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 二分之一赤井》 第1章 [bl同人] 《（柯南同人）二分之一赤井》作者：拿铁不加冰【完结+番外】 文案: fbi做好了打入黑衣组织的计划。计划当天，做好准备走出安全屋的赤井，一开门就落入了突然出现在他脚下的泉水里。 等他从泉水里爬上来，一抬头，一把伯·莱·塔抵在了他的脑门上。 “……一个女人？” 传说中存在咒泉乡，掉入诅咒之泉的人会变成不正常的体质。对此事毫无所知的赤井，接受了自己变成女人的现实，并且飞速更改了计划。 拿到代号之后，某次执行任务时，他被泼了一头热水，突然变回了男性。等他完成任务离开，还没来得及变身，背后就突然出现了黑衣男人的身影。伯·莱·塔的枪口对准他：“……你是谁？” * 组织中流传着属于top killer的绯闻。 据说组织的第一杀手在一次任务中对玛格丽特强取豪夺，又招惹了来寻找失踪妹妹的哥哥莱伊，尽享齐人之福。 琴酒：……？ 文前注意事项：借用二分之一乱马设定。cp琴赤。核心梗就是二分之一乱马的可控性别转换梗，会有大量女体赤老师，介意止步。 虽然有女体赤老师但是结局是赤老师本体和琴老大。玛格丽特只是个马甲。 没有秀明，但明美存活。 不救济，警校组存活但是没戏份，专注相爱相杀。 本篇专注琴赤，但作者本人是杂食，看专栏就知道作者对喜欢的角色就是一通乱磕，什么都吃，介意这一点的及时止步。 文案于2022年12月12日留 预计6月4日上午九点入v，随榜更新不保证日更 内容标签： 强强 异想天开 柯南 轻松 主角视角:赤井 琴酒 配角:威士忌组 贝尔摩德 其它：大家都爱大哥的八卦 一句话简介：传言大佬gin脚踏两只船 立意：正义永不消逝 第1章 “咕……” 在下坠。 意识很清醒，却无法控制身体。 有什么变化正在产生，身体在发热，在改变，但是不痛，像是……像是麻醉了一半一样，痛觉神经消失了，却能清楚感觉到器官，四肢都在发生变化。 之前发生了什么呢？记忆好像也变得混乱…… 哗啦。 在水里的人微微皱眉，不断尝试控制自己的身体。他舒展自己的四肢，尝试去控制失控的全身肌肉。渐渐地，手，腿，在他因一口气而窒息之前，他重新获得了身体的掌控权。于是他咬紧牙关让自己往上浮，一边在心里计数。 十二分钟。 距离入水大概有十二分钟。 这不是他极限闭气时间，大概是身体的变化影响了他的极限……说起来，他为什么会在水里？ 哗啦。 鼻尖突然闻到了血腥味，他心中警惕的同时浮出水面。在接触到空气的瞬间，身体条件反射紧绷又重新放松，危机感在同一时间降临。 赤井秀一猛地偏头，躲过一颗子弹，判断开枪的人就在附近。他睁开眼睛的瞬间判断出自己不知为何出现在一个浴缸里，浴缸的水是粉色的，血液从一个人身上不断流到浴缸里，这就是他方才闻到的血腥味来源。 分明自己落水前是走在大街上，出水后却出现在了浴缸里。这么浅的浴缸怎么会让他花了那么长时间才浮上来……完全不符合逻辑。 但赤井秀一暂时顾不上思考这个。他眼睛瞥过生死不知栽倒在浴缸旁边的人，和举枪对着他，一击不成又开了一枪的男人，手扶着浴缸壁，借力直接窜出去的同时躲过了又一颗子弹。 身体是滑的，带着水，衣服的重量影响了活动，但水也减轻了摩擦力。 赤井秀一直接矮身滑到开枪的男人身边，又扭身而起。 他敏锐意识到自己的视角发生了变化，便改变了攻击位置，通过肘击攻击了男人的腰腹，并利用男人一瞬间疼痛的反应，借力从男人的身前跳到身后，又用腿直接将人击倒在地。 力量没有发生改变，只是身高变矮了。或许还有其他变化，比如身体变得更轻盈了。 对格斗的影响需要更多测试，但至少面前的男人不是他的对手。 他直接从男人手中将枪夺走。 和他缠斗的男人脸色变了，变得惶恐：“你……你也是杀手吗？我们的目标一致？还是说……那个组织还找了其他人？” 组织？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手上的力量却放轻了一些。他原本打算直接将男人打晕的，此时则顺势将多少妨碍了自己行动的湿透的外套当做困住男人的工具。他直接将男人四肢打折，又将布条塞进男人嘴里，让他物理静音。 这时候他垂下头，挑了挑眉：胸前位置突然多了些东西。 老实说，他从前的身材不差，锻炼得当又经常实战，但现在这个胸围应该不能算是胸肌了。包括突然变矮的视线，和变得更轻盈的身体也一样。身体骨骼结构发生了变化。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自身变化的时间。 赤井秀一扫视了这个房间：大概是酒店高层套房，理论上是那个男人口中“目标”的人大概就躺在他刚才爬出来的浴缸旁边，身上流出的血让浴缸里的红色越来越浓了，按照这个出血量人已经没救了。 他检查了一下手里的枪，子弹只剩下三颗。 按照目标身上的弹孔，和刚才自己躲过的子弹来算，应该就是被他绑住的男人开枪杀的人。 杀手。 “也”是杀手。 所以那个男人是杀手？ 还是技术能力比较平庸的杀手。 赤井秀一对比了自己见过的罪犯，毫不客气地给被他绑住的男人下了评价。 他迅速检查了房间，在被杀死的目标身上摸到一个u盘后，发现被他绑住的男人表情剧变，身体也开始不受控颤抖。于是他将男人拎到角落里，抽出原本绑在大腿上，现在还绑在大腿上（感谢伸缩绑带）的匕首，拿出男人嘴里的布条：“那么，到我们的时间了。” “这是那个组织要的东西，你疯了！”男人睁大了眼睛瞪着他。 “ho~”在开口时就发现自己的声音不对，但马上做好调整的赤井秀一歪了歪头，“哪个组织？我只是个野生的杀手，很多事都不知道呢。” 他语气里带着笑意，说着听起来就像是戏谑之言的东西，视线却关注着男人，判断男人所说的“组织”是否就是他知道的那些组织之一。 哎呀，他对日本的极道组织不太熟。但这个杀手能力就这个程度，所谓的“组织”和他最想知道的那个组织应该不是…… 嗒。 很轻微的声音。 但赤井秀一却猛地转头看向了门边。 他身体急速后退，本来想退到窗边伺机开窗往下跳，但门外很快传来枪击的声音，是门口的人直接用枪打坏了门锁。下一秒他周身寒毛直起，危机感让他往侧边猛地一滚。砰砰两声，原本要位移到的位置被枪击中，硝烟味和被子弹击碎的枪灰让他心中一凛：到底是怎样的匪徒才会毫无顾忌在酒店里这样开枪！ 刚才那个杀手的枪好歹还装了消音器，但现在这个人可是直接开枪的！ 借助那个已经躺尸目标的身体挡了一下的赤井秀一抬起头，瞳孔收缩：好像直接从门口穿过套房的门厅出现在房间里的男人穿着一身黑风衣，带着黑礼帽，分明在做穷凶极恶的事，却自带一点优雅，周身的杀气从那双野兽一样的眼睛蔓延开来。 金色长发，黑风衣，以及…… “……琴酒！” 在断气前挣扎着喊出两个字的，被他绑住的男人额头出现了血洞。 赤井秀一没有浪费时间。他趁着琴酒开枪灭口的时间反向冲向琴酒的方向——如果是他知道的那个组织，那他绝不能从窗户往外跳，对面一定对着不止一把狙击枪的枪口。也有可能窗外是更好的逃生路线，但赤井秀一现在不那么想逃生了，他有新的目标。 他对被称做琴酒的高个子男人的武力值有了心里预设，但在他冲到琴酒近前，感受到琴酒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和杀气时，还是心下一惊。 他没有收手，而是更快地调动自己全身的肌肉攻上去。 谢天谢地，虽然身体好像发生了变化，但力量没变，反而变得更灵活了。赤井秀一这么想着，在极短的时间内攻向了琴酒。 一头金发的男人表情变了，从冷酷的，轻蔑的神态，变成了仿佛发现了什么猎物的表情。 他们就在狭窄的房间门□□手。 体型上的差距让赤井秀一很难在男人的攻击中占据上风，但他每每都能躲过男人凌厉的攻击。只是身体的变化还是影响了他的发挥，出招的角度和攻击的手感都和他从前有了很大差别，他还得注意到隐藏起本身格斗里属于官方的痕迹……很快他就被男人用枪口顶住了额头，背后靠着墙面。 第2章 “……一个女人？” 赤井秀一看着刚才被他一拳头打中以至于出现了淤青的男人的颧骨（太高了那一拳效果不佳），又感受着自己身体各处的疼痛（胸口多出来的肉真的很碍事）。 他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是判断出男人最开始想杀了他，但在他动手与他格斗后又很快改变了主意。 有杀气，但有余地。 “抱歉。”他眨了眨眼，“都是同行，对吧？你们也是杀手吧，或许还是大组织的杀手。……作为敲门砖，我从目标身上的东西都给你们如何？” 他指尖动了动，手上突然出现了一个u盘。 “敲门砖？”琴酒看着他。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不管是什么组织，能在酒店肆无忌惮开枪，一定是个大组织吧。” 他用下巴点了点已经死掉的那个杀手：“那样的人都能成为你们的人，那我的能力应该更强才对？” 他的语气依然带着点笑意，这种说话语气让琴酒想起了某个让他感到不愉快的人。他身上的杀气更重了。但面前这个人展示出来的能力又确实突出。 他在被他杀死的蠢货身上放了窃听器，因此才在任务发生意外时出现救场，于是他也听到了那个蠢货和面前这个女人的对话。 野生的杀手？ 琴酒冷笑：“你要怎么证明自己的身份？可疑的，出现在现场的人……” 他的语气里带了威胁。但他其实并不在意面前的人的身份——这个场合，这个地点，这样的形象，和他在来之前收到的情报。 “我可是诚心加入的。”赤井秀一用咏叹调的语气说。 琴酒狠狠盯着他。 他移动了枪口，从赤井秀一手里拿走了u盘。 赤井秀一没动。 于是金色头发的黑衣男人将枪口移到了赤井秀一后心的位置，人也站在了赤井秀一身后：“走。” 赌对了。 赤井秀一心想，fbi对这个组织的侧写正确率还挺高，特别是对这个男人的。 而这个组织的根系，也比来日前预想到的更深。 一路从酒店往下走，甚至都没有遇到一个安保人员的赤井秀一，在走到楼下却听到楼上响起了爆炸声后，忍不住回了头。 他对上一直走在他身后的金发男人深沉的视线。 第2章 酒店旁边的停车场里，停着几辆黑色的车。 最中心位置是保时捷356a，一辆在日本出现总会引来人视线的古董车。旁边两辆则是更普遍的日系黑色轿车。 同样穿着黑风衣，戴着礼帽的，在夜里依然戴着墨镜的男人敲打着手上的电脑，一面对着耳机说：“监控已经处理好了，大哥。” 几分钟后，他听到了脚步声，抬起头时条件反射举起了枪。 出现在道路尽头的，是一个穿着湿透的尺寸不合适的黑衬衫的女人。黑色的长发像是海藻一样披在女人肩上，衬托得那张脸精致又小巧——仔细看会发现脸部的轮廓其实是凌厉的，只是那双漂亮的绿宝石一样的猫眼，和过于长的睫毛柔化了脸部线条。 这是个容貌超出平均水平的女人，包括被不合适黑衬衫包裹着的身体也是修长却充满诱惑力的。 但伏特加第一反应却不是“这是个美人”，而是“这是个危险的人”。 明明没有杀气，但伏特加就觉得这女人是个手里有着不少生命的，高傲又危险的人。 是个杀手。 女人身后紧跟着的就是他的大哥，看上去两个人是一起来的，在意识到这一点后，伏特加震惊地放下了举枪的手。 他张了张口，有些结巴：“……大……大哥？” “任务完成了。”琴酒冷声道，“让狙击手先撤。” 他没有喊代号。 而隐约觉得有些不对的伏特加愣了愣，很快反应过来：“是，大哥！” 他低下头在笔记本电脑上打了几行字，又合上电脑，之后非常熟练地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抬头看了一眼琴酒后，又关上副驾驶座的车门，绕到后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 琴酒的枪还顶在赤井秀一的后心。 他哑声道：“上去。” “去哪里？”赤井秀一问道。 “去能证明你有用的地方。” 车子很快启动，抛离了还留在原地的两辆车。 赤井秀一猜测那两辆车是组织的其他行动人员，只是不跟这辆车一起行动。 但他并不失望，毕竟他直接钓到了大鱼。 琴酒。他想，琴酒。 他，或者说fbi小组正准备潜入调查的跨国犯罪组织的知名杀手。 十二年前，他供职于mi6的父亲，在美国失踪，父亲的好友羽田浩司也死于非命。那之后他母亲带着家里的三个孩子突然离开英国，在日本待了数年，他的弟弟甚至被过继给了羽田家。 他一直想要知道父亲的下落，为此和母亲发生了激烈的争执。 之后他为了追查父亲的下落离家出走，来到美国，一边追查一边打工一边读书，并很快发现了组织的蛛丝马迹。 他意识到这是个很危险的组织，想要一个人调查是行不通的，于是他通过参军在短时间内拿到了美国国籍。 在军队中他被发现了强大的狙击天赋，完成了许多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也因此得到了进入fbi的机会。 虽然他认为这种跨国犯罪组织或许是cia拥有更多调查权限，但fbi先向他抛来了橄榄枝。fbi给了他不少机会，他还因此认识了同样和组织有血仇的朱蒂。而在fbi工作了几年后，他证明了自己的实力，也因此得到了进入组织调查小组的机会。 之后，fbi调查小组在组织内钉入的卧底被确认暴露，fbi决定重新安排卧底。 而赤井秀一这个日英混血得到了机会——他能力足够强，和组织有足够的仇恨（mi6隐藏了他母亲的档案，他父亲在美国也有真实可信的假身份，fbi只知道他是为了失踪的父亲在追踪组织的），又有日本血统，适合进入组织的大本营卧底。 当然，fbi的卧底方案不是直接让赤井秀一接近琴酒。 fbi有琴酒的档案。 没什么实际资料，但记载了这个男人的主要特征和案例：这是组织内让人胆寒的清道夫，是排入组织卧底的末日，是组织对外震慑用的鹰犬。 是在黑暗世界赫赫有名的杀手。 接近这种人和送人去死没什么差别。 fbi原本的方案，是接近一个已经确定的，被组织所控制的天才科学家的姐姐。那是个温柔的女人，和组织没有太多实质性联系，应该是组织的外围成员。 cia曾经通过特工直接接近那个天才科学家，却很快被组织发现并被灭口。fbi拿到这个情报后，内部当然先是毫不客气嘲笑了一番cia，并将此当作教训，不再将那个天才科学家当作直接目标。 十二岁的天才少女，已经开始读大学课程，未来可期，这样的人……却被当作特工进入组织的缺口，而不是想办法解救。 赤井秀一其实很习惯特工们的这种“作风”，他父母也是特工，做派和cia，和fbi没有太大的区别。他也明白，贸然去解救天才少女，或许反而会让少女的家人遇上危险。而被美国特工找到关起来，待遇也不会好到哪儿去。 而他自己也接受了这个计划，为了接近那个外围成员做了许多努力和设计。 在这种情况下，说同情，有点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意思了。 赤井秀一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他只是为了找到父亲。 但他此时突然觉得，命运真的很有意思。 在他和fbi小组已经偷偷来到日本，准备开启计划的当下，在他离开安全屋去执行预定计划时，他在半路掉进了突然出现在他脚下的水坑里。 不科学，但是他亲身经历。 并且他在水坑里发生了很难用科学解释的变化，并在十二分钟后从百里外的酒店高层的浴缸里爬出来。 现在他成为女人，至少外表看上去是女人。 并在变成女人后，直接撞上了执行任务的琴酒。 这是最坏不过的情况了，也是最好不过的情况。 他很确定，如果他变成女人，那么他现在的身份，就是完全不存在的人。他本身的档案已经被隐藏起来，只留下了准备好的诸星大的档案，但他现在变成了女人，那么他完全可以装作是黑暗世界没有身份的杀手。 而他撞上了执行任务的琴酒，如果他不主动提出要加入组织，那么琴酒肯定会灭口。 这是他唯一的生路，也是他最好的潜伏进入组织的机会。 让那个可怜的女人不会陷入危险，这可能就是天命吧，赤井秀一想。 不过他现在可没有放心的余地。他无比确定，坐在身边的那个男人依然想杀死他。 但据说组织行动组一直很缺人，所以他的能力会为他赢来一个机会。 第3章 在车子行驶的过程中，赤井秀一乱七八糟地想了很多。比如他开始测算在走下车时自己会直接被枪击的概率，又比如他思考刚才的一切留下了多少漏洞。他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现在的身份没有任何问题，因为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会变成女人，那么身份不存在就方便他做很多手脚。 只要他渡过这一关，后续他重新联系上fbi，他就可以将身份的漏洞补上。 而原本准备的诸星大的身份也还可以利用……他总觉得他还是会变回来的，但那个身份就要换个用法了。 他还想，幸好自己今天出门时穿的是运动裤。上身男装款式的黑衬衫因身体变化变得不合身，下半身的裤子其实也是，但还有腰带可以扎紧。换成西装裤或者牛仔裤……那皮带肯定会被自己当做格斗的工具，最后和裤子一起被琴酒撕得粉碎。 不过如果是那样，自己就是“伪装成一次性情人用以杀人”的杀手了，从场面上反而更好说通。 就是琴酒绝对不会给自己换衣服的时间，那么他或许要光着腿走下楼，再光着腿走几分钟到停车场，面对前面开车的大个子。 这种尺度对他来说还是过了一些。 几分钟后，他的胡思乱想戛然而止。 车子停在一个看上去像是废旧工厂的建筑物的门口。 “下车。”琴酒冷冷道。 他严密看守着，将赤井秀一带进了建筑物里。 在建筑物门口守着的人看上去非常意外：“琴酒大人！” 琴酒却没有理他，只是对赤井秀一说：“想加入组织，就证明你的能力。” 赤井秀一直视他的双眼，一会儿后很轻地勾了勾唇。从之前到现在，他说话时常带着难以言喻的玩味，表情却一直是冷的，此时微笑起来，却多了很难说清的魅力。看着他的另外的组织成员不由得直了眼，一会儿后才回过神：“琴酒大人，我会将她带进去的！” 琴酒颔首示意。 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组织成员才明白琴酒的意思，将赤井秀一带进了这个基地。 琴酒则转身离开。 他回到车上，伏特加眼巴巴看着他：“大哥，那个女人……” “啊，很强。”琴酒说。 伏特加就好奇道：“她会加入组织吗？我记得这个基地是给……” “是给那些走投无路的杀人犯，和其他杀手公司打算跳槽的杀手使用的基地。”琴酒冷哼一声，“如果她能通过这个基地的能力考核，再通过情报组的身份审核，那她就能加入组织。” 如果不行，命运就是被送去科研组实验室，或者成为一次性使用的炮灰。 这和琴酒无关。 他是行动组的人，不负责人员甄别。 琴酒靠着车窗，点燃了一支烟。他吐出烟圈，将手里的u盘丢给伏特加：“整理好资料，回安全屋。” 第3章 这是个防守严密的基地。 虽然从外表看好像只是个废弃工厂，但内部完全被改造了，入眼是一些他在fbi总部训练基地才能看到的电子器械，这让赤井秀一心情不是很好。 从门口被带入基地通过了三道安检通道，搜身也做了三次，还做了基本的药物检测。 在等待药物化验结果的时间里，他被带入一个小房间做身份登记和最初级的甄别。 “姓名？” “诸星玛丽。” “年龄？” “二十七……还是二十八？我可记不清我具体的年龄。” …… 身份是杀手，野生杀手，没有所属公司，所以希望加入组织，背靠大树乘凉。擅长格斗和枪械，会狙击。以前当过国际雇佣兵，差点死在战场上所以偷渡回国，不过没有身份所以只能做杀手。 “看就知道我是混血了吧？我可不知道我的父亲是哪个美国大兵。”赤井秀一说，“他抛弃了我的母亲，而我的母亲认为抚养一个女人太没价值了。” 日本有很多在战时，和战后美军驻扎期被美国大兵玩弄又抛弃的女人，也因此留下了很多父不详的混血私生小鬼。 “据说我还有个哥哥。”他说，“谁知道呢？我听说那个哥哥同样游手好闲找不到工作只能当混混，比较起来，杀手还算是不错的工作了。” 赤井秀一冷着脸，说着像是自嘲的话。 他从问他问题的人眼中看见认同以及同情……犯罪组织的人也会同情这个吗？ 哦，还有那种被隐藏过的觊觎……原来如此。 从来很明白自己外表优越性的赤井秀一恍然大悟。 男性会对外表优越的男性本能产生敌意，但如果换成女性，那么男性会本能认为自己有拥有这个女人的机会。他们天然轻视女人，将女人视作战利品和私有物，那么便容易在面对女人时失去警惕。 而这可以利用。 于是赤井秀一在短短的半个小时时间里反向套话。 他从这个组织成员口中得知，这是组织专门给亡命之徒使用的基地，来这里的都是一些通缉犯，走投无路的杀人犯，想要找到一条生路却欠下还不清的高利贷的人，等等。还有一些杀手组织想要跳槽的杀手，和组织自己培养出来放出来接任务却在开头任务完成率堪忧的新人杀手。 基地半年搬迁一次，没能在这期间通过考核走出基地的成员会和基地一起灭亡。 虽然以半年为周期，但并没有规定多长时间才能离开，只要完成能力考核就可以申请加入组织。 不管是通缉犯还是杀人犯，又或者是杀手，都是在社会意义上没有可用身份的人，因此只要能力通过就可以加入组织——这是这个成员的说法。 不过赤井秀一想，fbi没有收到相关信息，那么走出基地的标准一定非同寻常，并且出去的人会被密切监视，监控，或者做身份审核。 半年废掉一个基地，真是奢侈啊。 但刚才琴酒做任务时就炸掉了一栋楼（他们下楼时只炸了一层，但是往下走以后爆炸声又响起了许多次），对组织来说炸掉一个基地应该也不算什么。这个基地的产权或许都不属于组织，而属于被组织敲诈勒索的人。 被套话的组织成员完全没意识到自己随口说的，他认为总会被进入基地的人知道的信息，到赤井秀一这里，就被摸清了基地的一部分背后运行情况和可能的原理。 他对赤井秀一的态度还挺温和：“你会狙击的话，标准会不一样的。” 那当然，组织肯定缺狙击手。 连美国官方都缺狙击手，不然他一个日英混血也没办法这么快拿到美国国籍，并且这么顺利就通过fbi的身份审核。 如果他通过诸星大的身份进入组织，那么他需要更谨慎地展示狙击能力，甚至扮演一下“天赋出众的初学者”，但现在，既然和一群亡命之徒玩大逃杀，身份又是杀手，那么他本身就可以将狙击当做才艺展示出来。 赤井秀一完成了基础的身份考察，在这座基地里得到了一个小房间。 之后数天，他在基地里脱颖而出。 掺杂着杀手的“大逃杀”里他能面对围攻游刃有余，射击测试和狙击测试成绩都很突出。 很快他从基地的负责人手里拿到了暗杀任务，被一对一监视着领取了狙击枪并且完成了这项任务，又重新回到基地。 又过了几天，他被带入一个类似审讯室的地方。 “只是确认你的身份。”在这几天里已经不知不觉对他很是优待的组织成员说。 他看上去确实想得到他，却反而用仰望，或者不忍亵渎的眼神看着他。 赤井秀一对他很轻地笑了笑，而那个组织成员受宠若惊。 没有那些会损伤杀手身体和身手的工具，还只是普通组织成员所以也用不到那些被作为威慑用的刑具（当然赤井秀一见过欠了高利贷但实在没有能力的人被丢过来当做组织成员解闷的玩具），只是最普通的吐真剂，对受过相关训练的赤井秀一来说毫无难度。 “没有身份档案……对，我根本没有入档，是不存在的人。” “曾经完成过的成绩吗？这几个人……这都是我的战绩哦。” “狙击是在战场上学的。” “我参加过这场战役。那些美国人可真讨人厌。” …… 半真半假，都是在赤井秀一斟酌之下给出的信息。 他必须尽快走出基地，去和fbi重新联系，想办法将他现在的身份落实。他和fbi脱离联系太久了，虽然他出门就是为了执行计划，但理论上计划当天，或者两三天就可以得到确定。 并且他必须想办法找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弄清楚自己身体的改变。 在组织里当然什么都不能做。 他这些天非常小心地控制自己的行动，不让自己的身体产生任何变化，哪怕是出门执行任务也小心翼翼。 他为什么会变成女人，又会不会在基地监控之下重新变回来？这都是未知之数。 第4章 很快，赤井秀一完成了这次“审讯考验”。他被通知已经成为组织的外围成员，得到了一个新手机，拿到了完成任务的一笔钱。 远远高于黑市杀手的均价，大概是在向他表明，加入组织，背靠大树不是个坏决定。 他被带着离开组织基地时，那个一直对他有好感的组织成员还给了他一个联系方式。 赤井秀一沉思：我应该没有用honey trap吧？他接受的是男性对女性的功课，真没学过以女性身份勾引男人的技巧。 这个基地本身保密性不强，一开始琴酒带他来时也没有要求他蒙眼睛。他跟着基地的车一起，被放置在了车站附近。 还不能确定安全，他便先坐公交车去了市中心的商场，买了一身运动服，又去一家连锁酒店开了房间。 他检查了酒店房间，做过多次确认，又检查了组织给自己的手机。 不能确定有没有信号检测，虽然大部分信息监测都是通过关键词触动，但赤井秀一现在不能冒险。 直到检查完他现在拥有的东西，又重新复盘，保证外在情况基本安全后，他才走进了浴室。 他对着酒店浴室的镜子陷入沉思。 镜子里的女人拥有一张熟悉又不熟悉的脸。他以母亲的名字作为假名，但这张脸并不太像母亲，脸型和线条都糅合了父亲的基因，带着混血儿独有的深邃轮廓。只有这双眼睛和母亲几乎一模一样。 如果这张脸太像他父亲，那么赤井秀一不能确定组织会不会发现自己的身份，毕竟他的父亲是在调查组织的过程中失踪的。 但如果这张脸太像母亲，也很危险。他非常确定，mi6也一定会有组织的相关调查任务，而自己母亲也一定会插手。 这样就很好。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那个组织成员会那样看他了。 这张脸漂亮，并且是带着神秘感的漂亮。面无表情时，这张脸天然带着一种凛然不可侵犯的气质，眼神还带着凶狠，像是漂亮的豹猫，黑色的那种。 虽然这是自己的脸，但不妨碍赤井秀一自我欣赏。 他对着镜子脱掉了刚买的衣服，一寸一寸检查自己身体的改变：身高降低了，具体数据组织里有，他没拿到，目测在一米七左右，腰细腿长，身材不错。胸有点碍事，大概遗传了母亲的基因……他还是男性时练胸肌就不难，没想到变成女人居然是这个尺寸。 要重新做格斗适应训练了，否则极限状态肯定会出问题。他冷静地想。 如果要做体检，肯定得过一段时间，找到信得过的诊所才行，或者让fbi联系医院……但他现在的情况还不能让fbi知道。 身体完完全全是女人的身体，找不到任何破绽。但男人的身体质量和女人的身体质量完全不同，这种变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对着镜子做完检查，赤井秀一长长吐出一口气。 他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拥有极强的好奇心，但现在不是探究的时候，只好先记下来。 组织基地里只有冷水，他许久没洗过热水澡了，此时对着镜子检查完自己后，就打开了热水阀门。 但当他站在热水之下，让热水接触到身体后，感受到的令人战栗的温热感，让他条件反射从热水中跳出来。 但改变还在发生，是只经历过一次却绝不会忘记掉的改变。他关掉热水，往后退了几步，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那个黑色长发，却是男性的自己。 第4章 破案了。 赤井秀一对着镜子，重新回到了女性姿态。 他在浴室里待了两个多小时，终于弄清楚了身体变化的规律。 只要浇热水就会变回男性，但换成冷水又会变回女性。普通洗手的水量不会影响到身体变化，必须是全身都接触的程度才行——洗澡，浸泡，游泳。如果从头往下浇水，一杯水的量不够，一杯一杯往下倒的时候，倒到第五杯才开始有了变化趋势，如果停下来变化不会继续，再往下倒才会发生改变。以量来计算，大概是1l以上。 如果擦干了再倒水，那么量会重新计算。 目前没有发现其他因素会影响变化，他刚才叫了客房服务，把两瓶酒倒进浴缸里，掺了热水，就失去了热水变身的效果，大概是加入了杂质……但水管出来的水也不是纯水，难道是比例的问题？ 具体的温度他倒是测试出来了，要30度以上的热水……一般人热水澡的温度是远远超过了。 这意味着自己只能以女体姿态外出游泳。 如果以后一直不解除这种变化规律的话。 变化会消耗体力，他在两个小时里相互变化了数次，此时像是趴在狙击点十几小时一样疲惫，但这种变化完全可以利用。 和fbi的联系也需要重新计划了。 赤井秀一脑子里有着许许多多的想法，但身体的疲惫已经开始影响到他思考的速度，于是他走出浴室，换好了浴衣，把自己塞进被子里。 之后几天他在酒店里进一步做变身测试，确认了热水和冷水变身确定有浓度限制。以浴缸为例，一瓶酒的浓度是不足以限制变身的，大概限制变身的浓度比是5l的桶装矿泉水，加入20ml的其他物质就可以限制变身……他第一天尝试浴缸倒酒时确实非常幸运，因为按照浴缸的容积来算，如果他将水放满一些，两瓶酒还是不足以限制变身，那么他或许要花更多时间才能测试出这种变身的限制条件。 在酒店测试变身的时间，正好让他确认了组织对自己的关注度——没有可疑人员，在他出门吃饭和购物时酒店房间也没有多出监听工具。 还挺自由。 在做好确认后，赤井秀一通过提前确认过的通讯渠道，给fbi留了信息，告知他们自己改变了目标。 他在fbi行动一直就以专断独行和独狼出名，突然更换目标，fbi也不会马上认为是异常，会等他进一步的信息。而赤井秀一认为现在还不是和fbi的人见面的时候，还需要…… 嗡。 手机收到了邮件。 是组织发布的任务。 他按照组织的要求在一栋高楼后的垃圾处理场外和穿着清洁工制服的工人交换了箱子，又按照指令换上箱子里的衣服，利用门禁卡进入高楼，从指定楼层的清洁杂物间里取到了狙击枪，在狙击点组装好枪后做好准备。 以他对狙击点的了解，预定的目标所在的位置有更好的狙击位，那么他现在应该是在副狙击位上——组织很显然没有给狙击手专门配备观察员，那么保险起见应该两人一组分别架枪，避免发生意外。 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了邮件。 “任务结束。” 不需要开枪就能做完一个任务，看来任务的重点不是暗杀而是交易。 赤井秀一看了看对面那栋楼。 高级写字楼，不是集团大楼，目标在23层。 将枪重新拆成零件，分析着是否可以根据任务信息知道组织这次任务的目的，赤井秀一将枪放回原本的杂物间，又按照邮件发送的路线撤离。 是个不错的任务指挥官，他想。 几百米外，被夸奖的任务指挥官穿着一身黑风衣，留着张扬的金色长发，从大楼后门和另一个穿着侍应生服装的人擦肩而过，那一瞬间一个硬盘从侍应生手里转移到了指挥官手里。 指挥官径直往前走，走到巷子口时一辆黑色保时捷正好停在巷口，他打开车门坐上去。 “大哥。”开车的人说道，“狙击手已经撤离完毕。” “嗯。”琴酒将拿到的硬盘塞进口袋里，一边示意伏特加开车去基地，一边发邮件写这次任务参与人员的人物评价。 “威士忌这次派来辅助的好像都是新人。”伏特加抱怨道，“连狙击手也全是新人。” “哼，只是普通的交易任务，狙击手只是为了以防万一。”琴酒说，“目标一直很安分。” 况且行动组一向人员更新频繁，自从上次组织被日本官方围剿之后，大量底层和中层行动人员为了掩护撤离被清理（为了防止被捕，组织派了直升机，使用了大量的炸弹清场）。那之后日本威士忌被确定为卧底，和他有关的人又经历过一系列的审查…… 现在不只是行动组缺人，连情报组的人员都捉襟见肘起来。 否则他上次也不会在任务现场发现一个身手漂亮的杀手，就将人丢进基地——哪怕有加入组织的意愿，以他的风格是更愿意直接将无关人员清场的。 日本威士忌被确认是卧底后，boss大发雷霆，给了他更多在组织内部清除卧底的权限，朗姆也被狠狠骂了一顿。 据说朗姆已经在官方内部重新埋下了钉子，但那就不是琴酒该关心的事了。朗姆本身就看他不顺眼，琴酒如果再向情报组伸手，朗姆一定会反击的。 琴酒烦透了组织内的勾心斗角。 他点了根烟，查看了一下邮箱里的任务清单。 第5章 为了挽救组织损失的利益，重新布下势力，行动组最近有大量的威胁任务，由情报组找准目标并联系目标进行交易，组织拿到金钱或者通过目标的把柄直接掌控目标的公司。 这样的任务，按照组织的惯例，是一向有狙击手待命的，一旦出现意外直接灭口。 但组织的狙击手在上次官方的围剿行动中废了三四个，现在东京区可以用的狙击手捉襟见肘。 威士忌当然要派新人，不然东京区的狙击手就只剩下科恩和基安蒂了，卡尔瓦多斯被调回，还在路上。 总得给他们休息轮班的时间。 当然也可以只派一个狙击手，科恩和基安蒂现在就是被拆开来使用。 但琴酒谨慎，认为如果是新人，单个狙击手不够保险。 他闭上眼睛思考了任务清单里任务的优先级，按照顺序给威士忌发邮件要求威士忌准备任务人员。 琴酒忙碌的时候，赤井秀一已经回到了酒店里。 作为组织新人，他目前的工作就是等待组织调配。 在他回到酒店之前，他就收到了让他查收账户的邮件，像是在暗示他，“加入组织是明智的选择”。 从杀手角度，确实如此。 自己接单频率不定，还有可能拿不到雇主的钱，而在组织这里做任务，甚至可以不开一枪就拿到报酬。 那么，有了更好生活的杀手应该要有怎样的表现呢？ 赤井秀一认为自己不能表现得太“无欲无求”。 他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挑了挑眉，换了一身简单的衣服后重新出了门，去了距离酒店最近的大型商场。 他先找了一家不错的餐厅好好吃了一顿，又去了商场里的美发沙龙，给自己的黑色长发做了一次护理。 从美发沙龙出来，他在商场一间一间地逛服装店。 他认为自己最好有喜欢购物的爱好，这样以后也方便和fbi接头。 女人喜欢逛街，很正常，不会惹人怀疑。 他面不改色走进了一家裙装店，有些随意地翻看挂在衣架上的裙子。 从前他给自己买衣服，从来是目标明确，去店里，拿合适尺寸的衣服，试过没问题就付款走人。但逛街应该要更细致一些。 他陪朱蒂一起逛街的时候，朱蒂是怎样的表现呢？ 赤井秀一思考着，将面前的裙子和镜子里见过的自己的样子配合起来。 他的审美不差，而且给女体的自己挑衣服有一种奇妙的感觉——他想试试看从前他觉得不错却被朱蒂拒绝的裙子。于是他甚至从架子上选了垂坠感很好的长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 唔，行动起来应该很不方便吧？ “这位小姐，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呢。”导购员热情地走上来，似乎看出赤井的犹豫，又问道，“或者您有什么偏好吗？” “要比较方便打理，行动起来方便的。”赤井秀一将长裙放回去，视线放在了休闲裤上。 导购员则给赤井秀一推荐阔腿裤：“您个子很高，很适合这种看上去像裙子实际上是裤子的阔腿裤，走起路来会很好看……” 就在导购员给赤井秀一不断推荐各种衣服，而赤井秀一形式上陷入犹豫，让自己表现得很喜欢逛街时，门口传来一个女生温柔中带着稚嫩的声音：“园子，这个裙子太成熟了，不适合你。要像那个小姐的气质才比较合适。” “但是很好看啊，小兰，真的不合适吗？”另一个女生有些失望道，“出去玩的时候穿应该很漂亮吧。” “如果你穿这个裙子，会看上去像二十几岁的人吧。”另一个男生说道。 赤井秀一有些好奇地转过头，就看到两女一男三个还穿着中学生校服的孩子站在门店摆在门口的模特人台前。 第5章 那个男孩有些眼熟。赤井秀一想。 他对因为拿他举例而有些不好意思的两个女孩点了点头，转身继续漫无目的地加深自己“喜欢逛街”的人设。 “气场好强啊。”园子小声对小兰说，“好冷淡，好漂亮的大姐姐。” 工藤新一则对女生们的话题毫无兴趣。他看了看赤井秀一，有些困惑：这个大姐姐是做什么的呢？看身材应该是户外职业，但是喜欢的衣服……总结不出来共同点。气场好强，但不会是模特这种职业，难道是女保镖吗？ 如果能靠近一点就可以查看更细节的东西了，比如手上茧的位置，比如行动时的习惯，但那不太礼貌。 工藤新一能感觉到赤井秀一身上气息的冷冽，但他没来由认为赤井秀一面善，便本能不愿意将赤井秀一的职业往更危险的方向想。或许有可能是警察吧？他正想上前搭话，隔壁服装店就传来尖叫声。 “快叫救护车！” “好多血啊！” 工藤新一注意力马上转移了：“小兰，快点报警。” 隔壁服装店发生了命案。 赤井秀一顺理成章将选好的衣服都放回去，走到隔壁。 他在日本没有身份，当然也没有案底，因此不认为自己有躲避警方的必要。而工藤新一四处查找线索的模样，也让他想到了五年前在沙滩上遇到的那个小孩。 啊，是那个小福尔摩斯啊。他的眼神里浮出笑意，表情却还是冷淡的。 站在围观群众的角度去观察各种线索，又观察警方的办案流程。 虽然只是中学生，但工藤新一似乎认识不少搜查一课的警察？赤井秀一歪了歪头，在他陷入思考时忍不住给了他提示：“男孩，来看看这里。” “我明白了！”跑过来的工藤新一仰起头，“谢谢！” 赤井秀一见男孩已经得到答案，便悄无声息离开了。他没有离开商场，而是换了楼层，在不同风格的服装店都买了衣服，有套装也有裙子，甚至还给自己购置了一双高跟鞋，才大包小包地拎着购物袋走出商场。 终于找到凶手的工藤新一，在警察面前讲出了自己的推理。 而嫌疑人也在证据确凿前跪地认罪。 等到警察陆续离开，工藤新一才回过神来左看右看。 “怎么了，新一？”小兰问。 “刚才那个姐姐……”新一想了想，描述起他见到的赤井，“黑色长发，绿色眼睛，很适合隔壁那家店的主推款的姐姐已经走了吗？” “啊，真的走了诶，好可惜。”园子这才反应过来。 莫名有些在意，却找不到赤井的工藤新一很快跟着两个朋友继续逛街。 和小朋友的见面对赤井秀一来说只是插曲，他在逛街的途中也观察了这个商场，认为这个商场内部的服装店太多，饮品和饮食层店面不足，不太适合作为与fbi的见面场所，商场附近也不够安全。 于是他在整理了自己的购物成果后，很快退了房，从酒店前台打车，换了东京的另一家酒店。 他住店用的是原本给诸星大准备的各种假身份，对组织来说杀手拥有假身份是理所当然的，赤井也不怕组织发现他在不停换酒店住。 倒不如说这就是他的目的。 之后几天，他又完成了几次组织给予的任务，有两个狙击任务，一个接应任务。 在那之后，一个陌生的电话打到他的手机上：“诸星……玛丽？” “是我。”赤井秀一接通了电话。 “你之前几个任务完成得不错。”电话那头的人说，“之后会给你一个更重要的任务，具体的集合时间地点会发送到你的邮箱。这个任务和之前的任务不一样。任务金有……” 他报了个是之前报酬三倍的数额。 赤井秀一不动声色：“我明白了。” 很快邮件发送了任务要求。 还有几天准备时间，赤井秀一又一次给fbi留了信息。 他找好了适合的商场，这一次约好了见面时间。 这天他先按照习惯去商场逛了一圈，买了几件衣服，才借助去洗手间的机会，往自己头上浇了提前准备好的热水，又用购物袋里的毛巾擦干净身体，换上提前买好的男装。 他提前在洗手间前放了维修的立牌，以免被人发现他走进男厕——进去时他还是女人。 他拎着好几个购物袋，将长发扎起来，戴上鸭舌帽，走到商场餐饮区的一家四周开放的简餐店坐下，点了一份套餐。 逐渐到了饭点，餐饮区的人多了起来，这家餐厅也逐渐坐满。 这时候一男一女走进餐厅，点完餐以后走到赤井这边：“这位先生，介意拼桌吗？” 赤井抬起头：“不介意。” 他见来的人是朱蒂和詹姆斯，有些意外。 餐品被端了上来，假装拼桌的三个人确认过周围没有可疑人员后，才开始交流情报。 “詹姆斯，你怎么亲自来了？”赤井问。 “你这一个月都销声匿迹，我们当然会担心。”朱蒂抢先道。 她原本还忍耐着，赤井说话以后就忍不住抬头看他，蓝色的眼睛里有担心也有焦虑，是爱恋外溢后不可控蔓延出来的情感。 第6章 赤井秀一拿着餐具的手顿了顿。他放轻了声音：“不用担心，朱蒂。” “所以，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更换了目标？”詹姆斯看向赤井，“我们本来已经选好了目标人选不是吗？” 赤井秀一又想到了那个原本预计会成为他目标的宫野明美。 借助宫野明美的关系接触组织……现在想依然是安全性更高的方案。但如果通过宫野明美知道组织，再从外围开始，被引进以后慢慢升职，这个速度和他现在比就有些慢了。 fbi当然不会想到组织会有专门给亡命之徒准备的“晋升路线”，毕竟半年销毁一次，很难抓到线索。 “詹姆斯。”赤井抬眼看向了他脾气不错，并且向来很顺着他的上司，“fbi预计的卧底时间只有三年。按照原本的方案，从外围进入组织视角就要花费大半年的时间，或许还需要更久……我只是找到了更快的渠道。” fbi毕竟是美国的机构，不可能将探员长期放在外面做潜入调查，三年已经是很长的时间了。 而短期卧底自然和长期卧底是不同的方案——赚快钱，也可以用这种粗俗的词汇来形容。 “更快的渠道？”詹姆斯微微皱眉。 “一个杀手。”赤井秀一说，“与琴酒碰面过的，被组织伸出橄榄枝招揽的杀手。” 他的眼神里透露出真诚，是他向来用以应付上司考察，局内调研的神态：“我那天出门时刚好撞见了一次和组织有关的任务，而那个杀手保密性并不太强。” 组织并不是人人都很会保密的，不然世界各国的特工机构是从哪里找到组织的各种线索的呢？ 但“出门撞见杀手”的说法也太巧合了——虽然日本东京，特别是米花町这一片凶案率确实很惊人。 赤井秀一总不能说他自己凭空出现在百里之外的凶杀案现场，还正面撞上监督任务的琴酒。反正撞见了组织任务总没错，杀手的保密性不强也是真的。作为代价，保密性不强的杀手也已经被组织灭口了，不会有人跑到fbi面前来说他信口开河。 但他没打算将诸星玛丽这个身份暴露给fbi。 不管怎么想，可以随意转换性别的能力也太荒谬了……确实是特工必备，但真的不会被拉去做研究吗？ 赤井秀一对美国没什么信心，也没什么奉献意识。 我自己知道就好了。他想。 “比起只是外围成员的宫野明美，那个已经在替组织做任务的杀手更有价值。”赤井秀一说着听起来很冷酷的话。 詹姆斯看着赤井秀一，看着自己这个能力很强但总不听话的下属。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方案变更需要重新打报告。” “就拜托你了，詹姆斯。”赤井秀一柔声道。 他只在需要人帮忙写报告和糊弄局里上司时会用这种语气说话。 之后赤井秀一将诸星玛丽的身份隐去，只说自己在路过杀人现场时发现了那个杀手的踪迹，两个人“不打不相识”以后他发现杀手的任务和组织有关，于是达成了协议。 “赤井，她真的可信吗？”詹姆斯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赤井秀一说话时自然流露出有些傲慢的自信来，“我手里有她的把柄。而且……” “这张脸某些时候还是挺有用的吧？”这么说着的赤井秀一没什么表情，却莫名让人觉得很有说服力。 组织新手培训基地的情报没什么好说的，潜入调查的第一年，fbi给赤井的安排就是经营身份，赤井便也不急于传情报。fbi来日本的小组人数很少，都是为了辅助赤井的，后续有行动才会再调人过来。人少，便也没办法进行太复杂的调查，又要避开日本警方……fbi现在的任务只是潜伏而已。 将自己目前的情况讲完，又建议fbi的大家暂时潜伏下来，赤井秀一看向朱蒂。 “还有一件事。”他说。 朱蒂猜到了赤井秀一要说什么，表情变得有些勉强：“秀……” “对不起。我们分手吧。” 在上司面前用冷静的语气说这种话，我可真是个坏男人，赤井秀一想。但他说出这句话时，本身反而没有额外的情绪，像是他并不为这句话而动容一样。 第6章 在上司面前，又是潜入调查计划交换信息的见面时间，所以就算被提了分手也不能有太大的反应，哪怕压抑着难过的情绪，询问为什么，最终却只能接受…… 赤井秀一回想起方才朱蒂的表情，很浅的叹息被他咽下。 他确实有些愧疚，因为他让朱蒂非常难过。 但分手也是必须的。 他应该在潜入调查计划开始前就和朱蒂分手的。当时没有做，现在必须补上了。 从前定下的潜入调查计划，如果他真的和宫野明美有了点什么，那么他和朱蒂也是要分手的。詹姆斯脾气很好，又有意撮合他们，没有提这一点，但这是不对的，是违反纪律的。 朱蒂或许会认为特工的honey trap不涉及真实情感，他可以在和朱蒂交往时利用别的女人在组织里往上爬，但那对朱蒂来说也太不公平了。 赤井秀一回想起自己给朱蒂的理由。 “那个人迷恋我的脸。”他说，“我会想办法让她完全迷恋我……但那是个杀手，精神状态并不稳定，我必须更投入才行。” “不管内心如何，事实上这已经算是出轨了不是吗？”他对朱蒂摇了摇头，“所以我们还是结束比较好。” 这并不是真实的分手理由，但他也不是在欺骗朱蒂。 他和诸星玛丽当然没有陷入欺骗和被欺骗的男女关系……但诸星玛丽有这个机会。 对潜入调查，特别是短期的潜入调查来说，想要快速进入一个非法组织高层，总有用些手段。从前fbi定下的计划，也有特意接近宫野明美的部分。 人一旦陷入私人感情，就容易失去理智。这也是卧底能获得超出身份情报的最快速的途径。 fbi对组织的调查比较浅层，能确定和组织有关的只有那个好莱坞有名的大明星莎朗·温亚德。很显然美男计对好莱坞女星来说用处不大，莎朗历代的绯闻在美国一直很有名。 接近这位已知的组织成员没有意义，因此fbi的计划才是接近外围成员，利用关系快速进入组织，之后利用自己的能力获得更重要的地位去拿到情报。 而赤井秀一现在有了其他打算。 找不到有名的女高层，但组织有名的男性高层不就摆在面前吗？ 琴酒，那位组织对外的猎犬，那位黑暗世界赫赫有名的清道夫。 “是个杀手”，“精神状态并不稳定”，这个形容词应该没错才对。而想要接近琴酒，他也确实要更小心谨慎，更投入……赤井秀一没意识到他自己的表情变化。那不是忌惮，也不是正常卧底准备接近犯罪人员时会有的如履薄冰，而是兴奋。 只见了一面，但那个男人的样子深深印在他的脑海里。 很强大，像恶鬼一样……也很有挑战性。 已经重新变回女人的赤井秀一勾起唇笑了笑。他发现自己在变成女人后经常有想笑的时候，大概是对着镜子时发现这张在男性时因轮廓而显得凶恶的脸，变成女人反而多了一种神秘的美感。他仿佛天然就懂得该怎么利用自己的外貌，无论性别。 面对这张脸，就算琴酒也不可能毫不动容吧？ 就算真是那样，那他也能想办法让琴酒动容。 但不能贸然行动，需要有足够的线索，做好准备工作。 在赤井秀一和fbi碰面时，琴酒在整理这次任务的资料。 调度了现在东京区可以动用的大半行动组成员和情报组成员，以及为了防止代号成员过度折损而被分配过来的大量非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 日本威士忌被确认为叛徒的那个行动里，组织折损了大量的行动人员，事后的审核清理活动又处理了不少情报人员，以至于组织在日本区代号人员人数骤降，国外分部的代号成员就算适度调回也还是空出了不少位置。 组织的动荡当然影响到了整个黑暗世界的动荡，组织的势力被其余极道组织侵吞。 近期组织正从其他极道组织和各种渠道大量招新。 不可避免官方组织也会派人进来，但那是朗姆的事了。琴酒只负责用人，以及负责在发现成员可疑之后直接动手。 少了几个用得顺手的代号成员，代价就是各种行动都需要他亲自出手指挥。 不过对琴酒来说这不是坏事。 他喜欢危险，硝烟，暴力。 武器需要使用才是武器，否则不过是被摆在刀架子上的工艺品。 这次任务就是为了震慑动荡的黑暗世界。 日本威士忌在被发现是卧底之前做了不少任务，涉及了组织威胁的一些公司和政客，那些公司和政客很大一部分被公安掌控，将组织的触手全部砍断，以至于明面上组织在日本的势力缩水，那么曾经被笼罩在组织阴影下的其余帮派就意图冒头。 第7章 前段时间琴酒一直在主持的，就是重新拉网，威逼利诱，将阴影重新笼罩在大地上，并适度震慑。 他从前固然在组织里威名赫赫，却还没有太高的权限，只是组织杀手中很出名又任务完成率很高的一个。 但行动组人手折损后，他的能力和重要性就凸显了出来，包括他能够指挥大型任务的能力。 boss先前赋予了他更多内部处刑的权限，而现在是给了他一个掌控行动组的机会。 如果这段时间他发挥出色，那日本区行动组负责人就非他莫属了——行动组的杀手要走到这一步可不容易，不仅仅要任务完成率高，还要背景“清白”，更要有头脑，能够扛得住更上面那些已经腐朽的老人们基于权力而发起的内部倾轧。 谁都知道这个任务对琴酒来说很重要。 琴酒自己也知道。 所以他不仅要准备任务的执行过程，拆分任务步骤，还要做更多的事前情报工作，准备工作，以及……任务执行人员的分配工作。 如果这次任务中有人捣乱，那首先影响到的是琴酒的任务，之后才是负责审核人员的情报组成员，和负责情报组的朗姆。 他眼睛快速扫过面前的纸质档案。这些档案上面贴着人员照片，写着目前为止的人员任务完成情况和任务评价，只能在这个具有保密性的基地查看，并在他看完资料，走出这个房间之前就会被销毁。 行动组的新人，狙击手……他看到了一张给他留下了印象的脸。 诸星玛丽？ 他眼睛瞥过档案里的任务完成记录，发现了一周前的狙击任务。 组织的狙击手有不少是加入组织后才培养的，能力堪忧。任务中狙击出差错是常事。而就算能够完成狙击，真正的狙击手和只是会打枪的人感觉也完全不同。 琴酒很擅长狙击。 选位，时机，以及红外描点所停留的位置……只有对自己极有自信的狙击手会直接瞄准目标的额头，而那次狙击他安排的架枪位置是在组织普通狙击手很容易出问题的六百码开外。 威士忌给他的资料显示当时那个狙击手在做狙击能力测试时的成绩超过六百码，他才做了那样安排。 诸星玛丽。 或许应该测试一下她的极限狙击距离才行。 那个女人，格斗能力……也不弱。有战场上的气息，下手很重。 资料里也确实显示，诸星玛丽曾经在战场上做过雇佣兵。 琴酒定定地看着档案上的那张照片。 此刻从他心中涌现出来的情绪，是警惕和期待。 他当然警惕，为了档案上的人的危险性。但他也很期待，期待档案上的人能不能有更好的表现。 行动组有太多废物了，如果能出现一个能力强的人……啊，这样的人，想必会有蓬勃的野心。就像那天在酒店的房间里，她大胆地说要加入组织一样。 他点起一支烟，将诸星玛丽的档案放到另一边去。 他打算给这个女人一个特别的任务。 他预想出诸星玛丽完成任务的画面，那大概是又干脆又残酷，很漂亮。如果做不到，他也不会做什么，只是会失望，那诸星玛丽对他而言就是再普通不过的组织成员了。 组织的这项任务预计要拆掉一个对组织动手的帮派，重新联系上动摇的那些企业家和威胁对象，并且杀死一个有背叛倾向，正在和泥参会接触的议员。泥参会的势力主要盘踞东京，组织这次没打算对它下狠手，但另外那个被泥参会利用的帮派需要全部清洗。 杀死议员和找到新的威胁情报只需要精英，但清理帮派需要更多人手，组织也因此召集了不少人。 任务的不同负责部分会在不同的地点到位，哪怕是非代号成员也很难弄清楚一起做任务的是谁——那些被当作炮灰使用的底层帮派人员不算在内。 琴酒坐在他标志性的保时捷里，对着电脑屏幕。 他身边的伏特加同样开着笔记本电脑，电脑上除了程序软件之外还有即时通信软件，可以在琴酒需要的时候切换进入任何一个配备有通讯器的成员的通讯频道——只有代号成员拥有组织特制的通讯耳机，其他成员得到的只是“注意接受邮件”的命令。 “a区域，b区域，c区域，已经准备完毕。”伏特加说。 琴酒点了点头：“之前从组织里拿走的东西，都得让他们吐出来才行。” “让情报组a线开始行动。” 第7章 真是嚣张啊，赤井秀一想。 他面前是一个乐器包，里面装的当然不是乐器，而是狙击枪零件。加入组织以后，这已经是他经手的第三把狙击枪了，没有重复，枪支质量良好，在平均水准以上。这说明组织有非常稳定的武器走私线。 考虑到他第一次撞见琴酒时，只是为了拿到一个普通商人（他后来想办法查到了那个被杀死的人的相关资料）手里的资料，琴酒就直接杀人灭口并且炸掉了一整个酒店…… 这说明组织还拥有稳定的炸弹渠道，甚至拥有自己的制备炸弹的能力。 组织也确实拥有许多已证实被组织控制，或者失踪后很有可能被组织控制的科学家，大多是生化学科的科学家，那么组织就必然拥有专业的实验室和研究所。 组织确实是庞然大物，货真价实的国际犯罪组织。 正是因为组织的规模已经超过了界限，fbi才会插手——这说明组织已经威胁到了美国境内的市民安全，并且超过了安全局能容忍的限度。 赤井秀一背着乐器包，在一栋已经停止开发的烂尾楼上找到了位置。 他在三个小时前拿到了目标的照片和目标预计在指定时间的行动路线，这个时间并不够他搜集太多关于目标的信息，不过目标的脸曾经多次出现在新闻里，是颇为出名的议员。 有可能提前提醒这个议员吗？ 不，不行，赤井秀一很快做了判断。 他摸不清议员的行程安排，也不清楚组织到底为什么要对议员下手。作为行动成员，他甚至没有即时通信渠道，能拿到的只有随同目标资料一起的一份本次行动暗号和对应的暗语，以及在固定时间段里可以确定的目标移动位置。 他没有被要求指定狙击地点，但如果这个时间段目标确实出现在了狙击范围内，那么他必须下手。 而三个小时，根本不够时间找到替换人员去代替议员死亡，保下真正的议员——在美国或许可以做到，但日本不行。 赤井秀一架好了枪。 时间非常仓促，他在收到任务信息后只来得及在周围踩点，找到可能的合适的狙击位，并接收组织提供的枪。 最佳狙击位置，大概是目标预计会出现的一栋大楼附近的居民楼，距离目标位置只有600码。 但是太近了，如果目标周围有足够的安保人员和布控呢？那还是居民楼，有可能存在监控。 如果他没猜错，目标如果按照他收到的信息位移，那就是组织派了人威胁目标……或许会有追杀，或者别的什么。 会乘车离开，也会故布疑阵。 但既然资料里给出了一条路线，那么他就相信制定资料的人。 车内狙击吗？ 赤井秀一承认自己在赌。 选择那个更好的狙击位，就算后续被堵在楼上，他也有办法杀出去。但那真的是更好的选择吗？如果是的话，将行动计划制定得那么详细的行动指挥官，为什么不干脆像前几个任务一样，直接规定他的狙击位置呢？ 这是测试，他猜。 有六成的可能。 而这对他来说已经够了。 如果猜错，路线还有后半段，还来得及补救。 赤井秀一对自己有着绝对自信。他俯下身，等待着可能会出现的目标。 十几里外，保时捷里的琴酒正在做实时指挥。 监控画面，和代号人员的即时通信，以及提前在脑子里思考好的行动画面，让他对一切可能发生的情况都了然于心。 他有无数预备方案，不管面对什么情况都能随机应变。 “金巴利已经得手了。”伏特加说。 琴酒点了点头，敲了敲通讯更换频道：“金边，到你动的时候了。” 几分钟后，伏特加说：“老大，鲟鱼入海了。” 这是目标没有在预定地点死亡的意思。 琴酒记起行动计划和他指定的任务人选，冷笑道：“再等等，还有十分钟时间，十分钟后鲟鱼还活着，就启动后续计划。” 诸星玛丽。 你是什么打算呢？ 琴酒没有等太久。 十分钟后，预计会出现在下一个监控点的目标没有出现。伏特加在电脑上敲击了指令：“f点位确认任务完成。” 是任务完成后赤井秀一主动发的邮件。 果然，在移动中狙击吗？那附近的狙击点就只有……700码，还是800码？ 第8章 “伏特加，开车过去，我要亲自确认。”琴酒说。 行动已经进入尾声，目标确认死亡后，剩下的行动不需要太细致的指挥。外围下层人员和帮派的战斗就需要大张旗鼓，也是为了给官方一个鲜明的警告。 况且，在夜晚发生激烈战斗，这在琴酒看来已经足够低调了，至少没有在大白天动手不是吗？ 伏特加应了一声，启动了车子。 路上琴酒继续做任务指挥收尾。 他开着车停在了两条街外的停车位上，伏特加已经将原本准备好做行动确认的后勤组成员发来的邮件打开：“大哥，是现场照片。” 还有一小段录像，是从较远位置，以围观视角拍摄的。 几辆不显眼的黑色轿车原本行驶在道路上，突然一辆车停了下来，之后周围的车都紧急刹车。在其他车上的人员下车之前，第二颗子弹从车前斜着飞入车内。 录像到这里停止了，之后是有些模糊的照片，但能看出打开的后车门里额头中弹的目标，和被沾染上了血迹的车后座。 琴酒的脑子里自动复盘了当时的场景——是通过车队的形状判断出目标所在的车辆（这确实很明显），之后共同刹车的其他车子相当于做了二次确认，如果那辆车里没有目标，其他车不会停车。 