小赚一笔就收手。
    于是他说：“为了告诉我要坚守本心不要犯法？”
    师父骂道：“蠢货！是告诉你最挣钱的方法都在刑法上！你是条子派来的卧底吗？！”
    桑栋被吼得一愣，指了指桌上的《刑法》弱弱地问：“那师父你为什么还有本条子的《刑法》……”
    一个法外狂徒，难道晚上的时候还要背法条吗？
    师父顿了一下，沧桑点烟：“唉，一开始你师父我本来想做个法律工作者。”
    “……后来为什么干这行了呢？”
    “后来你师父我法考没过, 只能跨界再就业了。”
    桑栋肃然起敬，这跨界跨的, 都劈叉了吧。
    果然强者从不抱怨大环境。
    师父沧桑地抖了抖烟灰：“有时候真羡慕古时候啊，那时候没有法考，没有国考，也没有考公考编，阉了就能上岸。”
    桑栋：“……”感觉□□一凉。
    “那段时间真是贫困潦倒啊，找不到工作，爹妈死的早没得啃，过得还不如过街的老鼠啊，但是，”师父振奋精神，眼中闪过蛊惑又犀利的贼光，“我进了这行才发现，什么破法考，什么破法律，通通都是狗屎！赌博才是人类最伟大的发明啊！”
    “你只需要动动手指，耍一点点小聪明，那些小钱钱就全都是你的，扑克牌、游戏币、筹码，都能变成真金白银。”

 第177章

    那双似乎能看透人类最肮脏欲/望的双眼定定地看向桑栋，师父用缺了两根手指的右手夹起烟头放到嘴边。
    桑栋听见师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怎么样？要跟我学这一手吗？所有的东西都有技巧，只要学会了这些，下一个赌桌上的王就是你！小子，轮到你上场出牌了！”
    “喂！该你出牌了！”
    牌桌上，桑栋的牌友不满地看着他：“轮到你出牌了，装什么傻逼啊，你不会是想耍赖吧？”
    桑栋一激灵，从回忆里醒过来，看了看桌上出掉的牌，又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牌：一个三，一个四。
    有一个对三被他拆开打了。
    桑栋：“……”
    他果断站起身，丢了牌就跑：“我突然想起来要去接孩子我先走了！”
    “哎？卧槽这王八蛋又耍这一套！”
    桑栋跑得很快，佝偻着身子在夜色里躲躲藏藏，绕过这片无法之地稀少的监控，来到一处地下赌场。
    赌场老板正在门口看徒弟出老千，笑得见牙不见眼，瞥见门口溜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吐掉嘴里的槟榔嗤笑道：“这孙子又他妈来了，今天也不知道能欠多少钱。”
    说罢，他变脸似的挂上一副谄媚又亲切的笑容迎上去：“呦！这不是桑老板吗？好久没见，最近在哪发财啊？”
    桑栋不知道被哪个字眼刺激到，脸色一瞬有些不好看，啐了一口道：“别他妈触我霉头！赶紧叫几个人陪我玩几局，我今天是要干大生意的！”
    赌场老板也没生气，依旧赔着笑点头，把徒弟喊过来陪他玩。
    新来的荷官给他们发牌，桑栋油腻腻的目光落在那年轻女孩身上看了好一会才转过头来，似是兴致缺缺：“这女的新来的？没上一个好看。”
    赌场老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上一个？你说那个阿绿？不是为了躲你辞职了吗，听说是去做洗头小妹了吧，唉，要我说洗头小妹可没荷官挣得多。”
    他状似不经意地问道：“诶，阿绿最近没消息了，她去哪了？”
    桑栋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太好看，随便嗯嗯了两声应付过去，随后便一头扎进赌局中，摩拳擦掌，决定拿回属于他的一切。
    结果不知是风水不好还是流年不利，或者是他屁股底下的凳子不舒服，竟然一局都没赢，赔光了所有的筹码。
    怎么会呢？
    他师父教给他的东西，不管用了吗？
    桑栋双眼通红，眼球亢奋地凸起，看起来有种非人的恐怖，他满头大汗，嘴里无意义地喃喃自语：“不应该啊……不应该啊……”
    赌场老板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出的话却令人胆寒：“老桑啊，你这一晚输不少了，少说欠了我有这个数了。”
    老板举起五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举起另一只手，竖起一根手指，一根一根地点数过去：“要是还不上的话，我就一根一根地把你的手指剁下来。”
    桑栋很没出息地抖了抖，这下轮到他跟老板赔笑了：“哈哈……老板，你这话说的，我这人你还不相信吗？我能还上！肯定能！我这就去筹钱，这就去！”
    说完之后，他弯着腰低着头滚下赌桌，一溜烟跑没了，生怕老板把他留下剁掉手指。
    可是他上哪去找钱呢？钱都在谁的手里啊？
    蹲在路边思考了很久之后，他站起身，走到某个看起来岌岌可危的平房门口，敲开了门。
    一个警惕的中年男人从门缝里探出了头，问道：“干嘛？”
    桑栋道：“走啊，跟我干活去。”
    中年男人摇摇头：“不了不了，我都说了我不干这些事了。”
    桑栋揪住他的衣领，狞笑道：“你还金盆洗手了是吧？别忘了你能不干这些脏事还有钱花是谁帮了你！”
    男人的脸扭曲了一下，似乎想奋起反抗，但又奈何自己的确是个窝囊废，只能松了口：“行了行了，我帮你就是了，你又要上哪干活？”
    桑栋放开他，道：“找我女儿要钱。”
    “？”男人有些不解，“找一个小姑娘要钱还需要两个人吗？要是不给的话，你打她一顿不就好了？”
    桑栋一噎，脸上少有的有些不好意思：“打过，但打不过。”
    中年男人：“……”
    面对中年男人狐疑又有些不屑的目光，桑栋气急败坏：“你快点！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中年男人这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彼时的帝中一班，离最后一节晚自习下课还有十五分钟，后排几个人聚在一起玩剧本杀。
    现在离高考已经很近了，时间紧迫，许多同学申请了住宿，以减少浪费在上学放学路上的时间，然后利用多出来的这段时间——
    跟好朋友们玩剧本杀。
    毕竟学习怎么会有集体活动有趣呢？
    “现在大家都领到了道具卡，”dm说，“有武器卡，也有防御道具，现在大家请仔细阅读自己的任务，保护自己，杀掉跟自己有仇的角色，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角色。”
    宋婼言看了看自己手上的卡：一把能打掉半条命的珍贵品质卡，可以用两次，一张立马把人杀死的传说品质卡，用来交易的铜钱也很多。

 第178章

    因为害怕死所以技能全点攻击了。
    轮到宋婼言行动了，她走到dm身边，dm问道：“下面轮到宋侠客行动，你想使用道具卡吗？”
    宋婼言看了看自己的任务：找到杀父仇人并杀掉ta，找到救命恩人并保护ta。
    她点点头，点了点要杀的角色卡：“我杀他。”
    又点了点另一张角色卡：“然后把我剩下的铜钱都给她。”
    dm看了看，发现她杀了自己的救
    命恩人，并把钱全给了杀父仇人。
    dm：“……”
    他忍不住提醒道：“要不你再想想呢？”
    宋婼言皱着眉艰难地推理，然后恍然大悟。
    拿传说卡杀人太浪费了，她不能这么奢侈。
    于是宋侠客侠肝义胆果断收刀：“宋某的大刀不斩老幼。”
    dm长舒一口气。
    结果宋婼言唰地抽出珍贵卡，邪魅一笑：“但宋某还有一把小刀。”
    dm悬着的心终于还是死了。
    最终，宋婼言杀反了人，任务失败出局。
    他们玩的是剧本杀社团自己编的简短欢乐本，推得很快，立马又换了一本。
    宋婼言打起精神，两眼放光：这一次，她绝不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第二场宋婼言明显发挥得好了很多，这次她是一个惨无人道的灭门反派，当语文课代表扮演的灭门案幸存者指控她杀了这么多人时，宋婼言入戏颇深，演技大爆发！
    她蹭地一下站起来辩解：“岂有此理！我宋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个有原则有底线的人！干不出那种灭门惨案！因为我有两不杀，女人不杀，小孩也不杀！”
    最后所有线索都指向宋婼言，她别无办法只能承认，无奈地摇摇头：“好叭，的确是宋某杀的，但宋某的确是女人不杀，小孩也不杀，要怪就怪你媳妇不是小孩，你儿子不是女人。”
    所有人：“……”
    到了狼人杀形式的复仇阶段，宋婼言又一次运气很好地抽到了好用的武器卡，并决定提前把那个幸存者杀了，免得她寻仇。
    dm问：“好的，使用武器卡是吗？你要捅她哪里？”
    宋婼言：“？”
    怎么改规则了，还要说捅哪里？她一头雾水地说捅左边心脏。
    最后宋婼言还是死了。
    dm表示，幸存者福大命大，不仅没被宋婼言杀死，还顺利反杀宋婼言。
    宋婼言：“？凭什么？”
    难道她心脏长在右边？
    dm摇摇头道：“因为她在你来杀她的时候非常害怕，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于是逃过一劫。”
    宋婼言：“……”
    食不食油饼啊！！
    气急败坏的宋婼言拿过剧本，想看看到底是谁写的傻鸟剧本这么抽象。
    翻到封面，作者一栏写着：霜月无边。
    宋婼言把剧本丢的远远的，道：“以后都不准用她写的剧本！”
    无良作者！
    dm从善如流地收起剧本，拿出新的给她展示：“好的，不用她的，没关系，我们还有很多。”
    宋婼言警惕地接过剧本，翻看作者是谁：霜月有边，霜月很多边，霜月有棱有角。
    ……这是什么霜月元宇宙。
    她不明觉厉，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拉着桑榆就离开了。
    宋婼言其实也申请了住宿，因为她想体验一下条件超豪华的贵族学院单人宿舍，今天回家是为了收拾行李。
    同时又考虑到桑榆“走夜路必会遇见绑架、霸凌、灵异事件”的神奇体质，她决定陪桑榆走一段路。
    路边阴暗的拐角处，两个等候许久的身影终于看到了他们的目标，眼睛一亮！
    “桑哥，哪个是你女儿？”夏海亮挠了挠脑袋，问旁边的人。
    桑栋朝左边那个努了努嘴：“那个，上。”
    夏海亮还是有些犹豫：“可是怎么有两个女孩啊？哥你不是说我们就打劫一个吗？”
    桑栋锤了他一下，怒道：“怎么说话呢！爹管女儿要钱的事，能叫打劫吗？！”
    他踹了夏海亮一脚：“去啊！不就多了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看起来柔柔弱弱的，不就是个普通女孩吗！”
    夏海亮踉跄了一下，准备上前。
    两个普通女孩离这个拐角越来越近，宋婼言此时还在复盘那两局剧本杀，越想越气，拿手在空气中砍瓜切菜。
    她杀气腾腾道：“我当初灭门的时候就不该心软！别说捅她心脏还是捅她嗓子眼了，她家的蚯蚓我都得竖着劈一刀！鸡蛋我都给摇散黄！”
    夏海亮的脚步戛然而止，回头惊恐地望向桑栋。
    你跟我说这是普通女孩？？
    第088章
    夏海亮惊恐的眼神让桑栋清醒了一点, 他探头看了看桑榆身边那个说着要把人灭门的女孩。
    这不羁的步伐，桀骜的眼神，大逆不道的言行, 标志性的发色……
    是她！那个装神弄鬼吓唬他然后害他跌进棺材撞得头破血流的逆子！！
    桑栋想起那耻辱狼狈的一天，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活动了一下筋骨，把指关节掰出令人心惊的咔吧声。

 第179章

    夏海亮看着大哥凶神恶煞的眼神, 感受着他蓄势待发的杀气，心想完蛋了，大哥是真的生气了。
    “还不快上啊！”桑栋又踹了他一脚, 骂道：“耽误我一雪前耻，我要你好看！”
    夏海亮被他一脚踹出去，扑通一声砸在两人前进的路上。
    桑榆和宋婼言双双停住脚步, 低头：“……”
    出现了！小白花女主走夜路必遇见打劫定律！
    两人淡定地对视一眼, 绕路而行。
    夏海亮连忙弹起来，大声喊道：“不准走！给我站住！你们……你们要是敢前进一步，就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吧！！”
    话音未落，宋婼言啪地一下把他的脸踩到地上, 跨了过去, 奇怪道：“还有这么奇怪的要求？”
    桑榆摇摇头：“可能有些人就是有不为人知的爱好。”
    夏海亮啪唧被踩进地里, 怀疑人生。
    最后还是桑栋自己站出来吼道：“不准走！”
    熟悉的渣爹声音响起，宋婼言回头一看，拿手肘杵了一下桑榆：“你爹喊你。”
    桑榆面无表情走得飞快：“你骂人真脏，我哪有爹。”
    宋婼言点点头：“说的也是。”
    两人继续往前走。
    完全被无视的桑栋气急败坏地往前冲了几步，想要扯住桑榆的头发：“你老子跟你说话呢！没长耳朵？！身上还有没有钱, 都拿出来，你爹我有急用。”
    桑榆冷淡回头, 抬手死死钳住桑栋的手腕，干脆利落地给他来了个过肩摔：“我不想听你讲话。”
    桑栋也被无情地拍在地上，一把老骨头差点摔散架，痛得呲牙咧嘴：“我艹！桑榆你是不是想死！敢打你老子！”
    桑榆淡淡地看了一眼在地上狰狞扭动的桑栋，什么都没说。
    夏海亮见大哥落败，哇呀呀呀地冲了上去：“大哥！我来替你报仇！！”
    宋婼言眼疾手快地甩了夏海亮一巴掌，把他扇得空中转体两周半，落到地上，跟桑栋一起狰狞扭动。
    两人一边扭动一边迅速爬远，夏海亮捂着脸哽咽道：“大哥！她们欺人太甚！”
    桑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捏紧了拳头：“可恶！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
    宋婼言：“你这个年纪应该是莫欺中年穷。”
    桑榆接道：“莫欺老年穷。”
    宋婼言总结：“死者为大。”
    桑栋简直要被这两个不知死活的兔崽子气死，他再一次想起因为她们受到的屈辱，头上的伤口隐隐作痛，心头火起！
    他双眼通红，举起拳头就冲了过来，带起一阵疾风，看起来可怖至极！
    桑榆眼神一凛，抬手做了一个防御的姿势，神色有些认真。
    夏海亮在背后为大哥加油：“大哥！！加油！！”
    桑栋吼道：“我今天就让你知道——”
    桑栋急速冲来，在快要打到桑榆的时候突然转了个弯，越过两人继续往前冲。
    “——我跑
    得到底有多快！！”
    三人一系统：“……”
    脚底抹油逃跑的桑栋脸上露出得逞的微笑。
    笑死，他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识时务。
    明知山有虎，不去明知山。
    只要他回去再练个几年，他肯定能打过桑榆的。
    留在现场的就只剩下夏海亮一人，他瑟瑟发抖地看着慢慢向他靠近的两个女煞神，眼泪都快吓出来了。
    呜呜呜，他就不该跟着桑栋来这里。
    宋婼言走过来蹲下，刚要揪住他衣领打算问个清楚，夏海亮就爆发出惊天尖叫：“女侠饶命啊啊啊啊啊啊啊！！”
    然后站起来一溜烟跑了。
    宋婼言揪了个空：“……”
    ……所以这两人到底是图什么。
    千里迢迢过来练习八百米冲刺吗？
    桑榆却望着夏海亮远去的方向皱了皱眉，跟了上去。
    夏海亮慌不择路一路狂奔，终于要冲出巷子口的时候，结结实实地撞上一个人。
    对方身量十分高挑，衣服下是结实的肌肉，夏海亮一头撞上去，直接飙出两行鼻血，跌坐在地上捂着脑袋。
    他听见不远处传来了脚步声，似乎那两位女侠还没放弃对他的追杀，当场泪流满面向面前的人寻求帮助：“呜呜呜呜呜先生！壮士！求求你救救我吧！我快要被人打死了！”
    谢明危皱眉低头，问道：巷子里有危险？”
    夏海亮哭喊道：“危险至极啊！！”
    谢明危眸中闪过一丝慌乱：“那你看见一个绿色头发的女孩了吗？穿着校服，身边应该还有一个跟她差不多高的同伴。”
    宋婼言出了校门就消失了，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夏海亮：“她就是最大的危险啊！”
    谢明危：“？”
    话音刚落，危险分子宋婼言凶神恶煞地追了过来，看见眼前多出来的一个人，紧急刹车！
    夏海亮被她恐怖的表情吓得一哆嗦，指着她道：“就是她！呜呜呜呜呜就是她要打死我啊！”
    桑榆此时也赶到了，看了看地上的，看了看对面站着的，又看了看自己姐们。

 第180章

    感觉自己有点多余。
    谢明危指了指地上的夏海亮：“你打他了？”
    本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宋婼言突然就有点不好意思承认了。
    她看了看一身洁白干净校服的谢明危，捋了捋因狂奔乱成鸟窝的头发，然后才想起来自己的手沾了很多灰还碰了脏东西的脸皮，又默默放下了。
    人在尴尬的时候会变得很忙。
    她露出一个腼腆的表情，尝试狡辩：“只是扇了一巴掌，轻轻地扇了一巴掌。”
    谢明危当即低头问他：“说谢谢了吗？”
    夏海亮：“？”
    为什么他被扇还要跟人说谢谢啊！
    宋婼言点头告状：“是啊是啊，为什么你不跟我说谢谢？朕扇的人都是该死的，但朕没有让他们死，只是轻轻地给了一巴掌，难道这不是一种大赦天下吗？”
    谢明危把他揪起来，拎小鸡仔一样提离地面：“听到没有，你现在不仅要说谢谢，还得说对不起了。”
    夏海亮算是看出来了，这两个人明明是一伙的！
    他悲愤至极，搜刮了脑子里为数不多知道的成语骂他们：“你们……你们简直是狼狈为奸！夫唱妇随！”
    刚刚还一脸冷漠的谢明危突然脸红，把他放下来：“……说什么呢你。”
    说的还怪好听的。
    就趁着谢明危一瞬的愣神，夏海亮落地拔腿就跑，瞬间就没了踪影。
    谢明危回头看了看，问道：“要我帮你们追吗？”
    宋婼言看了看桑榆，桑榆道：“不用了，只是突然觉得他眼熟，想追上来问问罢了，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她说完后也脚底抹油地溜走了，留下一句不带标点符号的话：“我突然想起来家里猫粮没添我先走了让谢明危送你回家吧拜拜明天见。”
    巷口只剩下了谢明危和宋婼言。
    这是一条交汇到小吃街的巷子，宋婼言站在巷口，身后是阴暗狭窄的青石板路，一盏路灯都没有，面前是喧闹而灯火明亮的小吃街，和沐浴在明亮灯火下的谢明危。
    “你没受伤吧？”谢明危走近了几步，问道。
    宋婼言摸了摸鼻子：“我怎么会受伤，我就是这里最大的危险。”
    谢明危松了口气：“那就好。”
    两人默默地开始并肩而行。
    没有人开口邀请对方一起走，也没有人提议往哪个方向走，但两人就是心照不宣地一起踏上了这条充满烟火气的路。
    “你想吃点东西吗？”谢明危闻着周围食物的香气，低头问道，“自习课下课晚，刚刚又跑了那么远，肯定饿了吧。”
    宋婼言羞涩低头：“是有点。”
    谢明危轻笑：“想吃什么？”
    宋婼言：“什么都行，羊肉串也行，关东煮也行，烤冷面炸蘑菇金丝牛肉饼油条包麻糍也行，不是我付钱就行。”
    谢明危一边把她说的这些都买下来，一边失笑道：“怎么会让你付钱。”
    宋婼言幸福地抱着一堆热气腾腾的食物，正要下口，又觉得自己要的有点多。
    ……他不会觉得她是个饭桶吧？
    她状似苦恼地说：“哎呀，好像买的有点多，吃不完怎么办？”
    谢明危自然道：“你只管吃，吃不完给我不就行了。”
    宋婼言的脸上涌上一股热意。
    听听这说的是什么……也太不见外了！
    说的这么顺嘴，谁知道还跟谁说过！
    她狐疑道：“你对别人也这样？”
    谢明危疑惑皱眉：“谁敢让我吃剩饭？”
    宋婼言：“那你说帮我吃剩下的？”
    “哦，”谢明危勾了勾唇角，“你不算。”
    她不算？不算什么？
    系统：【他说你不算，因为你剩不下来饭】
    宋婼言：“闭嘴。”
    最终她也没有问谢明危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谢明危也没说，但是看上去心情很不错。
    走到小吃街的尽头，路边停着两辆价值不菲的车。
    司机看见谢明危来了，立马下车帮他拉开车门。
    谢明危回头道：“你怎么回去？要不要我送你？”
    宋婼言却突然露出警惕的神色，看了看路边的另一辆车的牌照，小心翼翼道：“不用了，我……”
    谢明危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继续说下去：“你是不是要坐地铁回去？出站还得走一段，天气太冷了，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另一辆车的车门突然拉开，老张从车上下来，走到宋婼言面前：“小姐，请上车。”
    宋婼言：“……坐我哥的车回去。”
    车窗降下，程景疏那张分不清喜怒的清冷的脸出现在众人视线里，他淡淡地看了一眼谢明危，道：“不劳您费心。”
    宋婼言心惊胆战地夹在中间，感觉榜一大哥有点阴阳怪气。
    谢明危收敛了顺毛小狗的温和气质，微微眯眼看了看程景疏：“你不顺路。”
    程景疏笑了笑：“都是一家的，有什么不顺路的？”
    谢明危寸步不让：“你不能替她做选择。”

 第181章

    空气中充满了剑拔弩张的意味，宋婼言瑟瑟发抖。
    怎么回事啊？剧本说她是万人嫌，怎么突然变成香饽饽了？
    宋婼言本以为程景疏会生气，结果他没有，还异常平静地点点头：“说的也是。”
    然后转过头来问宋婼言：“好吧，你想坐谁的车回去？”
    话音落下，在场的所有人都将视线移过来，看着她。
    谢明危定定地看着她，眼中闪过几分失落，好像如果宋婼言不选他，他下一秒就会碰死在这。
    程景疏的目光就更不得了了。
    如果宋婼言不坐他的车回去，他下一秒就让宋婼言和谢明危一起碰死在这。
    宋婼言：“我不能一半坐谢明危的车，一半坐我哥的车回去吗？”
    系统：【帝都市碎尸案？】
    第089章
    宋婼言想了想那副画面, 感觉是有点惊恐。
    她打算调和折中一下。
    她创造性地提出设想：“你说我能不能让他们俩的车并排开，我一条腿
    搭在左边车的车窗，一条腿搭在右边车的车窗, 然后我悬空在中间？”
    系统艰难地想了想：【我觉得你跟商鞅应该挺有共同话题的吧？】
    只不过他是五马分尸，你是两车分一字马。
    宋婼言：“……”
    她有这么高速运转的满清酷刑进入帝都市。
    plan a的路堵死了, 她现在得想个plan b。
    宋婼言露出乖巧的笑容：“哈哈哈，不要这么严肃嘛, 都是一家人，不如一起走吧？”
    程景疏面无表情：“谁跟他是一家人。”
    宋婼言露出一个“这你就格局小了”的表情，道：“哎, 这你说的就不对了，谁说我们不是一家的，国家不是家吗？只要是一个国家的, 那就都是兄弟姐妹, 都是一家人！”
    程景疏：“那照你这么说，这里所有结婚的人都是在□□。”
    德国骨科一夜爆满。
    宋婼言的plan a、plan b全被堵死，感觉人生就剩下个p。
    程景疏叹了口气，打开车门, 语气无奈又熟稔, 像是在哄不懂事的小孩：“太晚了, 不要这么麻烦别的同学，快上车吧。”
    宋婼言举了举没吃完的一堆鸡零狗碎的东西，道：“可是我东西还没吃完啊。”
    程景疏出乎意料地宽容好说话：“没事的，外面冷，上车再吃。”
    她看了看不知道犯什么病的榜一大哥, 又看了看仿佛下一秒就要被雨打风吹去的小白花谢明危。
    谢明危见她看来，露出一个强撑起来的微笑：“没事的……你先回家吧。”
    宋婼言长舒一口气, 迅速钻进车门，跟谢明危挥手：“明天见～”
    车窗被迅速升起，老张快速发动汽车，一溜烟就跑没影了。
    谢明危：“？”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恋爱指导书上说，这时候要适当示弱，以退为进啊？”
    为什么直接把宋婼言劝退了？
    司机战战兢兢地提醒：“小谢总啊，我早就说了那是诈骗……”
    谢明危看着远去的汽车，眸中晦暗难辨。
    是他做的还不够好，让她再一次从眼前离开，还坐上了别人的车。
    他突然感觉一阵不甘心，似乎有一些不能为外人道的阴暗想法在酝酿。
    她就这么坐车走了？如果我追上去呢？
    她会带我走吗？
    这时司机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燕子！再见的时候你要幸福好不好？（哽咽）你的世界以后没有我了，你自己要幸福！（追车门）（拍车窗）燕子！！（哭泣奔跑）（追逐）燕子！！没有你我怎么活啊燕子！！（追逐）（持续狂奔）燕子你带我走吧燕子！！（被车甩掉）（崩溃大哭）”
    谢明危：“……”
    司机手忙脚乱地挂断电话，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小谢总，正好对上他看不清情绪的眼神。
    司机：丸辣，丸辣丸辣……
    谢明危没有责怪他，顿了一会后问道：“这是哪里的台词？”
    司机愣了一下，递出手机：“是这部电影，小谢总要看看吗？”
    谢明危沉默地接了过去。
    回家的路上，谢明危在后座看完了相关的片段，长叹一口气。
    司机也相当有感触：“燕子是有点拜金哈。”
    没想到谢明危正色道：“不，是我还不够有钱。”
    司机：“？”
    谢明危开始反思自己今天的遭遇，得出结论：“程景疏今天的车比我的车贵，她选择坐那辆车也是情有可原。”
    接着，他打开电脑开始工作：“我不会放弃的！”
    司机大为震撼，并觉得刁先生说的不对，小谢总根本不是恋爱脑。
    他是被恋爱脑驱动的事业脑。
    而这边宋婼言坐上了程景疏的车，准备打开包装继续吃东西。
    程景疏淡淡道：“敢把食物残渣掉在车上你就完蛋了。”
    宋婼言惊恐回头：“你一开始不是这个态度的！”
    把狗骗进来杀！
    程景疏头也不抬：“那你就坐后面吃去。”
    宋婼言：“？我已经在后面了啊。”
    “那就坐后备箱里。”

 第182章

    宋婼言乖巧闭嘴，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在门口等我？”
    以往都是她自己坐地铁回去，两人从来不一起回家啊。
    程景疏依旧平静，手上拿着平板不知道在看些什么，似乎有些忙，一时没有回答她。
    过了一会他才抬头，不知为何眼中闪过一丝冷色：“本来准备走的，结果临走的时候看见一个眼熟的人从我车前窜了过去，这个人……跟一桩陈年旧怨有关，对我很重要，所以我就顺着路找了找。”
    结果就抓到了早恋现场。
    宋婼言听得一愣一愣的，心想这可是豪门恩怨啊，她摩拳擦掌，在空气中踩了一脚油门：“那你怎么不直接碾过去！”
    程景疏肯定了她精妙的无实物表演，但否定了她听起来就很刑的提议：“我都说了，这里是法治社会，不是□□。”
    他又问起宋婼言为什么在校外耽误这么长时间，宋婼言就把刚刚经历的事情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
    程景疏听得直皱眉，突然想到了什么，把平板转过来给她看：“你扇的那个人，是不是长这样？”
    平板上是程氏的一份员工资料，左上角附带了一张照片，应该是很多年前照的，还很年轻，整个人散发着蓬勃的朝气，姓名一栏写的是：夏海亮。
    宋婼言仔细地辨别了一会，道：“不长这样。”
    程景疏松了口气。
    宋婼言：“但他被我扇肿之前长这样。”
    程景疏悬着的心悬得更高了。
    他真情实感地有些生气和焦急：“为什么你跟桑榆又跟这个人扯上了关系？你知道这个人有多可怕吗？”
    “可怕？”宋婼言迷茫了，“可他那窝囊样，一点也不可怕啊？”
    程景疏恨铁不成钢：“有时候就是这样看着老实窝囊的人才可怕，因为他们被逼急了什么都做得出来。”
    宋婼言：“那能让他做一份冒烤鸭加麻加辣送到我家门口吗？”
    她想了想，又补充道：“来都来了，上来坐坐，再把我的数学作业做了。”
    程景疏听后没有说话，皱眉从平板里调出另一张照片，是一张入狱照，夏海亮憔悴狼狈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双眼血红，虽然脸还是比现在年轻了一点，但窝囊的气质已经开始浮现。
    他往左一滑，露出一张入狱判决书，沉沉地说：“这个人曾经是程氏旗下一个分公司的员工，后来因肇事逃逸致人伤残入狱，后来据我们调查，他当时是故意撞人的，就因为一个领导某天说了他几句。”
    宋婼言此时大脑突然上线，结合他说的“跟程家有陈年旧怨”“致人伤残”还有她的嫡长妈程倾身下的轮椅……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
    她试探着开口：“他撞的是……？”
    程景疏缓缓点头：“撞的是我妈妈，她就是因为这场人为的车祸落下的残疾，一辈子不能离开轮椅。”
    空气似乎突然寂静了下来，若不是窗外的景色还在被飞快地甩到身后，她几乎要以为时间静止了。
    程景疏眉心都要被捏紫了，他语调中有深深的无奈和不解：“但为什么这个人又跟桑榆的父亲扯到了一起去，为什么他们今天还来堵你们，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对付你们，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宋婼言头一回见程景疏这么生气，一时间呆住了，不知道说什么。
    他细数着宋婼言的交友圈：“谢明危，身世复杂无比，背后牵扯到的人和势力是你想象不到的，桑榆，又有一个经常赌博的父亲，这个男人又跟一个可以说是杀人犯的男人有关系，为什么你身边的都是这样乱七八糟不三不四的人？！”
    宋婼言被吼得一愣，弱弱道：“我……我不允许你这么骂自己。”
    程景疏：“……”火气突然就消失了。
    宋婼言听他这么评价她的朋友们，心里有点不高兴，小声反抗：“那桑榆跟谢明危，他们只是原生家庭情况比较复杂，原生家庭又不是孩子自己可以选择的，他们又没有错。”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冷静了下来：“抱歉，刚刚说的话是有点重，我不是故意要干涉你的交友，只是……”
    只是他从小生活的环境就是
    这么复杂，已经习惯了用最不抱希望的方式去揣测人性。
    一路无话，老张也不敢讲话，两人就这样沉默地到了目的地。
    宋婼言沉默地下了车，沉默地转身，又沉默地回来，留下一个包装袋。
    她干巴巴地说：“记得吃晚饭，知道胃癌的靶向人群是谁吗？”
    程景疏：“？饮食不规律的人？”
    “不，是霸总。”
    “……”
    程景疏无语地笑了一下，接过她不知是吃不完了还是特意留给他的投喂，正要说话，宋婼言高贵冷艳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纯黑的迈巴赫在夜色中停了一会，缓缓离开。
    程景疏依旧在平板上看着资料，表情看不出喜怒。
    老张连霸总小说都不敢听了，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里观察他的表情，劝道：“小程总，别生气了，宋小姐也不是故意的。”
    程景疏没有答话，只是拨打了一个电话：“喂？是我，帮我查一下夏海亮这个人出狱以来的所有收支记录，有没有大额转账或大额入账，再查查桑栋这个人和他身上的负债。”

 第183章

    老张激动道：“程总！你要出手了吗！”
    天哪，这就是霸总！太帅了！
    三分钟，我要这个男人和这个男人的全部资料！
    程景疏冷笑一声：“哼，我不会让任何人再次对我的家人出手，若有人要折断宋婼言的翅膀……”
    老张热血沸腾：“程总必毁他整个天堂！！”
    “不，”程景疏淡定地喝了口水，“我会送这个人去医院，因为宋婼言真是翅膀硬了。”
    不仅折不断，反作用力还会直接把人扇成脑震荡。
    老张：“……”
    第090章
    翅膀很硬的宋婼言拎着没吃完的东西回了家, 发现东西已经凉了。
    一晚上发生了如此多烦心的事情，被打劫、自己的手被劫匪的脸攻击、被谢明危看见自己凶神恶煞的模样、被榜一大哥吼，回来饭还凉了……宋婼言心寒无比。
    心寒, 像老大爷熬大夜挑水浇了十亩地发现浇的是隔壁家的地一样心寒。
    宋婼言一边哼着凄凉的小调，一边准备把凉掉的小吃放进微波炉。
    等等, 为什么“被谢明危看见自己凶神恶煞的模样”也可以排进这些事里？
    宋婼言停下把吃的放进微波炉的手。
    别吵，她在烧烤。
    系统：【你在想什么？】
    宋婼言皱着眉思考：“在思考为什么我会不想让谢明危看见我很凶的模样。”
    系统嘿嘿一笑：【你惨啦, 你坠入爱河了~】
    宋婼言语带责备：“别说这些早恋的话，我明明在学习的海洋里遨游。”
    爱过大海的人又怎会踏入河流。
    系统不置可否，翻翻数据库, 掏出一本《万人迷女主守则》：【要看看吗？】
    “这什么？”宋婼言好奇道。
    系统在脑海里把书翻开：【教你如何魅力四射收获crush的芳心的】
    在脑子里翻书的感觉很奇妙，宋婼言“看见”一簇簇的数据流汇成了一页页书的模样。
    【想要俘获男神的芳心吗？想要成为人群里的焦点万人迷吗？跟着我来做吧！我是穿书系统完成万人迷副本任务次数最多的宿主，以下是我的经验之谈：】
    【第一, 说话要轻声细语～】
    【第二, 吃饭不能吃太多～】
    【第三，不要在男神面前打人骂人露出自己粗鲁的一面哦～】
    宋婼言：“……”
    什么新世纪女德女训。
    这些形容跟宋婼言不能说毫不沾边，只能说完全相反。
    系统也感觉有些离谱，默默收了书：【……这本书的年代确实有些久远了, 观念都比较落后】
    宋婼言把吃的放进微波炉, 道：“我觉得我这样挺完美的。”
    系统：【你确定？你就打算一直这样？】
    真的不会孤独终老吗？
    宋婼言点点头：“打算一直变态, 直到有人爱上我变态外表下更变态的灵魂。”
    系统：【？】
    宋婼言改口：“闪光的灵魂。”
    系统：【……】
    系统：【就你？还闪光的灵魂，微波炉闪的光都比你的灵魂闪亮】
    宋婼言皱眉：“道理我都懂，可为什么微波炉会闪光？”
    话音未落，宋婼言就听见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她看见微波炉内部果然有火花在闪着光！
    系统惊恐尖叫：【你是不是把锡箔包装也放进去了！！快断电！会炸的！！】
    宋婼言：“！！！”
    眼看着微波炉内部的锡箔已经快要燃烧起来了, 宋婼言用平生最快的速度把微波炉的电拔掉，并跑到门口关掉电闸, 最后拿出干粉灭火器对着微波炉一顿喷。
    好在没有真的燃烧起来，宋婼言长舒一口气。
    她怀疑人生地看了看自己这双手，为什么她做饭总是会烧厨房呢？
    系统用数据流排出一个复杂的表情：【我觉得你天生就是当女明星的料啊】
    宋婼言：“为什么？”
    【命里带火】
    “……”
    希望这个火是热度的意思，而不是真的明火。
    又是一番折腾，等她打扫完厨房并向系统保证以后再也不踏足厨房后，已经很晚了。
    手机上多了好几条信息。
    有桑榆和程景疏询问她有没有安全到家的信息，她赶紧回了。
    让她惊讶的是，谢明危也发了好几条信息。
    【谢明危】：你到家了吗？
    【谢明危】：抱歉，今天不是故意让你为难的，你生气了吗？
    这两条信息是半小时之前的，宋婼言正命里带火，没看见。
    还有两条信息是五分钟之前的。
    【谢明危】：真的生气了吗？
    【谢明危】：[小狗淋雨哭泣.gif]
    看起来她再不回复，谢明危就要碎了啊。
    宋婼言赶紧打字回复他。
    荣家附近的一栋房子里，谢明危正坐在三楼书房里看着电脑。
    他表情非常认真，专注无比，连上楼来送夜宵的刁恒都没敢打扰。
    这肯定是在看公司的重要文件，我敬爱的小谢总、我另择的明主！你终于开始上进了！
    刁恒欣慰无比，站在门口轻轻唤了他一声：“小谢啊，别太累，吃点东西吧。”