在确认了目标所在后，能通过瞄准镜确认前座的两个人，都不是目标，再通过限制的视角计算出目标在后座的位置，短期内开出第二枪。 射击的角度往回反推，狙击的位置是在…… 琴酒先是沿着小巷走到能看得到“案发现场”的地方，远远看了一眼现场，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再走到他推测出的那栋烂尾楼下。 烂尾楼是原本预定要作为写字楼开发的，但因为周围的居民区因地产泡沫而陷入低沉状态，原本要新建的楼盘也未动工，因此一并陷入资金运转困难，周围的商铺也都没能租出去，显得街道萧条。 路灯坏了两盏，没有人修。 他踩着寂静的街道，果然在烂尾楼旁的通道里见到了那个女人。 穿着黑色皮衣的女人背后还背着乐器包，斜倚着墙面，正用火柴点燃一支烟。烟点了，火柴被指尖轻弹着灭掉。 然后那个女人侧头，像是才听到脚步声一样，有些做作地露出惊讶的表情：“琴酒大人。” “我应该没有收到要马上撤离的消息。”赤井秀一说，“琴酒大人是来检查现场的，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诸星玛丽。”琴酒冷冷道。 面前咬着烟的女人挑了挑眉：“要来根烟吗？” 隔了两个灯位的灯透过来的光并不能把巷子点亮，赤井那乌黑的长发和黑色的外套又将他整个人笼罩在阴影中，只有那双眼睛，那双绿色的眼睛发出幽幽的光，像是夜晚狩猎结束的野狼一样。 看似冷静，暗藏疯狂。 琴酒已经确认了他想确认的东西。 他勾起一抹冷笑，有些阴森：“诸星玛丽，不要让我发现你有问题，否则，我一定会亲手把子弹打进你的脑髓里。” 800码的狙击距离。 能拥有这样能力的人，贸然说要加入组织，未免也太可疑了。 但组织确实需要这样一个人，而琴酒还没有发现足够有说服力的疑点。 又或者，如果组织行动组里多了这样一个人，他确实会因此而兴奋。 琴酒转身走了。 赤井秀一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和那头仿佛攫取了所有光亮，衬托得周围一片黑暗的金发。 真嚣张啊，他想。 不只是组织，不只是琴酒，还有他自己。 会选择潜入日本执行卧底计划，除了组织的大本营很大概率在日本以外，fbi的考量里当然还有日本非境内，做事可以更放肆一些。 他甚至在确定为潜入调查计划执行者的时候就拿到了杀人执照。 所以他没有犹豫就选择将子弹钉入那个议员的脑子里，和他许多次在战场上做的一样。 他在原地抽完了一支烟。 他将烟蒂在墙上按灭，又塞进自己的口袋里，准备之后丢进垃圾桶里。 然后他转身离开这条巷子，面色变得平静。 他不会为自己所做的事动容，因为这都是他在接受计划时就一清二楚的，必须付出的代价，以及需要背负的罪孽。 他自小见过的，接受过的教导，以及在美国见过的一切，都在削弱可能存在的负罪感。 我不是什么好人，他想。 如果要喝一杯，大概还是换成诸星大更方便吧。这个假身份总要用到的。诸星玛丽会加入组织的理由，能让诸星玛丽的身份变得更合理的“借口”。 第8章 在完成这次的任务后，赤井秀一很快收到了组织打来的报酬。 之后一段时间他没有再接到任务，也没有得到任何信息。大概猜到组织在做二次身份审核的赤井秀一重新换了酒店，又以诸星大的身份在一些混乱的地方出没——他像是走投无路的人，却又不是完全走投无路。 他要找人，一个或许和他很像的女人。 诸星大的身份是切实可查的，fbi做了一系列的身份佐证。甚至赤井秀一在加入组织后还从自己的角度和对组织的分析，要求fbi完善了对诸星大这个身份的资料设置。 他并不急躁，因此不定期变回诸星玛丽购物时显得相当有松弛感。 几天后他重新收到了组织发来的任务，并且逐渐接触一些组织的其他人。 一开始当然是非代号成员和底层人员，许多底层人员还有日本其他帮派的背景（极道合法的国家黑暗世界确实很庞大）。 后来开始接触代号成员。 中途他将上次经历的大型任务的信息传回给了fbi，包括狙击议员的部分。这是属于他的潜入调查档案。 大概是他的能力让组织满意，很快他就有了获得代号的机会。 他收到了邮件。 “接下来将开启你的代号考核。诸星玛丽，你应该知道，组织的代号成员会拥有更多权限，也拥有更多的金钱。” 这是一直给他发任务信息的邮箱，他找fbi的信息专家确认过，没办法确认具体的发信渠道。fbi没有在最开始就让他暴露的意思，因此告知他结果后就不再尝试对邮箱进行破解。 邮箱除了告诉他开始代号考核外，还给了他时间地点。 他到达指定地点后发现了眼熟的黑色保时捷。 “琴酒大人。居然是你亲自来接我吗？” 琴酒冷着一张脸，和初次见面时的表情一模一样，甚至司机也还是同一个——这不会是琴酒的御用司机吧？ 赤井看了一眼伏特加，在琴酒的示意下上了车，又被带到了一个陌生的基地里。 基地不大，外观看上去像是一个效益不太好的小型会社——话说回来，这真的是基地吗？ 建筑物内部也像是普通办公室，只是没什么人，琴酒带着他进入一个只放了一把椅子的小房间。 之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走进来，手里拿着注射器和药。 ……是吐真剂。 真是糟糕，赤井秀一想。他感觉到了药效，甚至比fbi内部做卧底培训的药效还要好。理论上这种药剂的配方都大差不差，难道还有专门研发加强版吐真剂的必要吗？这只是犯罪组织，而不是什么国家机关的黑手套吧？ 他能感觉到自己仿佛在云端。 是放松的感觉。 但他脑子里那根线愈发绷紧了。 琴酒走到他身后，往他手上装了什么仪器，看外表像是测谎仪，也可能不是。 墙边的开关被打开，类似投影的效果出现在他面前。 是一个看不出形貌，只能看出人形的东西，发出的声音也是电子音。 组织电子化程度未免也太高了。 fbi拥有的情报里，组织控制的科学家应该大多是生化领域的才对……难道组织也控制了信息领域吗？ “你的名字。”面前的电子音说。 我的名字？赤井……不，不对。 “……诸星玛丽。”仿佛身体内部涌现出热流，是每次尝试更换性别时会出现的，似乎是被吐真剂激发了。 赤井秀一那一瞬间整个人的知觉被他激发到顶点。 他做好了现场暴露的准备，但他很快发现身体的感觉并没有到会发生变化的程度，那些热流仿佛在帮他对抗吐真剂。 这是什么原理？ 这是好事吧？ 应该是好事的，但赤井更加警惕了。 他维持了理智，应对着面前电子音的提问。 “诸星大，你认识这个人吗？” “……诸星大？我可不认识这个人。但这个名字，一听起来就让人生气啊。” “你之前说，你有一个哥哥？” “……没错，和被丢掉的我不一样，哪怕被那个男人抛弃，也还是选择抚养了那个男人留下的男孩。因为那个女人认为，男孩才是那个男人的延续，真是愚昧到极点。我血缘上的哥哥，一个到如今只是混混的家伙。” 第9章 “他不是叫做诸星大吗？” “……或许吧，我根本不想知道那个男人的名字。” “你和警察有关吗？” “警察？我做杀手时是绝对不可能留下证据的，警察不可能找到线索……我不会被逮捕。” …… 药品真正的起效时间只有几分钟，能询问的问题有限。赤井秀一确认了自己手上的是测谎仪，他适当表现出了自己被抗拒提问的领域，比如诸星大。 组织一定会去查吧？如果确认了诸星大的身份，诸星玛丽的身份也变得可信起来。 一个被抛弃的，没有身份的人。 和同胞兄长完全不同的命运。 关于警察的提问大概是例行提问，如果能通过这种提问找到卧底，那么只能说明官方机构太过于草率了。 赤井秀一真正清醒过来，仿佛从云端落地。 他有些发愣地看着面前的人影。 但面前的人影没再说什么，投在墙壁上的画像也很快消失了。 身边的琴酒示意白大褂处理现场，自己则打开了收到的邮件。 【琴酒，将列表里编号10546的任务给她，由你给出任务评价。——朗姆】 琴酒并不觉得意外。以诸星玛丽展现出来的能力，行动组里能给出任务评价的只有自己。这样的人如果拿到代号，会是组织锋利的一把刀。 他看了一眼似乎因药效而显得有些虚弱的人。 那双眼睛不若前两次见到的那么凶狠凌厉，额上也带上一点冷汗。 白大褂正在给她抽血，房间里冷白的光让她看上去面色苍白。 这副样子让琴酒无端感到不快：他讨厌虚弱的，弱小的东西，特别是表现出这个特质的人，曾经大胆到猖狂地在自己面前展示强大的一面。 赤井秀一敏锐感觉到琴酒心情不太好。 冷意从男人身上蔓延过来。 白大褂抽血结束了，他给自己止了血，从椅子上站起来。 当他站直时，因吐真剂而浮现出的表面上的虚弱退了下去。 “我还需要做什么？”他问。 琴酒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去选一把枪，然后完成邮箱里的那个任务。”琴酒一字一句道，“我会亲自盯着你的。” 真让人受宠若惊，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他没说这句话，但他表情这么说了。 赤井用得最顺手的还是awm，组织的武器库里有。他毫不客气地给自己挑了枪，又做好调试。 比较起来，这次任务难度反而没有上次被要求自由狙击的那个任务大，只需要在高楼楼顶等待，再按下扳机。 最多就是狙击距离又一次拉到800码，大概是为了做二次确认。 赤井开完了枪，将零件拆掉放回包里。 确实一直盯着他的琴酒说：“这就是你以后的配枪了。” “有任务的时候去向后勤申请子弹，平时的保养自己解决。”琴酒似乎有些不耐，像是懒得做太多解释一样，“你的代号，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 是被称为“鸡尾酒之后”的调和酒，作为女性成员的代号倒也合适。 但赤井秀一总觉得，这个代号的由来是因为他叫做“玛丽”。 ……有些地狱了，这只是他编不出假名所以直接拿来的母亲的名字。 赤井秀一眨了眨眼。 他见琴酒转身准备离开，略微抬高了声音：“琴酒大人，我之后有什么要做的事吗？” 琴酒回头看他，眼神里带了点戾气：“会有人通知你的。” 这大概就是自己离开的意思了。 不做任务的时候，组织对行动成员的限制不大——至少赤井秀一加入组织三个月来没受到什么限制。 组织就像是个给狙击手发任务的中介，负责给任务和付钱。 但应该不是这样才对。组织不应该是这么自由的一个地方。 或许自己成为代号成员后，情况会变得不同呢？ 赤井秀一还记得刚才吐真剂和自己身体的反应。他必须想办法调查清楚……如果不想暴露自己身体的情况，那么就要把自己的血样和吐真剂分别拿给不同的机构去分析，分析机构还要可信。 组织也拿到了他的血样，那么组织会分析出什么来吗？ 赤井秀一这段时间也找可信的医院做过体检。 他是男性时的身体指数和原先fbi的体检数据一样，女性的身体指数则根据激素的改变有所不同，但都是健康范围内。 没有异常数据。 这至少说明，在一定程度上，自己是没有异常的。 所以，组织能分析出什么来吗？ 他等待着组织的反应，也做好了后续准备。 几个小时后，他收到了邮件。 【玛格丽特，你被分在行动组，之后由琴酒安排你的任务。】 琴酒。 这就是组织的反应吗？赤井秀一挑了挑眉。 第9章 琴酒接到了朗姆的电话。 “琴酒，玛格丽特之后的任务由你安排。” 琴酒闻言皱了皱眉。 他提交的诸星玛丽的任务评价，也清楚诸星玛丽一定会被分在行动组。但这种能力的狙击手，朗姆居然会直接放在自己手上吗？ 他有自己的直属小队，都是他自己选出来的，能力不算太强（朗姆也不会让能力太强的人变成他的直属手下）。 而诸星玛丽……能力很强，却也不好控制。 这并不是琴酒想要的下属。更何况，刚拿到代号的新人，也不应该直接就被分配为他的手下——黑衣组织代号成员通常并不交流和沟通，相互之间也没有从属关系，伏特加是例外，但那也是组织确定伏特加绝对不会出问题以后才让伏特加成为他的下属的。 可诸星玛丽……朗姆难道短短时间就摸清了这个人的底细了吗？ 还是朗姆是想让他和诸星玛丽内耗？ 而朗姆说：“这是boss的命令。” “……boss？”琴酒意识到了什么，“她有什么问题？” “目前没有发现她身份有问题。不过，她的血样在化验后有阳性反应。”朗姆说，“是组织代号为‘水’的实验。” “反应程度很弱，没有到达标准线。她可能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接触了什么，也可能她拥有，或者经历过和‘那个’有关的东西。”朗姆很干脆地给琴酒下了命令，“监视她，如果她没有表现出异常，就利用好她的能力。” “我明白了。”琴酒挂断了电话。 “水”。 只是“水”，而不是“银色子弹”。 看来是那个女人展示出来的能力超过了她可能在实验上能起到的帮助，毕竟关于“水”的实验，组织这么多年已经完成得差不多了。 真是幸运啊，贝尔摩德如果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对她充满恶意吧。 玛格丽特。 诸星玛丽。 琴酒很平静地想。 他对实验没什么兴趣，对组织实验想要达成的目的也毫无探知的欲望。他表现得对此太过于无欲无求，才被boss赋予了更多信任……甚至让他做雪莉的“监护人”。 朗姆也因此对他展露了敌意。 于是琴酒认为，实验就代表麻烦。 现在看来，他的想法没错，实验确实就代表麻烦。诸星玛丽也是个麻烦。 琴酒联系了自己手下的外围人员：“盯紧那个酒店。” 虽然诸星玛丽现在算是他的下属，但他不打算在一开始就和诸星玛丽一起出任务。 下命令，通过任务进行行为分析，以及足够长时间的，“审核”。 他的任务既然是发现异常，那么便不能像是监视雪莉那样严格控制出入——以他的能力，如果严防盯控，诸星玛丽不会有任何表现出异常的机会，那就和任务要求不符了。 稍微放松，给人一个活动的空间，这时候如果对方有所异动…… 夜色里，琴酒那双绿色的眼睛露出凶光。 他曾经将黑暗巷子里诸星玛丽的双眼比作夜里狩猎结束的野狼，但实际上他自己的眼睛也像是野狼，还是狼王。 如果让其他组织成员，甚至是代号成员，见到此时琴酒的眼神，都会忍不住避开的。 那是让他们人类本能敲警钟的凶狠，是看到就会产生“这个人会杀死我”的臆想。 之后几天，琴酒一边执行自己的任务，一边看外围成员发来的“酒店盯防结果汇报”。 诸星玛丽平时并不怎么出门，偶尔去商场购物，每次都会买很多东西。 似乎尝试过去中介看房，但最终还是换了个酒店住。 电子设备信号触发过关键词。 去过一次黑市，是和组织合作过的渠道。 琴酒要求后勤组那边提供诸星玛丽对渠道提出的要求，发现是一些武器保养工具和子弹。 很安分，但这么安分反而可疑过头了。 第10章 琴酒盯着面前这份无懈可击的报告，露出冷笑。 琴酒安排的跟踪人员，外围人员，或者说暗桩，不管叫什么都好，当然不可能发现任何异常。 赤井秀一在拿到代号后第一次出门就发现自己被跟踪了。 他按照自己从前几次的行程，去商场逛了一圈，借着去洗手间的机会变回男性身体，绕到暗桩身后。 他甚至没有用窃听器，而是直接光明正大在附近听了暗桩的讨论，类似“跟着那个女人进商场但什么也不买实在是太辛苦了”，“如果那个女人在商场吃饭我们应该也可以吧”，“如果在商场吃饭或者购物能不能拿去报销说是任务经费”…… 当然不能指望组织的人拥有和官方机构工作人员一样的觉悟。 也许不是每个警务人员都拥有着觉悟，但至少不会在盯梢的时候讨论这种话题。 赤井秀一甚至还悠悠然在这些暗桩旁点了根烟。 他做好了被发现的准备，并且准备好了对应的说辞和之后的计划。 ……但这些人根本没注意到他。 赤井秀一：“……” 如果组织的外围成员只是这种水平，那他加入组织时为什么要想那么多办法？随便找个人碰瓷都可以的吧。 是不可以的，赤井秀一也知道这种暗桩对组织来说属于“一次性用品”，或许这些人都不知道他们到底在为谁工作。他只是又一次深深明白，组织在这片混乱的土地上已经扎下了根，伸出了无数触角。 已经知道有人在盯着自己，赤井秀一就降低了诸星玛丽出门的频率。 他摸清了这些外围成员的水平，还施施然给fbi传过一次消息。 琴酒一直没有给他发任务，他也没有拿到琴酒的联系渠道。那个男人是把他放置了吗？ 回想起见到那个男人的经历：第一次见面完全是意外，他自己能想办法脱身保命已经很不容易，当然没办法在出现意外时抓捕那个男人；第二次是到了任务现场才意识到任务的指挥大概是琴酒，拿到任务信息和执行任务之间的间隔时间太短，就算传讯fbi也做不了任何安排…… 要有耐心，赤井秀一想。 比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的琴酒，另一批人要更没耐心一些。 以诸星玛丽身份不方便做的事，用诸星大的身份可以去做。在诸星玛丽拿到代号的同时，诸星大可以根据诸星玛丽完成的任务，在代号考核中发现的疑点，以及自己加入组织后感受到的一切，去查找线索。 诸星玛丽是行动组。 而赤井秀一大致通过之前经历的几次任务察觉到了组织的分工。 行动组能接触的是组织的具体行动。不管是暗杀也好，威胁也好，到行动组这一步，已经是组织执行的最后手段了。 完全可以通过不同行动去推断出组织的脉络。 但他只是一般的行动人员时，能接触到的任务也非常有限，除非他往上爬，成为重要的行动组干部……而在行动组里能找到的最大的情报源，大概就是能指挥大型任务，在行动组地位特殊的琴酒。 诸星玛丽是琴酒的下属，他会有机会。 而另外的呢？ 组织的真实目的，组织的根基所在，组织的机密和其他的什么…… 就需要通过另外的渠道去想办法了。 比如……赤井秀一转过头，对上了一个银发女人的枪口。 他故意在诸星玛丽曾经出现过的街区徘徊，表现出一副焦躁的样子。 他看上去像是一个想要找人，但一直找不到所以逐渐失控的人。 而他在追逐着一个他认为和他的目标有关系的人时，仿佛不知不觉陷入了别人的陷阱。 他在枪口前皱起眉：“你是谁？……是玛丽让你来杀我的吗？” 他这时候又不像是一个疯狂的人了。 库拉索正对着面前黑发的男人，陷入思考。 她得到了朗姆的任务：去确定诸星大的行踪，想办法控制住诸星大。 “确认一下诸星大的能力。”朗姆说，“不管是憎恨还是爱，玛格丽特都很在意诸星大，那么诸星大必须成为我们的棋子。” 玛格丽特是琴酒从任务中带回来的人，朗姆天然对她不信任。 但成员考核和任务发放的权限是在威士忌手里，诸星玛丽从基地走出来，又展现出了足够价值，那么朗姆也不能贸然插手——更别提，在代号考核后，例行留存作为组织“档案”的玛格丽特的血样吸引了boss的注意。 boss给他的任务是观察，确认玛格丽特手里是否有他需要的东西。 而这么多年，他得到的类似命令太多了。 “水”的实验已经完成了，在朗姆眼中，这个实验没有太多扩展价值。在他眼里，玛格丽特先是个能力出众的行动成员。 boss希望让琴酒负责调查，这在朗姆眼里无异于“boss让玛格丽特成为琴酒的得力助手”。 好在代号成员的药物审核是他主持的，他也通过药物审核摸清了玛格丽特的“弱点”。 而这不够，朗姆擅长的是威胁，是用亲密关系去牵制。 玛格丽特被他安排在琴酒手里，那么他就必须有一个反制手段。 所以现在，库拉索站在诸星大面前。 “跟我走。”她举着枪，“或者死在这里。” 第10章 诸星大加入了组织。 这句话听起来很有种黑色幽默的意思。 但是诸星大从那个银发女人口中得到的信息是：他的妹妹，诸星玛丽，将他贡献给了她所在的杀手组织，所以他必须替这个杀手组织工作，否则就得死。 “她将我卖了多少钱？”诸星大平静道。 一个他没见过的，看上去还挺慈眉善目的，应该是这个黑市中有名的情报屋的男人好奇地看着他：“你看上去并不意外。” “不是我卖了她，就是她卖了我。”诸星大说，“是我棋差一着。” 但不会愿赌服输。 情报屋从年轻男人的眉眼中看出诸星大的意思。他耸了耸肩：“你身上有一亿日元高利贷？你妹妹不值这个价。你自己值不值……就要看你的能力了。” 诸星大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他这时候又表现出符合亡命之徒特征的气质来了。 “那个银色头发的女人是谁？”他接了情报屋递给他的任务，抬头看着情报屋，“我妹妹的同事？” “这不是你能问的问题。”情报屋说。 赤井秀一忙碌起来了。 虽然玛格丽特被琴酒放置，但是诸星大很忙。 他接了不少任务，像是在展示自己能力一样凶戾。他没有选择狙击枪，而是用的搏斗术，冷兵器，像是个疯子。 诸星大原本的人设不应该是这样的。fbi最初给诸星大的人设，是偷渡来日本的美国人，在美国因人种歧视活得穷困潦倒，因此来日本碰碰运气——他有一套完整的身份，从日本出生，被送去美国，却没能好好读书，又一次走上堕落之路，却还勉强算个好人。 如果诸星大能够通过宫野明美的途径发现组织，那么他就会成为一个想要保护女朋友的人，愿意为了保护女朋友而让自己陷入黑暗。 但现在诸星大的“作用”变了。 于是他的标签顺势被改写。 前半段的身份设定没有变，他确实还是那个偷渡来日本的美国人，但来的原因是他在美国欠了债，还不上，逃跑到日本，发现了和自己很像的人，于是想起了理论上存在的，和自己血缘相连的妹妹。 他是个完完全全的恶徒，在和妹妹闹翻后打起了妹妹的主意，想要卖掉妹妹。 却被能力很强，是杀手的妹妹反过来卖掉——但事实上诸星玛丽恨他，又怀有可怜的亲情渴望，并不打算真的对他做什么。 让他陷入无路可走境地的会是谁呢？ 他当然不敢恨强迫他变成杀手，让他无路可走的，庞然大物一样的组织，和黑暗的现实。 所以他只会恨那个他找不到，却让他陷入如此境地的，“妹妹”。 这是个颇为老套的设定，赤井秀一在fbi办案时见过不少类似的。 他最初让诸星玛丽表现得只在意诸星大，是他觉得就这样浪费掉诸星大这个完整的身份设定很浪费。但他进入那个基地后，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人类，或者说男人，在劣根性之下本能会小看女人。 琴酒是例外。在他和琴酒面对面的短暂的机会中，他从来没在琴酒那里找到过机会。 但他还是去做了，因为事实证明，组织里有琴酒，也有其他“普通人”。 甚至在代号审核中提问他的那个，分不清是男人还是女人，但凭借现在的反应大概率是男人的不知名组织成员，也犯了这个错误。 他相信，诸星玛丽会心软，会有弱点。 甚至那个人还很急躁。 第11章 他没有等待多久，就等来了对诸星大的“安排”。 赤井秀一想，果然，世界上不存在没有党争的机构。犯罪组织内不可能你好我好和蔼可亲，必然存在激烈的内斗。 玛格丽特会成为锋利的一把刀，那就必然存在想要限制刀的人。 而她被安排给琴酒，那么那个动手的人的层次或许会更往上了，是琴酒的敌人。 诸星大收到的任务和诸星玛丽收到的任务不太一样。 诸星玛丽做过的几次任务，都安排得太详细了。他不需要太多准备，只需要做一把不会思考的枪。到达目的地，领取武器，在指定地点开枪，任务结束。 而诸星大这里收到的任务，就和普通黑市会接到的委托差不多。 他会得到目标任务的一些信息，他需要自己搜集资料，自己做事前准备，自己申请“协助”。给他任务的人不会限制他完成任务的方式。他会有更充裕的准备时间。在他完成过几次任务后，他确认这中间有他能够做手脚的地方。 于是赤井秀一继续完成自己的布置，并将一些信息传给fbi。 大概是诸星玛丽太安分了，琴酒终于开始给他发任务。 有琴酒的任务作对比，诸星大的任务就显得过分自由了。 而诸星玛丽受限制，反而给了诸星大更多机会。 琴酒本人不露面，其他盯着诸星玛丽的人根本没发现，这人在酒店里的时候其实是换了个身份去做组织任务。 他对fbi的人说：“诸星大已经算是加入组织了。我会想办法让诸星大尽快成为组织的代号成员。” 这个时间和fbi原本的企划时间差不多。 “有需要帮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们说。”詹姆斯关切地看着赤井。 他认为自己的得意下属大概很疲惫：虽然从神色里看不出来，但赤井秀一来见面时眼下已经有黑眼圈了。 这是难免的事，他一个人做两人份的任务，身心都有不小的负担。而他的任务量还很重，因为……诸星大身上还背着要还债的压力，他必须尽快展现出自己的价值；琴酒则是个控制狂，给予诸星玛丽的任务难度都不小。 但赤井秀一不打算让fbi插手。 不如说，他从两边都感觉到了某种“控制狂上司”的气息，只是方向不同罢了。 蔓延在空气中的危机感让他整个人都处在激活状态，与其说疲惫，不如说他时时刻刻都在警戒状态。所以因鲜血而产生的反感，更虚无的那种疼痛，都在他的本能反应下被压抑下去了。 “我没事。”他对詹姆斯说，“放心吧，詹姆斯。” 这只是工作，是必要的贴近组织的过程。 他很确信。 比起诸星玛丽，诸星大走的反而是更正统的加入组织的路线，因此到目前为止，哪怕做了不少任务，但诸星大似乎还摸不到代号成员的门槛。 但他不曾露面的上司在确认了他的基本能力，并且确定他已经逃不开组织后，通知他去基地进行进一步的能力训练。 是诸星玛丽不知道的一个基地。 说是基地，其实是又一个没有完全废弃，看起来半死不活的工厂，人员来往复杂，在东京毫不起眼。 “你学过狙击吗？我猜没有。你妹妹的狙击能力可是很强的。”陌生的面孔，却用熟稔的语气和他说话。 这大概是在表示，“你的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吧。 “我的狙击能力也会很强的。”诸星大说。 他这次展示出了准备已久的“初学者但是天赋很好迅速学会狙击”能力。 并且很快，他通过训练场的管理者，得知了这个训练基地的作用——那些通过推荐被吸纳进入外围成员，并经过初次身份审核，提供了“投名状”（大概就是让组织手里拥有了他们违法犯罪的证据）后，能力不错的就会被送来这个基地做更细致的能力测试，并且尝试学习狙击。 组织很缺狙击手。 正常的极道组织根本不会自己培养狙击手。道上那些狙击手大多有军方背景，并且在接单方面非常吃香。 而组织显然不缺钱，也不缺人。他们把行动成员送过来做测试，遇到有狙击天赋的就现场开始培养。 诸星大在展示出自己狙击能力后，待遇很快提升了。 他身上没还清的债务被还清了，他也开始接受除去勒索抢劫，道上械斗以外的任务——他和另一个同样被组织训练场挖掘出来的新手狙击手一起组队，进行诸星玛丽更熟悉的狙击任务。 他的临时搭档是个看上去精神状态不太好，时刻看上去都有些阴郁的男人，但不是外露的凶恶，总是穿着兜帽外套，隐藏着自己的身形和脸，还留着胡子。 他被要求在主狙击位上，而他的搭档似乎被认为情绪更加稳定，因此在辅助位。 也可以从这个安排看出，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人，对他有更多的能力要求，也更自信于能将他完全掌握——他被当作纯粹的刀来打磨，而他的搭档大概有其他作用。 赤井秀一为自己的搭档做侧写：观察力很出色，判断很果断，性格有狠厉的一面……虽然忌惮他，但面对他时也能展现出平静的面貌，这对于犯罪分子来说确实算是情绪稳定，脾气温和了。 赤井秀一按下扳机。 他娴熟地收枪，放慢自己的拆枪速度。 撤离时他和自己的搭档在街角错身而过，并未打招呼。 他背着实际上装着枪的乐器包，到街角的便利店买烟。 结账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属于诸星玛丽的那一只。 第11章 诸星大的进度有点慢了，赤井秀一想。 他已经做了不少任务了，但还没有进行代号考核的迹象。似乎可以用诸星玛丽刺激他一下……如果有合适机会的话。 在有了这个念头的几天后，赤井秀一收到了新的任务邮件。 他挑了挑眉。 这个任务地点…… 先拿到代号的诸星玛丽接触不到太多任务信息，反而是通过另外渠道被威胁加入组织的诸星大，反而能通过最开始的情报屋渠道找一些自己可以接的任务。 虽然赤井秀一知道，这是因为诸星大理论上欠了很多钱，需要更多任务，需要更快证明自己的原因，但这种两个身份对比产生的差距还是让他感慨琴酒的难缠——难缠的当然是琴酒，是琴酒决定玛格丽特能接触多少信息。 赤井秀一翻到了他上次记住的那个任务。 “我接了，这个任务。”他将清单推到情报屋面前。 “嗯？你应该不需要再来这里接任务吧？”情报屋斜眼看他，“又缺钱了？” “钱是永远不够用的。”赤井秀一说。 诸星大是个在美国学会了很多坏习惯的恶徒。 他拿到了更具体一些的任务信息。 任务的截止时间在琴酒给的那个任务之后，这代表着他理论上可以在玛格丽特执行任务的那个时间点，到任务地点附近“踩点”。 虽然两个任务地点的距离并没有那么近，但踩点和搜集资料的时候多跑几个地方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而当赤井秀一发现，自己以诸星大身份接取的任务，确实有痕迹指引着自己在玛格丽特任务当天，到达那个任务附近时，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有人看不惯琴酒。 而想要掌控诸星大的人，希望诸星大和玛格丽特对立。 甚至更进一步地，和琴酒对立。 这么相信我吗？还是说，就算我被琴酒杀掉也没关系，只是失去了一个可能好用的道具？ 赤井秀一没有做太多的推测。这种对人类心理的推断很容易陷入个人视角中，产生思维上的误区。 而他是个结果主义者。他不在乎动机，他也没必要去考虑犯罪分子到底是怎么想的，只需要确认目前的局势对他有利就行。 玛格丽特这次的搭档是基安蒂。 这是个脾气有些暴躁的女人，枪法却很不错。 赤井秀一在任务前和基安蒂通了电话。 他发现基安蒂是个不在意任务目的，不在意任务来源，接了任务只负责开枪的人。血腥让她快乐。 他成为代号成员以来，琴酒给他分配的狙击手搭档大多是类似的性格：拿到代号的，拿不到代号的，都不会多问任务信息。 但很明显，诸星大那边的组织的人不是这样的性格。 哪怕是他“性格温和”的搭档……那位姓绿川的组织成员，都没有这么“沉默是金”。 赤井秀一合理推测，这种类型的狙击手不是组织的喜好，而是琴酒的喜好。 但他不打算扮演琴酒喜欢的那种性格。 以诸星大身份进入组织后，他发现诸星玛丽的进度有些快了。她太快拿到代号，但这还可以用组织缺狙击手来解释。可直接被分配为琴酒的下属？这才是真正异常的地方。 第12章 从诸星大那边入手是一个方法，但他还是想试试，直接从琴酒这边试探。 三个月……就算放置，时间也够了吧？ “琴酒那家伙可是个控制狂。”基安蒂毫无顾忌在电话里和他讲琴酒的坏话，“不过跟着琴酒出任务也有好处，不需要想太多，只需要按照指挥开枪就行。” “如果出了问题，那都是琴酒的错。” 虽然一开始通电话时基安蒂的语气很不好，但很快就能通过对话发现基安蒂并不是个不好相处的人——只需要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两个人的关系就自然而然拉进了。 “我看到你在训练场的狙击记录了。”基安蒂恶声恶气道，“能力很强嘛，我可不会一直输给你。不过，让那群只会嘴上大放厥词的男人闭嘴，你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最开始只是按照任务步骤，在任务前通过拿到的联系方式和基安蒂联络。 但在赤井秀一的“努力”下，他和基安蒂的关系很快拉近了——至少在表面上关系变得亲近了。 “任务结束去喝酒怎么样？”基安蒂邀请他，“我带你认识其他的狙击手。你应该和科恩也合作过才对，那是个不错的人吧？” “科恩”，是上上次任务的合作者。 赤井秀一敏锐意识到什么，很直接地应道：“好。” “就该这样，做人就应该爽快点，少试探。”基安蒂毫无来由又抱怨了一句，“你可千万别变成‘神秘主义者’。” 任务当天，赤井秀一背着他心爱的awm出了门。 他在中途更换路线时藏好了自己的枪，以诸星大的身份在人前晃了一圈，做足踩点和找线索的模样，又好整以暇变回诸星玛丽，去吃了个饭，才取回枪，在约定好的时间点和基安蒂会合。 她们没有对话，只是确认了对方的形貌，并擦肩而过，各自去往自己的狙击点。 等待的时间里，基安蒂给赤井秀一打了电话。 “今晚的风大，你可别出问题。”她说，“我和科恩，卡尔瓦多斯都约好了，如果你出问题，咱们就没办法去喝酒了。” “不会有问题。”赤井秀一趴在狙击点上。 任务目标逐渐出现在瞄准镜里，背对着狙击枪，仿佛在对他对面的人说些什么。 赤井秀一按下了扳机。 几秒后，手机震了一下，来自琴酒，是任务完成的信号。 很显然，在目标所在的地方，有另外的组织成员负责校准目标位置，并确认目标的状态。而琴酒，虽然从下发任务后就未曾出现，但也在附近的某个地方指挥任务。 在附近就好了。 赤井秀一收好了枪，转身下楼。 他接通了基安蒂打来的电话，一边走一边应声：“安全撤离了。……好，我记住了，我……” 声音戛然而止，之后是打斗的声音。 基安蒂狐疑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玛格丽特？” “……是个不速之客。”赤井秀一压着喘息，装作正在奔跑的样子，“我可能会晚到一会儿了。” 他挂断了电话。 时间刚刚好，他从狙击所在的双子楼的这边移动到了双子楼的那边，楼内中间层有几家营业的快捷酒店，各自占据不同的楼层。他从安全通道下去，随便找了一间空房间，兜头浇了自己热水，再将枪放在提前看好的位置藏好。 他顺着楼层往下走，从玛格丽特的角色变为诸星大。 琴酒会来吗？ 赤井秀一仿佛不动声色地下了楼。 酒店工作的人似乎认为他不是个好人，但他从居住楼层出来，又似乎是客人……是客人的话，没有任何问题吧？ 没有人阻拦他。 但他下了楼，按照“玛格丽特”展现出来的行动习惯，拐进双子楼后面，和看似宏伟的建筑并不搭的一户建居住群时，他的本能在向他叫嚣。 他余光观察着周围的通路。 纵横错杂的巷子通往城市的不同方向，介于贫民窟和普通居民区的地方在夜晚星星点点亮着灯，照亮了巷子交错口，也留下了形状各异，张牙舞爪的影子。 他不应该太警惕，因为他在找人。于是赤井秀一那张冷峻凶狠的脸上露出一丝焦躁，像是饿了的疯犬，在用嗅觉发觉可能存在的猎物。 在他转过一个弯时，莫名的危机感让他猛地矮身。 还未落地的前脚顺势抬起往后退，重心的变换让他的动作有瞬息停顿。 而后他的肩膀被撞了一下，巨大的力道伴随着疼痛侵袭过来。 他扭身借助上跃的冲击力往前踢腿，却直接被架着小腿往前一耸又往后一拉。 他整个人失去平衡，整个人撞在墙壁上，背被撞得生疼。而后他抬起眼，入眼是金灿灿的发丝和……顶在自己额头上的枪口。 真是熟悉的枪，和熟悉的人啊。 赤井秀一全身的细胞仿佛都沸腾起来，血液也是。他喘着气，盯着面前的人，面无表情的脸上还带着凶性。 “……你是谁？” 面前的男人冷冰冰道。 赤井秀一毫不怀疑，不管自己说了什么，这个男人都会开枪。 他不甘示弱地回视，仿佛没有感受到周身凝如实质的杀气：“你是琴酒。你和……玛格丽特有什么关系？” 琴酒身上的杀气更重了。 赤井秀一仿佛透过那身黑风衣看到了琴酒的肌肉绷紧。 他瞬息发力，将琴酒的枪口往上抬了一下，和琴酒按下扳机几乎同时。 枪口的震动和硝烟气让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赤井秀一拔出后腰的枪，没有瞄准只是随意向前开了一枪。但他和琴酒距离太近了，他躲过了琴酒的第一枪，就意味着他能够拥有后发而至的那么一点转瞬即逝的机会。 只通过周围一户建透露出来的微弱灯火点亮的巷子，哪怕发出了枪声和打斗声也没有人推开窗看发生了什么，墙上的墙灰随着打斗和枪击散开来，遮挡原本就昏暗的巷子里的视线。 这次打斗和上次在酒店的打斗不同。赤井秀一当然更习惯自己用了二十几年的身体，而他现在的人设是个有些疯狂的人。 他受了点伤，或许不止一点，近距离互相开枪总不可能每一次都躲开。疼痛和鲜血让他脑海嗡嗡作响，但他依然是冷静的。 不能再打下去了，解围的人应该要来了才对。 另外的脚步声出现在巷子外。 他和琴酒都停下来。 是只见过一次面的，当时拿着枪威胁他加入组织的人。 “琴酒。”库拉索说，“这是朗姆大人的意思。” 第12章 库拉索是朗姆圈养的狗。 琴酒在沉默以后冷笑出声：“朗姆？” 那个老家伙，又来了。 不管哪里都想伸手，不管是谁都企图管一管。琴酒烦透了。 但他也很清楚库拉索出现在这里的目的——如果库拉索出现之前，这个男人已经被自己杀死，那么库拉索只是来处理尸体的。而现在这个男人还活着，那么……他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对这个男人动手了。 说实话，一个还不是代号成员的人，还不被他看在眼里。 朗姆要保他，反而让琴酒感到厌烦。 不只是今天，还有上次那个莫名其妙狂躁的男人，也是在任务中对他表露了敌意，也是被朗姆保下了……后来还拿到了代号，是平加。 现在这个男人呢，多久能拿到代号？ 琴酒在夜色中瞥了一眼赤井秀一。 光线不好，男人的轮廓又颇为深邃，细致的五官便看不分明，只能看清那双绿色的眼睛……和那个女人的眼睛太相似了。 “妹妹”……？ 琴酒推测出了朗姆的打算。 他又看了一眼库拉索，转身离开时冷淡地想：玛格丽特真的那么在意这个所谓的“哥哥”吗？ 琴酒离开了，库拉索示意赤井秀一跟自己走。 一开始赤井秀一没有说话，走到一半才问：“琴酒，朗姆……都是酒吗？” 但既然已经在基地里进行狙击训练，他不可能不知道这是一个高级成员会得到酒名代号的犯罪组织，所以这个问话颇有点刻意。 库拉索却没注意这个。 她只是冰冷的，机械地说：“朗姆大人很看好你，不要让朗姆大人失望。” “那我又什么时候能得到代号？”赤井秀一问。 “很快。” 库拉索带着赤井秀一找到了一个小诊所后就走了。诊所里没有人，只有一些常见的伤药。 她默认赤井秀一可以自己处理伤势。 而赤井秀一确信，自己今天的表现远超关注他的人的预期。 他在小诊所里处理了枪伤，简单止血，做好包扎后又给基安蒂打了电话：“你们的酒局散场了吗？” “喝酒自然要通宵！”基安蒂大声叫道，“玛格丽特，你可别爽约！” 第13章 赤井秀一跟着库拉索离开时，琴酒回到了他的保时捷上。 他给基安蒂打电话：“你今天和玛格丽特的对话，都再复述一遍。” “……你这个麻烦的家伙！”基安蒂随口骂了两句，还有什么“控制狂”和“变态”。 琴酒听出她那边酒杯碰撞的声音，便只冷声道：“基安蒂！” 杀气和冷气仿佛通过电话传递了过去，基安蒂抱怨几声后将自己与玛格丽特的对话说给琴酒听，重点在于任务完成后玛格丽特遇上了袭击，挂断了电话之前的反应。 “那家伙是谁啊，妨碍我们组织的人吗？”基安蒂问。 “这不是你应该问的问题。”琴酒挂了电话。 旁边的伏特加有些迟疑地问：“大哥，你受了伤……吗？” 琴酒其实没怎么受伤。 他的黑大衣里面就是防弹衣，还挂着各种各样的武器。相比起来赤井秀一真是轻装上阵。 但赤井秀一一直记得第一次打斗时，因为变矮了发挥不佳，这次逮准了机会往琴酒颧骨上砸了一拳，因此琴酒脸上显示出了一块瘀青。 琴酒则按了按被枪托砸到的肋骨。 他在思考。 外围人员的“玛格丽特监视报告”成果不佳，这也在他预料之内，代号成员是不会轻易被外围成员抓到问题的。 而那个男人……诸星大…… 他回想起自己见证的，玛格丽特拿到代号前的药物审讯。 因为不曾拥有，所以反而在意起和自己拥有着相同血脉的，对自己满怀恶意的兄长……组织拥有这样情感的人有很多，因亲情，爱情等因素而被组织控制，继而陷入深渊的人比比皆是。 但他本能觉得，玛格丽特，拥有那样眼神的人，是不会囿于亲情的。 也不会被无聊的情感所禁锢。 那个男人也一样。 夜晚和他格斗的男人表现得很疯，但打得很有章法。他真的能被朗姆控制吗？ 哼，如果朗姆控制不住，那也是朗姆的问题。 想将野兽变成刀，打磨成库拉索那样没有思想的工具。琴酒很明白朗姆的打算。并且朗姆做过许多次类似的事了。 他心中疑虑的一部分已经得到了解答：朗姆并不真的放心将玛格丽特放在他手下，而是已经准备好了反制的手段。 与此同时，他也确定了一点，boss并没有那么在意玛格丽特。 他摸了摸自己的颧骨，侧头看伏特加：“伏特加，去基安蒂喝酒的地方。” “诶？”伏特加没反应过来，“大哥，现在吗？” 不然呢？琴酒不耐地看着他。 伏特加于是手忙脚乱地启动了车子，中途还给基安蒂打了个电话确定他们喝酒的地方没有变动。 小半个小时后，赤井秀一按照基安蒂给的地址找到了应该是组织据点之一的酒吧。 酒吧在一个十字路口的地下通道里，旁边是进口超市、服装店等店面，但生意寥寥。地下通道里还有抱着吉他卖场的街头艺人和摆摊的人。 酒吧的生意看上去不好不坏，装潢带一点文艺色彩，同样有抱着吉他的歌手在唱民谣。 赤井秀一背着重新拿回来的放着枪的乐器包，走到通往再下一层的路口。 守在那里的酒保抬头问他：“客人有预约吗？” “基安蒂预约的。” “您先看看酒单。”酒保笑眯眯地将酒单推到赤井秀一面前。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一杯玛格丽特。” 酒保在旁边的电脑上操作了一下，确认过信息后带着赤井秀一往下一层走：“您跟我来。” 他只将赤井秀一送到下一层的门口。 只是普通的木门，但他还是止步了。 赤井秀一推开门，先闻到的是浓重的酒的气息，而后马上察觉到不对：太安静了。 基安蒂喝酒时应该不会这么安静才对。 但他抬眼就看到了坐在酒吧中间卡座的男人，耀眼的金发正对门口，比酒吧里的灯光还晃眼。 ……琴酒？ “玛格丽特，你来得好晚。”基安蒂高声道。 赤井秀一越过坐在正中间的琴酒和伏特加，看到了坐在更里面的沙发座位，有些东倒西歪的基安蒂。 “意外。”赤井秀一说。 他没认真解释，基安蒂也并不在意，只随意招呼了他一句，就又转过头和坐在一起的人碰杯聊天。 更远一些的地方，靠近吧台的位置，一个男人正自斟自饮，见到他来也只是随意地回头看了一眼。 基安蒂，科恩，卡尔瓦多斯。 赤井秀一暗自给这三个人贴上了角色标签。 他和卡尔瓦多斯不熟，之前任务没有合作过。和基安蒂，和科恩倒是都一起出过任务，但科恩是个闷葫芦，没有额外的搭话……果然还是基安蒂最适合交流。 他往基安蒂的方向走，走直线便难免要越过琴酒所在地卡座。但贴边特意避开琴酒也太刻意了。 琴酒应该会发现吧，他现在身上的…… “玛格丽特。”琴酒抬眼看向赤井秀一，“你身上的血腥味很重。” 赤井秀一看过去，第一眼当然先看琴酒被他揍了一拳的颧骨。瘀青的颜色比上一次要重很多。这让他有种满足感。 他略微敛下眉，过长的睫毛在酒吧灯影下垂下去，营造出一种无言的忧郁氛围：“遇上了不想见到的人。” 枪伤做过处理，来之前他也思考过要不要用香水掩盖一下血腥味，但最后他也只是用水稍微清洗，再加上一点无味的除味剂。 作为狙击手，刻意用香水也太明显了。 但女用的除味剂倒是说得过去。 而且…… “我的伤没有那么严重。”他重新抬眼，直视琴酒，“正好赶上了生理期而已。” 他在女性状态下确实有生理期，去医院做过检查也有完整的生殖系统……真是神奇。 “女人每个月总有几天不太方便。”他叹了口气，“这种时候见到不想见的人，心情就更糟糕了。” 他看到琴酒很轻地皱了皱眉。 这种反应让赤井秀一有些惊讶，也觉得有趣。 “你是在关心我吗，琴酒大人？”他换了语气，语调变得生动起来，尾音上扬，唇角也跟着略微上扬。 于是冰封的面容融化了，仿佛蜜糖一样从他那双绿色眼睛里流出来。 琴酒拿着酒杯的手用力：“恶心死了。” 赤井秀一就说：“您看起来像是没把我当做女人，这真让人伤心。” “我的长相应该还不错吧？” 不知不觉，基安蒂说话的声音消失了。 其他三个人的视线仿佛都集中在了中间卡座这几平方米的范围中。 伏特加惊讶地看着赤井秀一，仿佛下一秒就要叫出声来。早有预料的琴酒用死亡视线看了他一眼。 而赤井秀一见好就收。 他收起了笑容，重新变回其他组织成员更熟悉的冷面美人：“你的伤应该是那个男人造成的吧。” “真让人嫉妒，他居然在你身上留下了这么明显的痕迹。” 他一边说一边越过琴酒，但没有走得太近——琴酒如果要对他动手必须得站起身才行，但那样就显得反应过度了。 琴酒会站起来对他动手吗？赤井秀一和琴酒视线交错，走出了最可能反应的范围。 他心里有些失望。 但等他坐到基安蒂旁边时，见到的就是两张看起来已经完全清醒了的脸。 之前在一边自己喝酒的卡尔瓦多斯也走过来，坐到旁边的卡座上。 “玛格丽特。”基安蒂用惊讶的语气道，“你居然对琴酒调情！” “组织里应该没有‘不能和成员发展关系’这种规定吧？”赤井秀一说。 卡尔瓦多斯旁边卡座时还带了两瓶酒，这时将一瓶琴酒放到他面前：“当然没有，敬你一杯，玛格丽特。” 第13章 组织里很难有秘密——是说非正经事方面。 “玛格丽特喜欢琴酒”，这个流言第二天就逐渐传开了。就像是赤井秀一在此之前没见过卡尔瓦多斯，但也听说过“卡尔瓦多斯是贝尔摩德的舔狗”这种话一样。 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之间的情报差是很明显的。 等过了几天，连诸星大都听到流言了，类似“行动组那个男人又有了新的感情纠葛”。 以及，“琴酒和贝尔摩德有过不少故事”，这也是代号成员之间流传甚广的传言。 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卡尔瓦多斯会突然对他友善了。 这些流言，从前赤井秀一只当作笑谈，但那天在酒吧，基安蒂对他大谈组织内的感情故事，包括“贝尔摩德和一二三舔狗”，以及“琴酒和贝尔摩德藕断丝连”。还有一些他听了代号却不知道是谁的奇怪的感情故事。 “你可不能学卡尔瓦多斯。”她对赤井秀一说。 第14章 赤井秀一看了一眼对这句话毫无反应的卡尔瓦多斯，开了那瓶卡尔瓦多斯带过来的琴酒。 和基安蒂熟了以后，赤井秀一就经常被邀请参加狙击手的小聚会。通常只有基安蒂和科恩在场，偶尔卡尔瓦多斯会来。 “行动组现在就我们几个狙击手。”在琴酒不在的时候，基安蒂的话更多了，“多发几个代号下去啊？工作都做不完了。我加入组织可不是为了加班的。” 她对赤井秀一说：“黑皮诺和西拉也是不错的狙击手，真是可惜了。” “他们现在……” “被条子抓了。”基安蒂大骂日本威士忌，“那家伙居然是卧底！” “确实得再找两个狙击手出来了。”卡尔瓦多斯也很赞同基安蒂的话，“我不想一直待在日本。” “美国那边根本不需要狙击手。”基安蒂对他大翻白眼，“那边的负责人可是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就算暗杀都是用的情报组的手段。你还有没有一点职业追求了？” “总有需要狙击手的时候，我随时待命。”卡尔瓦多斯语气真诚，“等贝尔摩德需要再从其他地方调人，说不定会影响到贝尔摩德的行动计划。” 基安蒂又翻了个白眼，表情大概是“舔狗真是没救了”。 所以贝尔摩德大概率就是莎朗·温亚德。 fbi从前只知道她是组织的人，却不能确定具体的代号。如果和具体的代号对上号，那么或许能通过另外的渠道摸清楚贝尔摩德曾经做过的一些案子，再据此摸清楚贝尔摩德的底细。 赤井秀一其实并不打算真的去“追求”琴酒，他确实只是玩笑一样和琴酒调情而已，目的也只是试探和……就像琴酒说的那样，“恶心”人。 但流言这种东西就是不为人的意志转移的。 这天，他以诸星大的身份去训练场练习狙击，就见到几个外围成员正在议论琴酒。 他挑了挑眉，凑近了一些听，就听到这样的故事—— “并不是玛格丽特喜欢琴酒，而是琴酒对玛格丽特强取豪夺。” ……啊？ 不知道是哪个环节传开的消息（很可能是伏特加说漏了嘴），让许多代号成员都知道了，玛格丽特之所以加入组织，是她在做自由杀手时撞见琴酒做任务，被琴酒带回了组织。 那可是琴酒！ 居然没有当场将人杀掉（他们当然没考虑过是赤井秀一的实力让琴酒没办法瞬间将人杀掉，才获得了额外的活命机会）！ 犯罪组织是没有不能聊八卦的规矩的。 恶名在外的琴酒其实也不会去管组织内部的议论——如果他管，也就没有他和贝尔摩德的两三事了。 赤井秀一听得津津有味。 他想，这应该不是他的错吧？ 当然不是，琴酒那家伙居然不把他当女人看……他也能理解，大概是他的能力和可疑程度超过了线，在琴酒眼里他先是“玛格丽特”才是“女人”……那么不把他当做女人看，现在的流言也算是报应吧？ “诸星？” 赤井秀一抬起头，看到了近期经常搭档一起出任务的绿川。 他对绿川点了点头。 “你……”绿川的表情有些微妙，“这是在……” 听八卦吗？ 他没有说出后半句话，因为在这个基地里，在绿川面前，或者说在组织其他人面前，诸星大都是个阴沉的，虽然冰冷但眼神总带着一点疯狂的危险的男人。 他的长发，他的绿眼睛，以及他的左利手和狙击能力，都让组织的人想到另一个人……对，就是旁边那几个人正在谈论的琴酒。 但认为他和琴酒相似的人，和认为他和琴酒完全不同的人五五开。 赤井秀一心情愉快，表情却还是冷淡的：“琴酒……和玛格丽特，果然有关系。” 旁边放轻了声音，不想被人听到谈论的两个外围成员猛地转过头：“诸星，你也听过这些流言吗？” 赤井秀一沉默了两秒，想那天那个银发的代号未知的女人好像没说需要对那个夜晚发生的事保密。 “我见过。”他面无表情地开始造谣，“琴酒在保护玛格丽特。” 从诸星大的角度确实是这样没错吧？ 毕竟诸星大“打伤”了诸星玛丽，却在追逐诸星玛丽的过程中撞见了琴酒，追丢了人，还被打了一枪，勉强保住性命…… 一个疯狂的哥哥自然会失去理智。 赤井秀一毫无愧疚地想。 那两个外围成员倒吸一口凉气，绿川也愣在当场。 这天没有任务，绿川做完了预计要做的狙击训练，按照原本的计划避开其他人，去和自己的联络员见面。 他在公园的长椅上坐下来，脚边放着作为伪装的乐器包——这里面确实放着贝斯。 背靠背的长椅，相对的那头坐下了另一个人。 “诸伏君，最近有什么进展吗？”联络员小声问。 “……不知道算不算进展。”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会儿，“最近经常被安排和我一起搭档的人名为诸星大，是个从美国偷渡来日本的混血。他也是进入组织以后才开始学狙击，但进步得很快，是个棘手的人。” “狙击手吗？”联络员脸色变得严肃起来，“我会让公安部想办法找到他的资料的。还有其他关于他的信息吗？” 关于诸星大的信息吗？ 他们一起搭档过几次，但对话的次数不多，彼此都心怀警惕。 能看出诸星大手里沾了不少鲜血，是个毫无疑问的恶徒。据说诸星大偷渡来日本，是因为在美国欠下了巨额债务，但没在美国沾上毒。 诸星大似乎完成过不少任务，是和组织有关的情报屋推荐他加入组织的。 但又有传言说，是有人先强迫他加入组织，他才不得不完成情报屋给予的任务。 这是无法验证的信息，他总不能去情报屋面前打探情报，那也太明显了。 诸伏景光简单形容了诸星大的形貌：“组织挺关注他的，虽然他进入基地的时间比我更晚，但……他应该很快就能拿到代号了。” “诸伏君？” “我也很快就能拿到代号。”诸伏景光做出了他的判断，“组织太缺狙击手了，应该会很快把我们提上来。但只是我的猜测。” “至于，和组织有关的其他信息……” 诸伏景光脑海里闪过那些和代号成员有关的流言。 在代号成员内部流传的流言多少都是带着真实性的，就算说得过分但也有据可依，但传到外围成员这边，就变得很离谱了。 什么“琴酒一直带着伏特加是因为他是俄罗斯人，带着伏特加可以缓解思乡情绪”，“贝尔摩德之所以是不老魔女是因为用童男的鲜血泡澡”…… 琴酒是行动组对外的招牌，是组织有名的杀手（最近的说法是琴酒是组织的top killer），贝尔摩德则是组织对外的门面，这两个代号成员在外围成员中也很有名。 诸伏景光没见过贝尔摩德，因此只知道贝尔摩德是个容颜不老的女人，据说会易容，没人知道她的真面目。 但他确实见过琴酒。 日本威士忌是曾经公安部的卧底，他留在公安部的资料里，就有琴酒的相关资料。 那个男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思乡情绪？ 虽然也是混血，但从人种上看，琴酒也不是俄罗斯人。 流言这么离谱，那么今天自己听到的传言应该也……但是诸星大说得信誓旦旦的，他看上去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啊！ 因赤井秀一的沉默寡言，和可靠的任务完成率，对赤井秀一本人产生了误解的诸伏景光，思考许久。 他没有将“玛格丽特”告诉给联络人，因为到目前为止，他对“玛格丽特”的了解也只有这个名字，和“玛格丽特”应该是个女人。 传情报是不能将不确定的情报传出去的。 诸星大似乎认识“玛格丽特”？ 不，应该说，诸星大对组织的了解比他以为的更深。 他们还会拥有搭档的机会，他应该要想办法和诸星大变得熟悉一些。如果从诸星大那里可以得到更多组织的信息……诸伏景光微低下头，用兜帽掩饰自己眼神的变化。 第14章 琴酒正端坐在吧台边。 几米外的女歌手正在唱着舒缓的爵士。 他还是一袭黑色风衣，戴着黑色礼帽。在日本显得格格不入的装扮，放在各种奇装异服上街都很平常的美国，便毫不显眼了。 伏特加被他派出去执行这次没什么难度的敲诈任务，在美国也不需要思考隐蔽，在街上拿枪也不会有路人大声尖叫，只会识趣地避开。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一个美人端着酒杯，施施然走到他旁边。 金发碧眼的美人乍看之下有着一张陌生但充满魅力的脸，但琴酒还是直接认出了她：“贝尔摩德。” 第15章 今日的贝尔摩德没有做太多易容，只简单改变了头发的颜色，并改了自己脸上的妆容。她还是个美人，但走在街上并不会被影迷认出来。 她凑到琴酒旁边，柔声道：“怎么来美国也不联系我？” 琴酒冷淡道：“有任务。” “美国这边可没有什么需要你亲自出面的任务。”贝尔摩德眨了眨眼，“倒是我听说，日本那边出了大事。” 与其说是美国有必须琴酒做的任务，不如说朗姆想办法支开了琴酒一段时间。 琴酒和贝尔摩德对朗姆的打算都心知肚明。 日本威士忌闹出来的乱子，大半年过去后逐渐平息，日本本土的局势也基本稳定下来。琴酒在日本也没有一定要做的事和一定要完成的任务，而他确定接手行动组，但碍于资历也要给其他老资格代号成员一点“插手”的空间…… 算是休假，琴酒如此评价这次美国之行。 他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大事？” “有人能顶着你的冷面对你出手，难道不算大事吗？”贝尔摩德笑道，“玛格丽特……我还没见过呢，是个美人吗？” 琴酒沉默了几秒。 贝尔摩德坐在琴酒身边，单手托腮：“卡尔瓦多斯说是个美人，而且是个平日里冰冷，只对你格外不同的美人。” 琴酒瞥了他一眼：“卡尔瓦多斯还在日本。” “哎呀，我问他的话，他什么都会说的。”贝尔摩德笑意满满，“你不是也知道这一点吗？” “倒是你。”她揶揄道，“对美人无动于衷……难道是为了我吗？那我真是太感动了。” “别说这种恶心的话了。”琴酒冷哼一声。 他见贝尔摩德还盯着他，知道贝尔摩德非要得到一个答案。 他听完了这首歌，在下一首开始之前将酒杯里的酒喝完，然后站起来。黑风衣在高脚凳外划出一道弧线，他整个人的气场也在这一瞬间从放松变成冷凝。 在离开之前，他对贝尔摩德说：“还不是时候。” 组织当然不会干涉组织成员在内部发展感情，倒不如说他们反而更愿意组织成员内部消化——找外人还需要花费心思威逼利诱，还有可能导致成员叛变。 琴酒也有过不少情人，组织内的，组织外的，大多是露水姻缘。 在他身上，放纵和自控糅杂在一起。 他拥有着老派的喜好：古董车，古典音乐，黑胶唱片，和很符合《教父》电影里属于“家族”的理念。 但他也确实享受混乱，享受杀戮，享受通过自己的能力控制别人的喜怒哀乐和生命的感觉。 贝尔摩德是绝不会背叛组织的人，她本人就是组织的化身之一。 而琴酒现在愿意做组织的阴影，组织的兵器，那么他在有机会拥有贝尔摩德时自然不会拒绝。 他享受爱与欲带来的欢愉，却不会沉溺。 玛格丽特……还不是时候。 情与欲的渴求，终究是各取所需的一种表现形式。他确信他从玛格丽特的身上看到了野心。但那还不够。动机也好，信任也好，都还不够。 还有那个男人。 这次从美国回去，朗姆应该就会给那个男人代号了吧。 作为朗姆放在行动组的“眼睛”。 朗姆性格急躁，又因为十二年前失败的任务得到了惨痛的教训，自那之后甚至不愿意展现出自己的真身。这种集不严谨、胆小、多疑于一体的人，琴酒是很看不上眼的。 但朗姆资历很深，从父辈那里继承了朗姆这个代号，在boss眼皮底下长大，不可能背叛组织，身家全都寄托于组织之上……这种人哪怕能力不足也能成为组织副手。 琴酒自己从成为组织的杀手到行动组负责人，也花了十五年时间。 根基在日本的组织，自然带有日本固有的特色——资历，规矩森严。 琴酒一方面反感空有资历而能力不足的高位代号成员，另一方面又认为通过时间去验证忠心是必要的。 足够长的时间，足够多的付出，以及久了以后就算想离开也无法洗脱的血债。 琴酒被派去了美国，和他关系近的，确认已经在他指挥范围的，以及根本就被指派为他下属的，也都暂时沉寂下来。 前半年在地下世界大闹一场，闹完之后组织和地下世界也都变得平静，此时正值薛定谔的“和平时期”。 没什么可以做的任务，基安蒂都开始约玛格丽特去看地下摇滚表演。 但赤井秀一没有那么闲。 玛格丽特的工作变少了，诸星大的工作变多了。 自从成功从琴酒手下活命，诸星大接触的组织的“内幕”就更多了。 朗姆，想要掌控他的那位组织成员，未曾露面，却给了他更多任务——杀死政要的，代表组织去威逼利诱的。 他什么都做，也借此更多看到了组织的黑暗和庞大。 威逼的部分足够以后，朗姆又展示了“利诱”的部分。 他身上的“高利贷”是彻底还清了，枪支弹药和其他的什么也都可以从组织内申请，完成一次任务能拿到一大笔钱，以及……玛格丽特。 “只要成为代号成员，你就可以和玛格丽特正面对决。”那位一直负责引导他，却神出鬼没的银发女人对他说。 赤井秀一看向她：“是吗？你们真的会让，‘代号成员’，这种类似帮派核心成员的人自相残杀吗？” 他适当地表现出自己的“理智”，并不真的想让那位朗姆认为他是个没有脑子的野兽。 “我知道你的意思。”他说，“我展现出我的能力，变得对组织更重要，那么玛格丽特就不能对我做什么，甚至……要受我掌控，听我的命令，对吧？” “那么，我什么时候能拿到代号？” “很快。”银发女人说。 在他拿到代号之前，他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先在外围成员之中传开了。 其实只要见过他和玛格丽特的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和玛格丽特的关系——正常人当然会想到“亲属”，而不会想到他们就是同一个人。就算是易容也不能凭空砍掉十几厘米的身高。 三个月就成为代号成员的玛格丽特，据说是琴酒强取豪夺的对象…… 外围成员议论他们见不到面的女人时会很自然流露出底层男性的劣根性。 他们不会去想玛格丽特的能力有多强，只会说那是个靠男人上位的人。 他们知道自己的议论传不到玛格丽特耳中，才会如此大胆，当玛格丽特真的出现，他们一句话也不敢多说。 但“诸星大是玛格丽特的兄长”这个关系传出，就代表着从前他们在训练场，在街头巷尾做任务时拿代号人员做话头议论的那些话，或许会被玛格丽特听见。 于是诸星大的生存环境突然变得险恶起来。 背后议论他的人也变多了。 既然玛格丽特是靠男人上位，那么诸星大……难道不是靠玛格丽特上位吗？ 赤井秀一知道，这就是他的考验之一了。 朗姆想看他的反应。 赤井秀一选择对议论熟视无睹。他照旧完成任务，训练，空闲时间不再去各种街头巷尾找人，而是就在组织训练场拆装武器，偶尔不见踪影。 也有实在把握不住分寸的人。 组织的外围成员，很多都是直接从别的帮派那里“找”来的，又或者是加入组织之前就背着人命。 如果这些外围成员无法证明自己的价值，那么他们或许会在组织的某次行动中被当做炮灰，去换回远超他们价值的利益；又或者会突然消失，传言都说他们会被榨干全身上下的每一滴血液……以这些人的思考模式，大概是暗示组织在做人体器官买卖的意思。 哪怕是证明了有一定价值，在进入训练基地后又会分出等级来。 如赤井秀一这样上手就学会了狙击，能力还很可观的，在他展现出狙击能力的当下就被打上了“有用”的标签。即使如此，朗姆也还是任由他撞到琴酒面前，甚至是主动引导他去招惹琴酒，将他逼向了唯一的选择。 亡命之徒都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人，因赤井秀一的冷漠而看不惯他的人也有。 而赤井秀一不打算忍让。 “原来你也是个靠女人裙带关系上位的家伙。” “装得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不定在背后舔女人的脚背呢！” …… 赤井秀一抬眼看了看面前这些大放厥词的人。他脑子自动匹配了这些人这段时间在训练场的神态，以及组织负责训练场的人对他们的态度。 是“可能会被淘汰的人”，或许过两天就消失不见也不会惹人意外。 那么—— 赤井秀一毫无征兆就拔出了枪。 第15章 诸伏景光从墙后走出来。 他没理会躺了一地正在哀嚎的“同僚”（如果这些外围成员也算是组织内的同事的话），看向面无表情将枪收起来，脊背依然挺得笔直的男人。 第16章 跟在他身后的是上次议论“琴酒对玛格丽特强取豪夺”的那两个人，本来走到一半，却像吓着一样猛地退回来，见到诸伏景光时露出得救了的表情。 诸伏景光和这两个人鸡同鸭讲了一阵子，才各自隔了一段距离，相互戒备着来到这里。 ……所以那两个人到底为什么会觉得我和诸星大关系好啊？ 诸伏景光心情复杂。 诸星大瞥了他一眼，又收回视线，像是掸灰尘一样拍了拍自己的衣角。 “很想知道的话。”他说，“玛格丽特确实是我妹妹。” “不过我们并不是什么友好的关系。”他看着地面上怨恨看着他的人，面无表情道，“如果你们能遇到玛格丽特的话，我建议你们在她面前说我的名字。” “自称认识我，是我的朋友的话——” “会被直接杀死也说不定。” 他转身离开，和诸伏景光擦肩而过时还对诸伏景光点了点头。 诸伏景光看了一眼地下的几个人，发现诸星大下手很有分寸。 不伤筋动骨，也没伤到内脏。子弹打在四肢上，却控制得很好，是穿透伤。 ……除了狙击，连枪的近距离射击技术也这么好吗？太危险了，诸星大。 在诸伏景光确认伤势时，那两个爱好大概是八卦的，刚才被诸星大吓了一跳的人，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 “这就是妹控吧！诸星大一定很爱他的妹妹！” “他妹妹说不定并不愿意他进入……” 进入组织。 诸伏景光补完了这句话。 但他回想了一下刚才诸星大的神色，陷入沉默：妹控？他怎么觉得，诸星大是真的在厌恶“玛格丽特”？ 而他了解的诸星大并不是个信口开河的人。 那么，按照他的说法，“玛格丽特”也是切实地在憎恨着诸星大。 组织里没人会大大咧咧大谈自己的过去。 诸星大“从美国偷渡”的过去也没有得到他本人的验证，只是他混血的特征和一些明显格格不入的习惯让这个传言被大多数人认可。 现在，和他有关的传言又多了“玛格丽特”。 不过，基地的乱子没有持续多久。 那天刻意挑衅，却被诸星大枪击的人被管理基地的组织的人带走了，之后不曾出现。 诸星大则很快接到了代号考核任务。任务难度不大，甚至没有药物审讯。 之后他被带到基地地下深处的一个小房间里，在面对一些无序的投影信息（这有些类似十几年前的洗脑流程）后，那个负责玛格丽特的药物审讯的人通过投影出现在了小房间中，自我介绍说是朗姆。 “是我给了你得偿所愿的机会。”那个人语重心长道，“你应该感恩。” 赤井秀一沉默着低下了头：“是，朗姆大人。” 比起药物审讯，这种“洗脑”……勉强算是洗脑吧，要更好糊弄一些。 官方组织早十年都不用这种洗脑程序了。 但这种流程控制住时间，便绝不会对人脑造成任何损伤，算是一种比较温和的方式。很明显朗姆想要的是一个好用的手下，而不是傻子。 诸星大拿到了自己的代号。 莱伊。 黑麦威士忌。 口味很特别的一种威士忌。 不管是玛格丽特，还是黑麦，都不是赤井秀一喜欢的酒。他更喜欢口味柔和，却不那么甜的酒，比如波本。 都是威士忌，组织里应该有“波本”吧？ 他的好奇心很快被满足了。 在玛格丽特的收件箱还毫无动静时，莱伊得到了他成为代号成员后的第一个任务——和代号为苏格兰威士忌，波本威士忌的另外两个组织成员一起。 赤井秀一收到了这个命运中的，组成了“威士忌组”的任务。 在美国的琴酒也终于准备回程。 “据说是三个。”贝尔摩德来送他，“两个狙击手，一个情报人员。暂时组成了临时行动小组，会直接从威士忌那里接任务。” “我已经收到名单了。”琴酒说，“三个威士忌，啧。” 朗姆那家伙和威士忌达成了协议，显而易见。 但威士忌也不是易于之辈。 比如，威士忌组理论上是用来分薄琴酒在行动组权限的行动小组，并不接受琴酒的直接指派，而只听从朗姆和威士忌的命令。 但当这三个代号成员拿到代号时，威士忌也还是同步给琴酒发了邮件，因此琴酒现在也拿到了这三个代号成员的基本资料。 实在是老狐狸，琴酒想。 这些身上都有老人味的家伙，是不是身体里的每一滴血都浸了勾心斗角的味。 “威士忌给你发资料了吗？”他问贝尔摩德。 “我只有他们的代号，没有具体资料呢。”贝尔摩德笑道，“毕竟这里是美国，而我主要负责情报……朗姆可不会让我知道太多事。” 相对地，贝尔摩德也有“神秘”的权利。她在美国不管做什么都能先斩后奏。 组织高层之间的关系网是非常复杂的，每个人的权限各不相同，并且各有重叠之处。boss许久不曾露面，但组织丝毫不乱，正是因为这复杂又严密的规矩和关系网。 琴酒在飞机上打开了三个威士忌的资料。 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黑麦威士忌。 诸星大。 左利手，擅长狙击，但训练留下的狙击记录比玛格丽特稍逊一筹，极限狙击距离在700码……倒也远超普通狙击手的标准。 小组里的另一个狙击手，苏格兰威士忌，除去狙击之外也擅长情报分析，再搭配一个擅长打探情报和潜入调查的波本……这样组成的行动小组，能力范围几乎涵盖所有中小型任务。 朗姆也不算乱来。 琴酒关掉了资料。 琴酒的归来没有引起什么波澜。组织难得的“和平”期，连任务都少了许多血腥味。 理论上建立起来就是为了做高难度任务，占据行动组“份额”，分薄琴酒在boss面前信任的威士忌组都不曾拿到什么任务，朗姆给的命令甚至是“熟悉彼此”…… 怎么，犯罪分子还要心心相印相互信任吗？ 赤井秀一觉得朗姆还挺幽默的。 “……总之，情况就是这样。” 照旧利用逛街的时间和fbi的人接头的赤井秀一，对詹姆斯说道。 “局势已经稳定下来了吗？”詹姆斯思考片刻，“难怪。” 赤井秀一挑了挑眉，意识到了什么：“组织在美国那边有行动了？” “你猜到了？”詹姆斯也不打算瞒着赤井秀一，“还只是有行动迹象，局里的行为分析专家认为组织在和美国的议员家族接触。为了防止阿曼达事件再次发生，局里已经做了相应的布置。”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 美国本部关于组织的行动不是他能插手的。詹姆斯所在的小组负责的是从组织可能的本部日本入手，通过潜入调查获得更多情报，而具体的行动则是美国本部其他小组负责。 组织以酒名为代号，赤井秀一进入组织后的成果之一就是确认了莎朗·温亚德是“贝尔摩德”，成果之二是他自己获得了代号。当然他还拿到了一些情报和组织的动向，根据组织在日本的行动，fbi的专家可以辅助推断组织在美国可能的表现形式。至于赤井秀一拿到的其他情报，如果是对日本本土势力和公司动手，fbi作为非本地组织是不管的。 赤井秀一能这么快获得代号，也是利用了日本警方的卧底成果。 但美国人自然不会觉得这种“利用”有什么问题。 不仅仅是fbi，原本就已经派出卧底的cia也借着这个机会又派出了卧底，但不知道是谁。fbi能得到消息，是因为他们一直盯着cia，对这个老对头的作风一清二楚。 赤井秀一猜，这批进入组织的人里应该不只有美国特工。卧底计划失败导致损失惨重，却也取得了一定成果的日本警方大概率也会重新派出卧底。 但他不会冒着风险去确认这段时间获得代号的其他组织成员是否是卧底。 “组织没有明确的部门和组别划分，但成员们确实有公认的分工。”他对詹姆斯说，“和fbi之前获得的情报一致。” “我现在所属的行动小组还有另外两名成员，一个是狙击手，另一个是情报人员。”赤井秀一思考片刻，“如果要获得更有价值的情报，或需要等到组织给我更多任务。” “还有，詹姆斯。”他看着自己的上司，“我在组织的武器库里见到了美军专用的型号。” “不只是枪。”他露出微妙的表情，“组织可申请武器清单里甚至有鱼鹰。” 这是前些年才正式在海军陆战队服役的型号，赤井秀一自己在海豹突击队服役时都还没有。虽然听说鱼鹰在中东那边战场表现不佳，容易坠毁，但……但这种武器出现在一个犯罪组织里，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第17章 “真的不打算把组织划分成恐怖组织吗？”赤井秀一说。 “……反恐那边没有插手的意思。”詹姆斯说，“目前对组织的策略还是以对犯罪组织为标准。” 他比了个手势，是组织被分级的犯罪组织等级。和组织的体量相比有些太温和了，甚至不如美国本土一些组织。 赤井秀一则从詹姆斯的反应中确认了他想确认的事。 第16章 组织不是纯粹的犯罪组织。 它拥有研发能力，手下有许多被控制的科学家，那么就必然有在政府掌控范围之外的私人研究所。 或许并不是在掌控之外，起码美国上层一部分议员，或者“家族”，是知道组织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的。 所以就算是fbi的调查计划也显得温和，甚至会允许探员远渡重洋，花费数年时间进行卧底计划。 赤井秀一收起枪。 他在瞄准镜里目睹了一次成功的威逼利诱。瞄准镜里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成功获得了硬盘，还拿到了一箱子现金，在男人对面的人甚至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哪怕听不到声音也能感觉到那个人的绝望。 手机震了两下，是“任务完成”的信号。 赤井秀一隔着距离，通过瞄准镜和突然回头的琴酒对视。 他很快离开了狙击位，拆掉枪，收好零件，下楼离开。 这段时间玛格丽特的任务都差不多：架枪警戒，防止意外，等琴酒，或者伏特加拿到东西以后再离开。 赤井秀一并不急躁。 任务之余他也在逐渐摸索组织的行事作风和组织构架。 成为代号成员不代表他能很快查到组织机密，但他能接触的信息更多了，任务所涉及的范围也更广了。 非代号成员做的都是一些很没营养的工作：杀人，在不知道前情的情况下去某个地方踩点，从某个地方将不知名的东西带到另一个地方（通常情况下信封，硬盘或者箱子是不被允许打开的）。 所有为非作歹的证据都掌握在组织手里，而做下恶事的人许多时候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在为谁工作。 拿到代号以后就不同了。有些任务能很明确感受到组织背后有政治力量——他们威胁市长的竞争对手，敲诈某些上市大公司，并且给某些人供货。 还有一些任务，看上去技术含量很低，不像是代号成员要做的任务，却出现在代号成员的任务清单中。 比如现在这个任务——它很寻常，好像只是在为琴酒做辅助。 但仔细思考这后面的逻辑呢？到什么级别的敲诈勒索才需要琴酒亲自出面？ 也有可能琴酒就是个“工作狂”，只要是工作他都愿意干，但事实是非代号成员的任务反而不包括敲诈勒索的项目，最多被要求将勒索信以某种形式放在哪个地方，而不会知道组织打算对谁下手。 而值得被组织下手的，不可能是单纯的小公司，小企业家，背后必然会牵扯到更大的力量。 赤井秀一记住了刚才对琴酒下跪的那个男人的脸。 有两重身份，意味着赤井秀一能够利用组织两边人立场不同而获取信息差。他没办法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去打听琴酒的任务，但以莱伊的身份去做，只要注意尺度就不会惹人怀疑。 “那应该是玛格丽特的任务。”他给情报屋这个理由。 情报屋则只给了他一个名字。 “我只能告诉你这些了。”他语重心长对赤井秀一说，“莱伊，注意分寸。” 所谓的分寸，即不影响组织任务，不暴露组织存在，以及，在自身能创造的组织价值不能远超两个身份总和时——不能无端对玛格丽特出手。 莱伊将自己对玛格丽特的关注和敌意摆在台面上，偶尔消失时也以“找玛格丽特”为理由。这种程度的“找麻烦”是被允许的。 他通过一个名字找到了和这个名字有关的几个企业，再通过企业的产业链去找到可能存在的敏感信息和敏感产业。 他跟着琴酒做了几次类似的任务，有的名字是通过情报屋的渠道拿到的，有的则是他插手了情报方面的工作自己找到的（为此在第一次见面就看他不顺眼的波本和他爆发了几次冲突）。这些名字背后的企业，产业在他的脑子里连成线，最终的落点就是最可能的结果。 他没有留下任何可以引人怀疑的表面资料，也不打算让fbi的同事帮忙——这里可是日本，让fbi的同事帮忙，做的也是他现在亲自在做的事，还更有可能被发现蹊跷。 偶尔他会参与基安蒂的酒局。 从基安蒂那里他会了解不少组织成员的八卦。基安蒂是个直率的人，他甚至不需要额外套话就能知道不少信息。只是基安蒂本身知道的和组织有关的情报并不多……她更关心组织成员之间的各种八卦，而不是组织本身。 组织的不少据点都放在酒吧里。他熟悉这些地点以后，也会找时间自己一个人去喝酒。 这些作为据点的酒吧中，极少部分有分层，一层对外营业，另外的部分则专门提供给组织成员使用。另外的一些则就是普通酒吧，只是被组织所控制。 这天，赤井秀一刚调查完上一个任务的目标，找了附近的组织据点喝酒。他没去二层专供给代号成员的地方，而是就坐在外间，一边听小舞台上的歌手自弹自唱，一边回想起自己刚去美国时为了赚钱在酒吧拉手风琴的过去。 酒吧的客人不多也不少。晚饭刚过的时间点，东京许多人的夜生活还没开始。 赤井秀一还没吃晚饭。他给自己点了杯玛格丽特，打算把这杯对他来说算是甜水的调制酒喝完再去找地方吃点东西。 他听完了这首歌，也喝下了最后一口酒。 在他放下杯子时，酒吧的门被猛地推开了。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走路带风，厚重风衣的衣角和他金色的长发被他甩起来，于是整个酒吧陷入了安静中。 仿佛他裹挟着恐惧占领了这个酒吧。 男人很快地扫了一眼酒吧，没有停留，直接通过通道上了楼。赤井秀一眨了眨眼，也站起来。他打消了原本的打算，跟了上去。 二层专供组织成员使用的酒吧比楼下面积更小一些，酒却更多，也没有“服务人员”。赤井秀一上楼时琴酒正从酒柜里翻出一瓶伏特加，这让赤井秀一想到了总跟在琴酒身后的人。 “伏特加不在？”他问。 刚才就看到他的琴酒没回话，而是在酒柜里找出其他调酒用的工具。 今天的琴酒看上去和往常不太一样——赤井秀一是这么觉得的，哪怕他其实也没见过几次琴酒。 琴酒没有答话，他也不觉得尴尬，只自顾自走到吧台边，干脆坐在了吧台后的高椅上。 琴酒的调酒技术很熟练。他将面前的赤井秀一视若无睹，只挑选自己想要的酒和“调味品”。 他看了一会儿，发觉这不是他所知道的任何以伏特加为基酒调出来的配方。 调酒。 赤井秀一突然从琴酒的这个举动中想到了什么。 组织成员都以酒名为代号，那如果将两个代号成员的代号酒调在一起……代表着什么？ 是不需要联想就能和□□联系起来的东西，又多了一层朦胧的纱，大概是符合犯罪分子那么少之又少的浪漫情怀的说法的。 面前的琴酒倒没往伏特加里加其他酒，而是加了其他调味品。 不是赤井所熟知的任何配方，最后调出来类似鲜血一样殷红的鸡尾酒……像是伏特加犯了什么需要让他进审讯室的错一样。 赤井秀一因自己的联想而笑了笑。他不认为琴酒是这么幼稚的人，没有折腾伏特加本人，而是折腾伏特加的代号酒。这可是他自己要喝的。而琴酒也确实将自己调出来的酒一饮而尽了。 他对上琴酒有些阴沉的脸。 “要试试我的手艺吗？”他的手指在吧台上点了点。 他也没等琴酒回答，而是自顾自从高椅上跳下来，去了吧台后面的调酒区。 琴酒没有拦他，只是摆出一副冷淡的样子来。 赤井秀一这时候有些遗憾自己的代号本身就是调制酒了。往玛格丽特里加其他任何酒味道都会变得奇怪。如果是莱伊的话……啊，如果是莱伊，倒是有更多可选配方。 既然没办法用调酒暗喻，那干脆做得直白一些。 赤井秀一拿起琴酒没用完的那瓶伏特加，又去酒柜里选了其他酒。 伏特加，辛辣苦艾酒，斯洛琴酒…… 按照组织的起名方式，辛辣苦艾酒和苦艾酒和贝尔摩德不是同一种酒，也代表不同的人，同样的斯洛琴酒和琴酒也会是不同的人（就像是黑麦威士忌，苏格兰威士忌都是威士忌，却不是同一个人一样），否则这三个酒混合在一起会出现很奇妙的画面呢。 赤井秀一脑子里闪过伏特加，贝尔摩德和琴酒三个人的身影，想以前贝尔摩德和琴酒“调酒”的话，伏特加会不会被安排守门。 第18章 在他眼里，伏特加的角色更像是大哥最忠实的小弟，但他多少也摸清了伏特加的底细，和他强壮的外表不太一样，伏特加其实是个技术人员……但他和琴酒的关系确实很密切。 那么想得深一些，琴酒和其他人上床，伏特加守门也是有可能的吧？ 赤井秀一被自己的想象逗笑了。 他在组织里面对其他人时总是冷着脸，但此时，面对的琴酒，当然又有所不同。 他将调好的酒推到琴酒面前——加上柠檬汁，倒入沾了糖边的酒杯里，这是很常见的调和酒，名为“热吻”。 琴酒抬眼看他。 第17章 组织里的流言有许多，在外围成员中流传甚广的是“琴酒对玛格丽特强取豪夺”，因为喜欢高谈阔论的外围成员通常能力不强且在组织里生存压力很大，只想聊一些粗俗又刺激的话题。他们并不认为一个女人能够凭借能力短时间就成为代号成员，而更愿意相信其中有内幕。 代号成员则对流言的本质和玛格丽特的实力一清二楚，因此传的是“玛格丽特想借助琴酒的关系快速往上爬”。他们敬畏玛格丽特的狙击记录，也认为能让琴酒纵容流言却还活得很好的人不是省油的灯。 这也不是罕见事了，裙带关系在哪里都很好用。琴酒在许多年前就是组织的知名杀手了，想要借助他的关系往上爬的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不过伏特加这个例子摆在眼前，琴酒又是显而易见冷酷无情的人，因此想做他小弟的人其实比想做他女人的人多。 流言中的两个人自然都纵容了流言的发展。 赤井秀一是确实有这个打算，而琴酒则在利用流言。 琴酒也同步在观察玛格丽特。虽然讨厌朗姆，但朗姆最开始给他的任务他也放在心上。 异常？到目前为止，玛格丽特没什么异常的。热爱购物，或者神出鬼没，这在组织里非常正常。玛格丽特完成的任务也有不少了，中途没有其他势力插手的痕迹……或者说，琴酒并不认为玛格丽特会是官方的卧底。见她第一眼，他就看出了玛格丽特身上的血腥气，和见到强大敌人时本能激发出的兴味。 在做任务时，负责警戒的玛格丽特，在收枪之前会将枪口对准他。那种感觉如芒在背，但对琴酒来说这种举动和调情无异。 而任务之外，玛格丽特也没有要探查他的行踪的意思。 有任务就做，有时候还会以“心情不好”将任务推出去，很符合一个本来过得很辛苦，背靠大树以后开始“享受”的杀手的表现。 琴酒是不会放下警惕的。 朗姆没有再针对玛格丽特的血样和“水”这个实验发表什么看法，但琴酒反而因此确信了一点：玛格丽特唯一的异常，就是她的“兄长”，莱伊。 他们之间的关系没有朗姆想得那么简单。 不过莱伊是朗姆的下属，如果有问题，那朗姆自然会解决。 刨除这些外在的因素，玛格丽特确实是个美人。 而他们近距离接触时，相互之间也确实存在特殊的张力——这种张力对琴酒来说是很明显的，从他在酒店里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时就存在了。 想要得到，想要相互狩猎，在将对方当作猎物的同时也很清楚自己也会是对方的猎物。这种感觉和琴酒从前的露水姻缘完全不同。 太危险了，他的理智提醒他。 但他对贝尔摩德说，“不是时候”，就意味着，他很清楚自己的欲望，并且他总会满足它。 他面前放着那杯“热吻”。 只有两个人的组织据点，灯光按照惯例调得昏暗。酒精的气息蔓延在很小的空间中，面前酒杯里的气泡一个一个地上浮，再啪，啪地一个个破裂。 他没有去碰那杯酒，但玛格丽特凑近过来。 他们也没有真的“热吻”。 两双对视的绿眼睛里有着相似的光，在吧台后的狭小空间里，隔着很近的距离却又不曾真的贴近。他们试图通过眼神去看到对方的灵魂。这是一件很难的事。 赤井秀一将酒留在吧台后就识趣地走了。 调情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冒昧，太直接或者太冒进都不是他的风格。五十五十，可以大胆但要给自己留余地。 晚一些的时候，赤井秀一知道了琴酒反常的缘由——组织的一条走私线出了问题，提供武器的人拿了超出警戒线的“次品”。 这是合作很久的一条走私线，从前都没有出过问题，于是这次负责交接的伏特加简单检查了肉眼能看到的外面部分，清点了大致数量就完成了交易。结果武器拉回组织才发现底下的部分是次品。倒也不是坏掉的枪，或者是使用过二次回收的等级，而是和组织定的商品货不对板，属于下一层次的武器。 伏特加很少脱离琴酒自己出任务，就算出任务也大多是作为后勤人员做信息辅助。 上次伏特加在美国任务完成得不错，威士忌就美其名“给伏特加一个机会”，让他去做了武器交接。 结果出了问题。 伏特加出问题是会牵连到琴酒的，又或者这原本就是威士忌已经察觉到这条走私线有猫腻，索性让琴酒来淌雷——只是没想到雷爆得这么快。 这么快暴雷反而将威士忌的手段凸显出来了，于是比问责来得更快的是威士忌假惺惺的道歉。 琴酒在去酒吧之前刚接到了伏特加的请罪电话，之后就是威士忌的道歉通讯。再之后，果然朗姆打电话来，用带刺的话语说他“御下不严”。 琴酒不是会喝闷酒的人。他去酒吧之前正找人脉调查供应商的其他信息。做了这么多年杀手，他也有不少黑白两道的人脉，遍布世界。他是不可能完全信任组织情报组提供的信息的。以朗姆和他的关系，都不知道会在背后给他挖多少坑。 他在等情报，顺便把注定要受惩罚的伏特加先丢进组织的审讯室，再威胁审讯室的人让他们投鼠忌器不敢下死手。 然后他怀着有些阴沉的心情去酒吧。 他发现玛格丽特真的是很知情识趣的人，但这种能看出他之后还有工作的眼力又触及了他多疑的警戒线。 他在深夜离开酒吧，去组织据点重新清点了那批武器，之后给boss发了报告。 对这次交易渠道的调查由美国那边的情报组负责——说是这么说，美国也没有什么架构严密的情报组，只有一个贝尔摩德。考虑到贝尔摩德的表面身份，大概会从日本总部这边调人去执行任务，这部分的人员名单就由朗姆指定了。 贝尔摩德第二天就给他打了电话。 “你居然也会出这种问题。” 琴酒沉默。 贝尔摩德是不会说什么“是伏特加的问题而不是你的问题”的，组织里许多人的共识就是伏特加的问题就是他的问题，而他也确实将伏特加算在他的控制范围内。 琴酒确实有些烦躁：对他来的暗枪冷箭他都能解决，但是伏特加……啧。 “你也别担心，不至于丢命呢。”贝尔摩德又安慰道。 这说的也是伏特加。 琴酒终于开口道：“贝尔摩德，你是很闲吗？” “多亏你的福，我可是突然多了很多工作呢。”贝尔摩德语带抱怨道。 琴酒冷笑：“朗姆不是会‘帮忙’吗？” “你又不是不知道，朗姆在美国栽过大跟头。boss是不会让他负责美国的事务的。”贝尔摩德说，“折中的话，大概会让你和朗姆控制的那个行动小组一起行动吧。情报先行，如果那个威士忌小组里的波本先来了美国，我会通知你的。这算是特殊服务哦～” “你只是想看热闹。”琴酒不客气道。 贝尔摩德就轻笑道：“哦呀，真是冷酷无情的男人。怪不得作为美人的玛格丽特什么都没得到呢？” 所以在美国也不忘八卦吗？ 明明日本这边他和玛格丽特的“传闻”已经过时了。威士忌组陆续完成了几个任务，在训练场也展现出了不俗的能力，那三个人才是最近大出风头的角色。也无怪朗姆和威士忌想要试探他……哼，两个老家伙。 “不过，我听说，玛格丽特，和威士忌组的那个莱伊，有着特殊关系呢？”贝尔摩德又说，“还听到了一些离谱的传言，比如莱伊和你很像……之类的。” 原来如此，这才是贝尔摩德打电话来的目的。 说什么不确定，干脆就是认为朗姆就是会派威士忌组去美国“协助”任务，提前来打探消息了。 神秘主义者。 琴酒冷哼一声：“莱伊？那个男人……” 他想起了那天在巷子里见到的那双眼睛。 玛格丽特和莱伊绝对有着不为人知的联系，那两个人的眼神太相似了。他们也绝不像是组织其他人和朗姆以为的那样势同水火……但表现得敌对确实对双方都有好处。 既然结果对那两个人有利，那么莱伊就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第19章 左利手，长发，这都是太表面的属性了。莱伊的狙击记录也没有玛格丽特惊艳。其他人会那么谈论，只是想看他和莱伊的反应而已。 绿眼睛就更没什么好说了，组织里绿眼睛的人有很多，玛格丽特也是，贝尔摩德也是。 组织里有很多混血，混血里又有不少都是绿眼睛。因为在几十年前，十几年前，甚至是几年前，日本都还陷在战乱后遗症里。战争，以及“为了保护日本”来的美国大兵，让日本多了很多父不详的混血小孩，这些小孩在社会上被歧视，或者本身没有一个体面的身份，那么他们可选的路就只有极道。 “你信吗？”他对贝尔摩德说。 嘲讽了贝尔摩德，但琴酒到底还是给了一个准确的回应：“那不是个好对付的人，在行动组里他会如鱼得水的。” 第18章 武器供应出了问题，这个消息根本捂不住。 朗姆这一派得到的消息还更多一些，大多伴随着对琴酒的贬低。 赤井秀一走进代号成员专属的训练基地，就听到平加在大肆谈论琴酒的失误。 他思考片刻，走到角落里，问隔着两个人的距离，看似关系不好，实则有种特殊默契的威士忌组另外两个人：“琴酒哪里又惹到他了？” 波本冷笑：“琴酒还在世界上呼吸就算是惹到他了。” 琴酒可能都不记得了，平加恨他是因为琴酒嘲笑过他的女性装扮……朗姆这一派的人大致是这么认知的。如波本这样的情报人员甚至从平加口中得到了准确的信息（因为平加从不隐藏），即平加讨厌琴酒，是因为琴酒嘲笑过他的假睫毛。 虽然不知道琴酒的原话，但以波本见过琴酒的经历来看，他认为琴酒的嘲笑可能只是说这个假睫毛碍事，或者以潜入的标准来看太显眼……真的很冤啊，琴酒！ 组织里果然都是神经病。 波本看了一眼面无表情走进来，黑色头发拖在背后像一个水鬼的莱伊：这家伙也是讨人厌的神经病。 在组织见到了自己的幼驯染，还是在拿到代号确定要组成行动小组以后见到了幼驯染，波本是惊大于喜的。喜的地方在于，既然见到了又是同一个小组，自然可以相互照应，但是惊在于，比起情报人员，作为行动人员加入组织的幼驯染更加危险，要做的事也更加……血腥。 在情报上，他自己是可以利用公安的渠道的，平时神出鬼没也很合理，所以他在卧底时甚至可以回公安参与行动。 但是景他……杀手，狙击手，行动人员。 目前组织暴露在外的，大多是行动人员啊！琴酒的照片可是在他卧底之前就发到他手上了！ 再加上组织已经处理掉的，已暴露的卧底日本威士忌，也是警视厅公安部派出去的。波本之前从公安拿到的日本威士忌卧底组织查到的资料还没有特殊感受，对公安直接从警视厅拿情报也没有额外的认知，但现在他发现自家幼驯染居然是接替日本威士忌进入组织的卧底……可恶啊，原来前段时间自己拿到的，据说是警视厅重新派入组织的卧底得到的情报，居然是幼驯染传出来的吗！ 理论上波本知道，为了打击这个庞大的犯罪组织，正有无数人为之努力甚至付出自己的一切，但是在组织里见到幼驯染这件事还是让他很难过。 他相信景的能力，但他还是会担心景。 正因如此，他看着景传过来的（公安从警视厅那里拿到的）情报里谈到过的莱伊时，自然就对莱伊有着初始性的不满。 莱伊这个人简直就像踩在他的雷点上。漆黑装束下整个人也黑漆漆的，走在外面就自带杀气，和轻视人命的戾气。 威士忌组多了莱伊，他和景都没办法更自如地交流了！ 而且组成行动小组以后莱伊还经常脱离小组行动，作为行动人员还神出鬼没的，真是猖狂啊！ 波本当然知道这种“莱伊介入了我和景之间让我们很难频繁交流”和“莱伊经常消失不参与小组行动”是冲突的，既然莱伊不在他和景自然就可以交流了，他主要是本能对莱伊不满，他身上的警报见到莱伊就会响。 ……但莱伊和朗姆派这边一些其他代号成员相比好歹也算个正常人了。看看很偶然才出现在基地，据说是朗姆派的秘密武器的平加吧，波本已经无数次想骂他神经病了。 平加继续骂琴酒，只是来基地搜集情报，顺便打卡证明自己有在完成朗姆“加深联系”这种奇怪任务的威士忌三人组各自沉默做自己的事。 但平加没有这么快消停。 他骂得开心了，环视基地，发现除了他和听完毫无反应甚至不走出小房间不对外露脸的库拉索外，基地里只有在靠外位置的威士忌三人组。 威士忌……对了，莱伊！ “喂，莱伊。”他大声道，“你不是一直跟着玛格丽特吗？你见过她和琴酒上床吗？” 赤井秀一抬起头：“首先，我不是跟踪狂，我只是在找玛格丽特的麻烦，而不是在跟踪她。” “其次……” 他突然站起来，开了手里的枪的保险栓，对准隔了很远距离还隔着一面半身墙体的，在基地通往里面房间的走廊上的平加：“就算我讨厌她，玛格丽特也是我的妹妹。” 他开了枪，子弹打在平加身下的墙面上。 平加完全没被吓到，反而大笑起来：“莱伊，你的表情可不是这么说的！” 赤井秀一：“……” 其实平加虽然疯狂，做事还有些急躁，但他能力确实很强。这种有明显缺陷和强烈爱恨的，是朗姆最喜欢的下属类型。 正常人不能，不应该和神经病争吵。 赤井秀一心平气和，但莱伊不可以心平气和。 莱伊对着平加身下的墙壁打完了子弹，又熟练地换弹。他拆装枪械时冷不丁问：“既然武器线出了问题，任务时后勤提供的标准有改变吗？” “嗤，如果就因为一条线就影响到组织的后勤线，那后勤组那些人也太无能了。”平加说，“美国那边已经有行动了，你们说不定有出国的机会。” 美国？ 赤井秀一若有所思。 在他约好的下次和fbi见面的时间之前，他收到了朗姆发给他们的任务邮件，是让他们做好准备，几天后前往美国的消息。贝尔摩德会联络他们，是他们这次行动的负责人。他们的任务就是听从贝尔摩德的指挥，去找到“供应商”给他们供应次品的原因，并适当进行“报复”。 准备时间不算长也不算短，还够赤井秀一赶上和fbi的见面。 于是赤井秀一在和fbi见面时将这个情报告诉给了fbi。 “这是很重要的情报，辛苦你了，赤井。”詹姆斯正色道，“我会跟着你回国，朱蒂和卡迈尔最近也在美国，需要fbi配合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 知道卧底的人越少越好，fbi整个小组留在日本用处也不大，因此在确认过赤井已经潜伏以后，朱蒂和卡迈尔就回美国了。原本应该是朱蒂留在日本，詹姆斯回去的，但赤井和朱蒂分手，詹姆斯就认为应该让朱蒂冷静一段时间。 詹姆斯这个级别本来就没有什么需要他亲自去做的事，反而朱蒂回fbi以后还是要去一线办案的，让朱蒂回国也能缓解一下fbi的人手紧缺——赤井潜入调查以后纽约分局的一线人员工作量增加了不少。 他们都没考虑过卡迈尔，因为卡迈尔进入fbi时间并不长，工作记录也不算好看，经常会出点小问题。这些小问题在国内办案很常见，和其他fbi相比都不算问题了，但放在潜入调查的联络员身上就有些致命了。 fbi还是很看重赤井这个狙击手的，詹姆斯也一向很纵容赤井。 赤井也在考虑，能不能利用美国环境做点什么。“报复”的话，不针对组织本身而是干掉那个供应商，对他来说就是双边业绩了。 但或许他能通过这个机会，在打击组织的同时还能在组织里获得更多信任。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如果莱伊去了美国，那玛格丽特怎么办。 他们可是同一个人，却不能让其他人知道他们是同一个人。 告别詹姆斯，赤井回到酒店，拿着自己属于玛格丽特的那个手机思考了一会儿，给琴酒发邮件。 “最近有任务吗？” 然后他打电话给基安蒂，问基安蒂组织成员如果想要度假需不需要打报告。 “你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如果花自己的钱出去玩还要打报告，那我为什么不去上班而要来非法组织做杀手？！”基安蒂尖叫道。 赤井秀一都能想象她在电话那头翻得白眼。 “嘿，你终于打算出去玩了吗？我是说，英国最近有著名摇滚乐队在演出，科恩不肯陪我去，你要来吗？”基安蒂问。 赤井秀一回道：“我考虑一下。” 他挂了电话，直接给自己买了去美国的机票。 第20章 和莱伊不是同一班，但是同一天到达。 另一边，已经到美国的琴酒点起一支烟。 就在他旁边的贝尔摩德这次换了一张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的脸，因此做出了小心谨慎，看似很想远离琴酒的姿态：“威士忌组三天后到达美国，你要去见他们吗？” “你才是他们的指挥者。”琴酒瞥了她一眼，“不需要让他们知道我也在美国。” 两边做的工作虽然有所重叠，但琴酒认为没必要彼此通气。聪明人不会自我妨碍，如果会，那就说明是蠢货，趁早在任务里死掉为好。 贝尔摩德熟悉了他的风格，也不意外：“真想知道朗姆很看重的威士忌小组到底有什么能耐。如果他们很能干，那我这次就可以做甩手掌柜了。” 琴酒不回话。 一会儿后，他低头看了一眼手机。 “怎么，突然有约吗？”贝尔摩德对琴酒眨了眨眼。 很快，但琴酒看到了。 他露出嫌恶的表情：这张脸做眨眼真的很恶心。 “和你无关。”他按掉了手机，思考玛格丽特是知道了组织准备在美国有大动作吗？还是终于要有其他动静了？ 三天后，他收到了他一直没收回的，派出去监视玛格丽特动向的外围成员的汇报——玛格丽特去了机场。 据说进了去美国的飞机的登机口。 他在航班到达时间去了机场，却没见到玛格丽特。琴酒皱起眉，打了玛格丽特的电话。 没有接通。 琴酒冷着脸转身离开。 第19章 赤井秀一跟着威士忌组其他两个人一起到了美国。 贝尔摩德没有亲自来接机。 他们只收到了写着地址的邮件。 波本微笑着，摆出甜蜜的表情，嘴上却说：“真伤脑筋，我对美国可不太熟呢。莱伊，据说你是从美国偷渡回日本的？” 赤井秀一：“纽约吗？我还算熟悉，要跟我走吗？” 他们按部就班检查了机场，确定了没有眼线以后由赤井秀一找了个租车公司租了辆车，开到了邮件所在的地点。 目的地看上去是个不错的公寓，在皇后区的一栋年代感很强的公寓楼里。 之后他们有一次收到邮件，就在他们开门进入公寓后不久。邮件内容是明天会有人接他们去华盛顿，再走一趟巴尔的摩。至于去华盛顿和巴尔的摩干什么，邮件没有说。 大概是这里只是个中转的落脚点——但很显然他们的行踪是被监控着的。 于是三个人在读完邮件以后检查了房子里是否有窃听器或者其他监听设备。最后确认窃听器只放在门口玄关的位置，倒是没有监控。 三个人对视了一会儿，没有说话，但最终在沉默中明白了另外两个人的意思。于是他们没有动这个窃听器，而是略过这个窃听器自然地聊起了其他话题。 比如分房间。 公寓三个房间，刚好一个人一间。赤井秀一进了房间就看到属于玛格丽特手机上的未接来电。 他进了浴室，打开冷水，把自己浇透了。他伸手撩过湿漉漉的发丝，重拨了电话。 “hello？” 几秒钟的沉默，相互的呼吸声和水声在电波里传递。而后琴酒冷声道：“你在美国？” “哦，老大。”赤井秀一咬着音轻笑，“我可是问过了，没有任务的时候组织不会限制成员的行动范围。怎么，不能休假吗？” 琴酒冷笑：“休假？在莱伊来美国做任务的时候，选择美国休假吗？” 哦，发现那趟飞机上没人了啊，所以直接推测出“玛格丽特在跟着莱伊”吗？不，琴酒只是试探，推理没有这样推理的。但琴酒今天攻击性很强啊。是默认了他是知道莱伊来美国做任务才跟着来的。这又是为什么呢？ 赤井秀一大致知道琴酒的目的了。他直接应下来：“怎么了？和哥哥进行家庭旅行也是不错的选择吧。” “莱伊他知道你在美国吗？” “他需要知道吗？”赤井秀一声音冷下来，“我可是受够了他给我找的麻烦了。” 又是几秒钟沉默，之后琴酒报出了一个地址：“来这里。” “不。”赤井秀一直接拒绝了，“我在休假。” “玛格丽特！” “我不加班。”赤井秀一说，“老大，现在莱伊对我来说更重要，你不能剥夺一个女人难得的乐趣。” “……他有重要的任务。” “那让我盯着他不好吗？我又不会妨碍他的任务。”赤井秀一压低声音，“他应该和老大您是敌对关系吧，派系争斗什么的……您就不想知道他的动向吗？不担心那边会给您的任务添麻烦吗？” 虽然用了敬语，但语气充满了挑拨。 琴酒这次没有拒绝。 或者说，他想知道玛格丽特到底打算做什么。这也属于观察玛格丽特的一环。放任她去做。 但玛格丽特其实什么都不打算做，毕竟他真的只有一个人，而一个人不能总是干两个人的活。 在纽约休息了一晚，离开的时候赤井秀一想办法给fbi传了信息。 詹姆斯提前回了美国，有他在场，赤井秀一可以打单一些。不过，假如组织的主要行动在华盛顿还好，fbi总部在华盛顿，他参训和刚在fbi实习的那两年也是在华盛顿的，能有点人脉，但如果组织的这次行动不在华盛顿和纽约，那他能做的事就少了。 跨州执法需要走流程。 威士忌三人组被贝尔摩德指挥去了华盛顿，又去了巴尔的摩，最后还去了一趟加州。从加州转道回到华盛顿时他们甚至都没见过贝尔摩德一面。 在巴尔的摩调查时他们被当地的帮派围攻，但也因此拿到了不少情报。 虽然波本才是那个情报人员，但更熟悉美国的赤井秀一哪怕不打听消息也能从这些地方的人员动向中察觉出一些事情背后的脉络。 到了加州，事情就更清晰了。 墨西哥边境又乱起来了。 偷渡的事情从来没解决过，墨西哥的帮派也越发猖狂。美国人可不会管墨西哥内部乱不乱。里面有人买武器，他们就敢买。毒是暴利，墨西哥帮派的人出了比组织更高的价钱，于是原本的供应商就把两边的货调换了——原本他们不会这么做的，毕竟墨西哥乱得人命不值钱，这次出高价的帮派下次说不定就消失不见，组织要稳定许多。但这次不同，这次墨西哥似乎真的要有一个一锤定音的帮派出现了，至少他们出的价格甚至是以往的三倍。 亡命之徒可没有诚信可言。 “就这么简单吗？”波本试图分析后面的深意，“这么草率……” 赤井秀一却知道，这大概也有fbi的行动引人注意的原因。 美国这边官方的动向自然会有人盯着，而组织刚经历过日本的动乱，肯定也在查美国这边的情况。 琴酒前段时间可是来了美国。 如果官方决定对组织动手，那么原本稳定的组织的渠道也就没那么稳定了，至少美国人不会跨境进入墨西哥跨国执法（并不是说不会做这件事，而是墨西哥越乱对美国越有好处）。 也别把供应商想得太聪明，如果他们太聪明，他们就不是组织随便可以“报复”的供应商，而是另一个组织了——就连组织也做过不少蠢事露了痕迹。 赤井秀一这么想着，看了一眼波本。 三个人把任务汇报上去，虽然是一个小组但是每个人都要写自己的任务汇报，以便朗姆确认任务情况。 这次任务没什么要统一口径的必要。 “没见过贝尔摩德，感觉需要提一下这句呢。”波本假笑着说。 赤井秀一抚摸着手机的耳机口，突然道：“或许不是没有见过。” “‘千面魔女’。”知道贝尔摩德真身的赤井秀一明白贝尔摩德不可能以本来面目露面的，而贝尔摩德的演技和易容术也是早就记录在案的东西，“也许我们在调查时见过的帮派人员，或者给我们帮助的组织线人，路边的路人，就是贝尔摩德。” 三个人陷入沉默。 波本本来也有类似的猜测，在赤井秀一开口后他本能想到了几个可能是贝尔摩德的人。只可惜因为他英文的口音有些明显，来美国大多是莱伊出面……想到自己英文口音的波本甜蜜的微笑下眼神变得可怕起来，是下了狠心决定在短时间内将自己口音纠正过来的眼神。 他意识到组织不仅在日本，在美国也有很深的根基。 以美日关系来看，或许组织能在日本扎根那么深，背后就是有美国人支持呢？ 真是，真是令人生厌的美国啊。他这么想着，抬头看向赤井秀一：“你今天还打算出门吗？” 赤井秀一点了点头，眼神突然之间冷了下来：“有人在跟着我。” “……是那边的人？”苏格兰谨慎地问。 赤井秀一摇了摇头：“不，和我们无关，是只盯着我。” 第21章 “说不定和你以前的高利贷有关。”波本说。 赤井秀一也没有反驳，只是回道：“所以我会去解决它。” 不存在什么跟着他的人，他也没有真的高利贷，但他也并没有反驳波本的话。诸星大确实欠了高利贷。 不过他口中说的“盯着我”的人其实是玛格丽特。 要向琴酒证明一下他有在做事才行。也要证明玛格丽特的行踪。这是一人分饰两角必须要注意的细节。 然后，借助“莱伊和玛格丽特的冲突”制造了单独行动的机会，又借由单独行动机会去和fbi的人见面的赤井秀一，在和fbi传消息的当天一直隐约感觉身后有人跟着。 如芒在背，但隐隐约约，危机感并没有很强。 在任务中单独行动本来就是有些敏感的行为，既然任务已经告一段落，那么跟着自己的是波本或者苏格兰吗？调查说要单独行动的“队友”的行踪对组织里的人来说大概也算是传统艺能了。 以波本对自己的敌意，更大概率是波本。 他和波本一直合不来，从头到脚都是。他觉得波本明明讨厌却要掩盖的样子很蠢很虚伪，波本觉得他抽烟污染环境下手太重心狠手辣……当然这些理由都很虚浮，因为本质就是他和波本没有眼缘。 这不是坏事，三人组如果十分融洽，那朗姆马上就要拆组了。 已经将消息传给了fbi，完全可以将场面掩盖得天衣无缝的赤井秀一想了想，去便利店买了烟和矿泉水后转身进了巷子。 他变成玛格丽特，在巷子里给琴酒发了邮件，将莱伊那里的任务报告抄了一遍改了几个词。 琴酒很快就已读了，但是没有回信。 他又在巷子里抽完了一支烟，才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去。 没有任何异常，更远一些他和fbi见面的流浪汉广场也都是熟悉的面孔。 但赤井秀一相信自己的直觉。 他回到原来那条街，在那个流浪汉广场后面的便利店里见到了似乎在采购的波本——波本行动很自然，没有在看他的方向，但那头金发还是有些显眼。 赤井秀一故意走进了便利店，在前台买了半个速食披萨。 用余光盯着门口，随时准备着如果莱伊走进来该用什么说法的波本：“？” 等一下，这张脸，这个黑发，这个身高身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玛格丽特吗？！ 一瞬间有想过这会不会是莱伊女装版本的波本目测了一下在收银台等着微波炉烤披萨的女人的身材，陷入沉思：相似到这个程度，真的不是莱伊打断了腿再变装吗？传说中的缩骨术说不定存在呢？ 第20章 这日赤井秀一回到安全屋时，感觉到波本很隐晦地打量。 他装作无辜，只敏锐捕捉到波本的视线，回视后微微蹙眉，眼神里稍微露出一点疑惑：“怎么了，波本？” “你的问题解决完了？”苏格兰默契地给自己的幼驯染解围。 同为狙击手，并且在获得代号之前就算认识因此有点交情，便自然将苏格兰当作自己和波本之间的缓冲带的赤井秀一嗯了一声：“勉勉强强吧。” “不会影响到任务的。”他说。 波本恶声恶气道：“你如果被敌人抓住了马脚，我和苏格兰可不会救你。” “本来就不必。”赤井秀一说。 他在便利店买了能量棒，此时一边拆能量棒一边准备回自己房间。 “不一起吃饭吗？”苏格兰问。 赤井秀一摇头：“不用。” 他能感觉到不管是苏格兰还是波本都对日料很有感情，有空闲时间也愿意自己做料理。他也确实吃过苏格兰的料理，味道确实很不错。不过吃食在他眼里属于维持生命体征的因素而不具备其他额外的效果，所以在能保证身体摄入的前提下，他反而更愿意节约时间啃能量棒。 理论上波本是口蜜腹剑的情报员，极为擅长honey trap，但身为混血情报员却对日本具有浓烈感情吗？这一点稍微引起了赤井秀一的注意。 波本有隐藏。这当然那不是通过一个简单的饮食喜好能确定的，或许人家就是喜欢日料，每个人有自己独特的爱好很正常。但赤井秀一自己是卧底，也是混血，自然能感觉到在组织里遇到的那些多少有些愤世嫉俗，并且对世界带有恨意的人，与波本表现出来的对世界的恶意的微妙不同。 混血，特别是组织里的混血，没几个对日本本身有好感的。但波本不管怎么表演，赤井都能感觉到，波本似乎是真的对日本这个国家有感情。 赤井秀一是参过军的人，知道美军到底是什么货色。 而日本的混血大多和美军有关。 日本对美国的态度又有很明显的色厉内荏和主权丧失，混血们讨厌美国，连带着也讨厌日本，这在组织里是常态。 或许的波本的混血是另外的情况。不是父亲是美军，而是父系属于日本人，母系属于外国血统，这倒是说得通了。那样一来，波本的外国血缘或许来自在自己国家很难生存因此来到远东谋求发展机会的……不，在这个时代，就算是这个设定也更适合男性，女性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玛格丽特展现出来的实力分明比莱伊强，但到目前为止莱伊在组织里的名气还更大一些。 这个社会就是这样。 所以波本在细节里展示出来的对日本的感情是有些不同寻常的。他背后一定有秘密。 当然，此时的赤井秀一是不会想到威士忌组三个人三个都是卧底的。他只是猜测波本背后或许有其他势力的影子。 组织不少底层人员都是直接从其他帮派里挖来的呢，情报员长袖善舞是优点。 如果要证明波本有问题，那就需要去找证据。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完成组织的任务，在组织里站稳跟脚。波本嘛，归根究底就是队友，和自己几乎同期加入组织的新人，就算是情报员也没什么好挖掘的——赤井又不是想挖掘日本黑市的奥秘，他只想知道组织的秘密，那么波本作为情报员自带的那些情报员对他来说就没太大的用处。 赤井秀一上了楼，波本和苏格兰则借助在厨房做饭的机会简单聊了两句。 确认过厨房没有窃听设备，波本才对苏格兰说：“……我应该是见到玛格丽特了。” “玛格丽特，莱伊的妹妹吗？跟来了？”苏格兰有些惊讶，“所以莱伊说的，只针对他，他自己会解决的，就是他妹妹？” “总觉得有些古怪。”波本皱起眉，“你记得其他人是怎么传的吗？” 怎么传的？ 说什么的都有。 “在莱伊没拿到代号之前，他是凭借裙带关系进入组织也因此能快速被赏识的好运的小子，玛格丽特则是被琴酒看中以后强取豪夺……”苏格兰说到这里顿了顿，“我不认为这是真的。” 莱伊的能力他们都知道。 让他们忌惮，又在前提是队友的情况下难免会觉得安心。 “裙带关系这一点应该是没错。只是和流言不同罢了。”波本说，“我听说玛格丽特的狙击比莱伊还厉害。” 苏格兰福至心灵：“我明白了。玛格丽特很明显是琴酒那派的人。琴酒本身能力很强，还会狙击，日本区据说仅剩的两个狙击手也是琴酒那派的人，现在又多了玛格丽特……” “基安蒂和科恩。他们不算是琴酒的人，但确实更偏向琴酒。”和朗姆对比的话。 或者说行动组的人都对朗姆不太感冒。 “如果玛格丽特的狙击能力真的那么强，那么原本就忌惮琴酒的朗姆，肯定会想办法制衡琴酒的。” 他们都知道伏特加被丢进审讯室还没出来的事。 这是朗姆主导的对琴酒身边的人下手的行为，内部并没有瞒着他们这些朗姆派系的人。 但伏特加是辅助人员，比较起来对付玛格丽特的难度要大得多。 他们听说过玛格丽特加入组织前就是杀手，只是不知道真假，也调查不到玛格丽特的过去。 “在玛格丽特刚在组织里出头的时候，朗姆发现了莱伊。”波本眼神变暗，“而莱伊也借助这个机会进入了组织，利用自己妹妹往上爬。” 苏格兰：“……” 苏格兰：“你为什么不觉得莱伊是被迫的？” “你觉得莱伊那样子像是被迫的？我觉得他在组织里如鱼得水啊。”波本冷笑，“苏格兰，你不要被莱伊迷惑了，我可是听说，莱伊在没加入组织之前就和玛格丽特势同水火，否则朗姆为什么会邀请莱伊加入组织？” 他说是这么说了，用的其实是从前聊八卦的那种语气。 苏格兰一听就知道幼驯染没有真的把这个传言当真。 主要是他们和莱伊相处，真正明白莱伊的能力，因此很难将流言里那个顺杆儿爬的纯小人形象和莱伊画等号。 而且…… “或许朗姆是这么认为的，但我觉得莱伊并不仇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也不一定恨莱伊。”苏格兰能察觉，因为他也有哥哥。 第22章 莱伊聊到玛格丽特时语气总是很微妙，他很难去拆分其中的情感，是因为兄妹和兄弟不同吗？但莱伊绝不可能恨玛格丽特，并且莱伊对玛格丽特必然是有爱的。 苏格兰和波本在聊莱伊和玛格丽特复杂的关系，顺带着波本还和苏格兰说，他只要见了玛格丽特就知道那一定是玛格丽特。 “那两个人绝对有血缘关系。”波本强调，“绝对。” 不会有更相像的兄妹了。 “你和……也能从肉眼看出关系。虽然他在长野，你也留了胡子，但还是让你的联络人再注意一些。”波本忍不住提醒苏格兰，“只要见面就会发现不对的。” 他虽然反驳了苏格兰“莱伊是被迫加入组织”的说法，但他认同一点，就是只要被朗姆发现莱伊的存在，莱伊根本跑不掉——在玛格丽特已经加入组织的前提下。 所以互为筹码，互为软肋，互为威胁，或许是那对兄妹的宿命。 波本对莱伊没什么感情，哪怕联想到兄妹俩可能身不由己的过去也不会可怜他们，但他会触类旁通想到幼驯染。 ……所以，景这种有同胞哥哥，哥哥还是警察的人为什么会被派来当卧底啊！就算是公安部也未免太不挑了吧？如果提前知道，他就直接向公安推荐景了！ 他知道公安在警校和警方的名声不好，在民众之间的名声更差，因此在知道景的意愿是跟随哥哥的步伐以后就想都没有想过对公安推荐景。 世事阴差阳错，两个人居然在组织里相遇。 苏格兰从波本的视线中察觉到担忧。很浅，隐藏在波本恶人的面容之下。 他垂下头，掩盖掉自己一瞬间的温柔笑意，之后又维持了阴郁冷静的样子：“我知道的。” 威士忌组在享受任务完成之后的休息时间，贝尔摩德和琴酒则几乎同时收到了关于这件事的汇报。 因为威士忌组是先向朗姆汇报，再整合了三个人的想法（和朗姆汇报的部分没有和其他人交流）讨论出了给贝尔摩德汇报的方案的。 贝尔摩德收到的是威士忌组的报告，和从朗姆那边过来的总结和下一步指令。 而琴酒收到的，自然是赤井秀一修改过的，属于玛格丽特的汇报。 正坐在琴酒车里的贝尔摩德见琴酒瞥了一眼邮件，抬头问她：“那条线的消息来了？” “你知道？”贝尔摩德挑了挑眉，“在美国也有线人？” 线人当然有，但调查不到这种程度。 看起来玛格丽特是真的一直在跟着莱伊行动。 琴酒对贝尔摩德很熟悉。他虽然厌恶神秘主义者的作风，但也能从贝尔摩德的一些反应中推测出什么。他说：“下一步准备动手吗？” “动手也是那三个人的事。我是不会出面的。”贝尔摩德说完笑了笑，“感动吗？我可是将我自己的任务推到一边，过来帮你的忙了。” 琴酒：“……啧。” 说是推到一边，本来贝尔摩德做的就是指挥，也易容接近过威士忌组，做过最基本的能力测试和试探。 而且，帮忙也是boss允许的。 找新的渠道这种任务本来就不是行动组牵头做的类型，琴酒不可能一个人去完成，理论上就是要有情报组的人辅助。 “别废话了。”他说，“接下来去哪儿？” “晚上有个私人宴会，你送我去造型师那里，顺便给你自己也挑件衣服。”贝尔摩德对他眨了眨眼，“我的男伴可不能穿着一身黑风衣。” 他们将要参加一个议员家族三公子举行的周末party.他们的目标也接到了邀请，会带着足够多的礼物进入宴会。 借助仿佛不懂事的小儿子的狂欢来进行不定时和各种势力的会面，那个议员家族胃口不小。 但这种场合反而适合贝尔摩德发挥，因为作为影后，她天然有参与各种宴会和接近权贵的渠道和动机。 “你可别在宴会上动手。”贝尔摩德说，“条件都可以谈。” 琴酒嗤道：“不需要你来提醒我。” 第21章 贝尔摩德接触新的供应商有一段时间了。 这并不是组织最关键的武器线，能买到鱼鹰和限量狙击枪的是另外的武器商。这个供应商提供的更多是组织一般行动人员使用的弹药和枪支。但鱼鹰这种武器就算买了也是放在仓库里，没什么特殊行动是不会用到的，给狙击手的狙击枪则配备了多种型号，枪手是不会有枪多的，反而是行动组用得最多的武器出了问题，反而会影响到组织的行动。 贝尔摩德很久没做这种“需要尽快完成”的任务了。 不然以她好莱坞大明星的身份，也不需要借助这种私人聚会来谈生意，显得掉价。 