 第184章

    谢明危太专注了，没听见，刁恒也不在意，走过去把夜宵放在了桌子上，往他的电脑屏幕上轻轻一瞥……
    这样认真是在看什么？是荣晟的股价，还是他布置给他的作业？
    刁恒轻轻看去，欣慰的表情僵在脸上：“……？”
    只见谢明危没有在看荣晟的股价，也没有在看刁恒的作业，甚至也没有在看电影摸鱼。
    偌大的电脑屏幕上只放着一个微信聊天界面。
    一眼看上去，绿的多白的少。
    刁恒一下子就感觉两眼昏花，差点没站住。
    他虚弱地问道：“我的小谢总啊，你这是在干什么呢？”
    谢明危眉头紧锁，似是如临大敌：“刁先生你说，为什么她不回我信息呢？”
    刁恒深吸一口气，尽量心平气和地说道：“小谢，你大晚上不睡觉就一直在等她回信息吗？”
    这是什么重要的事吗？！
    他循循善诱：“你听我说啊，你现在这个年纪呢，确实对爱情都抱有美好的渴望，也很容易喜欢上一个人，但是你不能这样沉溺于儿女情长啊，若是普通富贵人家的孩子倒也罢了，你身上可是背负了很多的东西啊，心里只想着追女孩子怎么能成功呢？漂亮女孩子多的是，等你成功了以后更是一抓一大把……”
    谢明危表面上在听，还频频点头，刁恒欣慰的同时又感觉有点不对劲。
    他停下来，问道：“我刚刚说了什么？你复述一遍。”
    谢明危张口就道：“不能沉溺于儿女情长，不能心里只想着追女孩子，我记住了刁先生，您放心吧。”
    刁恒满意点头，正要继续教诲他：“这就对了，你记住……”
    这时谢明危微信一响，宋婼言
    回信息了。
    谢明危流畅地把刁恒请出门外：“好了先不说了她回我信息了谢谢您的夜宵学生感激不尽刁先生很晚了你快回去睡吧再见。”
    书房门砰地一声关住。
    刁恒：“……”
    送走了一脸心如死灰的刁先生，谢明危坐下，紧张地看向屏幕。
    【宋您上西天】：抱歉啊刚刚才看见，因为我洗碗的时候多打了一泵洗洁精被婆婆打晕了，现在才醒，什么事啊？
    谢明危：“？？！”
    谁敢打宋婼言？！
    他紧张地打字，手都快敲出残影。
    【谢明危】：发生什么事了？
    【谢明危】：谁敢打你？
    【谢明危】：你在哪里？我现在去找你
    宋婼言的手机连震好几下，她拿起来一看：“？”
    坏了，天天玩抽象，遇到老实人了。
    【宋您上西天】：miu啊，我没被打，谁敢打我啊。
    【宋您上西天】：只是玩抽象啦，不要当真。
    谢明危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又问了好几条确认她的安全，又听宋婼言解释了好几遍玩抽象的定义，这才放下准备报警的手。
    【谢明危】：你没事就好……为什么要说这么吓人的话？
    宋婼言先是把人晾在一边，又玩抽象把人吓到，有点心虚。
    【宋您上西天】：因为回你太晚了，在找借口。
    系统感慨她的直白：【你的诚实总在不该冒出来的时候冒出来】
    发过去后，对面一时没有回应。
    坏了，不会又生气了吧？
    也难怪，谢明危本来就是一个容易黑化的人，想来脾气不怎么好。
    结果没过一会，谢明危就回了信息。
    【谢明危】：不用找借口，我愿意等。
    这下轮到宋婼言不知道回什么了。
    她左思右想，决定用骰子来抉择自己要回复什么。
    如果是1，她就回“哈哈哈哈哈”，开朗型。
    如果是2，她就回“这么会等，等过你爸妈吗”，网络大孝子型。
    如果是3，她就回“今天月亮真好我打算出去晒月亮”，转移话题型。
    如果是4，她就回“您好，我现在不在，请稍后联系我”，自动回复型。
    如果是5，她就回“是吗？那给我转十万块看看真心”，趁火打劫型。
    只能想到这五种了，以她的运气应该也投不到大的点数，够用了。
    她轻轻抛出骰子，看着它在桌子上打转，由于力气太大转了很久才慢慢停下。
    一个面缓缓地转到朝上的方向，露出一个数字——
    6。
    系统：【骰子给你扣6呢，快谢谢骰子】
    宋婼言：“……”
    人倒霉起来真是老天爷都要来扣6啊。
    最后，她咬着指甲盖思考了很久，打算保持自己的网络人设。
    【宋您上西天】：知道了，退下吧。
    那头的谢明危等了半天还没等到宋婼言的回复，更加害怕，已经开始思考从第一次见到她到现在自己的言行有没有不对的地方了。
    自己刚刚说的话好像也不太对，似乎有点太过直白了。
    正当他坐立难安思考补救措施的时候，宋婼言终于回复了。
    谢明危：“？”
    好冷淡哦，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联想到宋婼言的抽象发言，觉得她说的话一定都有深意，需要他仔细解读。

 第185章

    于是他打开小绿薯，搜索“女生说知道了退下吧是什么意思？”
    弹出结果：说明女生希望自己是小皇帝，男生要听话乖巧，俯首称臣哦～
    俯首称臣……谢明危思索良久。
    宋婼言本来觉得谢明危不会回复她的，结果过了一会，微信又弹出了一条信息。
    【谢明危】：臣退了。
    宋婼言：“……”
    第091章
    宋婼言拿着手机左看右看, 横看竖看，也没看出来这三个字有什么言外之意。
    难道他真的是在搞抽象？
    宋婼言：“谢明危配合我搞抽象的可能性大吗？”
    系统想了想：【大概就相当于秦始皇当上美国总统的概率叭】
    宋婼言表示赞同，既然他都退了, 那她就不打扰谢明危了。
    做皇帝的总要考虑一下臣子的感受。
    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一天，第二天还得上学。
    春寒料峭, 本该暖和起来的天气却突然降温，宋婼言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
    又立马缩回去了。
    她真的需要这份文凭吗？
    系统开始鸡娃：【快起来啊, 你不学习怎么上大学，不上大学怎么找工作，不找工作怎么做有钱人？】
    宋婼言把自己包在被子里：“我不适合当有钱人, 我开裂的脚后跟会把有钱人家的真丝床单划成流苏。”
    系统：【……你是小美人鱼吗？】脚底还带刀片。
    赖床归赖床，又躺了十分钟后，宋婼言还是一脸死气地从床上爬起来了。
    她把自己里三层外三层裹成粽子, 只有穿没有搭, 仿佛力求恶心到每双看见她的眼睛。
    讨厌上学，讨厌全世界，就算这件很久没穿的大衣口袋里突然出现钱她都不会再笑了。
    她游魂一样地出了门，没走几步突然感觉到口袋里鼓囊囊的, 好像有什么东西。
    宋婼言：“！！！”
    难道……难道说？
    她怀着感恩全世界的心情慢慢伸进口袋, 祈祷这是大自然的馈赠。
    然后摸出一团不知道什么时候塞进去的皱巴巴的纸。
    宋婼言：“……我果然不适合当有钱人。”
    连三块五块的都摸不出来。
    系统安慰她：【也不算完全没有收获, 这种纸一包三块钱呢】
    宋婼言悲伤地握着那团纸巾，用渴望的眼神看着路边驶过的一辆运钞车。
    系统好奇地问道：【那是什么？】
    宋婼言目不转睛：“运钞车，押运钞票去银行的。”里面有很多小钱钱。
    系统疑惑道：【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运张卡呢？】
    宋婼言不赞同：“那不就变成卡车了吗？”
    系统恍然大悟：【还是你聪明】
    宋婼言把纸团丢进垃圾桶，往校门走去，系统问她：【你今天怎么又重新燃起了对金钱的渴望？】
    宋婼言：“我是钱性恋, 对金钱的渴望永无止境。”
    【但是以前没有那么渴望，以前你有点小钱钱就满足了, 女人，你变贪婪了】
    宋婼言长叹一口气，没有回答。
    她确实不缺钱，但是这些钱都是程景疏给他的啊。
    以前还没怎么觉得，自从昨天晚上被他吼了一顿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一直在给程景疏惹祸。
    榜一大哥愿意养她，那是因为他有披萨心肠，他跟自己可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啊！自己又不能一辈子吃他的喝他的。
    可是靠自己挣钱，什么时候能实现财富自由呢？
    系统：【你现在财富就挺自由的，它们甚至都不怎么待在你的账户里】
    照这么下去，她的存款已经够她一辈子不吃不喝了。
    宋婼言：“也不是什么都吃不起，我还能张嘴喝点西北风。”
    她刚朝着西北方向张大嘴准备吃点早饭，就在楼梯转角碰见了打电话的程景疏。
    程景疏眉眼低垂，面色沉静严肃，似乎在谈什么几个亿的大生意，余光看见宋婼言长大嘴巴上来了，伸手判断了一下风的方向。
    然后轻声问道：“吃早饭呢？”
    宋婼言腼腆地闭上嘴巴：“是嘟。”
    电话那头汇报工作的路特助听见程景疏的话，愣了一下，感动道：“谢谢小程总关心！我已经吃完早饭了！我会努力工作的！！”
    程景疏静默一瞬，不忍心打击下属的热情，平静道：“嗯，继续说吧。”
    那边的路特助正在跟程景疏汇报他让自己查的有关夏海亮和桑栋的记录。
    重点搜查的是夏海亮这个人，他作为总裁的心腹，程氏的核心人物之一，自然知道这个人跟程氏的渊源。
    驾车伤人肇事逃逸，导致程夫人
    落下残疾，竟然只轻飘飘地判了几年就出狱了。
    在听见小程总下令重新调查这个人的背景的时候，他精神一振！
    这一次，他要拿回属于程家的一切！
    路特助摩拳擦掌地准备三分钟拿到这个人的所有信息，然后在开始行动的时候就卡住了。
    他要怎么拿到这个人的所有信息呢？
    秘书给他出主意：“直接去查他户口调取他的所有背景信息？”
    路特助：“然后我们总裁第二天因为侵犯公民隐私权锒铛入狱？”

 第186章

    秘书又想了想：“那我们去走街串巷询问他的所有生活细节？”
    路特助：“然后我们总裁第二天因为疑似变态被人报警锒铛入狱？”
    秘书冥思苦想：“那就直接半夜潜入他家调查他的所有信息？”
    路特助：“然后我们总裁第二天因为教唆入室盗窃锒铛入狱？”
    秘书：“那我没招了。”
    他出的招都太刑了，只能让总裁屈打成招。
    路特助十分苦恼，觉得这的确是一件非常棘手的工作。
    他们总裁走的是冷酷霸总路线，不是纯狱风。
    程景疏抬手看了看腕表，制止了路特助滔滔不绝的免责条款：“你直接说结果，我是半工半读的总裁，等会还要早读的。”
    路特助噎了一下，麻溜地开始汇报查到的一切。
    据他查到的情况来看，夏海亮，男，今年48岁，十二年前程氏旗下一个分公司的小职员，十一年前因与上司发生口角，心生怨恨，驾车故意撞向萧腾明与程倾所在的车辆，彼时萧腾明正好下车买东西，车上只有程倾，后夏海亮逃逸，程倾错过最佳治疗时期，落下残疾，同年夏海亮入狱，五年后出狱，后一直无业，靠老婆和女儿上班养他。
    去年丧女，与妻子离婚，目前独居，深居简出。
    程景疏挺满意，肯定了他的调查水平：“不错，查的很详细，怎么查到的？”
    路特助嘿嘿一笑：“伪装王氏集团的hr找夏海亮填超级长的入职问卷。”
    包括年龄性别家庭住址生活经历身份证号曾用名现用名存款贷款未来发展方向婚姻状况子女状况等。
    程景疏：“……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就是可能会让人误会王氏是一个喜欢查户口侵犯个人隐私的无良小企业。
    私密马赛，王总。
    思考了一会后，程景疏又有些怀疑：“他这个人无业多年不一定有找工作的想法，你是怎么说服他填问卷的？”
    路特助非常自豪地回答：“填问卷，送鸡蛋！！”
    在旁边旁听的宋婼言骤然听见有人喊她奶奶给她选的备用名字，疑惑看去。
    程景疏：“……就这么简单？”
    路特助嘿嘿一笑：“还送不锈钢盆，送热水瓶，送米面粮油，送暖水袋和洗脚盆，送二百元现金。”
    程景疏轻声问道：“你怎么不把我们程氏的股份也送出去呢？”
    路特助：“还有这活动？！现在还能参加吗？”
    嘟——程景疏把电话挂了，捏了捏眉心。
    宋婼言把程景疏的早饭吃了，听到这有点愧疚：“我好不是东西，我哥带领一群小智障艰难创业，我还要吃他的早饭。”
    话落，宋婼言才反应过来把内心独白说出来了。
    程景疏放下捏眉心的手：“本来就是给你的……回去上课吧。”
    两人回去上课了，一上午风平浪静，没有网暴，没有霸凌，没有炮灰女配突然冲出来羞辱桑榆，真是一个非常宁静祥和的早晨。
    中午，宋婼言跟桑榆一起去食堂吃饭，回来的途中，突然发现不远处有几分骚动。
    宋婼言脑海立马拉响警报！
    搞什么，她只想做一个文静柔弱的女高，不要让她每天都像打仗一样扇所有人巴掌好吗？
    路过的人有从校门的方向回来的，也有匆匆忙忙跑去门口吃瓜的，不过他们有一个共同点，就是路过桑榆的时候会意味深长地看她几眼。
    宋婼言：又来了，这熟悉的感觉。
    她熟练地打开论坛，顶部飘着一个热度很高的帖子：【又是因为她搞出来的事……能不能给帝中留几天清净啊hot】
    好熟悉的网暴语气，说的肯定是桑榆吧。
    点进去一看，果然如此。
    帖主身在吃瓜第一线，上传了几张照片，是几个男人拉着横幅堵在帝中门口闹事的画面，还有几张是保安把他们制服的照片。
    【1l：不是我说，某特招生校花能不能别来祸害我们帝中啊……短短一段时间搞出多少事情了。】
    【2l：前排！让我看看横幅写了什么，孽女桑榆不孝殴打老父不尽赡养义务？】
    【5l：这大叔有点离谱吧，我们高中生没成年呢，应该是父母对我们有抚养义务吧……】
    【8l：不管是谁养谁都不该三天两头惹事吧，好好的学校被搞得乌烟瘴气的】
    【12l：……我就说学校不该招那些乱七八糟的特招生，学习好不好先不说，家庭情况一个比一个离谱，帝中的空气都要被他们污染了（无恶意）】
    【23l：我是特招生，但我赞同学校不该招乱七八糟的学生，会破坏我们学校的学习环境。】
    【24l：笑死我了楼上，你不会以为这样说我们就会认为你是自己人吧？我们跟你永远不会是一个世界的人。】
    宋婼言看得心头火起，正准备磨刀霍霍向这群猪羊，帖子被删了。
    理由是破坏学校和谐。
    帖子虽然删了，这件事情的影响并没有减小，许多人都吃到了这个瓜，再加上桑榆本身太出名了，消息传得很快。
    桑榆本人倒是没什么表示，依旧自顾自地学习、上课，似乎完全没有被影响。

 第187章

    但是止不住有些人非要惹事。
    下午第一节 课下课，组长正在收作业，一班的前门突然就被人敲了几下。
    一班的同学静了静，抬头看向门外，一个神色张扬身量高大的少年站在那里，语气桀骜：“喂，桑榆在你们班吧？出来一下。”
    一班同学安静如鸡。
    童凯怒了：“我找桑榆！你们没听见啊？！”
    班长抵了抵眼镜，淡定道：“桑榆？桑榆不是我们班的。”
    童凯冷笑一声指向收作业的桑榆：“是吗？那她是谁？”
    语文课代表：“哦，她是李为霞。”
    桑榆也一副“你找李为霞关我桑榆什么事”的表情。
    童凯的眼神瞬间清澈：“哦是吗抱歉那我先走了。”
    众人目送大聪明离开，继续收作业聊天接水。
    没过一会，童凯大怒而归：“我操你们所有人！这人就是桑榆！别给我装！！”
    他把指关节掰出令人心惊的咔吧声，一脸戾气：“你们害我被小然嘲笑，必须付出代价！”
    宋婼言探出头：“小然是谁？”
    童凯昂头道：“小然就是小然，小然喜欢秦止那个傻逼，但是秦止那个傻逼竟然喜欢桑榆这个扰乱帝中秩序的女的，小然很伤心，我来替她出气！”
    懂了，又是一个舔狗。
    上一个舔狗还没有追到小美，心情郁闷每天伤春悲秋，这一个舔狗又来给女神做打手了。
    你说这是干啥呢，舔狗舔狗，一无所有。
    系统：【也不能说一无所有，起码还累着了】
    宋婼言：“噗。”
    童凯听见宋婼言漏气的声音，大怒：“你笑话我？！你竟然敢笑话我？”
    宋婼言点点头：“敢，下次还敢。”
    童凯额头青筋跳动，怒极反笑：“我说你不会跟桑榆是朋友吧？我看看你……哦，我知道你，程家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女嘛，也只配跟那种卑贱的人做朋
    友了。”
    宋婼言脸上挂着宽容的笑容。
    瞧瞧，都在说胡话了，早就说了她连私生女都算不上，顶多算韩剧里经常出现的富贵人家保姆的女儿。
    童凯见她挂着嘲讽（？）的笑容，更加生气了，更加口无遮拦：“你这种人就该跟那个女的一起滚出我们学校！我看论坛上说的都是真的吧？桑榆这种人一看就不是什么老实的女人，家里这么穷还来我们学校上学，谁知道那学费是从哪来的？有人亲眼看见她从老男人的豪车上下来的……”
    宋婼言轻轻摇头，挂上我佛慈悲的笑容，撸起袖子。
    她本来想做一个安静柔弱的高中女生，但是总有些人需要她的超度。
    童凯还在喋喋不休，没注意到一班同学的表情从愤怒变成了惊恐和怜悯。
    他还以为是一班的人害怕他了，笑得更灿烂了：“哈哈哈哈哈，没话说了吧？我就说……啊！！”
    宋婼言念了两句阿弥陀佛哈利路亚，一巴掌扇在他脸上！
    “你、他二大爷的、再说一句、试试！”
    “啊！救命！别打了！！”
    桑榆只顿了一秒，果断加入战局。
    学委在旁边尖叫：“啊啊啊！！你们不要再打了！这样打不死人的！”
    有人先是叫好，后面表情有点怜悯：“……打的拳数是不是有点多？”
    语文课代表摇摇头：“多乎哉？不多矣。”
    最后还是班长拉架似的劝道：“哎呀，你们不要再打了，快快快快去请班主任来看热闹，啊不是，拉架。”
    最后老赵风风火火地赶来，身后跟着神色有些慌张的程景疏，大声吼道：“都给我住手！！住手！！”
    宋婼言正提溜着童凯的领子，看见家长和老师都来了，有点心虚地放下手。
    童凯嗷地一声就爬起来躲到老赵身后。
    老赵痛心疾首，不停地对宋婼言指指点点：“你怎么又打架了！不要在学校霸凌同学！我都说了多少遍了！！”
    宋婼言也想惭愧，但是老赵对她指指点点的手指是大拇指。
    童凯仰天哀嚎：“我无罪！！”
    宋婼言的文言文水平大爆发，笑嘻嘻道：“我蛮夷也。”[注]
    最后三个人都被拽到校长办公室隔壁的教室罚写检讨。
    这间教室名为静思室，本来是罚犯错的学生罚抄校规写检讨或者单纯关禁闭的，但是校长又不敢真的亏待他们，因此教室非常大，设施完善，有独立的桌椅，甚至还有吧台和懒人沙发，专门为了暂时收留学校里的刺头，等待他们的父母来学校平事。
    一度导致帝中学生触犯校规的概率大幅上升，只为了来这里躺着喝奶茶，啊不是，静思检讨。
    此时静思室里已经有一个人了，一个寸头少年舒舒服服地窝在懒人沙发里玩手机，看见这么多人进来，有点惊讶。
    寸头少年一下子坐起来：“蛙趣，怎么一下子进来这么多人？你们犯了什么事？”
    童凯脸颊红肿，但不愿意承认自己被单方面殴打。
    他头一抬，没好气道：“我是因为揍了宋婼言。”

 第188章

    桑榆面无表情：“我是因为帮了宋婼言。”
    宋婼言：“我就是宋婼言。”
    寸头：“？”
    第092章
    一套丝滑小连招下来, 寸头摸不着头脑。
    寸头试探着问道：“你是说，骂了宋婼言的、帮了宋婼言的和宋婼言本人都被关进来了？”
    三人齐齐点头：“是啊。”
    寸头更摸不着头脑了。
    什么苏联笑话？
    三人进来后，立马泾渭分明地分踞两边, 宋婼言和桑榆找了个靠近窗户和大门的位置坐下，童凯则像找到了同类一样, 紧挨着寸头坐下。
    看看这利落酷炫的发型，这桀骜的眉眼, 这大佬的坐姿，这一身腱子肉！
    童凯亲切地问寸头：“大哥，你看起来一定特别能打架, 今天是揍了几个进来的？”
    寸头露出见鬼一样的表情：“什么？”
    童凯拿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挂着“跟兄弟有啥不好说”的表情，道：“哎！打架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英雄气概, 男儿本色！”
    寸头还是一脸见鬼：“你在说什么啊, 我不是因为打架进来的啊。”
    童凯：“不可能！那你是因为什么？！”
    寸头奇怪地瞥了他一眼，从背后拿出一副十字绣，捏着绣花针开始绣起来：“我是因为上课偷偷绣十字绣进来的啊。”
    童凯：“……”
    寸头亲切地拿着十字绣凑到宋婼言两个跟前，温声道：“姐妹~你们看我绣的怎么样？”
    宋婼言不懂这些, 她拿过菜刀但是没拿过绣花针, 倒是旁边的桑榆见过奶奶绣这个, 她看了几眼，礼貌夸奖：“哦，还不错。”
    寸头立马开心起来，热情地跟她们俩攀谈。
    当然，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在说话也可以称为“攀谈”的话。
    现在一脸见鬼的轮到童凯了, 他瑟瑟发抖地抱住自己，完全不敢相信今天见到了什么。
    两个骁勇善战魁梧有力的一米六多柔弱高中女生, 和一个一身腱子肉满脸煞气的细腻十字绣老哥……
    他一开始喃喃自语，后面简直有些崩溃了，大喊道：“你们有没有搞错啊喂！为什么你们根本不做符合自己性别的事情啊！！简直是妖孽！妖孽！！”
    一派祥和的静思室内，阳光柔柔地撒过窗帘，吧台的饮料机咕嘟嘟冒着泡，一只小猫本在窗台上打盹，童凯一声嚎叫把它吓跑，宁静也被打破。
    宋婼言责怪地看来：“你这人怎么这么情绪化，这么迂腐？现在社会这么包容，不管什么性别都有做各种事情的权利，当然不能犯法啊……”
    她循循善诱：“你看我就不这样，我既不物化男性，也不物化女性，我物化生。”
    空气静默了一瞬。
    似乎是怕太过冷场，桑榆默默接上话茬：“……我也物化生。”
    童凯：“……我体育生。”
    寸头羞涩道：“我政史地~理科那些东西实在是太难了啦！我才不要学，还是你们女孩子去学吧。”
    系统：【我愿称寸头哥为反性别刻板印象第一人】
    宋婼言也投去欣赏的目光：“寸头哥，你叫什么名字，咱们交个朋友。”
    寸头哥一愣，脸一红，蒲扇似的大手唰地捂住自己黧黑的脸：“讨厌！人家叫蒋昭昧啦~”
    宋婼言默念了一下他的名字，沉默了：“……”
    三个人非常无聊，又不想写检讨，于是挪到一个阳光充足的角落，开始下象棋。
    宋婼言不会下棋，在旁边看蒋昭昧和桑榆下。
    或许是桑榆气定神闲连赢八局的样子太帅气了，宋婼言有些手痒，并自信地认为已经看懂规则了。
    马走日，象走田，车走直路炮翻山，将仕围着营盘转，小卒一去不复还！[注]
    她赶走蒋昭昧，露出自信的笑容：“来来来让我玩一局，这世界上有很多辣，微辣，特辣，变态辣，还有象棋太简单辣！”
    桑榆：“……”
    蒋昭昧贤惠地退到一边，捏起十字绣继续绣花了。
    宋婼言一开始还在好好下，后面发现自己根本下不过桑榆。
    桑榆这脑子闭着眼下都能赢她。
    于是她开始愉快耍赖，眼看着兵要被吃了，立马让它后退。
    桑榆无奈道：“兵不能后退。”
    宋婼言耍无赖：“这是特种兵辣！”
    桑榆：“……也行。”
    见桑榆如此纵容，宋婼言开始放飞自我。
    “我的象可以过河，因为这是小飞象！”
    “炮怎么不能隔两个以上打？它是高射炮，指哪打哪！”
    “车当然可以拐弯了，车不能拐弯还叫车吗？”
    在她的一通乱打下，胜利的曙光仿佛将要照在她身上，宋婼言得意笑道：“要赢辣！”
    桑榆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多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笑意，接着那只苍白修长的手操作着棋子开始行动，三两下就反转了局面。
    宋婼言目瞪口呆。
    桑榆抬眼看去，眼中似乎有细碎的笑意：“这才是赢辣。”
    宋婼言：“？”
    这我玩个鸡毛啊。
    她高贵起身，扭头就走：“不玩辣！”

 第189章

    几个人没关多久就被通知可以回去了，其中桑榆没有处分，童凯寻衅挑事记过一次，罚扫清洁区，宋婼言口头警告，罚写检讨。
    而蒋昭昧，由于违反校规的程度太轻也太匪夷所思，也没什么处罚，只是被没收了十字绣。
    蒋昭昧出去前听到这个噩耗，整个人都崩溃了：“不！！！你要索就索我的命！不要索我十字绣的命啊！！”
    宋婼言探个头过去：“要不我去帮你偷十字绣，你帮我写检讨？”
    蒋昭昧的眼睛中顿时迸发希冀的光芒！
    老赵锤了她一下，警告道：“不允许代笔！赶紧回教室，再惹事我要你好看！”
    童凯经过一顿教训，也明白自己是被当枪使了，说的话也十分过分，自己要求写检讨在升旗仪式上朗读，还郑重地给桑榆道了歉。
    桑榆似乎没想到自己能得到他的道歉，愣了一下。
    宋婼言威严地摆了摆手：“平身吧，自己下去领五十大板。”
    童凯：“……”
    桑榆这才回过神，淡淡道：“没关系，我又不会原谅你。”
    童凯舒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你真是太——诶？”
    他心虚一笑，道：“我是不是听错了，你说的是不会怪罪我是吧？”
    桑榆再次淡声回答：“不，我就是不会原谅你。”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
    童凯似乎还没回过神来，他从小就生活在“我做错事，我道歉，你原谅”的底层逻辑中，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这次不管用了。
    宋婼言虽然刚刚揍了他一顿，但其实也没怎么用力，现在的态度看起来竟然比桑榆还友善一点。
    她语重心长道：“你记住，我们桑榆老师是人美心善，你说错话了她可以放你一马，你做错事了她可以放你一马，你揍人了她也可以放你一马，但你记住她是来上学的，不是来放马的。”
    说罢，宋婼言也转身就走。
    童凯有些急切，叫住她：“那她不原谅我，你会原谅我吗？”
    宋婼言转身摇头，双手合十：“我是来普渡众生的，也不是来放马的，但你要是想来忏悔，可以来爱马寺找我。”
    童凯：“？？爱马寺？”
    多少有点口音了吧？
    宋婼言快步向前赶上桑榆，黑发少女垂眸靠在墙边，眉眼低垂，目光冷到睫毛似乎都要挂上一层霜，似乎在思考什么很沉重的东西。
    “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桑榆抬起头，“他只会毁了我的生活。”
    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宋婼言好像知道她在说谁。
    她拧眉思考：“能报警吗？”
    桑榆就是在苦恼这个：“我跟他不住在一起，根本没有证据。”
    ……这确实是个问题。
    宋婼言冥思苦想，想到放学还没想出来解决方法。
    她觉得以她自己的脑子是想不出来好方法的，又想起来程景疏似乎在调查这两个人。
    宋婼言选择践行自己的人生信条：遇事积极寻求家人朋友帮助，不帮助就强迫他们帮助，不帮我还算什么家人朋友？
    她默默打开程景疏的聊天框。
    【宋您上西天】：哥。
    程景疏似乎在忙，隔了十几分钟才回信息，并且惜字如金地只回了一个字。
    【疏】：放。
    宋婼言无视了他无理的措辞，宽宏大量地不去追究，并添油加醋地把这几天的事都说了一遍，强调这件事的严重性，对于程家、对于桑榆、对于她自己的安危都有很大的影响，并询问他具体查到了哪些。
    程景疏想也没想，直接打消她的念头。
    【疏】：你少来，这件事你不许再参与。
    【疏】：调查的事有程氏的人会做，你的脑子还是留着高考吧。
    【宋您上西天】：你说的不会是路特助吧？
    【宋您上西天】：你确定路特助的脑子能胜任这艰巨的任务吗？
    【宋您上西天】：[一个人出任务太简单，带上我吧.jpg]
    屏幕那头沉默了一会。
    【疏】：不要质疑程氏的用人眼光。
    说完这句话后，无论宋婼言说什么，程景疏都不肯透露任何一个字了。
    这件事涉及到的恩怨和人员都太复杂，他不可能让宋婼言以身涉险。
    宋婼言急得抓耳挠腮，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办。
    最后她犹犹豫豫地给谢明危发信息。
    【宋您上西天】：小谢啊。
    【宋您上西天】：你跪下，朕求你点事。
    系统简直不忍直视：【你看看你这是求人的态度吗？他要是能同意我倒立拆自己。】
    话音刚落，黑色小狗头像就跳了出来，看起来甚至有点欢快和迫不及待。
    【谢明危】：（跪）
    【谢明危】：陛下什么事。
    系统：【……？】
    宋婼言：“你打算怎么拆自己？要给你的穿书局同事们开个直播吗？”
    第093章
    系统沉默了。
    宋婼言：“你好？能听见吗？你打算怎么拆自己？咦？信号不好没收到吗？你打算怎么拆自己？you 打算 how to拆自己？瓦达西问你滴打算怎么拆自己（大佐音）？”

 第190章

    系统切换成标准的电子女声：【您好, 您拨打的系统不在服务区，请稍后再播】
    宋婼言亲切地问道：“后面还有句英语呢？”
    系统沉默了一会，空气中带着绝望文盲的尴尬：【……you……you call的tellphone……】
    系统闭上小嘴巴, 滴地一声下线了。
    宋婼言大获全胜，准备召见她衷心的臣子们, 于是把她、谢明危和桑榆拉了一个群。
    更改群名：富豪榜前（3）
    【宋朕登基】：众爱卿平身。
    【宋朕登基】：朕今天来就是想求锦衣卫小谢帮个忙，查一下夏海亮和桑栋这两个人。
    【宋朕登基】：夏海亮曾是程氏旗下一个分公司的员工, 我想知道他的生活轨迹和人际关系，如果有他的住址就更好了，桑栋就是桑榆生物意义上的父亲。
    【桑榆非晚】：？
    【宋朕登基】：大胆桑爱卿！见到朕为何不跪！
    [桑榆非晚修改群名为劳资数到]
    现在群名变成了劳资数到（3）。
    宋婼言背后一凉。
    【宋朕登基】：现在朕赐予桑爱卿不跪特权。
    【桑榆非晚】：……
    【桑榆非晚】：多谢陛下。
    谢明危那边过了一段时间才回复, 出乎意料的是，他答应的很干脆。
    【谢主隆恩】：已经安排人去查了，你要他们信息做什么？
    宋婼言先是对着谢明危的昵称感叹了一下他的上道, 然后才回答。
    【宋朕登基】：还记得那天小巷子口的偶遇吗？这个歹徒用脸痛击了朕的手。
    群里沉默了几瞬, 似乎在思考这句话的正常语序是什么。
    【宋朕登基】：关心朕啊！快点！
    【谢主隆恩】：该死的歹徒！我必为陛下报仇！
    【桑榆非晚】：陛下的龙爪还好吗。
    宋婼言盯着桑榆的话看了一会，肚子叫了。
    该死，想吃酸辣无骨凤爪了。
    【宋朕登基】：没吃。[该消息已撤回]
    【宋朕登基】：没事。
    【谢主隆恩】：晚上吃饭了吗？
    【桑榆非晚】：没炸厨房吧？
    宋婼言看见臣子这么关心自己的龙体，内心倍感欣慰。
    她就说她来上网就是来当皇帝的。
    【宋朕登基】：没吃, 没炸。
    【宋朕登基】：你们都很关心朕啊, 朕心甚慰, 决定给你们升官！
    她从自己脑中贫瘠的历史知识里翻出来
    两个霸气的官职名，决定就用这个了。
    【宋朕登基】：就封桑榆为骠骑大将军，谢明危为大内总管吧！
    群里又寂静了几瞬，最后还是桑榆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提醒她。
    【桑榆非晚】：陛下，大内总管是太监。
    宋婼言：“！”这可不行。
    学好数理化, 走遍天下都不怕，不学政史地, 人头全落地。
    【宋朕登基】：那就封谢明危为骠骑小将军叭。
    【谢主隆恩】：臣当锦衣卫挺好的。
    【宋朕登基】：那好叭。
    宋婼言宣布下朝，请众爱卿回去休息。
    谢明危效率非常高，第二天就查到了相当多的东西，甚至还查到了夏海亮前妻的信息。
    夏海亮前妻，梅翠华，四十六岁，去年与夏海亮离婚，搬到城西的城中村居住，没有工作，但是似乎一直有经济来源，女儿曾是一家洗浴中心的工作人员，去年上吊自杀，死时只有二十五岁，梅翠华悲痛欲绝，坚决与夏海亮离了婚。
    宋婼言非常满意，在群里拍了拍谢明危。
    【宋您登基】：谢小将军做的不错啊，怎么查到这么多的？
    【谢主隆恩】：伪装王氏集团的hr找梅翠华填超级长的入职问卷。
    宋婼言：“……”
    够了你们霸总！为什么一定要逮着王氏一个集团嚯嚯啊！
    再这样下去真的要天凉王破了啊！
    宋婼言跟系统双手合十：私密马赛，王总，瓦达西瓦真的不是故意的。
    接着，她开始仔细思考这些线索中蕴含的信息。
    洗浴中心……上吊自杀……
    桑栋在殡仪馆被她吓得口不择言时的那几句话突然闪过宋婼言的脑海，系统似乎看见了几分睿智的光芒。
    接着，睿智的光芒熄灭，宋婼言选择询问桑榆。
    【宋朕登基】：桑爱卿，你怎么看？
    桑榆显然也联想到了这其中隐含的可怖真相：桑栋赌博成性，她要找的也是桑栋赌博的证据，而查找的过程中又牵扯到了一个叫阿绿的女孩，这个女孩似乎被桑栋骗过，而根据桑栋当时的反应，阿绿很有可能是死了。
    这时谢明危又发来一个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来的都市新闻，点赞人数寥寥无几，应该没几个人看过，时间是去年。
    新闻的内容是城西某洗浴中心后门的小巷尽头，发现一具上吊而死的女尸，经查证死者是洗浴中心的工作人员夏某，死因自杀。
    如果这个女孩就是桑栋口中说的阿绿，那么他牵扯的事情可能就更加严重，但是现在他们面临一个问题，要把桑栋送进去，就需要报警，可是没有足够证明他赌博和阿绿的死跟他有关系的证据，就不能报警。