琴酒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来是为了保护贝尔摩德，也为了展示组织的武力的。 但搞这行的都不是省油的灯，贝尔摩德的行动很自然被解读为组织的急切，因此供应商正在提价。 都说了墨西哥正处于动乱，而美国在中东地区的投入也越来越大，有武器渠道是不愁卖的。 可组织根本不想花这个钱。 又一次被打太极的贝尔摩德眼神都冷下来。 她一边维持着风情万种的神态，一边低声对琴酒道：“你说我们对那边的人下手，能不能抢到他们的供应线？” 琴酒冷笑：“他们的东西也是从再上面拿来的。” 这些组织背后都有投资人。组织原本的投资人有很多，不过现在的局势和从前的局势不太一样了……投资人也并不保险。 “当然要下手。”琴酒说，“下手重一些，让人怕了，才好谈条件。” 贝尔摩德轻哂：“你的作风倒是一点儿没变。” 但动不动手不是他们说了算的。 宴会结束后贝尔摩德上了车就给boss发邮件，一边发一边问琴酒：“怎么样，难得见面，要去调酒吗？” 琴酒不言。 “怎么了，我听说你和玛格丽特还没有什么进展。”贝尔摩德奇道，“你什么时候变得清心寡欲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会贝尔摩德的编排。 两边的任务报告都上交了，一时间都空闲下来。威士忌组三个人相互牵制，琴酒倒是直接将贝尔摩德丢到一边，自己接了几个任务“热手”。 他挺想接下去清理原本供应商的任务的，也可以掂量一下所谓的威士忌组的手段。不过几天后boss下达了命令，那边的任务依然由贝尔摩德指挥威士忌完成，让琴酒回国做好准备清理一下九州博多那边的港口。 组织认为，既然本来就要更换供应商，那么干脆连交易地点也重新做一次整理，免得下次再在走私这里出问题。 而且boss还在考虑走私另外的东西：雪莉在展露出天赋，并且重启她父母留下的实验后有了不少成果。虽然目前那些药都像是剧毒，可boss对此充满了期待。 既然要实验，就需要很多原材料和药品。 “银色子弹”实验之前关闭了很长时间，一直都只有衍生实验室开启，需要的原料和原版的“银色子弹”并不相同。 要找和“银色子弹”实验相关的物品，是不能交给贝尔摩德的。 boss当然知道贝尔摩德对这个实验充满恨意。 而如果这个实验也全部交给朗姆，那么朗姆手中的权力就太庞大了。 boss决定让琴酒插手。 他的第一步就是先让琴酒处理港口。这看上去和实验毫无关系。但下一步boss就会让琴酒做和药物实验原料相关的任务，之后将琴酒指定为雪莉的看管人。 到目前为止，boss非常满意琴酒的忠诚和办事能力。 他知道朗姆忌惮琴酒。可越是如此，他越是要将琴酒抬上来。 琴酒不关心boss的打算。既然boss要求他回国，他就直接订了第二天的飞机。 他要回国，贝尔摩德自然就知道了。 她惊奇道：“不是什么紧急任务？你居然没有叫专机。” 琴酒不说话，只是点了根烟。 贝尔摩德就若有所思：“我明白了，因为伏特加现在还在审讯室，所以你不想表现得太特殊……” “贝尔摩德，别太多嘴了。”琴酒说。 他纯粹只是不想多事而已，而且任务准备还在进行中，他回去也需要调动人手，自然没必要专机回国。 和伏特加没有关系，这个时期他最好不要太高调，如果打草惊蛇，组织对前供应商的清理就不会太顺利了。 但他的话显然让贝尔摩德误会了。 贝尔摩德做了个拉拉链的手势：“知道了，原来你对伏特加如此情深义重。该不会你对伏特加吧？怪不得我和玛格丽特两个美人摆在面前……诶！” 她脖子一扭，躲过琴酒的手。 琴酒直接冲着她的脖子去的，不躲就会直接被掐住脖子了。 于是贝尔摩德便知道，到这里为止，再下去琴酒就要动手了。 第23章 她嘀咕着“开不起玩笑”离开了，留下琴酒一个人坐在安全屋的客厅里。 贝尔摩德离开，琴酒则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完了一支烟。他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才慢条斯理地拨通了玛格丽特的电话。 电话响了一会儿，玛格丽特才接：“老大？” 琴酒原本想质问，却听到了电话那头传来的水声。 玛格丽特的声音隔着水声还有些失真。 “你在洗澡？”他问。 “问这种问题，又是深夜，不是很暧昧吗？”玛格丽特说。 听起来像是调情，但语气很冷淡。 琴酒冷笑：“你还打算继续留在美国？” “应该没有我急着做的任务……” “很快就有了。”琴酒说，“尽快解决掉你和莱伊的事。” 结果说的是“尽快解决”吗？不还是给他留了时间。赤井秀一闻言挑了挑眉，想琴酒这是在钓鱼还是真情流露表达出了他对下属的“关心”……哦，好恶心，琴酒真的有这种情感吗？ 琴酒确实是想钓鱼，但也确实想给玛格丽特留足够的空间去解决她和莱伊的事。 他不认为玛格丽特会为了莱伊失去理智，但这兄妹俩的联系真的太深了。 如果两个人足够聪明，那么他们就得表现得更“敌视”一些，而不是表面敌视之下又彼此在意……那样短时间还能骗过朗姆，长久会被朗姆发现他们的欺骗的。 到时候，琴酒想，到时候他自然会护住玛格丽特，毕竟只要不背叛，玛格丽特就是他的人。 但莱伊？ 那个男人如果死了，大概会影响到玛格丽特吧。 琴酒对这些扰人的情感不在意，还觉得是累赘，但他接受自己的下属拥有这样累赘的情感。 就算是现在他也没考虑过要抛下伏特加，反而在想尽各种办法保他。 而在怀疑玛格丽特的同时，他也已经将玛格丽特护在了羽翼之下。不会有人能够越过他对玛格丽特下手……而莱伊是那个例外。 莱伊。 琴酒又想起那个夜晚在巷子里的交手。 他这一次觉得，或许这也是莱伊专门演的戏也说不定。 那个男人比玛格丽特要更心狠手辣。 而在意识到这一点时，琴酒徒然认识到，玛格丽特是个女人。而女人仿佛就是容易心软。 在某一刻，那两双过于相似的绿眼睛在他记忆里是重叠过的，但这一刻仿佛又分开了。他想，玛格丽特看着莱伊时会用怎样的眼神呢？如果不再野性，不再凌厉，那……就太碍眼了。 琴酒第二天乘飞机回国，但要求贝尔摩德将任务进度告知给他。 贝尔摩德还以为这是琴酒对她不放心。 她说：“如果不是对我不放心，就是担心朗姆对我下手？那个老家伙还不至于。” 琴酒也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顺着贝尔摩德往下说，“他要是动点手脚，那他第二次在美国栽跟头还是小事，影响到组织才是大事。” 贝尔摩德信了琴酒的说法。 这个说法太有说服力了。 毕竟朗姆当初在阿曼达那里犯过的错太大了。他自己差点爬不上来不说，boss也花了很长时间给他擦屁股。组织里那时候为了给他擦屁股而丢命的人不少，当然在那段时间出头的人也不少。 琴酒就是在那时候作为杀手在组织里出名的。 当时出头的人有不少后来都被朗姆打压，只有琴酒越爬越高，也难怪朗姆一直看琴酒不顺眼了。 而十二年前的琴酒才十几岁，还没成年，相当锋芒毕露，是没有刀鞘的利刃。 这头琴酒回了国，那头威士忌组也接到了贝尔摩德发下来的后续任务。 除了赤井秀一，其他两个人并不知道琴酒来了美国又回去了。 他们三个人又一次聚在一起，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只有我们是行不通的。”苏格兰理智道，“贝尔摩德有给其他人手吗？” “给了一部分，但是不够。贝尔摩德的意思，是其余‘援助’由朗姆大人负责。”波本一边说，一边嘲讽道，“这个时候还在勾心斗角吗？果然只有朗姆大人对组织最为忠心！” ……有点过了啊，zero，苏格兰想。 他实在说不出恭维朗姆的话，便只赞同地点了点头。 他们又去看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将烟抽了出来，见到两个同伴的眼神就没点，而是放了回去：“我也有一些人脉，但不保证可靠。” 第22章 赤井秀一约了詹姆斯见面。 “组织打算对他们动手了。”赤井秀一比了个手势，用来指代组织调查的那个供应商。供应商背后是加州本土一个影响力不小的家族，挖矿起家（美国各州的富豪榜超过一半是挖矿起家接着搞汽车或者金融）。家族上一代的老人刚去世没多久，下一代的几个继承人在争产业。遗产税太过于庞大，他们一边挑选“优质”产业一面想要扩宽收入渠道，自然就觉得可以改一改和组织太“细水长流”的交易。 组织没能提前察觉，是因为这块生意早几年就是年轻人负责了。老人在病榻上缠绵几年，除了花钱尝试各种新型科技和医疗以外基本不再做家族的决策。 “如果想要让加州这边的分局配合你，会比较难。”詹姆斯诚实道。 既然是在加州本土颇为有影响力的家族，那么在各个地方都会有相关人脉的。 赤井秀一当然想到了这个。他本来也没打算这时候对组织动手。这时候动手抓的是谁，不是威士忌组吗？那他自己的潜伏怎么办？威士忌组还算是新人，也没做太多组织的任务，没有挖掘到组织的什么机密，想要牵连背后的贝尔摩德都做不到，到目前为止贝尔摩德都没亲自露面。 “不需要配合我。”赤井秀一说，“既然是当地颇为有影响力的家族，那么和警方也有联系吧。” “分局那边肯定会有线人。” “向他们透露组织的行动。” 詹姆斯惊讶地睁大眼睛：“赤井，你是打算……” “不需要告诉他们我的身份。”赤井秀一对詹姆斯说，“分局和总部不一定是一个立场对吧？” “……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向总部报备你的行动的。”詹姆斯看着赤井秀一，加重了音，“但是赤井，你不能下手太重。” 潜入调查说到底也不是能摆上台面的做法，卧底的身份也不会透露给太多人知道。赤井秀一的意思就是向那个家族在fbi里的线人知道组织打算对那个家族控制的武器线下手。 既然是fbi传递过去的消息，那么家族很有可能直接利用fbi的人手，也有可能自己动手或者找其他组织动手。 但不管家族怎么打算，既然赤井秀一对詹姆斯那么说了，那么他就是打算让fbi在事件里出现。 营造武器供应商和fbi勾结对付组织的假象，让他亲自对fbi动手来加强自己在组织里的地位。 詹姆斯提醒他不要下手太重，意思是他不能真的让fbi减员。 而这个计划由他着手向总部报备，会因为职级而拥有极高的保密等级。行动一旦录入档案，对他来说既是限制也是安全锁——这意味着就算他对fbi动手也是行动所允许的，后续不会因此而追究他的责任。 但定下计划并且马上作出决定请詹姆斯帮忙的赤井秀一，也没想到最后fbi会来那么多人。 ……是真的想要趁此机会围剿组织吗？ 不，不全是。或许这些人不止帮助这个家族控制的黑手套清理组织，还顺带将加州同地区的其他“竞争对手”一并横扫出局。 另外那拨人，是墨西哥那边偷渡来的吧。 在原本带领外围成员企图围剿，却发现目标提前做好了准备，反而被反围剿时，知道真相的赤井秀一接通通讯，先行兴师问罪：“波本，你什么都没查到吗？” “在美国承担了一部分情报工作的可是你，莱伊！”波本咬牙切齿道。 他们没有争吵太多时间。显然现在是该撤离的时候了。 好的地方在于，这次为了给这个前供应商组织一点颜色看看，他们并没有采取最常见的暗杀模式，而是从朗姆那里拿到了部分美国地区外围成员的指挥权。 他们让外围成员以加州地区其他组织的身份去给这个前供应商找麻烦，并且串联一部分偷渡且不是这个前供应商买家的零散墨西哥人，借此制造混乱。 他们三人这次是指挥者，虽然各自带好了武器却没打算在第一时间动手，因此在发觉不对时都勉强处在安全位置。 坏的地方在于，如果将全部外围成员都丢在原地，他们直接撤离，那么以任务来算就是绝对的失败。 普通的代号成员任务失败大概还会想点推诿的办法，但他们三个却都极力避免这个结果——或许有可能因为任务的失败被朗姆放弃，被认为“不堪重用”，而这对于他们三个来说都是不允许的。 第24章 赤井秀一决定做些什么。 他在通讯里说：“不只是目标的人和墨西哥的人，还有fbi.” “……你确定吗，fbi？”苏格兰问。 “我又不是没进过局子。”赤井秀一面不改色，“看到了眼熟的人。虽然没穿警服，但不会错的。” “是目标和fbi勾结，出卖了组织。”他加重了语气。 不管是不是真相，这时候当然要咬住这一点。 而在任务进行时，三个人也都没打算当场内讧。 波本咬着牙接受了这个说法，并且非常流畅地用日语爆发出了一顿对fbi的谩骂——不带脏字，还挺优雅，很符合他虚伪情报员的属性。 赤井秀一毫无心理负担地附和了几句，顺便抱怨了在局子里遇到过的粗鲁的fbi们。 苏格兰：？这两个人这时候这么有默契？ 他们一边在通讯里好像没什么目的地沟通，一面却自然地分工，各自指挥了一部分距离自己更近的外围成员，尽力制造破坏。 如果提前告诉分局的人行动有问题，让分局的警员带上血包，那就是太明显的演戏了。 不存在这样的情况。 可现在状况就变成了，既不能真的下狠手，又要保证自己的安全。 赤井秀一握着自己的狙击枪。 他的脑子里不断模拟着当前的情况和可行的办法。 发生在夜晚的枪战让附近的居民全都紧闭房门关上家里的灯。一两声犬吠湮没在此起彼伏的枪声中。 赤井秀一提前背过了加州分局所有在职警员的公开资料。 他在从藏身之处翻身跃出的同时贴着墙翻滚一圈，避过警戒的人条件反射的第一枪以后，矮下身后脚跟踩着墙面猛地窜出去，一枪托砸晕资料里见过的人，再对帮派人员予以回击。 他身上带着詹姆斯提前给他的仅供内部使用的摄像机，算是他这次行动的安全保障之一。 他不会亲自对fbi的人下手，对混战中受了伤的fbi他也趁人不注意将人砸晕后再把人拖到应该会安全的位置，而这也是他能做的极限了。 他处理掉一小队前供应商的人，避开毫无章法乱撞的墨西哥人的视线，上了附近居民楼的房顶，借助烟囱当做掩体，迅速架起了狙击枪。 更远的地方，贴近行动中心，一面避开人行动一面试图在混战中摸清前供应商行动计划的波本看着不远处突然倒下的人，有些警惕道：“c区域的坐标23,41点附近，你们谁在那里？” 行动前当然提前划分好了区域以便沟通。 苏格兰马上报了点：“我在这里。” “莱伊？” 赤井秀一开枪前没料到波本对子弹轨迹的预估会那么精准。但他可不能承认自己在那个位置。 计算过自己理论狙击距离的赤井秀一报了一个距离这个坐标不远的位置：“我在这里。” “你在b区域62,43那边，我看到你了。” “刚才那枪是你？”波本警惕地问。 “超过八百码的距离，我可做不到。”赤井秀一冷淡道。 于是波本微眯起眼，露出波本瞳：“玛格丽特。” 他很笃定，赤井秀一也没反驳。 组织内部的代号成员不会妨碍任务，这是成员的共识。 但事后一定要狠狠揍莱伊一顿！波本恶狠狠地想。 他调整好自己的表情，整理了自己的衣着，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几个人的对话，假装自己也是队伍内部的一员，加入了面前因狙击手的参与而变得一片混乱的前供应商的队伍。 人太多了。 在外围成员人数还足够时三个人没有选择撤离，而是决定留下来取得一定成果。 那么当外围成员逐渐被消耗，依然在敌人巡视范围内的三个人的处境就变得危险起来。 波本简单打探过行动计划以后就脱离了队伍。他的外表特征太明显，没做更细致的变装的前提下，假装底层人员打探消息在短时间内是可行的，但一直跟着队伍行动就必然会穿帮。 两个狙击手从不同的地方掩护他，赤井秀一还要伪装玛格丽特因此频繁开枪换弹。 好在他的狙击距离超出了大部分人的理解范围，因此还不需要太频繁更换位置。 但足够好的狙击位置逐渐被发现，他在与人纠缠并转移位置的同时体力也逐渐消耗。 而狙击枪的子弹也是有限的。 他在子弹用尽之后果断将狙击枪拆开，将零件全都塞进包里以后随身携带。 威士忌组的三个人在预计会和的地点碰面了。一个提前确认过空无一人的破旧民居里，在目标势力范围的靠外但不算边缘的地区。 “炸药提前安排好了，一半放在d区，一半在a区。”苏格兰说，“确认过了，还没被发现。” 这意味着那些外围成员还在控制之中……而现在大部分外围成员都被抓或者丢掉了性命，那些炸药很可能下一秒就不再安全。 “要抓紧时间了。”波本接着道，“确实是fbi……莱伊说得没错。我听说他们打算继续从局里调人，这次是直接开着警车过来。我们要在警车封锁这里之前离开。” “那就分头行动。”赤井秀一说，“我去a区那边。” “我去d区。”苏格兰马上道，“波本，你居中。” 行动人员主动去承担行动任务，这是正常的。但波本还是暗自捏住了自己的手指。他点了点头，没有提出异议，只是要求：“保证通讯顺畅。” “那就要看组织的科技水平了。”苏格兰冷着脸说。 虽然语气冷淡，但这句话是在舒缓气氛没错。 三个人也算是在之前的任务和相处中勉强建立了默契和信任，于是彼此对视以后就各自行动起来。 波本也转移了位置，找到了附近一个视觉死角，打开了笔记本电脑并且让后勤信息援助加入了进来——他只能远程警戒，并通过通讯给两个行动成员一定帮助，而要做到这一点离不开信息辅助。 其实在某一刻，他升起过动点手脚让莱伊死在fbi手上的想法。 但在见面之前他没办法控制莱伊那头的fbi，并且莱伊那里很可能有隐藏的玛格丽特相助。见面之后玛格丽特没有露面，而组织信息人员必须介入，那么他就不能动太明显的手脚了。 可惜，波本想。 而转身离开的赤井秀一也将身上属于fbi提供的摄影设备关闭休眠，藏在了身上。 第23章 琴酒在落地美国的第一时间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琴酒。”贝尔摩德的声音难得带上了焦急，“任务出了点问题，大概要你出面了。” “出了什么事？” “那群鬣狗勾结了fbi，企图整合整个加州。”贝尔摩德说，“那三个人已经出动了，情况不太妙。” 行动计划被fbi发现，继而影响到任务，那是组织里存在叛徒，但现在的情况不是这样，而是前供应商和fbi联合起来，不仅清理组织，连带着想将整个加州的其他地下力量也都清理干净，这对组织来说意义就完全不同了。 “他们带着的外围成员大多是朗姆这些年来发展的，不过如果我这边什么都不做，之后朗姆肯定会发疯。”贝尔摩德说。 如果威士忌组和朗姆在美国发展的外围成员这一次全都没了，那么就算贝尔摩德地位超然，以朗姆现在二把手的位置，他想折腾贝尔摩德还是有很多办法的。贝尔摩德可不想自己女明星的奢侈生活受影响。 琴酒已经听明白贝尔摩德的意思了。 组织美国这边理论上的负责人是贝尔摩德。 现在朗姆和boss都没有命令下来，但贝尔摩德是名义上的任务负责人，她是有权限插手任务的。 情况危急，贝尔摩德自认自己没办法完全掌控局面，因此请求琴酒帮助。而行动组的琴酒出手，也可以挽回前段时间伏特加失误导致的他的声望损失，稳定他现在在行动组的位置——这是从权谋角度进行的分析，但哪怕没有这些意义，琴酒也会动手，因为组织不可能将整个加州拱手让人，还让给摆了他们一道的“鬣狗”。 “我欠你一个人情。”贝尔摩德一边说一边报了车牌号，“这是我的人，他会直接送你去加州，你需要什么我这里直接申请。” 琴酒冷笑：“那边申请信息援助了？信号转接过来。” “好。” 距离夜晚的枪战已经过去了八个小时，现在是白天，但已经开始硝烟蔓延的地方并没有因为太阳升起而变得平静。 琴酒在车上听完了昨夜信息组介入以后的通讯录音。 随着录音的播放，琴酒的脑子里也自动构建出了相应的模型，推断出了昨夜发生的事和两方的行动轨迹。 他被礼帽和长刘海遮盖的眉毛很轻地挑了挑：以能力而言，那三个人做得不错。 确实有fbi介入，但三个人还是引爆了提前准备好的炸弹，让局势变得一片混乱。之后波本出动联络了区域内被动接受打击，还没回过神来的其他组织，现在双方在进行追击战……组织浑水摸鱼，形式不能说不好。 第25章 就是外围成员确实消耗得差不多了，只有三个人子弹还用得差不多了，那三个人也做不了什么了。并且随着时间流逝，他们的处境会越来越危险。 怪不得贝尔摩德要让他介入。 ……那群“鬣狗”，和官方牵扯得那么深，是一个也不能留了。 贝尔摩德本就是负责情报的，连带着给他的还有这个前供应商组织背后家族的资料。姓唐纳德的家族挖金起家，之后又涉及石油业，和许多富豪家族有着类似的背景。只是他们淘金的成果不如赫赫有名的那几个家族，经营能力也不及，只在加州有不小势力。老唐纳德的手段有限，小唐纳德们能力也不见得有多好，在老头过世后就迅速拆分了家族的产业。 就算他们这次没有招惹组织，在正式分家以后，家族势力也会一落千丈的。不过至少目前他们和官方还有不小的联系，在加州也算是地头蛇。 琴酒当然是想大开杀戒的，但在美国，组织还没有那么放肆的资本。让家族里的人对官方闭嘴，这种任务就需要贝尔摩德出手了——威逼利诱，总会有办法。 他需要做的，就是尽快清理掉前供应商的人马。 不过…… 莱伊陷在里面，玛格丽特呢？ 赤井秀一接到琴酒的电话时正躲在一户人家阁楼的楼顶。 是和目标有牵扯的家庭，因此家里的年轻人白天也出门去巡逻了，家里紧闭门户后只留了一对老夫妻，反应迟缓，不知道他翻墙进了家里又藏在家里的阁楼上。 阁楼上当然没有水，所以他在看到来自琴酒的电话后犹豫了一瞬。 目光能看到的后院有着刚才老夫妻浇花后放回原位的水管和花洒头。赤井秀一从阁楼上翻下去，开了水浇了自己一身后翻墙出了院子，将老夫妻疑惑的视线和惊叫声抛在身后。 性别的转换是很快的，只是一瞬间，身体习惯了变化以后也不会再受到太多影响。只是赤井秀一露了行踪，只能一面接通电话一面躲听到声音追过来的人了。 他关掉了属于莱伊的通讯。 “……你在哪里？”察觉不对劲的琴酒问道。 “我那不成器的哥哥在哪里，我就在哪里。”赤井秀一说，“他们可真会捅娄子。不过，老大您尽管放心，我是不会打白工的。” 他音尾不太稳定，反而显露出一丝调笑的意味来，越过电波反而显得心情很好。 琴酒便自然从这语气中推测出，莱伊或许并不愿意玛格丽特帮忙，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欠下了人情。 ……但通讯里，莱伊可没在他的队友面前暴露出玛格丽特的存在。 果然这对兄妹的关系很复杂。 但这一点此时对他来说是有利的。 那边嘈杂的声音弱了下去，玛格丽特的喘息变重了一些，又在很短的时间内重新平复。 是找到了安全的地方。 那么玛格丽特就在那个组织的包围圈中。 凌晨的时候，组织暴露在外的两处行动场所都发生了大型爆炸，那之后组织变乱了不少，波本则离开了中心地带去找区域内其他组织浑水摸鱼，莱伊和苏格兰则留在原本的区域见缝插针动手……玛格丽特如果一直跟着莱伊，那么现在也在那个区域。 琴酒思考几秒：“玛格丽特，你现在离开那里。去弗朗斯河边，那个唐纳德家族的别院。” 赤井秀一沉默了一会儿：“你认为唐纳德家族的主事人会出现在那里？” “他或许从前不打算出现，但现在就一定会出现。”琴酒冷笑，“你的哥哥可没有你说得那么不成器。如果‘鬣狗’出了事，那么他们这次的投资都打水漂了。‘鬣狗’不会放弃。” 鬣狗？ 哦，那个前供应商组织？ 什么时候取的这个代号？ 这么直白，不像是琴酒的风格。难道是贝尔摩德？ 这个“鬣狗”组织暴露了自己和fbi的联系，那么如果这次加州其他组织没有被一棒子打死，他们不会容许区域内有这样一个“叛徒”组织出现，会联合起来清理这个组织。可“鬣狗”组织投入了这么多，当然不会就这样放弃这个区域。而唐纳德，也就是“鬣狗”组织背后在加州排名靠前的这个家族里负责这条线的人，肯定也不会允许自己的投资就这么打水漂。 对整个唐纳德家族来说，丢掉一个组织或许不算什么，还不至于元气大伤。 但老唐纳德身死，几个小唐纳德正在争权，那么负责指挥这次事件的小唐纳德必然会因为这次事件威信扫地。 他们会寻找一个翻盘的机会，而琴酒判断小唐纳德会在今天天黑之前在弗朗斯河边的别院露面。 ……概率很大。就算他们不想这么干，琴酒既然已经下了命令，那么就会推动他们不得不这么做。 赤井秀一知道的相关情报是比琴酒还要多的，只是他身处局中，之前考虑得更多的，是在乱局中保全自己并想办法救一救或许不知道真相只是被上司指挥来而显得有些傻的一线fbi行动人员。 有些人根本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赤井秀一发现这一点的时候有些生气。 他原本在发现fbi来了这么多人时，以为fbi和唐纳德家族已经达成了协议。但他在行动中发现，fbi内部并不清楚他们在做什么行动，他们的上司说这次是为了围剿大型恐怖组织……这说得也没错，但唐纳德家族也确实是在把fbi当枪使。 而后来，他和苏格兰的爆炸干掉了太多“鬣狗”组织的人，为了应付区域内的其他组织，fbi的行动人员甚至不知不觉被推上了斗争前线。 哪怕是分局，也是经历过匡提科选拔和实习才进入fbi的吧？怎么能被这么明显的骗局欺骗？ 此时赤井秀一联系自身，认为fbi内部有专门为唐纳德家族服务的人。 约过一个度，就不是线人，而是黑警了。 那么，这位大概率职务不低的黑警，会参与琴酒推测出的别院会面吗？ 赤井秀一应下了这个任务。 他也没费心思变回去，也没再打开莱伊的通讯，只是未雨绸缪地给朗姆发了邮件，表示“玛格丽特突然出现并且接了琴酒的任务，目前局势基本稳定，他决定去跟踪玛格丽特”。 他猜朗姆还不知道琴酒已经入局。 而这个邮件足以让朗姆原谅他长时间“脱队”的行为。 他找了一会儿，抢了一辆停在路边的去买烟的小头目的摩托，一路离开了原本的区域。 第24章 赤井秀一很顺利就潜入了唐纳德别院。 在他进入唐纳德别院前，他收到了琴酒发来的邮件，很明确要求他处理掉今天来唐纳德别院的小唐纳德。 赤井秀一应下了任务，做了一些准备。 不管小唐纳德还是不是个守法公民，他都不应该死于□□人之手。他会想办法制造出假死的场面，利用混乱保住小唐纳德一命，之后让小唐纳德被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保护——詹姆斯为了协助他此时也在加州，没有他的信号一直潜伏，他可以利用身份的切换将人带过去。 这个任务如果是琴酒亲自做，那以他现在的处境也没办法绕过琴酒去报信……又或者是从琴酒手下将人救下来。 但现在做任务的是他，就有充足的操作空间了。 当然，一切操作都是以力所能及为前提。如果有组织的人在场，或者琴酒中途闯入……那么他会放弃这个计划。 第一优先级是保护自己的身份，他需要潜入组织找到和父亲失踪有关的线索，也需要潜入组织拿到更多组织违法犯罪的证据。以此为前提，如果行动会导致身份暴露，那么他什么都不会做。 加入组织以来他手上沾上的鲜血并不少，因此他从不曾伪善地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调查组织的方式有很多，卧底，潜入调查，原本就是一种颇为暧昧，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计划。他作为卧底做过的血案同样是他欠下的债。 但他也不会抱有以后弥补，或者事后赎罪的想法。生命的重量是无法衡量的，就算他自己粉身碎骨也还不上那些血债……那么他只会继续依照内心行动下去，自己好好活下去，如果可以的话帮助死去的人实现那些不违法也不邪恶的心愿。所以归根到底他也是个自私的人。践行自己的正义之路是，为了达成目的接受了卧底计划也是。 他不会动摇。他很清楚自己要走的路，自己要做的事，和在优先级之下必须达成的目标。 在赤井秀一潜入后的一个多小时之后，一辆看上去颇为低调的黑色轿车驶入了别院。 穿着黑西装的小唐纳德先生从后座上走了下来，眉眼中带着一点焦躁。又过了几分钟，进入客厅的小唐纳德先生打了几个电话。佣人们逐渐退了出去。最后由管家进行了最后的别院检查。 赤井秀一根据佣人的动向移动位置，轻而易举避开这些非专业人士的视线。等管家做完检查，被几个保镖包围着的小唐纳德先生也没有下令让大概率会更专业的保镖们离开他的身边，只是接受了管家的检查成果后让管家也离开了。 第26章 “鬣狗”组织的人更早一些到达，和小唐纳德先生爆发了不算激烈的争吵。 小唐纳德先生强硬地要求来会面的“鬣狗”组织的人继续执行计划，如果人手不够就再从墨西哥移民里面找。 “我会给他们钱！”他大声说。 从后院的门走进来的人平静道：“他们现在需要的可不是你的钱。你得下点血本，小唐纳德先生。更多的武器，更多。” “我都会给！”小唐纳德先生暴躁地回过头，“查理，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fbi还没有封锁现场吗？” “fbi如果直接露面，那么他们的人我们也不会放过的。”被称为查理的男人好整以暇地越过小唐纳德先生的肩头，看向身材魁梧眼角眉梢都带着血气的人，“你愿意承担这个损失吗？” 他只问小唐纳德先生愿不愿意承担损失，而不问“鬣狗”的人愿不愿意去死。 小唐纳德正要开口，来的“鬣狗”的人就掏出了枪，对准了查理：“杂种！” 但随着他举起枪，跟着小唐纳德先生一起来的保镖们也举起了枪，对准了他。 “……小唐纳德先生，你这是打算做什么？”那位应该爆发起来破口大骂的人，此时却扭曲着脸勉强冷静下来，他胸口还在剧烈起伏，举着枪的手很稳，眼睛却越来越红。 但他很快发现，小唐纳德也愣住了。 他像是没想到自己的保镖会这么做一样。 该死，中计了！ 他正要按下扳机，保镖们却先动了。 几乎重叠在一起的枪击声。哪怕装了消音器，这么多支枪一起射击，又在室内，光是回声就足够震耳欲聋了。 小唐纳德先生的身上被溅上了血。 他整个人都傻了。 查理这时候踱步过去。他像是故意做出了优雅的模样来，矫揉造作得可笑，但在场没人会笑，反而是他自己笑出来：“哦，唐纳德，我亲爱的小唐纳德，既然你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就帮你动手好了。” 小唐纳德其实也已经下了决定，让“鬣狗”用人命扫尾，但他不喜欢别人替他做决定。 他有些嫌弃地看了一眼身上沾上的血：“查理，你是翅膀硬了吗？” “真令人伤心啊，小唐纳德先生。不过，您确定已经下定决心了吧？”查理偏过头，“fbi可不是这种组织，要是伤亡太大，我可兜不住。那个组织不是什么好对付的对象。” 小唐纳德沉默了几秒，突然道：“查理，那个组织真的没有我们想要的东西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但至少老先生没有等到。”查理冷笑，“冷冻复生技术已经证明是骗局，药物试验室也没有出决定性成果。与其相信那个组织能超过国家实验室研发出那种逆天的东西，不如直接将他们现在的研究成果找到，并入我们自己的实验室里去……最起码我们可以利用药物上市从社会上回流资金，而不是只能投钱。” “他们这两年拿得出手的科学家都是些什么人呢？那些一点儿也不出名的亚裔，甚至还有个神童。哦，我的天哪，神童？十几岁的小孩怎么会知道我们到底想要什么？”查理用澎湃的语气说完以上这段话后，突然冷淡下来，“这是我复述的上头的对话。小唐纳德先生，您要知道，先生也不是只有您一个投资对象，光是唐纳德家族就还有三个人，你的兄弟姐妹们同样拥有接触那个组织的渠道，只是您这边最快而已。” 小唐纳德先生脸色刷地变白了。 这些话都被扒在二楼与一楼楼梯交界处的天花板上的赤井秀一听在耳里。 他没有离得太近，对足够敏锐的人来说视线的存在和探照灯一样明显。于是他利用了建筑结构和楼梯，空气的震动和听力会让他更好地听到楼下的谈话……但他没想到楼下一点儿也没隐藏。 组织，家族，以及fbi的查理……加州分局有叫做查理的人吗？还是被替换了身份？ 轰！ 在他思考的时候，一枚手榴弹突然被丢到了唐纳德别院里。 爆炸波及了唐纳德别院的主体。 小唐纳德先生和查理都往门外看去。 “难道这些人打算倒头来吃掉我们？”小唐纳德的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查理一开始也是这么以为的。刚才来到别院的那个小头目不就直接举枪了吗？野狗都是会掉头咬人的。但他很快意识到不对，哪怕是和墨西哥人拉拉扯扯，在美国境内，这种组织也不应该这么大胆直接对别院动手。 但只要将责任推给墨西哥人…… “是那个组织的人！”查理的脸色也一下子黑了下来。 他掉头往别院后门走的时候，别院的正门被直接破开。赤井秀一从二楼往下的窗户切口看到一闪而过的金光，在日光下格外刺眼。 是琴酒，他本能做出判断。 他没再犹豫，直接从二楼跳出来，从背后给了小唐纳德一枪——如果来得及，小唐纳德是可以被从尸体堆里挖出来送去急救的。这是他给小唐纳德的一次机会。而后他迅速追上了被“小唐纳德先生的保镖们”保护着往别院后方走的查理。 “什么人？！”查理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对劲。 赤井秀一却还有闲情逸致思考着，如果他用本来面目过来，查理会不会认得他。但现在肯定不会了，fbi不存在一个黑发绿眼有亚裔血统的精英女特工。能看得出相似也只建立在本身认识的前提下，而赤井秀一很确定自己在fbi没有见过查理这个人。 果然，查理在见到他时眼神是陌生的，下令毫不留情。 “杀了这个女人！”他对保镖们下令，“你是那个组织的人？！” “被发现就不能让你走了。”赤井秀一冷淡淡道。 他从大腿的绑带里抽出一把刀，左手还握着枪。 比起近距离格斗，他确实更擅长远距离狙击一些。不过和人高马大的白人保镖格斗，他是占优势的。女性身体的柔韧性，速度，都是他的武器。而他的力量因肌肉量减少而稍微降低，不过爆发力反而变强了，蓄力所需要的时间也有缩短。 他感觉到了这些保镖或许也有军旅背景，不过军队的人本来实力就有参差，退伍后能维持状态的就更少了。 长久不经历搏杀，能力自然会退步。 赤井秀一没有下死手，他的目标是查理。 他快速接近查理，像是美人蛇一样从查理背后绕过去，用手和腿缠住了查理，并打掉了查理手里的枪。其他保镖们被他用子弹或刀限制住了行动能力，或者被他打晕。 鲜血让查理没有察觉赤井秀一的留手，他还在反抗。而赤井秀一压低了声音问：“你不是唐纳德家族的人，也不是fbi的人。你在为谁工作？” 没有太多拷问的时间了，如果时间充裕，赤井秀一大可以将人绑起来“审讯”，但琴酒就在房子里，大概很快就会过来。 有什么办法能快速让人开口呢？赤井秀一思考了一会儿，握着刀对准了查理的眼睛。 第25章 躺倒一地哀嚎或者面朝地无法动弹的人，以及满脸是血的，被控制住的男人。 玛格丽特的手臂还缠在那个满脸是血的男人身上，握着刀，虽然冷淡着脸但神色专注，看上去像是喜欢审讯的变态。 琴酒走入后院通道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抬手毫不留情地给躺在地上的每个人补枪，并冷着声问道：“玛格丽特，你在干什么？” “这是fbi的高级官员。”赤井秀一抬起头，“他自己是这么说的，我猜……留着他比杀死他更有用？” 查理也配合得大叫：“我是fbi的人！我能给你们很多情报！” 赤井秀一按了按查理的脖颈，让人不得不收声后偏过头，黑色的长发像是蔓延的蛇尾：“他知道我们。” 这句话让琴酒的动作顿了顿，而后琴酒继续抬起枪，直接将子弹钉入男人的脑髓。 “没有这个必要。”琴酒见玛格丽特没有动，声音里的温度稍微回升一些。他像是解释，又像是给玛格丽特一点任务指示，“搞情报是情报组的工作。玛格丽特，你想太多了。” 但他的态度比较起来还算不错，大概是“对fbi的人动手”这件事让他感到愉悦，而现场的鲜血，和玛格丽特在血腥中央却没沾上多少血色的样子很符合他的美学。 赤井秀一敏锐捕捉到琴酒的情绪。他便跟了上去。 没有跟得太近。 他和琴酒距离三米左右，踩着琴酒的步伐，发现自己一路过来放过的人都被补了枪。 ……真是谨慎啊。 但更谨慎的还在后面。当他们踏出别院的大门，下一秒整个别院就炸开了。分明赤井秀一进入别院时还没有炸弹的，是琴酒进来的时候安装的炸弹。 有点可惜，赤井秀一想。不过他从那两个人的对话里也算是得到了不少情报。 “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吗？”他问。 第27章 琴酒侧过身看他，几乎不暴露在阳光下的惨白皮肤在白日里看上去只会让人联想到吸血鬼或者丧尸这种带着杀气和阴冷气的东西，但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在白天也还是很暗，和他自己的绿眼睛比起来要更暗：“跟上来。” “好吧，大哥。”赤井秀一轻声应道，语气里听不出太多尊敬的意思。 琴酒瞥了他一眼：“别再管莱伊了。” “那可不行。”赤井秀一很轻地勾起唇，眼神也有了微妙的改变，“那可是我亲爱的，最爱的哥哥啊。” 琴酒开着车来的，不是那部熟悉的保时捷。赤井秀一骑着机车跟在车旁，借着驾驶的机会给朗姆发邮件——组织内部的通讯讯号里，属于朗姆的那条权限更高，不会被其他路线察觉，这一点赤井秀一做过测试了。 他和朗姆汇报了小唐纳德别院的消失。 只有小唐纳德别院的消失。 朗姆很快给了他回复，是“做得不错”。 于是赤井秀一知道自己可以从威士忌组那里脱队了，暂时不会有人管他不参与威士忌组的后续任务——只要他得到的信息让朗姆满意。 琴酒不止炸掉了唐纳德别院，他之后一路杀到了唐纳德在加州的许多“据点”，而赤井秀一也抓住机会传了消息。多亏那位查理，他本来就安排了一些fbi，赤井秀一从詹姆斯那里拿到了这边fbi的一些暗号信息。他在保证自己不暴露的前提下留了消息，fbi能不能抓住机会就看詹姆斯和这边加州分局其他人的反应了。 当然，赤井秀一并不天真，他已经预想到了最差的情况：整个加州分局都应该大洗牌。 不过他连带着也从琴酒的渠道知道了一些组织在加州的通信点。 入夜以后，琴酒的杀戮告一段落。 中途贝尔摩德打来电话，问要不要让威士忌组过来见个面，琴酒拒绝了。 “别给我找麻烦，贝尔摩德。”琴酒说。 贝尔摩德便含笑道：“好吧，你说了算。我让他们找地方待命。” “鬣狗”组织的人需要全部清除，这部分工作不可能全由琴酒来做。而琴酒还有更重要的工作。贝尔摩德说：“你过两天回洛杉矶。” 和新的目标的接触需要琴酒到场。 琴酒想起上一次宴会时的场景，脸色暗了下去。他对宴会没兴趣。 贝尔摩德则继续道：“我听说你把玛格丽特叫过去了？你觉得她可信，可以让她做你的女伴。” “……你需要我有一个女伴？”琴酒皱眉道。 “我需要你更像是个拥有决策权的人。”贝尔摩德抱怨道，“你总不能太像是杀手？” “我们分开入场。我也会找新的男伴的。”贝尔摩德说。 这就是入夜以后琴酒没有去安全屋，而是去酒店开了房间的原因。 赤井秀一本来就没想过琴酒会带着他去美国的重要安全点，但美国的公共安全屋也是有调查价值的。但琴酒带着他去了高级酒店开房。 赤井秀一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但他将组织替他做的假身份交给琴酒后，露出了一个暧昧的笑来：“老大，这种做法会让我误会的。” 琴酒则平静地看他：“误会？你现在说是误会，倒确实还来得及。” 哦。 等等，琴酒原来是这么有风度的人吗？ 赤井秀一抬头看他。 这是作为女性最不方便的地方，赤井秀一想。他现在的身高太矮了一些，和琴酒距离越近，就越需要抬头，这种被俯视的感觉让人并不舒服。 几秒，或许是更短的时间。理论上眼神是无法传递什么信息的，所谓眼神的交锋更多是双方的“自以为”和思维上的放飞。但赤井秀一确实从琴酒的目光中看出了一份认真。 如果这时候拒绝，以后就再也不会有机会了。他确认了这一点。 于是他将自己落在身前的长发撩到身后，又往前走了一小步：“那老大你会当真吗？第三次了，事不过三，我可不想被拒绝第三次。” 这种程度对他们来说已经是很直白的调情了。 房间还是开了两间，没人觉得他们能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没有什么甜言蜜语。 赤井秀一在自己房间洗了澡，又对着房间里的镜子观察了自己的身体。他有些奇异的雀跃，为这从未有过的经历。 是视角倒转，但赤井秀一认为自己的思维方式并没有改变。他只是很好奇，在这种情况下会有怎样的感受。他给自己划了几根线，比如不要去浴室，不要接触热水。 这是一次不纯粹的纠缠。有试探，有发泄，就是没有足够的爱意。或许对彼此的兴趣，和荷尔蒙的冲动也算是爱意的一部分。这也不错，至少让这次纠缠也带上了一点缠绵而不只是冰冷的交锋。 琴酒提前准备了酒。 他披上睡袍，倒了两杯。 赤井秀一手指有些空，他想要拿烟，但场合不合适。于是他从床上起来，接过那杯酒。 上一秒体温还是滚烫的，在沉默着喝完酒以后空气就又重新冷下来。 琴酒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你是第一次？” 严格来说，不是。 不过这也是可以利用的因素吧？ 赤井秀一伸手在琴酒的肩膀上点了点：“我应该还算挑剔。不过，老大，你难道是会因此而产生怜惜情绪的人吗？” 当然不会，但占有欲会得到另类的满足。 琴酒垂眼看着玛格丽特。那双绿眼睛现下已经变得平静，但方才在灯光的映照下却仿佛流光的绿宝石。 在这个氛围下，对视的时候，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下彼此了。 但赤井秀一很清楚，不管是自己还是琴酒，都将情感和欲望区分得很开。 所以理智上，他应该明白，不管玛格丽特和琴酒发展出什么关系，琴酒都不会因此对他放松警惕。但万一呢？人最放松的时候往往就是在床上，这是从古至今一直存在的“经验”。而琴酒这个人太危险了，为此而冒险……是值得的。 至少现在，赤井秀一认为值得。 回到自己房间以后，赤井秀一开始思考刚才琴酒透露出来的信息：那件黑外套里有很多武器，贴身的衣服是防弹衣。 琴酒身上有旧伤疤，有些看上去不像是因为任务而造成的。 被碰到危险位置时会很凶，在发泄的重要关头也不会完全放松。 生物信息拿不到，防护措施做得很好。 不过，交缠时存在的荷尔蒙不会是错觉。 所以不管琴酒到底怎么看他，玛格丽特都是更特殊的存在。至少要比基安蒂特殊。 思考到这里就差不多了。赤井秀一想，再探究下去显得他自己很变态。 而这夜，他闭上眼时，会看到在小唐纳德别院里躺在血泊里的人，会看到更早一些，在黑夜巷子里端着枪灰头土脸的墨西哥人，也会看到踩着光走进院子的琴酒，开枪的琴酒，和在纠缠时琴酒身上去除不掉的血腥味。 还有他自己。 仿佛被鲜血浸透的他自己。 而后他又思考起查理和小唐纳德先生聊到的事。实验室，不曾有结果的最终目的，被证实是骗局的冷冻计划……长生，或者说是延寿？这确实是国家实验室的热门题材。 组织会有成果吗？ 自己父亲的失踪和发现了实验室的真相有关吗？ 组织在背后还做了什么呢？ 他无法安眠，于是一整晚都被困在杂乱的思绪中。 第26章 之后几天，琴酒一直带着玛格丽特做任务。 有个人帮忙确实要方便很多，更别提玛格丽特能力很强。 他通过自己的方式大致确认过玛格丽特的忠诚度，而作为组织成员，玛格丽特到目前为止展现出来的已经足够了——对其他人来说。琴酒自己是多疑的，那么玛格丽特是他的下属，也得经历这过度的考核过程。 但琴酒也深谙黑暗世界的生存法则。 他苛刻，也会给足甜头。 现在的任务是，任务的报酬是，给玛格丽特的更多权限也是。执行任务的这几天他在提供玛格丽特武器这方面没有限制，报酬也给得很足，玛格丽特中途想要逛商场他也没有拒绝。反正任务之余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解压方式。 当然这之后的“琴酒陪玛格丽特逛街”的流言琴酒也没有去管——他当然不会解释那是在严格盯控而不是在陪逛街。 玛格丽特和伏特加是两种风格，以跟随者来说他还是更喜欢伏特加。不过玛格丽特的定位本来就和伏特加不同。 他还打算探究玛格丽特和莱伊之间的关联，探究玛格丽特这段时间在美国到底做了什么，不过玛格丽特已经对fbi动手，证明她和美国官方无关……虽然琴酒本来就没有怀疑她是官方的探子。 关键点在于莱伊。 但他没有发现莱伊的踪影。 贝尔摩德说，莱伊已经脱队，没有和威士忌组在一起。 第28章 看玛格丽特的反应，也知道兄妹之间攻守异位了。 那么莱伊在哪里呢？琴酒没有找到，他对此兴致盎然。很少有人能给他这种感觉，莱伊，以及玛格丽特。这对兄妹实在是太特殊了。 总的来说琴酒只是日常警惕。莱伊也是代号成员，他想也知道莱伊的消失有朗姆的默许，那么事情便又变成他和朗姆的交锋了。而琴酒在这方面自认不会输。 当然，警惕和上床并不冲突。或者说，在最亲密的阶段去探究他人的秘密，是琴酒和玛格丽特共有的爱好。而他们在身体相拥时也都窥见了对方的这种爱好。仿佛镜像一样，这种感觉让琴酒格外兴奋。 他们没有很多亲吻，就连拥抱也像是缠斗，是野兽与野兽之间的相互征服，但因杀意而铸就的高昂情绪反而只会在纠缠时被发泄。 在最关键的时刻，甚至会有触及对方灵魂的错觉。 帮贝尔摩德扫了尾，又休息了两天去补充了弹药和武器，琴酒带着玛格丽特去了洛杉矶。 贝尔摩德在那里等他。 在威士忌组里被指挥得团团转却还见不到人的赤井秀一，听完琴酒言简意赅的介绍，心情有些复杂。贝尔摩德专门派了卡尔瓦多斯来开车，她和琴酒坐在后座，这方便她观察身边人的反应：“需要我做什么？” “参加宴会。你是女伴。”琴酒说。 赤井秀一便哦了一声：“我还以为你会是贝尔摩德的男伴。还是说，我的男伴是别人？” 他的音色是很冷淡的，还带着一点沙哑，被基安蒂评价为“很适合去唱摇滚”（所以基安蒂才持之以恒发起邀请）。很难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什么额外的情绪，不过光是内容就足够玩味了。 琴酒瞥了他一眼：“贝尔摩德另有男伴。” 赤井秀一便点了点头。 这对他们两个人来说又是一次试探，但作为司机的卡尔瓦多斯已经开始头脑风暴了：玛格丽特是不是在吃醋？贝尔摩德肯定不会和琴酒这个冷酷的家伙有什么关系！不过玛格丽特用冷淡的语气说幽怨的话是不是有点不符合她本身的性格？果然，玛格丽特已经爱上琴酒了！但是琴酒这个冷酷的家伙一定是在玩弄玛格丽特！ 卡尔瓦多斯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玛格丽特。 赤井秀一：？这位司机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司机的脑补很快转向了其他方向。 他原本以为作为狙击手的玛格丽特这次和他合作，但既然玛格丽特是女伴，那么他就会有另外的狙击手作为辅助了。 他其实很想当贝尔摩德的男伴，但贝尔摩德提前给了他狙击警戒任务……所以这次贝尔摩德的男伴不是琴酒，那会是谁？ 他又看了一眼后视镜。 赤井秀一：眼神变了，这又是什么意思？ 卡尔瓦多斯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琴酒，你知道这次贝尔摩德的男伴会是谁吗？” “你在美国，你不是更清楚吗？”琴酒不冷不热地反问。 卡尔瓦多斯便一股脑儿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全吐了出来：“我问过美国分部的其他人了，他们都没收到贝尔摩德的邀请。贝尔摩德也没给我透口风。我一直以为她的男伴是你。” 琴酒：“你向其他人打听任务？” “琴酒！我当然知道组织的规矩！没有泄密！”卡尔瓦多斯条件反射道。 琴酒冷淡地看着他，一直到卡尔瓦多斯开始冒冷汗，才说：“如果不是你们知道的人，那大概是威士忌组的其中一个吧。” “威士忌组？难道是莱伊？！”卡尔瓦多斯条件反射。 赤井秀一便问：“为什么第一反应是莱伊？” “他不是你哥哥嘛，如果贝尔摩德和琴酒直接带上一对兄妹花去参加宴会……”卡尔瓦多斯的声音突然停住。 他感觉自己被笼罩在无言的大恐怖之下。 几秒后，他才舒了口气，纳闷道：“这么生气？玛格丽特，我怎么听说你和莱伊已经和解了呢？你不是都去救莱伊了吗？” “和解？是我找到了他的把柄。”赤井秀一冷哼一声，“别想了，莱伊不可能做贝尔摩德的男伴。” 他那一瞬间的气势太恐怖了，以至于卡尔瓦多斯一时之间不敢再问，只好干巴巴哦了一声。 而琴酒看着这一幕。 玛格丽特的反应很有意思，但他怀疑这是故意表演给他看的。 他持保留意见。 贝尔摩德提前联系了造型团队。车子将几个组织成员送到她在美国的房子之一，早就等在那里的造型团队围上来。 卡尔瓦多斯一步三回头，但接了一个电话后还是不情不愿地走了。 琴酒只需要换上黑色西装。 需要挑选衣服的只有赤井秀一。 “您的身材真好，考虑这条带亮片的吊带礼服裙如何？黑色很适合您……” 礼服师先带着赤井秀一去趟挑裙子，推荐的大多是修身长裙，有丝绸的款式也有亮片的款式，在裙摆下面可以用绑带将枪支和刀带进会场。而赤井秀一饶有兴致地翻了翻几条艳红色的裙子——虽然他自己不穿，但看上去确实挺好看的。 “这是您的爱好吗？如果是今天的宴会，这种颜色有点太张扬了一些，或许这条墨绿色的裙子……” 赤井秀一突然打断了礼服师的话：“贝尔摩德？” 礼服师顿了顿，越过赤井秀一的肩头和坐在沙发上平静地看着这边的琴酒对视。而后她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您在说什么？” “你是贝尔摩德。”赤井秀一说。 其实在知道贝尔摩德有很大概率是莎朗·温亚德以后，他重新将莎朗拍摄的影片都翻了出来，看过数次，又去看了莎朗的采访和新闻照片。只要是人就不可能完全掩藏在假面之下，除非假面也透露出一些真实，而赤井秀一根据庞大的信息量去总结归纳出他认为的真实，并准备加以验证。 莎朗会易容，但易容也不是凭空来的，也不存在真正的人皮面具。而不管是化妆，假面，道具，都会留下痕迹。 礼服师带妆，但也用玛格丽特的身份去逛过彩妆柜台，重新了解了这部分的“知识”，学习过后也能分清妆容之间的差别了。 于是礼服师身上的违和感，他本身的直觉，和近距离（礼服师确实离他很近）接触时能闻到的香水味，妆面的违和感，都让他认为，这就是贝尔摩德。 而他在赌。 既然是组织成员准备的造型团队，那不可能对组织毫无了解的。 琴酒不是大咧咧进来了吗？ 她在贝尔摩德这里算是陌生成员，那么贝尔摩德要怎么保证她在陌生人面前不说出不该说的话呢？ 琴酒可没给他任何警告。 所以他直接开口，说了自己的猜测：“你是贝尔摩德。” 他的态度太笃定了，贝尔摩德和他对视几秒后，没有摘下面具，而是弯起眉眼笑了笑：“哦呀，发现了吗？很敏锐呢。看来琴酒真是找了个了不得的人。” 他们都知道这不是贝尔摩德的真实面容，但没关系，在玛格丽特这里，她已经知道，“贝尔摩德会参加宴会”，“有另外的男伴”，“是千面魔女”，那么谁知道宴会中的谁是真正的贝尔摩德呢？可能是莎朗，自然也可能是其他人。 玛格丽特加入组织的时间还不够久，还没通过琴酒的审核。 但他确实获得了和贝尔摩德近身接触的机会。 而就算不亲眼见到“莎朗=贝尔摩德”，他也能够确认这一点了。线索汇总到一起，足够推理出最后的结果。 第27章 “那个家伙居然就那样失踪了。一句话也不留。”波本说。 这是他三天内说的第三十二次类似的话。 很显然控诉的对象是莱伊，在清除任务后半程就突然消失不见的某个“搭档”。 安全屋里只有他和苏格兰在，因此他的情绪会比在外稍微外放一些。是其他人都察觉不到的程度，但和他一起长大的苏格兰对此心知肚明。苏格兰有些无奈地笑了笑：“朗姆大人给了他新的任务。” 是的，在莱伊失去联系之后，波本很快就发邮件和朗姆汇报了相应情况。 朗姆的回信是他给了莱伊新的任务。 这让波本十分忌惮：他才是情报组的人，并且是朗姆亲自挖掘的情报人员，莱伊这个行动组居然更被朗姆信任吗？ 是什么任务需要让莱伊中途脱队？ 当天晚上他们就知道大概的情况了，因为琴酒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而玛格丽特跟随在琴酒身边的消息也一并传来。 这对波本和苏格兰来说无异于指路明灯：莱伊去跟着琴酒和玛格丽特了，暗中。 这确实是只有莱伊才可以做的任务，波本和苏格兰都认为，就算莱伊被发现，玛格丽特也会保他。就像是…… “之前帮助莱伊的就是玛格丽特。”波本说，“他们关系很复杂。” 第29章 “朗姆和琴酒之间的关系也很复杂，这对兄妹分别属于他们的下属……”波本认为这之中有值得探究的地方，“回去我让公安查一下玛格丽特。” “我们之前查过诸星的档案，但是档案并没有显示他有妹妹。”苏格兰皱起眉。 “混乱地区的档案很难查证，这之中肯定有秘密，所以我才说让公安插手。” 波本理智知道，所谓的威士忌组并没有什么真正的情谊而是充满了虚情假意。他也无数次希望莱伊不要插在他和苏格兰之间，让他和幼驯染很难在组织交换信息。但莱伊就这样毫无音讯直接脱队，也让他莫名感到不适。大概是任务时太过于默契，对方又太强了吧，在忌惮的同时偶尔也会有“一起完成过高难度任务难道就没有一点信任吗”的感觉。 “他居然一句话也没有留。”波本说。 第三十三次了，苏格兰想。 来自贝尔摩德的电话是在波本说出那句话之后响起来的。是在美国以后贝尔摩德一直用来联系他们的号码。 波本接了起来。 “新的任务？我明白了。” 威士忌组被抽调了，电话之后是邮件，发过来的是地址和两个人的任务。没有莱伊的份。 这让波本本能感到不安：他当然不是在为莱伊而担心，而是很明显莱伊比起他和苏格兰更受到组织信任，还拥有其他路子。 要不要考虑下次在任务里动点手脚？ 但现在就对那个男人动手又有些浪费。如果莱伊能爬得更高，而自己和苏格兰作为队友能获得更多信任，那么最后收网的时候，就会有更大的收获。 波本和苏格兰一起来到了洛杉矶。 苏格兰负责这次的狙击警戒，据说和他做配合的是卡尔瓦多斯。但他们俩不需要见面，两个人的狙击位也提前安排好了。这是陌生的任务风格，波本从前没有见过。 苏格兰说：“我在还是外围成员时接过配合琴酒的任务，当时就是这样的。不和其他成员见面，位置和行动都提前安排好了。” 琴酒。 所以这次是贝尔摩德和琴酒在配合出任务。 那这个任务该有多重要呢？ 一定要拿到更多情报。 这么想的波本按照要求来到了指定地点。在那里他收到了一份侍者服和准备好的身份信息：他会作为这次宴会的半公开侍者出现。 任务要求是：配合琴酒。 在美国，又是宴会开场前夕，哪怕波本是再资深的情报人员也很难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得到更多额外情报。根据苏格兰接到的任务，这次任务是贝尔摩德和琴酒合作，很大概率是琴酒指挥。如果琴酒一直是这个风格……难怪朗姆会和琴酒不和，波本想。 作为情报人员，能随时随地融入各种场景是基本功。 这种在任务中假扮侍者的情况时有出现。 在他还是外围成员时就做过不少类似的任务，如果被发现不对劲那么会直接被灭口，这是组织选拔情报人员的一种方式。 波本在这种任务上一直做得很好。现在他在美国，混血的容颜反而不那么显眼了。他很快从“同事”那里打听到了宴会的信息：举行宴会的人是诺曼家族的长子，邀请了一些生意伙伴进行一次简单的交流。诺曼家族是美国有名的以地产起家的家族，据说资助了不少议员竞选，在美国声势不小，也上过不少新闻。 组织是想要对付诺曼家族吗？还是想要和诺曼家族合作？ 如果是后者，那就太糟糕了。 宴会的事前准备做得很精细。波本则利用准备时间摸清了整个会场的情况，包括举行宴会的别院前厅和后院。宴会举行是在诺曼家族自己的别院里，因此二楼以上的房间侍者是不能上去的，外聘的侍者也只能在前厅和后厨行动。不过波本还是想办法去楼上转了一圈，没发现任何异常。 参加宴会的人陆续到场，不仅有一些新闻上出现的名流，还有许多好莱坞影星——这里毕竟是洛杉矶，比利佛山庄距离这里也不远。 但既然如此，琴酒是以什么身份来的？难不成是易容吗？ 波本注意着到来的宾客。 他有过琴酒会隐藏的猜测，不过在琴酒到场后他就发现了自己的猜测出错了。琴酒根本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他身上带着的危险气息也让他无法隐藏。 穿着一身黑西装，依然戴着黑色礼帽的男人挽着穿着墨绿色真丝长裙的女人走进来时不少人都看了过去。宴会没有唱名，但也有几个更早到场的宾客对他们点头。 波本则在那一秒愣住：琴酒和……玛格丽特？ 其实他的第一反应是莱伊，因为玛格丽特和莱伊真的长得太像了。但一想到琴酒和莱伊女装站在一起，他就打了个寒战，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一样。虽然现实里的玛格丽特其实很美，很有气质，站在琴酒身边也没有被压制下来，反而显得很般配……但这不是更可怕了吗？ 就这样光明正大走进会场的琴酒让他不祥的预感更重了。在他做出反应之前，琴酒直截了当地扫视了整个会场，并且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 那一秒波本感觉到了审视。 赤井见到波本时也有些意外。他挽着琴酒的手，和琴酒贴得很近，此时却装作无辜的样子，眨了眨眼：“你喜欢这种类型的吗？金发？” 他知道莎朗也是金发，所以这不算是在问波本，反而是在试探贝尔摩德。不过这种试探太隐晦了，并且琴酒还不知道他已经知道了贝尔摩德就是莎朗，所以琴酒只是低头瞥了一眼赤井勾住自己手臂的手：“你知道他是谁。” “我亲爱的哥哥的队友嘛。”赤井笑着说。 他穿上这件礼服，踩着十厘米的细高跟尖头皮鞋，还能走出婀娜多姿的步伐来，任谁都能看出他的兴致勃勃。 琴酒想到自己收到的情报：玛格丽特喜欢逛街。 他的心情有些微妙，实在是现在的玛格丽特有种故意矫揉造作的感觉。他知道她是在装，很明显，但做出这副样子的玛格丽特也挺可爱的。这是他难得产生的，对玛格丽特所拥有的，男性对女性的凝视心情。上一次产生类似的心情还是在调情的时候，在床上。在床下，许多时候他都忽略了玛格丽特的性别，只把她当作一个好用又有个性，仿佛随时可能反噬的同事和武器。 于是在玛格丽特凑得更近说话时他没有躲开。 “裙子太滑了。”玛格丽特说，“我们今天可能动手吗？我里面可没有穿内衣。” 琴酒目光看了看玛格丽特非常壮观的身材。 “不会动手。”他说，“组织需要合作。” 组织面对诺曼家族是请求合作的态度，就算诺曼家族拒绝组织也不会明面上动手。朗姆曾经的教训太惨痛了，如果不是朗姆太草率对阿曼达动手，组织在美国的触角还能更深入。不客气地说，朗姆那次任务失败让组织在美国的十年布局毁于一旦，所以朗姆才被boss禁止来美国。 并且这次隶属于朗姆的威士忌组也只有辅助的权限。 贝尔摩德叫来了波本，但万一出事波本就是组织丢给诺曼家族的“礼物”。 至于外面的苏格兰，是狙击手所以在更安全的位置，但主要狙击位还是卡尔瓦多斯负责。 而琴酒的任务，除去展示组织的武力之外，主要还是为了保护贝尔摩德。玛格丽特的存在既是双保险也是组织表现友好的符号：带着女伴来的男人总是显得更优雅一些。 赤井闻言又笑了笑。他笑起来真的很漂亮，只是平时执行任务总是冷若冰霜。琴酒倒还挺常见到她笑起来的样子，但那种笑容目的性都太强了，是诱惑，是挑衅，和现在这种笑容又有些不同。 琴酒的视线停留在那稍微弯起，黑得像墨一样的卷翘睫毛上。 而不远处，看着他们亲密交谈的波本：等一下，难道琴酒和玛格丽特的流言都是真的？！这个眼神，这个搂腰的姿势，这种充满占有欲的动作！ 同样见到这一幕的贝尔摩德吹了个口哨。 “你看，白兰地，我说他们肯定有一腿吧。”她说。 作为她男伴出现的，负责组织财务和交易往来的白兰地：“可恶，我还以为你和琴酒会旧情复燃。” “哦？你们又开了赌局？”贝尔摩德微眯起眼，笑容暧昧，“亲爱的白兰地，你赌了多少？” 第28章 这次任务看上去聚集了许多代号人员，但难度并不高。 主要完成任务的是贝尔摩德，交流都交给她。 琴酒和玛格丽特是作为“保镖”出现的，也展示能力。他们在加州做的事已经被诺曼家族知道了，诺曼家族也有意让他们做点小任务来体现诚意，但他们不想搞得太张扬，因此这次的小任务就是在宴会上对诺曼家族的某个目标进行暗杀。这个任务琴酒没有告诉玛格丽特，但进来以后赤井就差不多猜出琴酒的目的了——琴酒的个人风格特别明显，他作为下属跟着做了许多次任务，自然知道这时候琴酒的状态代表着什么。 第30章 而波本是贝尔摩德叫来协助的，任务是在琴酒需要的时候进行掩护（虽然波本并不会知道琴酒下命令的目的），以及如果需要会被当作替罪羊。 白兰地是负责协助贝尔摩德商谈的，组织能付出的部分由他把控。 场外的卡尔瓦多斯和苏格兰负责警戒。 如果任务完成顺利，那么组织和诺曼家族合作，就开拓了新的武器线，还得到了新的“赞助商”。 赤井在宴会上很安分。他就只做个普普通通的女伴，把自己当做琴酒的挂件，于是也一路上见到了组织的配合。他看到了莎朗，连带着也记住了莎朗男伴那张脸。还有在宴会上和莎朗有联系的人，还有琴酒做不那么张扬的任务时表现出来的果断和技巧。 任务很成功，所以波本这个“替罪羊”就没有用上，外面的两个狙击手也没有开枪。 赤井看到琴酒将一个胶囊里的药物放进了目标的酒里。他们和目标擦肩而过，而后目标在宴会上仿佛心脏病发作一样倒下去。早有准备的宴会主人将人送到了医院，但最后的结果就是心脏骤停。 “一定是他玩过头了。”其他人给出这样的评价，“我听说他最近喜欢举行另类狂欢会。人还是要服老。” 而赤井的注意力在琴酒手里的药上。 到底是什么药物才能让人死得不露痕迹？有什么毒药是无色无味还查不出来的吗？ 这或许是组织实验室的成果。 实验室。 赤井想到那个死在他面前的查理，和小唐纳德先生聊过的组织的实验成果。 实验室这种东西很容易让他联想到美国好莱坞电影里拍的那些东西。以他的生活经验，在好莱坞电影里的情节属实是生活真相的美化。所以他从不考虑告知fbi他现在性别变换的真相。那么关于实验室的信息最好也不要让fbi知道……如果fbi本来不知道的话。 但fbi真的不知道吗？ 晚上的时候，琴酒和赤井被诺曼家族的长子邀请住在附近的高级酒店里。他们很自然滚了床单，然后琴酒穿上衣服打算出门。 他们当然不会在同一张床上过夜，至少现在不会。 “真有风度。”赤井趴在床上调侃道，“整张床就让给我了？” “有任务。”琴酒戴上礼帽。 “不能让我知道的任务吗？”赤井托腮，“那你会告诉伏特加吗？” 琴酒沉默。 他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赤井，像是没想到他会说这样的话。 “你把自己和伏特加比？”他问。 赤井捏起一缕自己的长发，用那双还显得波光粼粼的绿眼睛看着琴酒，像是翘着尾巴的波斯猫一样，“比起我，你甚至更信任伏特加不是吗？如果不和伏特加比，你希望我和谁比呢，贝尔摩德？” 琴酒低头看了看他，冷笑一声，转身走了。 赤井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检查了房间以后也离开了酒店。他趁着夜晚的“自由时间”去联系了詹姆斯。 自从上次会面后他和詹姆斯就没有直接见过面了，中途留下了一些信息他也不知道詹姆斯有没有接收到。这次见面赤井和詹姆斯交流了一下上次的布置，确认了fbi的伤亡后他问了詹姆斯查理的事。 “查理？”詹姆斯露出困惑的表情，“加州分局没有这个人。” 赤井的手里还有他拍下来的视频。他给詹姆斯看了截屏：“是这个人。” “他不叫查理。”詹姆斯沉默一会儿后说，“这是加州分局的副局长，约翰，失踪了好几天。” 赤井点了点头：“他死了，死在小唐纳德别院里。” “一个在竞选加州分局的候选人提交了约翰和墨西哥有来往的证据。虽然约翰现在是失踪状态，但是局里已经启动了对他的内部调查。”詹姆斯说。 赤井表情变得凝重：“已经启动了？” “赤井。”詹姆斯看向赤井，“我不会干涉加州分局的内部事务。你现在在洛杉矶，组织在洛杉矶会有行动吗？” 在沟通加州分局的时候詹姆斯当然没说是为了组织，所以加州分局这里负责配合詹姆斯的人都以为是为了“鬣狗”组织，现在“鬣狗”组织确实没了，行动中fbi的人员也没有损失太多，还被查出原本的副局长约翰违规的整局，加州分局之后会乱一段时间。 赤井将证明自己卧底的记录交给了詹姆斯：他处理过的版本，里面有所谓的约翰违规的证据，没有约翰和小唐纳德先生聊到组织实验室的部分。 他内心已经有了答案。 “我快要回日本了。”他说，“但组织联系上了诺曼家族。” “……我会上报总部的。”詹姆斯说。 和詹姆斯见面时赤井都会变成男性形态。他和詹姆斯告别，走在路上时思考着自己之后的计划。 他在组织里的两个身份是他周旋和获取证据的利器，但这两天和琴酒有了更深入联系后，他认为不能再让琴酒和男体接触了。 会被察觉到不对劲。 又或者他提前想好诸星兄妹之间的特殊联系，那么也可以利用特殊联系来转移琴酒的视线。 这需要把握好“度”。 以及，伏特加。 伏特加当然是个重点人物。 琴酒比他想象得更信任伏特加。 那么比起从琴酒那里挖掘情报，不如利用自己和琴酒的关系从伏特加那里挖掘情报。毕竟面对伏特加和面对琴酒根本不是一个难度。 赤井下半夜回到酒店时琴酒还没回来。他猜测琴酒不会在夜里回来了，因此小睡了几个小时，清醒以后接到了琴酒的电话，被琴酒喊出去做任务。 之后的任务类型就变了。 不再是清理任务，而是，像是投名状一样，清理一些人。 赤井揣摩着琴酒的心态，在辅助的时候抓住机会就给fbi递消息：小部分能成功，大部分不能。 琴酒没有怀疑：他认为这是诺曼家族对组织的考验。 赤井则看出，有些fbi不是不能阻止，而是没有动手。因为fbi判断出，让某些人去死更符合诺曼家族和fbi本身的利益。 如果他只是为了理想加入fbi，在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大概会很难过吧。但他不是。詹姆斯还在碰面的时候安慰他，但其实没有必要。赤井想，他也有许多瞒着fbi的事，也有想要在组织里一定要查到的线索，而他现在通过三方博弈摸到了线索的线头：组织的实验室。 他又想起了那个最开始被fbi当作突破口的人。 那位天才科学家研究的是生物方向。 fbi，还有之前接近那位天才科学家却失败的cia，有着他不知道也不会告诉他的信息。这些他会自己找到的。 赤井对局势的判断很准确。在美国待了一段时间，做了一系列任务后，再深入的事琴酒就没有告诉他了。朗姆给他发了邮件，告诉他跟着琴酒和玛格丽特一起回国，默认他跟着琴酒行事——这是因为他看情况给朗姆汇报琴酒的行踪。 威士忌组回国后不久，赤井也在安排下回国了。琴酒则还留在美国。看样子组织还是联系上了诺曼家族。 不过这些大家族不会太轻易就投注在一个非法组织上，赤井相信fbi上层也和诺曼家族有默契。这就不是他这个行动人员能左右的事了。 赤井回国后不久，伏特加就被放了出来。很快组织的武器线重新补上，那之后琴酒也回了国。 赤井并不急躁。 他和琴酒有了更多联络的理由，但他也不会时常联系琴酒，而是按照从前的节奏接任务，和狙击组的几个人聚会，加深感情，在组织的酒吧据点里参与团体活动。 他同步调查组织实验室的事。 他重新捡回了宫野明美这条线，但没有贸然和宫野明美接触，而是借助逛街购物这个行为跟踪了宫野明美一段时间。 如果不是提前知道宫野明美这个人，他绝不会怀疑宫野明美和组织有关。这是个普通人，有着普通的工作，普通的日常，身边也都是普通人。 只有很偶尔的时候，他才会在宫野明美身边见到组织的外围成员，却也没有直接联系，看上去像是陌生人。 直到这天，他在远程跟踪宫野明美时见到了他没想到的对象。 他挎着购物袋，踩着高跟鞋走过去，在琴酒的死亡视线中面不改色地坐在了琴酒身边：“亲爱的，你是在和别人约会吗？” 第29章 琴酒是在和诺曼家族的人谈合作的期间被分配了监管雪莉的任务的。 雪莉回国还没多长时间，之前都在美国学习，琴酒就顺便在做任务间隙和她从前的监管者做好了交接和沟通。当然每次见面时都避开了玛格丽特。但琴酒猜测他避开玛格丽特的时候玛格丽特大概率去找莱伊了。 他们两个都瞒着对方和其他人见面——如果将这段关系冠上暧昧名头的话，这个句法听上去就很有意思了。不过事实不是那样的，他们确实有了一定的联系，但琴酒并不会因此就贸然信任玛格丽特，玛格丽特也在他面前表现出了明显的野心勃勃。那这就是简单的利益交换，琴酒是这么觉得的。 第31章 在成为行动组负责人后，他手上多了许多让他觉得烦躁的任务。 比如参与生意会谈，比如监管实验人员。 这种任务和从前的暗杀任务，消灭任务差太多了，需要考虑的plan b数量也呈次幂级增加。琴酒回日本带回伏特加以后有那么两天挺怀念在美国指挥玛格丽特的日子的，毕竟玛格丽特和伏特加的智力等级实在差太多了。但有些事他绝不放心玛格丽特去做，便也只能一个人操两个人的心，一面自己做任务一面事无巨细指挥伏特加做任务。 从审讯室出来的伏特加沉默了一些，也愈发听话了，看他的眼神也非常专注。这样想，让伏特加进一次审讯室也不是坏事。 雪莉……是个表面看上去冷淡其实敏感的人。 琴酒一眼就看出雪莉的本质。 他一并嗅到了雪莉对组织的恐惧，忌惮。他当然知道雪莉不愿意，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只要将雪莉和她姐姐的见面机会握在手里，将宫野明美这个人握在手里，雪莉就会像吊了一根胡萝卜在面前的驴一样疯狂拉磨。 她的前任监管者对琴酒说：“她是个好孩子，可以适当满足她的愿望。” 于是琴酒面无表情下单购买了雪莉要求的芙莎绘包包。 至于其他的，其他的就不要想了。离开实验室，和姐姐住在一起，更自由地生活……呵，组织抚养了她十几年，这份投资都是要她一笔一笔还的。有些要求雪莉就算是想，她敢提吗？ 不过定期让姐妹见面是组织答应雪莉的事。 在美国读书时期这种见面变成了视频通话，但雪莉回到日本以后这种“需求”就没办法再用视频来满足了。监管者变成琴酒也是暗示他要密切监控姐妹俩见面的意思。琴酒于是忽视了雪莉姐妹对他的排斥，密切监控她们的每一次见面。 而对于雪莉来说，虽然从前的监管者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琴酒……琴酒。她见到琴酒的第一眼就仿佛看到了琴酒身上笼罩着的黑雾，还有杀气。那是让她恐惧的气息。哪怕她表露出冷酷的模样来，她也很难控制在面对琴酒时窒息的感觉。 但就算这样，就算被这个男人盯着，她也不可能放弃和姐姐见面。 哪怕在这个男人的盯控之下自己和姐姐甚至很难聊到什么内容，只要和实验有关的任何词汇都会引来这个男人的侧目……但没关系的，她和姐姐只需要聊日常就可以了。 “我过得很好。” “实验室里大家都听我的。” “我还有很多包包，只要我想要我都会有的。” “姐姐你呢？” 哪怕是聊生活琐事，那个冷酷的，像是兵器一样的男人也面无表情坐在旁边。 所以仅仅只和琴酒认识了不到两个月的时间，雪莉已经对琴酒产生了一定程度的阴影。因此她从未想过还会看到这样的一幕：穿着紧身运动背心和皮裤高跟长靴，套着机车皮衣，戴着针织帽，却拎着一大堆购物袋的女人走到琴酒身边，非常自然坐下来，又凑上去：“亲爱的，你是在和别人约会吗？” ……啊？ ……啊？！ 比起这个女人好像把自己和姐姐当做假想敌（其实她看出女人是在调侃并不是真的这么认为），还是琴酒这种人居然有女朋友更可怕吧！ 咖啡厅禁烟，琴酒手指动了动，眼神看向玛格丽特，再转移到玛格丽特头顶上的帽子：“莱伊的帽子？” 雪莉：！听起来这里面还有第三个人，甚至还是组织成员！ “ho~”赤井眯起眼，想他以莱伊的身份好像就见过琴酒一次，确实戴着针织帽但那一次就记住了吗，“怎么不能是家族标志呢？圣诞节要给家人送毛线制品。” 琴酒冷笑：“你还不如说这是你和莱伊打架的时候从莱伊头上扯下来的。家人？你知道莱伊和朗姆是怎么说的吗？” 雪莉：朗姆！她的顶头上司！莱伊居然是朗姆的人吗！ 赤井看了一眼对面的两个女人，知道琴酒敢肆无忌惮说这样的话是因为他自认将宫野明美掌握在手中。雪莉只有和姐姐见面时可以和外界交流，让她知道信息没有关系。但是宫野明美不应该知道太多信息……如果这种关于代号成员的八卦算是信息的话。外围成员也会围在一起聊组织成员的八卦，越是离谱组织越不会管，因为这反而会混淆官方人员，让他们产生错误的判断。 赤井向来有分寸，于是他笑了笑：“怎么，我亲爱的哥哥难道不爱我吗？我可是非常爱他呢。” 雪莉：突然失望，原来是哥哥。不过骨科好像也不是不……等一下，琴酒难道是在吃醋吗？女朋友和哥哥都不能相处吗？！ 实际上琴酒和赤井的对话和雪莉想得完全不同。 赤井冒险过来。他当然不会表现出自己是在跟踪宫野明美，便只能表现出自己是见到琴酒以后心血来潮“演”这一出。可他和琴酒都知道他们的关系没到那个程度，所以他得找另一个理由：当然不可能是琴酒出轨，而是另外的，更符合玛格丽特野心的东西。 琴酒的把柄，或者朗姆那一派，和莱伊有关的信息。 莱伊会知道雪莉是朗姆的下属吗？ 莱伊可以知道，因为毫无疑问，莱伊凭借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很得朗姆青眼。而琴酒知道，玛格丽特和莱伊，并不是朗姆理解的“对立”关系。 那么问题来了：琴酒得到过朗姆的任务。他需要注意玛格丽特的异常，那组织的某个实验有关。那么，和莱伊关系并没有那么差的玛格丽特，有没有办法从莱伊那里知道朗姆的打算呢？ 是的，朗姆的打算。琴酒很清楚“水”这个实验的优先级，这个实验在组织里基本不再做了。所以从一开始琴酒就认为是朗姆假公济私。只是朗姆名义上级别比他高，他也会怀疑玛格丽特加入组织的目的。 琴酒和赤井打机锋的时候，受到了极大冲击的宫野明美却突然反应过来。 她表情还带着一丝怯意，眉目之间却流露出坚强的神色：“琴酒，就算你……你有其他事情，我和志保的见面时间也是固定的。” 她怕琴酒突然有事要离开，就不让她和志保继续相处了。虽然之前没有经历过，但万一呢？ 雪莉也反应过来，盯着琴酒。 琴酒皱起眉，有些不耐。 赤井却觉得很有意思：他判断出琴酒的情绪并不是真的不耐烦，而是看不惯两个小姑娘在面前表露出的，和“懦弱”，“害怕”有关的情绪。 他问：“他平时都跟着你们做什么呢？像保镖一样，你们在前面逛街他在后面看吗？” “我叫诸星玛丽。”他自我介绍，“琴酒还没陪我逛过街呢，如果有时间不如今天一起吧？这附近的商场我还挺熟悉的，如果有看中喜欢的包包或者衣服，让他买单啊。” 雪莉和宫野明美：“……” 事情就是这样了，这就是四个人一起逛商场的理由。 虽然雪莉怎么想都觉得“像保镖一样跟在后面”的说法很奇怪，但她上次提出要和姐姐一起逛街的时候，确实是她和姐姐走在前面，琴酒走在后面的。只是隔了一段距离，不是专业人士或许看不出来他们是一伙的。这也不是因为琴酒体贴，而是琴酒觉得靠太近万一出现意外不好处理，嫌弃他们能力不足。 这种嫌弃不管是雪莉还是宫野明美都能察觉到，琴酒根本毫不掩饰。 但现在，琴酒“被迫”拎着那一堆购物袋。穿得像是电影里女特工，又像是美国街头骑机车的大姐大的女人勾着他的胳膊，还很热情地和她们说自己的购物理念。 她身上也带着鲜血的气息，雪莉看到她第一眼就知道她也是组织的人，还很大概率有代号。但这张脸，和眼睛，不知为何让她有种熟悉感，以至于她没能第一时间升起敌意来。而后她的情绪就转向了另外的方面。 “……等一下，这种衣服你为什么会觉得好看啊？”她瞳孔地震，“这种五颜六色的裙子！还超短！” “不是多巴胺嘛，我看是热门流行？”赤井比画了一下，“虽然短，但是不会妨碍行动。长裙很麻烦的。” 第30章 其实赤井的审美是很正常的。 但他从前都是男性，所以对那些看上去花花绿绿亮闪闪的裙子也有一定的好奇心。 变成诸星玛丽以后他自己的身材很好，好像穿什么都很好看，所以他逛街买衣服的时候什么都会看，什么都会买——会不会穿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组织的钱不花掉以后回fbi也要上交，还不如算在“经费”里用掉，买的衣服以后说不定还可以送给妈妈和妹妹。 琴酒大概看出了赤井的恶趣味，没有对他的衣服提出任何意见：实际上出现在他身边的玛格丽特也总是穿黑色的，非常符合组织本色。 只有雪莉非常不可思议：组织里的人居然能有这种审美？太可怕了吧！ 第32章 而在逛街的过程中，赤井也借由挑选衣服的过程逐渐熟悉了宫野姐妹。如果没有共同话题，也不想聊组织（他看出了宫野姐妹都很排斥组织），那么就以服装，化妆品，包包为突破口。宫野志保是喜欢这些的，而她年纪还小，在赤井剑走偏锋的技巧下透露出了不少自己的喜好。 琴酒冷眼旁观。 他没有阻止，因为雪莉在不和宫野明美见面的时候是不会走出组织基地大门的。那个基地属于实验组，玛格丽特没有进去的权限。而宫野明美在他眼里只是一个鸡肋的外围成员，什么都做不了，勉强当作雪莉的稳定剂使用。 这种态度一开始让赤井觉得奇怪，所以他又试探性地和琴酒拉扯。 他们两个人打机锋的时候真的很像在调情，以至于雪莉和宫野明美眼神里都带上了惊叹：居然真的有人能和琴酒是这种关系！ 会面时间很快结束，琴酒毫不客气喊停并且催促雪莉回到基地。赤井想了想拉着几个人一起吃饭。饭后他看着琴酒开车带着雪莉离开，表情冷淡下来。他收起笑容以后整个人的气质也变得冷淡了，宫野明美仿佛这才发现他的危险一样，露出吓了一跳的表情。 而赤井侧过头：“宫野小姐，要交换联系方式吗？” 宫野明美沉默几秒，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好。” “我不可能和琴酒有什么关系的。”大概误会了赤井和她交换联系方式的理由，在几次很生涩客套的联系后，宫野明美说，“诸星小姐，你不用担心这一点。” 早就看出宫野明美性格，手里还有fbi调查报告的赤井，并没有表现出自己想要通过宫野明美接近宫野志保的意味。那会引起想要保护妹妹的姐姐的警惕。他只打探琴酒和他们的关系，但又没有表现出足够的执念，像是只是感兴趣为什么琴酒会定期和她们见面一样。 宫野明美很自然就想歪了。 而这时候，赤井却给出了另一个说法：“不是这样的。” 他平静的表情上难得露出了有些犹豫的神色来：“你和你妹妹的感情很好，让我想到了我和我哥哥。” “……莱伊先生吗？”那天巧遇时，赤井和琴酒说到过这个名字。 他们甚至拥有“家族针织帽”。 这让宫野明美想到小时候。小时候圣诞节时，爸爸妈妈会给自己和志保准备同款不同色的针织毛衣，或者围巾手套，是非常温暖的回忆。 虽然是组织的人，但依然有家人，她非常理解这种矛盾的心理。 志保，自从志保被发现天分以后，她和志保见面的机会就越来越少了。 赤井看出这个话题在宫野明美的心房上打开了缝隙。他也从琴酒的态度，和打探的有关雪莉的消息意识到，雪莉是组织的重要成员，不能通过玛格丽特这条线去打探，因为琴酒实际上和实验组没什么关系，他是“监管者”。但琴酒并不在意宫野明美。 如果宫野明美真的没有用，那fbi就不会以她为突破口了。琴酒是不会理解这种属于普通人的，让人肝肠寸断的感情的。 赤井这一刻想到的是自己失踪已久的父亲，作为特工尽力保护他们的母亲，以及改了姓的聪明又温柔的弟弟，和上次见还是小豆丁好像很崇拜自己的妹妹。 他有很多，很多家人，现在却无法见面。 他放开自己的躯壳，借由诸星玛丽这个身份展现自己一部分真心：“我的哥哥不是什么好人。” “不过，那毕竟也是生存在世界上的唯一的亲人了。”她叹了口气。 这次对话以后赤井和宫野明美的关系迅速升温。 她作为狙击手本身做任务的频率并不高，还属于高薪工种。从美国回来以后一直很明显跟在身边的小尾巴也不见了，而他和宫野明美偶尔约出去一起逛街也不会引起组织怀疑。 倒是在和琴酒“约会”时，琴酒冷笑问他：“最近很无聊？” “怎么就不能是我被宫野姐妹的感情所感动了呢？”赤井反问。 感动？ 琴酒的手拂过赤井鸦羽一样的黑发。他看见了那双绿眼睛里的狡黠：“那还不如说你和莱伊深爱着对方，愿意为了对方出生入死。” 但那是不可能的。莱伊表现出的敌意不是假的，而玛格丽特的态度也很微妙。 赤井知道自己该给琴酒一个更有说服力的答案。 这位有着一头长发的杀手又一次激活了他惯有的多疑基因。 “实验组是朗姆在负责吧。”赤井微眯起眼，“我哥哥好像想要做什么。琴酒……老大，你知道这件事吗？” 他目不转睛看着琴酒。 而琴酒毫不掩饰给出了自己的反应。他露出一个狩猎一样的神情。 他无意隐瞒，这就像他追杀组织叛徒时会毫不客气将枪直接顶在人额头上一样。 于是莱伊到了该出场的时候。 从美国回来以后威士忌组的任务也不会很多。朗姆忙着一起处理和诺曼家族的合作。他虽然不用去美国，但二把手要处理的后勤事务也有不少。他不愿意放下权柄，自然忙着派遣自己的人进入美国分享新的武器线和生意。 莱伊给他提供了不少和琴酒有关的情报，朗姆也不吝啬地给予了赞赏。 现在朗姆手下的人都知道莱伊也很针对琴酒了，或者说他在针对琴酒手下的玛格丽特。 有好事之人去问莱伊针对琴酒的原因：“是因为他对你妹妹强取豪夺了吗？” 这是流传许久的流言了，莱伊从前也没怎么管过，只在玛格丽特被小看时动手警告了其他人。 但这次莱伊给出了其他答案：“强取豪夺？” 他冷笑：“谁是谁的猎物还说不定。” 其实他的意思是，琴酒是玛格丽特的猎物。 但他的说法在几次转手后传成了另外的方向：莱伊不满玛格丽特得到了琴酒的青眼，决定自己去争夺妹妹的情人。 忙着和宫野明美增进关系，调查实验室和雪莉，等莱伊反应过来时他发现组织里的流言已经进入另一个阶段了。他非常惊讶：“我看上去是同性恋吗？” 正好在组织基地里的波本冷笑：“可能因为你是长发吧。” 在美国做任务的时候也有一些底层小混混看莱伊的背影以为是女人来搭讪。波本本人也承认，虽然身高差距很大，但是莱伊和玛格丽特的背影看上去真的太像了，只要见过两个人，那么难免会有一些另类的联想。 在美国长时间脱队，波本在见到莱伊时敌意更重了。 赤井本人不以为意：他难道要和犯罪分子打好关系吗？ 他甚至觉得可惜。苏格兰这种脾气还不错，在狙击上也有独到之处的人，完全可以成为日本官方的好帮手。不过波本就算了，波本这种人天生适合生活在黑暗世界里，口蜜腹剑，擅长变脸，脸黑心黑。 和这两个人打好关系，不如趁着自己提供了琴酒的一些信息，从朗姆那里获得一些别的消息。 而琴酒给玛格丽特的反应，让赤井有了一些不妙的猜测：朗姆确实有打算对玛格丽特出手。 为什么？玛格丽特有什么特殊的呢？在提到实验的时候，琴酒的反应……就算自己接触雪莉，琴酒也不是全然的警惕，甚至有一部分是在赞赏他的敏锐。 这说明在琴酒看来，自己确实有理由接触实验室。 而朗姆是实验室的负责人，在琴酒眼里自己和莱伊的关系很复杂。 这些线索汇合在一起，赤井得到了答案：朗姆可能对自己动手的理由和实验有关。 他想到了自己加入组织拿到代号时被拿走的血样。 虽然在正规医院做的采血没有发现任何不对，但自己这种可以通过热水冷水变换性别的能力，真的不会在身体里留下痕迹吗？组织的实验又到底是什么方向呢？ 玛格丽特和莱伊这两个身份都是行动组成员，比较起来莱伊是朗姆的下属，仿佛可以通过朗姆的渠道进入实验室。但这是行不通的，朗姆毕竟是组织二把手，莱伊是他手里的工具，他不会让工具超出他的控制。 那么，进入实验室最快也最直接的方式，反而是成为“试验品”。 这当然不是他会把自己当做试验品的意思，而是说，在他搜集到了足够的资料，或者时机足够巧，条件又充足的时候，他未必不能以试验品的身份去实验室闯一闯……然后大闹一番。fifty fifty，他一直是个赌徒。 第31章 搜集情报要多管齐下。 赤井又去做了一次体检。 加入组织以后他发展出了不少日本的地下人脉。组织不会管这些，毕竟如果组织监控严密还定期要求打卡，那根本招不到人。地下世界的亡命之徒一讨厌被束缚二讨厌被指挥。如果他最后成为组织的核心人员，他或许会经历被严格考核的阶段，但现在他还不是，只能算是组织一个有一点名气实力不错的代号成员，那么他的地下人脉就只属于他自己。 第33章 他利用这些地下人脉找到了诊所查完了所有身体项目，并且以莱伊和玛格丽特的身份各查了一次。 这件事他稍微对琴酒透了一点口风，是为了万一朗姆发觉不对琴酒能“给出证明”。 他发觉琴酒从一开始就不相信所谓的“莱伊和玛格丽特势同水火”的说法，一直认为他们之间有独特的联系。他也因此认为不能让琴酒亲眼看到莱伊，近距离接触莱伊。 从简单的健康检查方向看，不管是男性身体还是女性身体，他都很健康。 二十几岁的年纪，受过的伤还不至于到留下后遗症的程度。他能熬夜，能喝酒抽烟，也有一些忙于工作的人都会有小毛病。 但这都不是能作为切入点的东西。 赤井对此也早有预料。 他将两份体检报告摆在面前，认为组织研究的确实是迥异于世界普世医疗发展的东西。 而加入组织的流程都差不多，玛格丽特在拿到代号时留过血样，莱伊也有。但莱伊这边，赤井确认朗姆没有一点儿想要密切监视的意思，甚至在他以追踪玛格丽特为理由脱队行动时给出了极大的自由度。 那么，莱伊和玛格丽特最大的区别是什么呢？ 不只是性别。 莱伊是他本来的身体，是他作为赤井秀一生存在这个世界上二十几年所留下的躯体。 而玛格丽特是他掉入那个神秘水域（赤井确定自己踩下去时只是个小水洼但掉进去以后根本看不到底，浮起来甚至是在浴缸里）后突变的身体。 理论上两个人的dna应该完全一样，但男性和女性的dna本就有微妙不同，因此赤井拿着自己男体和女体的dna去做检测居然能得出高度相似的结果。找不到父母去进行父系母系dna检测，但光是高度相似就可以推测出绝对有血缘关系——赤井当然是确认过装兄妹在明面上绝不会有问题才会以兄妹身份分别加入组织的。 男变女这种事，完全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就算了，玛格丽特的身体里甚至有着完善的一整套生殖系统。 还很健康，总之体检过两次都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赤井思考着，思维稍微拐弯：如果他在做玛格丽特的时候有了孩子，这时候变回莱伊，那个孩子还会存在吗？ 子宫消失了啊！ 其实他没必要担心这个问题，琴酒的防护措施一直做得很好，赤井自己也很注意这一点。他不介意靠自己身体去获取额外的资源，但没有多负担一个生命的想法，哪怕fbi其实有给外勤女性员工提供的额外生育补助和保险。 综上所述，这是个完全不需要担心的问题。 但是这个问题太诡异了，以至于拿到体检报告并且没发现什么不对，确认特殊性估计和特殊水域有关，需要找实验组确认的赤井秀一，在空闲时会忍不住就着这个话题开始往下思考。 这个问题甚至涉及了伦理学：在美国的一些地区，打胎是不被允许的。所以玛格丽特如果因为变成莱伊丢掉了孩子，那么她算不算犯法？ 如果变成莱伊那个孩子不在了，那再变成玛格丽特呢？孩子会重新出现吗？ 这日在威士忌组日常进行组合训练（朗姆给他们的“培养默契”任务是个长期任务，所以他们在任务不频繁时也会不定时约定一个时间在组织基地训练场一起训练）时，赤井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这个训练基地基本只有朗姆一派的人在，上一次平加就是在这里大骂琴酒的。 莱伊给朗姆提供了不少琴酒的消息，这件事被平加知道以后，平加单方面宣布莱伊是他的好朋友。 今天平加也在。 他穿着颜色有些诡异的外套，戴着假睫毛和浓重的妆容。 莱伊认出那个外套是知名奢牌新品以后还和他聊了两句，几乎被平加当作知己。 而凑在一起的波本和苏格兰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吐槽莱伊的品位：他们声音很小，只有彼此能听到。 如果只有莱伊在他们不会这么小声，但是平加格外记仇，他们没必要得罪平加。 这时候平加终于炫耀够了自己的外套，关心地问道：“莱伊，你今天看上去有些魂不守舍的，是在想什么吗？” 赤井的特工本能让他避开了敏感问题。他顺嘴给出了一个似真似假的答案：“孩子……” “？孩子？”平加一头雾水，“你在考虑孩子问题？你不小心搞大了女人的肚子？” “不，是玛格丽特。”赤井说完顿了顿，虽然面无表情但是看到他的人甚至能感受到他身上的真诚，“我有点担心玛格丽特怀孕。” “……啊？”平加瞳孔地震，“玛格丽特怀孕？谁的孩子，琴酒的吗？” “不然呢？他可是我妹妹唯一的男人。”赤井敛下眉眼，“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妹妹去检查身体的时候查生殖系统。” 基地里其他人都震惊了。 虽然赤井提起这个话题，只是担心万一玛格丽特自己去体检这件事被朗姆曲解，但他最近确实一直在思考性别转换时怀孕的问题。太诡异了，太让他产生好奇心了，但让他自己去尝试一下又实在是觉得付出代价不值得。要是世界上存在另一个人也和他一样就好了。 赤井非常镇定，听到他的话的其他人就不镇定了。 平加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琴酒……”他难得在提到这个代号的时候不是仇视的态度。 一会儿后，他回过神来，突然道：“莱伊，如果玛格丽特真的有了琴酒的孩子，那么我支持玛格丽特做勇敢的单身妈妈！” 谁都不觉得琴酒会养孩子。 而莱伊瞥了一眼平加：“她才不会有孩子。” “……是你说你在担心的！” “作为兄长，偶尔也会有些不必要的担忧。”莱伊说着，用假惺惺的语气道，“其实我希望我的妹妹永远纯洁。” 平加是知道莱伊其实是被玛格丽特坑进组织的，而他也知道，在玛格丽特坑了莱伊之前，莱伊其实也想卖了玛格丽特。他自然将这对兄妹的感情理解到了另外的方面。而后他又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或者，想要杜绝玛格丽特怀孕，最好的办法就是你去把琴酒抢走。” “不是也有那个说法，是你不满琴酒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嘛。” 莱伊：“……不满意归不满意，你这是什么奇怪的思路。组织里奇怪的流言不会是你传出去的吧？” 事实证明，奇怪的流言总是传得很快。 莱伊多少有点预料，但他也没想到不过几天，外围成员就有“玛格丽特被琴酒强取豪夺后被迫给琴酒生孩子”的说法了。玛格丽特做任务频率不高是因为不出大事狙击手不会被贸然动用，需要狙击手警戒的任务起码是大交易，普通的敲诈勒索也喊狙击手那组织经费就要爆炸了。 和生孩子有什么关系？ 但底层人员，外围成员和暴力组织差别不大，他们肉眼可见的就是逃课退学以后成为暴走族的失足青年，在学生时代就成为单身妈妈的被抛弃的女人，以及各种各样的社会边缘人士。 所以他们自然会以自己的认知去理解这个世界。 玛格丽特和琴酒的关系就被他们曲解以后解读成了诡异的形状。 而组织代号成员大多不会去阻止流言。各种各样的流言会让他们的真实身份和真实样貌被隐藏，如果凭借流言去搜集资料那永远也摸不清组织的底细。 琴酒从来也不阻止和自己有关的流言。 但他确实觉得这个流言太离谱了。 “怀孕？”他冷笑，“做得到吗？” “将我喂饱一点，说不定就能做到了。”赤井摸到床头，晃了晃被拆开的安全包装，“或者不用这个。” 琴酒就觉得，玛格丽特有时候确实很不知死活。 但床上的挑衅只会引起另外的欲望，迥异于杀意。于是在这时候，他哪怕明确知道，玛格丽特仿佛想在他身上汲取什么，他也不会生气。 他只是说：“去普通医院是不可能查出来的。” “玛格丽特，你自己应该最清楚才对。”琴酒抬手摸了摸玛格丽特的眼角，“其实我不认为那是什么需要额外研究的东西，你应该也这么认为才对。只是朗姆和我们不同。” 在和朗姆对比时，他很自然将自己和玛格丽特与朗姆分类了。 “莱伊没办法发现不对的，如果他和你是同类的话。”琴酒说，“那是对我们来说没有意义的东西。” 第32章 组织可能知道让自己获得变性能力的东西是什么。但组织肯定不知道水域的具体效果。又或者水域还有其他效果。 赤井从琴酒的话语中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在琴酒这里，组织的研究项目好像都没什么意义。而他的态度让赤井明白，组织注意到玛格丽特的那个东西，和他表现出来的能力与身份都无关。 而如果组织知道他能变性，那么莱伊和玛格丽特的关系肯定会被怀疑——目前为止怀疑他们关系的只有琴酒，而琴酒的怀疑方向也和真相不同。 第34章 这是否说明这世界上不止有一种特殊水域，而组织对特殊水域有研究呢？ 但如果是研究特殊水域，组织内部的专家怎么不是地理专家，而是生物专家，难不成他们还研究水里的微生物？ 体检只是为了让赤井确认一下自己计划的风险。赤井没想到，外围成员的流言居然能传到宫野明美那里去——宫野明美甚至不做组织的任务，是组织里绝对的边缘成员。 这位温柔的小姐看上去是真的很担心玛格丽特怀孕。她明显很惧怕琴酒，却还是打听玛格丽特和琴酒之间的故事。 “嗯？问我和琴酒的故事吗？”赤井露出一个诧异的表情。 而宫野明美居然很认真说：“不要误会，我是绝对不会对琴酒……对那个男人产生额外的情愫的。我只是很担心你。” 从只是线上联系到偶尔能一起约出来逛街，再到逐渐变成朋友也没有花太长时间。赤井偶尔也在想，宫野明美是不是太没戒心了。组织里常见的多疑和心狠在宫野明美身上都不存在，她就是一个普通又温柔的人，观察力很出色，又很体贴。 如果当初走fbi的那个计划，那么在组织里被血腥和痛苦包围的自己，或许真的会爱上温柔包容的宫野明美吧。赤井想。 他夜里偶尔会做噩梦，醒来时会发现自己牙根有血腥味，是情绪压抑到极致以后的反应，他从前在战场上有过类似的感受。 和琴酒在一起不能让他放松。但那是一个情绪发泄口，他可以表露自己绝对阴暗的一面。 换成宫野明美，他或许会放松下来，但也会愈发将自己真实的，残忍的一面隐藏起来……当然，“如果”这种说法太不尊重宫野小姐了。 而且与琴酒的纠缠会让人肾上腺素上升，仿佛生活在另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会让人上瘾。 赤井将一闪而过的思绪压了下去。 属于fbi特工的那一面浮了上来，他意识到这同样是借由宫野明美去了解宫野志保和组织的机会。 或许宫野明美只是外围成员，但她在组织长大。 她见到的，稀松平常的任何事，都可能给他提供线索。 赤井想，宫野姐妹都很惧怕琴酒。而她们姐妹之间感情很深。 “我和琴酒其实没有什么特别的故事。”赤井用吸管搅动了一下饮料杯子里的冰块，“你难道真的以为我们在交往吗？不是的。” “只是床伴而已哦，你了解吧。组织里应该很多这样的事。” 他果然在宫野明美脸上见到了不赞同的神色。 “而且，可能和你想得不太一样，在组织里，琴酒算是个很可靠的同事。”赤井随意给琴酒说了两句好话（但这是他的真心话），“他的身材还很好，长相也很帅气。” “我这样的人。”赤井说着，稍微敛下眉眼，让自己过长的睫毛盖住并没有太大波动的眼神，“明美，我真的很羡慕你。” “诶？”宫野明美睁大眼睛。 “明美和妹妹的关系很好不是吗？你很爱你的妹妹。”赤井说。 这时候宫野明美自然会想起第一次见面时，赤井和琴酒聊过的话题。 只简单讲了两句就不再提的，“莱伊”。 “玛丽也有家人在组织里吗？”宫野明美试探道，“我记得，你有讲过，自己的哥哥是‘莱伊’。” “但我和哥哥不是那种关系哦。”赤井说，“我很讨厌哥哥，哥哥也很讨厌我。” 于是宫野明美抬头看向赤井。 在宫野明美的视野里，这位第一次见面给她带来了强烈印象的女孩，在更换了装束，穿得温暖又坐在窗边后，哪怕没什么表情也还是显露出柔软的模样来，像是有些沮丧的，用尾巴敲桌子的黑猫——其实更像是黑豹，但她总觉得是黑猫。 玛丽，玛格丽特，诸星玛丽。 是个很神奇的人。 宫野明美最开始是没有打算和诸星玛丽有太多联系的。 琴酒实在是太危险了，连带着她也排斥琴酒身边的人。 但是，想要和妹妹见面，她没办法不和琴酒打交道。 琴酒每次看她都是看废物的眼神，宫野明美能感觉到。可理论上和琴酒有着亲密关系，走在一起气势还能和琴酒相融的危险女人，对她的态度却很温和。 是因为“莱伊”吗？ 宫野明美最开始就是这么猜测的。 因为组织里家人的关系都是扭曲的，她见过的大多数组织的人最后都成了孤家寡人。所以在一开始就知道诸星玛丽在组织里还有哥哥的宫野明美，自然以为诸星玛丽表现出的友善是因为她和志保的姐妹感情。 宫野明美不是傻白甜，她不会贸然接近危险的人。 只是玛丽身上有让她觉得熟悉的东西，她不知不觉就开始心软。 玛丽曾经说过，只是见到你和雪莉关系很好就让人开心了。 那张冷漠的脸流露出一些可怜兮兮的神态时，宫野明美没办法不理会。 而玛丽从来不打探志保的生活，只是询问她一些，更偏向于普通人日常的细节。 而在相处中，她也逐渐知道了玛丽的成长经历：因为是不被期待的孩子，所以从小就没有姓名也没有身份，跌跌撞撞在街上长大，学了一些不太好的东西，自然而然学会用武器来生存。 她在很小的时候差一点被卖掉，自己爬上了出海的船，之后一路在国外从捡垃圾开始生存，成为雇佣兵，最后赚了钱，活着回来，成为杀手。 “我没有身份证明，也没有学历，所以普通的，正常的工作也没办法做吧。”玛丽说，“组织还送你们去读书吗？组织真的不错。” 由玛丽说这样的话，反而让宫野明美不知道该怎么反驳了。 她于是也说了自己的过去。 说自己很普通的从前，和父母被组织挖走做研究员以后加入组织的经历。 她当然没有说很多，毕竟有些事就算不被警告她也知道不能和别人说。而她其实也不懂很多组织的东西。 但她说的那些，对赤井来说已经足够了。 赤井在说自己的假身份，假故事，他用这些引出了宫野明美的倾诉欲，于是她知道了为什么宫野志保这个少年天才会被组织所掌控。 无非是命运弄人。 不过，实验室火灾吗？ 究竟是真正的实验事故，还是试图反抗的宫野夫妻被灭口呢？也有可能是宫野夫妻的研究成果太危险或者太有用，组织想要独占研究成果所以处理掉了他们。 光看宫野志保现在还在组织里被严密监控，并且据说研究的就是她父母曾经的研究项目，就知道这个项目是组织的关键了。 赤井只听宫野明美提到过一次，还是很隐晦的说法。 但那一次就让赤井获得了足够多的信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之后也不再引出那个话题。这反而让宫野明美越来越信任他了。 而今天，见宫野明美露出对他不赞同的神色，赤井就很自然说：“明美，你有谈过恋爱吗？” “诶？突然问这个吗？！”宫野明美十分惊讶。 赤井其实知道宫野明美没有。在组织时刻担心妹妹的姐姐很难有恋爱的心情，并且宫野明美其实知道组织很危险。她几乎没有亲密的朋友，就是怕出事牵连到无辜的人。这些都在fbi的调查报告里。fbi就是看准了宫野明美是个善良的人才定下碰瓷计划的。 “其实男女关系也不只有纯粹的恋爱，或者传统的婚恋。”赤井故意道，“像我和琴酒这样也不错。合得来的时候就约会，上床，合不来就分开。” “在组织里动感情反而比较危险吧？” “诸星玛丽”从未见过父亲，在边缘地带摸爬滚打长大，会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 但宫野明美的价值观不是这样的。 她甚至因一直在日本长大，而被教出了颇为传统的日式思维。 她试图说服赤井，并且告诉她健康的男女关系和健康的家庭应该是什么样子的。 赤井就顺嘴道：“结婚有什么好的。我现在是诸星玛丽，如果结婚就要改姓了，那时候我还是我吗？说起来也不知道琴酒那家伙到底姓什么……啧，我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呢，那么我们就算有孩子也可以跟我姓吧？” 他不太在意这个，反正他们家三个小孩是三个不同的姓氏。 也正因为他不在意这个，所以他没想到，宫野明美会因为这句话而有反应：她似乎不觉得这是个玩笑。 “玛丽。”她的眼神里带上一些悲伤的神色，“可那是家庭的意义啊。” 大概是为了说服赤井，也大概是被赤井的说法而弄得怀念过去，宫野明美简单讲了讲自己记得的，她妈妈曾经和她说过的，爸爸妈妈的恋爱过去。 “我妈妈曾经姓世良，在实验室里是个非常有名的研究员，我爸爸反而很木讷……” 赤井耳朵动了动。 第35章 他自动忽略了后面的恋爱故事，只注意了最开始的那个姓氏：世良？ 第33章 同姓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如果在日本而这个所谓的同姓是“藤原”的话。 但不是，“世良”并不算是一个很常见的姓氏。 而他刚刚回忆了自己家三个小孩三个姓氏的“有趣家庭故事”。 赤井看向了宫野明美。 如果不是在这时听到“世良”这个姓氏，如果不是在这时他突然觉得只见过一面的宫野志保让他感觉熟悉，如果不是最近他在思考“诸星大”和“诸星玛丽”因性别转换而形成的诡异兄妹关系和组织的实验…… 他大概不会有这种想法：他和宫野明美可能有关系。 这太荒谬了，他当然知道。但有了这个想法以后，他越是回想越是觉得宫野志保和家里的玛丽妈妈很像，脸很像，眼睛很像，给人的感觉都很像。 很有可能只是他多疑，或者是他思维太过于跳跃。但赤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疑点。反正他连诸星玛丽和诸星大的dna检测都做了，再多做一份也没关系。说实话他看着诸星玛丽和诸星大两份体检报告时忍不住笑弯了腰，觉得自己有一种在疯狂的世界里做疯狂的事然后精神状态变得格外美丽的快乐。 和宫野明美在咖啡厅聊完，听了宫野明美的“父母爱情”，赤井就让自己表现出动容的样子来。 他知道宫野明美是真的把他当做朋友，才会讲出自己父母的过去。 只是属于赤井秀一的父母爱情没办法在这时候和宫野明美说。 不过在宫野明美的认知里，他还有一个哥哥……嗯，这个要怎么说呢？ “我和莱伊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但其实只要我们站在一起，就肉眼能看出我们的血缘关系。”他和父亲很久没有见面了，他为了找到父亲一路追进组织。而他和父亲或许是很像的，又或许没那么像。赤井记忆里的自己和父亲并不算太像，但母亲偶尔看着自己的眼神会带着追忆。 “我在埋怨他。”他当然也是埋怨过父亲的，一言不发就消失。 “但我们毕竟是兄妹。”但他们是家人。 “很小的时候应该也是有温馨相处过的吧？那时候他也保护过我，但后来就没有了。”后来是作为长子的自己试图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说是这么说，他其实也只是在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而已。任性地离开家，任性地加入fbi，利用母亲在mi6里接触过的线人和情报迅速找到自己接触组织的渠道。 赤井确实是真情流露的。 只有真心可以换真心，所以宫野明美会真心把他当朋友，也是因为赤井在认出这个温柔的女孩后怀着“我曾经想要利用她”的很浅的一点愧疚，在认真与她相处着。 赤井之后又拉着宫野明美去逛商业街，按照自己的逛街流程给自己买了衣服，还给宫野明美买了一套套裙，在这个过程中顺手拿到了宫野明美的头发和血样。他带着这个又去做了一次基因检测。 因为缺少母亲和父亲的dna，所以检测出来的结果其实不会显示很具体的亲缘关系，但dna最后的结果显示他和宫野明美确实有一定的基因重叠。这意味着他和宫野明美确实很大概率有亲属关系。至于具体是什么亲属关系……可能等之后他见到他母亲以后把他母亲的dna也拿到，再重新做一次检测才能测清楚吧。 真是荒谬。 赤井秀一又想起了fbi的那个行动计划。 如果最后自己发现自己欺骗的人是自己的家人，那肯定会很痛苦的，毕竟他加入组织也是为了调查家人。但假如当初自己没有因为掉入奇怪水域而拥有诸星玛丽这个身份，那么他在执行fbi计划后，会后悔吗？ 赤井想，大概也不会的。 爱上宫野明美，或者发现宫野明美是自己的家人，只会让他痛苦。他不会后悔。 因为在执行计划时，他就做好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了。 隔日他被琴酒喊去做任务。按照惯例是作为狙击位在任务场外境界，出意外就动手。 但以琴酒的风格，不管出不出意外，只要琴酒判断需要灭口他就会让人动手。 赤井的狙击枪对准的地方是一个娱乐会所二层的窗口，在预定的时间过后，一个人影出现在窗里。耳机里听不到任何声音，只有那个人手舞足蹈的样子。一会儿后那个人似乎跪了下来，又似乎给面前的人递了什么东西。 之后那个人仿佛得到了什么承诺，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赤井在这时候得到了开枪的命令。 他感受着风向，计算好距离，按下扳机。 十几秒后，耳机那头传来熟悉的声音：“任务结束。” 赤井熟练地收拾自己的乐器包。他下了楼，绕过一条街以后见到了街边停着的熟悉的车。 这类任务对琴酒来说大概算是调剂，因此琴酒也会在任务结束后或者结束之前将车停在街边，然后去便利店里买一包烟，或者就站在路口听完某一家店里播放的背景音乐。 琴酒对音乐有自己独特的品位，有时候他停下来不是为了听歌而是为了给某一首流行歌曲一个刻薄评价的。 通常情况赤井可以根据琴酒的行为判断出他之后是否空闲，心情如何。 今天的大哥心情还不错，是有一定工作量因此心满意足，却又没有麻烦事的状态。 开辟了新的武器线后琴酒经常是这个状态。 赤井自己和琴酒的脑回路经常能通上，因此对他来说猜测琴酒的想法并不难。 她背着乐器包走过去，随手从口袋里也摸出一根烟，走到琴酒跟前：“借个火吗，大哥？” 琴酒瞥了他一眼。 “要约会吗？”赤井就半真半假地问道。 琴酒总是冷淡。但越是冷淡，他就越忍不住想要试探琴酒，去摸清楚琴酒的底线。这对他来说大概算是本能。而在最初的拒人于千里之外后，允许他接近的琴酒反而显露出惊人的包容度来。这让赤井觉得很有意思。 比如此时，看了他一眼的琴酒说：“这么空闲，那就跟上。” 他说完转身示意赤井一起上车。 一会儿后仿佛成为专门司机的伏特加从便利店里抱了一箱什么出来，打开了后备箱将东西放进去，又绕回了驾驶座。 如果赤井没看错，那大概是啤酒。 ……琴酒居然也会选啤酒吗？ 车子在行驶过后停在郊区一个训练据点里。琴酒曾经给过他这里的地址，是专门给狙击手做模拟训练的场所，入口有生物信息锁，外围成员没有进来的权限。 莱伊并不知道这个据点，这大概是琴酒这一派常用的训练所。 赤井只在这个训练所里遇到过一起来训练的基安蒂和科恩，而从他们的对话中能知道，卡尔瓦多斯在日本时也会来这里训练。 模拟训练场所和真实情况区别不小，虽然站在作为训练的狙击台上，面前的虚拟技术可以投影出图案，并且模拟出一定距离目标应该有的形状，但以赤井的经验来看，这所谓的虚拟技术还是过于呆板了，成绩只能作为参考而不能体现真正的狙击能力。 类似的训练场，赤井在军队狙击手训练时也用过，技术要更好一些。 感觉上组织里的这个模拟训练器材是美方退下来的上一代版本——但这已经足够惊人了。 琴酒带着赤井进了训练所，示意赤井去了旁边的另一个狙击台。 他先做好了设置，将虚拟设备设定为比赛模式。 然后他让伏特加把那箱啤酒拆开，又把人打发走。 伏特加离开后，琴酒才对赤井说：“你最近的状态不太对劲。收收心，玛格丽特。” “输了就喝酒。” 赤井挑了挑眉：“老大亲自和我比吗？” 喝啤酒这也太不像是惩罚了，反而……反而像是琴酒在想办法安慰他。 但琴酒是肯定不会承认这是在安慰的。他只是在解决自己下属的状态问题，他是这么认为的。 “拿起你的枪。”说出这句话的琴酒语带还带着冷厉，是如果被雪莉或者宫野明美听到会忍不住颤抖的语调，听在赤井耳里却让他的脊背如同被电流穿过一样兴奋起来。 “好吧。”赤井说，“但是老大，如果赢了，我会有奖励吗？” “你想要什么？”琴酒平静地问。 赤井抚摸着枪管。 他想，自己最近的精神状态确实有些古怪。就比如，他现在的脑子里并不是那些严密的计划，或者探查实验室的语言陷阱，而是另外的东西。 大概是在察觉琴酒的态度后才产生的区别，他脱口而出：“给我一个吻如何？” 琴酒看过来的视线里终于多了一些其他情绪。 很难分清是什么，毕竟狙击训练场的光线很暗。 而后，训练场的模拟系统开始倒计时。琴酒同样端起了枪：“我在一号位，你在二号位，集中注意力。” 第36章 “老大，你的回答呢？”赤井追问道。 琴酒冷笑：“先赢过我再谈赌注。” 第34章 对许多只见过琴酒一面，或者见过琴酒是如何残忍处决别人的人来说，琴酒就是一个冷酷无情的人，是组织无可动摇的杀手。 组织里的人也大多将琴酒当做报丧鸟看待。 他在行动组的名声并不好。在执行任务时，他的多疑是出了名的。 像是爱尔兰就很反感琴酒的风格。 平加就更不用说了。 威士忌组这样隶属于朗姆，被安插在行动组中的成员听到的都是琴酒的负面消息。朗姆是不会说琴酒好话的。 基安蒂倒是会说琴酒是不错的人，但也会加上“只要你认真做任务”这样的前提。除此之外他们不会想和琴酒深交，会认为这不是个能成为朋友的人。 但琴酒在组织里也不算是孤家寡人。伏特加就非常崇拜他，也非常忠诚。和他曾经有过亲密关系的贝尔摩德则会说，琴酒是个有原则的人。 但不管其他成员对琴酒是什么评价，他们都不认为琴酒会安慰别人。安慰？这个词放在琴酒身上就很诡异。 可赤井就觉得，琴酒现在在安慰他。 智能系统的比赛模式通常从三百码开始，之后以一百码为间隔往上加，一直到失败为止再退回上一个等级，并将间隔更换为五十码。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在六百码狙击失败，他还可以尝试五百五十码。 琴酒和赤井的狙击能力都很强。 他们按照系统顺序，一路从三百码打到七百码，都没有失败。 八百码以后系统为了体现目标的不稳定性开始不规则小范围位移，这是因为训练系统的狙击枪不是真的狙击枪而是模拟狙击枪打出的电子子弹，而所谓的距离也不是真的打出那么远的距离而是模拟子弹射出效果。 对赤井来说，这种电子系统的小范围位移比真实情况好解决得多。所谓的不规则位移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够找到规律。 对于琴酒来说也是一样的。 他们又顺利过完了八百码。 智能系统将目标调到九百码时，赤井放下了狙击枪，随手从旁边拿了一罐啤酒，单手打开，靠在狙击台的扶手上看向琴酒。 琴酒端起枪，一会儿后放下来，侧过头：“你在看什么热闹。” “系统里查不到琴老大你的记录。我在瞻仰你的英姿。”赤井笑着说。 “我看你还没喝酒就已经醉了。”琴酒嗤道。 他重新端起枪，简单瞄准以后按下了扳机。 九百码通过。 赤井，或者说玛格丽特留在组织系统里的狙击记录是八百五十码。实际上他在战场上的狙击记录是一千两百码，只成功过一次，也就是那次让他直接成了当期的“传奇”，并在极短时间里拿到美国国籍。 以系统和现实的误差，他在这个狙击训练系统里甚至可以打出更可怕的记录。 比如一千四百码。 但他真的要在组织面前展示出这种实力吗？他在组织里展示过的极限狙击距离……换算到狙击练习系统的话…… 赤井也按下了扳机。 他同样通过了九百码。 他放下枪以后端着啤酒下了自己的狙击台，走上琴酒的狙击台。琴酒一只手还握着模拟系统用的仿真狙击枪，回头看他时那双墨绿色的眼睛很亮。于是赤井举了举手里的啤酒：“好了，老大，不如换一种玩法吧。” 琴酒对啤酒没有喜好。 他随手开了一瓶，放在手边，平静道：“你最近状态不好。” “别被看似亲密的姐妹关系迷惑了。” 如果要追溯到玛格丽特的态度变化，其实要追溯到他告诉玛格丽特，朗姆在关注她的时候。但他已经直接告诉玛格丽特，所谓的实验没有什么意义了。琴酒理解里的“水”的实验不仅没有意义，也已经没有任何后续研究方向了，在组织里关于“水”的实验室也是关闭状态。他从一开始就以为这是朗姆用来限制玛格丽特的借口。 他认为玛格丽特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而仔细想想，玛格丽特最近和宫野明美走得也太近了。 那只是个无用的外围成员。 在组织里这么久也没有学会什么，执行不了组织的任务，就连做情报员也不合格。