 第191章

    桑榆想了想，下定决心。
    【桑榆非晚】：我周末要去城中村一趟。
    【宋朕登基】：朕也要去。
    【谢主隆恩】：我保护陛下。
    三人就这样决定去走访一下独居的梅翠华，想看看阿绿是不是真的就是这个死去的姓夏的女孩。
    周末早上，三个人在西边城中村附近的书店集合，为了不引人注目，他们还在书架旁边走动，好像放假了来看书的高中生。
    店员紧紧跟着他们，因为这样的高中生经常把书的塑封拆开阅读，一看就看一下午，把书都看完了，也不买。
    这不是影响他们做生意吗！
    三人没有办法只能装模作样地买了一本书，然后坐在旁边的座位上交头接耳，似乎在讨论书里的内容。
    店员终于不跟着他们了，转而去跟另外几个高中生。
    谢明危坐在对面，看着窗外马路对面菜市场的方向：“梅翠华上午九点多会出来买菜。”
    宋婼言惊叹：“这你都能查到？”
    谢明危：“因为上次假扮王氏hr的人就是九点半左右蹲到梅翠华的。”
    桑榆疑惑：“你们怎么做到这么精准地把问卷给到梅翠华的呢？”
    谢明危：“没有，他在菜市场门口发了几十份问卷才蹲到梅翠华，为此已经送出五十六盘鸡蛋了。”
    两人：“……”
    几人交谈了一会，谢明危突然起身，悄悄指向一个方向：“来了。”
    桑榆瞬间看过去，发现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妇女拎着几个塑料袋出现在了菜市场门口，似乎已经采购完毕，准备回家。
    三个人立马狗狗祟祟地跟上去。
    起初，大路上人很多，梅翠华没有意识到身后有人。
    慢慢的，她踏上回家的小巷，路变窄了，人也变少了，身后还是跟着这三个人。
    梅翠华开始有点慌乱了。
    这地方治安不好，经常有不良少年恶作剧或者抢钱。
    可是余光看去……这三个孩子也不像不良少年啊？
    到了家门口，梅翠华心惊胆战地掏出钥匙开门，三人不远不近地站在旁边，看起来异常惊悚。
    梅翠华再也忍不住，颤声问：“你们……你们到底要干什么？我没钱……”
    三个人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
    过了一会，宋婼言先动了。
    她“哇”地一声捂着脸哭起来，扑上去：“梅阿姨！！你是不是梅阿姨？我们是夏姐姐的朋友啊！”
    桑榆见状也抹了抹眼泪：“梅阿姨，我们以前跟夏姐姐是同事，后来辞职了，想回来看看夏姐姐，才知道她已经……”
    谢明危没跟上节奏，默默走到宋婼言身边，拍了拍她以示安慰。
    梅翠华一听，眼眶就红了，又被她们俩精湛的演技骗到，信了大半。
    她抹了下眼角，努力扬起笑容：“是小梅的朋友啊？留下来吃顿饭吧。”
    三个人就这样顺利地混进了梅翠华的家。
    梅翠华的家很小，但是个两居室，一间是卧室，另一间房门紧闭，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她招呼着三人在旧沙发上坐下，就准备去做饭。
    宋婼言呜呜噎噎地问道：“呜呜呜呜阿姨，夏姐姐的房间是那一间吗？我们能看看吗？”
    梅翠华看了眼她指的房门，眼神黯然：“是……也不是，她以前一直想有个自己的房间，但是家里穷，一直没能满足她，直到她走了，我才搬家到这的，给她留了一个房间，里面放了她的牌位和一些遗物，你们想去看看她吗？”
    梅翠华似乎没什么心眼，很轻易就相信他们是女儿的朋友，又似乎很欣慰女儿生前交到了好朋友，因此还算热情。
    桑榆站起身：“我们去陪夏姐姐说说话。”
    三人起身去往那个禁闭的房间，门没有锁，压下门把手就推开了，里面飘着香灰的味道，似乎梅翠华时时祭拜，遗像上的女孩容貌姣好，艳丽到有几分风尘气。
    这是一间没有活人气息的卧室，虽然精心布置过，但是冰冷阴暗，没有生气。
    床边放着一个书桌，书桌上方有一体的书架，架子上放着寥寥几本书，还有几个本子。
    几人先去给女孩上了几炷香，才来到书桌旁。
    宋婼言双手合十告罪了好几次才拿起本子小心翼翼地翻开。
    很遗憾这里面没有什么特别的信息，就是一个记账本，记载着本子主人打工多年挣到的工资，还有一些日常的支出，字迹乖巧，像小孩子写的，看得出文化程度不高。
    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线索。
    想来也是，如果这里有涉及已故女儿隐私的东西，梅翠华怎么可能让他们进来？
    宋婼言有些焦虑地坐在了书桌旁边的椅子上，喃喃自语：“这可怎么办？”
    系统：【没戏的，线索又不可能自己蹦出来。】
    宋婼言：“朕是天子也不行吗？”
    系统：【你是阎王也不行，人家女孩已经去世了，又不能自己把线索递给你。】
    宋婼言跑到女孩的牌位前连连鞠躬，看了看牌位上的名字，双手合十祈祷：“夏绿梅夏姐姐，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们是超级侦探，要来认真办案，这件事起码关乎两

 第192章

    个女孩的命运，如果你有在天之灵可以给我们一点提示吗……”
    系统忍不住道：【你别挣扎了，这个世界观不含灵异元素】
    话音刚落，宋婼言刚刚坐过的椅子下突然掉了块木板，然后一个日记本滚落下来。
    系统：【？】
    谢明危抬起椅子检查了一下：“这把椅子改装过，有夹层，你刚刚坐了一下让钉子脱落，木板就掉下来了。”
    也掉出了一本日记。
    系统难以置信：【……这也行？】
    宋婼言摇摇头，捡起日记本：“朕可以是天子，也可以是阎王。”
    统管天上地下。
    接着，几个人又双手合十拜了好几遍才打开日记本。
    扉页的空白上工工整整地写着她的名字：夏绿梅。
    “6月12日，晴，今天没什么事，陪我爹打牌。”
    “6月13日，晴，打牌。”
    “6月14日，多云，打牌。”
    “6月18日，雨，夏绿梅啊夏绿梅，你怎可如此堕落？！大好青春年华难道是让你天天打牌的吗？你不努力赚钱怎么逃离这乌烟瘴气的地方？怎么迎接全新的人生？振作起来啊夏绿梅！”
    “6月23日，雨，被引荐去了一个新地方工作，听说很挣钱，加油夏绿梅！新生活在向你招手！你想上大学，想去大城市工作，还想去苍山洱海，去冰岛瑞士魁北克，去布拉格广场看日落……不挣钱就只能在家数星星！加油赚钱吧，夏绿梅！”
    看到这里，三人都被她感染了。
    好乐观坚强明媚的女孩子啊。
    宋婼言翻页，接着看。
    “6月24日，晴，打牌。”
    “6月25日，晴，打牌。”
    “……”
    “6月29日，小雨，打牌，打了一整天的牌。”
    “7月1日，多云，有同事说我的名字很好听，绿梅，有一种梅花就是绿色的，叫绿萼梅，很漂亮，也很贵，她说我父母给我起这个名字肯定很爱我，是不是希望我以后像绿梅一样美丽又清贵，我说不是啊，我爸姓夏，我妈姓梅，我爸把我妈绿了，所以我叫夏绿梅。”
    三人：“……”
    第094章
    三人沉默了一会, 还是不敢笑，默默地翻了过去。
    翻过了插科打诨没有重点的日记，夏绿梅记载的东西渐渐多了一些信息。
    “7月4日, 雷阵雨，工作还挺清闲的, 没想到这种钱多事少的工作还能轮到我啊哈哈哈哈哈夏绿梅啊夏绿梅你也是时来运转了。”
    “7月8日，晴, 老板说我还挺上道，大家都喜欢我，决定提拔我！老板！我再也不会忤逆你！再也不往你杯子里加头皮屑了！”
    “7月9日, 晴，这狗比老板，真想把他挂咸鱼上卖了。”
    “7月10日, 雨, 可以预支这个月的工资叫滴滴代打弄老板吗？”
    宋婼言看到这里感慨无比：“她的精神状态和她的脸一样美丽。”
    上次她见到这样的人还是在镜子里。
    两人一统：“……”不敢笑。
    宋婼言垂下眉眼，看起来有些惋惜：“我想给她点一首歌。”
    系统也放轻了声音：【什么歌？】
    宋婼言：“《世界上的另一个我想向天再借五百年》。”
    系统：【……】
    就知道她说不出什么煽情的话。
    她继续翻下去，没想到日记本中间竟然缺了两三页。
    纸业被人小心地撕下来，边缘平整而隐蔽, 如果不是眼尖甚至发现不了还缺了几页纸。
    宋婼言迎着光看了看本子, 发现它的主人非常细心, 甚至没有在后面的纸页上留下写字的痕迹。
    再往后的日记就和前面的不能连贯了。
    “8月14日，晴，我换了一份工作，老板竟然很轻易地就同意了？果然这么多年扯着我的衣袖不让我走的只有门把手。”
    “8月15日，晴, 这份工作也不咋地，疑似生活虐待二旬老人。”
    “8月22日, 雨，又下雨了，不想去上班了，老板说要扣半个月工资，这我能忍？算了，与其逼自己一把不如放自己一马。”
    “8月23日，雨，他们发现我没来上班了，我听见窗外有人，我得想办法。”
    日记停在这里。
    桑榆有点不敢相信，接过日记本翻了翻，发现真的没有了。
    可是这里的信息少得可怜，她们只能知道夏绿梅是个很有趣的女孩，换过两份工作，疑似在躲什么人。
    至于为什么中间突然换了工作，为什么要撕掉日记本中间几页，又为什么要躲躲藏藏……她们都不知道。
    正当几人思考的时候，房门被人敲了几下，梅翠华笑了笑，喊几个人出来吃饭。
    接着，她瞥到桑榆手中的日记本，愣了愣：“这是？”
    梅翠华也不知道这个日记本的存在？
    桑榆立马挂上遗憾而悲伤的表情，上前一步，把日记本递到梅翠华手上：“这是夏姐姐落下的日记本，她没能带回家，我们发现了之后就想给您送回来。”
    宋婼言也适时哽咽了几下，捂住了脸。
    谢明危低下头，轻轻拍了拍她的肩。
    “小梅的日记本？”梅翠华声音有些颤抖，上前一步接过，“真的吗？”

 第193章

    她轻轻地翻开，看见那熟悉的字体写就的熟悉名字时眼眶瞬间红了，眼泪就落了下来。
    她将日记本紧紧拥在怀里，不住地感谢：“谢谢你们，谢谢你们把她的东西带回来……”
    三个人就这样取得了梅翠华的信任。
    吃饭时，梅翠华的态度明显真诚热情了许多，仿佛在看女儿的几个弟弟妹妹，让三人既温暖又有些心虚。
    “快吃吧，哎呀，我不知道你们要来，都没准备什么菜。”
    她脸上挂着歉意的微笑，宋婼言连忙停下干饭的嘴，道：“阿姨，这已经很丰盛了！您手艺真好！”
    梅翠华笑了笑，看着桌上的菜式，语气有些感伤：“小梅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菜了。”
    “夏姐姐真的很好，”宋婼言放下筷子，说的煞有介事，仿佛她真的见过夏绿梅，“她人特别热情，经常帮助我们。”
    梅翠华眼眶红红：“是啊，她是个特别好的孩子，非常懂事，在家就经常帮我干活，她爹不争气，她就自己出去打工……”
    失去女儿的母亲远离了所有熟悉的人独居于此，突然来了几个女儿生前的朋友，都那么鲜活而漂亮，她的倾诉欲突然被放大，似乎在跟他们聊着女儿的曾经，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小梅其实不是很会念书，没考上普高，干脆就不上了，出去学了点技术又回来打工，就没找到工作那段时间在家躺了几天，找到工作就天天忙得没影，比我跟她爹都能挣钱。”
    “但是……她一开始那份工作呢，也不正规，天天上夜班，似乎压力也特别大，那段时间她的心情一直不太好，最后换了一份工作，才慢慢好起来，结果谁知道，她换工作不久以后……她就……”
    梅翠华再也说不下去，捂着脸痛哭起来。
    还不等三个人准备安慰她，梅翠华已经努力平复下来，有些抱歉地说：“唉，真是对不起，突然有些激动……”
    宋婼言赶紧安慰她：“没事的阿姨我们懂你的心情，说实话，我们心里也不好受。”
    她红了眼睛道：“照您说的，我们就是在夏姐姐换了工作之后才认识她的，跟她是同事。”
    梅翠华有些惊讶地打量了一下三个人，面色有些心疼：“你们跟小梅是同事？年纪轻轻的……”
    她劝慰道：“那洗浴中心不正规，有……那种生意，小梅去那上班其实我也不同意，怕她遇到危险，但是她说找不到愿意要她工资又高的地方了，你们年纪这么小，还是去上学，好好找份正经工作吧。”
    洗浴中心！对上了！
    看来那个被发现在小巷尽头自杀的女孩确实是夏绿梅。
    宋婼言宛如一个失足少女一般痛哭起来：“呜呜呜呜呜阿姨谢谢你的提
    醒，我也早就醒悟过来了，现在我已经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准备回老家找个老实人嫁了。”
    系统：【是什么让你如此熟练？】
    梅翠华显然没想到这个发展：“啊？哦，也好，找个老实人嫁了……”
    宋婼言继续抹眼泪：“阿姨你不用担心我，我打算嫁给老家杂技团一个驯大象的人，他已经把驯象的鞭子都给扔了，发誓以后再也不抽象了，因为他已老实。”
    梅翠华显然被这复杂的职业、复杂的理由绕晕了：“哦哦，哦，原来是这么老实的老实人。”
    三个人陪着梅翠华聊了很久的天，吃完饭后，还厚着脸皮说想要留下来多陪陪夏绿梅。
    梅翠华同意了。
    几个人就又回到了那个阴冷的房间，一阵风从窗缝吹进屋内，桌上的一个笔记本被风吹得哗哗作响，翻到了泛黄的一页笔记，似乎是她小时候写下来的，很简单的一句英语——
    “how old are you.”
    宋婼言啪地一下就吓跪了。
    已老实，求放过。
    桑榆疑惑地看了看那行英语，又看了看宋婼言：“怎么了？这句话有什么毛病？”
    宋婼言惊恐道：“你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桑榆：“什么意思？”
    宋婼言：“怎么老是你们。”
    夏绿梅生气了！不耐烦了！
    桑榆：“……”
    她想给宋婼言科普唯物主义：“这个世界是没有鬼的，如果有，我们在帮她，那她也应该帮我们，而不是吓我们。”
    宋婼言稍微镇定了一点。
    她又去牌位前拜了拜：“夏姐姐，我们是真的想要搞清楚这一切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愿意帮我们就给我们一点提示吧，你要是无聊我们可以把你牌位搬过来一起打牌的但是别吓我们好吗……”
    话音刚落，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小橘！别进小梅房间，你会把东西弄乱的！”
    三人回头，就看见一只肥硕的橘猫叼着什么东西钻了进来，悠哉悠哉地走到宋婼言身边，松开嘴里叼的东西，喵了一声。
    宋婼言低头一看那是什么，两眼一黑。
    那是一副扑克牌。
    她疯狂地呼叫系统：“你确定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灵异元素吗？！”
    系统也不确定了：【呃，正常情况下，确实是没有的啊……】
    桑榆淡定了许多，伸手拿过扑克牌，打开包装。
    这是一副十分漂亮的扑克牌，看起来像是定制的，材质更厚实，更有质感，背面的花纹也跟普通市面上卖的扑克牌不一样。

 第194章

    宋婼言缓过神来，看了看，惊叹道：“好漂亮的扑克牌。”
    看日记，夏绿梅好像挺喜欢打牌，难道这是她收藏的？
    桑榆摸了摸扑克牌的牌身，突然抽出一张牌撕开，里面赫然是一枚小小的芯片。
    “这不是普通的扑克牌，”她轻声道，“这种牌只有赌场才有。”
    突然，她心念一动，想起了夏绿梅日记中记载的几次打牌的经历。
    梅翠华说她很勤奋，只有没找到工作那段时间在家躺了几天，按照时间线，应该就是最初记载的几次打牌。
    那找到工作后的那几次打牌，会不会不是她在摸鱼，而是她的工作内容？
    桑榆说出了她的猜测，宋婼言有些疑惑：“谁家好人上班就是打牌啊？”
    桑榆轻声解释：“这只是一个代指，她的真实工作很有可能是——”
    她在纸上写下两个字，举起来：荷官。
    第095章
    桑榆继续分析：“一开始她可能并不是荷官, 梅阿姨说她在小酒馆工作，可能就是当服务生，陪客人打打牌, 接着被老板提拔发掘，领进了酒馆背后真正的营业场所——赌场。”然后才成为了荷官。
    所以她才想换个工作, 可是这一行的水那么深，哪里是容易脱身的。
    “她不想做这个工作, 于是辞职了，去了洗浴中心上班，花名叫阿绿。”
    接着桑栋就认识了她, 不，桑栋这么好赌，可能在赌场时就认识了她, 甚至桑栋认识夏海亮说不定都是因为通过了夏绿梅这个媒介。
    那么他们怎么认识的、为什么夏绿梅要辞职, 以及夏绿梅的死明明跟桑栋有关系，为什么夏海亮还愿意跟着他做事，就成了需要破解的谜团。
    橘猫此时又叫了一声，昂首挺胸地离开了, 似乎把扑克牌送进来就是它的职责。
    三人查到了足够多的东西, 向梅翠华道别离开。
    回程途中三人都很沉默。
    美丽的生命不明不白地逝去, 没有人为她主持公道，连他们也只是为了送桑栋进局子顺带查了查她的事。
    不过，宋婼言握紧拳头，她聪明的家人朋友们一定会为了你主持公道的，放心吧！
    系统：【那你干什么？】
    宋婼言：“屁活不干, 主打陪伴。”
    开玩笑，以她的智商能帮什么忙？倒忙吗？
    回到家后, 靠谱的御前锦衣卫谢明危又让人查了夏海亮和桑栋两人近年来的收入和支出，令人惊讶的是，夏海亮没有可疑的大额进账，而桑栋竟然每个月都有一笔稳定的收入。
    劳资数到（3）
    【桑榆非晚】：？不可能，他根本没有稳定工作，这钱绝对不正常。
    【谢主隆恩】：这笔钱来自程氏的财务，也就是说他每个月都有程氏发的工资。
    【宋朕登基】：也就是说他把夏海亮的工资卡偷偷换成了自己的银行卡？
    【桑榆非晚】：……
    【谢主隆恩】：……不是，是说明他跟程氏有一些交易，这笔交易借工资掩人耳目。
    宋婼言拧眉，苦恼至极：“程氏天天给人发工资，没道理我哥不知道啊？”
    她赶紧滴滴程景疏。
    刚要在聊天框里鸣笛，她又想起程景疏警告她不要在微信里开出租车，于是删掉重打。
    【宋您上西天】：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哥
    【疏】：。
    【疏】：也不要在我微信里下蛋。
    【宋您上西天】：程氏的会计工作能力怎么样？算账能算平吗？
    【疏】：算账算不平的话我早就进去了。
    宋婼言把聊天记录发给他。
    【宋您上西天】：多发一个人的工资，账也能对上吗？
    【疏】：？
    程景疏那头没再回复，似乎是嗅到了违法犯罪的气息，紧急查账去了。
    过了好一会，程景疏才回复。
    【疏】：这笔钱走的是私账。
    【宋您上西天】：谁的私账？
    那头沉默了。
    宋婼言此时脑子突然闪现，试探着敲下几个字。
    【宋您上西天】：萧叔叔的？
    程景疏沉默良久才回答。
    【疏】：是。
    至此萧腾明、桑栋和夏海亮三个人被联系到了一起，夏海亮曾肇事逃逸致使萧腾明的妻子程倾落下残疾，因此入狱多年，他的女儿夏绿梅与桑栋认识，她的死也与桑栋有关，而桑栋今年又一直能收到萧腾明的转账。
    虽然不明白是哪种真相将他们联系到了一起，但能肯定的是，一旦发现了真相，他们能一举将桑榆的爹、夏绿梅的爹、程景疏的爹一起送进去。
    系统：【真是太孝了，孝死我了】
    宋婼言思考了一会，默默将程景疏拉入群聊，并更改群名为：父愁者联盟。
    父愁者联盟（4）
    【疏】：？这什么
    【宋朕登基】：大胆！还不快把昵称改成统一格式的！
    【疏】：……不改会怎样？
    【宋朕登基】：诛你九族！
    瞬间，群里万籁俱寂。
    宋婼言自信一笑：“看，他们都被朕震慑住了。”
    系统：【……】
    系统：【要不我给你两块钱，你去超市门口坐那个摇摇车，把亲戚辈分摇明白了再回来？】

 第195章

    宋婼言：“？”
    她不理解，低头一看群。
    【奉天程运】：有没有一种可能。
    【奉天程运】：你也在我的九族里，陛下：）
    宋婼言：“！”
    坏了，刀到自己头上了。
    朕可以嘎嘎乱杀，但朕不能嘎嘎。
    她赶紧转移话题。
    【宋朕登基】：不许质疑朕的抉择！顺我者昌逆我者亡，面刺寡人之过者，诛九族！上网谏寡人者，处极刑！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赐自尽！
    【奉天程运】：……
    【谢主隆恩】：圣上英明！
    宋婼言对黑色小狗头像投去欣赏的目光。
    看看人家，办事效率高，听话能干，长得好看，说话还好听。
    【宋朕登基】：你说话让朕心情愉悦，就封你为愉妃吧@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谢主隆恩！
    父愁者联盟第一次秘密会谈爆改愉妃谢氏的册封大典。
    桑榆在群里一直没说话。
    因为桑栋竟然突然回家了。
    虽然她不太清楚桑栋在外面到底住在哪里，但是她跟奶奶的家在哪里，桑栋是知道的。
    一般来说他都不回来，因为懒得听奶奶唠叨，只想在外面喝酒赌博。
    这天晚上桑榆刚回到家，没过一会就听见有人砸门的声音。
    桑榆抄起菜刀走到门口，警惕地趴在门板上听了听。
    桑栋破口大骂着又开始砸门：“桑榆！给我开门！开门！！”
    桑榆拉过桌子把门抵严实了。
    外面的人听见里面的动静，猜到了她在做什么，更生气了：“你干什么呢？你爸快被人砍死了！快放我进去！！”
    桑榆鼓掌道：“那岂不是更好？”
    桑栋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气急败坏地开始踹门：“说什么呢兔崽子！你这不孝女！快给我开门！”
    似乎是发现桑榆一点都不会被威胁到，桑栋又开始卖惨：“桑榆啊，你是我女儿，我唯一的亲人了啊，你难道舍得我被那群人剁手吗？”
    “我发誓！只要你放我进来，我洗心革面！金盆洗手！再也不赌了！可以吗？”
    听着门外哀求的声音，和透过不隔音的墙壁传来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桑榆沉默了一会，默默打开了门。
    桑栋瞬间就挤进了屋，瘫坐下来，气喘吁吁道：“去，去给我倒杯水来，妈的，真能追……”
    桑榆“哐”地一声把菜刀砍进手边的木桌，挂上核善的微笑：“饿不饿？再给你做点饭吃？”
    桑栋一抖，干笑道：“哈哈哈哈哈哈，你这孩子，多大了还玩菜刀……”
    他默默地把菜刀拔出来，放到一边，再也不敢造次。
    门外，追着桑栋来的人好像确实没有找到他，渐渐散去，楼道内重归寂静。
    桑榆面无表情：“该走了吧？”
    桑栋大惊失色：“你就收留我三分钟？”
    桑榆拿起菜刀，微笑地看着他，那双美丽的眼睛仿佛会说话。
    左眼写着快，右眼写着滚。
    桑栋打了个寒战，腆着脸笑道：“哈哈，等会就走，等会就走。”
    他站起身环顾四周，做出很忙的样子：“哎呀……好久没回来了，让我看看，我妈的牌位呢？我去给她上柱香……”
    桑榆皱眉，默默走进房间，拉开小柜子的门，把奶奶的首饰和她的银行卡换了个更隐蔽的地方。
    回到客厅的时候，桑栋已经上完了香，站在奶奶的遗像前，神色不明。
    桑榆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看着他。
    令人惊讶的是，他似乎真的就是来躲躲，躲完了债主就打算离开，甚至用不着桑榆拿扫帚赶人。
    “我这就走，这就走。”桑栋顺走了茶几上的打火机，顶着桑榆的死亡视线准备开溜，“你好好上学啊，我等你以后赚大钱养我呢……”
    不等桑榆开口，桑栋蹿出门去，一溜烟跑走了。
    不对劲，很不对劲。
    桑榆站在茶几边上，扫视了一圈他走过的区域。
    茶几上自己的手机好像被人拿过了，她记得一开始手机不是这个位置。
    她拿起手机，拆开手机壳，一枚小小的定位装置藏在里面。
    ……好拙劣的手段。
    正当她想把定位装置拆下来丢尽厕所冲走时，她又将手停下，重新装上手机壳，仿佛没有发现这个东西。
    有人想追踪她的位置，就在她走访了梅翠华家后。
    她被盯上了。
    是就此收手，还是继续搏一把？
    桑榆思考了一会，低头打字。
    【桑榆非晚】：我打算去夏绿梅工作过的洗浴中心看看。
    【宋朕登基】：朕也要去。
    【奉天程运】：不准去，这地方乱。
    【宋朕登基】：你派几个保镖跟着我们不就好了。
    程景疏还是不同意两人去冒险，几人在群里吵了几百层楼，最后两人各退一步，派几个人暗中保护，宋婼言在外面接应，桑榆和几个保镖进去。
    桑榆沉思良久，觉得按死这三个人的关键线索可能还是在夏绿梅身上，甚至有可能她自己也是因为这个“被死亡”。
    是的，她不觉得夏绿梅是自杀。

 第196章

    像她那样坚强地从恶劣的环境中生长起来，拼命想拥有好的生活的女孩，没道理突然结束自己的生命。
    清明节小长假，帝都又热闹了起来，许多人驱车回老家祭祖，还有许多外地人来这里旅游，市区几乎每天都在堵车。
    一处地段不算很好的洗浴中心，门口的停车场都没有了空位，许多人进进出出，看起来生意很不错。
    两个个子高挑的女孩带着一个看起来清纯漂亮的高中女生走到服务台，红发的女孩扬唇笑了一下道：“你好，三个人。”
    服务人员很快就帮她们办理好了业务，三人领了牌子和小票就直奔汤池。
    红发女孩第一个泡进水里，长叹一声：“啊——舒服——”
    另一个长相甜美的女孩也泡进去，舒展四肢：“啊，我下辈子要当一只水母，每天都在水里飘着，被吹上岸就随机毒死一个人类。”
    一边的桑榆默默道：“姐姐，我们是来查东西的。”
    两个女孩转过头来，死亡凝视：“闭嘴。”
    “现在。”
    “享受。”
    桑榆默默地把自己泡了进去。
    红发女孩闭着眼说：“你不要急嘛，我们来了也就是看看这里的环境，要是能打听到那女孩的消息自然好，要是打听不到也没办法。”
    另一个女孩也道：“是啊，毕竟我们又不能冲进老板办公室威胁他让他把员工信息调出来，要是这里真的有问题，那也是警察该考虑的事情，你要是太深入去查，既不合法也不安全。”
    桑榆没话说了，毕竟她是被这两个保镖姐姐保护着进来的，得听她们的话。
    泡了会澡后，几个人相伴去吃饭。
    这里的自助餐味道不是很好，吃饭的人还算多，服务生们都是浓妆艳抹的女孩，而顾客大部分都是男人。
    那些男人见到三人路过，都投来黏腻恶心的视线，红发女孩微笑着露出健壮的肱二头肌，把所有人都吓退了。
    这两个保镖姐姐的套话技巧非常高超，一边吃饭一边跟服务员聊天，三言两语就把话题不动声色地转移到了夏绿梅身上。
    “你们说的是夏绿梅吧？她这事闹得确实不算小，有段时间都影响我们生意了呢。”服务生语气有点不太好。
    桑榆端着块蛋糕，适时露出八卦少女的表情：“她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服务生翻了个白眼：“谁知道她怎么回事，神神叨叨的，长成那个样子，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还装清高不招待客人，神金，来的时间不长闹出多少事了，有人还说她是压力大才自杀的？笑死，她压力大什么，几个有钱的客人天天给她送花，她心里美死了吧……”
    说着说着，她才反应过来说的有点多，闭上嘴警惕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干活去了。
    桑榆咬着叉子，若有所思。
    “行了，今天也不早了，我们回去吧。”红发女孩
    伸了个懒腰，“再待就到晚上了，可能他们要开始做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了。”
    几人准备回去收拾东西然后离开，这时几个服务生突然把楼下的大门关上。
    “我们大老板的东西丢了！非常贵重！请各位配合一下不要离开！”
    保镖打哈欠的嘴突然停下，疑惑道：“啊？这年头还搞上非法拘禁了？我出去就举报这地方！”
    桑榆却突然警惕起来。
    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在吵吵嚷嚷地喊着开门，一窝蜂地涌向大门口。
    三个人夹在人群里寸步难行。
    这时一向沉默的那个甜妹保镖突然道：“不对，我们得赶紧走。”
    她面上一片懵逼，似乎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眼神却闪过几分锐利：“有几个人在人群里朝着我们包围过来了。”
    桑榆闻言抬头看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可疑的人。
    甜妹保镖让她低头，掏出手机：“得赶紧报警……”
    话音未落，一个身穿服务生服饰的人挤过来，劈手夺掉她的手机，微笑道：“女士，为防止偷拍，我们洗浴中心不让用手机哦。”
    红发女孩见状也想报警，结果掏出手机一看，没有信号。
    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
    甜妹保镖眼神一凛，抓着桑榆就要后退。
    这时人群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她就是偷了我们大老板东西的小偷！！”
    瞬间就有几个人高马大的人朝着她们三个包围过来，周围的人不明所以，惊恐地躲开，三人身边形成了一片真空区域。
    红发女孩一脚踹开两个人，把桑榆往外围一推：“跑！从后门跑！出去报警！”
    桑榆转身就跑。
    身后的脚步声穷追不舍，好在桑榆八百米成绩蝉联了三年的第一，借助洗浴中心内部乱七八糟的装修和布局躲躲藏藏，竟然将身后的人甩得很远。
    她奔向后门一看，发现后门也被锁死了！
    来不及犹豫，身后的人已经追了上来，她脚尖一转，朝楼上跑去。
    从二楼的窗户出去，可以从楼顶逃到外面。
    感谢不知名大老板搞得这一出，基本上所有人都被集中在楼下了，二楼几乎没有人，十分方便桑榆东躲西藏。

 第197章

    然而对面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派了更多的人寻找她，她听见凌乱的脚步声朝她越来越近。
    慌不择路间，她躲进了一个角落里的破旧储藏室，把自己塞进柜子里。
    狭小的空间里，心跳声被无限放大，她的耳膜像是被鼓棒敲击，咚咚作响。
    没想到自己还能体验一把警匪片里的情节，桑榆苦中作乐地想。
    但是自己再不找到机会逃出去，估计就要被人抓走噶腰子了。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思考。
    思考夏绿梅是不是也被人这样追杀过，可是她熟知这里的地形，比自己有着天然的优势。
    夏绿梅，如果是你，你走投无路的时候，你会怎么做？
    ＊
    某年九月，处暑，夏绿梅听着门外凌乱的脚步声，屏住呼吸，把自己塞进更衣间自己的柜子里，不住地颤抖。
    我靠，这群人怎么这么粘人？真想把他们放角落里粘老鼠。
    这么多人，就算她变成八爪鱼转着圈扇人，估计都打不过吧？
    怎么办？怎么办？出去就会被逮到，毕竟她知道的太多了，他们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不出去，他们迟早会找到这里的。
    她的指甲无意识地扣着身后的柜壁，指节蜷缩，不自主地扣了扣，发出轻微的声响。
    卧槽，她心里骂人，立马把手缩回来，生怕被人听见。
    突然，她意识到了什么，屈起指节，又敲了敲柜壁。
    ＊
    桑榆藏在储物室的柜子里，计算硬闯出去找个窗户爬走的可能性。
    突然，她浑身一颤。
    她靠着的柜子后壁传来了微不可察的叩叩声。
    什么情况？
    桑榆一点点回过身子，将手贴在柜壁上。
    那细微的叩叩声宛如她的错觉一般，瞬间闪过又归于寂静。
    她心头一跳，鬼使神差地，轻轻敲了敲柜壁。
    不似正常情况下敲击墙面的声音，这个柜子背后是空的！
    ＊
    柜子后是空的！夏绿梅意识到这件事，激动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
    按照电视剧里演的，这个柜子后面肯定有暗门！
    她又是用指甲扣又是用手推，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柜壁被她向里推开，露出一个狭窄的空间。
    这并不能算得上是一条暗道，只有一堵墙那么宽，她爬过去推了推又拉了拉，果然，对面也有一个暗门，暗门也是一个柜子的后壁，连着一个她从来没发现过的储物间。
    像是有人把墙打通了，然后用两个柜子连接起来。
    能逃走了！这样她就能绕过这些人从另一个方向逃出去！
    但是，万一逃不过呢？她看了看怀里书，书里夹着她搜集到的东西，万一逃不过，这些东西岂不是也要被他们销毁了？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她先把这些东西留在这里，等出去了直接报警让人来找吧。
    ＊
    桑榆大力出奇迹，察觉到柜子后是空的就立马推了推柜壁，竟然真的推开了，露出一个狭窄的空间，她又推了推对面的木板一样的东西，发现这也是一个柜子伪装的暗门。
    能逃走了！这样她就能绕过这些人从另一个方向逃出去！
    她正要爬过去经过暗门逃走，突然发现布满灰尘的地面上，躺着一本泛黄的旧书。
    ＊
    夏绿梅把这些东西留了下来，她想，万一她逃不掉，也不能让东西落在那群人手里。
    如果能有一个好人路过，把这些证据交给警察就好了，这可是天大的证据呢！
    会有人发现它们吗？
    ＊
    桑榆捡起了那本旧书，她翻了翻，里面掉出几张照片，这本书很厚，后半部分被挖空了一小片地方，一块u盘严丝合缝地嵌在里面。
    她拿起照片看了看，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那是赌场的照片，很多张，似乎是偷拍的，但很清晰，她甚至还能在里面找到桑栋的脸，u盘里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想来也是十分重要的东西，桑榆把它们放回书内，紧紧抱在怀里。
    ＊
    夏绿梅将怀里紧紧抱着的书放在地上的角落里藏好，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腿，从女更衣室的柜子爬向储物室，听了听外面没人，轻轻打开门拔腿就跑！
    跑！去买火车票，去很远很远的大城市，远离这群人！如果逃不过，她宁愿吊死在小巷后面那截电线上，也不想再回到那种生活。
    ＊
    桑榆将地上那本书紧紧抱在怀里，活动了一下筋骨，从储物室的柜子爬向女更衣室，听见外面没人，躲进卫生间，一拳干碎了玻璃，用最快的速度从窗户爬出去，跳到屋顶上。
    她的腿被不规则的碎玻璃划破了长长的一道，不停地滴着血，但她管不了那么多了，爬下屋顶拔腿就跑，一边跑一边报警。
    可是不知为何身后的那群人还是穷追不舍，桑榆无路可走，慌不择路地跑向一条阴暗的小巷子。
    身后的脚步停了一瞬，她好像能听见那群人的怒骂。
    “我靠，她往这里跑？”
    “怎么，你也怕闹鬼？这条路是死的，她逃不过去，赶紧追上去！”
    桑榆感到腿越来越沉，钻心的疼痛拖累了她的速度，而小巷尽头竟然是一堵高高的墙！

 第198章

    她心里一阵发寒，如果是平时，她还能试试能不能翻过去，但她现在这个状态……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桑榆知道她不能再等了，警察还没赶到，她不能坐以待毙。
    能不能翻过去，试试才知道！
    她抱着书助跑了一段距离，借着墙边堆的杂物垫了下脚，用尽力气向上跳，险险地抓住了墙边！
    脚步声更清晰了。
    人已经追上来了！桑榆有些焦急，手上抱着东西还不方便，腿受伤了还没有力气，脚在墙上蹬了好几下也没爬上去。
    千钧一发之间，她感到
    有人从背后托了她一下。
    借着好心人的力，她成功地翻上了墙头。
    桑榆下意识看了看身后，却发现空无一人。
    来不及细想，她跳下墙头就往外跑。
    没想到刚跑几步，路就被人堵住了。
    如果桑栋在这里，就能认出为首的是赌场的老板，他抱着双臂笑意满面地走了过来，说的话却不怎么友好：“哎呀呀，怎么总有漂亮小姑娘想坏我的生意呢？”
    桑榆不敢置信：“你们怎么……”
    “怎么知道你会往这里跑的？哈哈哈，天真的小姑娘，你猜猜你身上有没有能定位的装置呢？提示一下，你随身携带的，刚刚才用来报警的东西。”
    桑榆似是恍然大悟，看了看手里的手机，像被毒蛇蛰了一样，猛地把它甩出去。
    老板看起来高兴极了，似乎很喜欢她的反应，拍了拍手，周围的人渐渐围上去。
    “好吧，请我们的桑榆小姐到我那里做做客吧。”
    几个人沉默地走上前去将她带上车，地上只剩下一部手机。
    过了不久，一串焦急的脚步声传来。
    “警察同志！这里！”
    警察终于赶到现场，桑榆却已不见踪影。
    一只白皙的手捡起那部掉落在地上的手机。
    第096章
    桑榆的眼睛被蒙了起来, 一路上车里的人都没有说话，静得像坟场。
    不知过了多久，车辆停下, 桑榆被人带下车，伙计扯掉她蒙脸的布, 将她推着往里走。
    这是那个老板的大本营，是一个地下赌场, 恶龙的藏宝库。
    混乱与尖叫是这里的背景音乐，昏暗暧昧的灯光铺就了颓靡的底色，这里生意很好, 每个人都那么亢奋和野心勃勃，似乎能在这里找到令他们死得其所的快乐。
    桑榆悄悄抬头打量这里的布局。
    这里并不算很大，但是装修风格繁复又凌乱, 七拐八绕, 进去的大门很大，但是出口很小，她路过的拐角都是圆的，她知道这是什么原理, 直角的拐角会有停顿, 停顿了就可能让人清醒过来, 清醒过来就不会再赌了，所以他们要让这里成为一个吸人的迷宫，只能进不能出，耗尽这些人的钱财与生命。
    老板走到了正中间的一把高高的座椅上，周围人好奇地凑过来看热闹。
    “老板, 这谁？新来的荷官？真漂亮！”
    “这么嫩的小姑娘啊……嘿嘿……”
    老板点了根烟，摆了摆手, 立马有人揪着一个中年男人扔到众人面前。
    老板笑道：“这小姑娘桑栋应该很熟。”
    桑栋有些心虚地站在人群中搓了搓手，桑榆看了过去，面无表情。
    “我们能这么快找到这位小姑娘还多亏了桑栋呢，”老板道，“要不是桑栋大义灭亲，我的生意或许真的要黄了。”
    桑栋嘿嘿一笑，道：“那老板能把我的欠款免去一半吗？”
    桑榆嗤笑了一声。
    桑栋老脸上火辣辣的，似乎不能接受被女儿嘲笑，他提高了声音，开始打感情牌：“你笑什么啊？你忍心看你爹因为还不上钱去跳楼吗？”
    桑榆：“跳吧，我最近想在校门口租房子，你去那跳，帮我压压房价。”
    桑栋：“……”
    老板鼓了鼓掌：“没想到今天我还能你看见这出父慈女孝的戏码。”
    他摆了摆手让人拿来电脑，又拿走了桑榆怀里抱着的书：“来吧，让我们看看你拼命也要带出来的东西都是什么。”
    几张照片和一张充当书签的狼人杀卡牌被丢到地毯上，u盘被拿了出来，接入电脑。
    那是一个视频，似乎是某个角度的监控录像，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停在路边，驾驶位上的男人突然下车离开，只留下副驾驶上的女人。
    过了一会，一辆快到出现残影的车猛地冲进画面，然后撞向副驾驶，司机下车看了看后，驾车离开。画面一闪，另一段录像被剪辑进来，一个男人拿着一张卡递给那个肇事逃逸的司机，声音有些模糊：“做的不错，这些钱是你的了，法院不会给你判很多年，就算你工作同样的年头也赚不了这么多，这对你来说可是稳赚不赔的大生意。”
    看到这，老板将视频暂停，无趣的笑了笑：“又是这件事，你们只能找到这点东西吗？夏海亮都消停了，警察也不会再管，你费尽心机偷了个这个出来有什么用？”
    桑榆面上迷茫：“什么？”
    老板示意桑栋给她解释，桑栋道：“不就是夏海亮拿了钱买通了销毁监控记录的人拿到了这些视频，准备再讹萧老板一笔吗？那个阿绿偶然间发现了u盘准备去告发她爹，被我发现了，我就……”