雪莉在组织的资助下一路深造，进入知名实验室，甚至拿到了代号，宫野明美却只有用来牵制雪莉的价值。 “平静的，普通人的家人关系不适合你。”他说，“你和莱伊都注定是生活在硝烟中的人。” 他不会认错的。 玛格丽特。 以及在暗巷里只见过一次的莱伊。 赤井心跳加快了。 他一口气灌下啤酒，舌尖感受过苦涩的感觉后，将瓶子放到一边：“琴酒，原来你见过莱伊。” “他会比我更有用吗？”他凑近了琴酒，“不可能吧。” 毕竟…… 他又不能陪你上床。赤井用口型道。 琴酒纵容了他这时的接近。 等他说完这句话，琴酒才按着他的肩膀将他推开：“回到你的位置，比赛还没结束。” 但比赛最后还是不了了之。赤井不想暴露全部实力，却也不想在琴酒面前故意打偏。 他在琴酒面前有着古怪的傲气，特别是在展现自己实力的方面。 他最后还是要到了吻，但不是以“奖励”的名义。 于是交缠的时候，赤井贴着琴酒的嘴唇，用手指绕过琴酒的发丝，在他耳边耳语：“琴酒，老大，你说不定爱上我了。” 琴酒露出有些凶狠的神态。 而后他嗤笑着扯住了赤井的长发：“玛格丽特，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刺激确实会让人肾上腺素加倍。 而赤井这样的人，足够的刺激会让他精神百倍。 他第二天就恢复了原先精力充沛的样子。 理智让他开始分析宫野明美的情况：除去因世良这个姓氏以外，宫野明美讲述的故事稍微涉及到了她自己的过去，因此赤井知道了在加入组织之前，宫野明美就生活在米花町，在帝丹小学读书。 想要调查宫野姐妹的过去，有一个捷径就是想办法联系母亲。 自己不知道，但长辈总该知道亲缘关系吧？除非亲缘关系很远。但自己和宫野明美的dna结果说明他和宫野明美的关系没有太远。 但他去美国之前就和母亲闹翻了。 就算几年前有一起回日本度假过，他加入fbi以后也又和母亲闹翻了一次。 fbi的背调肯定会动到母亲的假档案。 最终他进入fbi的结果证明了mi6的紧急处理能力还过得去，英国人没有输给美国人（毕竟fbi也不搞间谍战，换成cia大概就会被发现了，cia和mi6可是老对手）。但后来母亲专门打电话过来大骂他一顿。 现在他没有他母亲的联系方式。 他母亲也联系不到他。 这个最简单的办法行不通，那么就用特工常用的办法去调查好了。赤井没打算让fbi知道自己和宫野明美的关系，便借口调整心态和琴酒说要降低接任务的频率。 琴酒眼里写着“你不要开玩笑”。 “我会解决问题。”赤井说。 “你最好是。别让莱伊影响你。”琴酒说。 他认真地以为是玛格丽特被雪莉和宫野明美无用的姐妹感情所影响，重新思考起了自己和莱伊的关系。哈，她和莱伊难道真能毫无芥蒂地相处吗？他们或许不是敌人，但总不可能是亲密兄妹。 相互利用相互背叛更适合他们。 琴酒这边暂时搪塞过去，朗姆那边反而更好解决。 本身威士忌组的任务量就不重。行动组负责人是琴酒，琴酒是个劳模，能被分配到威士忌组这边的任务本就不多，重要的那些琴酒也会本能自己做，而不是将任务分给威士忌组。 波本作为情报员，本身会接受朗姆的其他任务。 而朗姆默认莱伊会在空闲时间调查琴酒，给琴酒添堵。 苏格兰就相当于被放置了，朗姆更在意波本和莱伊一些。 莱伊本来就经常“失踪”。他一言不发独自调查是常态。上次还在训练场暴言“担心玛格丽特怀孕”，于是他这段时间不怎么出现，大家也默认他又去跟踪玛格丽特和琴酒了。 波本私下里吐槽过，“那家伙不要哪天被琴酒发现以后被杀掉”。 苏格兰的眼神是“你还挺关心他”。 波本就说了下半句，“还连累到我们，让琴酒以为我们也是变态跟踪狂”。 有了短暂的空闲时间，赤井在夜晚摸到帝丹小学的档案室去。 他知道宫野明美的大概年龄，一路按照年代找到了宫野明美的档案。 他确认了宫野明美的性命和基本身份信息，记住了宫野明美档案上属于父母的名字，工作单位，打算调查一下进入组织之前，宫野夫妇的研究情况和履历。 第37章 在档案上当然看不出来宫野夫妇和自己母亲的联系。赤井记忆里，玛丽妈妈很早就进入mi6了，她的档案早二十几年就是处理过的。 赤井将宫野明美的有关档案都从档案室里翻了出来，包括成绩单。 然后他在宫野明美这个班级留下的运动会照片中看到了一个让他有些意外的人——照片是黑白照片，但这个人的肤色和样貌让他哪怕只出现在角落里也被赤井秀一注意到了。 ……波本？波本为什么也会在帝丹小学的照片里？他原本就有些怀疑波本，还在用自己的渠道调查，却没想到直接获得了关键证据。 明美班级的档案里没有，他也不知道波本的具体年龄。于是赤井秀一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从明美往下两届（波本那家伙不可能比明美小更多了）和往上六届（赤井总觉得波本也不可能比自己年龄更大）的学生档案。 然后他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 不只是波本，苏格兰也在。而他们的名字并不是组织里他熟悉的名字，而是另外两个名字。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 第35章 问题来了。 威士忌组整个组三个人全是卧底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赤井合上档案陷入沉思。 他将档案按照原本的顺序收好，整个人都精神了。他原本打算白天补觉的，这下也睡不着了，想办法按照小学档案里的升学去向去摸档案记载里降谷零和诸伏景光中学的档案。 但是越往上找能找到的痕迹越少。中学档案里已经找不到这两个人的名字了，只是班级活动仔细按照年份搜索过去还能看到两个人的样子——主要是波本太显眼了，一眼能在人群里认出来。 但国中档案里找不到他们的个人档案，那么自然也没办法再往上找他们的升学去向。 高中和大学档案都找不到，真实的户籍档案就更找不到了。 日本大部分户籍所也是收藏的纸质档案，诸星大的档案就是这么被塞进去的。只有一些顶尖大学内部会将档案备存，或者政府机构内部员工会有一份电子档案，其他地方的档案全是纸质档案。 如果让fbi去查这两个人，那么肯定会引起日本官方的注意。 很可能威士忌组的两位同事和他是同行者，赤井便也没办法动用和组织有关的线人去查，容易发生意外，也容易打草惊蛇。 其实事情到这里为止，就算不细查大概也能有所推测了。只是卧底是很严肃的事，没有万分把握，赤井肯定不能直接将这两个人当作同路人来看待。只是他换了视角以后就发现，原本以为可疑的地方，用卧底来解释就很能讲通了。 所以这两个人有时候行踪不定，很可能就是在传递信息。 波本的情报来源很广……也可能直接从官方那里拿资料。 那为什么波本一直看自己不顺眼？ 赤井思考再三，拒绝承认自己在另外两位疑似noc的朋友们眼里格外可疑。 赤井回归威士忌组。当他连续两天出现在训练场时，波本阴阳怪气道：“我们的大忙人回来了？” 赤井瞥了他一眼：“我有任务。” “有什么任务是专门给你的，跟踪琴酒吗？”波本冷哼一声，“怕不是你自己给你自己安排的任务。” 赤井就很坦然点头：“朗姆同意了。” 朗姆当然会同意，朗姆巴不得能找到琴酒的弱点。上次朗姆对伏特加下手，最后还是让琴酒把伏特加保下来了。美国那边业务线顺利，贝尔摩德找了琴酒帮忙，于是新渠道开拓就自然有了琴酒的一份功劳，这让被boss严令不要再插手美国任务的朗姆恨得牙痒。 朗姆和琴酒也没有深仇大恨，就只是朗姆一直看过于锋芒毕露的琴酒不顺眼而已。 可从前到现在，琴酒从杀手训练营走出来，一路从普通杀手变成了行动组负责人，朗姆都没能奈何得了他，这个事实反而让朗姆更恨琴酒了。 这种纯粹的“内斗”在boss眼里很安全的，朗姆和琴酒也都知道这一点，因此他们肆无忌惮表达对彼此的不满。 波本原本打算利用朗姆对琴酒的不满，找到更多的“工作”，借此打入组织内部。 但他拿到代号才发现，这个工作在朗姆眼里有更适合做的人，就是莱伊。 因为莱伊的妹妹玛格丽特已经是琴酒的人了，而在朗姆看来，莱伊和玛格丽特有深仇大恨。 怎么会有人以为兄妹之间真的有深仇大恨啊？ 波本一方面觉得莱伊就是会和自己妹妹反目成仇的大恶人，一方面又觉得这种局面很可能是莱伊和玛格丽特一起在演朗姆。如果是前者那么莱伊实在是可恨，但在美国的经历又告诉他事实很可能是后者，而如果是后者，那么莱伊和玛格丽特似乎是可以利用的对象。 他一直试图摸清楚情况，但莱伊神出鬼没的，能力又很强。 从琴酒那边没办法入手。威士忌组打上朗姆的标签以后，琴酒根本不见他们，分派任务也将任务的每个步骤分开。他们去美国那么长时间都没能见到贝尔摩德，倒是见过了玛格丽特和琴酒……可会场里琴酒看他和看陌生人一样。 平日里去跟踪琴酒？那他会直接被琴酒杀死的。 波本认为自己卧底获取信息的渠道太窄了。朗姆不怎么管他们，看起来也不太在意他们，只把他们当做工具使用，这让他们虽然拿到了代号，但在行动组没办法获得太重要的任务，也很难获得更多情报。 倒是执行任务时可以借机摸到一些和组织有交流的政客名单，但也不能打草惊蛇。 公安那边的态度是让他们潜伏下来，等到潜伏更深以后借助一个行动进行范围性打击，就像是曾经的日本威士忌一样。 可波本进入组织以后，从组织的角度看到了日本威士忌的暴露：日本威士忌其实没有暴露的必要的，是警视厅为了所谓的“一网打尽”让他留在了危险的地方，继而被组织找到了背叛的证据，且来不及逃走。 为了让更多犯罪分子受到惩罚，付出代价仿佛也是应当的。 如果这个代价是自己，波本不会有任何疑问。 可警视厅的卧底是他的幼驯染。 ……警视厅还会发出类似的命令吗？如果是，波本想，他或许会想办法阻止，或者代替幼驯染。 赤井对波本的内心活动一无所知。他在已知前提条件的情况下去观察波本和苏格兰。 先入为主的话确实能察觉到这两个人和真正的犯罪分子的区别，但也不排除是他自己的心理作用。 赤井需要更多证据。 而大概是莱伊的回归，让朗姆以为最近琴酒那里没什么可观察的地方。他给威士忌组新布置了任务。 任务内容是暗杀一个最近准备在竞选议员的某党派候选人。 日本近期的社会舆论是要求收紧对于社会团体的政策。在日本，暴力团体是合法的，于是山口组这样很有名的组织甚至猖狂到让自己出现在影视作品里，美化他们的经历，将非法生意披上贸易往来的外皮。 日本民众从战后萧条的经济中缓过气来，又经历了泡沫经济和房地产崩塌的痛苦。 生活太难过了，还要再被社团人威胁，影响生命安全。 他们逐渐无法容忍这样的现实。 民众的舆论也影响到竞选时的生态环境，近期不少竞选人都提出了打击暴力团体的口号。 其中有几个候选人提出的主张格外激进，例如要直接颁布反暴力社团法，取缔这些暴力社团，打击违法犯罪等等。 这当然引起了民众的关心，也让他们的支持率上涨。 组织给出的任务就是要处理掉这些竞选人中最显眼的一个，让大家明白：什么反暴力社团，没那个能力就不要提出做不到的事。 这是警告。 太猖狂了，赤井想。 那么，很可能是卧底的波本和苏格兰会有行动吗？ 赤井决定用这个任务来观察两位队友。 任务的事前准备按部就班进行，以波本为主，搜集情报，再由苏格兰整合情报并制定行动计划。赤井在威士忌组里一直是执行端，他对比这次任务的执行情况，认为这次任务和以往没什么不同。 正常的，如果这么明显就被发现了不对劲，那这种卧底连代号都拿不到。 能做手脚的有什么地方呢？赤井凭借自己的经验，认为最有可能的方案还是假定任务圆满完成，制造假死现场，将人替换掉。 本地的官方组织能够引起一定的混乱，并且借由混乱替换人员。 而他是狙击手，现场确认一般是波本在做。 只要波本到时候想办法给出目标确认死亡的结果，制造一定的证据，那么这个人就算没死，在组织这里也是“死了”。 而如果采用这种方案，他就得想办法确认一下这个人是否是真的死了，这也需要他做一些事前布置。 第38章 然而，这时候的赤井没想到，自己会在这个任务里遇到没想到会遇到的人。 制定好的行动方案，是他和苏格兰假装是流浪乐团的乐手们，要在某个街道进行随机演出。 乐器包用来装枪。 波本是他们乐队的经纪人，在到达地点后假装人没齐，匆匆去找其他人。而他们也做遗憾的姿态，再背着乐器包离开，去执行暗杀计划，最后再想办法会合，从乐器包里找到带着的乐器做一场并不圆满的接头演出。 而在执行任务的当天，原本就绷紧了神经的赤井，感觉到了有人在跟踪自己。 技巧太拙劣了，是什么人？ 他在站台附近揪出了那个跟踪他的人。 然后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整张脸黑了下来：是真纯。 真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哥……” 赤井打断了真纯没完全说出的词汇。他索性让自己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表现出完全发怒的样子来：“你到这里来干什么！快点离开！” 真纯被吓到了：“可……可是……” “怎么了，莱伊？”苏格兰这时候走近。 他似乎没想到赤井对面还有另外一个人，愣了一下。 赤井本能把真纯挡在后面，而后回过头，语气很不好：“我去给你买票，你快点走！” 他似乎不愿意让真纯与苏格兰见面，但最后也只是和苏格兰强调了“这个小鬼什么也不知道”。 莱伊匆匆去买票了，苏格兰见真纯快要哭出来，就将乐器盒打开，简单弹了一段贝斯。他说，他和莱伊将要进行乐队演出。 赤井迅速买了票送走了真纯，他最后在真纯耳边咬牙道：“告诉妈妈今天的事。” 真纯走了以后，波本才来的。他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赤井的表情：“你不愿意做任务吗？脸色这么差。先说好，你可别出错，牵连我们。” 赤井没说话。 他在和苏格兰擦肩而过时，用请求的语气说：“苏格兰，你今天没有见到任何人。” “有一个妹妹在组织里已经够了……” 他欲言又止。 第36章 苏格兰是对“兄妹”这个词汇更敏感的那个。 并不是说苏格兰比波本心软。在组织里，这两个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破绽。苏格兰平日里沉默，还有些阴郁，狙击时从未手软，制定的行动计划也十分简洁。他或许会有对普通人展现出温柔面貌的时候，但越是如此，才越凸显出他执行任务时的冷酷。 只是，赤井也察觉到了，在他故意发散自己和玛格丽特的关系时，苏格兰表现出来的情绪波动是比波本更明显的。 就像是……苏格兰也有一个兄弟或者姐妹一样。 有没有兄弟姐妹是很明显的。 比如明美就会对他表现出来的对莱伊的情感而担心他。 苏格兰也会格外在意“玛格丽特”。 这种在意和波本的想要探查玛格丽特的情报的在意不同。 所以在赤井有了这两个人都是卧底的猜测时，在他惊怒地发现真纯居然会出现在任务现场时，他冒险让苏格兰短暂和真纯相处，并只在苏格兰面前展现出自己的脆弱和恳求。 不要告诉组织。 他确信苏格兰听到了真纯喊自己“哥哥”。 所以，不要告诉组织，在玛格丽特已经是组织成员的前提下。 当然，赤井并没有冷漠到将妹妹当做设局的工具。他告诉了真纯，让真纯回去一定要将今天的事和母亲说清楚。而他是特工的母亲一定会反应过来，他现在在执行潜入调查计划。 母亲会带着真纯回英国的，而在英国，mi6完全可以保护真纯。 组织的触角没有覆盖英国，这是赤井加入组织至今能确认的信息。 日本是大本营，美国拥有不小的版图，欧洲有涉及但领域很小。 自己父亲也是在美国失踪的，母亲借助mi6却一直没获得多少成果。不然他为什么要跑去美国，为了拿到国籍还参军，继而通过另类的方式快速拿到国籍以后加入美国的特工组织呢。 赤井认为妹妹会安全的。所以他拿真纯的出现来试探苏格兰。 他很擅长这个：利用各种意外达成自己的目的。 当然他在这么做的时候，也难免自嘲自己确实太冷漠了。但线索摆在这里，不加以利用，不出手试探，不是太浪费了吗？他没有浪费的习惯。 苏格兰没什么反应。 莱伊之前在组织里展现出了很明显的对玛格丽特的嫌恶。 那么这个陌生的，突然出现的，看脸似乎能看出一点血缘关系却也很可能是诱饵的莱伊的“弟弟”，也很可能是陷阱。 苏格兰当然不会犯经验主义错误。 只是他做任务时，还是难免在独自一人时稍微走神了：莱伊方才的神情实在太隐忍了，那痛苦也不可能是完全虚假的。 所以那真的是莱伊的弟弟吗？ 莱伊难道还有一个弟弟吗？ ……在组织面前隐藏自己的弟弟，不想让弟弟加入组织，这个逻辑太正常了。可正因为太正常，才显得刻意。莱伊可是一直表现得很乐意加入组织，很想往上爬啊。 苏格兰并没有将这件事瞒着波本的打算。 所以在这次任务结束以后，苏格兰找了单独和波本相处的机会，和波本交换了这份情报。 波本没有见到真纯。 他第一反应当然是怀疑：“那真的是莱伊的弟弟吗？” 苏格兰这时候有些好奇了：“你见过玛格丽特对吧？她和莱伊像吗？” “几乎一模一样。”波本斩钉截铁道，“你见到玛格丽特就绝不会怀疑他们的血缘关系。” “那么，我这次见到的小孩子其实……和莱伊没有那么相似。”苏格兰说完沉默了一会儿，补充道，“可我觉得是真的。那种痛苦不是随意就能表现出来的。” “波本。”他说，“你没有兄弟姐妹对吧？” “你难道要说，因为你有哥哥，所以你能感觉出真实吧？这也太站不住脚了。”波本嘀咕道，“总而言之，如果能抓到莱伊的软肋，找到那个家伙的弱点……” 他决定去调查真纯。 但他的速度没有赤井和玛丽快。 赤井在做完那次任务的当下就去找真纯了。或者说，他要找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真纯还是个小孩子，偶然看到赤井执行任务就毫不犹豫跟了上来。赤井给她买了车票，用表演暂时让苏格兰没有轻举妄动。但他毕竟不能确定苏格兰和波本百分百是卧底，因此他在执行任务后第一时间找去了自己买好车票的地点。 父亲失踪之前要求母亲带着孩子来日本“避祸”。 这不意味着日本安全，而是那时候的日本，远东，是英美能够肆意插手的地区，很乱。这种乱局才好让母亲这种资深特工发挥。 所以赤井在日本的那几年其实没有固定住所。 她母亲也会定期回mi6，会接mi6的任务，而他频繁转学。 没多久他就自己想办法跑去了美国，还被母亲断掉了供应，自己打工赚够生活费。 以赤井的经历，他想找到真纯很容易。 而他顺着真纯的痕迹找到母亲时，他母亲才刚听完真纯的“找到大哥”的故事。 赤井玛丽的表情马上就变了：很显然自家大儿子在做危险的事，而自己女儿居然就那样大大咧咧跟了上去。 是在潜入调查吗？ 如果是卧底，那么很可能女儿的举动已经让大儿子被怀疑了！ 玛丽正在头脑风暴中，因此她一听到窗户传来的动静时条件反射动起手。 而赤井早有预料自己找过来时会是这种遭遇。 他熟门熟路和母亲对打。 赤井玛丽打着打着心情也有了变化：这小子武力值见长啊？！ 与其说是截拳道又有了新的进步，不如说赤井的对敌经验变得更加丰富了。而且他做了一段时间玛格丽特后，逐渐理解了许多从前无法理解的母亲的格斗方式和对敌套路。 母子俩在一个鞭腿后默契地分开。 而后赤井玛丽回过头：“真纯，回房间整理东西。” “妈妈？”真纯睁大眼睛，没明白发生了什么。 “我们马上就走，去英国。”玛丽果断道。 “可是哥哥……”真纯有些焦急。 “去整理行李！”玛丽沉下脸。 真纯懵懂中也隐约察觉到自己似乎给哥哥带来了危险，于是她忍着委屈回了房间。当然她没有很听话，还是藏在拐角试图听玛丽和赤井的谈话。但赤井没和玛丽谈卧底的话题，因为这场“拳脚交流”已经足够母子俩交换信息了。 而赤井特地回来，不只是为了确定真纯的安全，还为了另外的事。 “妈。”他问，“你是不是有什么姐妹？” “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玛丽挑了挑眉。 第39章 赤井在打斗时其实拔了玛丽的头发，并且将头发收好，但他还是摆出一副自己什么都没做的样子：“我遇到了一个姓宫野的女士。” 赤井玛丽的表情变了。 她皱起眉，瞥了自己大儿子一眼：“你见到艾莲娜了？” 宫野艾莲娜？ “我上一次收到她的消息，还是她接到一个大企业的秘密实验室的邀请。”玛丽说完抿了抿唇，“我的身份太敏感，她加入的实验室保密性也很强，那之后我们就断了联系。” 玛丽的理解里，宫野爱莲娜和组织，和危险没什么关系。 这是她的血亲，而她的大儿子已经说出了具体的姓氏。 但玛丽也只说了这么多了。 她没有说更多信息：比如她和艾莲娜很早以前就有了分歧，而她加入mi6以后基本和家里人都断联了，她甚至没有去参加艾莲娜的婚礼。 她看着自己大儿子，表情逐渐冷漠下来：“既然你在做危险的事，那么就不要去接触艾莲娜。她只是个普通人。” 她自己就是这么做的。 而赤井秀一暗自挑眉：普通人？ 他明白，他不会从自己母亲这里得到更多消息了。 但这些消息已经足够了，因为他想要得到的信息就只有这个。他确认了，宫野明美和雪莉，确实是自己的亲戚……是表妹。 而母亲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妹妹在十几年前就被迫加入组织，甚至在组织里“实验室失火”死亡。 要告诉母亲吗？ 不，这时候告诉母亲这些也太残忍了。 而如果让母亲知道，宫野艾琳娜已经死了，留下的一对姐妹还在那个害自己丈夫失踪的组织里……那母亲不会走的。 可真纯已经暴露在了苏格兰面前。 他哪怕表演了一场，也不敢肯定苏格兰不会对真纯动手。 他必须让母亲带真纯去英国。 于是赤井秀一很自然点了点头，隐藏了宫野明美和雪莉的信息。 他点了点头：“我当然不会接触她。” 他也没有接触宫野艾琳娜的机会啊。 赤井送走了自己母亲。 他看着母亲带着真纯上了飞机。 回头他守株待兔，在已知可能的调查人员的前提下察觉到了调查真纯的痕迹：一部分来自熟悉的波本的手段，另一部分仿佛和波本毫无关系的，来自日本的官方调查。 如果不是他提前有了“波本和苏格兰是卧底”的猜测，他绝不会将这太正常的辖区人口调查和波本联系起来。 但有了已知前提，那么就可以大胆假设了。至少对于赤井来说，所谓卧底的可能性已经超过了50%。 多有意思啊，威士忌组。这么想着的赤井，忍不住在酒吧开了好几瓶各式各样的威士忌。 当然，为了防止怀疑，是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开的。 在据点喝酒的伏特加非常困惑：“玛格丽特，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喝威士忌了？” “我一直很喜欢啊。”赤井说，“如果不是那个男人拿到的代号也属于威士忌，那我对威士忌的爱好还会更强烈一点。莱伊真的很难喝。” 伏特加瞠目结舌：“……啊？” 琴酒这时候从酒窖里上来。他听到了赤井的这句话，含义不明地看了她一眼。 第37章 玛格丽特恢复了正常。 琴酒是这么判断的。 不过他不会相信玛格丽特的一面之词，哪怕最开始是他本人判断“玛格丽特的失常原因是莱伊”。玛格丽特失常的原因还可能是雪莉和宫野明美，也可能和“水”实验室有关。干扰项可以一个一个排除。 正好他接到了boss给他的一个任务，任务需要和雪莉一起进行。 琴酒便干脆向boss将莱伊调来一起做任务。 莱伊想要接触琴酒是很难的。他想要避开琴酒，但事实是不需要避开，通常状态下他也无法接触到琴酒。但反过来，以琴酒的权限，想要接触到莱伊就很简单了。 赤井接到朗姆命令时还在观察波本和苏格兰。他心里已经有了判断，但不打算贸然和波本与苏格兰交换情报。倒是他发现了波本和苏格兰的关系不一样。只看波本是很难想象波本可能是日本警方卧底的，混血的身份迷惑性很强。如果不是看到了属于幼年波本和幼年苏格兰的照片，赤井也不会有这样荒谬的想法。但看到了照片，再去观察两个人，就能发现两个人之间的一些交流和端倪了。 所以朗姆最开始下的“增进感情”的命令根本毫无意义嘛。 那两个人的感情非常好，不需要“增进感情”。 而他自己嘛……如果只是莱伊，他会想办法从那两个人身上获取情报。但他同时还是玛格丽特，所以他不会距离那两个人太近的。没有时间，也容易泄露情报。 真纯的出现和消失大概让波本和苏格兰产生了意见分歧。 赤井是这么猜测的：苏格兰大概会认为他确实不想让真纯加入组织，但波本可能以为自己又一次做出了伤害兄弟姐妹的事？毕竟“莱伊想要卖了玛格丽特”不只是传闻，他被朗姆收入手下时就数次表露过对玛格丽特的敌意。 找不到真纯，他们打算怎么做呢？ 赤井很好奇。 但他没来得及再做点欲擒故纵计划。许久没有找他的朗姆联系了他。 “琴酒申请了你的任务协助。”朗姆说，“你最近没闹出来什么事吧？” 赤井冷着脸：“当然没有，朗姆大人。” “那就是琴酒的反击了……呵，那家伙，我还真以为他无欲无求呢。”朗姆自语道。 他的声音被电流处理过以后显得有些诡异，甚至语气也因为电流弱化了：“那么，你就跟着他去做任务吧。注意保护雪莉，以及想办法弄清楚琴酒的目的。” “雪莉是很重要的研究员，也是这次任务的主要人员。”朗姆补充道。 比起琴酒，朗姆布置任务时从来不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只要求执行任务的人“速度快”，“自主性强”。 赤井还没弄清楚到底任务内容是什么，就被朗姆挂断了通讯。 他舔了舔牙根。老东西，他想。 而后他收到了琴酒发过来的邮件，邮件里言简意赅解释了任务的时间地点和任务内容：保护雪莉，去福井县的一座岛屿进行考察。这座岛屿被称为人鱼岛，岛上有人鱼长生不老的传说，雪莉的主要目的就是验证这个传说的真实性。 长生不老？ 这是个很有意思的议题。 赤井早就猜测组织的研究项目中有和其相关的内容：上次他在美国唐纳德别院听到的对话里就谈到了所谓的冷冻计划，而已经被验证失败的冷冻计划的目的就是将人冻起来，等到科学技术允许以后再将人解冻，借以解决现在还无法解决的绝症并达到另类的长寿的目标。 跨越时间，长生不老，既然小唐纳德和查理聊到这个，并将组织的研究成果联系在一起，那就说明组织在这一块已经有了一些成就了。 但美国议员们并不太在意组织的研究成果，那就说明组织的研究成果不具备普适性和复刻性。 当年的冷冻计划可是骗了不少投资和经费。组织的研究成果估计连冷冻计划的水平都达不到。 现在看来，连这种一看就知道是旅游宣传噱头的人鱼岛传说都要去研究，组织的研究水平确实也就这样了。 雪莉在组织里难道就是研究这种东西的吗？ 这好像不需要她获得什么生物学医学学位。 感觉像是民宿专家的研究内容。 赤井毫不客气地腹诽了一顿，然后他重新读了一遍邮件，平复掉自己有些过速的心跳。 不是为了任务，而是为了琴酒。 琴酒……到底为什么突然调他去做任务？ 他总有种自己不应该以莱伊身份出现在琴酒面前的直觉，哪怕在朗姆那边一直做出“莱伊在调查玛格丽特和琴酒”的假象，但从未以莱伊的身份接近过琴酒。但这次没有办法拒绝了，他得想出办法才行——决不能让琴酒发现他和玛格丽特之间更深层次的联系。 赤井没有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去向琴酒打听情况。 玛格丽特没有收到任何通知，最近也没有任务。 理论上他不应该知道琴酒打算带着莱伊去做任务。 如果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去问琴酒，那无异于不打自招。 他想办法调查了一下所谓的人鱼岛。 人鱼岛的传闻一直在小岛上流传，但似乎是这几年才传开的。在庆典时有不少政要会特意来参加庆典。 大半年前，据说在仓库里发现了真正的人鱼的尸体，一度引起了轰动，之后去往小岛的人更多了，人鱼岛的名声也愈发宏大。 人鱼岛上有传统的庆典，从前叫什么不知道，但现在已经叫做人鱼庆典了。人鱼庆典一年一次，今年的人鱼庆典马上就要开始了。琴酒下发的任务通知里，他们会在庆典前夕上岛。大概组织认为，如果有人鱼的秘密，那么在庆典上最容易暴露，因此打算让他们三个人借由庆典去调查人鱼传说。 第40章 赤井从前是认为世界上不可能存在人鱼的。 但他自己莫名掉入水域以后获得了变性能力，那么所谓的人鱼，也确实有可能是真的。 而从这个角度思考，自己获得的能力，似乎也有了可以调查的渠道：水域是否是偶然出现的，世界上还存在其他水域和其他特殊能力吗，组织认为玛格丽特的异常是否就和水域有关…… 赤井有许许多多的疑问。 但这些疑问都抵不过他对琴酒的忌惮。 比起其他，琴酒才是最危险的那个。 赤井对人鱼没有兴趣，对长生不老也没有兴趣。 如果可以调查自身变性能力的根源，那他也不会放弃——但琴酒特意邀请他，会和这有关吗？ 想到这里，赤井自然而然从长生不老联想到飞跃死亡。作为一个，不，半个英国人，他有些好奇地想，世界上难道真的有魔法吗？ 要是十一岁时能收到猫头鹰寄来的信就好了。 不过巫师就算存在也没什么杀伤力，念咒的时间足够赤井接近巫师掰断魔杖了，所以他现在是以一个轻松的态度去想象可能存在的魔法的。 在他没有亲眼见到世界上存在的非自然现象时，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影响到他本身，哪怕他自己就是非自然的，不科学的化身。 只有琴酒。 只有琴酒，他没有办法做足够多的应急预案去处理。 赤井并不认为自己对琴酒的忌惮是应激反应。 而琴酒也确实打算在任务里好好观察莱伊。 他对莱伊的印象，还是上一次小巷子里短兵相接的黑发男人。那之后他只通过间接渠道了解过莱伊。 以他的权限可以看到莱伊的任务记录。 在拿到代号之前，莱伊独自完成过许多任务，下手比玛格丽特在他这里的任务记录还要更加狠辣。 而拿到代号之后，那个男人看似安于做朗姆的工具了。 似乎经常找不到行踪，这时候据说他是在调查玛格丽特。 而玛格丽特有时候也会以调查莱伊为理由拒绝任务。 这两对兄妹在组织不少代号成员眼中是绝对对立的。而在美国的任务中，自己完成任务的一些情况也确实被朗姆所知，在高层会议中被朗姆拿来挖苦他。 可他确信那时候自己没有发现有人跟踪。 琴酒对自己的能力有足够的自信。 与其说是莱伊跟踪他发现的情报，更大的可能是玛格丽特告诉他的。 这就是琴酒的判断了：这对兄妹借由表面上的对立，相互给对方传递情报，帮助彼此打入组织的更深处。 但玛格丽特确实会受到莱伊影响。 她仿佛只在兄妹关系上心软。 那样柔软的，动摇的眼神不会是错觉，冰块碎裂时那双绿眼睛里有着某些他感到厌烦的东西。 那么莱伊呢？ 莱伊也会动摇吗？ 琴酒不承认自己是在护短。 他只是觉得，如果玛格丽特动摇了，但莱伊却没有，那么自己和朗姆的交锋，在某种意义上算是输掉了。 而他从不喜欢，也不打算输。 就让他好好观察吧。 莱伊和玛格丽特更深层次的关系，这对兄妹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以及……莱伊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琴酒二号”这样的传言，就算只在底层人员口中流传也太离谱了。 第38章 时间很快来到了任务当天。 雪莉是不知道任务背后的故事的。她带着检测用的仪器,被琴酒护送着从实验室出来，在码头等着上船。 赤井过来和他们会合时，雪莉露出了很微妙的表情：她见过玛格丽特,不止一次,也知道玛格丽特和自己姐姐的关系变得很不错。她一直认为玛格丽特也是个危险的人（能和琴酒产生关系就不可能是好人），说的什么和哥哥的混乱关系都是为了欺骗自己姐姐,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哥哥”。 但这个人就是玛格丽特的哥哥吧。这个代号是莱伊的家伙。 见到莱伊的第一眼, 雪莉心中对玛格丽特的敌意就下降了。 其实她从不干涉姐姐的交友情况，只是本能担心姐姐的安危。要说利用,已经是代号成员的玛格丽特其实没有什么可利用姐姐的地方,而玛格丽特好像也从不向姐姐打听自己的研究内容，只是聊很普通的日常和姐妹感情。她有时候也明白，自己似乎是很羡慕玛格丽特可以随时联系姐姐,随时和姐姐见面的这种“待遇”。 而见到莱伊的第一眼，这个男人和琴酒过度的相似性和让人心中生寒的气息让她直接给莱伊打了标签。 莱伊则先看了一眼雪莉。 然后他站在距离琴酒不近不远的地方，思考了一下朗姆和琴酒的关系, 再思考了一下玛格丽特和莱伊的关系后，不阴不阳地开口：“参与任务的人已经到齐了吗” 琴酒灭掉握在手里的烟：“上船，去人鱼岛。” 伏特加不在。执行任务的只有他, 雪莉和琴酒。 对赤井来说,少了伏特加一个很明显的缓冲,局势就又比想象得要差一点。他沉默着帮着雪莉搬运仪器（琴酒当然是不动的，那他也不能就看着小姑娘抬着仪器举步维艰）。船票在琴酒手上,琴酒将雪莉安排在自己和莱伊的中间房间，如果发生意外，比如有人突然袭击，他和莱伊都能在最短时间解决。 而赤井运完仪器, 见雪莉对自己的排斥，也不打算多和雪莉交流。 他思考了一会儿，只回自己房间放了行李，就敲响了琴酒房间的房门。 等待别人攻击不是他的性格。 他很确定目前为止他没有展现出破绽，否则朗姆不会是这个态度（朗姆还打算让他在这个任务中继续找琴酒的问题）。当务之急是弄清楚琴酒的目的，而这需要他主动出击。 琴酒打开门示意他进来，赤井走进房间后没有靠近而是就站在门口的位置，冷淡道：“琴酒，我需要知道任务的更多细节。” “先说说你查到了什么。”琴酒道。 给莱伊的邮件，琴酒也布置了事前探查的任务，不过不是很明确要求搜集情报，而是搜集相关信息。那么按照任务流程，莱伊原本就应该找到机会向他汇报。 但来得很早。 琴酒据此做出侧写：莱伊是个更喜欢主动出击的人。 莱伊在言简意赅描述他搜集到的情报，比如人鱼岛的一些过去，人鱼岛的庆典情况，所谓人鱼和长寿的传言的具体内容，和大半年前发生过的那次案件。 一些听上去就很离谱的传言莱伊没有说。 他简单讲完后看着琴酒：“我认为调查的关键是大半年前据说被找到的被烧死的人鱼的尸骨。” “人鱼的尸骨就埋葬在神社后。”琴酒同样搜集到了对应的情报。 他冷淡道：“既然你说这是调查的关键，那么准备好挖坟的工具吧。” 莱伊：“……挖坟” “怎么，不是你说的吗”琴酒冷笑道，“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把人鱼的尸体挖出来，让雪莉进行化验。她带着的化验器材不就是这么用的吗” 赤井想，所谓的实验仪器应该不是这种用法，至少不应该是这种简单粗暴的用法。 但他听过琴酒对组织一些实验的评价。 也明白琴酒对组织实验的态度。 他很明显就不是那种会尊重科学人才的人，而他对雪莉的态度也证明了这一点。 以莱伊的身份，他当然不会去说服琴酒，也不会说“你这样太不尊重雪莉”这样的话。这种话可以当做小报告说给朗姆听，比如“虽然琴酒是雪莉的'监护人'但琴酒很不尊重雪莉”什么的。 他思考了一下挖坟这个命令，抬眼很直接地直视琴酒的眼睛：“琴酒，你在故意找茬吗” 琴酒的半张脸还被掩盖在黑色长风衣的立领里。 但他看着赤井的眼神冷了下来：“莱伊。” 他念出了赤井的代号。 不是用的咏叹调，甚至没什么语气，但赤井莫名就想到了哈姆雷特或者基督山伯爵，总之是什么经典舞台剧里的那种刮风打雷的特殊音效。 “还是说，你在帮玛格丽特。”赤井说，“她很讨厌我，所以你在帮她找碴” “行动组的，首席杀手，琴酒，大人。”他一字一句念着，同样没什么语气，甚至眼神也很平静，“居然也会做公报私仇这样的事吗真是吓了我一跳。” 船舱外，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此起彼伏。 而在隔了一层船身钢板的船舱里，隔着两米距离的两个人同时动了。 琴酒直接从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了枪，赤井却是赤手空拳冲上去的。 他压低身体，倾斜上半身，放低重心以后，利用脚尖蹬地的冲击力直接冲到琴酒面前。 在玛格丽特时他很喜欢琴酒那头金色的长发。 他一度思考琴酒的头发到底是怎么保养的，顺滑又反光，在黑夜里很亮，却又吸收了周围的光源，让琴酒这个人周身的一切都变得更加黑暗。 第41章 但现在他直接伸手向那头他在某些场合很喜欢抓的头发。 对他们来说，头发也是武器。 在意识到莱伊目的时，琴酒反手按住自己礼帽的同时侧身猛地踢腿，与此同时转身的力道让头发也变成了武器，直接甩向了莱伊的脸。 角度不对 ，在抓到头发之前赤井反而先被头发遮挡了视线。 于是赤井很快变招。他收回手用小臂架住了琴酒踢过来的腿。 和玛丽打架时，玛格丽特的经验让赤井直接占据了上风。但在和琴酒对打时，赤井必须收掉那些太军队和太官方的招式。他为了掩饰这些拉高了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对敌显出一种节奏有些混乱的状态，但琴酒却看出这种状态其实是可控的。 是诱饵吗 不 ，不是诱饵！ 借力时赤井原本想跳跃到琴酒身后去，但他起跳时才意识到自己施力的方式更适合玛格丽特而不是现在的身体。 频繁变动性别并且两边都在高强度做任务，也确实给他带来了一定思维上的混乱，这是无可避免的变性后遗症。 和琴酒的对敌太激烈了，他必须反应很快，与此同时他又必须花费精力在隐藏招数上。 于是他犯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因身体的条件反射而犯的错误。 这个错误在此时是致命的。 琴酒直接抓住了这个破绽。 他同样伸手握住了赤井的长发，用力一扯以后又按着赤井的后脑勺直接将赤井的额头往旁边的墙面上撞了一下。 咚的一声，隔壁的雪莉吓了一跳。 但这个房间里，琴酒已经将赤井按在了墙上。 赤井面朝着墙壁，额头还贴着墙面，头还有些眩晕。他头发被琴酒抓在手里，太阳穴上被顶了枪管。 属于两个人的有些凌乱的呼吸在突然平静下来的船舱里格外明显。 而后海浪继续击打着船舱外的墙体。 哗啦，哗啦。 赤井是可以挣脱的。虽然琴酒按头的力气很大，但他的双手是自由的。但他没有 。他稍稍举起双手，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 “饶了我吧，琴酒。”他说，“你难道要在这里开枪吗” “如果能以自己的死亡，给你的履历上填上狠狠一笔'失误记录'，那也不错。”他说着，突然松了口气，“朗姆大人会很高兴的。” 所以这家伙果然并不真的忠于朗姆。 否则不会是这个语气。 琴酒没有动。枪口还是被他抵在莱伊的太阳穴上。但他也没有开枪的意思。 他只是又将莱伊的脑袋往墙里按了按，冷声道：“上岛以后你去挖坟。” “……就真的一定要挖坟，没有其他调查办法吗”赤井舔了舔唇，嗤道，“我听说行动组的琴酒老大也是很厉害的侦探呢” 侦探这种说法也不知道在埋汰谁。 琴酒解开了枪上的保险。 赤井沉默了一会儿，抬起来的双手指尖搭在了墙上：“好吧，那就再说一次，我投降。你说挖坟那就挖坟吧。” “你对玛格丽特也这么凶吗你们在床上难道会玩点特殊玩法吗”他嘴上说着投降，却又忍不住说些让人火冒三丈的话，“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不行，我应该好好教导她这一点的。” 听了这句话的琴酒反而没有反应。 他松开手，退后两步。 然后他看着翻过身来，有些狼狈眼神却还是很亮的莱伊：“你太多话了，莱伊。” 说得越多暴露得越多。 莱伊也很在意玛格丽特，琴酒确认了这一点。不过这种在意 ……有些微妙。 第39章 去往人鱼岛, 如果从东京一路转新干线到达福井，再通过福井若狭湾海岸边的游船进入，大概需要四个多小时时间。 福井若狭湾是很有名的海滨游览区, 海岸线沿岸有不少旅游景点, 而海湾内，距离海岸不远的小岛有不少, 人鱼岛以地理位置算, 只是其中不算起眼的其中之一，在人鱼传闻传开之前, 哪怕小岛就在若狭湾内, 也很少被若狭湾的旅游宣传所辐射，也很少承接到来若狭湾旅游的游客。 如果不走这条自由行，背包客常走的路线, 也可以选择从东京直接出发的游轮。 也就是琴酒选择的这趟游轮了。 直接从东京湾出发，沿海岸一路往北绕过青森，再往西边行驶向若狭湾。 这趟游轮按路程来说其实没有走新干线来得便捷。但这趟游轮是人鱼岛传闻传开以后,由政客们支持，在每年庆典前后一个月专门新开的路线，三天运行一次,每年也就行驶二十趟,也算是“专线”。从前这趟游轮也不会时时爆满,大多只有庆典前一周的那两趟游轮会每次都卖完船票。不过大半年前的，人鱼尸体的新闻被报道后,今年这趟游轮开售以后几乎是数天之内就将船票全部卖光了。 对政客们 ，或者一些家庭条件不算顶尖却自恃华族的人来说 ，他们自然不可能选择挤新干线。 而游轮傍晚上船，提供晚餐和夜晚的住宿, 全程航行十个小时左右，下船时刚好直接上人鱼岛，去民宿享受特色早餐。 赤井在接到任务时也搜索了去若狭湾，去人鱼岛的交通情况。 那时候游轮的票已经被订完了。 他猜琴酒的游轮票不是他自己买的——大概是组织的哪个 “客户”，“自愿赠送”的。 上船时天就快黑了，很快到了游轮上的晚餐时间。雪莉来敲琴酒的门。她虽然怕琴酒，却也知道琴酒不会对她做什么，便总是一边表现出害怕的模样，一边也敢和琴酒提要求。 但当她看到莱伊也从琴酒身后走出来时还是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所以刚才这个房间确实发生了什么对吧 雪莉条件反射打量了莱伊，重点看莱伊的腰腹和四肢。行走没有窒碍，刚才那声音也不像是枪响。 那刚才这两个人到底在房间里干了什么 赤井额头其实有些发青，琴酒按着他脑袋撞墙时一点儿力也没收。但他用自己的刘海和针织帽挡住了。 雪莉虽然没有发现莱伊身上的伤口，但她看了一眼莱伊的针织帽，越看越眼熟。 她的视线很直接，赤井注意到了，就低头问道：“怎么了” “你的针织帽。”雪莉说 。 赤井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哦了一声：“你也见过玛格丽特。” 他们不熟，也没办法聊深入话题。玛格丽特见面就可以说 “针织帽是家族礼物”，可那是因为玛格丽特是女孩子，女孩子之间聊点服装首饰很正常，聊到家庭也很正常。可莱伊如果和一个十四岁的小姑娘说这个话题就太古怪了。 晚餐的食材很好，一部分冷菜甚至是直接从岸上的大师店里拿过来的。 而在这个游轮上 ，穿着西装大腹便便的政客，穿着礼服的女士，还有穿着一身黑的保镖……黑衣组织的标志性黑外套都不显眼了。 赤井习惯性观察了周围，发现琴酒和自己居然能完美融入。 这样想大概就明白琴酒选择游轮的思路了：不仅调查人鱼岛本身，也调查这些相信人鱼岛的人的身份吗或许也带着考察新的合作伙伴的考量 赤井记住了游轮上其他人的脸。 他总觉得过一段时间就会有熟悉的脸出现在琴酒的对面，出现在他的狙击枪口中，被敲诈勒索。 虽然十几分钟前才和琴酒打了一架，但走出房门后赤井又一副冷淡中带着嚣张的样子了。是隐性的嚣张，具体表现在自顾自拿了盘子选择餐品，以及给琴酒带了一份餐前酒。 是鸡尾酒，颜色看上去很清新，很受船上夫人小姐们的喜爱。赤井将酒杯放在琴酒的餐盘旁边：“琴酒，一会儿要去甲板上和水手们打听一下人鱼岛的具体情况吗” “总得知道岛上卖东西的地方。”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明示，“总不能用手。” 琴酒：“呵，你自己看着办就好。这种事难道还要问我吗” 伏特加也蠢蠢的，动一下问一句，但琴酒很清楚，莱伊并不是真的想问问题，只是想挑衅。 他给出了“你看着办就好”的指令。 这大概相当于一个许可。 琴酒会仔细看着的，拥有这个许可的莱伊打算做什么——总不可能真的去岛上找卖铁锹的地方，就算挖尸也没有那么嚣张的。 雪莉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 他们三个虽然坐了一张餐桌（还是标准四人桌），相对距离很近，但相互之间拥有很明显的隔阂。 比如赤井拿过来的酒杯琴酒没有碰过。 琴酒很快吃完晚餐就离开了。他的口味很西式，选的都是新鲜的肉食和海鲜。 雪莉则很喜欢船上的和果子和小蛋糕。但是她不太喜欢船上的咖啡，在喝的时候露出了微妙的表情。 赤井则是速溶和现磨咖啡都能喝的人。但他不需要喝咖啡也能在夜晚精神百倍。他把自己端给琴酒的那杯颜色清新的鸡尾酒拿过来喝掉了。 第42章 雪莉一会儿看他一眼，一会儿看他一眼。 于是吃得差不多的赤井放下酒杯，侧过头：“雪莉小姐，这么看着我是有什么疑问吗” 他对雪莉说话的语气，和对琴酒说话的语气完全不同。 雪莉就笃定道：“你在故意挑衅琴酒。” “我不管你有什么目的，但不要影响任务，也不要影响我的研究。”她冷声道。 赤井就说 ：“遵命，雪莉小姐。” 雪莉：“……” 这家伙一张冷淡的脸，说话的方式怎么这么奇怪。 但确实很礼貌，而且是雪莉喜欢的礼貌。 她又看了一眼赤井的针织帽。 “你的针织帽有什么特殊意义吗”她问。 客观来看这不是会冒犯人的问题，并且以雪莉在组织里的地位，其实她问什么问题都不算冒犯。 赤井想了想：“特殊意义大概没有。” “玛格丽特也一直戴着针织帽。”雪莉说 。 赤井就很轻微地偏过头：“ho，那又如何呢我只是不想换掉它，玛格丽特或许也一样。但这并不是谁送我们的礼物，充其量是同时购买的一顶普通帽子。” 主要是他自己很喜欢针织帽，不会被风吹掉，在狙击的时候很好用。 他没有狙击的时候盘头发的习惯，但如果不戴帽子那么风有时候会把头发吹起来，吹得脖子和脸上痒，还可能在关键时刻遮挡视线。 雪莉点了点头。 她没有发表什么看法，只是说 ：“我大概猜到你注意琴酒的原因了。” 她指了指额头：“但我还是那个要求，我不管你要怎么挑衅琴酒，不要影响任务。就算做过头被琴酒杀死，也不要牵扯到我。” 赤井眨了眨眼。 他意识到吃饭的时候针织帽大概被带上去了一点，又或者是刚才撞墙导致的淤青逐渐散开变得更加明显了。 雪莉看到了一点伤痕。 赤井对着酒杯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帽子。 他看着雪莉冷淡离开的背影，一会儿后挑了挑眉：“ cool girl.” 而在船舱里 ，琴酒冷笑着摘掉了耳机。 赤井离开餐厅时看了一眼餐桌底下。他当然发现了桌面下方有琴酒留在那里的窃听器。琴酒的动作很隐蔽，但如果是他处在同等情况下，他肯定会放窃听器的。所以他借由捡东西（雪莉毫无怀疑）的动作看了一眼桌下，就果然看到了窃听器。 他后来说的话，便都是在琴酒知道的前提下说的了。 但那些话也没有什么特殊意义。 他察觉到了，琴酒似乎认为他和玛格丽特有着特殊联系。他和玛格丽特确实有，但不能让琴酒发现真相，那么就需要往其他方向引导了。 虽然理论上莱伊和玛格丽特身体质量不同，一般人不会联想到玛格丽特和莱伊是同一个人，可琴酒不是一般人。组织又有不知底细的其他项目。 要从一开始就带偏琴酒的思路才行。 他原本在组织里就演过许多个版本的莱伊和玛格丽特的感情。他们在朗姆面前势同水火，深恨彼此。但在其他人眼里都有些爱恨交织的意思。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补充一个兄妹俩人会有如此复杂关系的理由了。 至少是能说服琴酒的理由。 不过离开餐厅时，赤井又回想起在船舱里打的那一场架。他还在编写故事的框架，但他意识到了琴酒反应里隐藏的东西。 琴酒在意玛格丽特 。 这种在意又有几分真情呢 赤井不会给出一个及格分。 在极近距离相处过，那么对方到底是什么想法多少也能摸到的。琴酒不是会隐藏自己的人。 可那一点表露出来的对玛格丽特的在意依然让赤井心情复杂。 要往这方面深化吗他是没有这个打算的。用另类的办法借助琴酒往上爬，和欺骗琴酒的感情是两回事。到目前为止，琴酒和玛格丽特都是一种摆在台面上的各取所需。而面对琴酒这种人，要加深感情，就必须投入足够多的真心。 和道德无关。 没有变成玛格丽特这回事时，赤井是接受fbi最初的“欺骗宫野明美感情”的计划的（当然在知道明美其实是他表妹后他完全地将这个计划搁置了）。 但欺骗明美和欺骗琴酒是两个难度。 然而，在意识到这一点时，赤井也发现了自己突然变得兴奋的身体。细胞，血液，或者思维，因这个联想而变得活跃了。这确实非常刺激，而他拥有着追求刺激的本能。 第40章 游轮的夜里风平浪静。 赤井记住了游轮上的人的脸,也在晚饭时尽量听其他人的聊天 ，记住聊天里聊到的名字。但他晚上并没有出门打探。雪莉和琴酒就睡在他旁边的船舱里，琴酒还那么光明正大在他面前放下了窃听器,一副“我盯着你”的样子,他当然不会表现得太嚣张。 倒是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床以后去甲板上抽烟, 也借此机会和几个在甲板上清洗甲板, 或者就在甲板上换班休息的船员聊了两句。 这些船员都是有一部分是人鱼岛的本地人，另一部分是开辟这条行船线的人聘请来的资深船员。 本地人对人鱼岛都是一副自豪, 且对人鱼深信不疑的样子。 只是以赤井对微表情和心理的研究, 这些人对“人鱼”这个概念的相信，并不是对神话生物或者神奇生物的相信。 更像是对某个能给他们带来足够利益的存在的相信。 他还和一大早就很有兴致跑来甲板上钓鱼的游客聊了两句，得知这位游客家庭条件很不错,来人鱼岛就是为了旅游的，也不太关心什么人鱼。 “人鱼祭奠就是类似庙会一样的祭典，会很热闹的。”他说, “我好多年都会参加这个祭典，这个时期人鱼岛的港口很适合钓鱼。” “以前还要专门乘坐新干线过来。现在有这个游轮真是太方便了。” 这听起来也不像是相信人鱼的人。 只是把来人鱼岛当做观光……把人鱼祭奠当做钓鱼行程的调味品。 他转身准备回到船舱时，就对上站在甲板门口,靠在入口阴影处的琴酒。琴酒还穿着那身黑外套,戴着黑礼帽,微低下头手指尖夹着烟。 他不知道已经来了多久了。 赤井心下一惊，有些意外自己居然没有察觉到琴酒出现。 琴酒这么有存在感的人……不过,琴酒本人很多时候没有看上去那么张扬。他是做杀手的人，潜行隐蔽技术自然是出类拔萃的。当他打算收敛气息时，他的存在感就会被压到最低。 不过，当赤井的视野里出现琴酒以后,那不管琴酒将气息怎样收敛，他的存在感在赤井这里都犹如黑夜中的明月了。 雪莉则完全不知道存在于两个男人之间的试探与交锋。 她将琴酒和赤井都当作危险人物 ，但也毫不客气指挥他们帮助搬运自己的实验器材，并且很自然开口问他们俩打算怎么开始调查。 而她确实是任务的核心研究人员，琴酒和赤井也不打算让她掺和进危险的场合里，也不会将两个人的交流告诉给做完任务就又会被 “关”回实验室的雪莉。 他们下了船，照旧由赤井负责搬运实验器材，三个人找到岛上的民宿。 他们在人鱼祭典前夕到的，岛上的民宿大多已经住满了。但琴酒大概是连着船票一起准备好了住宿的预定，一路带着他们直行，找到了某个环境很不错的民宿，通过某个一听就是假名的名字确认了提前预订好的三个房间。 主导人鱼祭典的核心是岛中心的神社。 三个人安放好了行李和实验器材以后，就一起出门，先去了岛中心的神社。 他们到得很早，神社的门半开着，一个看上去很年轻的巫女正拿着扫帚在门口扫尘。 她听到声音回头，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是客人吗” “如果要参加儒艮之祭，请稍微等一下，我去拿登记的本子。” 她看上去并不觉得琴酒和赤井的打扮很奇怪，而是很自然地认为三个人是来参加人鱼祭典的。 “如果想要见到长寿婆，那可能要等到下午才行。”她露出有些抱歉的表情，“婆婆现在不在。” 儒艮之祭就是传说中人鱼送出祝福的祭典。 琴酒没有说话，赤井很自然地开口问道：“巫女小姐，我们是来人鱼岛的游客。所谓的人鱼，真的存在吗” 这问得太直接了，让雪莉露出有些惊讶的表情。 但面前的巫女似乎被询问过许多次类似的问题，露出温柔的笑来：“当然。我们人鱼岛是被人鱼祝福的岛屿，神社所供奉的就是真正的人鱼，因此被祝福过的儒艮之箭能够让人长寿。不过，每年能够被祝福的箭只有三支，最后的选择方式是在庆典当天由长寿婆抽选出被祝福的箭，再请入神社进行祝福。如果想要拿到儒艮之箭，就需要登记领取并在现场参与抽选。” 第43章 赤井看了一眼琴酒，见琴酒没有反应，便很自然道：“既然我们都已经来了，那么当然还是参与一下祭典。巫女小姐，麻烦你帮我们进行登记。” “好的，请稍等。” 巫女礼貌地轻轻躬身以后走进了神社。 雪莉见人消失在门内，才问赤井：“喂，直接就进行登记是不是太草率了一些” “既然是来调查人鱼的，那所谓的儒艮之祭当然也要参加过才能确定最准确的信息。”赤井平静道，“来都来了。” 琴酒没有反驳。 他的视线更多投注在赤井身上。赤井面不改色，全身肌肉却几乎随时绷紧。被琴酒这样的人注视，又在这么近的距离，是会让他产生应激的。 但他心知琴酒在观察他，自然不能表露出疑点来。 于是他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做。 并且，他发现了雪莉在巫女聊到儒艮之祭时有些好奇和期待的神色。 虽然这是个任务，但在这里的三个人大概都不相信人鱼的存在，甚至雪莉是最不相信的那一个，所以她并不期待研究结果，反而很期待所谓的祭典。 是和夏日祭很像的活动吗 赤井看出了小女孩内心的期待和忐忑。 他已经知道雪莉就是他的表妹，不由得为小女孩的神情而心软。 他思考了一下，自己的调查思路，以及要满足雪莉应该有的说辞。最后他觉得直接说就好，就算琴酒质问，他也会有足够有说服力的回应的。 而雪莉在听到赤井的答案后，条件反射看了琴酒一眼。 她见琴酒没有反驳，神情放松一些 。 很快，巫女小姐走出来让他们登记名字。 雪莉很认真写下了自己的真名。 “宫野志保”。 赤井看了这个名字一眼，很潇洒写了“诸星大”。最后的琴酒则同样直接地写了“黑泽阵”。 这和他订房间时用的不是同一个名字。 赤井觉得这是假名。但“阵”这个音和“gin”一样，和“琴酒”同音，所以这或许是很常用的假名 登记了名字以后，三个人又在岛上逛了一圈。 一会儿后雪莉走累了，就回到民宿去休息。 赤井这时候打算单独行动了。 他侧头看向琴酒：“我打算去买挖坟的工具了，还打算去找一找所谓的人鱼尸骨到底在哪里。你要和我一起吗” 琴酒看着他：“莱伊。” “你很在意雪莉。” “这可是朗姆大人吩咐要好好保护的雪莉大人啊。”赤井说，“我们的任务不都是在调查人鱼的过程中保护雪莉吗” “是吗”琴酒很轻地反问了一句后，没有等到赤井回答，就转过身，“既然你有你的调查思路，那就分头行动吧。” 这可不是琴酒的风格。 琴酒指挥任务，是恨不得将任务拆分到每个细分步骤去的。 最好每一环都像是精密接触的仪器一样，被他指挥的组织成员只需要行动不需要思考。 这是在试探他吗 赤井此时真的摸不清琴酒到底在想什么，包括方才那一直关注自己的视线，也包括此时琴酒反常的松手。 在船上直接动手的琴酒，才是他更熟悉的琴酒。 此时的赤井有一种事情超出掌控以外的焦躁感，但与此同时，因这样的琴酒而产生的挑战欲也让他兴致澎湃。 他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总会有办法的。 他不会因为忌惮琴酒而放弃掉调查的机会。 分开以后赤井真的去买了挖土用的工具。他背着琴包，很自然就将工具也塞进了琴包里，就一路背着，按照自己找到的新闻去查找人鱼的线索。 下午的时候他去了神社一趟，去见神社里开始祈福活动的长寿婆。 在悄无声息观察了长寿婆一会儿后，赤井秀一就发现长寿婆其实并不是所谓的一百多岁的老人。 不是天生身材矮小而是有人跪在地上走路扮作的身材矮小，虽然穿着厚重的衣服但是走路时的发力状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不对劲。 还有妆容。 赤井见过贝尔摩德的易容。 长寿婆在他眼里还远算不上易容，只能称得上是化妆。因妆容厚重而在一般人眼里没什么破绽，但看在赤井这种精英特工眼里就能够发现不对劲了。 他之后又走访了据说是发现人鱼的证人的人鱼岛上的几个居民。 他知道自己的形貌看上去不像个好人，因此没有单独询问，而是借由其余岛上的游客，潜移默化去推进对话。 而随着这个调查的过程，所谓的“人鱼”事件的真相逐渐暴露在他眼中。 他顺着信息一路找到了人鱼的墓。 第41章 晚一点的时候, 组织的三个人在民宿属于雪莉的房间里会合。 赤井半是汇报地将自己的发现讲给雪莉和琴酒听。他发现自己说推理过程时琴酒的眼神稍微有些改变。 琴酒是个谨慎又可怕的侦探。如果不考虑他杀手的身份的话。赤井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在她身边待了这么长时间，也能感受到琴酒对“猫抓老鼠”这种游戏的爱好 ，因此很诡异地,琴酒居然真的很擅长做个侦探。 雪莉听完沉默几秒：“那还需要去调查人鱼尸骨吗” 赤井就说：“白天太显眼, 晚上可以去挖出来化验。” 他说完看了一眼雪莉，语气冷淡：“可能会遇上危险,你在民宿等着就行。” 雪莉也不是很想跟着人出去挖坟,但她闻言又有些不服气。 不过还没等她说什么，琴酒就说：“一起。” 雪莉回头看琴酒。 “她一个人待在民宿也可能遇上危险。”琴酒说。 赤井的眉头就跳了跳。 他哦了一声, 沉默一会儿就说：“不考虑让我一个人去挖坟吗, 老大” “你都不打算动手，还要带着雪莉看我挖坟，是不是太残忍了一点。” 这话稍微不太符合他在组织里的一贯人设。 对待外围成员, 以及对朗姆派系的其他成员来说，莱伊就是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下手又狠又黑的冷脸男人, 平时沉默寡言，面对挑衅也很少说话，就算反驳大部分时候是直接动手反驳（比如给平加一梭子子弹）。就算是他和波本吵架, 多半也都是波本在说, 他沉默以对。 可他在面对琴酒时总忍不住刺一两句, 表现出锋芒来 。 要用“玛格丽特”当做借口也可以，他已经大致摸清了琴酒想象中的莱伊和玛格丽特的关系了。但在琴酒面前展现出不一样的表演是很危险的。他应该表现得和面对朗姆时同样的态度。 但是做不到。 赤井秀一向来是个很疯的人。 他的理智和逻辑能力都很强, 但也会为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去打破逻辑的围墙，做些疯狂的事。 而在遇上琴酒时伸出触角大致也算是发疯的一种方式了。 当然他已经想好了向朗姆解释的说法，要圆场也都能圆上。只是，确实是有更简单的解决办法的,而他没有那么做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也是事实。 此时他清楚地知道自己在这时候不应该表现得这么“刺头”，但他还是说了这番话。 但他又很快发现，琴酒似乎将自己的话往另外的方向理解了。 金色长发的男人只是很冷淡地瞥了他一眼后，有些嘲讽地冷笑道：“我怎么知道你独自一个人出去是要做什么。莱伊，我不信你。” 能被琴酒当面说出“我不信你”却还能安稳站着，赤井也觉得自己很荣幸了。 这很异常不是吗 为什么呢 非自由调查阶段赤井不能一个人出去，如果琴酒要盯着他民宿里就只剩下雪莉一个人，但万一真的遇上什么事，没有什么武力的雪莉和带着的实验器材就很危险，最终还是只能三个人一起行动 。 面对这个结果，赤井回以类似的冷笑 ：“非要这么说，我白天也是一个人行动的。” 琴酒这时候却不再说话了。 雪莉又看看左边，看看右边，怀疑自己如果不在场这两个人会打起来 。 ……等一下，难道在船上的时候这两个人就是打过了莱伊脑袋上的伤是被琴酒打的 雪莉很震撼。 她见过琴酒毫不客气直接开枪杀人，还没见过琴酒和人动手只留下一个不痛不痒的瘀青。这两个人关系太复杂了。她没来由联想到不在场的玛格丽特。玛格丽特和莱伊太像了，难道琴酒看着莱伊也会想到玛格丽特吗 小女孩情不自禁有了奇怪的联想。 赤井则认为，白天是琴酒自己也有事要做，却不能让他知道。 这个任务从头到尾都很古怪：很明显只是民俗传说没什么可信度的流言，雪莉这个平时基本不被允许出实验室的未成年实验人员，和名义上为了保护雪莉的琴酒。 第44章 赤井一开始就怀疑琴酒别有深意，但朗姆的反应又不是那么回事。 赤井思考了一会儿后又放开了。他不打算钻牛角尖。组织里有太多正常人难以理解的人和事了。每半年都会从各路犯罪里搞“大逃杀”选人，事后又毫不在意地炸掉基地和里面的人这种很恐怖主义的事都做了，却还需要琴酒这个理论上的行动组负责人亲自勒索拿钱。拥有狙击手但大部分时候狙击手都用来做警戒工作。 不考虑自己的身份，如果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走投无路的凶徒，那么组织这种黑暗又奢靡的地方确实很适合生存。 到了半夜，三个人去挖人鱼墓。 确实只有赤井动手。 琴酒带着雪莉站在旁边看着。说要望风也可以，但赤井觉得琴酒就是在看热闹。 所谓“人鱼尸骨”的流言只要看一眼就能发现是虚假的。赤井原本做好了自己要挖出一整个棺材的打算，但顺着一个方位往下没多久就直接挖到了尸骨。赤井拿密封袋装了一小段指骨，又重新将土埋回去。 他干的是理论上很缺德的工作，拿着铁锹挖土，还挖坟，但穿着黑色风衣披着黑色长发，让雪莉有一种荒谬的倒错感 ：像是莱伊并不是挖坟的人，而是杀了人埋尸的人……理论上这两件事没什么差别 ，但给人体感天差地别 。 科学家灵感迸发就是在夜晚。 这一刻光怪陆离的画面，和之前从莱伊那里感受到的很难解释的善意（雪莉确实很敏感）让此刻的雪莉对莱伊的恶感下降了一点。 只有一点。 回到民宿房间以后雪莉手脚很快地对那一小段指骨进行样本采集和处理，然后用各种药剂浸泡以后放进分析仪。 出结果需要一点时间，但一些肉眼可见的化学反应几乎已经指向那个显而易见的成果了。 而这不需要她说出口，琴酒和赤井也能看穿。 赤井看出雪莉有些欲言又止，也有些犹豫。他想了想，又看了一眼琴酒。 要说这很短的几秒里有什么很深奥的情绪交流也没有 。再说一次，眼神不能写诗，人也不能真的从别人的眼神里读出什么信息。都是微表情，小动作，以及氛围共同作用下的集合。总之赤井之前有过的，他认为很荒谬的一种猜测似乎从现在琴酒的反应里得到了证实。 于是他说：“琴酒，应该不用马上回去吧” 雪莉的眼神亮了亮。 也只有雪莉这样没有做过几次外派任务的研究员，会觉得，调查清楚人鱼尸骨其实不是人鱼，就算是任务完成要回到组织基地了。 很明显，更重要的是，借助人鱼庆典聚集起来的，那些日本政要们。 重要的当然是人。 但雪莉不需要懂政治，也不需要懂组织的筹谋。于是琴酒开口：“等人鱼庆典结束以后再走。看看人鱼庆典的底气。” 他的重点放在了“人鱼庆典”上，于是赤井很轻微露出了一个嘲弄的表情。 只有雪莉信以为真 ，认为任务确实需要尽善尽美。 时间已经很晚了。哪怕什么都没做，但夜里和两个带杀气的男人出门，又干了不能被别人发现的事，最后还回民宿处理实验，雪莉也很累了。她小小打了个哈欠。 “我要休息了。”她说。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走出雪莉的房间。 前脚雪莉的房门关上，后脚走廊的氛围就冷下来 。 他们三个的房间当然是挨着的，还是原本的布局，两个男人在雪莉房间一左一右各自警戒，所以理论上他们要在门口分别向左向右转。 但琴酒转向的是赤井房间的方向。 在走廊上谁都没说话。 进门后琴酒的第一句话却不是布置任务，而是—— “很在意雪莉”是带着一点怀疑的语气，“朗姆应该很了解她才对。” 如果不是朗姆的命令，你对雪莉的在意又是因为什么 赤井回过头。 他看着靠在门边墙面上的琴酒，突然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表情：“琴酒。” “很在意我嘛。” “又是因为谁，玛格丽特吗” 琴酒却突然笑了。 不是冷笑 ，而是一种带着嘲弄，兴味的，让人觉得脊背上仿佛有阴冷的蛇在爬行的笑 ：“一直在提玛格丽特的应该是你。” “我当然很在意玛格丽特。”赤井说，“我是如此恨她，希望她过得不好。” “但是琴酒，你的作风我也知道。连伏特加那样的人都保了下来，那么想要让玛格丽特去死，就得让她犯下非同一般的错误。”他说着，迎上琴酒变冷的眼神，举起一只手，“冷静一点，琴酒，我不打算背叛组织。” “不过，想要让她痛苦的办法有很多，对吧”他这么说着，突然偏过头，露出一个有些诡异的笑 ，“她很喜欢你，你似乎也挺喜欢她的。那么让我也介入如何” “你应该不是很有道德的人。”他试探着往前迈了一步，“能够共同拥有一对兄妹，不是很有意思的事吗” 第42章 真的是一时冲动。 毕竟赤井之前的想法一直是避开琴酒, 不要让琴酒和“莱伊”再见面了。 他知道自己现在变性的能力有多匪夷所思，但再匪夷所思也不是毫无疑点。首先两个人就不能同时出现在同一场合。也因此他才不断以两个身份轮流演戏，让两个人都表现出在意对方却不会在对方面前出现仿佛王不见王的执念来 。 另外一个很明显的疑点就是伤口。 变性后伤口不会消失。当然因为身体形态不同,体积不同因此伤疤的位置也不会完全一样,但以琴酒的多疑，谁又知道他会有怎样的联想呢所以不能让琴酒发现。莱伊不可能真的和琴酒发展出额外的关系来 。 赤井一直记得琴酒和他说的话。 他说组织知道一些玛格丽特的“异常”。 他说那和组织的实验有点关系, 但不重要, 没有意义。 他到现在没有调查到组织的研究和让自己拥有特殊能力的泉水有没有关系，毕竟变性显然和长寿永生是没有一点关系的。 组织研究长生很正常, 全世界只要有科研能力的国家都在研究生命科学, 但变性好莱坞电影都不给有关键剧情的变种人加上“变性”超能力，虽然目前的舆论风向是尊重心理性别自由。 综上所述，以自己目前的情况去接近琴酒, 本身这件事就很不理智。 但开端也不是从他这里开始的。 他很想避开，是琴酒非要点名让他一起做任务。 为了什么呢 总不会为了玛格丽特吧 赤井一开始是没有这种联想的。他们在那方面的默契还不错，相互之间也很契合, 但琴酒很显然是不会沉溺的人 。他们互为情人 ……或者直白一点，床伴。赤井不太确定琴酒同时期还会不会有其他情人 ，但他知道在这方面去要求一个杀手显然很没道理。 所以在船上发现, 琴酒是在为了玛格丽特试探他时他只觉得荒谬。 搞什么啊,很恶心的,老大。这是很显而易见的“交易”吧玛格丽特应该也把意思表现得很明显了才对。 所以他让莱伊说这样的话，发泄自己的疯劲, 也故意越界想看琴酒的反应。 大概是他将此刻的厌恶心情表现出来了，琴酒在他话音落下的下一刻直接动了手。 正换好睡衣躺在隔壁房间的雪莉因旁边的巨响猛地惊醒。 然后她睁着眼看着房间的天花板，腹诽那两个人半夜在酒店打起来 ，不注意场合也不注意时间。 赤井不讨厌琴酒。他只是讨厌“琴酒可能喜欢玛格丽特”这个假设。因为不用动脑子就知道这种喜欢和情爱关系不大,更大的可能是类似于宠爱，喜欢小动物，喜欢小猫小狗，那样的喜欢。很mafia ，很教父，但赤井很讨厌。 这次动手没带什么杀气。 虽然雪莉在旁边腹诽两个人动静太大，但实际上两个人打得很收敛。 只在很近的距离腾挪动拳脚，没有动枪也没有动刀。 这次是赤井将琴酒推在床上。 琴酒顺势倒下去，手掌抓着赤井的肩膀。 赤井的长发披散下来 。他索性顺着琴酒的力道倒下去，顺势就跨坐在琴酒的腰腹上，用自己的体重让琴酒不好翻身。 这个姿势就有点暧昧了——虽然两个人之间只有火药味没有其他。 “我说得不对吗突然生气了”赤井说。 声音有些沙哑。 琴酒这时却整个人冷下来 。他看着赤井：“你真的想和我做” “你想通过这个行为确认什么莱伊，是将我当做荤腥不忌，追求刺激的人，还是确认我不会和你产生联系，继而确认玛格丽特的特殊如果我答应了你的要求，来者不拒，你又是什么反应呢”琴酒一只手猛地抬起来去掐赤井的脖子。 他们都知道，就算赤井就在此刻脱衣服，琴酒也不可能和他上床。他们只会在床上打架，动刀动枪，你死我活。 第45章 赤井愣了一下，条件反射躲开并且格挡，然后他整个人就被掀下去。 琴酒翻身起来 ，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 “喂。”赤井喊住琴酒，“你到底有什么联想” “你希望我和玛格丽特有更特殊的情感，又不希望我和玛格丽特有更特殊的情感。”琴酒冷笑，“你这样的人确实很适合组织。朗姆也算是没看走眼。” 他推开门走出去。 门合上了。 而后赤井才反应过来 ，琴酒的联想是什么：他觉得赤井提出这个“要求”是想要通过琴酒去……和玛格丽特有更深的纠缠，加深他和玛格丽特之间的爱恨。不是，人可以，但至少不应该……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才会有这种联想啊 “疯子。”赤井说。说自己也说琴酒。 而离开的琴酒在走廊里点了根烟。 他并不是真的那么想的，是顺着组织里常有的流言方式随口说的。这对他来说有些罕见，通常琴酒不会用这种试探方式。这比起试探更像是个玩笑，还是劣质玩笑。 于是琴酒在这里，点着烟思考。 他在执行任务前便承认自己对玛格丽特的情感。他当然不认为那是什么额外的情感。但男人和女人有过交缠，总会有不一样的地方。 他对贝尔摩德也更纵容一些。 玛格丽特在美国对fbi动过手，之前的调查也确认了玛格丽特本身的身份没有问题。 而玛格丽特的能力很强。 所以他对玛格丽特说，实验没什么重要，一半是因为他自己确实是那么想的，一半也是在告诉玛格丽特，不用担心朗姆。如果朗姆用奇奇怪怪的理由对玛格丽特动手，他会拦下。 他对自己的下属总是很爱护的。 但玛格丽特和伏特加也并不能被归于一类。他会允许玛格丽特在另外的领域更放肆一些。因为玛格丽特是他的人 。 人类总会有柔软的情绪，也会有自己的爱好。玛格丽特看上去渴望亲密的兄妹关系……这很难，最好不要。 但琴酒会愿意去试探莱伊。 莱伊这个人 ，一开始和他想象得一样。 冷漠，野心勃勃。 胆子还很大。 但他对雪莉的反应，让琴酒窥探出了隐藏在下的某些东西。 对雪莉的研究有些兴趣，这没什么。显而易见朗姆不会让莱伊知道雪莉在研究什么，而莱伊的试探也很表面，不像是刺探，而是基本的好奇心。 这种程度的好奇心在组织里是被允许的。 但莱伊会在意雪莉的情绪。雪莉想要在岛上再留两天，想要参加人鱼庆典。 琴酒在岛上还有任务，是他自己一个人完成，不会让雪莉和莱伊知道的任务。所以他确实会留在岛上。雪莉明明自己想留下来 ，却不敢说，还是莱伊问的。 琴酒知道，在自己说人鱼庆典结束后再离开这句话时，莱伊就会猜到，组织在岛上还有另外的布置。 但那一刻，莱伊确实是想要满足雪莉的心愿才开口的。 所以兄妹俩都在通过宫野姐妹投射对彼此的情感吗真是荒谬的选择啊。 琴酒对这种柔弱的情感嗤之以鼻。 他原本进莱伊的房间，还以为莱伊会先试探组织在岛上的行动。 结果还是先提的玛格丽特。有那么一刻他是怀疑莱伊和雪莉之间的关系的，但这两个人很明显不熟，而莱伊对玛格丽特的反应也太异常了。 于是琴酒知道，自己对莱伊的原有判断也是错的。 玛格丽特比他以为的要柔软，莱伊也是。这对兄妹根本不是朗姆以为的深恨彼此的关系。相反，他们相互关心，并且……确实存在某种特殊的联系。 正常人也不会说出“一起拥有一对兄妹”这样的话吧。 但莱伊确实是个疯子没错。 琴酒当然知道自己态度的变化 。因为他明白，莱伊对玛格丽特的情感也是可利用的。那么这个疯子就不是无法控制的疯子了。 他就想到了对莱伊的另外用法。朗姆试图用莱伊来对付他，对付玛格丽特，但现在是他握着莱伊的“把柄”……那么，他可以反过来利用莱伊去试探朗姆。 他一开始真的想过在任务里杀死莱伊。 但现在他打算留着莱伊了。 莱伊的能力很不错，位置也足够关键。他会是一枚不错的棋子，也会是一支不错的枪。 莱伊，希望你足够聪明。琴酒无声道。 赤井是第二日才意识到琴酒态度改变意味着什么的。 他没怎么睡好，眼下有些乌青，但还算是精神。他夜里思考了许久琴酒的态度改变意味着什么，思考琴酒那番话的深意。 最表面的意思是琴酒就是故意刺他一下……但这不可能，琴酒不会这么幼稚。 赤井也不认为琴酒是真的那么想的。没有证据也没有理由，纯粹基于他对琴酒本人的信任。他认为琴酒可以冷酷无情，但不能品位低下。 天光乍明时他才恍然大悟琴酒的意思。 而那一刻他意识到，琴酒已经把玛格丽特当做了自己的附属品。 不只是下属的那种。 于是赤井对着天花板骂了声脏话。 对赤井来说，虽然他扮演着玛格丽特和莱伊，但本质都是他自己 。他欣然接受朗姆意图用莱伊对付玛格丽特的事实 ，却不太能忍受琴酒打算用玛格丽特来拿捏莱伊。 大概是他依然认为琴酒就该比朗姆更有格调一些吧。 但如果琴酒有了这样的想法，情势的优劣反而倒转了。 因为他不会真的被拿捏。两天前在游轮上他考虑的是什么来着哦，是欺骗琴酒的感情。那时候他本能认为那是很高难度的，高挑战性的任务。现在看来 ，确实是可行的。那么要去做吗 至少不要让琴酒把玛格丽特当成自己的所有物。 赤井没怎么睡，出门时撞上也醒了的雪莉。雪莉一边打哈欠一边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微妙：“你昨天又和琴酒打了一架” “打扰到你了”赤井歪了歪头，“他可真是个冷漠的男人。我就该和玛格丽特说，不要和有暴力倾向的男人交往。” 雪莉：“……” 我觉得你好像也有暴力倾向啊。 而且…… “你和玛格丽特有很多交流吗没有吧。”雪莉双手环胸。她已经感受到了莱伊对她的友善的态度，而她自己隶属于朗姆的实验组，虽然代号成员理论上都是平级但重要性确实是实验组更高一些。 此时的雪莉对着莱伊展示出了她另外一面，指语言的冷漠：“比起你和玛格丽特交流，我觉得更大的可能是琴酒和玛格丽特说你和他打了一架，然后借此激发出玛格丽特的怜爱之心。” 雪莉想，自己在读书的时候见过的那些可恶的小情侣就是这样的吧。上次看琴酒和玛格丽特逛街，琴酒对玛格丽特也确实挺温柔的。说不定他们也会和普通小情侣一样约会呢。 而赤井眉毛动了动：“怜爱之心谁，琴酒吗” 他们一前一后准备往餐厅的方向走，就见到拐弯处琴酒绕了过来 。 雪莉和赤井不约而同停住了脚步。 第43章 雪莉是真的很怕琴酒。 赤井看了看突变的雪莉的脸色,有些好奇琴酒到底对她做过什么。 被吓到的雪莉之后一直沉默，一直到三个人吃完民宿提供的早餐。 吃饭的时候同一个民宿的客人也有一两个在旁边抱怨，说昨晚是不是夜里有同样住宿的客人办事太激烈了。 “这个民宿隔音不是很好啊。” “说不定是打架呢” “哪种打架啊那种打架吧。都在民宿了, 大家都是来这里度假的吧, 总不能度假的时候还真的打架。” “应该是哪对年轻人吧，他们肯定起不来吃早饭。” …… 雪莉抬头看琴酒和莱伊。 两个男人都面不改色的。 于是雪莉面无表情腹诽：真是厚脸皮的两个男人啊。 再回到雪莉房间,仪器已经分析出了结果。挖出来的尸骨并不是什么人鱼尸骨,而是完完全全的纯种人类尸骨。 “中年女人，四十多岁。”雪莉说, “也就是说, 新闻里被烧死的其实是一个人。” 以烧伤痕迹来判断，尸骨来源就是曾经报道过的被烧焦的尸体。新闻报道是“人鱼尸体”，实验证明就是人类。 “那么剩下需要调查的,就是长寿婆和人鱼庆典了。”雪莉说完抬头看着琴酒。 琴酒点了点头，也没说长寿婆没什么好调查的，而是告诉雪莉在人鱼庆典开始前的时间跟着莱伊,不要擅自行动。 雪莉上了岛以后都没有单独行动过。莱伊单独行动的时候是琴酒带着她，等到莱伊回来，连挖坟都拉上她一起。现在琴酒打算单独行动了,就让她跟着莱伊。 雪莉显然也很习惯这种安排。她点了点头。 第46章 琴酒下完命令就施施然离开了。赤井和雪莉大眼瞪小眼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 知道雪莉其实是自己表妹以后, 赤井也思考了很多。 比如要不要将这个关系让宫野姐妹知道。 他并不打算告诉明美,因为作为外围成员的明美最好什么都不要知道。 现在的明美在组织边缘，不需要做任务, 被组织忽视。 她被琴酒认为是无用的人，但换个角度，明美甚至可以正常读书，学习, 工作。 比较起来，雪莉则是组织的代号成员，还是很重要的实验人员。如果能够利用亲缘关系策反实验人员，大概能拿到很多情报吧。赤井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这个。然后他骂了几句自己的冷漠。 但真正和雪莉接触后，他又觉得，亲缘关系也不能让雪莉知道。 在那之前他只见过琴酒带着雪莉和明美见面 ，知道组织严密监控雪莉，知道雪莉没什么自由。但这次任务他才更真切明白雪莉的“没有自由”到了什么程度——是琴酒都不让她一个人行动的程度。 雪莉没有武力值。赤井能看得出来。这就是个纤弱的，因为长时间学习和做实验身体状况还不算很好的十几岁少女。 她像是惊弓之鸟一样面对着琴酒，在来岛上做任务时不管看着什么都带着对自由的渴望。但哪怕那么想要去参观，那么想要自由，她也还是怯生生看着琴酒，不敢一个人行动。 真想知道琴酒到底对她做了什么。又一次地，赤井舔了舔自己的后槽牙。 又或者不只是琴酒，朗姆也对她做过什么。 赤井还记得雪莉是隶属于朗姆管辖。 归属于朗姆，又有琴酒作为监护人，这位置确实太关键了。 从理智的角度，赤井只要告诉雪莉自己和她的亲缘关系，那么下一刻就会因雪莉的反应而被组织其他人发现；从情感的角度，现在的雪莉已经过得很辛苦了，多一个赤井这样的亲戚对她来说只会更糟不会更好 。 赤井不会一直留在组织里。 或许现在的玛格丽特和莱伊是组织的干将，但早晚有一天他会叛离组织。 而如果亲缘关系被组织知道，那么宫野明美这个被组织当作牵制雪莉的筹码，是不是就失去用处了明美原本就只作为牵制雪莉的筹码，被琴酒数次认为是无用的人，那么如果她的牵制作用下降，明美的未来…… 赤井很快想通了一切，做下了隐瞒亲缘关系的决定。 但他面对雪莉时还是想尽己所能满足雪莉的要求：在不暴露关系的前提下。 反正琴酒已经替他想好了理由了不是吗所谓的，兄妹关系的一种共情。这时候赤井又觉得琴酒丰富的联想能力很不错了。 多疑在某些时候也不是缺点。 毕竟有些戏码只对能看懂的人有效，对另一些人就是对牛弹琴。 “想出去逛逛吗”他问雪莉，“既然要调查人鱼庆典，那么体验庆典也是很重要的一环。” 雪莉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昨天赤井讲完了他的全部推理，再加上琴酒和赤井都拿到了不少和“人鱼”相关的报道和资料。 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小岛上不存在什么人鱼，所谓的人鱼庆典只是个噱头，被烧死的是扮演人鱼的人。 此时雪莉和赤井一起走在路上，感受着庆典前预热的氛围，小声感叹道：“其实，可以理解为什么要做这样的宣传。人鱼庆典，对当地人来说很重要吧。” 这附近都是旅游胜地，如果不这样宣传，那么人鱼岛只是很不起眼的一个小岛，吸引不到什么游客。 按照资料，这附近的水文地理情况不太适合捕鱼，如果纯靠渔业，岛上的居民会过得很辛苦的。 “这里的居民未必不知道人鱼的真相。”赤井说，“但许多人都需要人鱼庆典。” 不只是岛上的居民。 还有那些政要 。 赤井调查发现了岛上没有人鱼，目前也不清楚岛上存不存在那种神奇的水域。但政要们确实会借由人鱼庆典聚集，这种集会之下隐藏着怎样的秘密呢 琴酒就是去处理这件事吧。 雪莉看了他一眼：“你想跟着琴酒。” “那是不可能的。”她用有些刻薄的语调道，“他不可能让我独处的。” 赤井眨了眨眼，低下头，虽然面无表情但说出了有些浮夸的话来：“好了，公主，不要生气。” 周围有些觉得他是坏人，一直想上来询问雪莉需不需要帮助的人听到了这声“公主”，都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 等一下，难道这就是大小姐和保镖的特殊玩法 雪莉：“……你闭嘴！” “我确实很好奇他。”赤井便从善如流换了话题，“你知道的，他和我妹妹是那种关系。” “哪种关系”雪莉冷淡道，“你觉得他们是交往关系吗” “我觉得琴酒在玩弄我妹妹。”赤井继续面无表情地说虎狼之词，“你看上去也很怕琴酒的样子。他对你做过什么不好的事吗” 之前一直关注着他们的人因“公主”发言，都觉得他们在玩一些特殊的东西，便离远了一些，此时就没听到赤井这种更可怕的话。 也是因为赤井压低了声音。 雪莉的眉头跳了跳。 她冷笑：“我怎么记得，你和玛格丽特不是什么友好关系。” “我们相互怨恨，但我们也是兄妹。”赤井平静道，“雪莉，你应该懂得，血缘相连的亲生兄妹，有些联系是割舍不掉的。” 雪莉难免就想到了明美。 是啊，她和明美见面的机会那么少，但她依然非常，非常爱自己的姐姐。 她也想过，是不是表现得冷漠一点姐姐就会拥有更多自由。但她很快发现，不是的，如果自己对姐姐表现出冷漠，那么琴酒……琴酒那个恶魔真的会杀死姐姐！ 雪莉的脸苍白了一些。 赤井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让雪莉联想到不好的事。 他皱了皱眉又很快松开：“雪莉。” 沙哑的声音唤醒了雪莉。 雪莉醒过神来，意识到自己的异常已经被莱伊发现了。 但她侧头，只看到莱伊平静又冷漠地目视前方，仿佛没发现她的异常一样。 但怎么可能呢这家伙和琴酒这么像……可也和玛格丽特那么像。 “你也会喊玛格丽特公主吗”她突然道。 赤井哽住了。 雪莉看到了他滑动的喉结。 栗色头发的少女毫不客气冷笑：“看来你的油嘴滑舌也是分对象的。” 然后她有些晃神，因为她并不会用这种语气对琴酒说话。明明一开始对莱伊也很忌惮，但在意识到莱伊和玛格丽特之间确实存在感情，以及意识到莱伊对她的态度以后……她不知不觉对莱伊就放肆起来了。 但本来莱伊就不能对我如何。雪莉想 ，我在朗姆那里比莱伊更重要 。 她侧头，等着莱伊的反应。 莱伊依然是平静的，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嘲讽一样。 “我对玛格丽特是不会承认的。”男人用磁性的声音，说着冷酷又清醒的话，“但对你可以，反正你也没有和玛格丽特的见面机会。” “真的没有吗你应该很希望我告诉玛格丽特这些才对。” “公主，你想怎么做都行。”赤井说。 于是雪莉好奇起来：“所以你和琴酒……昨晚真的做了你想试试看琴酒对玛格丽特是不是认真的他那种人本来就不可能对谁认真吧。不过如果对你也……” 赤井：“……” 赤井：“等一下，实验室也会传八卦吗” 第44章 在赤井和雪莉漫无目的在街上闲逛时, 琴酒正穿过人鱼岛的街道，越过神社，往海边的方向走。 和原本渔民们住所只间隔码头的地方,临山望海的,有几栋看起来低调的和室住宅。白墙黑瓦，从院子里伸出来的几支竹叶都带着独特的韵味。 琴酒走过去, 在其中一栋住宅门口停下。 门在他停下的瞬间就悄无声息滑开了,穿着黑西装的保镖站在门后，和同样一身黑的琴酒对视,停顿一下后让开脚步。 琴酒走了进去。 他耳畔是赤井和雪莉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透过窃听器传到耳机里，带着一点失真的电流声 。听到“公主”称谓时琴酒眼神里闪过讥讽。 他穿过庭院，走到穿着和服跪坐着的老年人面前时摘掉了一直监听的耳机。 老年人旁边的保镖试图上来拦他,被他无视了。而那个老年人喊住了自己的保镖。他看着琴酒的眼神夹杂着欣赏和忌惮：“居然是你。” “佐藤先生。”琴酒漫不经心地打招呼，“boss让我向您问好。” 所谓的人鱼岛庆典吸引许许多多的政要。这些政要甚至专门开辟了游轮航线，只在庆典进行的时间里往返于东京与人鱼岛—— 第47章 虽然世界范围内的舆论都认为日本上层政要没什么脑子,但这些掌控了日本经济和政治的家族不至于真的相信人鱼的存在，除非他们见到了真正的人鱼。 组织的boss一开始当然不信人鱼的存在。 人鱼岛和人鱼庆典太像是为了宣传旅游业而编造的故事了。 但日本上层家族的反应又让boss有些怀疑。 所以boss才会让琴酒出这个任务。 明面上关于人鱼的调查，由琴酒指派莱伊去做了,挖坟也好找证据也好,在莱伊上岛之前,提前做过调查的琴酒也已经将人鱼尸体的真相推测得七七八八。因此在上岛前，琴酒就已经联络好了需要见面的人。游轮的船票和民宿也是在那时候定下的。 这些事原本可以上岛了再做,但琴酒既然打算利用这个任务试探莱伊，那么和试探莱伊同等工作量的任务，他就提前做完了。 这也是前一天赤井向他报告成果时他没提出异议的原因——赤井的推测以及推理链非常完善，和琴酒亲自调查的结果几乎一样。 哪怕如此, 琴酒还是在独自一人离开进行他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做的任务时给莱伊和雪莉留下了监听设备。 他不相信莱伊。 哪怕他现在对莱伊的判断已经有了改变，也打算更换利用莱伊的方式。 既然所谓的人鱼尸骨只是人的尸骨，那么聚集在这里的权贵们就一定另有目的。 有可能是他们没有摸到人鱼岛上真正的“人鱼”，也可能是这些权贵只是借助人鱼岛的噱头来“集会”。 琴酒现在在做的，就是摸清楚权贵集会的原因。 他与早与组织眉来眼去过的佐藤家老先生会面。 佐藤家出过首相，议员，现任的家主目前负责皇室的对外发言，也算是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 他看着琴酒，用怀念的语气道：“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才十岁吧。那时候可真漂亮啊。” 琴酒不言。 他那时候还是训练营里的预备杀手 。当时有几批人参观过训练营。组织的行动组以前是对外接单的，会负责一些摆不上台面的事。也有出不了头的杀手最后被送出去作为“礼物”。 琴酒当然知道面前这个老头此时提这件事的肮脏意味，但这种腐朽又恶心的东西在面前大放厥词对琴酒来说不算什么 。没有威胁，只是普通苍蝇。 除了多说几句没用的话，也做不了别的了。 他只是在心里把这个人记住——等到以后，不需要多久，只要他找到机会证明这个家伙和组织的最终目的相悖，他就能“光明正大”地亲手将这笔账算回来。 而佐藤先生又说了两句，才举起茶杯，像是才想到一样，语气随意地问 ：“我还不知道你现在的代号是什么。你们组织，是都有一个代号吧。” “琴酒。” 这个词出现以后，佐藤先生端着茶杯的手抖了抖。 他和琴酒对视，而后这个满脸褶子的老人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来：“琴酒……居然是琴酒。” “真是出人意料啊。”他说，“我知道你们boss的意思了。” 琴酒再走出这个合式住宅是一个小时以后。 没有第三个人知道他在里面和佐藤先生聊了什么 。 他出来以后先给boss发了邮件，而后重新打开监听耳机，去判断莱伊和雪莉可能在的方位。 此时他难得想到了自己的过去，想到了在训练营里被许多人审视的回忆。 琴酒不认为这是什么不好的回忆。 他又不是被迫进入的组织。是他自己从可选的生存方式中选择了组织，并很清醒地选择做了杀手 。 但佐藤先生的那些话确实让他想到许许多多消失在他生命中，昙花一现又或者被他亲手杀掉的人。 通常情况下，杀戮和血腥会让他兴奋。 但偶尔，很偶尔的时候，他也会在意识到生命消逝时感到寂寞。 没有价值的人本来就不该在世界上活着，因此他一直为需要留着宫野明美这样平凡无用的人去控制雪莉而感到厌烦。在他概念里，雪莉这样天然拥有才华的科学家就应该全身心投入到研究中去。 不提对组织的忠心，人类起码不要辜负自己的天赋和能力。 可惜雪莉不明白这个道理。 真是浪费。真是愚蠢。他有些惋惜地想。 他顺着监听设施找到赤井和雪莉时，两个人正围在卖苹果糖的小摊前。 雪莉睁着眼睛看着摊主做苹果糖。她像是从来没见过这种街头巷尾常见的日式小吃一样，满眼写着好奇。赤井在旁边陪着她 ，对糖果没有兴趣但是和雪莉说，喜欢就多买两个。 雪莉的手上还有一小袋鲷鱼烧。 她听到赤井的话，说你以为我这么幼稚的时候，琴酒悄无声息站在了她的身后。 雪莉瞬间僵住。 她对杀气敏感，琴酒一出现她就感知到了，哪怕她视觉还没有看到琴酒。 赤井用谴责的目光看了看琴酒。 苹果糖还是递到了雪莉手上。卖苹果糖的摊主显然很好奇为什么突然出现的黑衣人会吓到雪莉。赤井用无奈的语气解释说大小姐被保镖看着玩不尽兴也不要发脾气，他就自以为理解了。 雪莉也无法反驳。 既反驳不了“保镖”这个说法，也反驳不了“发脾气”。这是最合适的解释，却和事实完全不同。 三个人离开了一段距离以后，琴酒就冷哼道：“你可真是满嘴谎言，莱伊。” 他看着雪莉：“对着这样一个人也放下了戒心吗雪莉，看来你比我以为的还要愚蠢。” 雪莉也无法解释为什么对莱伊那么快就放松了下来。 说自己感受到了莱伊没来由的善意 还是说莱伊主动将自己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剖析和自嘲，让她有所共情 不管怎么说都仿佛印证了琴酒“愚蠢”的说法。 她沉默下来，赤井却没有沉默。 他语气带刺：“那只能说明我确实比你可靠。琴酒，你在岛上还有什么额外的计划，是不能让我们，让朗姆大人知道的呢” 琴酒有另外的任务。 这件事他根本没有瞒着的意思。 他表现得如此明显，那么事先没有收到相关任务的赤井就不得不去打探另外任务的信息。他必须在事后给朗姆一些回报，去证明他自己的能力。 琴酒的利用，和朗姆的利用，真是完全不同的风格。 琴酒回来以后就没什么好逛的了。雪莉根本没办法放松下来和琴酒一起逛街。赤井都想问第一天他去搜集线索的时候，雪莉到底在干什么了，总不能一直和琴酒在民宿里休息吧 ……看情况还真有可能是这样。 三个人又回到民宿，雪莉直接钻进了自己的房间，说要继续进行自己的研究。 琴酒则看着赤井：“给你一个机会。” “去找点能向朗姆汇报的东西吧。”他语气平淡，“还是说，你又打算用我和玛格丽特的事来搪塞朗姆” “话说回来，你昨天的那个提议。”他看着赤井，像是看好戏一样道，“如果真的成立，你又打算对朗姆怎么汇报呢” “莱伊，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和你对朗姆的忠心。” 赤井沉默地看他。 他坐实了仿佛被抓住了命脉的样子，却也没有表现得太情绪化，以免显得浮夸。 然后他啧了一声 ：“随便你怎么想。但是琴酒，有一件事我确实要解释一下。” “我不是变态，对玛格丽特没有那个意思。” “我如果有那个意思，我为什么不直接上，还要间接传导”他眉眼露出不耐的神色，“你用那种天方夜谭一样的话来搪塞我，拒绝我，不会是想要为玛格丽特守贞吧。” “你如果真愿意那么做，那作为兄长，我也会很欣慰的。”他说完准备转身就走，迈步前却像提前预料到一样侧身并抬起手臂，挡住了琴酒的侧踢。 于是两个人在走廊上打了这次任务以来的第三架。 第45章 人鱼岛的任务圆满结束了。 本来就是一项小任务。 琴酒提前调查好了一切,将人鱼岛当作是试探莱伊的舞台，顺便调查了他提前调查过基本确认不可能存在的“人鱼”，替boss和老朋友们见了一面确认了他们的合作。 赤井在岛上和琴酒打了许多架, 却莫名觉得两个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 他也发现岛上聚集了太多日本的权贵。 琴酒并不避讳权贵们和组织眉来眼去的事实——这被他当作是给雪莉和莱伊的震慑。 雪莉确实被镇住了, 她发现外面的世界似乎默许了组织这种罪恶组织的存在，那些大人物甚至和组织有合作。 而对赤井来说, 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事, 并不会让他感到惊讶。 和美国议员都合作了，那日本的这些前议员,前首相又算什么呢 第48章 比起组织和日本的权贵有联系, 让赤井有些烦躁的是另一件事：组织的实验不管从哪个角度调查仿佛都和永生有关。 做这个方向的实验，大概真能研究出一些禁忌领域的成果，也无怪美国有些家族和组织合作,但也有些家族授意了fbi和cia调查组织，试图直接将组织的调查结果吃掉。 或许国家实验室就缺一些相同方向却不同思路的启发呢 但永生和自己的变性有什么关系 变性应该确实不是什么值得研究的课题吧 赤井倒不是特别担心这个。如果担心他一开始就不会大胆地用两个身份加入组织。他都考虑过直接将自己当做实验体去以身涉险了。 只是以他的能力，很少遇到过像人鱼岛上这样没有切实收获的情况。 而他又因琴酒的态度而有些焦躁。 琴酒似乎对玛格丽特上了心,这原本就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但琴酒连带着对莱伊感兴趣，这就很糟糕了。 要让莱伊躲着琴酒吗 不，那就太明显了。 但决不能让琴酒发现玛格丽特和莱伊的真正关系。 赤井思考着要怎么做的时候,流言先一步发酵了。 流言一开始是从实验室那里传出来的。 一直被严密监视的雪莉难得外出任务, 还是执行那种不管谁听都觉得天方夜谭的任务, 大家自然都会来关心一二 。 虽然大部分科学家两耳不闻窗外事，但组织能完全掌控的科学家里大概只有一小半是完全醉心研究的, 另外三分之一是被迫在组织里做研究的，还有一小半是想要权财等被组织抓住把柄的。 后面那两部分在组织做实验多少都有些消极怠工的意思。 掌管实验组的朗姆本身对实验也不是很热衷。他是组织二代 ，在组织长大，见过贝尔摩德的试验后遗症, 见过实验组开发出来的乱七八糟的失败品，也见过boss现在的模样……他对组织的实验也没有太大期待，甚至还侵吞了不少实验资金。 他更重视情报组，成为二把手以后一直试图架空boss ，构建属于自己的情报网络，所以才对个人能力很强还掌握着行动人员的琴酒很是忌惮。 雪莉执行任务归来以后，大家都不免吐槽了一下所谓人鱼的荒谬，吐槽一下人鱼庆典这种一听就知道是旅游宣传的东西的不靠谱。 然后他们自然会向雪莉打听这次任务的情况。 “琴酒和莱伊”雪莉想了想，露出无语的表情，“那两个人每天都要打架。” 雪莉一开始被吓得不行，后来是腹诽，现在是无语。 是他终于发现，那两个人看似打得很凶，但好像不打算要对方的命。 那打架又是为了什么 留学以后在实验室学会了刻薄玩笑的雪莉说：“可能他们就喜欢和对方肢体接触吧。” 实验室的实验员都很讨厌会因为组织命令来定期检查实验室的行动组成员们，自从琴酒成为行动组负责人以后实验人员的诅咒对象都有了精准实体。 雪莉在这个环境下也会跟着说琴酒坏话（不妨碍她真的见到琴酒以后会被琴酒吓到）。 朗姆暗中听到了这个发言，很满意：看来莱伊确实对琴酒很不满，那么以莱伊的能力，他能成为对付琴酒的武器。 他将莱伊和琴酒对抗这件事放出去，也算是进一步限制了莱伊的路，让莱伊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但朗姆不露面很久了，为了自己的安全他向来是背后指挥，因此他其实不知道近些年来组织流言的猖狂。 实验组的对话放出去，朗姆再推波助澜一下，等传到组织其他成员甚至是外围成员耳中，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赤井这天走进属于朗姆这派的训练场中时就发觉了不对劲：气氛不对劲。 外围成员私底下八卦得猖狂，当着赤井的面还是不敢多说什么（赤井还是外围成员时当着他的面大放厥词的人都被他教训过），同为代号成员的人就不一样了。 平加就故意道：“你上次还说担心玛格丽特怀孕。果然你是想抢他的男人吧我支持你！琴酒那样的人就应该被一对兄妹强取豪夺以后再始乱终弃！” 赤井：“……” 赤井：有时候真的不懂这种有女装癖好的神经病到底在想什么。 赤井：“我记得最开始的传言是琴酒强取豪夺玛格丽特。” “你不是很讨厌这个流言吗”平加奇道。 赤井冷淡道：“那毕竟是我妹妹，我说过了。” “我可是听说，你在任务里和琴酒打过好几次。”平加露出一个带着恶意的笑，“你怎么没在任务里失手杀了他呢朗姆大人可是很看好你的能力的。” 赤井就摊了摊手：“平加大人，我记得琴酒是你的猎物。” 他语气带着嘲讽，嘴上说着“大人”却并不会让平加觉得这是敬语，表情还非常平静。 平加瞪了他一眼，倒不再说什么了：他有时候看不顺眼莱伊，因为莱伊和琴酒外表上确实有相似性，会有传言说莱伊是“琴酒二号”也不是空穴来风的。 但莱伊和琴酒又很明显是相互对立的，并且两个人的矛盾不可调和，这又让平加很喜欢莱伊了。 综合起来就让他在面对莱伊时态度多变，像神经病。 当然，他本来也不是正常人 。 不是正常人的也不止他一个。赤井觉得组织里就没有正常人 。 他突然想到琴酒面无表情丢出的“炸弹”，在那之前他从未想过琴酒也会拿流言开玩笑。 于是他说：“或许你之前的猜测也有可行性呢”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我对抢玛格丽特的人没有兴趣，琴酒那种冷酷无情的人会让她尝到苦果的。但如果我真的和琴酒做了，是不是相当于我和玛格丽特间接做了” 正好走进来的波本条件反射：“你是变态吧。” 而赤井面前的平加则突然笑弯了腰：“莱伊，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都是疯子，赤井想。 我自己也是疯子，组织里的这些人也都是疯子。甚至…… 他看了一眼很可能是异国同僚的波本和苏格兰，想这两个人也挺疯的。 当然，让一对从小认识的朋友一起卧底的日本官方也是疯子。 这种工作能力如果合作一定会遇到很多问题吧。 fbi卧底提前计划起了在可能的联合调查过程中获得指挥权的事。 这时候的赤井已经发现组织里都是一群疯子了。并且加入组织的人 ，不管是不是卧底，也很有可能被同化——但或许不是同化，因为在进入组织卧底之前他自己就挺疯的。 而疯子是不可预料的。 要去哪里找到调查的机会，又要怎么避开琴酒呢 赤井还在思考这个问题。 但很快他就不需要思考了，因为琴酒没空再盯着他了，需要去做他的老本行：组织发现了一个来自 cia的卧底。这个卧底被发现时和一个刚加入组织没多久的外围成员待了很长时间，但那个外围成员咬断了卧底的手腕。 已经被怀疑的卧底，和没有暴露组织的情报，证明了自己忠诚的外围成员。 那个外围成员很快获得了基尔的代号。 但组织发现卧底这件事带来的是一连串的化学反应：组织重新开始了内部审查。 琴酒向来是组织的清道夫。调查卧底的任务自然又被交到了他的手上。 玛格丽特因为曾经对fbi动过手，又和琴酒有亲密关系而被信任。 boss让她协助琴酒。而琴酒的第一反应当然是先调查玛格丽特本人 。 赤井通过了琴酒的审核，她确实是个带着黑暗气息的疯子。 而这次暴露的是cia ，是来自美国的卧底，那么玛格丽特这个对fbi动过手的人本身就不在怀疑名单中。 赤井以玛格丽特的身份跟着琴酒，在组织里制造了一段时间的阴影。 他第一次亲眼看到琴酒像是猫抓老鼠一样逗弄着组织叛徒的场面：被抓出来的当然不全是官方组织的卧底，或者说大部分都不是，而是黑暗世界其他组织的卧底，而琴酒用狠辣的手段去对付他们。 第46章 收到朗姆的群发信息时, 赤井正站在便利店门口。 他给自己买了瓶灌装的黑咖啡，没有买烟。 琴酒在街对面的路灯下抽烟，用火柴点的火。赤井就站在街的这头看他, 也看他仿佛攫取了路灯下所有光的金发。 跟着琴酒抓叛徒不是什么好活。 琴酒在玩捉老鼠活动的时候最兴奋,不仅日夜不休，整个人还进入了高注意力状态,仿佛工作二十四小时也能精神奕奕。他不喜欢纯粹的血腥,因此场面不会搞得乱七八糟的，但很惊悚,很有电影里随着背景音乐的鼓点不断追近的紧张感,就算赤井是属于追击一方的协助者也难免有心跳过速的时候。 赤井最近便有些疲惫了。 其实他的疲惫也不仅因为激烈的追击活动。 第49章 他在琴酒找到疑似官方组织卧底时会想办法留出一些信号。那很隐晦，毕竟他不打算暴露自己，所以大多数时候那些官方卧底还是被抓住了,而每次他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有种难言的难过。 也有被逼问出“得到帮助”的卧底，这时候赤井的心态反而格外平静。 他不认为以自己的能力会被琴酒抓到……所以，会吗, 亲爱的 而为了平衡，在抓到其他黑暗组织卧底时他下手会重一些 。 是为了加深自己的人设，但就算对穷凶极恶的人下手,他的内心也还有悲悯。他深知自己不应该这么做,但他还是动手做了。他擅长杀人,擅长格斗，但永远不会喜欢。他一笔一笔将这些罪孽都记下了。哪怕不管以什么身份他都可以对这些人动手。 然后他便因为这必须维持的人设, 这不得不做的事而疲惫。 理智和情感产生碰撞会让人痛苦，赤井从前就知道。他不止一次经历类似的痛苦，但或许是琴酒的兴奋太有感染力，他看着这样的琴酒反而更加痛苦。 他确信这种痛苦不会表露出来。他只会将其化作夜里主动的调情,化作过度的咖啡因摄入，让咖啡因提升自己的阈值和心跳，强行制造他兴奋的表象。 他一口气喝完了一罐咖啡，走过马路时收到了邮件。 是理论上不会给他属于玛格丽特的手机发邮件的朗姆发来的。 同时亮起的还有琴酒的手机屏幕。为了任务方便，琴酒的手机在任务时一直是静音，非任务阶段则开的是振动模式。 他们俩在老古董保时捷外一同点开了同一封邮件。 “已确定，苏格兰是卧底。” 朗姆的群发信息在这段时间的卧底清除活动中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cia卧底被发现的时候。行动组迅速出动，所有收到邮件的人都可以自行行动，所以基尔很快被救下来，录有证据的收音机也很快被收走，问题在于那个cia当时已经死了，没拷问出有用的情报；另一次是发现了泥参会的卧底，同样是收到邮件的代号成员都能自由围剿，那次卧底被丢进了审讯室，之后泥参会的一个分会被挖出来，组织进行了持续三天的“狩猎”。 现在，邮件里写苏格兰是卧底。 日本警方卧底。 邮件标记的警告程度比之前都高——因为朗姆，和组织里其他的代号成员都想起了日本威士忌给组织带来的危害。 所以朗姆在邮件里开启了又一次围剿行动，所有在日本的代号成员，收到邮件的马上放下手头上的任务，去找苏格兰。 赤井抬起头：“老大，我申请自由行动。” 琴酒心领神会：“你准备去找莱伊” “他和苏格兰是同一组的成员吧。”赤井说，“莱伊那家伙会受到牵连的，说不定还会影响到我。那不如我先去把他处理掉。” 琴酒抬眼看他，身高原因视角还是俯视的，语气很冷淡：“处理真的吗” 难言的沉默蔓延在他们俩之间。 然后琴酒嗤了一声 ：“随便你。玛格丽特，我可以给你休息时间。太累就回去睡觉吧。” 比起关心，更像是他觉得玛格丽特会给莱伊线索。 是兄妹俩共同围剿苏格兰，或者是玛格丽特用自己的方式给莱伊提供线索。总之，他不会信玛格丽特单独离开是想要妨碍莱伊。 就算苏格兰被抓住，莱伊和波本也得被丢进审讯室进行二次身份审核和忠诚度考核，谁让他们是同一个行动组的成员呢 但命令是朗姆下的，所以没有证据，莱伊和波本也不会有事。朗姆不会亲自废掉他寄予厚望的威士忌组。既然莱伊不会真的废掉，玛格丽特便也不会出事——他也不会让朗姆对玛格丽特下手。 既然如此，琴酒就无所谓玛格丽特做什么了。 莱伊想要证明自己的忠诚，就必须比其他人更快找到苏格兰，用行动证明自己。 玛格丽特会帮他的。 琴酒甚至觉得，如果玛格丽特选择跟在自己身边，那么她会把从自己这里拿到的线索给莱伊。这种事想象一下就让琴酒不愉快。 那不如让他看看 ，玛格丽特打算做什么。 琴酒不觉得这是在纵容玛格丽特。 他也将玛格丽特近期的疲惫看在眼里 。 女人果然还是容易心软，他想。 表现得再冷淡，还是会为这种高强度的血腥行为而感到疲惫。 琴酒看出来了玛格丽特的疲惫。 他通常是会嘲讽这种行为和情绪的，但放在玛格丽特身上，他好像就愿意给玛格丽特一点空间了。总归玛格丽特没有耽误任务，行动也很果断。疲惫归疲惫，能跟上自己行动的也只有玛格丽特。所以他愿意给玛格丽特一点空间。 这一刻，他看着玛格丽特同样冷漠的脸，想起了那个总是出言不逊胆子很大的男人。 是莱伊的话，大概不会疲惫吧。那个男人擅长把一切都作为向上的阶梯，不管是玛格丽特这个妹妹，还是被琴酒怀疑这件事。 所以他现在也想知道，莱伊打算怎么做。 会比他更先找到苏格兰吗会怎么处理苏格兰呢他会对送上门去的玛格丽特做什么吗 赤井不知道，琴酒已经脑补了全套的兄妹合作和反目了。他知道琴酒骨子里是很喜欢古典剧目的人，却不知道在做追杀叛徒这种事时琴酒脑子里也有属于自己的剧目。 赤井也不太想追究琴酒轻而易举就放任他自由行动的原因。 他只确定以琴酒的骄傲不至于在这个任务中把他当作诱饵。 他和琴酒直接在这个地方告别。他先坐公交离开了这条街，之后找到自己停放在其他地方的机车。兜了几个圈子，确定没有人跟踪以后赤井变回了莱伊。 莱伊的通讯工具里也只有一封朗姆的邮件，内容比发给玛格丽特的充分一些 ，包括了苏格兰更多的资料。 这属于朗姆的友情放送。 其他就没有了。 波本和苏格兰都没有联系他——理所当然的，他和他们的关系并不算好。 朗姆多提供的资料其实很有用，用这个资料大概率会比其他人更先找到苏格兰，但找到苏格兰以后呢 赤井紧急约见了詹姆斯。 有时候他觉得詹姆斯这个职级还亲自跟来日本做他的联络人实在是有点虐待老年人。但和詹姆斯见面时他又觉得詹姆斯好像在日本养老得挺高兴的。还有就是，大概算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话——詹姆斯是他上司，所以詹姆斯作为联络人更能保证他的情报档案安全，以及方便他自作主张以后给他扫尾。 像是旅居日本的普通老年人的詹姆斯看着赤井：“你打算怎么办将你准备好的撤离路线给他用吗日本警方估计不会领情。” 因为 fbi进入日本没有走官方渠道。 赤井想，如果自己不是提前知道苏格兰和波本的身份，那他确实会这么做。 暴露自己作为 fbi的身份，尽量让苏格兰安全离开——很不符合卧底安全法则，但随便，他自己愿意。 但现在他不打算这么做，因为没有必要，有更高效更安全的方式。因为比起自己，苏格兰肯定会更信任另一个人。 而那个人也是朗姆的下属，也必然被发了更多情报。 波本，金发混血，很明显和苏格兰认识，说不定还是同一个部门卧底（虽然他到现在都没想通日本官方怎么会让一对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一起做卧底）。 那让波本去操心这个问题不就好了吗 以他们隐藏却还是能够窥见的情谊，波本会为了保证苏格兰的安全竭尽全力吧。 而他要做的，其实是阻止其他人先一步找到苏格兰——特别是琴酒。 赤井对詹姆斯说：“不，我有其他办法。但这件事之后，fbi或许需要和日本警方进行一些情报沟通。” 苏格兰的身份既然已经暴露，那么波本的身份他也得向fbi报备一下了。波本能力也很强，如果他和波本花费太多功夫在内斗上，对双方都不是好事。 “我怀疑另一个组织成员也是卧底。”他说，“詹姆斯，有办法在不暴露我身份的情况下要求日本官方进行情报协助吗” “鉴于他们的卧底，苏格兰，已经暴露这个事实前提下。” 但詹姆斯摇了摇头：“赤井，你知道上面是不会同意的。你的身份必须保密。” “如果你决定用自己的撤离渠道帮助那位已经暴露的日本警方，我也没办法阻止你。但现在你既然不打算那么做……”詹姆斯看着赤井，“那么，在那位疑似卧底的另一个组织成员暴露之前，也请尽量将你的身份保密。” 赤井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他只是说：“我会看情况自己决定的。” 詹姆斯露出“我就知道会这样”的表情。 他说：“不管你打算怎么做，记得一件事，我会尽全力帮你。” 第50章 “谢谢你，詹姆斯。”赤井长出一口气，难得有些愧疚。 詹姆斯看了他一眼 ：“不用谢，这么好说话是有原因的。” “赤井。”他说，“组织在美国本部也进行了卧底筛查，我们在美国地区的调查人员被迫撤离。上面或许会要求你也准备撤离，我们没办法损失一个精英狙击手。” “赤井探员，我现在需要你在一周内拿出一份可行的逮捕方案和撤离方案。”詹姆斯说，“人员调动最多需要一个月时间，但我保证，不管你制定了什么方案，一个月之内我会将我们组的行动人员全部调集到位。方案以你的安全为主，在保证你的安全下尽量逮捕组织成员……最好是琴酒。” 赤井抬眼看詹姆斯：“琴酒” “他动手太狠了。”詹姆斯说，“你知道吗两周前他半夜直飞美国，直接杀死了美国本部派出的卧底，又回了日本。” 琴酒在日本大闹一通， fbi的长官们是不太在意的。但是美国本部派出的卧底也死了就是大问题了。是贝尔摩德找到的人，给出的情报，琴酒动的手。但他们拿贝尔摩德没办法，就只能将矛头对准琴酒。 第47章 赤井没有去找苏格兰也没有去找波本。 他去找了琴酒。 也不是明着找,而是暗中注意着琴酒的进度。 理论上琴酒不知道朗姆发给威士忌组另外两个人的资料，他不应该很快找到苏格兰的，但赤井发现琴酒的进度超出他的想象——很厉害很锋利的一个人, 或者说朗姆根本没有意识到琴酒的能力极限在哪里。 赤井原来只知道琴酒锋利, 但直到他以玛格丽特的身份站在琴酒背后，参加了前一个月的猫鼠游戏, 他才更深刻明白琴酒的残酷。 琴酒说, 他的嗅觉格外灵敏。 但琴酒对卧底没有那么明显的好恶，他只是憎恨欺骗,因此对这类追击游戏格外兴致勃勃。 杀叛徒这件事就像是琴酒的真人cs游戏一样。他从别人的恐惧中汲取快乐。 琴酒的快乐让赤井压抑。他必须隐藏自己的压抑。好在他现在有了单独行动的机会。 赤井在一边关注琴酒进度的同时, 也因信息的补全而逐渐摸清苏格兰可能的逃亡路线。 这是一次全员狩猎。在收到朗姆的邮件以后，所有人都得知了苏格兰最后一次出现的地点，得到了苏格兰最后一次执行任务的记录。现在距离朗姆发送邮件还不超过二十四小时。所有人都在接近苏格兰。 但赤井想, 其他组织的人不会更早找到苏格兰。 不只是因为朗姆的情报。 而是因为亡命之徒理论上理解不了苏格兰逃亡的思路：苏格兰不会跑，他一定会去确认联络路线的稳定与否，甚至是找到一个最后能将情报传出去的途径,哪怕这会让他陷入困境。 命运实在是很有意思，此时的赤井这么觉得。 他远远望见苏格兰跑跑进移动废弃居民楼。他没有打算跟上去，而是就在门口守着。然后他先看见了波本。 波本在见到他的瞬间停住了。他们明明是队友却对峙起来。 就是这样的局面,赤井想,他和詹姆斯谈话的时候就已经预见了这个局面。不过在面对詹姆斯时想过相互交换情报的事,在此时见到波本本人，他却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们之间存在的敌意是真实的,不管这个敌意的由来是什么，敌意本身就意味着他们无法相互信任。 赤井不介意为了达成相互信任付出代价，但代价不能是由一方支付的。 他开口道：“看来你也找到了这里。朗姆为了让我们清洗嫌疑，真是煞费苦心。” 波本警惕地看着赤井。没有动手不是因为不想动手而是因为赤井的状态过于松弛,他认为赤井会有底牌。 赤井一哂。 他的视线从波本身上移开 ，看着此时还空无一人的街道：“苏格兰就在里面，你上去吧。” “你什么意思”波本皱起眉。 “威士忌组的事还是在威士忌组内部解决比较好。”赤井说，虽然他并不认为威士忌组算是什么很拿得出手的招牌，也没执行过几次很高难度的任务，“我有更重要的事做。” “你说对吧，琴酒。” 在琴酒这个代号出现的下一秒，波本回头瞥了一眼 ，瞳孔收缩，之后头也不回地跑进了楼道里。 赤井一开始是打算用玛格丽特为借口的。 他最初的计划是这样的：如果他到得很早，他就给苏格兰一个逃脱的机会，如果他到的同时其他人也快到了，那就看看这个其他人是谁。从朗姆情报可以倒推得知先到的很可能是他自己或是波本，而他已经提前知道波本的身份——如果不是他看到了帝丹小学那份资料，他不会相信波本这个混血是卧底。现在他也还是怀疑，毕竟没有铁证，但至少波本和苏格兰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感情很好，那么就算立场有差波本也会给苏格兰一个机会。 