 第199章

    “咳，”老板打断他，“不用说这么多。”
    但是桑榆已经懂了，桑栋发现了阿绿准备告发他爹和萧腾明，于是就卖了阿绿借此搭上萧腾明，要了一笔钱。
    她不明白：“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她的命呢？”
    老板冷笑道：“要她的命？我们可没有要她的命啊，谁叫她还想顺手把我的赌场举报了，我只是想把她拍的照片要回来，顺便接她回来继续做荷官，有钱赚，有大老板陪，这生活不好吗？”
    他走到桑榆面前，仔细端详了一下，摸着下巴笑道：“仔细看来，你也挺不错的，阿绿走后我很久都没有培养出顺眼的姑娘接替她的岗位，不如你来顶替她吧，你是不是很缺钱？放下那些拯救世界的孩子气吧，什么都没有真金白银来的实在。”
    腿上的伤口终于不再流血，但桑榆的脸色依旧苍白，看起来似乎很是害怕。
    老板拍拍一边的座椅，似是转移话题安抚她：“会打牌吗，要不要来一局，很好玩的。”
    他又喊来了几个人，把桑栋也按到座位上，笑道：“老桑也陪女儿玩玩吧。”
    他语气温和，说出的话却让人胆寒：“要是老桑你输了，就立马还上欠我的钱，不然我的规矩你是知道的，不过你的女儿可以离开。”
    “如果这位美丽的小姑娘输了，那你就要留下给我打工哦，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拖欠工资的。”
    老板拍拍手，一个身穿旗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端着一副扑克牌和一堆筹码。
    “□□，会吗？”老板笑眯眯问道，“不会也没事，很简单的，听老桑说你很聪明，不要紧张。”
    桑榆默默坐下，看不清神色。
    荷官开始发牌，桑栋看了看手里的牌，手心冒汗。
    ……真是，别怪我对不起你了，亲爱的女儿，你也不想看亲爹受苦吧？
    前两轮桑榆一直默默无闻，几乎不跟注，看起来像个谨慎又懵懂的新手。
    过了几局，她渐渐摸清了规则，胆子也越来越大，甚至还小赢了几笔。
    荷官掩唇一笑，手上发牌的动作发生了细微的变化。
    这一轮，几乎所有人拿到牌后，表情都滞了一瞬，只有桑榆眼睛一亮，下注的手笔也更大。
    老板见状笑了起来。
    就说新手是不可能抵挡得住这种诱惑的。
    你笃定你一定会大赚一笔的时候，恰恰是你满盘皆输的开始。
    桑榆把所有的筹码都推了上去，桌上的人神色莫名，有的低低地发笑。
    结果就在结尾开牌时，桌上人的牌一个比一个好，只剩下桑榆还没有动作。
    老板暖心催促：“小姑娘，快翻牌呀。”
    他语调温柔：“没关系的，新手有很大的概率输掉，这很正常。”
    桑榆定定地看向老板那双不怀好意的眼睛，突然笑了：“确实。”
    她翻开牌，露出一组皇家同花顺，道：“三万分之一的概率，不过如此。”
    千术而已，看着很难，重来多次也就会了。
    荷官第一个失声尖叫：“这不可能！”
    老板一愣，额头上青筋欢快地跳动，揪起她的衣领：“你在我面前耍花招？”
    桑榆剧烈地咳嗽起来，但是笑容灿烂：“怎么敢呢？”
    老板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下一秒，入口
    处传来一阵巨响，嘈杂的脚步声传来。
    “抱头蹲下！都不准跑！警察！”
    “不准跑！把东西都放下！”
    老板不敢置信地看向桑榆，来不及问她是怎么通风报信的，甩下她就往后门跑去！
    为了把这些人全都带走，并且还要救人，来的警察很多。
    混乱、尖叫、追逐……宛如人间地狱。
    桑栋突然扑到桑榆身边：“警察同志！我是跟我女儿一块被绑来的！不是来赌博的啊！”
    桑榆坐在地上翻着那本书，不为所动。
    警察摸不着头脑，干脆直接把桑栋带走了。
    一名女警冲进来关切地问道：“是桑榆吗？你没事吧？”
    桑榆抬头笑了笑：“我没事。”
    她手中的书页哗哗作响，被风翻到有书签夹着的一页。
    那枚书签应该是书的主人随意抽取的一张狼人杀的卡牌，翻过隐狼的牌面，一枚眼熟的追踪装置紧紧贴在牌背上。
    书页上被人用红笔勾画出一句话，似乎是边看边积累的好词好句：“我不是一个好女儿。我是一个叛徒，羊群中的狼。”[注]
    *
    宋婼言抓着桑榆的手机“嗷”地一声就扑了上去，眼泪汪汪：“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们有没有严刑逼供你？？”
    桑榆本就有点失血过多，被她一晃头更晕了：“轻伤……但是你再接着晃下去，应该就重伤了……”
    这时医生过来把桑榆妥善地放在担架床上，叮嘱道：“伤者需要休息。”
    宋婼言遗憾退场。
    此时现场已经被控制住了，警察有条不紊地抓犯人，犯人有条不紊地被抓，程景疏和谢明危在一旁打电话，不知道在安排什么。

 第200章

    只有宋婼言蹲在一边，由于过于聒噪不允许探视病人。
    系统：【你被嫌弃了。】
    宋婼言竖起一根手指摇了摇：“这个世上没有垃圾，只有放错地方的资源。”
    她要去别的地方发挥自己的价值。
    宋婼言挪了个地蹲，正对面是暂时被铐在一边的逃跑失败的老板，鼻青脸肿，看起来被正义的人民公仆好一顿打。
    老板见她盯着自己看，怒气一下子上来了：“看什么看！信不信老子把你剁了喂狗？！”
    宋婼言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嫌弃道：“说话可真臭，怪不得是你爹妈一把屎一把尿喂大的。”
    老板尖叫道：“你怎么说话呢！”
    宋婼言挂上歉疚的笑容：“瞧我，说错话了，你根本没有爹妈，你个初生。”
    老板还想再骂，宋婼言挥了挥拳头：“我告诉你最好别惹我，我姐们在你这受伤了，我要告到你倾家荡产。”
    老板喊冤：“清汤大老爷！她那伤根本不是在我这受的啊！”
    宋婼言不听，转身就叫法医：“法医！法医姐姐来验伤！我姐们伤得那么重起码能赔几十万吧？”
    医生刚给桑榆做了简单的处理，准备送去医院，一个年轻的女法医听见有人喊她，拎着巷子就来了：“怎么了怎么了？”
    旁边的警察一脸惊讶：“小徐你自己出案子啊，你师父呢？”
    小徐法医有点不好意思：“他进去了。”
    警察：“？怎么进去的？”
    小徐：“就上次一个案子，他负责尸检。”
    警察：“然后呢？尸检结果是什么？”
    小徐：“尸检结果显示死因是尸检。”
    警察：“？？？”
    小徐叹了口气，道：“所以我师父锒铛入狱了，以后我得自己出案子了。”
    小徐法医跟着医生一起去了医院，检查后发现桑榆确实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赌场老板应该是不用赔几十万的，宋婼言遗憾退场。
    这起案件受理的很快，但由于牵扯到的人员太多，审理时间很长。
    在这段时间里，桑榆一直在住院。
    按宋婼言的话来说，能多讹一笔就多讹一笔。
    为了演得更像一点，宋婼言让桑榆没事不要下床，一直躺着装半身不遂。
    就这样，桑榆创造出了一天步数只有六步的奇迹。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我就说躺床上最安全。”
    桑榆面无表情：“怎么说？”
    宋婼言：“你这样，被七步蛇咬了都不会死。”
    桑榆：“……”
    出院前的最后一天，宋婼言在这里陪床，玩手机玩着玩着就睡着了。
    当然，手机还在手里举着。
    桑榆仔细观察了一下她这个神奇的姿势，判断等会手机就要滑下来了。
    她轻轻唤醒宋婼言：“宋婼言，醒醒，你手机……”
    宋婼言一激灵，手机滑下来啪唧砸到她脸上：“嗷！！”
    桑榆：“……要掉下来了。”
    宋婼言迷迷糊糊地揉了揉脸：“刚眯着……”
    她小心翼翼地捏了捏鼻梁，没有骨折，还好。
    妈生鼻就是坚固。
    她下床走过去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需要我在半夜把我哥的医生朋友叫过来吗？”
    桑榆轻声问：“然后听他说‘就这么点小事也值得把我叫过来’吗？”
    宋婼言：“这不就是固定流程吗？”
    桑榆善解人意道：“不必了。”
    宋婼言安心地躺回去：“那就好，主要是他在德国延毕了，我也不放心他给你治。”
    病房内安静无比，此时已是深夜，两人却都没睡着。
    宋婼言是因为沉迷看配上削肥皂视频的推文小说：“她不过是一个穿越女，怎么斗得过世家贵族培养了十几年的大家闺秀？但我却没想到，在宴会上她竟公然跳起了一种名为剋泡的舞，并大声唱歌：雾都雾里七个八……”
    “太子与太子妃十分恩爱，但这一切跟我都没有关系，因为我是太子侧妃……的鞋垫子，太子侧妃还有脚臭。”
    就在她看得正起劲的时候，桑榆突然说话了：“你说……”
    宋婼言关掉视频，呲着没收回去的大牙：“啊？啥？”
    桑榆在黑暗中只能看见一排整齐的白牙，顿了顿，关切道：“把牙收回去吧，怕它们感冒了。”
    宋婼言把牙收了回去。
    桑榆的声音又轻轻地响起，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谁：“你说我们这个世界观，真的没有任何灵异元素吗？”
    宋婼言一愣，敲敲系统：“问你呢。”
    系统装死：【您好，019号系统严格遵循八小时工作制，现已下班，有事请留言。】
    桑榆想起那突然掉落的日记本，叼着扑克牌进来的猫，还有她在小巷尽头攀爬高墙时，被人托举的错觉。
    “换句话说，”桑榆接着说道，“夏绿梅真的死了吗？”
    说完之后，她自己都觉得荒唐，摇了摇头。

 第201章

    她的死亡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这点无法改变。
    宋婼言静了静，还是实事求是道：“我觉得她应该有99.999%的可能性是去世了。”
    桑榆轻轻地合上了眼睛。
    “但是，”宋婼言接着说下去，“但是我们要往好处想嘛！”
    “虽然有99.9999%的可能性，她已经死了，但也有那么一点点可能，她没死。”
    “或许她也是有魔法的女巫，将众人骗得团团转后脱身离开，在一个没有人注意的夜晚，买了一张通向远方的火车票，她去上大学，去大城市工作，去了苍山洱海，去冰岛瑞士魁北克，又去布拉格广场看日落。”
    第097章
    横扫完渣爹们后, 日子又回到了往日的宁静。
    不仅桑栋等人被控制了起来，夏海亮当年那起肇事伤人案也重审了，程景疏亲自起诉萧腾明教唆犯罪致使受害人程倾残疾, 这桩儿子起诉父亲谋杀母亲的案件在帝都引起轩然大波。
    程景疏一连几天都没去上学，但是对宋婼言的日常关心竟然变多了。
    父愁者联盟
    （4）
    【奉天程运】起来了吗？早餐托老张给你送去了@宋朕登基
    【宋朕登基】：谢谢哥, 老张今天换车了？
    【奉天程运】：嗯，换了辆帕拉梅拉去接你。
    【宋朕登基】：帕拉梅拉还出电动车了？
    【奉天程运】：？
    宋婼言拿着外卖袋, 凝重地端详着眼前这辆小刀电动车，和车上那个穿着一身眼熟黄色工作服、戴着某团头盔、头盔上还顶了个皇帝冕旒的人。
    她试探着问好：“老张，你今天怎么长得跟昨天不一样？”
    “老张”唰地转过头, 疑惑道：“侬说啥嘞？俺姓黄，叫黄帝，俺才不姓张！”
    宋婼言唰地低头打字。
    【宋朕登基】：老张真改姓了？不能改姓黄啊, 这里只能有我一个皇帝！
    黄帝小哥不太高兴了：“俺这名可是老家的算命先生给俺起的, 他说俺以后肯定黄袍加身，每天大鱼大肉！”
    宋婼言指了指他的小电驴道：“那您现在是怎么回事呢？”
    先帝创业未半而中道跑去送外卖？
    黄帝小哥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俺咋了？俺现在不就是——”
    他一拍身上的黄色工作服：“黄袍加身！”
    再一拍黄色后备箱里的外卖：“每天大鱼大肉！”
    最后，他竖起大拇指总结：“俺老家就是人才辈出啊！算命先生这么牛逼！”
    宋婼言十分捧场地鼓掌：“真好，我以前也遇到过很准的算命先生。”
    黄帝小哥对这个很感兴趣, 凑近了问：“他算出什么了？”
    宋婼言：“他算出我只有一条命。”
    黄帝小哥：“……”
    系统：【这算命先生的算是算数的算？】
    虽然黄帝小哥目前被宋婼言无语住了, 但她已经自来熟地绕着车巡视一周：“你不是开的帕拉梅拉吗？怎么变成小刀了？”
    黄帝小哥又不高兴了：“不是跟你开玩笑, 俺的帕拉梅拉就是淋了一夜雨腐蚀成小刀电动车了，你没见过不代表没有！”
    宋婼言啧啧称奇，正要坐上后座让改了姓的老张送自己去学校，手机震了几下。
    【奉天程运】：什么？
    【奉天程运】：你现在在哪？老张说他堵车了还没到。
    宋婼言：“？”
    她把外卖袋拍了个照发过去。
    【宋朕登基】：[发送图片]
    【宋朕登基】：可是我已经拿到早饭了啊？
    【奉天程运】：？谁给你的？
    【谢主隆恩】：我给她点的。
    父愁者联盟群里静了很久。
    最后宋婼言打破寂静，发了一张她戴着皇帝冕旒头盔骑车带外卖小哥的合照。
    外卖小哥非常兴奋, 可以看出车开得很快，他的头发被风吹成大背头, 手上做出一个“rock！and！roll！”的摇滚手势。
    【宋朕登基】：我已上路，请组织放心。
    程景疏刚给老张打完电话就看见群里的照片，捏了捏眉心，头开始疼了。
    【奉天程运】：注意安全。
    【奉天程运】：别人给的东西不要吃。
    【谢主隆恩】：你什么意思？
    宋婼言等红灯的时候看见群里这火药味十足的对话，叹气摇头。
    皇帝真是不好当啊。
    她挂上普渡众生的微笑，准备去群里宣扬大道理，教诲一下这群不省心的臣民。
    后座开心自拍的黄帝突然犹疑地叫了她一声，指了指朝他们走来的穿着荧光绿马甲的人：“哎，这……”
    宋婼言低头打字：“哎！我忙着呢！”
    【宋朕登基】：我懂，别人给的东西不能吃。
    【奉天程运】：听到了吧：）
    【谢主隆恩】：……
    【谢主隆恩】：[流泪小狗头.jpg]
    【宋朕登基】：但直接跟别人要的可以吃，因为别人来不及下毒。
    【宋朕登基】：这就是朕的大智慧，有想要拜我为师的吗？我打算收一个关门弟子，998一位，只教关门，多加五百块钱还能教你关灯和关窗。

 第202章

    这时，黄帝又叫了她一声：“妹啊，你……”
    宋婼言皱眉抬头：“哎呀我挣钱呢，有什么不能——”
    荧光绿马甲的执勤交警微笑着看着她。
    交警笑眯眯指了指变绿又变红的红绿灯，又指了指她身后堵了一串的车：“有什么是一定要在路中间说的？”
    等待宋婼言下一句话的程景疏皱眉看着寂静的群聊，又给她发私信问她有没有到学校。
    群聊里绿色炸毛兔子的头像一闪，宋婼言终于活了过来。
    【宋朕登基】：家人们，快去帮朕点赞，朕需要三十个赞赎身。
    程景疏：“……”
    他切到宋婼言朋友圈，看见最上面那条是：“我因骑电瓶车违规载人，行驶途中看手机并与人谈笑导致没能注意到红绿灯变化导致交通堵塞，严重危害了交通安全，本人非常愧疚，已经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现需要集齐三十个赞才能离开，马上就早读了第一节课是我班主任的课我不能迟到希望大家给朕点点赞吧求求了，我将从点赞的人里抽一人送提拉米苏和五百万。”
    他默默点了个赞，一刷新，新一条朋友圈已经发出来了。
    【宋您上西天】：够了够了，谢谢大家的赞。
    这么快？
    父愁者联盟群里，桑榆突然冒泡。
    【桑榆非晚】：陛下，臣拿以前帮微商刷单评论的三十个小号帮您点了。
    【宋朕登基】：好！不愧是朕的骠骑大将军！现在朕升你为骠骑巨大将军！
    系统：【那是这么升的吗？你就不能换个更大的职位？】
    宋婼言摇摇头：“朕不知道其他的职位了。”
    群里，桑榆视官职如粪土，一心只有钱。
    【桑榆非晚】：五百万什么时候到账？税前就行。
    把收款码顶脑门上的女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赚钱的机会的。
    宋婼言轻笑摇头，可惜你不懂，兵不厌诈。
    她把自己欢乐斗地主的界面截图发群里。
    【宋朕登基】：这五百万欢乐豆你拿着，不够再找我要。
    【宋朕登基】：不过不能老要，因为朕不是每一把都能赢。
    【桑榆非晚】：……我要举报你诈骗。
    宋婼言收起手机，踩着点到了教室，见老赵还没来，又拿着没吃完的早餐跑到栏杆边，一边看日出，一边吃早饭。
    也不知道谢明危从哪点的早饭，两荤一素一豆浆，金丝牛肉饼酥脆掉渣，饼皮金黄，一口咬下去会发出美妙的脆响，纸皮烧卖皮薄馅大，春卷晶莹剔透，裹着丰富的馅料，连豆浆都是现磨的，浓郁而香甜。
    吃的正欢快呢，宋婼言突然听见有个人在耳边轻轻地问：“好吃吗？大早上吃这么多？”
    宋婼言叹气：“恶语伤人六月寒，你一句我吃的真多，我捂着耳朵继续吃。”
    “……”
    老赵露出核善的微笑：“那你就在这吃吧，吃到高考我都不会管你。”
    宋婼言终于意识到是谁来了，瞬间站直，两口把春卷塞完：“老师好，我yue——”
    一口气塞太多咽不下去，有点想吐。
    老赵：“……意识到自己的不对了？”
    宋婼言乖巧点头。
    不能一直吃到高考，也不能一下子塞这么多，会撑死。
    老赵点点头，想到临近高考了不能责备学生，就挥挥手放她回去了。
    坐回座位，谢明危已经在背书了，看见她回来，冷淡的脸上多了分微不可察的暖意。
    他轻声问：“早餐合你胃口吗？”
    宋婼言连连点头：“好吃，谢谢你，哪家的？我以后也点。”
    宋婼言是把书支起来跟他说小话的，挨得比较近，谢明危微微低下头听她讲话，耳尖慢慢变红。
    他小声道：“是我自己做的。”
    宋婼言：“！！！”
    五点多就要起床来学校，他竟然还有时间给她做饭？
    说实话，心里是有些感动的。
    但是有一点不好，就是吃饱了容易犯困。
    本来早上刚起来就没醒透，又吃了这么多碳水，空调开的又暖和，坐垫又软，老赵的声音又太催眠，宋婼言上课听着听着就开始睡觉。
    梦里她是事业有成的成功女性，坐拥五千亿商业帝国，一呼一吸都在赚钱。
    又娶了一个貌美又贤良的老公，每天都辛勤操持着家务，为她洗
    衣服拖地，天不亮就起来做饭。
    画面一转，貌美又贤良的老公竟然长着谢明危的脸。
    现在是早晨三点钟，忙碌的谢师傅已经起床，他脸上带着恬静美好的微笑，没有吵醒沉睡的妻子，轻轻下床走到厨房。
    好久没给老宋煲鸽子汤了，她又馋那一口了，交代他一定要炖上。
    从冰箱里取出一只妙龄鸽，清洗干净，砍掉脚去掉指甲，对半切开放进炖盅里，加入淮山、麦冬、红枣片和姜片，加水放进炖锅里炖。
    再从冰箱里拿出八个箱马鲜生的瑞士卷，全给她吃，自己在旁边看着就心满意足了。
    一个小时后，鸽子汤大功告成，掀开盖子闻一闻，哇，香得嘞～
    宋婼言做梦都在喝汤，嘴角勾起满意的微笑，喃喃说着梦话：“不要……不要葱花……”

 第203章

    老赵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两人的桌边，核善的微笑快要挂不住了。
    明媚的春光里，柔和的阳光撒进干净的玻璃窗，照在课桌上一对趴着的少男少女脸上。
    他们睡颜安然而美好，脸被课本盖了一半，手肘相碰。
    一切都那么美好。
    但是现在在上课。
    是的，谢明危因为晚上处理公司事务，凌晨三点还要起来做两荤一素一豆浆，实在是熬不住了，也睡着了。
    老赵深呼吸几下，忍！要忍，这些都是要高考的金贵孩子，不能发火搞他们心态……忍……
    他二大爷的桌子腿，忍不了了！
    老赵一拍课桌，怒道：“你们俩！都给我站起来！！”
    宋婼言猛地惊醒，站起来，还在说没说完的梦话：“你也吃……我吃不完这么多……”
    谢明危也是一激灵，迷迷糊糊站起来，说话颠三倒四：“老婆今天还打我吗？不打我就先睡了，衣服和碗在微波炉里，饭已经送去上学了，孩子我睡醒再洗……”
    老赵：“……”
    第098章
    两人被一起撵到走廊站着。
    四月的天已经回暖, 早晨那点料峭的寒意也随着太阳的升起转变成了温暖，小风一吹，宋婼言更想睡觉了。
    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举着一个绿色的小瓶子在宋婼言鼻尖晃了晃, 宋婼言被熏得一激灵。
    她迷迷糊糊道：“什么东西……你的信息素变成风油精味了？”
    风油精味的orange哒咩！速速变回橘子味！
    谢明危没听懂：“什么信息素？”
    听到这话，宋婼言又一激灵, 彻底醒了。
    她哈哈哈哈道：“没什么，只是一些邪恶的设定, 千万不要去搜。”
    谢明危微挑了下眉，作势拿起手机。
    宋婼言瞪他：“你敢抗旨？”
    要玩九族消消乐？
    谢明危解锁手机。
    宋婼言立马上去阻止他的下一步动作，谢明危轻轻把手抬高, 手机被举到一个她跳起来才能够到的地方。
    他本以为接下来会发生像偶像剧里才会出现的桥段，男生仗着高挑的个子轻而易举地把东西举到女生够不着的地方，女孩又气又羞, 跳起来去够, 却失去平衡落到男生的怀里，阳光明媚，青春洋溢，暧昧的氛围逐渐酝酿……
    但是宋婼言是个油盐不进的人。
    她只进油盐。
    见他这样耍赖, 宋婼言默默站回原地, 老大爷揣手：“那你举着叭。”
    谢明危迷茫：“你不怕我搜了？”
    宋婼言反问：“举着怎么搜？”
    谢明危：“……”该死, 她好有逻辑。
    老赵早已注视外面两人许久，忍无可忍：“你们俩！站在外面还要说话！你，谢明危！干什么呢？举着手站那跟自由女神像一样！给我站直了！”
    然后他一转头，指着宋婼言：“还有你！你那张嘴就不能闲下来吗？你上课还是我上课？这么爱说要不你上来讲？”
    宋婼言为难道：“不好吧老师，我没有教师资格证。”
    老赵：“……你们俩给我再滚远一点！”
    两人只好又滚远了一点, 然后被路过的几个社团社长抓了壮丁。
    音乐社社长抱着一箱子东西路过，看见蹲在楼梯口吹风的两个人, 热情道：“嗨～你们好，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布置场地？”
    宋婼言打了个哈欠：“什么场地？”
    音乐社社长热情地递上一张海报，介绍道：“是我们的草坪音乐节啊～临近高考，学校怕学生们压力太大，于是会抽出一天时间放假办音乐节，每年都有的，可热闹啦！”
    帝都中学的人文关怀做的不错，很关心学生们的心理健康，文娱活动也很丰富。
    反正都快高考了，多上一天课少上一天课已经影响不大了，还不如让学生们放松放松。
    音乐节是学校拨款，几个社团一起承办的，舞蹈社的社长已经自来熟地挽上宋婼言的胳膊：“走吧！明天就要办音乐节了，反正你们被老师赶出来了没事干，不如去操场跟我们一起干活！”
    宋婼言：“？”
    这说的是什么话？反正你已经被扣完工资了，不如再跟我一起去打不给钱的黑工吧！
    虽然什么都没挣到，但起码累着了啊。
    弘扬新时代牛马精神，做无私奉献廉价劳动力。
    宋婼言拒绝：“不去，就我们几个岂不是要累死。”
    舞蹈社社长：“谁说就我们几个？”
    宋婼言看了看她空无一人的身后：“请了阴兵？”
    社长露出“现在是21世纪我们要相信科学”的谴责眼神：“说什么呢，当然是沿途抓跟你们一样被赶出来的壮丁啊。”
    说罢，柔弱美丽的舞蹈社社长就一把把宋婼言扯起来，押走了。
    沿途果然有很多被撵出来的壮丁，几个社长还去静思室把写检讨的几个学生也抓来了，里面还有上次见过的蒋昭昧。
    蒋昭妹羞答答地跟宋婼言打了个招呼：“嗨～姐妹～”
    宋婼言：“？你怎么又进来了？”
    蒋昭昧低头羞涩道：“绣十字绣又被发现了啦。”

 第204章

    他十字绣不是被没收了吗？宋婼言凑过去看：“你又换了一副？”
    蒋昭昧腼腆地拿出珍藏的十字绣：“是的，我现在绣的是《清明上河图》。”
    他唰地一下把十字绣展开，宋婼言本来准备好了要看看这副名垂青史的巨作，却被一堆胸肌硕大身材健美的男人闪瞎了眼。
    宋婼言闭上眼睛轻声问：“这是什么？”
    为什么上面的人还不穿衣服！
    蒋昭昧脸更红了：“店家说发错图了，不过我挺喜欢，就留下了。”
    “那这是什么图？”
    “《清明下海图》。”
    “……”
    宋婼言揉着被伤害到的眼睛跟着人群走到操场，草坪上已经搭好了简易的舞台，周围还有一排排五彩斑斓的小摊，负责人见状解释说，那里会引入一些小吃摊和别的摊贩，学生自己也可以申请，力求让同学们度过丰富多彩的一天。
    其实现场已经基本上布置好了，他们要做的就是清理一些垃圾，挂挂横幅和彩带什么的。
    在本该上课的时候跑出来跟同学们做课堂不相干的活动其实挺好玩的，宋婼言不知不觉就干了很多活。
    糟糕，是资本家的诡计！
    她立马收手：“朕不会再帮助他们了。”
    他们太平等太民主了，有活是真让朕干啊。
    谢明危见她突然停下坐到一边，也放下手中的活，拿了瓶饮料拧开递给她：“累了？”
    宋婼言接过饮料凝重地说：“在思考治国的对策。”
    谢明危也坐在她旁边：“陛下想出什么了？”
    宋婼言正要开口说一些维护她专制统治的话，舞蹈社社长就笑着走了过来。
    她感激道：“谢谢你啊宋婼言！今天帮了我们不少忙呢，快，我要给你发感谢红包！”
    五百块到账，宋婼言感动得眼泪汪汪：“这都是老奴该做的！”
    谢明危：“？”
    他以手背抵唇笑道：“这就是陛下的对策？
    ”
    宋婼言看着手机里的余额，看了又看，满意得不得了：“没错，俺能摧眉折腰事权贵。”
    意外之财来得太突然，不发个朋友圈都对不起今天的财运，于是她手一点，截图，编辑文案，发送。
    【宋您上西天】：我不需要很多很多钱，我需要很多很多爱。[图片：五百块到账截图]
    桑榆不愧是住在钱眼里的女人，秒评宋婼言。
    【桑榆非晚】：你有这样的渠道为什么不分享给我。
    【宋您上西天】回复【桑榆非晚】：这是另外的价钱。
    发完之后，她又翻到自己上一条的赎身朋友圈，看见文案末尾说要从点赞的人里抽一个人送提拉米苏，想起来还没兑奖。
    于是她美滋滋地又买了份提拉米苏，拍照，发朋友圈。
    【宋您上西天】：哎呀，竟然抽中了自己，真是不好意思。
    【桑榆非晚】评论：求断更。
    百忙之中的程景疏竟然也会抽出时间看朋友圈，晚上的时候她就突然收到了程景疏的一笔转账。
    宋婼言：“？”
    怎么回事今天？她怎么一直发财？
    财神有把柄在她手上？
    【疏】：[转账25000元]
    【疏】：最近太忙了，忘记你还有没有生活费了。
    宋婼言有点不好意思，其实她真不缺钱，一天三顿都在学校吃，最近又搬到宿舍住了，水电费也不需要她交，宋旬安也会定期给她打钱给她送吃的。
    她哥本来就很忙了，赚钱这么不容易，还要养她这只米虫，宋婼言少有的良心隐隐作痛。
    她把转账退回，有点不好意思。
    【宋您上西天】：哥我不缺钱啊。
    【宋您上西天】：你留着给程阿姨买东西叭。
    不知为何，程景疏那头沉默了很久。
    等了差不多十分钟，他才回复宋婼言。
    【疏】：好。
    宋婼言飞速转动单核的大脑，觉得这个单字透露出一股不太开心的气息，但她又不明白程景疏到底在不开心什么，就像她至今不明白谢明危到底是怎么黑化的一样。
    大女人真的不明白小男人心里的弯弯绕绕。
    系统把数据流摆成豆豆眼的形状，跟她一起分析了很久。
    可惜统随主人：【他怎么了？】
    宋婼言扒着手机表情凝重：“据我所知……”
    系统：【？】
    宋婼言：“我一无所知。”
    【……】
    她把手机扔床上就睡了。
    市中心的程家别墅，程倾少有的没有早睡，虽然处理了一天事务有些疲惫，但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一股死了老公的容光焕发。
    萧腾明大势已去，身上还背着人命官司，董事会已经将他架空，现在实权已经大部分掌握在了程景疏的手里，程倾帮忙坐场。
    程家被萧腾明这个吃绝户的鸠占鹊巢了这么多年，众人几乎要忘记程夫人在结婚前其实是程家出色的继承人，有的是力气和手段。
    程景疏坐在餐桌边，灯光昏暗，桌上的菜已经热过三遍，还是一筷未动。
    如果宋婼言在这，她一定会咋咋呼呼地说“霸总不能不好好吃晚饭否则会得胃病”，虽然根本没有任何一项文献能证明霸总是胃病的靶向人群。

 第205章

    程倾有些担忧地看着儿子，用询问的眼光看向管家和老张。
    程倾：[他怎么了？]
    老张焦急：[总裁已经十年没吃饭了！！]
    管家面无表情：[不知道，到点开始网抑云了吧。]
    三人以眼神交流，鸡同鸭讲，到最后也没有分辨出个所以然来。
    程景疏独自坐在黑暗里，面前是凉掉的饭菜，周围是孤独的死寂(虽然有三个人在旁边观察他)，耳边似乎还在回响那些乱七八糟的传言。
    传言说，他雷厉风行，心狠手辣，为夺权连亲生父亲都能下狠手，也有人说，萧腾明作茧自缚，这是自食恶果。
    他根本不在乎这些，萧腾明从未尽过生身父亲的责任，还妄图在外公外婆去世后对母亲下狠手，只为夺走整个程家，他留着程家的血，收拾萧腾明是应该的，夺权也只是拿走自己的东西。
    但是京城中，还有一种说法甚嚣尘上，许多人都说他收拾了萧腾明后，下一个就是宋氏母女。
    豪门败絮其中，对于这种原配之子打小三的戏码也是喜闻乐见，几天下来已经不止一个人旁敲侧击地问过他，什么时候将宋氏母女俩扫地出门。
    路特助当时正在旁边，闻言疑惑道：“什么玩意？我们有扫地机器人的，从来不让宋小姐亲自扫地。”
    说闲话的人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拍了拍路特助，对程景疏说：“等你的好消息。”
    然后转身离去。
    程景疏心中不屑，完全不把这群人放在眼里。
    但是慢慢的他开始有些恐慌，这些谣言已经散播的那么广，宋婼言知道吗？
    她会因此觉得他心狠手辣、不择手段、对家人不留情面吗？
    他曾经那样忌惮谢明危那样的人，结果回头一看，vocal，狼灭竟是我自己。
    心中莫名的心虚和愧疚感涌起，他觉得此前对宋婼言的关心是少了点。
    生在一个畸形的家庭中，他不太会爱人，但还是想要凭自己的理解慢慢摸索家人间的相处方式。
    是的，家人。
    宋婼言是他的家人。
    对家人好，天经地义，他从送早餐开始，结果被谢明危截胡了。
    给她转账，她口吻生疏地拒绝了。
    程景疏顿觉刚经营好的相亲相爱一家人又要分崩离析了，进入内耗模式。
    刚回来的宋旬安默默加入观察伤心小程的行列，并用眼神跟另外三人沟通。
    宋旬安：[景疏咋啦？]
    程倾：[到点开始思考人生了吧，他打小就这样]
    老张：[少爷已经十年零十五分钟二十三秒没吃饭了！！！]
    管家：[需要我播放一点bgm吗？]
    第099章
    第二天草坪音乐节停课放假, 午饭后音乐节才开场，宋婼言睡到日上三竿。
    拉开宿舍门，清新的香氛、撒进走廊的阳光、女孩们欢快的交谈就这样充斥了她的感官,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而闲适，枝头的小鸟在歌唱, 打水的女孩结伴而行，戴着飘逸粉色假发的女孩抱着一颗人头呼啸而过……
    等等, 好像有什么奇怪的东西混进去了。
    宋婼言惊恐地看向那个抱着人头远去的人影，紧急呼叫系统：“我刚刚没看错吧？我是又穿越到恐怖无限流副本里了吗？”
    系统：【对，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宋婼言：“打算冲出去高喊‘这里是哪里是在拍真人秀吗你们这是犯法的快放我回家！’然后一头冲出去暴毙, 给主角试出第一个死亡条件。”
    系统：【……能指望上你什么】
    这时旁边一个女孩似乎注意到站在那里保持惊恐状态的宋婼言，歉意地笑了笑，解释道：“你不用害怕, 她抱的是头模, 不是人头，我们是毛娘，要去摆摊做假发的！”
    她说着就搬起地上的箱子急急忙忙要走：“不说了啊，我得赶紧去了, 排队找我约毛的人已经排到法国了！”
    宋婼言艳羡道：“那你一定赚得很多吧。”
    毛娘露出惨淡的微笑, 凄凉道：“怎么说呢, 做我们这行，最忌讳的就是做我们这行。”
    “……”
    毛娘凄凄惨惨地走了。
    宋婼言对音乐节摆摊产生了兴趣，溜达到了操场。
    此时操场上已经很热闹了，舞台上有工作人员在调试音响，而周边的摊位满满当当, 热闹非凡。
    她惊奇地发现昨天布置的一
    块地方充当了寄语墙，墙上已经贴了不少便利贴, 还有同学在排队写寄语。
    宋婼言凑上去一看，寄语无非就那么几个主题。
    有对生活的期望：“祝愿我和各位都小人得志，不劳而获，坐享其成，无功受禄。”
    “老天爷，虽然我不惹事，但也很怕事，请放过我好吗”
    “那些杀不死我的，就不要杀我了吧。”
    还有表白的：“to三班的李子明：我知道你的过往，懂你心里的伤，你好特别，跟我遇到的人都不一样，你给我一种破碎感，若即若离，中间忘了，结尾也忘了，对了，看看腹肌。”
    “to六班的银发美女：美女你好，如果你的现男友和前男友们同时掉进水里，那么我能做你男朋友吗？”
    “to我的男朋友：跟我和好，我还是爱你的，我要是不爱你跟你分手不就行了，干嘛出轨？”

 第206章

    宋婼言呲着大牙看了一会，发现竟然还有给自己表白的。
    “致一班的宋婼言：看见你之后我脑袋就痒痒的，你猜怎么着，原来是要长恋爱脑了。”
    宋婼言的大牙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她严肃地拿起笔，在便利贴上写下回复：身上痒就去洗澡。
    放下笔后，她背着手摇着头走远了。
    她就知道自己是金元宝，人人都喜欢。
    下午一点，阳光最温暖的时候，草坪音乐节开场了。
    报名的节目五花八门，只要跟音乐沾边的都可以报名，参加就有奖品，优秀节目还能拿奖金。
    舞蹈社社长为了感谢她帮忙，还给她留了前排的座位，桑榆忙着在那边摆摊没有过来。
    宋婼言舒舒服服地坐在草坪上，看见第一个节目的表演者穿着一身旗袍拎着二胡就上去了。
    古典音乐，古典美人，养眼，宋婼言美滋滋。
    听了一会后，她从这莫名熟悉的旋律中听出几分不同寻常。
    她转头问舞蹈社社长：“这是什么曲子？”
    邹若雪看了看节目单，道：“哦，是《菊次郎的夏天》。”
    宋婼言：“？”
    她接着补充道：“但因为二胡的音色实在太凄凉了，跟旋律格格不入，所以节目临时改名了。”
    宋婼言：“现在叫什么？”
    邹若雪：“《菊次郎没能挺过那个夏天》。”
    宋婼言不理解，并大为震惊。
    她不知道这种艺术的受众群体有哪些，但受害群体一定有她。
    系统：【还有菊次郎】
    卧龙已出，凤雏更是多得数不胜数。
    有音乐社的社长上台倾情献唱一首，一曲终了，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难听，但是难听得很特别。
    也就是特别难听。
    宋婼言堵着耳朵听不见外面声音，怕邹若雪听不见，大声道：“他怎么当上音乐社社长的？？”
    邹若雪堵着耳朵大声道：“他竞选社长时写了篇演讲稿！！”
    宋婼言：“演讲稿怎么了！！”
    邹若雪：“题目叫《我的校长父亲》！！”
    两人大声地蛐蛐音乐社社长，但是忘记了她们就在舞台前的第一排。
    旁边的人疯狂给她俩使眼色：快别喊了，社长脸都绿了。
    但是社长明显是个大度的人，不仅没说什么，还邀请宋婼言一起合唱。
    前奏响，社长开口唱道：“风到这里就是粘~”
    然后递麦给宋婼言。
    宋婼言忘词了，试探着唱：“呃，不到这里就不粘？”
    社长：“……”
    社长默默收回了麦克风。
    还有舞蹈社的成员上台献舞。
    不知道为何，自从这几个人走上舞台，邹若雪就坐立难安。
    等到舞蹈开场后，宋婼言终于明白了。
    这群人的舞姿不能说优美，只能说是群魔乱舞。
    宋婼言颇为感慨：“生在现代真是埋没他们了，放在古代他们怎么说也是群大祭司，一看就很会求雨。”
    邹若雪看了一会，实在是坐不住了。
    她蹭地站起来：“我去看看这舞台到底有没有漏电。”
    经此表演，宋婼言突然觉得这群贵族学校的学生们也不是那么遥远了。
    他们不是天生就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也有很多不擅长的东西，甚至也会闹出笑话，
    突然就觉得他们还是蛮可爱的，宋婼言一脸慈爱地看着台上的表演者们。
    结果下一个上来的几个人，宣布他们要表演的是高燃音乐剧。
    宋婼言：“？”
    屁股底下的草坪突然变成了维也纳金色大厅的红地毯？
    只见走上台的两个演员中，男演员自信地对音响师比了个手势，看向镜头道：“ok。”
    接着他就突然原地燃了起来，进行一段不明所以的表演。
    “call me！我去干他！谁家暴你们我去干他！（激动）ok?不不不不不不不行这是错的因为这是法制社会！（强调）（音量提高）我们要用法律的手段让他得到制裁！（重音）好下一个问题。”
    “（空半个八拍）我这个东西需要你证明的？你证不证明我都无所谓的时间会给我证明一切，我所经历的所有事情跟人时间都会为我证明一切！所有人都觉得我要黄了但我也没黄啊很多人觉得我怎么怎么样我还依↗然在啊（没有停顿），我需要去证明吗？一堆人黑我的时候我证明过我什么吗？我不一样挺！到！今！天！”
    女演员：“真棒。”
    “哼真棒（大拇指），听到没我老婆夸我真棒（大拇指）。”[注]
    宋婼言被这一段配有双声道和编舞的音乐剧震撼到了。
    她刷几套卷子都比这燃，演员竟然还能这么真心实意地表演。
    他燃点真低，确诊白磷型人格。
    虽然表演乱七八糟，但是大家看的还是很开心的，只有宋婼言有点遗憾。
    早知道这么好笑，就留着春晚看了。
    似乎是怕学生们被抽象的节目笑死造成教学事故，主持人贴心地中断了表演，进行了一些趣味互动节目。
    其中一个就是，镜头给到的两个人要上台对彼此说出最想说的话。

 第207章

    不允许表白，因为有教导主任在下面看着。
    但总有人要顶风作案，三步两步蹿过来，跑到宋婼言身边。
    而掌镜头的人也十分爱凑热闹，立马移动到宋婼言这里。
    正要溜号的宋婼言：“？？？”
    大屏幕上，一个笑容灿烂得像萨摩耶的男生站在宋婼言面前，浓眉大眼，元气可爱，看起来下一秒就要开始摇尾巴。
    台下刚想过去的谢明危：“！”
    凭什么后来者居上。
    因为后者又争又抢！
    “绿毛老师！”男生笑眼弯弯，“我有话要对你说。”
    宋婼言警惕地看着他：“我没空，我忙着回去给地浇肥。”
    还有你的称呼有尊重过我哪怕一点点吗。
    男生眨眨眼，还不放弃：“绿老师，你肯定知道我，我看见你在我的便利贴上写字了！”
    宋婼言回忆了一下，想起来了。
    那个头痒哥，她建议他去洗澡来着。
    但她依旧拒绝：“我说了，身上痒就去洗澡。”
    男生立马就蔫了，如果他有小狗耳朵的话，此时已经耷拉下来了。
    他委委屈屈道：“绿老师就这么不想跟我说话吗？退一万步来讲……”
    宋婼言为难道：“退一万步来讲，退一万步有点累。”
    男生噎了一下，眼神变得可怜兮兮的，仔细一看眼眶都有点红了：“绿老师我讨厌你！真的讨厌你！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宋婼言被这一连串的表黑震惊住了。
    虽然他嘴上说着讨厌，但他那含羞带怯的表情，坚定而真诚的眼神，谁都看得出来他想说的不是讨厌。
    台下的教导主任和谢明危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
    教导主任非常生气，但是又不能真的上去，毕竟人家确实没有表白，人家说的是讨厌。
    臭小子还在这卡bug了！
    台上，宋婼言的表情变幻莫测，最终默默开口：“对不起，我已经有讨厌的人了。”
    男生：“……”
    第100章
    男生泪洒现场嘤嘤嘤着离去。
    在遗憾退场之前, 他还倔强地说完了最后一段话：“臣一罪，遇你；臣二罪，识你；臣三罪, 交你；臣四罪，悦你；臣五罪, 想你；臣六罪，顾你；臣七罪, 守你；臣八罪，护你；臣九罪，恋你；臣十罪, 爱你。十罪俱全，是臣罪该万死！（破音）臣，退了（哽咽）
    , 这一退, 就是一辈子！”
    说罢，他猛地抱拳，也不管宋婼言的脚趾头快把草皮扣出一个坑了，决绝地转身就走, 背影带着一股萧瑟的气息。
    台下, 众人笑得疯狂抽气, 操场都快缺氧了。
    宋婼言被尬得头皮发麻：“我现在相信他是真讨厌我了。”
    这么会犯罪，《十宗罪》怎么没写你？
    她这辈子，既不会说洋文，又没有见过洋人，更没有亲过洋嘴, 全出洋相了。
    关键是这洋相还是被迫出的！
    宋婼言转身就匆匆离开，身影有种落荒而逃的美。
    离开之前, 她恨恨地看向摄像师：你是真该死啊。
    摄像师：啥？你还想再上镜一次？
    摄像师非常善解人意，立马把镜头再次转向她，并火速递上麦克风。
    宋婼言懵逼抬头，这时一个人突然挡在了她跑路的方向上。
    她皱起眉：“你m……”
    抬头，谢明危的俊脸就在面前。
    身后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的教导主任，慈爱的眼睛仿佛会说话，左眼写着不准，右眼写着说脏话。
    宋婼言火速改口：“你m……吗？我青春里最生动绚烂的诗篇。”
    而这时教导主任眼中的字幕又换了，左眼写着不准，右眼写着早恋。
    宋婼言接着找补：“这首诗就是清代著名政治活动家、启蒙思想家梁启超先生的《少年中国说》！少年强则国强，少年富则国富，富贵我就淫，贫贱我就移，威武我就屈，美哉我少年中国，与天不老！壮哉我中国少年，与国无疆！谢同学，一起好好学习吧！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现场的氛围突然变得严肃活泼了起来，教导主任第一个鼓起掌来：“好！虽然中间好像混进去了什么奇怪的东西，但是说的好啊！”
    互动游戏的规则在这里，教导主任也不能干涉，于是看向出镜的另一个人，眼中的字幕变成了滚动的。
    谢明危似乎看见教导主任眼中滚过一行：要是我听到你说什么早恋的话你就完蛋了。
    谢明危一顿，接过话筒，道：“宋……宋同学，我想跟你分享一下这几天学到的物理知识。”
    宋婼言：“？”
    不等她逃跑，谢明危就开始说一些令人头晕眼花的东西：“干涉虹彩，又可叫细物反射，是由于丝毛过细导致白光衍射，产生七彩干涉条纹，丝毛错乱交织，但只有刚好在圆周方向上的细毛，才可以最大程度地反光到人眼中，无数的反光细节，最终叠加出许多光环，叫做细物反射光环。”
    宋婼言被这段又是细物又是反射的专业术语绕晕了。
    听不懂思密达。
    她觉得自己就像陪着王爷放风筝的浣碧，有一种王爷说风筝飞得那么高却只被一线牵着多不牢靠，以风筝喻命运的时候，她只会说“原来王爷喜欢看风筝啊”的无力感。

 第208章

    宋婼言哈哈哈道：“哈哈哈原来你喜欢物理啊。”
    然后一溜烟跑走了。
    她跑得那样急，高马尾在空中划过一道利落的曲线，阳光在柔软的发丝间跳跃，错乱交织，反射出细微的光环。
    干涉虹彩，可于蒲公英、泥胡菜、芦苇和芦竹上观察到，晴天时将一朵蒲公英举起对准太阳，会看见那细密的绒毛上出现一圈又一圈的彩色光环。
    而这种现象在女孩子的飞扬的发边也能看到。
    她的发尾有彩虹，他想。
    那藏着彩虹的一缕头发滑过他的手背，又像风一样溜走，在他的皮肤和心头都留下了被蒲公英轻挠的感觉。
    ＊
    宋婼言一溜烟跑到了摆摊的桑榆旁边。
    桑榆正在艰苦创业，一个人摆三个摊，一个是跟学生会一起摆的学霸笔记，一个摊卖文昌符，一个摊卖烤肠。
    看见宋婼言来了，她让出烤肠摊的位置，递上夹子。
    宋婼言喜笑颜开接过夹子：“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那我就自己拿了……”
    桑榆：“我让你给它翻面。”
    宋婼言：“……好叭。”
    翻了一会后，桑榆似乎是体谅她的辛苦，默默递来一根竹签。
    宋婼言喜笑颜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那我就自己拿了……”
    桑榆：“我让你给它戳开防止爆掉。”
    宋婼言小发雷霆，愤而干活。
    桑榆眼中闪过几分微不可查的笑意，道：“逗你的，你想吃就自己拿。”
    宋婼言委委屈屈地抹了抹嘴角流出的泪水，欢快地开始吃烤肠。
    五分钟后，桑榆脸黑了：“给我留着点卖！”
    此时现场已经过了中场游戏，演出继续，出乎意料的是秦止竟然也上台唱了一首歌。
    当主持人宣布接下来的表演者是谁的时候，现场先是寂静了几秒，众人露出不信任的眼神。
    开什么玩笑，何德何能让人家少爷唱歌逗我们开心。
    等到秦止真的抱着吉他走上舞台时，全场都沸腾了。
    女孩们的尖叫直冲云霄，现场的气氛瞬间到达顶峰！
    秦止穿的很随意，白衬衫黑裤子，缺少了几分精致，但少年气被无限放大，俊美无俦的脸上多了几分柔和，沉如深潭的眼眸中似有千言万语。
    他弹唱的是一首轻柔的歌曲，唱的是隐晦的暗恋。
    低沉而温柔的歌声轻轻诉说着心中暗藏的心绪，他没有说唱给谁，饱含的情绪却仿佛那个人就站在面前。
    一曲终了，掌声如雷霆般响起，甚至有女孩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呜妈妈我这次真的没有被这个男人迷住，我有自己的节奏。”
    “跟了姐吧，姐虽然没有房产证，但个性签名可以写你名字。”
    他微微鞠躬下了台，将吉他递给身边的人，问道：“她听见了吗？有什么反应？”
    抱着吉他的人：“总裁！夫人已经去摆摊卖烤肠三年了！！”
    秦止：“？”
    桑榆的三个摊生意都非常好，学霸笔记周围围了一圈观摩的同学，啧啧称奇。
    烤肠摊宋婼言在管，卖一根吃三根，目前还处于一个入不敷出的状态，暂且不提。
    最赚钱的是文昌符的小摊，桑榆学了一手出神入化的画符技巧，再加上她年级第一的光环，许多人都想来沾沾学霸的气息。
    桑榆此番创业的成功，精准地踩中了当代年轻人的心理：在上课和上学之间选择上香。
    在对未来的迷惘和对前路的自信之间选择了迷信。
    反正他们不差钱，就算没用，花点小钱买个好彩头让自己高兴高兴也是好的。
    当然，排队的人里也有醉翁之意不在酒的。
    一个清秀的男生面颊微红，指了指摊上所有小红布包装着的符，道：“我要买全部。”
    桑榆画符的手一顿，劝道：“文昌符不具备叠加效果。”
    买一个跟买十个加的分是一样的。
    零乘以多大的数都是零。
    男生的脸更红了，小声道：“我不是为了加分……我是……”
    “为了你”三个字还没说出口，男生伸出去拿文昌符的手就被人攥住，力道不容反抗。
    秦止把他从摊位前扯开，笑容礼貌，眼神却并不友好：“这位同学，你这样会扰乱市场的。”
    男生看了看体格比他大一圈的秦止，抖了一下，但是为搏美人一笑，胆子也上来了：“这里没说不能包场全买！你凭什么阻止？”
    秦止眉头皱得死紧，仿佛没有一只苍蝇能活着逃过他的眉头。
    他语调有些不悦：“她不会喜欢你这样的。”
    经过这段时间的反思，他明白了，桑榆不喜欢大张旗鼓，不喜欢引人注目。
    桑榆警觉抬头：爹的，你又想破坏我生意？
    男生面色郁闷：“她……真的不喜欢吗？”
    宋婼言在她背后刷地拉开横幅：喜报，她超爱！
    男生立马精神了，一指横幅：“你看！她朋友都说了桑榆喜欢这样！”
    桑榆热情地站起来：“你好，全包是吗？给您打八折，一共是这个数，微信还是支付宝？”
    男生看见桑榆难得一见的笑颜，脸色爆红，脑袋也晕乎乎的，傻笑道：“我这就转，嘿嘿。”

 第209章

    秦止有些不
    敢置信，当即开始竞价：“我出三倍，卖给我！”
    桑榆微微叹息：“唉，这不是钱不钱的事……”
    男生也急了：“我出四倍！”
    桑榆：“你们理性消费……”
    秦止：“五倍！”
    “六倍！”
    “七倍！”
    “……”
    桑榆喜笑颜开地听着他们竞价。
    这才是雄竞啊。
    雄性生物竞相给我打钱。
    但是她最后还是不会卖给秦止的，毕竟她不想跟这个人扯上任何关系。
    她只是想借竞价多赚这个男生一点钱。
    多出来的钱就当是给他上一堂防诈骗宣传课，告诉他，美丽的女人很危险。
    结果这个男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有钱，竟然喊着喊着停下来了。
    不行啊，在喊下去他的小金库就承担不起加倍了。
    只能承担花呗了。
    于是他在秦止喊到十五倍的时候，讳莫如深地停了下来，摸了摸下巴，沉痛地摇摇头：“算了，看来注定是我与这位美丽的女子无缘，小男子不才，未得佳人青睐，扰佳人良久，佳人莫怪。”
    说罢，他带着一身忧郁的气息走了。
    桑榆：“？”
    秦止露出胜利的笑容，对桑榆道：“赢的是我？”
    桑榆默默把收款码撤了下来，道：“先生我们这里暂停营业了。”
    秦止微微挑眉，伸手扯住收款码的另一边，不让她收回去。
    身后又响起了玛丽苏桥段中经常出现的“倒吸一口凉气声”和“起哄声”，拱火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见势不对，宋婼言果断出击！
    伸出夹烤肠的夹子，一下子夹住了秦止的手腕：“住手！！”
    烤肠夹，顾名思义是用来夹烤肠的。
    因此，很油，还有点烫。
    秦止爱干净，虽然没有到洁癖的地步，但也不能忍受一个油乎乎的夹子贴上他的皮肉，当即脸就黑了：“放开！”
    他顾不上收款码了，努力想把自己的手拽回来，但是宋婼言手劲很大，他挣了几下，竟然没挣脱。
    秦止本就跟宋婼言不对付，心头有些烦躁，另一只手抓住她的烤肠夹，一把扯开，努力微笑道：“我说，放开。”
    宋婼言火气蹭地一下就上来了，上去推搡了他一下：“那我还让你走开呢！”
    秦止冷笑道：“这里又不是你家开的，你让我走开我就走开啊？”
    宋婼言抱着手臂：“不是我家的难道是你家开的啊？”
    秦止竟然点头：“帝中的操场就是秦家出钱修的。”
    宋婼言闻言也冷笑：“我就说我怎么八百米跑不动，原来是操场跟我不对付。”
    两人话不投机半句多，越说越气，从吵嘴变成吵架，从吵架变成了干架。
    等到老师们赶来的时候，两人已经快把操场上的摊子创翻完了，现场一片狼藉，宛如被龙卷风席卷过。
    “住手！都住手！”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怎么可以当众斗殴！”
    老赵赶过来，叉腰骂道：“宋婼言！！别逼我在最快乐的地方扇你啊！！”
    宋婼言松开抓住秦止头发的手，仰头露出一个乖巧的笑容。
    “哈哈，”她默默站到一边，“我们是在友好切磋，真的老师。”
    在如此快乐的日子公然斗殴，两人可想而知被罚了。
    被罚留下来打扫操场，偌大的操场，只有两人打扫。
    好在现在天气也不冷了，而且还有热心的同学加入，特别是邹若雪，带着她的一群社员来帮宋婼言打扫卫生。
    宋婼言一手拿着麻袋一手拿着捡垃圾的夹子，夹起地上的包装袋往麻袋里放，心中感慨，十几岁果然干什么都是最好的年纪，连捡垃圾都又快又多。
    虽说这不是什么好差事，但是少年人的攀比心就是来得如此莫名其妙。
    路过秦止，她看了看他空荡荡的麻袋，轻蔑一笑。
    就这水平？菜菜菜！
    她夹起一个空了的水瓶递到秦止面前，问道：“帅哥，这水瓶里怎么没水啊？”
    秦止皱眉：“？”
    宋婼言：“没水瓶啊老弟～”
    秦止：“……”
    他转过身去，不理这个颠婆。
    但是宋婼言肯罢休吗？不可能！
    她掏出手机，找到秦止的对话框，给他发了一个中指表情包。
    秦止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
    他深呼吸了几下，继续不理她。
    宋婼言不依不饶：“哎，帅哥，你扣扣农场响了。”
    秦止：“什么？”
    宋婼言竖起中指：“你菜死了。”
    秦止太阳穴的青筋欢快地跳动了几下。
    他掏出手机，给宋婼言发了个句号：“你扣扣农场也响了。”
    宋婼言竖起大拇指：“我知道，我牛死了。”
    第101章
    秦止深吸几口气, 显然是没法跟这个逻辑自洽的女人沟通。
    他恨恨地抓起夹子，拎着麻袋走远了。
    但是宋婼言还是不打算放过他。
    她的人生箴言：不做硬柿子，也不做软柿子, 做一团狗屎，虽然看起来软软的没有攻击性, 但是很恶心。

 第210章

    她背着手缀在秦止身后，语气诚恳, 似乎是来认错的：“哎，秦止，秦会长, 秦大帅哥，别走那么快嘛，跟你道歉。”
    秦止面色狐疑地转过身来, 面上似乎写着几个大字：你犯什么病。
    宋婼言腼腆道：“我这个人其实是表里不一的, 你别看我平时对你不屑一顾漠不关心，其实背地里说了你很多坏话，这还不算关心吗？”
    秦止：“……”
    她豪爽地拍了拍胸脯，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刚刚是姐错了, 这样吧, 姐不计前嫌教你怎么快速捡垃圾, 也不收费，跟我拜个把子就行。”
    “介于你比我大，咱们就各论各的，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
    秦止冷笑了几下, 拳头紧了紧：“你真该庆幸我不跟女人动手。”
    宋婼言一点不害怕，摇了摇头：“我不认可有些男人天天嘴上挂着‘不跟女人动手’来彰显自己绅士一面的派头, 我觉得这句话的正确说法是‘不跟弱者动手’，不管是强壮的男人对娇小的女人，还是魁梧的女人对瘦小的男人，这句话都适用。”
    “而现在，”宋婼言比起国际友好手势，“应该是我对你说这句话才对，你个辣鸡。”
    宋婼言完全不管他要杀人似的眼神，继续说道：“真的很难相信你的臭脾气是怎么养成的，你不会觉得自己很帅吧？隐忍的爱？你没发现桑榆从始至终都在拒绝你吗？虽然她没有明说，但那是她人好，舍不得打击你的自尊心，她根本不喜欢你好吗？”
    秦止皱眉：“怎么可能，我每次给她发信息她都回得很快。”
    宋婼言翻了个白眼：“秒回不是喜欢你，而是她真的喜欢玩手机。”
    她语重心长地说道：“爸再教你一回，如何正确追女孩：一，突然给她转钱，二，瞬间给她转钱，三，莫名给她转钱，四，经常给她转钱，五，隔一分钟给她转一次钱，六，每次都转很多钱，记住这六点，你基本上可以战无不胜。”
    秦止露出不赞成的厌恶眼神：“这种只有物质的感情，我最不屑一顾。”
    为了钱接近他的女孩数不胜数，他向来看都不看一眼。
    宋婼言深深感慨孺子不可教也：“你还是不懂，没有物质的爱情就像一盘散沙，走两步就散了。”
    秦止依旧坚持：“有情饮水饱，我还是想要那种即使我千金散尽也愿意留在我身边的女孩，即使日子过得清贫也会很幸福，这样的爱情不会一吹就散的。”
    宋婼言：“还是会散，并且周围的人会说‘遮沙避风了’。”
    系统：【太好了是气象学家我们有救啦！】
    秦止显然不太想跟她说话了，拧眉转身：“我不想跟你多说。”
    宋婼言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你跟桑榆说吧。”
    秦止一愣，转身望向她身后。
    桑榆刚刚放下扫帚摘下手套，面色平静地走
    过来，看向秦止道：“秦止，我们聊聊吧。”
    他明明很期待能跟桑榆多多独处，但这时，他突然有点不敢看她黑沉沉的眼睛。
    两人来到一处人少的地方坐下，一开始，没有任何一个人先开口。
    最后还是桑榆打破沉默，她语调不含别的情绪，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我希望我们以后能保持距离，最好不要有交集，我不希望跟你有任何来往。”
    秦止猛地一怔。
    他有些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为什么？！”
    桑榆有些疑惑：“什么为什么？不希望就是不希望，我拒绝别人，不需要给出理由。”
    秦止似乎深受打击，眼眸深处是深深的不解，他不理解为什么桑榆竟然厌恶他到这种地步，明明他已经很努力了，也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你想说‘明明我已经很努力了，也愿意为你做任何事，为什么你就是不愿意接受我’，对吗？”
    心声突然被说出来，秦止一愣。
    他们从未这样温和友好地交谈过，他也从来没有见过桑榆这样柔和的表情。
    女孩没有看他，深棕色的头发随着晚风轻轻飘扬起来，露出她光洁精致的侧脸。
    桑榆轻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像你这样的大少爷，一辈子没求过人，只要你想，全世界的好东西都有人为你双手奉上，我可能是你第一个花费如此多时间和心力追求的人了。”
    “但是，很多事情不是你努力就有结果的，可能你很难理解这个道理，毕竟你一辈子都太顺利了，没有你得不到的东西，你根本跟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不会彻夜蹲守兼职群只为抢到一个零工，为了自己慢了一点的手速悔恨一整晚，即使这份工作的薪水还不够你的一顿饭，你也不会体会到一天打三份工下班路上钱还被偷完了的那种感觉，你更不会为了自己明天的饭钱和家人的医药费发愁，不会为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找上门的债主提心吊胆。”
    “可是即使我努力成这样了，我的家人还是一个个离开我，我还是一贫如洗，一无所有。”
    “哦，也不算一无所有，”桑榆突然自嘲地笑了一下，“起码我还有一堆债务。”

 第211章

    秦止有些急切：“我可以帮你——”
    桑榆摇摇头：“你愿意帮，但我不愿意要。”
    “我只是想告诉你，请尊重我的不愿意，只要我不愿意，你再努力也是没用的。”
    她起身准备离开，秦止却突然起身喊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呢？我愿意为了你做任何事，真的！”
    桑榆定定地看了他一会。
    她思考了一下宋婼言这时会怎么回答，然后学着她的口吻说道：“那你愿不愿意为了我，去我讨厌的人门口拉/屎？”
    秦止脸色大变：“你、你怎么能这么说话？”
    桑榆耸耸肩：“你说什么都愿意做的。”
    秦止的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紫，宛如玛丽苏女主会随着心情改变颜色的头发，非常精彩。
    桑榆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宋婼言在不远处蹲守多时，百无聊赖，已经扰乱了两回蚂蚁回窝的路线，现在蚂蚁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物种：无头苍蝇。
    桑榆走过来时，正看见她拿树杈子在地上乱戳。
    她问道：“你在干什么？”
    宋婼言指了指地上的蚂蚁：“听蚂蚁唱歌。”
    桑榆：“？”
    宋婼言指了指这边一个大蚂蚁：“它问另一个蚂蚁说：你都如何回蚁窝？”
    桑榆：“……那另一个怎么回答的？”
    宋婼言：“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系统：【猜你想听：《后来》】
    桑榆沉默了一会，又沉默了一会。
    宋婼言站起来：“你怎么不说话？”
    桑榆：“我回了，回的沉默。”
    宋婼言正要跟她理论一回谐音梗的艺术性，手机就突然响了：榜一大哥来电。
    她接起来，程景疏就问：“你还没放学吗？今天没课应该很早就能回家了，老张在门口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怕错过你又去路上找了一圈。”
    宋婼言没好意思告诉他自己因为打架被罚搞卫生了现在才扫完，打了个哈哈道：“哈哈哈哈我今天有事先走了，你让老张回去吧，我能自己回家的。”
    电话那头，程景疏又静了很久。
    宋婼言不明所以。
    怎么，你也回了我沉默？
    正当她以为程景疏不小心挂了电话时，那头终于说话了。
    程景疏的声音似乎闷闷的，说的话也让她有点听不懂：“你怨我，我能理解，但是……算了，母亲和宋阿姨都很想你，今天本来是让老张来接你一起吃饭的，还在过年吃饭的地方，芙蕖月色。”
    宋婼言了然：“你办了年卡积分用不完？”
    程景疏：“……总之，如果你愿意来的话，我让老张去接你，不愿意的话——”
    有吃的还能不愿意？宋婼言立马同意：“愿意！愿意，我就在学校，快让他来接我吧。”
    “呵，你不是说你已经走了吗？”
    “地球是圆的，我绕了一圈又回来了。”
    程景疏本来懒得跟她贫嘴，想了想，还是缓和了口气道：“嗯，那快点来吃饭吧，环球旅行辛苦了，多吃点。”
    直到挂了电话，宋婼言还没反应过来。
    程景疏的语气太诡异了，诡异到有种去了医院，医生和蔼可亲地告诉你想吃点啥吃点啥吧的感觉。
    不敢睁眼，怕是她的幻觉。
    宋婼言战战兢兢地坐上老张开的车，车上，熟悉的霸总小说还在放着。
    [总裁，娇娇小姐已经绝食三年了！]
    [傅总眸子一暗，嗓音低哑吼道：给她大鱼大肉好酒好菜地伺候上！健康的身体才能给小莲提供一个完美的肾！]
    [总裁！白小姐已经换上了娇娇小姐的肾！但是我们查到娇娇小姐才是您真正的白月光！]
    [傅总双眼通红，下令把肾再挖回来还给娇娇]
    [但是娇娇经过两次换肾手术不幸去世，总裁痛不欲生，把娇娇的骨灰兑水喝了十年]
    宋婼言：“……”
    感觉腰子一凉。
    到了芙蕖月色，宋婼言走到门口还未说话，就有侍应生点头哈腰地令她到了一个私人包间。
    轻敲了几下门，宋婼言走进包间，她的亲妈和嫡长妈已经坐在里面，程景疏在给她俩倒茶。
    见宋婼言已经到了，程景疏对侍应生点点头：“上菜吧。”
    宋婼言沉浸在噶腰子文学中无法自拔，坐在座位上没有说话。
    程景疏捏着茶杯也没有说话。
    程倾看了看小的，又看了看大的，用眼神跟宋旬安交流：[你看我说，他俩就是闹矛盾了]
    宋旬安：[是不是言言惹景疏生气了？这孩子随我，可太会气人了]
    菜一道一道地被端上桌，宋婼言被香味唤醒，抬眼一看：丰盛至极，大鱼大肉，好酒好菜。
    噶腰子文学涌上脑海，她一抖：“断头饭？”
    程景疏手一抖，叹气：“家常便饭。”
    看她这个反应，程景疏基本上可以确定她肯定是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而她沉默吃饭的模样就是在掩盖自己伤痛的内心。
    宋婼言：蛙趣这松叶蟹巨嫩无比，我特么吃吃吃吃吃吃。

 第212章

    他眸中似乎酝酿着风暴，心中默默想，那些乱嚼舌根的人蹦跶不了多久了。
    宋婼言：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炖的汤也巨鲜无比，我直接喝成巨人观。
    程景疏食不下咽，心想宋婼言今天怎么不提醒他好好吃饭了？果然，以前他只觉得她说的话幼稚无语，直到失去了才懂得珍惜。
    宋婼言：他怎么不吃饭啊，不吃就都是我的了。
    一顿饭过去，只有宋婼言吃得饱饱的，另外三个人一个在不知道沉思些什么，另外两个一直默默观察。
    宋
    婼言在椅子上瘫了一会，觉得这个座椅非常舒适，搜了一下链接，发现是她一辈子买不起的价格。
    她长叹一口气，看起来颇为忧愁。
    然后站起身，对几人道：“我出去走走，你们接着吃。”
    程倾连忙使眼色让程景疏跟着。
    宋婼言吃的太撑了出来走走，结果芙蕖月色内部比御花园还复杂，她走着走着就迷了路。
    这里也是私人包间的区域，只是位置偏外，隔音不太好，价格也次一等。
    宋婼言坐在旁边的荷花池边上歇了一会，一个包间门打开。
    一个面有戾气的青年挂了电话走出来，嘴上还骂着：“妈的，老是催催催，是我不想结婚吗？我踏马能找到我不就结了？”
    他重重地跺着脚走出来，路过荷花池，瞥了一眼，顿住了。
    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坐在那里，容颜明媚，看起来单纯而美好，很好拿捏的样子。
    他挂上一抹自认为可以迷倒万千少女的微笑，走上前去：“小美女，一个人？”
    宋婼言幽幽道：“你能看见我？”
    她声音空灵，在这古典而幽静的背景下显得格外骇人。
    青年背后一凉，勉强笑道：“你这小姑娘，怎么吓人呢。”
    他对宋婼言抬了抬下巴，道：“哎，你也听见了，我妈一直催婚，我这么好的条件找不到对象真的很苦恼啊……”
    他眼睛滴溜溜地转，宋婼言福至心灵，微笑道：“你可以考虑一下我。”
    青年大喜：“好好好！我就知道你是有眼光的，我们今天就去——”
    宋婼言：“考虑一下让我当你妈，我不催婚。”
    青年：“……”
    他大怒：“你他妈什么意思？！”
    他走进几步，仔细打量了一下她的长相，突然反应过来：“你不是那个程家的私生女吗？”
    宋婼言：“谢邀，只是保姆的孩子而已。”
    青年面上满是不屑：“还好老子没看上你，差点就让你捡漏了我这个条件这么好的男人了，不是我说，我真不在乎你拒绝我，毕竟你马上就要被你那个铁石心肠的哥哥赶出去了！”
    宋婼言：“？”
    不会吧，就因为她吃的多？
    青年继续嘲笑：“你以为你还能嚣张多久？还有多少好日子？你的好日子已经要到头了！”
    “我看你的好日子才是要到头了。”
    身后，清清冷冷又充满压迫感的声音响起，两人同时抬头，看见程景疏大步走来，眉宇间带着隐隐的怒气。
    “李二公子，”程景疏走到他面前站定，个子比他高出半头，“听说你上次在外面乱搞被李总打断一条腿，这么快就好了？医院还没躺够？”
    李二的脸色扭曲了一瞬，梗着脖子叫道：“关你什么事？小三的女儿登堂入室了你还不管，不丢人吗！”
    程景疏笑了笑，银丝边眼镜细微反光：“宋婼言是我亲口承认的程家人，我的家事不需要你来管。”
    他笑意不达眼底：“李二公子这么闲大概是家里事太少了，那就帮我传达一句话吧，告诉你父亲，最近的合作不用考虑了。”
    说罢，程景疏拉着宋婼言就走。
    他走得很急，宋婼言都快跟不上了，提出抗议：“你腿长你清高！你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什么？”程景疏突然停下，没有回头，“我也不知道我把你当什么。”
    宋婼言：“？”
    程景疏自顾自地说下去：“我承认起初很讨厌你，非常讨厌，我不能忍受你的存在。”
    “但是随着跟你的相处，我改变了对你的看法，我觉得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把你当成我的家人。”
    他声音变轻，似乎在说给自己听：“不，不是愿意，是想，我想让你成为我的家人。”
    “可是我从来没有过一个正常的家庭环境，也不知道如何与家人相处，更不知道如何去爱人，等到我好不容易清除了一切破坏家庭的因素，外面的人又不停地告诉我，我现在维护的家庭是畸形的，是不被允许的，所有人都在告诉我应该把你也赶出去。”
    宋婼言呆了半天才回过神：“那、那你想把我赶出去吗？”
    “我不想！”程景疏头一回露出这样迷茫而失控的表情，“我不想，我……我是想让你一直留在程家的，可是那些风言风语又传到了你的耳朵里，让你疏远我，疏远这个家，我以为你会不愿意留下。”
    宋婼言大惊失色：“我脑子有病才会离开程家吧！”

 第213章

    谁会跟钱过不去？
    可是程景疏好像突然有点破罐破摔：“那你不会厌恶我，害怕我吗？他们都说我不择手段铁石心肠，确实，我承认，毕竟我连亲生父亲都敢狠下心送进监狱，你不怕我吗？！”
    宋婼言懵道：“但、但我又不是你爹。”
    程景疏：“……”
    第102章
    突然被打断施法, 程景疏反而冷静下来了。
    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问道：“你确定没有听说过那些谣言, 也没有怪我，也愿意留在程家？”
    宋婼言果断对天发誓：“当然了！我要是说假话我就被雷劈！”
    话音刚落, 天边电光一闪，雷声轰隆, 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雨很大，比依萍去找她爹借钱那天还要大，比瓜尔佳氏去求见皇后那天还要大。
    宋婼言果断改口：“我要是说假话我爹就被雷劈！”
    父愁者联盟的成员之一程景疏, 在观看了一会难得一见的大雨后，默默加上一句：“替我爹也报个名。”
    这场充满硝烟气的对话莫名其妙被一场以父祭天的大雨浇灭了，两人现在都很平静。
    很平静, 平静到就算未来老公把小三带到家里, 宋婼言都能心平气和地给他们做个蛋炒饭。
    系统：【情绪好稳定，想谈】
    宋婼言：“当然了，蛋用老公的。”
    系统：【惊恐.jpg】
    两个人站在走廊下，雨水汇集成小小的河流, 从仿古的瓦檐上留下, 砸在青石板上, 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一直都，”程景疏再一次开口，“不太会与人相处。”
    他似是有点愧疚，自嘲地笑道：“我搞砸了许多人际关系，几乎没有人能忍受我最真实的性格, 荣锦喜欢我，是因为从小就被告知她将会成为我的妻子, 母亲和宋阿姨纵容我，是因为多年相处培养出的亲情，那些商业上的合作伙伴恭维我，是因为他们有求于我。”
    宋婼言点点头：“这我学过，《邹忌讽齐王纳谏》。”
    她天天背：朕美甚，美于城北徐公，能面刺寡人之过者，鞭数十，驱之别院。
    程景疏：“……”
    他装作没听见，接着道：“但是显然很多人不是真的乐意与我相处的，我总是这样，被动地将人推远，我不是一个好儿子，也不是一个好兄长。”
    宋婼言绞尽脑汁地安慰他：“别这样说，你真的已经做的很好了。”
    她拍拍自己：“你看我，我也不是一个好儿子、好兄长，但那又怎么样呢？我是一个女孩子。”
    程景疏再次沉默。
    毁灭吧，跟她煽情是不可能的。
    宋婼言又思考了一会，道：“其实我真的没有怪过你，相反我还担心你怪我，毕竟不管怎么说，我和我妈妈确实从某种程度上破坏了你的家庭。”
    “但是你不仅没有苛待我们，反而给了我们很好的生活，如果没有你，我可能还在街边的奶茶店棒打鲜橙，不可能过上这种锦衣玉食的生活。”
    她郑重道：“我是真的打心眼里感激你，也是真的把你当我亲哥，你跟我妈妈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如果可以我也想帮你分担一些程氏的重担，不过你不要误会啊！我不是为了跟你争家产，我就是想为你出份力。”
    程景疏
    想了想让她接管程氏工作的后果，轻声道：“你是想给自己出口气吧。”
    程氏公司罪不致破产。
    宋婼言抚掌而叹：“哥你真的很像吃了毒苹果的白雪公主。”
    程景疏：“为什么？”
    “小嘴淬了毒。”
    不远处，悄悄围观两个小孩的程倾和宋旬安欣慰地笑了。
    她们怕两个孩子吵起来，又不想偷听俩孩子说话侵犯隐私，于是躲在一个既能看见他们背影又听不见他们说话的地方。
    程倾温柔一笑：“你看他们俩，多和谐啊，聊天聊得很开心呢。”
    程景疏：“你这么会说话语文怎么考这么差？”
    宋婼言：“你非要说这么伤感情的事情吗？我考的差最伤心的肯定是我自己。”
    程景疏：“那怎么安慰你？”
    宋婼言掏出手机：“想安慰我就打给我吧，号码没变，还是工行那张卡。”
    程景疏：“……原来是打钱，谈钱也伤感情，我还是不给你打了。”
    宋旬安见宋婼言没把程景疏惹生气，也是松了口气。
    这孩子随她，天生适合当明星经纪人。
    因为一不小心就会把人惹火。
    她笑着附和程倾：“真好啊，家和万事兴。”
    宋婼言：“你信不信我现在就夺门而出，离开这个家？”
    程景疏：“离开可以，把门留下。”
    程倾挂着好奇又欣慰的笑容：“你说他俩在说什么呢？”
    宋旬安道：“小孩肯定有自己的共同话题，我就说兄妹俩吵不了几天的假，他俩关系好着呢。”
    宋婼言：“我跟你的关系就像东非大裂谷一样裂开了。”
    程景疏：“没关系的，还在一个地球上已经很厉害了。”
    程倾还要说话，结果探头一看，拍了拍宋旬安急切道：“快快快快我们快走，他俩要回来了。”

 第214章

    宋旬安立马停止抖腿，推着程倾就转身一个加速离开。
    轮椅速度太快，程倾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推背感，刘海被风整个吹起，又pia唧一下盖回来。
    宋婼言跟程景疏一边拌嘴一边走了回来，虽然看起来在吵架，但是心情很轻松。
    程景疏露出了这段时间第一个真心实意的轻松笑容。
    生于这种复杂的家庭，他没有办法像平常人家一样拥有平淡却温暖的正常家庭组成，甚至还要花很长一段时间去接受自己的父亲其实没那么爱自己这种事实。
    他的家庭是比较特殊，他的生命有一半是父亲给予的，但是他的灵魂却几乎由女性塑造，那是非常温柔又强大的一种力量，让他在往后的路上，都不至于迷途与惶恐。
    *
    回到家后，暴雨未歇。
    萧腾明倒台后，程倾带人连夜把他的东西都丢了出去，然后回到了这栋比她的别院大好几倍的住宅。
    宋婼言还惊喜地发现自己也有个房间，采光非常好，还有个大阳台，楼下就是游泳池。
    据说是程景疏建议她住这的，这样就算她睡着梦游跳楼了，跳到游泳池里也不会死。
    宋婼言鼓掌道：“我懂，这是落地水！”
    她mc骨灰级玩家！
    趴在总裁家的八百平大床上刷着手机，听着窗外的雨声，实在是惬意无比。
    家庭群里十分热闹。
    相侵相碍一家人（4）
    【宋佛送到佛跳墙】：哎呀！坏了！我炖羊肉的萝卜怎么买成胡萝卜了！我要买白萝卜来着！
    【宋佛送到佛跳墙】：我记得景疏不喜欢吃胡萝卜的。
    【程倾】：s市那个赵总的微信名叫“猛踹瘸子那条好腿”是什么意思？针对我？
    【宋您一朵小红花】：小厨房那箱旺仔牛奶我能拆了喝吗？
    【疏】：@宋佛送到佛跳墙 宋阿姨没事，胡萝卜说白了就是白萝卜。
    【宋您一朵小红花】：所以小厨房那箱旺仔牛奶我能拆了喝吗？
    【疏】：@程倾妈那是赵总的儿子的微信名，赵总已经在打儿子了。
    【程倾】：哎呀，是我误会了，真对不起，让他别揍小孩了。
    【疏】：@宋您一朵小红花别喝，那箱过期了是要扔的。
    【疏】：@程倾没事，赵总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宋您一朵小红花】：晚了，我已经喝了一瓶了。
    【疏】：？？？
    小厨房里，宋婼言痛饮一瓶过期奶，深深感慨这个家果然只有程景疏一个靠谱的人。
    身后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程景疏穿着居家服和拖鞋跑了上来。
    小厨房里，宋婼言穿着鲨鱼蜜蜂睡衣蹲在那，脚边是一箱被拆封的旺仔，看见他上来，递给他一瓶奶：“来一瓶？”
    程景疏拿走旺仔皱眉道：“不要吃过期食品啊。”
    宋婼言看了看旺仔的日期，才过期几天，摆摆手道：“没事，保质期只是最佳食用期，没有变味就是没坏，能吃！”
    见宋婼言还生龙活虎的，程景疏松了口气，然后无情地清理了小厨房里所有的过期食品。
    接着，他转头看见了宋婼言身上的睡衣：“……”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头上戴着的鲨鱼造型的帽子，还有下半身的蜜蜂色条纹，以及她背后自带的一个小巧的翅膀。
    “这是什么东西？”程景疏翻遍了自己学的生物知识也没找到这种生物。
    “哦，这个啊，”宋婼言炫耀似的晃了晃她的翅膀，“这是鲨bee。”
    程景疏：“……”
    他深吸一口气：“没事就赶紧回去睡觉吧，别穿得跟杂交物种一样出来乱晃了。”
    宋婼言遗憾摇头：“你还是不懂我的艺术感。”
    她晃着鲨bee的翅膀走了，走到半道，突然感觉肚子一阵剧痛。
    我靠，不会吧，真的吃坏肚子了？
    “怎么了？”程景疏见她不对劲连忙走过来，“早就说了别乱吃东西！”
    宋婼言只觉得整块肚皮连同里面的内脏都在疼，吱哇乱叫地被老张开车疾驰送去了医院。
    穿着那身鲨bee睡衣。
    老张用轮椅推着宋婼言一路飞奔去急诊，路过的病人和护士全都回头看她。
    “那是什么？”
    “是鲨bee！”
    “快看啊！是鲨bee！”
    “真的是鲨bee诶，我第一次见到真的鲨bee……”
    宋婼言：“……”
    该死，虽然什么都没做，但还是感觉自己被骂了。
    偏偏老张还哪壶不开提哪壶：“小姐你别多想，他们没有骂你鲨bee。”
    宋婼言绝望地闭上眼睛，心想自己一世英名是毁在这身睡衣上了。
    生无可恋地检查完后，医生说她不是食物中毒，是中午吃太多了导致急性肠胃炎。
    为了避免她回家又从犄角旮旯里翻出吃的乱吃，程景疏直接给她办了住院，让她在这输液，什么时候好了什么时候走。
    偌大的病房里，就剩下宋婼言一个人。
    孤独的小鲨bee长叹一口气：“唉。”
    床位旁边传来了回声：“唉。”
    宋婼言惊恐地环顾四周。
    左边的帘子被唰地一下拉开，露出一张同样生无可恋的脸，两人四目相对。

 第215章

    另一张病床上的人率先跟她打了个招呼：“嗨，又见面了。”
    宋婼言端详了一会，认出他来：“赵昭导演？！你怎么也进医院了？”
    同个病房的病友竟然就是当时在机场说要找她拍电影的导演，赵昭。
    赵昭45°角仰望病房的天花板：“不知道，我爹突然揍我，说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宋婼言指了指他吊着石膏的腿：“老爷子下这么狠手呢？”
    赵昭看了看自己的腿，道：“不是，他本来就轻轻锤了我几下，然后就准备下楼了。”
    “那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下楼的时候，不小心把我一脚踹下去了。”
    “……”那也太不小心了。
    两人都是半夜突然遇到意外进的医院，同病相怜，距离感一下子被拉近，相谈甚欢，比在机场的时候和谐多了。
    聊了一会之后，赵昭直接相见恨晚，隔空举起自己的
    二维码：“快扫我，我们加个好友！”
    宋婼言举起手机滴地扫了一下，跳出来赵昭的微信，昵称叫：猛踹瘸子那条好腿。
    瘸子，好腿，打孩子。
    坏了，他不会就是因为微信名得罪了程倾而被赵总揍的那个“小孩”吧。
    心头一阵愧疚，宋婼言良心过不去，轻声安慰他：“虽然你遭遇了很多磨难，但是请一定要坚持下去，在人生的至暗时刻就要站起来，因为至暗站。”
    赵昭：“……”
    赵昭勃然大怒：“你看我现在是能站的样子吗！”
    宋婼言继续安慰：“没事的没事的，黑夜总会过去，有空姐带你出去玩。”
    没想到赵昭突然精神了：“什么夜总会？什么空姐？”
    宋婼言慈爱地看着他：“没想到你的语文也这么差。”
    这断句能力，文言文断句题绝对是零分。
    赵昭这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夜总会和空姐，脸一红，强行转移话题：“我这是职业病！职业病！娱乐圈嘛，你知道的，不过我可没有乱搞啊，我只是喜欢去唱歌蹦迪，那些漂亮姐姐都不愿意跟我玩，说我跳起来都打不到她们的膝盖。”
    宋婼言好奇地问道：“你们经常去娱乐场所，真的这么乱吗？帅哥美女多吗？”
    赵昭点点头：“乱肯定是有乱的，不过帅哥美女是真的多，你这么有背景，进娱乐圈肯定不用愁，再乱乱不到你头上，还有一堆帅哥等着你挑……”
    两人彻夜聊天，聊着聊着就睡着了，宋婼言夜有所梦，做了一晚上自己成为顶流美艳大明星退休之后入住20岁帅气男护工照顾的养老院的梦。
    第二天，她是被推门声吵醒的。
    谢明危没等到她来上课，又听说她住院了，火急火燎地赶来医院，打听到了她的病房就赶紧赶了过来。
    她肯定很憔悴、很难受吧，谢明危心中有些刺痛，拎着保温饭盒就推开门。
    如果可以，他真不想见到她苍白的脸，他希望她一直健康。
    门推开，露出一个阳光照耀的、撅在被子外面的蜜蜂屁股。
    谢明危：“……？”
    听到门口传来的声响，宋婼言懵懵地从被窝里探出头来，头顶的鲨鱼鳍动了两下。
    她还没完全从梦里醒来，迷迷糊糊中看见一个帅哥站在门口拎着什么东西，张口就道：“是谁？如果是eric就让他赶紧走，姐的养老院只欢迎二十岁帅气男护工……”
    谢明危沉默走近，宋婼言揉了揉眼睛，看清了面前的人。
    长腿，宽肩，窄腰，俊脸，很帅。
    还长着一张谢明危的脸。
    宋婼言迷茫道：“嗯？谢明危？你怎么在这，你不应该很忙吗？”
    谢明危轻声反问：“忙什么？忙着应聘你的二十岁帅气男护工？”
    宋婼言：omg
    第103章
    洁白的病房内, 雨后的空气被洗刷过，灰尘无影无踪，连阳光都变得清透了起来。
    病床前还有帅哥和帅哥手里提着的保温桶, 看起来如此温馨。
    如果谢明危没有一副从外面回来发现丈夫跟外面的狐狸精搞在一起后还要冷脸洗内裤的受气小媳妇表情的话。
    空气中似乎有风暴在酝酿。
    宋婼言简直想从窗户跳出去，然后换一个星球生活。
    都怪赵昭！！没事跟她说什么充满帅哥的养老院！
    她怒而瞪视隔壁的赵昭, 赵昭脖子一缩，唰地拉上了床帘。
    你的小可爱突然再见.jpg
    好在谢明危没说什么, 他叹了口气，找了个凳子坐下，又把桌子拉了过来, 将保温桶打开，里面是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食物, 却散发着诱人无比的香气, 宋婼言一下子就觉得饿了。
    谢明危沉默地摆好食物，沉默地递给她勺子，又沉默地坐在一边，45°角望向窗外, 一语不发。
    宋婼言看见他忧郁的神色, 突然心虚, 试图解释：“哈哈哈，我刚刚是说笑的，哪有什么二十岁帅气男护工……你不会不高兴了吧？”
    谢明危轻声道：“哪能呢，我都有点嗑你们俩了。”
    宋婼言心虚但诚实：“可能不止俩。”
    毕竟帅气男大，一个哪里够。

 第216章

    她这辈子最大的愿望就是突然暴富, 然后在一个雨夜站在她的私人游轮的甲板上，端着一杯加冰的快乐水凝望海上的雨幕, 而她身后是一群帅气而有活力的男大在为了争抢给她披上外套的机会大打出手，而她会因为讨厌吵闹厌恶地摆摆手，看着他们每个人眉眼间熟悉的模样，幽幽叹一口气道：你们终究不是他，然后扬长而去。
    谢明危：“……你把内心os说出来了。”
    宋婼言：“！！！”
    她懊恼地闭嘴，心想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
    粥已经喝完了，温热的口感一直绵延到胃里，暖烘烘的很舒服，驱散了残余的疼痛和不适。
    宋婼言突然感觉，加冰快乐水喝多了，还是得回家喝点粥。
    怪不得男人都想结婚呢，喝酒喝到胃疼回来还有人给你熬粥，是个人都觉得爽啊。
    谢明危还是坐在小凳子上，眼神定在虚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是眉头是紧锁的。
    宋婼言戳戳他，不好意思道：“哎呀，你不要不开心嘛，看见你紧皱的眉头我特别担心，真想拿电熨斗给你熨平。”
    谢明危：“……？”
    宋婼言立马改口：“啊不是，是抚平，抚平。”
    谢明危眉头依旧紧锁，又开始一脸苦大仇深地给她剥橘子。
    宋婼言还想再安慰他，然后突然反应过来。
    诶？为什么他要生气？为什么我要安慰他？
    我没干啥啊！人都是有梦想的！
    宋婼言的人生观：遇事从不内耗，有事先审判别人，吾日三省吾身，朕无罪。
    于是她就舒舒服服地靠了回去，疑惑地看着谢明危。
    谢明危剥橘子的手越来越慢：坏了，好像演得有点过了。
    病房里的氛围从暗藏硝烟变成了淡淡的尴尬。
    系统：【你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吗？】
    宋婼言：“？为什么，求你告诉我。”
    系统急道：【你在他面前说你的梦想是游轮、快乐水还有帅气男大为你大打出手，他能不高兴吗？】
    宋婼言：“可是我的梦想就是过上跟男朋友吵架有老公哄的日子。”
    系统：【？】
    宋婼言：“开玩笑的。”
    系统：【这还差不多……】
    宋婼言：“跟老公吵架有男朋友哄也行。”
    系统：【……】
    系统沉默了一会，愤怒地跑到角落里自闭了。
    喜欢上宋婼言真是倒大霉啦，媚眼抛给瞎子看！
    连人家在吃醋都没看出来！
    宋婼言摸了摸鼻尖，心中其实也有些乱。
    她又不是石头，肯定也能猜到一些原因，但是又不敢确认。
    怎么会真的有人透过她变态的外表喜欢上她更变态的灵魂呢？
    一般来说，她在生活中都是自信的，但是这种自信并不体现在“我相信所有人都会喜欢我”，因为她并不觉得得到别人的喜欢是一件很重要的事，“女孩子最渴望得到爱”这种论调在她眼里是很荒谬的。
    她不算特别聪明，但是她勇敢、张扬，充满行动力，她相信自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金钱和自由，哪一个都比虚无缥缈的爱更值得渴望。
    但是她也不会贬低这种真挚的感情，更不会刻意欺骗自己不需要爱，当这种新奇的情感来临的时候，她希望自己是从容的。
    喜欢或者爱，对她来说是一个存在了很久的伪命题，当这个命题需要她来求证的时候，她突然就慌了阵脚，有些不好意思面对，也害怕自己的猜想是错的。
    虽然嘴巴很放荡不羁，但她真的是个纯爱战士啦，也不敢随意揣测人家纯情少男的心思。
    没准人家只是喜欢做饭呢？
    隔壁床位，透过窗帘缝默默观察的
    赵昭简直像个嗑不到糖的cp粉，上蹿下跳。
    哦不对，他现在的腿没法上蹿下跳。
    不行，他必须推波助澜一下。
    他掏出电话让人定了一份饭送上来，没过一会，就有一个青年提着一个保温袋上来了。
    青年给他摆放好饭和餐具，然后突然一拍脑袋：“哎呀！你看看我这个记性！光给你送饺子没有醋可怎么办啊！”
    语气之做作，演技之浮夸，很难不让人怀疑他是故意的。
    青年懊恼地转了几个圈，然后超经意地把赵昭的床帘唰地拉开，深吸一口气。
    他惊讶地感慨道：“啊！师父！为什么我没有带醋，房间里还是有这么大的醋味呢？”
    宋婼言：“……”
    谢明危：“！！！”
    赵昭意味深长地看了看边上那两人，道：“没事～我看这屋里的醋已经够我吃两盘饺子了～”
    谢明危的脸色逐渐变红，他更加确信是自己演得太过头了，连无关人士都看透了他的心思。
    宋婼言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赵昭，又若有所思地闻了闻房间里的“醋味”，然后转过头看了看谢明危。
    谢明危的脸更红了，撇过去不肯看她的眼神。
    宋婼言试探着问：“谢明危，你……”
    这时谢明危就像被突然踩了脚一样，猛地站起来否认：“我没有吃醋！”

 第217章

    然后，他自觉失言，看都不敢看宋婼言一眼，扭头跑出了病房。
    宋婼言只能把没说完的那句“你要不要吃饺子”咽下去。
    赵昭吃着饺子摇摇头道：“你怎么能问这么直白呢？不能上来就问你是不是吃醋了，要迂回，要委婉，就是要这个朦朦胧胧的氛围，懂吗？”
    宋婼言：“……”她没有，真的，她真的就是想问一下他要不要吃饺子，不是问他有没有吃醋。
    好叭，其实也有一点想问这个，不过主要是想问一下皮蛋瘦肉粥的做法。
    宋婼言发了会呆，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问什么了，干脆被子一裹，接着睡觉。
    她只请了一天的假，明天就得回去上课，事实上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没什么事了，于是良心发现地搜了一套高考真题做做。
    宋婼言自信摇头：人怎么能这么争气。
    一个小时后，她把自己会的全写完，对了对答案：“……”
    人怎么能笨成这样。
    门口，看着她又是摇头又是笑又是叹气宛如疯癫的秦止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设，轻轻叩响房门。
    宋婼言一脸见鬼地看向他。
    什么疯把您吹来了。
    秦止拎了几个看起来很高级的礼盒走了进来，虽然看不出是什么东西，但一看就很贵。
    宋婼言顿时喜笑颜开：“哎呀你说说你，东西过来就行了，还带什么人。”
    秦止：“……我来找你有事。”
    宋婼言立马闭上嘴冷淡道：“不帮，东西拿回去。”
    秦止在外还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浅笑道：“不是什么大事，也不会很麻烦你的，东西你也拿着，就当是一份心意。”
    宋婼言点点头：“东西我领了，心意你收回去。”
    秦止拧眉：“我是真的有事找你。”
    宋婼言也拧眉：“我是真的不想跟你说话。”
    秦止站了一会，宋婼言以为他要知难而退了，结果他突然叹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竟然有种不符合他天之骄子人设的憔悴与狼狈。
    “我这几天，过得很不好。”秦止双眼布满红血丝，看起来很久没睡过好觉了。
    宋婼言压抑着嘴角的笑：“是吗？那可真是天助我也，啊不是，太遗憾了。”
    秦止没有理会她的幸灾乐祸，自顾自地说下去：“桑榆不像见到我，无论我做什么都不能得到她的原谅，我每天都失眠，想要知道到底怎样才能缓和我跟她的关系。”
    宋婼言撇撇嘴：“不痛快就去找太医，朕又不会治病，要叫医生给你开点安眠药吗？”
    秦止皱眉：“你这人……”
    宋婼言迅速缓和了语气道：“好啦好啦，刚刚其实是我在说笑哒，作为同学我也很关心你，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每天好好熬夜，不舒服就多抽烟，天冷了多穿几件短袖，过马路的时候记得玩手机，别经常吃早餐，雪天记得穿凉鞋，没事多玩手机别看书，非要看书的时候记得关灯，这样我就安心了。”
    秦止：“……”
    秦止：“你安的什么心？！”
    宋婼言摊摊手：“不安好心。”
    她撕了瓣谢明危给她剥好的橘子放进嘴里，口齿不清道：“里明知道窝看里不顺眼，为森莫还要来找我？”
    秦止微微垂下眼睫，他眼底的青黑十分明显，看起来是真的很久没睡好觉了。
    他抬头道：“因为你跟桑榆关系很好，也很了解她，我只是想问一问到底要做什么才能让她原谅我。”
    宋婼言：“我不是让你给她打钱吗？”
    秦止急道：“打了，她不要。”
    宋婼言心想那她是真的讨厌你了，甚至连你的钱都讨厌。
    讨厌到这份上，还谈什么原谅不原谅啊，趁早让他认清楚现实吧。
    宋婼言掏出手机给桑榆发了几条信息，过了一会后，问道：“你说你什么都愿意做？”
    秦止眼神一亮：“我什么都愿意做！”
    宋婼言打量了他一下，道：“那你愿不愿意跟她一起从零开始创业，依靠自己的双手打拼，互相扶持，建立属于自己的商业帝国？”
    秦止听到这番话后，内心激荡。
    原来……原来桑榆不要他的钱是因为她想跟他一起，依靠自己的力量赚钱！
    她果然还是那个坚韧不拔、不慕名利的女孩！
    秦止立马点头：“我当然愿意！”
    宋婼言点点头：“好的，桑榆让你周末跟她一块去菜市场摆摊卖菜。”
    秦止：“？”
    第104章
    天之骄子摆摊卖菜。
    秦止一想到这一幕, 仿佛就预料到了自己坐在菜摊里被人看见之后，第二天帝都就流传起秦家破产的传言，然后股价暴跌, 他爹的商业帝国毁于一旦。
    但是……但是为了桑榆，他豁出去了！
    劫父济贫！
    秦止一口答应下来：“好！我一定会陪她一起摆摊卖菜的！”
    他立马掏出手机询问桑榆周末要在哪见面, 表情颇为期待，似乎是数着日子等春游的小学生。

 第218章

    【止于】：我们周末在哪见面？
    【止于】：你相信我, 我一定会做好的。
    【桑榆非晚】：。
    【桑榆非晚】：xx街走到头的富民菜市场门口见，周六早上六点。
    【止于】：那天一定会是一个好天气的。
    【桑榆非晚】：哈哈。
    秦止顿时有些丧气：“她好冷淡，为什么只回一个哈哈？”
    果然, 再高贵冷艳的霸总型校草男主，在感情上也会变成一个傻瓜。
    而这个更恋爱脑一点，变成了傻b。
    宋婼言用普渡众生的目光慈爱地看了他一眼, 安慰道：“她天生爱笑而已。”
    秦止：“那她为什么老是泼我冷水？”
    宋婼言摇摇头：“对你好才泼你冷水, 不然她为什么不直接泼开水？”
    秦止还是一副缓不过来的样子：“不，她是真的不想跟我说话，我给她发的信息她一般都回哈哈。”
    宋婼言：“你给她发的什么信息？”
    秦止有些犹豫地把聊天记录露出来一点给她看，宋婼言瞥了一眼：“……”
    他竟然跟桑榆聊秦方科技的面试题？
    秦方科技, 以秦氏总裁和夫人方氏的姓氏命名, 旗下有非常多的产品, 其中有一个手机品牌，以秦的首字母q和方夫人名字中的字母o命名，叫做oqqo。
    【止于】：我们公司有一道很
    经典的面试题目，你想知道吗？
    【桑榆非晚】：？
    【止于】：一头牛重800公斤，一座桥承重700公斤, 请问牛怎么过桥？
    【桑榆非晚】：……怎么过桥？
    【止于】：标准答案是，把牛卖了, 拿钱买个oqqo手机走过去，因为oqqo手机就是牛。
    下一条桑榆的回复隔了十五分钟。
    【桑榆非晚】：哈哈。
    宋婼言觉得有点无语，但人无语的时候就想笑。
    桑榆还是太温柔了，十五分钟就回复他。
    放她身上，她铁定笑个俩月才想起来要回复。
    【止于】：不有趣吗？那我们还是不聊公司产品了吧。
    【止于】：其实公司下个月有个新品发布会，结束了之后有个晚宴，我还想邀请你一起去。
    【桑榆非晚】：那你还是继续说产品吧。
    【止于】：说到产品，下个月oqqo新品我想提前送你一部，它的名字很有趣，意味着推动oqqo技术发展，栓牢oqqo发展理念，你想知道它叫什么吗？
    【桑榆非晚】：不太想。
    【止于】：叫栓q。
    系统笑得在宋婼言脑海里开启了振动模式：【他……自己……不觉得……好笑吗……鹅！】
    宋婼言努力憋笑，在被子底下掐自己大腿，但是鲨bee睡衣太厚了一点也不疼，更想笑了。
    好在秦止自己沉浸在桑榆不理自己的悲伤中，没有发觉宋婼言的诡异表情。
    她真的觉得桑榆脾气好好啊。
    系统：【情绪好稳定，想谈】
    宋婼言肯定了他的有趣但否定了他每天都找桑榆聊天的行为，并提醒他，越容易被得到的越容易被抛弃，一定要欲拒还迎，要高冷，不能这么热情，把秦止哄得晕头转向的就走了。
    系统：【追人真的要这样吗？】
    宋婼言：“当然不，只是让他少烦桑榆而已。”
    没有任何一个女方军师是希望闺闺跟她的碍眼男朋友白头偕老的。
    你俩要是真成了，谁陪我玩啊？
    更别提她姐们并不喜欢这个人了。
    她长叹一口气：“诸葛亮还带什么穿越大学生北伐啊，直接带我一个军师就行了。”
    系统：【挺好，这样他应该就不会病死五丈原军中了】
    宋婼言得意：“是吧～”
    【因为病死前北伐就失败了】
    “……”
    距离周末还有几天，这几天阳光明媚，秦止果然没有再来找过桑榆，微信上也十分安静。
    周六早上六点左右，黑云压顶。
    桑榆披着一次性雨衣站在菜市场门口，身后有一辆小三轮车，车上装满了新鲜的菜。
    秦止穿的随性而不随意，迈着长腿走了过来，递给她热气腾腾的早餐：“等很久了吧？先吃点东西。”
    桑榆摇摇头：“不用了，我在家里吃过了。”
    秦止很少与她单独相处，有些紧张，没话找话：“咳……你怎么穿了雨衣啊？”
    话音刚落，大雨猝不及防，倾盆落下，几乎瞬间就把秦止浇成了落汤鸡。
    雨之大，让路过的小孩无比震惊地长大了嘴巴：“张万森，下洗澡水了！”
    桑榆：“因为要下雨了。”
    秦止：……谢谢，他现在也知道了。
    桑榆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递给他一件新的雨衣，然后带着他往菜市场里面走。
    还好菜市场不是露天的，内部没有雨，但还是能听见硕大的雨点打在棚顶上发出的声响，菜场内乱中有序，嘈杂无比，各个摊位上的蔬菜水果都带着水珠，看起来格外新鲜。
    这里的一切都让秦止感到新奇而怪异，这里的蔬菜水果没有精致的包装和贴好的价签，甚至沾着潮湿的水汽和没洗干净的泥土，所有东西的气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不算好闻的味道，鸡鸭的皮毛粪便气味和鱼类的腥气最为横冲直撞，一股脑涌进他的鼻腔，让他不住地皱眉。

 第219章

    这里的地面也不是干净的天然大理石打磨成的地砖，而是坑坑洼洼的水泥地，偶尔会有路过的人溅起一串泥点。
    摊贩的主人和正在挑选的人们都穿着普通，平庸到无法从人群中分辨谁是甲谁是乙，但或许这些人在他眼里本就是分不清的路人甲路人乙。
    秦止和桑榆出众的样貌很是惹人注目，一路上回头率都很高，但是桑榆明显对这里很熟悉，不断地有人跟她打招呼，格格不入的就只剩下了秦止。
    桑榆一路上打着招呼走到了自己的摊位，怀里还抱着别人给她的香蕉苹果玉米和隔壁婶子自己蒸的包子。
    到了摊位，两人把菜摆好，桑榆就抽出几个小凳子，两个矮的一个高的，递给秦止一个，然后自己坐一个，掏出那台二手电脑放在高凳子上就开始办公，戴上黑框眼镜对秦止道：“好了，你看着菜摊，我干别的活了。”
    秦止感觉心头被刺痛了一下，轻声道：“你每天都这么辛苦吗？”
    桑榆头也不抬：“现在好多了，一天只打两份工，以前都是一天打三份工。”
    秦止张了张嘴，似乎想要安慰，但又觉得说什么都太苍白，于是暗暗下决心，一定要好好帮助桑榆卖菜！
    没想到过了好久，有许多人在他们摊前来来回回，就是没人来买。
    秦止也没有经验，只能问桑榆：“为什么卖不出去啊？”
    刚说出口，就有一种怪异的窘迫感烧得他脸上和心头都火辣辣的。
    “卖不出去”这个词太陌生了，他家的新品从来都是要抢的，销量遥遥领先，从来不存在卖不出去这种情况。
    桑榆微蹙眉头，抬头看了一眼，叹气：“我们卖菜也是有讲究的，首先最重要的一点是什么你知道吗？”
    秦止飞速转动他即将继承两千亿商业帝国的大脑，试探道：“良好的品质、适当的营销和完美的服务态度？”
    桑榆摇摇头：“是得有一台电子秤。”
    秦止：“……”
    他脸色爆红，似乎在为自己没有常识感到不好意思：“我……我不知道还要有这个东西。”
    他家也不做电子秤啊！
    桑榆在小车里找了找，确定是自己忘带了，摇摇头：“没事，不是你的错。”
    她跟隔壁奶奶借了杆秤，最原始的那种，由秤杆和秤砣组成，秦止一瞬间以为自己穿越回了过去。
    竟然还有这么原始的工具？
    由于秦止不会用这个，卖菜的活只能全都交给了桑榆，秦止唯一的作用就是把被菜淹没的收款码扒拉出来给人看。
    天之骄子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十分没用。
    身高腿长的少年缩在一个小凳子上，时不时拧一下自己滴水的衣摆，看起来莫名有些可怜。
    来卖菜的人看了看能干又利索的桑榆，又看了看缩在凳子上放空的秦止，眼带同情地叹了口气道：“唉，小姑娘出来挣钱还要带着智障哥哥，真辛苦啊。”
    桑榆听了也叹气：“唉，不辛苦，命苦。”
    秦止：“……”他把头埋得更低了。
    可是菜市场可不是一个允许人沉默装蘑菇的地方，这里的一切都太喧哗太吵闹了，甚至有躲雨的小猫不知道从哪钻进来，蹲在秦止旁边抖毛，甩了他一裤腿的水。
    秦止默默把腿拿远了点。
    “谢谢姐姐！”一个穿着小恐龙雨衣的小男孩甜甜地对桑榆道谢，接过塑料袋，然后一低头，看见秦止脚边的小猫，“哇！小猫咪！”
    他以为这是秦止养的，非常礼貌地蹲下来问道：“叔叔！我能摸摸小猫吗？”
    秦止：“……叫哥哥。”
    小孩乖巧改口：“叔叔，我能摸摸哥哥吗？”
    秦止：“？”
    小孩的妈妈不好意思地牵走小孩，歉意道：“不好意思啊，这孩子打小眼神就不好。”
    女人牵着小孩走了，声音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你太不礼貌啦，人家天生不能拥有正常的智商已经很可怜了，你不要欺负哥哥，听到
    没？”
    ……他真的不是智障！不是！
    秦止闭了闭眼，深呼吸了几次才平静下来。
    感觉到周围还是有异样的眼光，他猛地站起身道：“我去旁边走走。”
    桑榆早就知道不能指望他，随便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秦止默默站了起来走了走，观察这方令他格格不入的天地。
    吵闹，难闻，这是他对于这个地方最深刻的印象。
    还很混乱，他看着一家卤菜摊的铁皮车下竟然搭了一个小床放着一个周岁大的小孩时，人生观都被颠覆了。
    老板娘是个泼辣的性格，瞪了他一眼道：“干什么？去去去，这不能给你吃啊！”
    这是把他当作来要吃的的智障了吗？秦止简直要气笑了。
    他努力平静地对老板娘道：“你把孩子放车下面很不安全的。”
    老板娘正在给人称卤菜，闻言翻了个白眼：“你看不惯那你就走啊！”
    秦止还没说话，摊前的顾客也道：“哎，不是我说，这么小的孩子放这的确不安全。”

 第220章

    老板娘：“那你也走啊！”
    她把卤菜甩给顾客，顾客拎着就气呼呼地走了。
    秦止也转头就走，他实在不能理解这样没礼貌又不听劝告的人。
    没走两步，脚就突然踩进了水坑里，外面的雨越下越大，积水已经蔓延了进来。
    人走过就会溅起水花，甚至还有一尾鱼在水坑里跳来跳去。
    ？鱼？
    秦止走了过去，发现鱼摊不远处的积水坑里有一只鱼在蹦跶，大概是从水箱里跳出来搁浅了。
    他皱着眉抓起那只滑溜溜带着腥气的鱼，鱼似乎搁浅比较久了，不是很有活力，因此还算好抓。
    “老板，”秦止抓着鱼走过去，“你家的鱼蹦出来了，我给你捡回来了。”
    他本以为老板会感谢他，没想到老板接过鱼后面色一变：“你把我家的鱼弄死了？！这是我家最大的鲈鱼，本来能卖个好价钱的，现在都要死了！我怎么卖！”
    秦止露出怀疑人生的表情：“什么？我好心帮你捡回来……”
    老板不依不饶地抓住他：“不行！你必须买下来！”
    周围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叽叽喳喳，还有好事的老哥好心提醒秦止：“老弟啊，你还是太嫩，这鱼就跟玉一样，金不离目，玉不过手，鱼也不能过手。”
    不然人家就缠上你喽。
    秦止又要被气笑了，倒不是买不起一条鱼，只是被人当街抓住污蔑让他难以忍受。
    他拒绝认下这条鱼：“我没有弄死你的鱼……”
    这时一只手拨开人群，桑榆找不到秦止，又看见一群人聚在这里，联想到他非常容易惹人生气的性格，前来看看。
    一看，果然是他。
    她挤到前排，制止了秦止说话，对老板笑了笑：“刘叔，对不起哈，你称一下看看多少钱，我付。”
    刘叔看了看桑榆，又看了看秦止，明白这是她传言中的智障哥哥，也缓了语气：“哦，小桑啊，你半价拿去好了。”
    桑榆问了价钱，就掏出手机要把钱扫过去，秦止忍无可忍，抢先一步结了账，把鱼扔到一边，拉着桑榆就走。
    “哎哎哎干什么？”桑榆被他抓住手腕带到一边，皱眉道，“我鱼还没拿呢。”
    秦止压抑着火气：“什么你的鱼——”那就是条讹人的鱼。
    桑榆点点头：“确实，你付的钱，应该是你的鱼。”
    秦止：“我也不要！”
    桑榆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因为这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事皱得死紧，叹了口气：“算了，先吃饭去吧。”
    秦止没来得及吃早饭，这都中午了，后知后觉感到饥肠辘辘。
    他立马道：“那我们快去吧，我请你。”
    接着他就带着桑榆想要找到一家像样的餐厅，在他看来路边的苍蝇馆子一看就没有卫生许可证，他连走进去都不想。
    找了半天还没找到一家满意的，桑榆无奈指了指路边一家肯基，道：“就去那家吧。”
    眼看着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秦止只能带着狐疑的眼神走进这家盗版肯德基。
    这是一家模仿肯德基的汉堡快餐店，只有少得可怜的几个套餐，秦止扫了一眼就点了两个最贵的。
    没想到顾客那么少他们还能出餐这么慢，等到服务员终于把他们的套餐端上来，都过去半小时了。
    秦止也是饥不择食了，放在一般情况下他对于这些油腻廉价的垃圾食品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他拿起一根薯条塞进嘴里，又咬了几口汉堡，发现竟然都是凉的：“？”
    虽然他不常吃，但是也知道食物应该是热的。
    秦止立马皱眉唤来服务员：“服务员！这些东西怎么都是凉的，你们在后厨那么久就端出一堆凉掉的快餐吗？”
    服务员立马挂着要死不活的表情来了，听完后翻了个白眼。
    秦止：“？”
    然后服务员突然挂上笑容，用能滴出水的夹子音说道：“亲～虽然我们给你的薯条是凉的，但是我们帮你把可乐加热了哦～”
    秦止：“？？？”更生气了！
    他总算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叫肯基了。
    因为它缺德！！
    第105章
    一时间, 秦止简直不知道到底是凉薯条、热可乐还是服务员的超绝服务态度更令人生气。
    他试图跟服务员讲道理：“你这样生意是干不长的！”
    服务员又翻了个白眼：“我今天就辞职了，这个店明天就要关了。”
    秦止：“你信不信我投诉你啊！！”
    服务员无所畏惧地耸了耸肩：“你投不投诉我都无所谓，反正我工资就那么点。”
    桑榆不得不尝试岔开话题缓和气氛：“哈哈, 那你辞职了，以后打算怎么办啊？”
    服务员本来不想理她, 结果看她长得好看，又缓和了语气：“我啊, 世界这么大，我打算趁着年轻多出去转转……”
    桑榆点点头：“挺好的，趁着年轻多出去玩玩……”
    服务员接着道：“这样老了送外卖才认得路。”
    桑榆：“……”
    服务员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现在找工作那么难, 不如去送外卖。”

 第221章

    “就是有点对不起我爹妈，”她悲从中来，抹了抹眼泪, “他们一直对我寄予厚望, 也特别关心我，去年从老家回来，我口袋里突然多了两万块钱。”
    桑榆：“爹妈怕你过的不好，偷偷塞给你的？”
    服务员抹泪：“原来是我怕自己过的不好, 偷我爸妈的。”
    桑榆：“？”
    可能这就是长大的意义吧, 小时候哪敢偷这么多。
    秦止皱眉, 不赞同道：“成年人应该独立才对，父母年纪大了也不容易，还是要好好工作。”
    服务员：“我怎么没好好工作？我做的是我父母的思想工作。”
    秦止摇摇头：“十几岁的时候我就被父母带去公司干杂活，从早干到晚，现在又把很多工作都交给我单独管理, 如果绩效不达标他们就要收回我的股份和继承权，公司一直很推崇狼性文化。”
    服务员听他说话就想翻白眼：“狼性文化？我们家也是狼性文化啊, 我爹妈天天都说他们养了头白眼狼。”
    秦止还欲说话，服务员先打断他了：“好了好了，我跟你这种大少爷没什么说的，一身班味的我怎敢触碰一身钱味的你。”
    服务员把餐食端回去重新加热，转身就回了后厨。
    这次没让他们等多久，她就端着新的套餐出来了。
    桑榆轻咳一声：“快点
    吃饭吧。”
    处处碰壁的秦止食不知味地吃完了一顿饭。
    很油腻，也很廉价的味道，而且可乐甚至还是热的，他吃了两口就放下了。
    屋外，雨还在下，似乎永远不会停下。
    桑榆快速吃完了饭，站起身来：“走吧，回去。”
    秦止终于忍不住道：“一定要回去继续摆摊？”
    桑榆闻言抬头，平静的黑眸注视着他，问道：“不然呢？”
    “你真的喜欢这种生活吗？”秦止紧紧地盯着她，似乎想要透过她的眼睛看见她的回答，“我能带你脱离这种生活，你不用担心物质上的任何问题，只要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就好了。”
    “你根本不需要做这些，我可以给你最好的生活，这些苦你都不需要吃，我可以带你离开这种泥沼中的生活。”
    “可是我就是泥沼中生长出来的，”桑榆道，“我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彻底摆脱。”
    毕竟她又不是白莲花，出淤泥而不染。
    秦止似乎还要说什么，桑榆抬手制止了他：“你听我说。”
    她静静思考了一会，认真地看向他的眼睛：“首先，谢谢你对我的喜欢，也谢谢你愿意为我付出这么多，但我今天找你出来不是为了试探你的真诚和坚定与否。”
    她顿了顿，道：“我是为了跟你彻底说明白我们不合适这件事的。”
    像是剧烈的耳鸣在脑边炸响，秦止一时间听不见外界的声音，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静谧，连倾盆的大雨都倏然暂停。
    桑榆说完一段话后就离开了，只留下他站在原地。
    她说了什么？
    秦止本以为自己记不住，但她的声音如此清晰地一句一句浮现了出来。
    她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无法理解普通人的生活。
    你不知道胡萝卜白萝卜或者玉米多少钱一斤，不知道水果怎么挑，不知道鸡翅要比鸡胸肉贵，更不会在买完排骨后问人要一把小葱。
    你不知道做小本生意的人为了维持生计要花费多少脑筋和口舌，这些事情已经耗尽了他们的精力，让他们没有力气再去思考每一句话是否符合市场上的完美话术，以至于会让你觉得他们没有礼貌，不近人情，斤斤计较。
    她说，但我就是从这里生长出来的，我的生活是电子秤上一斤一斤称出来的，是走街串巷打零工挣出来的，是奶奶熬夜做手工活一针针缝出来的。
    你想带我脱离这种生活，彻彻底底地脱离“泥沼”，但是爱从来都是两个人的世界交融，而不是让一个人强行脱离自己的世界，融入另一个人的世界中。
    你以为你是天之骄子为爱走下神坛，但其实被迫走出自己世界的，一直都是我。
    不知道站了多久，秦止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感觉自己好像懂了，但又不是太懂。
    桑榆说她不想脱离自己的世界，可是这个世界美好吗？在他看来，这里的人尔虞我诈，粗鲁无礼，稍不留神就会被骗，这里到底什么让她留恋？
    “哎！小伙子！”一道耳熟的声音响起，“你在这啊！”
    秦止抬头，看见是刚刚讹了他鱼钱的老板，不由得皱眉。
    老板冒着雨跑过来，塞给他一张钱，面上带着歉意：“小伙子对不起啊！刚刚误会你了，那条鱼是我儿子扔到水坑里的，我已经揍过他了！这钱你拿回去啊，叔错怪你了！”
    秦止手中多了一张有些潮湿的纸币，愣神抬头，老板已经跑回去做生意了。
    他不由得追上去，回到菜市场里面。
    已经是下午，菜市场已经没什么人了，桑榆的摊位也空了，她已经走了。
    不知不觉，他又晃到了那个卤菜摊，老板娘抱着孩子在喂饭，老板正在收拾摊位。
    老板是个自来熟，看谁都想问问吃饭了没，于是跟他寒暄道：“小伙长得真精神啊，吃饭没？”

 第222章

    秦止还未说话，老板娘闻声转了过来，微微皱眉。
    他以为老板娘又要赶他，结果她开口问道：“你怎么还在这？你家大人呢？没喊你回去吃饭啊，我家卤菜没卖完，来一点？”
    秦止怔怔站在原地。
    这些人为什么有如此多的缺点，但又如此复杂和鲜活呢？他拒绝走进的那个世界，究竟是怎样的呢？
    市场嘈杂的声音穿过他的身体，让他有种被突然刺痛的感觉。
    那场被暂停的倾盆大雨，终于在此刻轰然落下。
    *
    下雨路滑难行，桑榆把剩下的菜半卖半送了清空了三轮车，轻装简行骑了回去。
    路边，她突然看见了一个诡异的身影。
    一个戴着帽子和墨镜的人坐在路边，旁边竖着一块木板。
    木板上写着：算命，免费算你父母性别，机会有限先到先得。
    桑榆：“……”
    出乎意料的是，竟然有很多人都在排队。
    桑榆默默停下车，也过来排队。
    一个女生泫然欲泣地站在“算命先生”面前，问道：“大师！我在地铁上crush了一个男生，想让他加我微信，为什么他不扫我呢？”
    “算命先生”压低了声音道：“因为你给他扫的是收款码。”
    女生大为震撼：“大师！你算的真准！”
    一个面有苦相的男生紧皱眉头走了过来：“大师，我闲暇时经常冥想和思考哲学，为什么生命如此痛苦呢？”
    “算命先生”道：“因为生命的缩写是s/m。”
    男生：“大师，我悟了！”
    还有为情所困的青年走了过来：“大师，我追的女孩说她喜欢慵懒风的男生，我要怎么样才能变得慵懒呢？”
    “算命先生”道：“告诉她你在床上躺了一天。”
    青年激动道：“大师我这就去！”
    也有不为了算命只为了贩剑的人来：“大师，我最近太穷了，你能把你的钱给我吗，我拿谢谢跟你换。”
    “算命先生”沉默了一会，身上散发出慈悲为怀的光芒：“虽然我也没钱，但你过不下去了一定要来找我，让我知道你也有今天。”
    排着排着就轮到了桑榆，“算命先生”突然有点坐立难安起来。
    桑榆微微一笑：“你好，能帮我算算你叫什么名字吗？”
    “算命先生”：“……啊？”
    “算命先生”轻咳一声：“咳，你这个太没挑战性了，换一个，换一个。”
    桑榆默默盯着她。
    系统：【搜索全网，开始播放：《绝世占卜师：正得发邪王追妻之小姐你马甲又掉了》】
    宋婼言：“……”
    没错，坐在这装神弄鬼的人是宋婼言。
    她百思不得其解：“她是怎么一眼看穿我的马甲的呢？”
    系统看了看她露在帽子外面的一缕绿毛，想起了某个正在上演铁窗泪的蓝毛。
    它怜悯道：【上一个因为发色掉马的人已经进去了】
    系统又看了看不远处的执勤城管：【你再不跑的话也要进去了】
    宋婼言：“！！！”
    她一把抓起木板，拉着桑榆骑上三轮车就跑。
    城管在背后根本追不上：“站住！！以后不准公然摆摊宣扬封建迷信！！”
    这条路是上坡路，宋婼言被激发出无尽的潜力，两条腿蹬得飞快，一会就把城管甩在了后面。
    桑榆死死抓住车的边边才能不被甩出去，问她：“你怎么来了？”
    宋婼言：“儿行千里母担忧啊！”
    桑榆：“……说人话。”
    宋婼言：“好叭，其实是怕你跟秦止打起来。”
    桑榆笑了笑：“打起来又怎样，他能打得过我？他勉强能跟我打个三七开吧，我三他七。”
    宋婼言惊讶：“这么谦虚？”
    桑榆：“我三拳，他头七。”
    宋婼言：“……”
    第106章
    宋婼言摇摇头：“你还是太嫩了, 要是我跟他打，起码一九开。”
    桑榆十分捧场：“牛哇牛哇，果然姜还是老的l……”
    宋婼言：“他一拳, 我九泉。”
    桑榆：“l……老啊。”
    两人一路闲聊地骑回去，但是刚刚解决一桩心腹大患的桑榆此时显然有些放松警惕。
    虽然这里十分安全, 似乎根本没有什么需要警惕的危险。
    但她显然忘记了，没有危险的时候, 宋婼言就是最大的危险。
    “是往这边走的吗？”宋婼言喃喃自语，“前面直接直走还是拐弯啊？”
    桑榆往前面一看，瞳孔一缩：“等会, 刹车！快刹车！”
    因为上坡难而猛蹬三轮车的宋婼言：“？”
    这让她怎么刹？这简直比每天在食堂吃合成肉和预制菜的大学生还难刹。
    三轮车蹭地一下蹿了出去，宋婼言还安慰她说没事：“没事没事，我秋名山车神！”
    下一秒, 三轮车的重力势能转化为动能, 带着她们直接冲了下去。
    我！糙！你！大！坝！这！是！个！大！下！坡！啊！
    宋婼言：“啊啊啊啊啊你怎么不早说啊！！”
    桑榆从后车厢探出身子猛捏刹车：“那你捏刹车啊！”

 第223章

    宋婼言继续尖叫：“你为什么不开电动三轮车！”
    桑榆：“那个需要驾照啊！！”
    脚蹬的三轮车往下冲得飞快，好在这条路上没什么人，不至于像打保龄球一样把一串人都创飞。
    人的潜力果真是无限的，宋婼言突然就解锁了超快的反应力和超绝的动态视力, 冲下坡后猛地拐弯, 避免了直接冲进尽头水果店里的结局, 然后依靠刹车和惯性在平路上慢慢停下。
    一路上也就撞倒了一个穿着荧光绿马甲的人，应该没什么事吧。
    在车把手上挂着的宋婼言把自己薅起来，摸了摸四肢和脑袋，回过头问桑榆：“你没事吧？”
    桑榆摇了摇头，道：“我没事, 你也没事？”
    宋婼言正要说话，旁边的地上突然缓缓升起一个荧光绿马甲的人, 看起来刚从地上爬起来。
    交警挂着虚弱的微笑：“都没事是吧？没事就跟我走一趟。”
    宋婼言：“……”
    现在有逝了。
    两人被带到派出所，没收了小三轮车，蹲在墙边等待发落。
    这里常年都很忙，因为居民众多，需要调节的事情也很多，现在的人们都有很强的法律意识，有困难找警察。
    但是也不能有什么困难都找警察。
    “警察同志啊！你们看看我家这个不孝女啊！”一个老大爷拽着个年轻女人一路拖拖拽拽地走了进来，“这个不孝女把家里亲戚关系搞得一塌糊涂！你们快把他关进去！”
    民警赶紧上去缓和气氛：“大爷您先别激动，家人间哪有隔夜仇啊？您先放开您女儿，我们好好说……”
    在大爷没有重点、把全家族谱宗亲关系都说了一遍只为得出“这女的真是个不孝女”后，派出所大厅里的人终于拼凑出事情的始末。
    原来是女孩因为工作性质原因一直没找对象，也不结婚，家里亲戚给她介绍对象，她还骂人。
    “你说说你老大不小了还不结婚！早就说了别干那个法医的活，一身死人味，谁愿意娶你？！”
    女孩长相乖巧，但态度一步不退：“刚好我也不是很想嫁人。”
    宋婼言听见“法医”两个字就抬头了，惊讶地发现，那是她们横扫赌场那天见过的小徐法医。
    大爷恨铁不成钢地点着她脑袋：“你就说你为啥骂人家！”
    小徐法医疑惑：“我没有啊？”
    大爷怒了：“你自己把聊天记录交给警察看！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民警为难道：“哈哈哈大爷这话不是这么用的，她又不是犯人，我们不能侵犯人姑娘的隐私……”
    小徐法医倒是无所谓，调出聊天记录就把手机往前一伸：“喏。”
    宋婼言好奇，挪过去看了一眼：“？”
    【二姨】：大处甥女！明天给姨穿漂亮点！带你相亲！
    【开心小徐】：二姨你别用手写了，打错字了。
    【二姨】：妈的，大处甥女关心二姨，二姨给你对象美言几句！
    【开心小徐】：二姨我不处，你别用手写了。
    【二姨】：妈的，下次换掉，谢谢处甥女[抱拳]
    【开心小徐】：学学拼音吧。
    【二姨】：妈的[ok]
    【二姨】：记得穿漂亮点。
    【开心小徐】：。
    【开心小徐】：妈的[ok]
    大爷指着最下面一句“妈的”，大声问道：“你这不是骂人是什么？”
    小徐装傻：“那二姨怎么也说呢？”
    大爷：“她不识字你也不识字啊！”
    小徐破罐破摔：“好吧我就是骂人，我就是不想相亲也不想结婚。”
    大爷不能理解：“你二姨给你介绍的人条件多好啊，你怎么不同意呢？你看看你都多大了，孩子都快生不了了！”
    小徐：“她给我介绍的是个杀人犯啊！！”
    大爷一点不信：“你听谁说的，这消息也太土了。”
    小徐崩溃道：“受害者的尸体就是我做的尸检啊！”
    在场的人：“……？”
    大爷干笑了几声，道：“但现在他不杀人了啊，已经改造好了。”
    至此警察也不知道说啥了，虽然很离谱，但别人的家务事他们也不好插手，只好和稀泥把大爷劝住了。
    大爷叹着气走掉，把小徐扔在派出所不管了。
    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似乎无奈极了。
    接着她转过身来，看见了蹲在墙角的俩人，笑了：“好巧，又见面了。”
    宋婼言打了个招呼：“小徐法医好！”
    小徐法医点点头，有点不好意思道：“你们好，让你们看笑话了，最近怎么样？”
    宋婼言笑道：“我们很好呀，只是，连小徐法医也会被催婚吗？”
    小徐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本来是没那么急的，但是最近家里人怕我惹事，着急想把我嫁出去。”
    “惹事？什么事？”
    小徐似乎不想在这么人多眼杂的地方说这些，就带着宋婼言和桑榆出去了。
    宋婼言还有点依依不舍：“我们的小三轮车……”
    民警挥挥手：“哎呀你今天是领不回来了，回头写检讨交上来赎，赶紧回去吧！”
    小徐笑道：“他们不会没收你们的小三轮车的，过几天来找他要就行了。”

 第224章

    三人结伴而行。
    小徐法医说要带她们去个僻静的地方说话，于是几人一路走，走过了街道，坐上了公交车，又下车走了好一段距离。
    宋婼言看了看身旁的景色。
    这给她干哪来了，这还是国内吗？
    是找个好说话的地方，不是找个好杀人抛尸的地方啊！
    宋婼言试探着问：“小徐姐，咱们真的是要来这里说话吗？我怎么觉得这是你出案子的地方……”
    小徐法医惊讶道：“咦？你怎么知道我经常来这里出案子？”
    宋婼言和桑榆：“！！！”
    那一瞬间，她们的脑海中好像闪过了邪恶的变态法医拿着手术刀，眼角冒着寒光，露出身后的几具尸体：“所以说人际关系真的很难处理，我本来只需要杀一个人，结果被朋友看见了，所以只能再杀一个。”
    小徐似乎没有感受到两人的害怕，带着她们走到一处大门口：“不过这里是案子的最后一站了，我经常陪着受害者家属来这里祭拜。”
    两人抬头一看，大门上写着“陵园”二字。
    她带着两个人走到一处简易的墓前。
    那是夏绿梅的墓。
    “去年，夏绿梅被人发现在海湾洗浴中心后门小巷尽头死亡，我的师父负责了这次尸检，”徐青怜道，“我发现夏绿梅尸体的脚是放平的而不是绷直朝下的，这说明她是在死后才被人伪造成自杀的样子。”
    桑榆骤然抬头，背后生寒。
    徐青怜垂下眼睫：“但是师父被人买通隐瞒了她的真实死亡原因，当时的我非常不理解，还好我那时新买了相机非常爱拍照，正好拍下了一张现场未经处理的尸体照片。”
    她笑了笑：“照片就不给你们看了，怕吓到你们，就是这张照片证明了当时夏绿梅尸体状况存疑，她的案件近期被重审，我师父就是因为这个进去的。”
    宋婼言反应过来：“当时你说——”
    徐青怜点点头：“对，当时我说师父做了个尸检显示死者死于尸检是瞎说的，他其实是被我揭发的。”
    “就是因为这个，我家人怕我惹事，想让我赶紧辞职嫁人生孩子去。”
    徐青怜静静地看着那方墓
    碑，那个女孩已经躺在地下一年之久，她不明不白地死去，又不明不白地被葬下。
    “曾经我的师父告诉我的几个师兄弟，法医，就是为生者权，替死者言。”徐青怜轻轻地说道，“这句话，他从未对我说过，当时他对师兄弟们说完这句话后，转过来对我说，小徐啊，女孩子不适合干这一行，不好嫁人，还是趁早转行或者转岗吧。”
    徐青怜淡笑道：“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的师兄弟们有很多都转行了，师父也失去初心锒铛入狱，只有我，做到了。”
    就算有人说她是为了上位不惜检举自己的师父，她也要做这件事。
    不管是为了那个沉眠地下的女孩，还是为了当初那个刚踏入法医行业、一腔热血的自己。
    她变魔术一样从包里掏出几支香点燃，简单祭拜了一下，又转过头道：“哦对，因为这件事情，你父亲涉及的那个案件更严重了，判得更重，大概你们高考前就会判了。”
    桑榆郑重地向她道谢：“谢谢你，小徐姐。”
    徐青怜笑道：“不用谢，等你高考前还能去见你父亲最后一面。”
    桑榆眼睛一亮：“他要被枪毙了？”
    徐青怜：“……啊不是，只是入狱而已。”
    桑榆蔫了下来：“哦，好的。”
    徐青怜拍拍她肩膀笑道：“你好好生活，好好学习，高考加油哦！”
    桑榆点点头：“我一定会的。”
    “要好好学习，考上大学，去更远的地方，”徐青怜眼神定在远方，“真好啊，我希望所有的女孩都能像你一样，从深渊中逃离出来，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追寻自己想要的人生。”
    宋婼言听得感动无比，眼泪汪汪，心想这不比音乐节上那个鼠杯高燃音乐剧燃吗。
    她发誓她将发奋图强，努力学习！
    周一，系统看着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宋婼言，没有感情道：【这就是你说的发奋图强，好好学习？】
    宋婼言：“zzzz…”
    系统安静了一会，突然选择了一个十分符合学校背景的bgm，开始用抑扬顿挫的机械女声念道：【亲爱的宿主，欢迎您查看您的20xx年上学报告～】
    【这一年，你一共说了2348623句“不想活了”，学习的压力巨大，似乎已经对你的身心造成了巨大的摧残，最后据我统计，您的死亡率高达0%，您一定是个热爱生活的人吧？】
    【这一年对你来说，是突破自我的一年，你曾879次不想上学，在被窝里请好了假，但最终还是被学习感召，窝囊地起床上学了，加油，勤劳的窝囊废！】
    【听说过一句话吗？爱笑的女孩运气不会差，这一年，你一共发送了7663262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超越全国97%的高中牲，你以为你的性格变开朗了吗？不，其实是你得了精神病，得了精神病之后，整个人都精神多了呢！】
    【今年你的人生座右铭是“吾日三省吾身，你们都该死”，据统计，你今年坚持最久的一件事情是骂人，包括但不限于：骂老师，骂学校，骂作业，骂朋友的父亲，骂朋友没有父亲，骂自己不存在的父亲，骂所有人的父亲，甚至也骂自己，恭喜你解锁成就“痛击我的队友”，并解锁隐藏称号“父愁者”】

 第225章

    【但是由于您没有骂任何一个人的母亲，解锁对应隐藏成就“我说句母道话”】
    【这一年，你一共下载了15个新软件，其中八个是搜题软件，能找到这么多搜题软件真是了不起呢！可惜你因为搜题被发现而被罚抄6次，所用时间远远超过自己写作业花掉的世界，真是太遗憾了！】
    【综上所述，您今年的关键词是“摆烂”，人生态度是“活着挺好死了也行”，您的匹配座右铭是“我不需要很多很多爱我需要很多很多星期天”，解锁成就“形而上学，不行退学”】
    【获得了如此多的成就，是不是很开心呢？据我测算，如果你再不起来学习的话，你的复读率将达到76%，加油吧！没用的东西！】
    宋婼言：“……”醒了。
    别念了师父，我学还不行吗。
    她默默睁开眼睛，正好看见一只手伸过来，似乎是想要拍醒她。
    见她醒了，谢明危收回了手，轻声道：“快起来，老赵在看着你。”
    宋婼言立马弹了起来，坐直了。
    老赵这才收回了死亡视线。
    一连好几天，谢明危都在阻止宋婼言上课睡觉，现在宋婼言已经可以睁着眼听完一整节英语课了！
    并且他还帮宋婼言整理笔记，给她讲题，就算她花了半个小时推出了已知条件，谢明危也会不厌其烦地给她讲一遍又一遍。
    宋婼言有些不好意思，看向自己的错题本，又看了看为了做错题本被裁成镂空风格的试卷，还有身旁给她批注的谢明危。
    她不由得问道：“你为什么突然督促我学习啊？”
    谢明危头也不抬，非常自然道：“因为想跟你上同一所大学啊。”
    已知谢明危常年年级前五，宋婼言常年吊车尾。
    她有点为难：“让我直接去死更简单一点。”
    谢明危微微蹙眉，道：“不要说这种话。”
    他从宋婼言的错题还有搜集到的好题里挑选了一些出了套卷子，递给她，道：“下节自习课写，努力得个高分，你高考就肯定没问题。”
    少年的眼睛里满是鼓励和信任，他跟宋婼言说话时，眼神总是认真的，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按他说的做。
    宋婼言愣愣地接过卷子，迷迷糊糊地就开始写了。
    一个半小时后，她抬起头露出一个苍白的微笑：“谢明危，我觉得让我跟你上同一个大学还有一个更简单的方法。”
    谢明危：“什么？”
    宋婼言：“就是你直接弃考两门，我们的分数应该就差不多了。”
    第107章
    距离高考还有不到一个月, 宋婼言自己也逐渐认真了起来。
    虽然上辈子有一定的基础，但那毕竟是上辈子了。
    她每次看见数学题，都觉得自己肯定被系统偷偷灌了孟婆汤, 不然为什么什么都不会。
    系统：【？我觉得我应该去主神空间的医院查查脊椎，我只是个三百二十八岁的孩子, 背不了这么大一口锅】
    好在她身边什么都不多，就是学霸多。
    在桑榆、谢明危和程景疏的联合帮助下, 宋婼言制定出了非常详细又有条理的学习计划。
    早上五点五十五起床，洗漱，大喊不想活了。
    早上六点, 发现把牙膏和洗面奶搞混了，惊恐地跑到校医室问吃了洗面奶会不会死，自己还想多活几年, 被校医无情驱赶。
    六点半到教室开始早读, 背诵英语，abandon，abandon。
    午饭后，休息一小时起来写作业, 答案填错行了, 被生物老师质问为什么神经中枢系统包括膀胱和输尿管。
    下午三点, 上语文课，由于气温太舒服了开始打瞌睡，被老赵点起来背文言文，张口就背：“老赵幸会幸会！我不该高考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哈哈哈哈哈快哉啊，快哉啊！哈哈哈哈哈下午好小美人喜欢小生这么叫你吗？快哉快哉…刀剑无眼小心伤了姑娘。”
    三点零三分, 被老赵轰出教室。
    三点零四分，老赵觉得快高考了不能这样对学生, 把宋婼言喊了回去。
    三点零五分，再次被轰出来，一分钟后又被喊进教室，老赵问曰：“有什么感想？”
    宋婼言答曰：“七进七出，我乃常山赵子龙。”
    后桌迷迷糊糊抬起头，问：“你奶为什么经常扇赵子龙？”赵子龙做错了什么？
    好在下课铃已经打响，不然两人都要被轰出教室。
    现在好了，两人只需要去办公室挨训就行。
    老赵坐着喝了口浓茶，看着两人叹了口气：“马上就高考了，要紧张起来知道吗？不能这么儿戏了。”
    两个人站在老赵对面，乖得像鹌鹑，问
    什么都点头，说什么都答应。
    老赵看了一眼宋婼言，继续叹气：“唉，你，你好好学习，将来报复社会，啊不是，回报社会。”
    宋婼言坚定的点头：“老师您放心吧，报复社会我肯定能做到，回报社会我尽量别。”
    “？”
    “我是说回报社会我肯定做到。”
    老赵头疼地挥挥手，驱散他们：“去吧去吧，今天下午你们要拍毕业照了，去把校服换上到操场去吧。”
    宋婼言眼睛一亮，拍毕业照！意味着下午不用上课了！

 第226章

    她飞跑到操场，带起一阵不学无术的傻乐的风。
    此时阳光正好，没有正午那样灼热刺眼，光线和温度都正适合拍照，不远处已经有几个班在列队拍照，校领导像流水线上的小面包一样，挨个到每个班级的第一排坐下，拍照，然后到另一个班去。
    宋婼言在操场漫无目的地走着，寻找一班的队伍在哪。
    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拿起来一看，竟然是荣锦。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猜猜我在哪？
    【宋您上西天】：不出意外还在人间。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
    【宋您上西天】：难道真出意外了？
    地府网还挺好的。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今天拍毕业照！你说我在哪！
    【宋您上西天】：你放心吧，我们会给你留个空位，到时候把你抠图p上去。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不用，本小姐亲自回来了。
    宋婼言：“！！”
    不得不说，阔别几个月的好朋友终于回来，她内心还是很激动的。
    【宋您上西天】：大小姐回国，我去接！
    宋婼言咧着嘴笑，看手机看得出神，没想到走着走着撞上一个人。
    她下意识抬头一看：金发棒球帽露脐装黑口罩大墨镜，好辣好神秘的一个美女。
    她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刚刚走路没看路。”
    说着就往旁边走，没想到这位美女也往旁边一闪，路又堵住了。
    宋婼言再往右，美女也往右，宋婼言往左，美女也往左。
    出现了！两个陌生人互相挡住路时必然会发生的鬼打墙！
    她还没想出办法破解这个难题，对面的美女突然掏出一个精致的盒子就往她手里塞！
    宋婼言：“？？？”
    众所周知，陌生人莫名其妙给的东西不能要！
    她连忙推回去就想跑，结果这位美女强硬地把东西塞回宋婼言手里，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宋婼言惊恐地掏出手机想要寻求帮助，发现荣锦不久前给她发了两条信息。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用得着你接？你肯定堵半路上，我已经坐直升飞机回来了。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我还给你们带了礼物，感谢本小姐的大恩大德吧！
    【宋您上西天】：先别管礼物了！！这有个口罩黄毛女一直往我手里塞东西！！
    在宋婼言摇人的时候，她看见对面的古怪美女也掏出手机点了点，似乎也在摇人。
    手机一震，宋婼言赶紧掏出来看。
    【大小姐回国谁去接？】：……可是放眼整个操场只有我是这个发色啊。
    【宋您上西天】：你不懂！她跟你发色一模一样！头发长度也一模一样！身高也一模一样！
    这时对面的美女把口罩和墨镜都摘了下来，无语地看着宋婼言。
    宋婼言震惊极了：“卧槽不得了连长相都一模一样！”
    说完，她自己才反应过来：“荣锦？！”
    荣锦抱着手臂，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没事去检查一下脑子吧，大脑皮层比物理题里没有摩擦的地面还光滑。”
    宋婼言愣了愣，“嗷”地一声扑了上去抱住她：“荣锦！你回来了！”
    荣锦高兴地回抱了一下，激动道：“好久不见！你说话还是这么弱智。”
    宋婼言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好久不见，你骂人还是这么难听。”
    两人一边拌嘴一边往拍照的地方走，荣锦是国际班的，但是朋友大部分都在一班，于是先来到一班站队的地方。
    捧着一堆礼物的宋婼言站在桑榆旁边感慨无比：“童话诚不欺我，a国果然盛产圣诞老人。”
    荣锦这次回来变化很大，无论是穿衣风格还是行事作风都比以前大方洒脱了许多，也改掉了一些拿鼻孔看人的习惯，看起来随和了许多。
    唯一有点奇怪的是……她在跟人说话的时候习惯性地在腰后掏什么东西。
    宋婼言：“？她怎么了。”身上痒就去洗澡。
    桑榆观察了一会，道：“可能是想掏手枪。”
    宋婼言：“！！！”
    荣锦！你去a国都学了什么！
    现在都不跟人冷战了，直接火拼了是吗？
    荣锦发完一圈礼物，状似不经意地走到了程景疏的身边。
    程景疏愣了一下，平静地笑道：“回来了。”
    荣锦哼了一声。
    她对程景疏抬了抬下巴，道：“下周末在我家附近的见一面吧，我有话对你说。”
    程景疏笑容淡了下来：“什么事？”
    荣锦眉毛一扬，嚣张跋扈的劲又回来了：“别以为本小姐要对你纠缠不舍啊！我这次回来是想跟你谈谈我们两家的合作，联姻虽然没了，互惠互利的生意我还是要的。”
    程景疏微讶，重新打量了一下荣锦。
    她还是那样飞扬跋扈，出国一段时间，她变得成熟了一些，却更加锋芒毕露。
    她生来就是这样，拥有数不清的财富和金尊玉贵的身份，她不需要学会谦虚，因为她一辈子都不需要向任何人低头。

 第227章

    程景疏想，比起努力收起爪牙装作乖巧的样子去讨好一个不喜欢她的人，甚至嫁给一个不爱她的人一辈子成为某某夫人，还是让她做一个张扬跋扈又颇有手段的荣家继承人更好。
    他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带有真心实意的欣赏，对她伸出手：“我为我有如此优秀的竞争对手和合作伙伴，而感到荣幸。”
    荣锦的目光挪到那只伸出的手上，那是她一整个少女时期都在幻想能够牵到的，修长漂亮、骨节分明的一只手。
    她坦然回握，道：“荣幸。”
    这样就很好，她想。
    比起成为程夫人与他一生携手，或许还是以平等的身份在生意的谈判桌上与之相握，说一声，合作愉快。
    宋婼言在旁边看热闹，喃喃自语：“荣华不是继承人啊？”
    她以为荣家会比较封建，传男不传女呢。
    “把荣家给荣华的话，估计要不了几年，荣家的祖宅都得被卖了。”带着些许笑意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宋婼言闻声回头，看见谢明危站在旁边，也看着那两人的方向，眉眼舒和，没有曾经对荣家姐弟俩的排斥和厌恶。
    她稀奇道：“你们和好啦？”
    谢明危静默了一会，道：“说实话，我曾经的确很讨厌他们，讨厌整个荣家。”
    “但是不得不承认，”谢明危垂下眼睫，声音很轻，“他们俩的确让我感受到了亲情。”
    数不清的帮助，别扭的关心，帮他安顿爷爷奶奶，替他偿还荣峰欠他和母亲的债，帮他在荣家人面前说话……
    他无法否认这些，也不想否认，即使外界都说他跟荣家姐弟势如水火。
    谢明危更多遗传了他母亲的容颜，还没完全长开的脸上有种雌雄莫辨的美感，长长的睫毛垂下，镀上了浅浅的金色。
    宋婼言看得有点出神。
    小嘴叭叭地说啥呢？听不见。
    等到她反应过来，已经举起手机咔嚓拍了一张了。
    谢明危挑眉：“嗯？”
    宋婼言：“……”死手，你干了什么！
    镜头里的少年耳尖微红，走近了两步，似乎想看她的手机：“你在偷拍我？”
    宋婼言开始狡辩：“光明正大地拍怎么能叫偷拍呢？”
    谢明危看着她，眼底有戏谑的笑意。
    宋婼言开始心虚，干笑了两声：“哈哈，我是高情
    商，别让我难堪。”
    第108章
    奇怪的是谢明危并没有生气, 甚至嘴角噙笑，看起来心情有点好。
    但是他显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宋婼言，努力板起脸, 严肃道：“偷怕是不对的。”
    宋婼言尝试继续狡辩：“都说了是光明正大拍的。”
    谢明危摇摇头，吓唬她：“那也不行, 荣家为每一个直系子女的脸都买了保险，为了保证继承人的肖像不被泄露, 如果你私自拍下来，我们是可以让你赔钱的哦。”
    宋婼言果断妥协：“那我现在就删。”
    她点开相册正想按下删除键，谢明危又摇了摇头：“不行, 为了万无一失，我必须亲自删除。”
    宋婼言颇有些无奈地把手机递了过去。
    真讨厌，她这张照片拍的可好看了, 简直可以入选谢明危的人生照片！
    结果这小子竟然这么不近人情, 真是气死她了。
    谢明危在手机上点了几下，很规矩地没有翻动相册，然后就立马还给了宋婼言。
    她接过手机随意一看，照片果然没了, 甚至连最近删除都删掉了。
    哼！
    她撇了撇嘴退出相册, 愣了愣。
    那张照片竟然被设置成了屏保。
    微微垂眸的少年站在那里, 身后是红色的跑道和湛蓝的天，颜色明艳至极。
    系统发出嗑到了的仓鼠笑：【科科科科科……有什么感想？】
    有没有被美颜暴击？有没有心跳加速的感觉？
    宋婼言感慨道：“我手机像素真好。”
    系统：【……】
    谢明危把自己的照片设置为屏保之后，又有些不好意思，微红了脸道：“你……你如果不喜欢，可以换掉。”
    话虽如此, 他看向宋婼言的眼神却不是这样的，湿漉漉的带着点可怜, 似乎宋婼言要是真的把屏保换掉，下一秒他就会开始掉眼泪。
    宋婼言看了看屏保，抬手想换掉，又觉得实在是挺好看的。
    而且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学霸啊！把他设置成屏保每天拜一拜，没准考试都能多蒙对几个选择题。
    没错，就是这样，宋婼言想，她只是迷信玄学，绝对没有被美色迷惑。
    她若无其事地收起手机，状似平静道：“那就先这样吧。”
    谢明危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接着拿出自己的手机，道：“但是，我自己还没有屏保呢。”
    他按亮手机，屏保竟然还是系统默认的。
    “你的手机用了我的照片当屏保，”谢明危看着她，“公平起见，我是不是也该有对应的屏保？”
    宋婼言奇怪道：“那你自己自拍一张换成屏保就好了啊。”
    谢明危：“……不是，我是说，用你的照片。”
    宋婼言讶异地看向他，顿了顿，道：“哦，哦这样，那，那也行。”

 第228章

    谢明危正要说话，宋婼言先做了个“stop”的手势，腼腆道：“但是我不太习惯出镜，你等我去借个道具。”
    说罢，宋婼言一溜烟跑走了，没过多久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个绿油油的东西。
    谢明危：“……？”
    宋婼言把这个绿玩意往头上一戴，眼神睿智绿头鱼充满智慧地望着谢明危。
    戴着绿头鱼头套的宋婼言声音闷闷的：“好了，你可以拍了。”
    谢明危被震撼住了，一时间忘了动作。
    宋婼言见他不拍，疑惑道：“你怎么不拍啊？”
    谢明危艰难道：“一定……一定要戴这个吗？”
    宋婼言隔着头套做了一个摸下巴的自信动作：“怎么，你不为绿头鱼着迷吗？”
    她优雅地倚靠在栏杆上：“我是绿头鱼公主，你知道要怎样才能让我变回人型吗？”
    谢明危失笑道：“真爱之吻？”
    宋婼言摇摇头：“小孩子才讲纯爱，我这个年纪只喜欢纯金。”
    手机震动了一下，发出收到红包的悦耳金钱声，谢明危收起手机：“你说的有道理。”
    宋婼言：“！！”
    不会吧，她只是随口开一句玩笑，他真给自己发红包了？
    戴着绿头鱼头套看不清楚屏幕，宋婼言将它一把扯下，看见红包的金额，嘴角流出富贵不能移的泪水。
    “咔嚓”一声，不知何时凑过来的谢明危举起手机，拍下了一张合照。
    他眼中有细碎的笑意：“传说是真的，纯金真的可以让绿头鱼公主变成人型。”
    当然宋婼言最后还是把钱退了回去。
    虽然很舍不得，但是随便要别人的钱是不好的。
    谢明危看起来很失落，说你不愿意要我的钱，那我能把合照设成屏保吗？不然我就更难过了。
    宋婼言晕头转向地就同意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既没有损失钱，又能用她伟大的脸当屏保，简直是血赚啊！
    该死，被他套路了。
    毕业照拍摄已经轮到了他们班，班长正在把他们喊回去列队，宋婼言赶紧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生怕又被这小子套路了。
    毕业照没有规定好的站位，按身高排队，只要每个人都能把脸露出来就行。
    几个女生叽叽喳喳地站在了一起，宋婼言挪到了桑榆身旁，摄影师喊着让大家看镜头。
    宋婼言拍过不止一次毕业照，但是她没有想到，最有归属感的竟然是这个班级。
    这里的人在原剧情中几乎没有出现过，连漫画作者都吝啬于将他们的脸画出来，但此刻，他们朝气蓬勃的笑颜在毕业照上如此鲜活，让她没办法再把这里当作一个简单的纸片人世界。
    她不由得问系统：“这个世界已经修复得挺完善了吧？”
    系统查了查进度，道：【没错，还有最后一个剧情点，这个世界就能变成独立稳定的小世界了，你也可以在这里安稳地生活】
    宋婼言热泪盈眶：“没想到活这个形容词竟然可以用在我身上。”
    系统：【你要是不想活现在也可以解绑的，三秒无痛去世】
    宋婼言：“t……去去去一边去。”
    拍完毕业照，就到了高考前的最后一段冲刺的时间，所有人都变得紧张严肃了起来，班级内的氛围持续紧绷着。
    老赵看起来也很紧张，一个月前就开始提醒：“同学们！离高考就剩一个多月了，该紧张起来了！”
    “同学们，离高考就剩半个多月了，该紧张起来了！”
    “同学们，离高考就剩一个星期了，该紧张起来了！再查缺补漏一下！”
    离高考还剩两天时，学校要布置考场放假了，老赵站在门口目送离开的学生们，和颜悦色：“同学们，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要紧张。”
    宋婼言：“？”
    你让我紧张了三年，到高考了叫我不要紧张？
    这就像她的数学老师，每次月考前都很严肃地说：“这不是一次普通的月考，要把它当作高考对待！”
    高考前最后一堂课，他和颜悦色地说：“这只是高考，你们把它当作普通的月考看待就行了。”
    主打一个反差感。
    学生们没有立刻走，还有很多都去找喜欢的老师合影留念去了，连宋婼言都被拉去跟老赵合了张影。
    身披斜阳走出学校时，她才猛地反应过来，这一辈子的高中生活竟然这么快就结束了。
    只是在高考前，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正好赶在高考前一天，桑栋的判决下来了，入狱前，他说想见桑榆一面。
    夏季天气变幻莫测，前一天还是打晴天，这一天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宋婼言蹲在外面等桑榆出来时，想起来桑榆没带伞。
    大门被门卫打开，桑榆淋着雨走了出来，脸上没有表情。
    她回望了一眼那座将她十八年人生中最不愿回首的噩梦拘禁起来的监狱，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情感。
    系统突然出声：【桑榆父亲入狱这个剧情点，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没有男主秦止参与也达成100%进度的】
    它的机械音充满困惑：【原剧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应该是男主秦止利用手段帮助桑榆打脸坏人的】

 第229章

    宋婼言记得这段剧情，这是她当年记得最
    清楚的一段。
    “不，你记错了，原剧情也有这样的桥段。”宋婼言道。
    她记得那段剧情，年轻的女孩没有任何筹码，凭着比别人聪明的大脑，和果断不留情面的手段，将自己生物层面上的赌鬼父亲送进了监狱。
    那时，与女主年龄相仿的宋婼言大呼过瘾，但漫画里的路人认为女主的行为过于心狠，开启新一轮的风言风语，漫画外的观众抗议说男主的剧情太少，不够苏爽甜。
    于是作者将这段剧情删掉重画，改成了男主搜集证据，利用不容置喙的权势，保护了女主，将她的赌鬼父亲送进监狱。
    所有人都叫好起来，羡慕那个被男主抱在怀里、只被作者画出一个引人遐想的柔弱背影的女主。
    可是宋婼言明明记得。
    明明记得那个站在监狱外停了很久才离开，指甲泛着贫血的苍白，衣袖洗得毛了边，神色都掩藏在晦暗光线下的瘦弱女孩。
    还有那双一闪而过的，夹杂着报复的快意和挣扎的痛楚，渗透着释然和希冀却又很快暗下来的，似乎永远不会退缩的眼睛。
    系统不说话了。
    桑榆站在雨里，刘海被打湿盖住眼睛，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砸在身上的雨滴。
    一把伞突然出现在她头顶，豆大的雨点将伞面砸得噼啪作响，桑榆微怔。
    宋婼言：“呦，淋雨姐。”
    桑榆：“……”
    桑榆淡淡道：“我想自己待会。”
    宋婼言点点头，把伞往她手里塞：“那你拿着。”
    桑榆推回去：“你打吧。”
    “你拿着。”
    “你打吧。”
    “砰！”
    宋婼言变魔术一样掏出了另一把伞撑开：“有没有一种可能，姐有两把。”
    桑榆：“……谢谢。”
    见她撑着伞站在那里，杜绝了高考前感冒的可能性，宋婼言满意离开，打算找个地坐着等她。
    虽然桑榆已经保送了，但是能不要生病就不要生病。
    虽然天气很差，但是宋婼言心情却很轻松。
    剧情就剩最后一个节点就走完了，她也毕业了，马上就要迎接新生活了！
    系统：【我劝你别高兴的太早】
    宋婼言：“？为什么。”
    系统：【因为马上你就将迎来最后一个，也是最恐怖的一个节点——优秀学子返校演讲表白节点】
    【在这个节点，秦止会在返校演讲上当众跟桑榆表白，如果桑榆不同意，剧情将判定崩坏，世界会崩溃的！】
    宋婼言想了想：“你最开始说的修复濒临崩溃的剧情世界就是指这个？”
    系统疯狂点头：【没错！这个世界其实很出名的，我有好多前辈都带过这个世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无一例外它们全部失败了！你已经算是完成度最高的一个了，一定要小心！】
    宋婼言若隐若现的大脑突然捕捉到关键词：“全都失败了？失败之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系统：【当然是重开啊，世界意志会重新匹配新的宿主和系统做任务】
    宋婼言心头涌上一股怪异的感觉：“重开？重开的话，这里的人会保留记忆吗？”
    系统信誓旦旦：【当然不会了！】
    一人一统安静下来。
    宋婼言若有所觉，突然回头看向桑榆站着的地方。
    棕发黑眸的少女不知何时转了过来，深不见底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宋婼言。
    系统在宋婼言脑海里打了个寒颤：【好、好像不对啊，我现在也不确定她会不会保留记忆了……】
    宋婼言跟她招了招手：“走吗？”
    系统发出水烧开了的尖锐爆鸣声：【你不要让她过来啊！！如果她真的保留记忆，起码也是重开了几十遍的n周目大boss！！很危险的！】
    宋婼言疑惑道：“有什么危险的？”
    系统：【她很有可能不像表面那么无害啊！很有可能也黑化了！】
    宋婼言：“那咋了？”
    系统：【什么叫那咋了！！】
    宋婼言：“她重开几十遍，上了几十年的高三，有点怨气也是很正常的吧？”
    系统：【？】该死，怎么这么有道理。
    第109章
    好在桑榆身上能养活500个邪剑仙的怨气一闪而逝, 似乎只是宋婼言的错觉。
    接着她眼神平静地向宋婼言走来，道：“走吧。”
    两人默契地什么都没有提，像是真的对彼此的秘密毫不知情, 又像是心照不宣。
    第二天高考，为了避免宋婼言心太大睡过头, 程景疏直接带着管家和保姆一起拎包入住宋婼言的大平层，并让保姆在宋婼言床边摆了一圈闹钟。
    早上醒来的时候, 宋婼言觉得自己像被一群闹钟打了一顿。
    但是效果非常好，她早上直接从床上弹射起来，非常清醒。
    然后踩到床边的闹钟, 砰地一声摔倒地上。
    被保姆尖叫着“不好了总裁！小姐摔倒了伤得很重！”扶起来，半身不遂地被她帮忙洗漱穿好衣服然后轻轻放在餐桌边上。
    宋婼言看着三荤两素两主食一汤一豆浆，陷入沉思。

 第230章

    这竟然是早饭？
    果然高考生就是珍惜保护动物啊。
    宋婼言美滋滋地吃完了早餐, 看着桌上剩下的不少食物有些担心：“这些不就浪费了吗？”
    程景疏：“没事, 留给高考后的你吃。”
    宋婼言：“？”
    从珍惜动物到自生自灭废物只需要一场高考。
    在第二十次检查了准考证和身份证后，宋婼言坐上车前往考场，神情渐渐严肃了起来。
    老张通过后视镜看见了一向傻乐的宋婼言头一回收起了门牙，不由得出声安慰：“小姐别紧张, 就当是一次简单的考试, 放平心态, 你肯定可以的。”
    宋婼言拧起眉毛。
    系统见状也道：【不要紧张，正常发挥就是了】
    宋婼言神色凝重：“你说我考完染个什么颜色的头发呢？”
    系统：【……】简直白浪费它的善良！
    说真的，宋婼言确实不紧张，毕竟她参加过高考，考场又在本校, 环境熟悉，一点紧张感都没有。
    一场考试过去, 她觉得自己发挥得还行。
    从考场往外走的时候，她听见身旁传来熟悉的叹息声，转头一看，是她认识的班里的同学。
    男生看见了宋婼言，跟她打了个招呼：“嗨。”
    宋婼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了？”
    男生长叹一口气：“我谨遵老师的教诲，放松心态，把考试当作一场普通的小测验。”
    宋婼言：“那你应该发挥得不错啊。”
    男生：“结果太放松了，写作文的时候睡着了。”
    宋婼言简直叹为观止，尝试安慰：“没事的，高考不是唯一的出路。”
    男生昂起头：“确实！我已经打算出国留学了！”
    宋婼言拳头硬了。
    男生又露出回光返照般的笑容：“去天国留学，花一元钱买一条麻绳拴灯上就上吊，很快就出国了，刚到阎王爷就给了我麻绳理工大学的offer，很快很方便的。”
    宋婼言掏出桑榆亲手画的符递给他一个，开始普渡众生：“拿一个吧，虽然可能没什么用，但起码也算你努力过了。”
    走到校门口发现有记者在采访出考场比较早的考生，她定睛一看，竟然有桑榆。
    记者：“你好这位同学，你是第一个出考场的考生，对此你有什么感想吗？”
    桑榆闪躲了两下，没躲过去，看了看镜头道：“下次不应该出来这么早。”
    记者干笑道：“哈哈哈哈瞧你说的，哪有下次啊……同学，你觉得自己发挥得怎么样呢？”
    桑榆面无表情：“还行吧。”
    记者：“小同学觉得自己能考上心仪的大学吗？”
    桑榆：“当然了。”
    记者：“同学对自己非常仔细嘛！是因为自己考前准备得很充分吗？”
    桑榆：“不是，我保送了。”
    记者噎了一下，想在结束采访前升华一下：“高中三年这么辛苦，有什么话想要对曾经那个苦苦坚持的
    自己说吗？”
    桑榆想了想：“学习倒是不辛苦，吃的苦全是生活给的，能把你们电视台的logo换成我的收款码吗？我想给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的收款码……等等，别走啊，不采访了吗？”
    站在不远处的宋婼言感受到了熟悉的震撼，这强烈的分享欲终于能平等地创飞每一个人。
    接下来的几场考试也有惊无险地度过了，最后一门考完后，宋婼言一阵恍惚。
    竟然就这么毕业了？
    辛苦的高三的结束和炎热夏季的开始一同到来，考完之后，宋婼言回家倒头就睡。
    再次醒来是她哥带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帅哥站在她床边，程景疏凝重道：“你确定她没死？没死能睡两天不回信息？”
    白大褂抓狂道：“没死啊！你看她还有呼吸！面色这么红润，甚至还给空调温度调到了舒适的20c！明显就是睡着了啊！死人跟活人差别很大的！”
    他虽然是个延毕的医学生，但是死人和活人还是分得清的！
    程景疏眉头紧锁地跟他争辩：“那不一定，说不定空调开得低就是为了保证尸体不腐败。”
    眼看着俩人越说越吓人，宋婼言不得不举了举手：“内个……我还活着。”
    白大褂立马看过来，指着她道：“你看我说吧！”
    程景疏神色凝重：“那你为什么能睡两天，是不是脑子出了什么问题？”
    宋婼言：“我就是睡着了啊……还有哥你这样说话真的很像骂人。”
    三个人静默了一会，最后还是白大褂帅哥率先反应过来，翻了个白眼提着医疗箱转身离开：“大老远把我喊过来就为了这点事？！”
    总裁的医生朋友愤怒离开。
    程景疏简直不知道说什么，甩下一句“别把自己睡死了”转身也离开了。
    宋婼言睡了两天，疲惫一扫而空，抓了抓脑袋，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瘫下去了。
    高考后的暑假，是弯道超车提升自己的好时机！
    她应该学习wps三件套，应该多读书陶冶情操，应该培养一门兴趣爱好！
    说干就干，她立马爬起来做了一系列计划，并购买了许多装备，并发誓一定会实行，绝对不能整天坐那玩手机了。

 第231章

    第二天，躺着玩手机。
    第三天，躺着玩手机。
    第四天，躺着玩手机。
    第九天，收到赵昭导演的信息。
    【扶残疾人过马路】：[矮脚猫探头.gif]
    【扶残疾人过马路】：听说你死家里面了。
    【宋您上西天（健在版）】：没。
    【扶残疾人过马路】：来拍戏啊，就当打暑假工了。
    宋婼言看见这条消息，猛地坐直了。
    她的一百万片酬！！
    她立马同意。
    在相侵相碍一家人的三个家长的陪同下签完合同，宋婼言立马就被打包送进组，还带上了桑榆和谢明危。
    桑榆是过来跑龙套打暑假工的，谢明危是不知道怎么跟进来的。
    每次宋婼言问他怎么过来了，谢明危都会变魔术一样掏出一盒手作冰淇淋，或者蛋糕卷，或者雪媚娘，宋婼言立马就忘了要说什么，次数多了干脆就默认他留在这了。
    但是剧组里不是没有认识谢明危的人，制片人看见他纡尊降贵地给穿着厚重戏服的宋婼言扇扇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赶紧跑过去问好：“小谢总！您怎么在这？那边的人，快快快快搬个风扇过来……”
    谢明危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道：“多谢，不用那么麻烦。”
    制片人看了一眼谢明危，又看了一眼这个空降剧组演女主的女孩，心中有个惊人的猜测：“您这是……？”
    宋婼言好奇地看过去。
    她也想知道他到底想干嘛。
    谢明危笑意消失：“不该问的别问。”
    制片人立马点头哈腰地离开了，并让人给他们腾出一个巨大的休息室。
    宋婼言遗憾地看着制片人远去，手里突然多了块西瓜。
    谢明危声音淡淡：“看他干什么？东西不够你吃吗？”
    宋婼言啃了口西瓜，看了看他的侧脸，凑过去问：“你来这是干嘛的？偷偷告诉我。”
    谢明危拿着水果刀把西瓜细细地切成小块，宋婼言盯着那双操控千亿商业帝国的手，心想这真是暴殄天物啊。
    他这么殷勤，不会是在追我吧？
    “我在追你。”
    谢明危认真的声音响起。
    宋婼言一愣，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谢明危却好像生怕她拒绝一样，紧接着说道：“我上个月已经成年了，家世背景虽然有些复杂但是麻烦都解决好了，绝对不会影响到你，我经济条件还行，目前我名下虽然只有一家公司，但我保证以后会更多，我很会做饭，你喜欢吃什么我都能给你做，这些……这些能换来一个追你的机会吗？”
    他一句话说的磕磕绊绊，几乎语无伦次，面色爆红，但是眼神中的认真与郑重令人心惊。
    宋婼言拿着叉子的手抬起又放下，眼神移开又移回来，清咳了一下道：“咳，但是，但是最重要的你没有说吧？”
    谢明危愣了一下，面色更红了：“那……那个，那句话需要在更正式的场合说，不能这么随便，你等我！我肯定会好好筹备的。”
    宋婼言叼着西瓜想，什么嘛，连表白都不敢说。
    她抬起另一只手遮了遮盛夏刺眼的光线，看了看湛蓝的天和忙碌的人群，觉得恋爱这种事跟她看起来格外不搭。
    可是她拥有如此喧闹又莽撞的十八岁，连心动都那么突如其来。
    她是从什么时候对他拥有不同寻常的感情的呢？她也不知道，但是感觉好像……也不赖？
    “看你表现吧。”宋婼言微微勾起嘴角，看向别的地方。
    谢明危有些没缓过来：“什么？”
    宋婼言眨眨眼：“回答你的问题呀。”能不能追我。
    面色刚缓过来的谢明危蹭地一下就站起来了，眼睛亮亮的：“我……我肯定好好表现！”
    声音洪亮，十分精神，全剧组的人几乎都看过来了。
    宋婼言：“……”赶紧坐下吧你。
    好好一个大帅哥，往那一站就是兵。
    暑假的时间过得很快，宋婼言的时间就在查高考分数、考得不错出去大吃一顿、成年了可以喝酒了结果把谢明危喝趴下了、被榜一大哥发现疑似谈恋爱差点被打断腿、庆祝没被打断腿大吃一顿、过生日大吃一顿、没事干大吃一顿中渐渐过去了。
    日子过得太舒坦，她差点忘记了还有最后一个剧情节点。
    系统突然出声的时候，她被吓了一跳。
    系统：【注意，最后一个剧情点即将到来，此剧情点被判断为高危，一旦失败世界线将崩溃！！强调，一旦失败世界线将崩溃！！】
    宋婼言被吵得脑瓜子疼，捂住脑袋。
    大礼堂上，宋婼言旁边的桑榆扭头看过来：“怎么了？”
    宋婼言晃了晃脑袋：“没事。”
    今天是帝都中学优秀学子表彰大会，邀请了往届优秀校友和今年高考全校前十名和保送生来分享学习经验，想要领略学长学姐风采的低年级生可以自愿参加。
    而因为这一届有秦止、程景疏和桑榆三个人气非常高的学生，大礼堂已经座无虚席。
    最重要的是，在原剧情里，秦止会在演讲结束后当着全校的面当众表白桑榆。

 第232章

    对于这个古早又傻鸟的剧情，宋婼言觉得她真是给这个狗屁世界意志太多好脸了。
    她皱眉问系统：“怎么样才算成功？”
    系统：【当然是桑榆答应秦止】
    宋婼言战术后仰，开始思考当场了结秦止的可能性。
    系统发出警报：【请宿主停止这种危险的想法！！男主死亡世界线也会当场崩溃！】
    宋婼言：“啧。”
    来不及思考对策，表彰大会已经开始，在经过校长漫长的演讲和几位事业有成的校友发言后，秦止登台演讲。
    瞬间，大礼堂被
    雷鸣般的掌声淹没。
    “秦学长！！”
    “啊啊啊学长好帅啊！死之前能不能让我谈个这样的！”
    “是我的错觉吗？秦学长好像晒黑了？”
    宋婼言闻声抬头，打量了他一下：“他好像真的晒黑了。”
    一边的谢明危摇了摇头：“男人还是要学会保养和防晒。”
    宋婼言赞同地点点头。
    桑榆看了看谢明危，又看了看自己的姐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转过头去，什么也没说。
    秦止的确晒黑了些，他这一个暑假几乎都在外面跑，没有注意防晒，不过他的五官本就偏英挺，现在看起来反而更立体了。
    “不愧是秦学长啊，晒黑了还这么帅。”
    “说真的，我觉得他现在更帅了是怎么回事？”
    秦止拿着演讲稿，无视了台下的骚动，清了清嗓子开始发言。
    “大家好，我是秦止，很荣幸能被邀请作为优秀毕业生前来发言。”
    秦止低沉的嗓音响起，一开始是比较官方的发言，公式化地讲述了自己三年来的经历并感谢了学校和各位老师，接着又分享了自己的学习经验。
    令人惊讶的是，在分享完学习经验后，他又讲述了自己暑假时的实习经历，并感谢了一个人。
    “我要特别感谢一个人，她让我认识到了我的浅显和自大，让我真正地沉下心来思考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所以，”秦止抬起头，定定地看向桑榆，“今天我想对她说一件重要的事情，桑榆，你愿意听吗？”
    系统：【最后一个剧情节点已开启，预估失败率79%，级别高危，失败世界线立即崩溃重启，请宿主谨慎对待】
    桑榆抬起头，她今天没有戴眼镜，那双漆黑到渗着寒气的眼睛没有感情地望向秦止。
    第110章
    系统的机械音无情地宣布完剧情节点开启后, 周围仿佛被按下了一秒的暂停键。
    宋婼言只觉得像眼花了一样，看见周围的景色如老旧的电视机屏幕闪了一下，大礼堂里人们的脸变成一片空白, 然后再一闪，人们恢复正常, 交头接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她浑身一凉，觉得自己就像那把被她在开门时不小心掰弯的钥匙。
    钥匙翘翘了。
    早知道这么危险她当初就该坚定地退订这傻鸟系统。
    你跟我说我能迎接新生活, 结果是高三一年体验卡？
    还是那句话，建议搞出这玩意的人送自己去读一百年高三，全年无休早六晚十。
    系统：【你后悔来这了？】
    宋婼言咬牙切齿：“我后悔不能把漫画作者拖出来扇一巴掌！”
    系统：【。】她还是那么喜欢扇人巴掌。
    台上的秦止又问了一遍：“桑榆, 你愿意听吗？”
    桑榆不愿意。
    无论多少次，无论问她的人是谁，她都要说, 不愿意。
    她已经不知道被问多少遍了, 你喜欢我吗？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每次都是这样的问题。
    第一次被问时，她仿佛一个被巨大馅饼砸中的乞丐，一个高高在上的、富有的、俊朗的王子一般的人爱上了一个泥泞里打滚的乞丐，还弯下腰问她, 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那时候, 她不心动是假的。
    重来几次后, 她出色的防诈骗意识告诉她，完美的爱情和嫁入豪门的幸福婚姻是一场骗局，一场针对她的围猎。
    她开始逃跑和反抗，刻意与秦止保持距离，提前规避所有可能出现的麻烦, 但是这时候又出现了一种叫世界意志的混蛋玩意，限制她的行动, 把这称之为不可抗力。
    世界意志说，我将给予你无上的魅力，你将获得这个世界气运所在之人的独宠和深爱，你凭借最底层的身份打败了无数千金小姐获得了站在秦止身边的机会，被所有人嫉妒和羡慕，你不愿意吗？
    你这种灰姑娘类型的女孩被他看上简直是撞大运啊！这是你的福气！
    桑榆道，我穷的要死，亲爹赌博奶奶去世，朋友一个接一个离开我，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世界意志说，为了获得男主的宠爱，你总要付出一些代价的，我觉得这不亏啊，清贫困苦十八年，荣华富贵一辈子，你这是血赚……别洗盘子了！你就这么喜欢洗盘子吗？秦止有钱有身材，追他的人从这里排到法国！我给你那么高的魅力值让他陪你玩，你就来ktv后厨洗盘子？！
    桑榆冲洗着盘子上的油污，看着被冲进洗碗池的污水流进下水管道，又很快消失不见。

 第233章

    洗盘子好啊，她才不会谈恋爱呢，这辈子都不可能谈恋爱的，洗盘子超好玩，她超爱洗的。
    第一次跟世界意志作对，世界意志威逼，第二次，世界意志利诱，第三次，软硬皆施……第九十九次，世界意志麻了，看着她在表彰大会上熟练地拒绝秦止，男主心碎值过高，世界线破碎，故事重启。
    桑榆平静地看着眼前的景象层层破碎，手中刚到手的、她心心念念的大学录取通知书倏然消失，秦止的表情定格在那个不敢置信的眼神，然后像洗碗池中被水流冲散到支离破碎的污水一样，很快消失不见，世界崩塌，坍缩回故事最开始的时间线，她站在原地，一遍遍看着自己的经历如走马灯一般在身旁呼啸而过。
    她回到了故事最开始的ktv，身上的校服变成了ktv的工作服，手中的通知书变成了托盘盛着的酒水饮料，她推门而出，前往那个去过无数遍的地方。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以往按照程序设定好的行为行动的npc们突然变得鲜活了起来，她眼神微微一动，看向沙发上那抹绿色的身影，那个人模糊的容貌突然变得清晰了起来，不同于她以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
    宋婼言，她第一次知道这个人的名字。
    世界意志疲惫地说道，这是祂能找到的最后一个也是灵魂最强大的穿书者了，她肯定能把你拐上正途。
    出乎所有人意料，这个穿书者更加离经叛道，但是她实在是太自信太不可阻挡了，竟然凭借匪夷所思的方法让所有的剧情都合理化，还凭借恶毒女配的身份成为了女主的好朋友。
    随着剧情的发展，这个不太聪明的女孩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了，她开始怀疑她，分析她。
    在一次狼人杀游戏中，宋婼言开玩笑一样地问道，你为什么总能未卜先知？你是预言家、女巫，还是狼？
    我是世界崩溃的根源，导致你来到这里的罪魁祸首，重开不知多少次的n周目boss，所以我知道剧情，才能未卜先知。
    桑榆心想，如果她问，她就一定会说。
    可是她没有问，装作不知道的样子一直苟到了最后，这个让无数穿书者折戟的地方。
    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突然不知道怎么说出口了。
    如果她再让世界线崩溃一次，宋婼言会消失吗？
    “桑榆？桑榆！”
    她被宋婼言的声音唤醒，看向她。
    宋婼言催道：“你再不说话就到午饭时间了，我好饿。”
    大礼堂里已经有人在窃窃私语，学生们奇怪地看着她。
    “桑榆学姐怎么不说话？”
    “学神在听演讲的时候也会睡着吗？”
    “拜托了学姐狠狠拒绝他好不好，我想追秦学长。”
    秦止站在台上，无视周围的声音，认真地看着她。
    桑榆站起身，眼神平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才打算开口：“我……”
    “你不想听咱就拒绝，我们等会直接从后门溜走吃饭去。”宋婼言在底下嘀嘀咕咕。
    不，要是拒绝了可能就吃不了午饭了。
    桑榆闭了闭眼，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道：“你说吧。”
    秦止一愣，随即喜出望外：“感谢桑榆同学愿意听我说话。”
    他有些紧张道：“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又来了，桑榆自嘲地笑
    了笑。
    底下的人开始有起哄的趋势，所有人都觉得秦止肯定是要跟桑榆表白了，鼓掌的手都举起来一半了。
    秦止郑重道：“桑榆同学，我一直都很欣赏你，你成绩名列前茅，令我望尘莫及，能解决大多数人解决不了的难题，性格坚韧，乐观积极，身上有一种跟别人都不一样的气质，……”
    底下的学生开始起哄，连老师都心照不宣地笑了起来。
    “啊啊啊啊啊不要啊秦学长！”
    “救命，我的女神和我的男神真的要在一起了吗？”
    “一下子失恋两次的感觉谁懂。”
    “我没有拆散你们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能加入这个家吗？”
    所有人都认为秦止是在跟桑榆表白，等着他最重头戏的那一句。
    结果，秦止话锋一转：“所以，我代表秦方科技公司邀请你在毕业后担任我们公司的研发顾问，我代表秦氏承诺给你丰厚的薪资和福利待遇。”
    “大家也都注意到了，我也听见你们议论我的肤色了，没错，我的确晒黑了，这个暑假我代表公司在外考察调研，决定改变秦方科技只做高端产品的狭隘作风，打算带领团队研发更亲民的产品，扩大市场提高竞争力，这一想法就是受道了桑榆同学的启迪。”
    台下鸦雀无声，大家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转变震惊住了。
    秦止握着话筒，语调是从未有过的认真：“或许比起高处烟云蔽眼一般的纸醉金迷，最平凡也最鲜活的芸芸众生才是最值得去看见的。”
    桑榆宛如被美杜莎之眼石化住了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
    秦止见她不说话，再次补充：“这项工作可以居家办公，你不愿意来秦氏公司上班也可以的，薪资待遇不会变，合同我已经拟好了，如果你不放心的话可以请律师咨询。”

 第234章

    世界无声，万籁俱寂。
    只有宋婼言发出痴呆的赞叹声：“我靠，boss直聘。”
    秦止见桑榆还是不说话，直接拿了合同走下来，翻到薪资那一行。
    宋婼言好奇探头，然后被这一串零晃瞎了眼。
    个、十、百、千、万、爹、爷、祖宗！！
    宋婼眼拼命摇晃桑榆：“这个可以同意！这个可以同意！！”
    姐妹你快原地成为富婆啊！！
    桑榆仿佛这时候才回过神，翻了翻合同。
    完美到无可指摘的一份合同，福利待遇很好，但也没有到人神共愤让人说闲话的程度，公平公正，相应的她的工作内容很多，要求完成的指标甚至堪称苛刻，但是跟薪资比起来，还是非常划算的。
    翻到最后一页，合同的最后一句话大概是秦止加上的。
    “我方保证以上条款不以私人感情为要挟，仅仅是为了公司发展和个人发展的合作共赢，祝桑榆小姐前途似锦。”
    前途似锦。
    秦止似乎还想说什么，桑榆抬手制止了他，拿起笔干脆利落地签了合同，递给他，笑道：“我同意了，非常感谢你，放心，我已经成年了可以自己签合同。”
    会场安静了一瞬，校长带头鼓起掌来，众人这才回过神，雷鸣般的掌声响起。
    校长欣慰地说：“这才对嘛，小情小爱的都不如提升自己重要。”
    秦止的表白被爆改当场招聘，连系统都没反应过来，等到它想起来看任务进度条，才发现这个剧情点已经莫名其妙完成了。
    系统：【这也行？？？】
    宋婼言：“这怎么不行？她没有当众拒绝秦止就不会世界线崩溃，当众同意了秦止的请求就符合任务完成的标准，这很完美啊。”
    系统抓狂道：【同意秦止的请求指的是同意他的表白请求啊！！】
    “你别管什么请求，你就说是不是同意了吧！”
    不管系统如何怀疑统生，剧情就是这样被修复完整了。
    每一个剧情点都很有逻辑地运行，每个结果都符合世界意志的要求。
    一直等到帝都大学招生办的人呼喊桑榆的名字，她好像都没反应过来。
    “帝都大学第一批录取通知书已经送到，让我们有请桑榆同学来领取你的录取通知书，并发表感想！”
    录取通知书一般是寄到家里的，但是招生办的人要写公众号推文，记录帝都大学第一本录取通知书的送达，于是就打算在这场表彰大会上将它送到桑榆的手上。
    “桑榆同学？桑榆同学？”
    不知道是谁推了她一把，桑榆被推了上去，帝都大学的老师将这本录取通知书交到了她的手上。
    不敢置信一般，她轻轻抚摸这本承载了她无数痛苦与汗水、在她手里消失无数次的录取通知书。
    它那样的真实，不到一本书的重量，却让她几乎捧不起来，似乎那上面沉甸甸地压着一整个未来的重量。
    神色淡漠的女孩突然红了眼眶，不住地说着：“谢谢，谢谢……”
    宋婼言第一个鼓起掌来，尖叫道：“桑榆！！你是最棒的！！”
    *
    为了不占用学生们吃饭的时间，表彰大会很快就结束了。
    宋婼言扑过来：“给我看看top 1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荣锦和荣华也一拥而上：“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录取通知书的主人反而被几个人挤了出来：“……”
    程景疏颇有些无奈，不由得提醒：“你们别把人家的东西弄坏了……”
    桑榆笑了笑，看向挤作一团捧着录取通知书发出没见过世面的尖叫声的三个人，没有阻止。
    谢明危在一旁定餐厅，随手给宋婼言投喂了一盒雪葩，并成功收获程景疏的死亡凝视。
    荣锦看完热闹，把录取通知书还给桑榆，抬起手挡了挡阳光，突然提议道：“你们想不想去海边度假？我的假期还有几天，不如我们去度假吧！”
    荣华和宋婼言立马同意：“好耶！我要吃海鲜！你付钱！”
    荣锦哼了一声道：“当然是我付钱，本小姐有的是钱。”
    宋婼言拽了拽桑榆的胳膊：“你先别打暑假工了呗，我们一块去玩吧！”
    少女晶亮的目光盯着她，洒下树影的阳光在她脸颊上跳跃不止。
    不远处的街道，人群熙熙攘攘，喧闹而繁华，穿着校服的学生骑着单车从他们身边穿过，笑容热烈而鲜活。
    桑榆笑道：“好啊，一起去旅游。”
    宋婼言几个一起欢呼起来。
    他们叽叽喳喳地讨论要吃什么，定什么时候的票，哪里的酒店，去玩哪里的景点，桑榆跟在他们身后，嘴角噙笑。
    她曾无数次因为拒绝剧情的安排被强制重开，循环在遇见秦止到高考结束这一段时间里无法向前。
    终于，在宋婼言来到她世界里的第一个夏天，这个魔咒被打破。
    她收到了梦寐以求的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拜托了一直想逃离的麻烦，那些热闹的日子、鲜活的青春，和她无法想象的光明前程，此刻竟扑面而来。

 第235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