他和波本相互看不惯，那么他就必须有一个将杀死叛徒的机会让给波本的理由。 是玛格丽特。 他在琴酒面前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在这里再演一次兄妹针锋相对也很好。 兄妹不会在波本面前同时出现，他必须用莱伊的身份演独角戏，但波本会担心苏格兰，那么就算有破绽波本也不会发现。 只是琴酒的进度之快超出他的想象。 那么就没必要演玛格丽特了。 甚至玛格丽特不能在此时出现。 赤井挡住琴酒时已经做好了之后会被丢进审讯室的准备，不过他也不会就这样“束手就擒”，他会给自己找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而且琴酒越是坚持要将他丢进审讯室，朗姆就越会保他，这就是博弈。 所以他对着从街角走出来的琴酒，很自然地说：“既然叛徒是我们威士忌组的人，还是让我们威士忌组自己处理比较好。” “威士忌组”琴酒看了一眼赤井身后的楼道。 他也看到了刚才那幕，看到波本和莱伊短暂的对峙，以及之后莱伊让开道路的一面。 他感到新奇：“你应该不是舍己为人的人。你知道将机会让给波本，不代表你的怀疑被解除，对吧。” 琴酒通常不会用这么温和的态度（他自己认为这是很温和的态度）对人说话。赤井站在他对面，却凭空感到毛骨悚然。这种悚然的感觉仿佛化作电流鞭打在他脊骨上，他同时感到极致的兴奋。 赤井就说：“不，你错了。波本动手就相当于我动手了。” 因为任务是朗姆下达的，而在朗姆那里威士忌组还勉强算是一个团体。 琴酒嗤了一声。 他看着赤井，两秒后他突然拔枪。 赤井像是提前预料到一样向前冲了几步，拉近了自己和琴酒之间的距离。 游戏里的枪斗术在现实里几乎不存在，但真正会用枪的人，在近身战斗中动枪就是绝杀。前几次琴酒和赤井的格斗也都没有动枪，杀伤力太强。琴酒总认为自己是想杀死莱伊的，但真要动手他又给莱伊留了余地。哪怕只有一点空隙，其他组织的人甚至看不到的空隙，莱伊也能利用起来。 但这次不一样了。 琴酒左手握着枪。 他开第一枪的时候赤井没躲。 赤井天生对枪有一种敏锐的直觉。就像他其实年少时没有练过枪，他忙于维护安全的父母并不教导他开枪，但在他下定决心去美国以后，在参军后的极短时间里他就成了军队里的神枪手。 这一枪并不会击中自己，赤井没来由这么觉得，所以他没躲，而是继续欺身而上。 子弹擦着他的黑风衣而过。哑光但是硬壳材质，有点类似雨衣的黑风衣被子弹摩擦出白痕。 此时是白天，并不是夜晚，但老旧街区废弃大楼也没几个人，街道也空荡荡的。装了消音器以后子弹的声音发闷，子弹打在墙上溅出墙灰。 琴酒对赤井欺身而上的动作毫不意外。 他依然单手持枪，右手架住了赤井的鞭腿，又往前推了一下。 然后他说：“莱伊，打了这么多次架，你和玛格丽特的打架方式越来越像了。” “怎么，最近见过很多次面，所以连格斗的风格都趋于统一了吗朗姆知道你和玛格丽特见面吗” 是了，这也是赤井今天会选择将机会让给波本的原因。 他必须确认琴酒的态度。对付琴酒这样的人，逃避是没有用的。 或者，如果他真的能让莱伊永远不出现在琴酒面前，那么逃避就是有用的。但在莱伊已经被迫和琴酒近距离执行过任务的现在，有些事情的暴露只是时间问题。 詹姆斯要求他提供一份行动方案，目标最好是琴酒。就算不这么要求，赤井最想逮捕的组织成员也是琴酒——贝尔摩德有公共身份，美国本部都没办法明面上逮捕他，朗姆是重要人物但目前为止赤井都没真正见过朗姆的面。 第51章 当然有其他更好逮捕的组织成员，比如同为狙击手小分队的人，基安蒂和科恩都很好约，在美国还有卡尔瓦多斯，只要拿出贝尔摩德就能将人调出来。 但是没有意义，狙击手是纯粹的武器，赤井已经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们知道的情报有限。 他作为莱伊，在威士忌组里，帮朗姆做些黑活得到的情报都比玛格丽特多。 但琴酒不一样。 赤井认为 ，自己在听到詹姆斯说出琴酒名字时本能的战栗，是因为自己与琴酒针锋相对多次以后只属于两个人的独特氛围，也因为自己作为玛格丽特在与琴酒周旋时感受到的火热与冰冷。 理智分析，琴酒作为行动组负责人，绝对会知道许多情报。 但同样理智分析，选择琴酒作为目标，成功率不会高 。 ……要换人吗 说什么呢。 哪怕fbi给出的基础目标不是琴酒，赤井都会将目标对准琴酒的。 那么不如让暴露时间也成为抓住琴酒的渔网的一部分。 琴酒已经发现了吗发现了多少是怀疑还是有证据这些事用玛格丽特去试探好像试探不出来。赤井不信琴酒表现出来的温情，但琴酒对玛格丽特确实有一分温柔在——每次想起这个他的胃里都沉甸甸的，让他想要抽烟或者再灌自己一罐黑咖啡下去。 这份温柔让琴酒显得虚假，因为玛格丽特展现在琴酒面前的部分存在着更多虚假。 分明玛格丽特接触琴酒的时间更多，但他看到的琴酒好像没有莱伊看到的琴酒那么生动真实。但赤井理解这个，在琴酒将玛格丽特划在自己领地范围内的同时，就注定玛格丽特无法触摸到一部分的琴酒了。 琴酒就是这样的人。 因为赤井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这是并不让他愉快的领悟：他和琴酒的相似性好像不止有外表。 于是他看着琴酒，后跃稍微拉开距离又重新借助旁边的墙壁换了攻击角度，顺势躲开琴酒的第二枪：“你不如猜猜看，我和玛格丽特，会不会是在同一个地方，和同样的人学习的格斗” 第48章 赤井在刚加入组织时, 给玛格丽特的人设是没有身份的杀手。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自己能够随意变性，在一个陌生地方以陌生的性别直接遇上将要潜入调查组织的高级成员，他自然不会放过机会。于是他那时候随机应变,找了当下最不容易出问题的一个角色,近乎是兵行险着地加入了组织。 玛格丽特确实是没有身份的。这个世界不存在真正女性的赤井秀一。 这是优势也是劣势。组织找不到可疑之处，但这种加入组织的途径必定会引起怀疑。 她在组织面前表现出了足够的能力,也隐藏了一部分自己的真实性格,让自己更贴近可以利用的，纯粹的杀手,这样组织才会放心自己成为组织的武器。 代价就是她快速拿到代号的同时, 很难真的拿到组织的情报——哪怕他爬上了琴酒的床，情况也只是好了一些。 在玛格丽特这里，他一直处在组织核心圈外。 他能拿到很多钱, 能过得很快乐，但接近不了组织的核心机密。 而他在走出那个杀手训练营时，就意识到了玛格丽特的未来 。除去他对犯罪组织的了解和推测以外, 管理那个基地却被他外表所迷惑的那个管理人员也是情报来源之一。 所以他走出训练营，快速拿到代号后就很快计划起了再加入一次组织这件事。 没人会心甘情愿打三份工。赤井不算热爱工作的那种人。莱伊这个身份的出现，是赤井判断必须有这个身份出现, 而不只是一个“尝试”。 为此他让玛格丽特引出了诸星大这个人物, 并且提前联系fbi给原本准备好的诸星大的档案做了相应的修正。 诸星大才是fbi花费了时间精力和人脉准备好的身份,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有问题。 所以这个理论上和玛格丽特有仇的，又有血缘关系可以作为牵制的,在背调后没查出什么问题的莱伊，很自然就被想要对付琴酒的朗姆收入囊中——哪怕最开始玛格丽特也是朗姆认为棘手才丢给琴酒处理的，但在发现玛格丽特真的很好用以后朗姆也还是要找到能够对付玛格丽特的人。 赤井当然不是一开始就算计了朗姆。 他只是觉得，争权夺利这种事不管在哪里都会有。 他表现出来的玛格丽特的能力太强了,组织想用但必然会找人“控制”她 ，那么她会有一个强悍的顶头上司——赤井最开始没想到会是琴酒，但这是最好不过的结果了。 琴酒这种人在组织里没有敌人不可能的。 这种作风的人在哪里都会被人看不顺眼。 那么只要他做好身份的设置，自然会有想要对付琴酒的人出手接触他。 他最后也得到了圆满。 于是他拿到了莱伊这个代号。 唯一的意外在于 ，琴酒的篱笆扎得太严了，从琴酒这里绝不可能挖出组织的任何线索来 。但相对应的，朗姆不露面，就给了下面的人更多的机会。一啄一饮，主动权反而更偏向莱伊了。 威士忌组算是意外，赤井现在想都觉得一整个威士忌组三个人都是卧底有种黑色幽默感，仿佛生活在喜剧电影里一样。但生活不是电影，他们的卧底人生也不可能是喜剧。 他一开始就没打算和威士忌组的另外两个人产生太亲密的联系，因为他必须兼顾莱伊和玛格丽特双边任务，和队友亲近就会暴露出破绽。 为此他不断向朗姆表现出自己对玛格丽特的敌意，几乎到了有些病态的程度，但很符合黑暗世界的一般法则。 他演技还不错，至少朗姆看上去是信了的。也可能没信，但他表现出来的敌意和对玛格丽特的在意很方便朗姆对琴酒动手，所以朗姆纵容了。 他借助跟踪玛格丽特这件事避开了威士忌组另外两个人的视线，也借助朗姆的身份去摸组织的核心情报。 当然，他不会放弃玛格丽特这条线。不同视角才能获得更清晰的信息。为了提高玛格丽特的信息获得率，他没有太大心理负担就想办法上了琴酒的床。 琴酒不会透露组织的信息，却确实很护着属下的人。有琴酒护着玛格丽特，莱伊才有更多活动的空间，这也是意外之喜。 而他也因为琴酒负责的雪莉而发现组织里还有他两个表妹——这是加入组织后的最大的意外了。 这件事转移了他不少注意力。他本来加入组织是要调查父亲的踪迹的，但表妹在组织里，他就必须隐藏好他和表妹们的亲属关系，并且……想办法给她们一条脱离组织的路。 还不能告诉fbi。 虽然自己就是fbi ，但赤井很清楚fbi的证人保护计划到底是什么东西。 完美受害人很适用于这个计划，天真的人也很适合，但他的两个表妹都不行，因为雪莉的科研才华太显眼了。 他其实传了不少情报出去，也留了不少情报在脑子里。有些情报他直觉不能给别人知道，或许停在自己这里最好。也许fbi不允许长期卧底也因为他们很清楚组织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赤井认为这并不是自己对fbi有误解。毕竟在卧底期间直接染黑的人也有，赤井知道自己在fbi也并不是那么受信任。 而随着他在组织里的时间渐长 ，玛格丽特和莱伊的关系也不断修正。 朗姆倒是对两个人的敌对关系深信不疑，这意味着心理侧写方面朗姆必定是个感情淡漠的人。反过来 ，琴酒却从一开始就认为莱伊和玛格丽特的关系很复杂……这难道意味着这男人没有表面上那么冷漠吗 玛格丽特和莱伊不能同时出现又必然会相互影响。 但迄今为止不断迫近这一点的也只有琴酒。 好在fbi准备收网了。本来 fbi的计划就是短期卧底计划，他是知道这一点才这样设计了两个身份和两个身份之间的关系的。如果要长期卧底，他没必要再让诸星大加入组织。长期卧底的话，让诸星大做线人会更有用。 “在走神吗”琴酒的声音冷下来 。 又是一枪，被消音器遮盖了尖锐的枪鸣，但太近的距离还是让枪声震动耳膜。 赤井摸了一把手臂——子弹擦过了那里，但还是被黑外套和防弹衣挡住了。手臂有点痛，但没伤到。 “如果你和玛格丽特在同一个地点和同一个人学习的格斗，那就说明你们最开始加入组织时说过的话全是谎言。”琴酒说，“莱伊，你这是在坦白吗” “在面对我时这么多话。琴酒，你其实没有打算对我动手。”赤井挑了挑眉，“怎么，我还以为你很想杀死我。” “你有秘密。”琴酒说，“在把秘密全吐出来之前，你不会死。” 他说完扯开嘴角，不是笑容而是类似狩猎的前奏，是野兽活动自己的下颌骨以便能够一口咬住猎物的喉管。 琴酒没有开第三枪。 第52章 赤井猜他还打算把子弹留给波本和苏格兰——说起来 ，楼里也太久没有动静了。 就在他这么想时，天台突然传来枪响。 很尖锐，没有消音器的枪响在这个颇为安静的废旧街区仿若地震一样。 隔壁楼的窗户突然被合上了，砰地一声，像是听出了声音是什么的住在这附近的人在规避风险。 如果赤井情报没错，这附近住的也都是和暴力社团沾边的人。他们大概很习惯枪，暴力。 而在听到枪响后，琴酒猛地收回手。 他再往楼里冲时赤井没再拦了，也不能拦。这时候再拦，琴酒会毫不留情将子弹往他脑袋里打 ，把他脑浆都打散。 他跟在琴酒后面，一路跑上楼道，走过罕见是木质的隔层，上了天台。 脚踩在木质地板上时难免发出声响，于是赤井想，不需要给波本信号了，他会听到声音的。 琴酒上楼时波本正阴着脸看着躺在底下的苏格兰，没握抢的那只手鲜血淋漓的。 当然不是真的苏格兰的尸体，但几分钟前苏格兰也确实差一点握着他的手对着自己的心脏开枪。但或许是那一刻他的表情太可怕也太悲伤了，苏格兰的动作在与他对视时停滞了一瞬，他才有了夺枪的机会——又或者是他的本能让他在那一刻肾上腺素爆发超越了极限，他用自己从前没有用过的速度夺下了苏格兰的枪。 但按下的扳机停顿的那一瞬不够挽救下定了决心的苏格兰，所以波本强行掰开枪口时苏格兰的力也没收住。那一枪打在波本的手心，又擦过了苏格兰的手臂。溅出来的鲜血和那一瞬间的疼痛让苏格兰睁大眼睛变了表情。 波本便趁机对苏格兰说，他已经准备好了接应的人，也准备好了道具，让他快点走。 道具苏格兰问。 琴酒在楼下，莱伊也在。 莱伊……苏格兰看着波本，没说自己隐约有的猜测。他知道自己的幼驯染对莱伊恨得真诚。在几个月前调查不到莱伊那个所谓的妹妹以后，波本甚至觉得那是个为了诱使苏格兰犯错的局。 邮件是朗姆发的，那或许是朗姆的命令呢 波本刚才说，苏格兰，说不定是莱伊暴露的你的卧底身份。 苏格兰觉得不是，但这不是该争辩这个的时候。他失去了第一时间自杀并且毁掉证据的机会，他知道波本不会让他这么做了。 而如果琴酒和莱伊在楼下…… 苏格兰一直是果断的。就像是他刚才毫不犹豫选择自杀一样，他此刻也果断做了决定。 “你的道具是什么”他问，“对着这里打。” 他指了指自己的额头。 幼驯染是有默契的。既然琴酒和莱伊都在楼下，那么就不能选择炸弹，糊弄得太明显了。真实的苏格兰的尸体当然是最好的给波本的通天桥，但现在没办法了。如果要用替代品，那么代替苏格兰交差的尸体就必然有一样的血样和dn息。 苏格兰看着波本，知道波本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几分钟的时间，苏格兰用随身带着的匕首挖开被子弹打中的大臂，避开重要血管，尽量将足够的血液留在天台上 。然后根据波本指出的方位从琴酒和莱伊的视觉盲区跳到了另一栋楼的楼顶，再帮助提前潜伏的公安将昏迷的罪犯通过滑轮组和鱼线道具送到天台——日本没有死刑，但公安手里不可能没有人命。 苏格兰心里沉甸甸的。 他在十几米外看着自己的幼驯染举起了枪。 第49章 在波本脚下的尸体脸没了一半, 脑袋被打破了，脑浆和血液一起流出来。波本手心的血也滴下去，和那摊血混在一起。 波本的脸色很难看,握着枪的手也在颤抖。但他抬起头时面色浮现出的是愤怒。他先看了一眼赤井,然后再看向琴酒，很自然流露出厌恶的神色来：“琴酒不好意思,既然叛徒是威士忌组的人,那么自然要由我们亲自动手。” 前几个被琴酒抓出来的叛徒也有一大半是直接被琴酒杀死了的，所以苏格兰也可以马上被杀死, 而不是被抓住以后送去审讯。 但赤井猜,波本的愤怒并不是因为他脚下的“苏格兰”，而是别的什么。 是他前段时间跟着琴酒玩猫抓老鼠游戏时不断涌现的那种愤怒。 而赤井也不意外他在这一刻说出口的“我们”。 他很自然从琴酒身后往侧边走了两步，抬手拿出的是已经拨通的和朗姆的通讯。 朗姆的电子音这一刻从按了扩音的手机里传出来：“莱伊。” “苏格兰已经死了。”赤井将手机拿到脸侧,看了一眼波本，“波本动的手。” “你们在现场”朗姆问。 赤井就说：“我，波本, 还有琴酒都在这里。” 琴酒。 在赤井移动时就侧过身一直盯着他看的人阴恻恻地冷笑了一声。 不管朗姆本来打算下什么命令，在赤井说出“琴酒”这个词以后，他所做的决定就只会有一个了。朗姆端起了某种慈祥长辈的姿态,说的是老掉牙又让人厌恶的领导发言：“是吗虽然我给所有人都发了任务,但最终动手的还是你们。这很好。那么,报出你们现在所在的地点，我会让后勤组的人去处理现场,做确认的。” “琴酒，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不过波本和莱伊都是我的人。” 电话挂断以后琴酒抬起枪又给地下的“苏格兰”补了一枪，然后他转身,往回走了两步以后又侧头看向赤井。 从头到尾他就只瞥了波本和地上的苏格兰一眼，仿佛他的注意力都放在赤井身上。他说：“莱伊，你最好不要浪费太多时间。” 他说完就走了。 许多人可能会以为琴酒是个纯然残酷的人，他“失手”杀掉叛徒，任务目标甚至是组织成员的事实仿佛证明了这一点。但赤井知道不是的。琴酒的情绪通常都很稳定。哪怕是在生气的时候。 但他的情绪稳定和其他人的情绪稳定大概不太相同。 此时琴酒的平静就不是真正的平静。 情感，连带着其他的什么都会不断积累，一直到临界点，然后像是雪崩一样全部倾泻。 赤井突然勾起唇笑了笑。 这在这个场合显得很诡异。 原本就情绪不稳定的波本猛地看向赤井，皱起眉：“你在干什么” “我该走了。”赤井说，“既然是你杀的人，那后续处理就交给你了。” “这种时候还准备去做其他事吗莱伊，你胆子真的很大。”波本露出带着恶意的笑，“我用苏格兰的生命证明了自己的忠诚，你呢” “我当然是要去做我该做的事。”赤井收了笑，重新变得面无表情，“你和苏格兰确实兄弟情深。” “我还欠一个人解释，这比苏格兰重要。”他说完直接翻过天台往另一个方向去了。 波本在那一刻有些失控，因为那就是苏格兰撤离的方向。 还没走只是在另一栋楼隐蔽的苏格兰在那一刻用掩体掩护住了自己，但他总有种预感，在空中越过的莱伊其实看了这里一样……暴露了吗 他侧头看着公安的其他人：“走！” 赤井确实是看到了，但他选择这条路纯粹是出于他个人的战术素养。 他在空中没什么真心地给苏格兰道了歉，然后直接越过街道。 街道另一头的几栋楼背后就是河。如果是赤井自己要撤离，那么他会从这里走水路。但他往这边走了以后公安大概会选择其他路吧。 赤井这么想着，直接一头扎进河里。 他让冰冷的水浸透自己的头顶，在水里将长风衣脱了下来，又丢掉了防弹衣。特意选的弹力紧身衣裹在身体上，随着身体变化而变化。 他全身都湿透了，哪怕选了紧身衣此时也显得狼狈。战术腰带可以调节尺寸，倒不至于让他身上的服装变得不合身，军装裤宽松一些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沾了水又变得不合脚的靴子踩着有些难受，调整一会儿也就好了。 冷水会让他变成玛格丽特。跳河是最快的转变身份的方式。 确认自己的身体已经发生变化，他从河里爬上岸，找到了自己藏在岸边的摩托，用后视镜确认了一下自己的状态。他拧干还没冷透的头发，将摩托推进草丛，往前疾行。他往前走了一段距离，抬起头 ，对上前方绕过半人高的芦苇丛，看着他的琴酒的视线。 琴酒站在那辆显眼的古董保时捷旁边，手指夹着烟，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审视。 而赤井面不改色。他很确定自己刚才的一系列举止没有被人看见，他对视线是很敏感的。琴酒是刚刚才来的，那么一切就算有猜测也没有证据。 他朝着琴酒的方向过去，一面走还一面将长发束起。 琴酒就这样看着他。 赤井也就这样在琴酒的目光中越过河堤上零散的芦苇丛，走到琴酒身边。然后他抬起头 ：“给我一根” 第53章 他指了指琴酒手里的烟。 琴酒却直接将烟掐灭了。 “玛格丽特。”他说，“你被莱伊丢下河了是吗。” 疑问句式，但陈述句语气。 他看上去并不想要一个答案。 “我拖的时间不够吗”赤井抬头看向琴酒，“你原来没有拦住他” 虽然并没有一个玛格丽特在追踪苏格兰这件事上拦住莱伊，但他既是玛格丽特也是莱伊，他说这件事发生了那就是发生了。他不仅承认了她为了拦莱伊，和莱伊大打出手，也顺势承认了她被莱伊丢进河里这件事。 琴酒一哂。 如果在这里的是莱伊，琴酒就会直接动手了。 但他不对自己的女人动手。 至少他此刻还承认玛格丽特是他的女人。 他面上还是很平静，看不出来他到底生气了没有。这种平静放在琴酒身上反而显得异常，因为他在面对叛徒的事时往往不至于如此平静——他总该有其他情绪的，愤怒或者兴奋。 可他的问话，和他的神态，又似乎证明了他确实知道了什么。 于是正面对着琴酒的赤井反而兴奋起来。 琴酒在想什么呢他发现的莱伊和玛格丽特之间的联系是什么呢他联想到他们俩其实是同一个人了吗他现在是只是怀疑莱伊还是……已经连玛格丽特都开始怀疑了呢 他和琴酒对视。 他知道自己有破绽。没办法的事。毕竟他只是一个人，没办法让莱伊和玛格丽特同时出现。 但也有原因是赤井不打算完全隐藏了。 他已经想好了对琴酒的围捕方案，方案里他把自己当作饵料。所以他做好准备琴酒会在今天翻脸。但琴酒现在很平静，他看上去并不打算做什么。 或许他们两人在此时都有着很多的思考，但面上他们俩都是平静的。赤井又拧了一把自己的头发，看了一眼琴酒身后的保时捷：“老大，你会让我上车吗” “你的车呢”琴酒问。 “那边。”赤井随口道，“在那里和莱伊打了一架。他不会把我的机车推进河里的。” “我也看到波本了，他看上去很急的样子。苏格兰的功劳应该是算在波本头上吧如果我拦了莱伊那么久，还是被他拿到苏格兰的人头……”赤井说着，没带什么感情地笑了笑，“会有点心烦。” “你看上去不舍得让莱伊去审讯室。”琴酒说。 几秒钟的沉默后，他点了点赤井刚才指向的方向：“既然你的机车没事，就骑你的车去。莱伊暂时还去不了审讯室……但他有一天会去的。” “玛格丽特，你要阻止吗”他说。 语句到了最后终于带上了最有他个人特色的阴沉。 赤井转身离开。 他暗自绷紧了身体，提高了警惕，但他没等到从背后来的子弹。他安全地找到了自己停在河边的机车，又安全回到自己最近住的酒店。 “伤脑筋啊……”他在酒店的床上轻声道。 琴酒比他想得还要难缠。 这个事实让他烦恼的同时也让他兴奋。 啊，对着琴酒兴奋好像是他的常态了。赤井当然知道自己这个状态不对劲，但管它呢，又不影响任务。 他在夜里做梦都是他身份暴露以后和琴酒对峙的场面。 他们会有对峙的机会，赤井相信。组织其他人拦不住他，他不会死在组织其他人的手上。 只有琴酒。 到那时候，琴酒看自己的眼神还会是那样吗 将玛格丽特当作所有物的眼神。 他宁愿琴酒看他像看猎物，也不希望自己在琴酒眼里变成简单的符号。 赤井在夜里写完了他的行动计划，用安全路线发送给了詹姆斯。几天后他和詹姆斯见面时詹姆斯有些为难地问他，是不是非得用这么冒险的计划。 “想要对琴酒动手，这是最好也是唯一的机会。”赤井说，“他不会给我第二个机会了。” “詹姆斯，苏格兰暴露以后组织内部的气氛更紧张了。如果不是fbi让我撤离，我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静默。一切异常都会被组织格外关注……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他强调了这一点。 詹姆斯叹了口气：“好吧，我会调人来的。” “一切听你指挥。”詹姆斯这么说。 而赤井等待着。他不知道琴酒会不会给他准备的时间，但事实是，直到他突然给琴酒发邮件为止，琴酒确实没有任何动作。 第50章 琴酒收到莱伊请求见面的信息时还在进行最后的叛徒追杀工作。 他没再喊玛格丽特作为助手, 玛格丽特也没有来找他要任务。他们仿佛正处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中。 但琴酒想，他的耐心是有限的。他不会等太长时间。最多，最多等到叛徒审查的工作全部完成, 他就会腾出手做最后的审判了。 这不算是耐心, 他想。他只是想给他的人一个机会。 他也不是面对谁都纹风不动的，他对伏特加,对贝尔摩德,甚至对基安蒂和科恩都很有耐心。而玛格丽特是他的直系下属，也是他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枕边人,他当然会给玛格丽特一个机会。 又或者说 ,是玛格丽特对他，并且只对他流露出的一些情绪，和那些能隐藏起来却最终还是露在他面前的东西,让他的掌控欲得到了满足。所以他愿意给玛格丽特一个机会。 但约他见面的是莱伊。 也不是私下见面，而是任务请求。 通过朗姆过来的任务协助申请：哪怕那个任务其实不需要琴酒协助。 “朗姆，你老糊涂了吗”琴酒毫不客气道。 朗姆却说 ：“你上次不也申请让莱伊协助你出任务吗人鱼岛那是什么很重要的任务吗琴酒,我们都知道人鱼岛的底细。这只是礼尚往来。” 所以朗姆这个老糊涂到底什么时候退休啊。 这和上次人鱼岛的任务是一回事吗 莱伊到底怎么给朗姆下的迷魂药 但琴酒也没和朗姆说他对莱伊的怀疑。一是因为现在很明显朗姆将莱伊当作自己的嫡系，可能还是威士忌组中最受信任的人，那么除非铁证如山否则朗姆都会以为这是他琴酒在挑拨离间；二则是他也很好奇,想知道莱伊到底打算做什么。你看,莱伊将线索摆在面前,几乎是明示他了，朗姆却还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你的得力下属是什么人吗琴酒每次和朗姆交流都怀着这种想法。琴酒甚至已经搜集好了许多信息,比如已经废了很久的关于“水”的实验资料。他只看了一部分，剩下的收起来了，他在等莱伊给他最后一个答案——决定他到底要怎么做的答案。 莱伊难道会将玛格丽特当做挡箭牌吗 琴酒眼前闪过许多画面。他其实也握有不少线索。但还是那句话，他缺少关键性证据。他往日里的掌控欲会让他在得到情报的瞬间就加以确认,但他确实享受着和莱伊你来我往的过程，所以他给了莱伊时间。 但三个月，差不多也到极限了。而这三个月组织里太平静了，仿佛都还在消化之前被捉出来那么多卧底的情况，平静到让琴酒觉得无趣。 琴酒认为，他表现出来的对玛格丽特的仁慈也好，对莱伊时故意的忍耐也好，都是为了让莱伊露出更多马脚。现在他等到了这对兄妹的回击了，那么平静的生活终于有有趣的事发生了。会是怎样的呢 其实琴酒可以在没有证据的前提下直接动手的。 他有这个权限。 或许朗姆会护着莱伊，但玛格丽特是他的下属，所以他可以直接动手。 但琴酒还是选择等待。 关于这一点，其实赤井也很惊异——为这三个月以来的平静。 他在准备方案的第一个月一边时刻准备着琴酒的袭击一边不断修正自己的计划，但什么都没等到以后他决定了最后也最疯狂的那个计划，再配合fbi从美国调人过来。直到现在 。 他在制定计划的初期并没有将所谓的感情作为计划的筹码。当然他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会有他和琴酒在夜里拥抱的画面，有他们在任务途中隔着一米距离在同一盏路灯下点烟的画面，心血来潮也不是没试过烟吻……但那证明什么呢 可人鱼岛上琴酒的眼神总是出现在他眼前。 他当时将那样的眼神和琴酒的话语理解成最符合逻辑的□□中人大多会有的不太道德的占有欲，但他也清楚这是他个人出于安全考虑和本能反应必须做出的理解。而他后来的身体反应，反胃或者心跳过速，大概就是他撒谎欺骗自己内心而付出的代价。 当然 ，这也不代表什么。 只是他的眼前数次闪回了那样的眼神和场景后 ，在他意识到琴酒给他的额外宽容和额外等待时间后 ，他给自己的方案做了二次补充。 这是可以利用的部分——如果真的可利用的话。 他当然不会为此而愧疚，因为如果他真的利用了这个，那么他也将自己全投进去了。是all in ，那么一换一，很公平。 第54章 赤井用来约琴酒的这个任务是出海检查新的供应商货物的任务，按理确实也轮不到琴酒亲自出马。 但上次伏特加就是在类似的任务上被威士忌坑的。 为此琴酒还和贝尔摩德大闹了美国，威士忌组也在美国打出了自己的名号。 这次的这个供应商同样是一直给组织供应武器的供应商，也是美国路线，和上次被发现有问题的供应商有很多共同点。 原本这样的任务也是会发给琴酒的，只是这次威士忌先把任务给了朗姆，而朗姆把任务给了自告奋勇的莱伊。 分明杀死苏格兰的是波本 ，但正因为亲手杀死了苏格兰，朗姆对波本才又多了考验的流程。这也和莱伊总失踪去“跟踪”琴酒显得苏格兰和波本关系很好有关系，但最本质的原因其实是，比起会办事的下属，会站队的下属才更可心。 就比如在朗姆这里，莱伊和平加就是比库拉索好用。 库拉索知道的情报比其他人都多，但朗姆不会让她记得。在大部分时候，库拉索的记忆是上锁的，而钥匙被朗姆握在手中。 当然 ，当波本通过朗姆的审查，那么他也会走入核心信任圈的，而且他大概能根据莱伊的案例明白对朗姆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了——其实赤井觉得波本应该会精通办公室政治的，他们这种单位出来的人难道还能不懂办公室政治吗 但也不一定。 赤井又想。 等他今天把想做的事做完，波本就成了威士忌组的独苗苗了。那时候朗姆会怎么想，还得另说 。 想到这里，赤井又一次觉得，威士忌和朗姆分组的时候一定是搭错了线。 怎么会有这样的事呢 当然 ，如果波本能抗住，那他大概会成为朗姆最信任的人了吧。毕竟队友两轮的卧底审查。再加上，朗姆和威士忌这种资历重的组织成员，怎么可能会承认自己分了一个全是卧底的小组。也可能朗姆不会再给波本一个进入核心的机会，毕竟谁知道波本和两个卧底有没有额外交流呢 但那都是以后的事了。 赤井要计划的是和琴酒的见面。 见面时间会比供应商到达的时间更早一些，检查码头的仓库也是他们的工作。因为是私密交易所以也没有非代号成员在 。 但实际上那个供应商会在公海上被fbi的船拦下来。 fbi在公海上当然没有执法权，但拦几个小时也不是难事，都好说 。 而在这几个小时的时间，就是调过来埋伏在码头的行动小组给对琴酒的围捕留的时间了。 没什么技术含量，多人参与的行动越是复杂越是容易出问题。 在这一点上赤井还挺佩服琴酒指挥任务的方式的。他将任务拆分到单个步骤，让每个参与任务的人像是流水线上的螺丝钉一样执行任务，哪怕出错也会有备用零件上场，继而让整个任务变成零件组装流程。 赤井自己是不干这种事的。 他在 fbi最常做的反而是独自行动。 当然付出的代价是职级。 这一点赤井自己心里有数：他的身份升得越高越经不起琢磨，不如不升。本身不是美国出身而是中途拿到国籍的人就很难加入fbi，他进入fbi还和军队有关，偶尔也还是会被借调去做一些不能摆在明面上的任务。 他在 fbi的升职原本就很难，最多也只是升职级而不升职位。 但他能升职的那些工资也没要到质变的程度，既然如此当然还是凭自己心意完成任务更重要。 人活在这世上，至少要做到问心无愧。 约好的当天，赤井提前了很久到达约好的码头边的仓库。 他清楚琴酒的习惯，知道琴酒一定会提前来，那么想要让fbi埋伏，那就只能到得更早。 这次的行动完全由赤井指挥，分手两年多的朱蒂也来了日本 ，还有来日本前刚入职fbi理论上算他下属的卡迈尔。 朱蒂对赤井还余情未了，但她来到日本就发现 ，赤井心里只有其他事……或许还有其他人。 她算是了解赤井吗朱蒂有时候也说不清楚。交往的时候赤井确实是个温柔的对象，分手也干脆又留有余地。或许正因如此她才余情未了的。 她总是想，或许等到赤井卧底回来以后 ，他们就又有机会了。 但此时她见到了在组织卧底将近三年的赤井，她隐约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失控的力量。 这个男人确实改变了，依然可靠强大，沉默寡言，但好像多了一些疯狂的味道。 是因为在组织卧底以后受到了影响吗朱蒂难免担心起来。 赤井却没在意朱蒂的眼神。 他连带着也没注意詹姆斯有些担心的眼神和卡迈尔崇拜的眼神。 他的注意力百分百都留给了这个计划，留给了将要到来的琴酒。 他不想太早揭开盖子，因此将来到这里的fbi行动人员的每个位置都安排妥当。这对他而言也很罕见。他在 fbi大多数都扮演一个机动人员。 而随着时间过去，天色从黑暗变亮，又逐渐变得黑暗。 将近黄昏的时候，被提前清理过理论上空无一人的通道上出现了一个人影。 等待得疲惫的fbi行动人员不由得精神一振。但他们很快发现不对，来的不是琴酒。 “是过路的人吗”行动人员中经验最少的卡迈尔忍不住这么想。 赤井通过通讯耳机下达了命令：全体待命。 走近的是一个看上去很瘦弱的流浪汉，好像很久没吃东西了，眼神都是恍惚的。又或者是磕了点什么，是肉眼可见就不清醒的人。 那要劝人离开吗不吧，这样的人真的能听见别人说话吗 但更远一点在狙击位待命的赤井，通过瞄准镜看到这一幕时瞳孔收缩。 他开了通讯耳机：“卧倒！” 下一刻，走到仓库附近的流浪汉整个人都炸开了。他身体里……不，是他怀里抱着的不是什么垃圾而是一个定时炸弹，到了时间就直接炸开，而直到炸弹炸开，流浪汉的表情也还是恍惚的。 赤井在这一刻站了起来，端起了狙击枪。 他直接转移了枪口，先转移到因扑倒而在视野里出现一个衣角的卡迈尔的位置，再往上抬了枪口。 他的脑海里浮现出附近可能的狙击位，再计算出琴酒可能的狙击距离选择，最后他开出了一枪。 这也是在赌，但空气中两枚子弹相撞产生的冲击波让赤井知道，自己赌对了。 他对詹姆斯说 ：“暴露了，全体撤离。” 第51章 撤离不好撤离——在琴酒直接走出了狙击点,看上去独自一人只端着一支狙击枪的前提下。 单手扛狙，这是fbi行动小组里也只有赤井会做的事 。这次fbi的行动人员见到第二个会这么做的人了。 只有一个人，可是他们这里有一个小组这是很简单的判断。 于是哪怕得到了赤井的指令, fbi的行动小组还是迟疑了。 卡迈尔的埋伏点在最外围。他也听到了赤井撤离的指令,但刚才几乎就在自己上空相撞的两颗子弹让他的心跳处于失序状态。他仿佛听力失真，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发生了什么,于是在琴酒出现后他条件反射迈步走出了伏击点,举起了手里的枪。 同样从狙击点站起来的赤井瞳孔收缩。 他同样站起来，一面对着耳机重复撤离的指令,一面喊道：“卡迈尔,跑！” 他又开了一枪，勉强打偏了琴酒打过来的狙击弹，但卡迈尔的腿还是被击伤了。 危急时刻是朱蒂从一侧扑过来,把卡迈尔扑在地上 。两个人滚了两圈以后朱蒂拉着卡迈尔进了仓库厂房边的另一条小路。 fbi为了在这里埋伏做了不少准备，也有很多掩体，朱蒂把卡迈尔塞进了掩体后。 实际上独自一人不是弱点, 是优势。 赤井在见到琴酒的那一刻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如果让他一个人对战现在他带领的fbi小队，他也会觉得游刃有余。 这真是残酷又让人不愉快的事实。 而琴酒从埋伏点走出来，仿佛看不见周围对着他的枪口和警惕的眼神一样,目光盯着还在高处的赤井。 他做出口型：“莱伊。” “你果然是叛徒。” 动手是不需要打招呼的。 赤井制定下抓捕名单时预想的第一方案其实是趁琴酒不备下手,所以在场的fbi行动人员里有两名位置较为隐蔽的人手里的枪里放着麻醉弹。 琴酒对麻醉也有一定抗药性, 这是他以玛格丽特身份在琴酒身边做任务辅助时推测出来的，为此他准备的麻醉弹都是特制的, 走了特殊申请渠道。 动手的时机只在琴酒出现的一瞬间，其余人的埋伏其实是为了万一麻醉弹控不住琴酒还可以趁琴酒被麻醉的空当进行武力攻击。 但现在的结果是琴酒没有走进埋伏圈。 他提前发现了埋伏。 所以赤井的第一反应是全员撤离。 第55章 已经失去撤离的最佳时机了，就算撤也不能就这么撤。赤井认为没考虑到卡迈尔的能力和队友们的想法也是自己的问题。 琴酒是怎样做到完美指挥组织成员的呢 ……想起来了，靠威慑。 他是组织外围成员和大部分代号成员的阴影, 是行动组的top killer和you know who，违抗他命令的人都已经死了。 既然是自己的错误，那就由自己来纠正。 赤井重新举起了狙击枪，同样是单手扛狙。他一边移动一边将枪口对准已经开始猎杀的琴酒。 fbi的行动小组确实在准备撤离了。 卡迈尔的遭遇让大家如同被冷水浇到脑袋上一样明白了他们目标的可怕。 对，目标只有一个人，但要用自己的性命去做赌注吗赤井会这么选，但大部分fbi的行动人员不会。他们当然只将fbi当做职业。 詹姆斯重复了一遍撤离的命令。 赤井则说了第三遍。 这是领头人的命令，按照规则本来也该遵守。 朱蒂又推了卡迈尔一下，并且自己借力往反向翻滚。 哪怕穿着防弹衣，朱蒂也感受到了子弹带着气流擦着身体而过的冲击力。 这就是秀卧底的组织吗她一面保持冷静，一面观察着周围，试图找到反击的机会。 然后她听到了耳机里属于赤井的第二道指令。 “计划二。”赤井说，“你们先走。” “秀！” 这个称呼出口时琴酒很轻微挑了挑眉，然后他突兀地将枪口对准了站出来准备指挥其他人撤离的朱蒂。 朱蒂敏锐的知觉让她猛地俯身翻滚。 接连打来的子弹追在她身后，让她一时间想不起来其他，脑子超负荷运转着该如何躲过子弹。 直到整个人钻进提前准备好的水泥空心圆柱后，朱蒂才意识到：子弹打在地上的声音变了。 琴酒换枪了。 琴酒一只手还扛着狙击枪，另一只手则伸进了风衣里。 他随手从风衣里又拿了一支枪，并开始不规则迅速移动位置。 别看这是围攻，但他没走进包围圈，这意味着在埋伏圈后部的fbi成员根本没办法攻击到他——这些人现在也在詹姆斯的指挥下先行撤离了。 近距离的这些人想要格斗是根本没办法近身的，要开枪的话……理论上要开枪是能伤到他的，但他先下手以后主动权就握在他手里了。 失位的卡迈尔和失位的朱蒂就是典型的例子，当他们离开了原本定好的伏击位置，来到能够躲避枪机的掩体后面，他们就失去了第一时间攻击的机会，也失去了通观全局的机会。 失位的也不止他们，还有fbi的其他人。 琴酒的攻击太犀利了，他攻击的位置，fbi的人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只能拼命奔逃。 赤井对眼前这一幕并不意外。 他在琴酒换枪以后也移开了自己的枪口，扛着狙击枪从原本狙击位，也就是仓库顶上直接跳下来。 为了保证狙击的精准度，他其实距离队友们的包围圈有一定距离，这也变成了他现在的劣势。不过fbi的行动成员素质也没有那么差，虽然为了保命在不断往掩体后躲，但也在尝试攻击，给琴酒带来了一点麻烦。 这让赤井有足够的时间赶到。 他顶了上去，让剩下还没走的同事尽快撤离。近距离的手·枪杀伤力很强，不少队友已经被枪击中，也还好都穿着防弹衣，枪伤不致命。 而琴酒的脸色在看到他时变了。 琴酒的枪也很自然转移了目标：“莱伊。” “真可惜，还是失败了。”赤井说，“这就是我给你的答案。” 琴酒那一刻表情很阴沉。 “你是fbi.”琴酒说，“玛格丽特杀死过fbi.” 他指的是查理，玛格丽特就是靠这个得到琴酒的信任的。 而赤井分明已经知道琴酒的怀疑了，他还是在此时说：“我和玛格丽特原本就是仇敌不是吗真可惜，她就算爬上你的床，却得不到你太多信任。而她对我这个兄长，也没有太多信任。” “信任对我们这种人来说是太难得到也太难付出的东西。”赤井说着，原本冷淡的脸上露出很浅却带着疯狂意味的笑，“所以我没办法再等下去了。” “她真的不信任你吗”琴酒平静地反问。 他们在对话的同时还在对枪，并且在快速移动位置，在向对方靠近或者远离。 赤井要保证自己队友的撤离，因此走位受限，但琴酒也同时受到其他人的攻击，同样受限。 而他们就在这种情况下进行fbi队友们都听不懂的对话。 “你难道想说你在利用玛格丽特吗”琴酒问。 他此时说“玛格丽特”这个代号的语气很古怪，既没有生气也没有怜悯，是一种很平静，仿佛是个陌生人的语气。 赤井本来想说点什么的，比如他还是很痛惜玛格丽特这个妹妹真的走入黑暗，但他抬眼对上琴酒的眼神 ，又什么都没说了。 他从自己的风衣里拿出刚刚下来时从其他行动组成员那里拿到的麻醉弹。 子弹最后还是没打中琴酒。 不过赤井将时间拖延到最后，确认所有队友都撤离以后也边打边退了。 他和琴酒身上都有些小伤，不致命也不影响行动，是风衣里层出不穷的各式枪和刀留下的。他们都没时间停下来换弹，因此变成不断更换枪的局面。 这时候就会发现组织的黑风衣真的很好用。 在某一刻琴酒停了下来，没有迈步越过仓库和码头交界的那条线。 彼时赤井已经站在码头的末端了。 fbi的撤离渠道是渔船，改装发动机的那种，移动速度不慢。只有赤井还没上船。他就站在那里和琴酒对视，心里在可惜琴酒没有过来——再往前当然还有布置，是炸弹，琴酒落海的话他们的抓捕计划就还能继续下去。 但琴酒没有动。 这除了说明琴酒谨慎以外还说明什么 赤井的心跳不禁加速了，还跳得很剧烈。他猛地对通讯器里的詹姆斯说：“转向！” fbi的船急忙转了个弯，而在船转弯后，原本船所在的位置突然炸开巨大的水花，是□□。 船上有几个尚还能行动的行动人员跳下了海，一会儿后海面浮上血色。 赤井放了一半注意力在队友身上 。他指挥着队友开船，避开了几个□□，但船还是不可避免被其中一部分布下的□□给炸“伤”了，只是没伤到发动机也没凿穿船体，还能开。开出一段距离后，赤井最后看了琴酒一眼，头也不回地跳上队友们接应驶来的摩托艇。 在这个过程中琴酒没有对他开枪，只是盯着他，眼神阴鸷。这个情况，其实赤井自己跳海最方便快捷。但他不能跳海，至少现在不行。 他骑着摩托艇一路赶上队友的渔船，发现行动人员伤了大部分，其中有两个伤得很重，生死不知。詹姆斯问他：“赤井，真的要执行计划二吗” 他亲自面对琴酒后发现琴酒真的太凶了，组织的凶险也出乎他的预料，于是他有些担心赤井这个得力干将。他甚至没有问码头上赤井和琴酒令人生疑的对话，没问他根本不知道的“玛格丽特”是谁，只担心赤井的安危。 但赤井做决定的事 ，fbi的人是阻止不了他的。 “大费周折又是申请武器又是申请援助，还冒着风险在公海上拦人，如果毫无成果，我回去也会停职审查吧。”赤井说，“我可受不了这个。” “我会带着成果回来的。”赤井说。 他让fbi的游轮驶离这个码头，绕了一圈到另一个区域，而后他跳下海，一路游到勉强能够上岸的地方。这里距离fbi的船很远了，他也是故意选这个地点的，美其名曰安全。 琴酒或许真的是孤身前来，但他想要调动组织成员也很容易，离码头太近会被一网打尽。 必须选择一个距离码头有一定距离的，理论上很难上岸的地方，才能避开可能的搜查。 但实际的理由是—— 从海里出来，赤井又成为玛格丽特。 第52章 “已确认, 莱伊是fbi。”琴酒一边抽烟一边给boss打电话，“录像和录音已经发送邮件了。” “我建议审查一下朗姆。”他难得用嘲讽的语气说，“先是苏格兰, 再是莱伊, 谁知道波本是好是坏” 电话那头先是一阵沉默，之后给出一个指令：“波本会调离行动组。他的审查流程才走了一半, 后续的处理结果我会告诉你的。对莱伊的调查暂时由朗姆负责, 你待命。” “好的，boss.”琴酒见好就收。 “给你的奖赏已经准备好了, 记得七天后的晚上十点去x基地的实验室里。” “……是, boss.” 或许只有boss会认为那是奖励，琴酒想。 贝尔摩德前段时间接到这个消息时还特意打电话来，半是嘲讽地说琴酒, 我觉得这不是奖励，但只有接受了这个你才能更进一步。你至少比库拉索要幸运。 第56章 琴酒对这些是无所谓的。先不提实验的叠代，贝尔摩德和库拉索的结果也不算是特别坏。贝尔摩德的实验是最完整也是后遗症最严重的, 银色子弹实验自那之后就不再做人体实验了，这次的“奖励”也不是银色子弹，而是更成熟的, 库拉索确实接受过的, 很普通的提升身体素质的实验。 有很多实验案例和临床结果,在库拉索身上，两三年了也没有什么后遗症。 但要让琴酒自己说,他是绝不会希望自己接受什么人体实验的。 但既然这是 boss的奖赏，他也能接受。只是心情不会很好罢了。 对一个杀手来说，死于实验后遗症的概率不会比死于任务来得高。所以实验就实验吧，琴酒也不痛恨这个。琴酒本质是高傲的,他宁愿永远是最原始的自己，而不是通过实验去提升个人实力。但如果实验能帮助自己在黑暗世界中获得更多能量和权柄，那么他不会拒绝伸过来的橄榄枝——就像他当初接受了组织的招揽，进入组织的杀手训练营一样。 他的同伴们有些只为了一个馒头 ，为了一顿饱饭，那个年代就是这样。但琴酒从很小的时候就很明确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他要武器，要生存的能力，要权利，要能够掌控别人 。 而实验是 boss的奖赏。 他当然可以拒绝，但那就拒绝了boss对他打开的门了。 并且，在接受实验以后，实验室的一部分也会交给他掌管了，行动组也会完全归于他。 这是必备的程序。 ……但不代表他不能提前动点手脚。眼下不就有一个绝佳的机会吗 琴酒挂掉电话以后在自己安全屋的窗口抽完了一支烟。然后他收到了boss群发的邮件，点名了莱伊是 fbi的卧底，同样发布了追击令。 朗姆电话打到了琴酒这里，被琴酒按掉了。 按掉三次之后朗姆就没再打来了。 接着打电话过来的是玛格丽特。 琴酒看到专门的通讯手机上属于玛格丽特的来电显示时表情很冷淡。他仍由手机震动了几秒才接起来。 “琴酒。”是玛格丽特先开口，“莱伊是叛徒，已经确认了吗” 琴酒想，你应该最清楚这个吧。 但他没来由打算陪玛格丽特演一场。 于是他应了一声：“你应该做好准备。” “我应该被控制。”玛格丽特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对我动手” “我希望是你亲自来。” 听到这句话的琴酒捏着手机的手微微用力。 然后他报出了自己这个安全屋的地址。 “到这里来，玛格丽特。”他说，“你会来的，对吧” 在玛格丽特来之前，琴酒开了笔记本电脑，凭借自己在实验室的权限调出了属于 “水”的实验报告和记录。 他在成为雪莉的监管者时就获得了一部分实验室的权限，但以他的权限要调实验数据需要好几道工序，他之前觉得没必要就只看了最浅层的那部分。 这时候他调动数据，后台审查流程却过得很快。 朗姆那个老家伙……琴酒暗骂。 其实琴酒已经有了很完整的猜测，看实验报告和记录也只是为了增加猜测的可信度。就算实验报告和记录和他猜想的不一样也不会对他的判断造成影响，因为琴酒相信自己的直觉——至少在这件事上，他已经有了笃定的答案。 他想起几个小时前在码头和自己对峙的莱伊。 他们俩对枪时仿佛全世界只剩下彼此，周围的一切，包括那些fbi的行动人员都消失了。 琴酒知道自己失控了。 不然他不会让fbi走得那么顺利。 虽然孤身一人踏入十几个fbi的埋伏圈这件事说给组织其他人听都会得到 “琴酒是个疯子”的评价，但琴酒很清楚，如果莱伊不在场，那十几个fbi能活下来三分之一都算他今天状态不好。 莱伊。莱伊。 他的真名是什么呢来卧底也还和 fbi的女探员有恋爱关系吗那又是出于什么心理提出和他上床的提议的呢 琴酒又点了一支烟。 他还在思考。 保持冷静是他一直以来的处事态度，虽然莱伊这个人的存在 ，和莱伊与玛格丽特的关系让他很难维持平静。所以他在调节自己。他不希望自己受到影响。 那么影响自己的因素要如何呢剔除吗 他大致明白自己此刻如此平静的原因。他痛恨背叛，但莱伊仿佛将真相提前告诉给他了。所以在他这里，莱伊的行为也可以用另一种方法去解读：莱伊背叛的是组织，而不是他。以及，他正打算利用莱伊是叛徒这一点，去做点什么。 论证这个的理由呢他在等，等一个刚才通过话的，会来这个安全屋的人 。 安全屋的门被敲响了。 琴酒拿出手机点开监控软件，看到了熟悉的玛格丽特的脸。 依然像黑色波斯猫一样，冷淡的，美丽的。 他拎起枪，按灭了烟。 赤井站在安全屋门口时全身的细胞就已经激活了。他让自己处于绝对紧张的状态，本能让他甚至能感觉到摄像头背后阴冷的视线。 而后面前安全屋的门打开了。 琴酒就站在门后，看上去很平静，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只是门里没有开灯，于是琴酒那头金色的长发也隐藏在了黑暗里，让他整个人都只剩下黑色，仿佛被阴影吞噬了。 赤井在门口停了两秒，好整以暇地走进门。 安全屋的门关掉的那刻，枪口就对准了赤井的额头 。 赤井没有躲。 他背靠着门板，抬头看着琴酒：“老大，不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吗” “玛格丽特，你要说自己对莱伊是叛徒这件事一无所知吗”琴酒嗤道，“别天真了。不需要证据，只需要你和莱伊的关系，就足以让你死在这里。” “但您没有直接开枪不是吗是给了我解释的机会吗”赤井问。 “按照组织的流程，你应该被丢进审讯室，然后吐出可能的莱伊的踪迹。”琴酒说。 他其实并不是特别沉默寡言的人 ，执行任务时也很乐意给伏特加，或者其他什么人解释自己的计划，解释一些命令的原理——反正在伏特加眼里，琴酒还算有耐心。 但在此刻，这种耐心反而显得异常了，是会让人毛骨悚然的。 琴酒的枪口猛地移开了。 赤井在那一刻条件反射闪了一下，但被琴酒直接欺身而上，按着额头撞上了身后的门。 而子弹打在他的脚边，留下一个孔。 然后他被扯着肩膀离开了原本的位置，中途大概撞到了椅子或者门，最后被推进浴室里。 安全屋并不大，很典型的一户建，还只有两层。楼上是琴酒的武器库，楼下是生活区域。浴室里有一个不算大的浴缸，此时里面已经装满了热水，还是最适合泡澡的温度，微烫但不伤人 。 赤井被推了进去。 他在中途象征性地挣扎了一下，在意识到琴酒的目的地以后又顺着琴酒的力度让自己栽进了浴缸。 他泡进去，身体开始发生变化，意识也有瞬间的恍惚。 而琴酒就站在浴缸边，沉默地看着他从玛格丽特变成了莱伊。 他从水里冒头 ，深呼吸又用手抹掉脸上的水。 而原本站着的琴酒突然蹲下来，握着他的头发，摁住他的后脑勺，把他重新按进了水里。 两分钟，两分钟，两分钟。 赤井的极限憋气时间很长。因此他在心中读秒时发现琴酒每次会卡在两分钟的时间点将他拎出来。 这甚至不算刑罚，他便沉默着接受了。 三次以后琴酒不再将他往水里按，而是握着他的后脑勺让他侧过头 。 赤井模糊中透过水柱见到了琴酒被扭曲的，咬着牙的笑：“莱伊，你现在有什么要向我解释的吗” 赤井就忍不住笑出来，一边笑一边咳：“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还以为你会再陪我演一场，直到让我以玛格丽特的身份进入审讯流程，被丢进审讯室。”赤井说，“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被刑罚，吐出莱伊的行踪。” “你不就是莱伊吗”琴酒语气古怪，“你又是以什么心态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回来找我的” “ho，情人的身份”赤井又一次抹掉脸上的水珠。 他看着重新站起来的琴酒，以一个仰视的姿态，露出挑衅的表情：“上过那么多次床，近距离接触那么多次，琴酒老大对情人也会温柔一些吧。” “……是吗，莱伊，那么你又以什么心态来做我的情人”琴酒的表情重新变得冷酷。 “上床而已。”赤井说，“玛格丽特上过，莱伊也不是不可以。我应该邀请过你，不止一次。” “要试试吗”他对着琴酒指了指自己，“还是说你只对玛格丽特有兴趣” “那换个水，我也能再变回来。不过，能占有完整的我，对你来说也是有吸引力的，对吧，琴酒。” 第57章 第53章 琴酒将赤井从浴室里拎出来。 赤井全身湿漉漉的 。 他当然不可能没有还手之力。他现在就可以暴起。但然后呢和琴酒打一架如果要和琴酒打架,他为什么不在几个小时前的仓库和琴酒打呢 他们那时候满怀杀意对着对方开枪，但此时在安全屋里杀意却收敛了许多 。 或者说 ，敌意, 杀意, 和对对方的在意混合在了一起。 是很复杂的 。如果能够完美解构就好了。但赤井认为不行 。他在制定这个计划时也觉得自己疯了，但他就是莫名觉得, 他可以来, 琴酒不会第一时间用枪杀死他。 那么一切就都有转圜的余地。 赤井脚上还穿着武装靴。 他抬脚在琴酒腰上踩了一下：“ ho ，你现在看起来比在人鱼岛上要兴奋。怎么,终于决心要做一个人渣了吗” 琴酒诧异：“我以为我在你眼里一直是人渣。” “还有, 莱伊，你非要到现在还要玩你对玛格丽特又爱又恨的把戏的话，我不介意陪你。”琴酒嗤道, “我现在知道你当时说的是真话了。你原来真的在那时候就想上我的床。” 他将赤井掀起来再按在床上。 不过他们到底又在床上打了一架，是变回男性身份的赤井故意用从前男性时的经验去对待琴酒。 琴酒反制，皱眉说恶心死了。 赤井就冷笑：“你觉得我之前不恶心吗” 琴酒便嘶了一声,拖长了音：“是啊，莱伊。我现在也很想知道，你是怀着怎样的心情 ,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和我上床的。” 赤井被他按在床上,面朝下。他挣扎着抬起头,瞥向琴酒：“那你现在，像这样,压制我，驯服我……又是什么心情” 他们都很清楚，有时候暧昧的请求与爱意无关，是出于强悍气场的碰撞和本能的占有欲,是个体想要压制另一个个体，让人臣服的欲望。 琴酒还不知道赤井的真名，他也没兴趣知道。虽然他早就从各种线索，和莱伊的放纵里猜出了莱伊和玛格丽特的真正关系，但莱伊和玛格丽特的形象在他眼里确实是割裂的 。在他通过各种线索和证据证实这一点时，他其实也并没有完全的实感，直到玛格丽特出现在他面前。 胆子很大。 但这时这两个人才完全合二为一。包括那双让他格外在意的绿色眼睛。 琴酒得承认，比起莱伊，玛格丽特更像是一个单薄的幻影。最开始不是，但从某一天开始，玛格丽特更趋向于一个单薄的形象，一个好像很乖巧的 ，忠诚的情人。合格的情人也会闹点小脾气，权当情趣，玛格丽特连这点分寸都掌握得很好。 和莱伊完全不同。 但琴酒将这个人按进水里，看着他身躯逐渐变得高大结实时，他又想，并不是玛格丽特的形象单薄，而是真实的这个人的一部分只在莱伊身上展现。 两个人合二为一以后，变成了更生动也更可恨的一个人。 其实他们没有对话的必要，但琴酒莫名就在和赤井说些没营养的对话。 他们也没有上床的必要，但在浴室里居高临下看着浑身都是水却还是面带挑衅的赤井时，琴酒确实兴奋起来了。两双理应一样，但又莫名有些不同的绿色眼睛重叠在了一起，是琴酒记忆里的莱伊和玛格丽特。 这种不完全重叠的幻影让琴酒意识到自己犯下的错：他确实判断失误，也被赤井所欺骗。他之前的 ，这个人对他忠诚而只欺骗了组织的想法，更像是他的自欺欺人，哪怕组织和 fbi确实都不知道这个人是莱伊也是玛格丽特。但没关系，他原本也不是因为这一点才给莱伊机会的 。 他的欲望随着这个念头愈发蓬勃。 琴酒向来是对自己欲望坦诚的人，所以没必要，但是可以做。 他还是想杀死这个人，但先发泄掉自己的欲望再杀也行 。 他明确知道以这个人的实力，不在第一时间动手，那么他杀死他的概率就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下降。但这并不妨碍琴酒自己杀意的上涨和积累。 而他用满含杀意的目光看着赤井时，赤井有种难言的快意：这一刻这个金发死神的眼里只有他。 真正纠缠的时候两个人都是清醒的 。被水沾湿以后又因身材变化而被撑大的弹力衣变得有些透明，原本宽松的军装裤被绷紧，扯不下来最后是用刀划开的 。赤井没有表面上那么游刃有余，琴酒也是。但不想认输在这种事上也是一样的 ，所以不能露怯，以至于胜负欲反而衬托得情欲更加旺盛。 但就算在纠缠，也是清醒着的 。他们明确知道，男人最容易松懈的时刻就是他们现在在做的事趋于尾声的时刻。所以在身体的愉悦逐渐攀升的时候，他们对彼此的警戒心也在同步攀升。他们在默数子弹发射的倒计时，双关语。 而他们偶尔对视，这时能够明确感知到自己与对方念头是相通的 ，这真匪夷所思。 枪和刀一部分洒落在床单上，另一部分挂在他们都没脱的黑风衣里。碰撞的时候黑风衣里挂着的武器也会相撞，于是他们默契地贴得更近，是为了弄清楚彼此风衣里到底放了多少武器和武器的种类。 而在到达顶点时，他们默契地拿起刀开始动手。 床头被削得面目全非，两个人翻滚着到了地上，床脚也被削掉了，木质的床倒了一半。 然后他们在这个情境下抵着倒下的床和真皮沙发又来了两轮。 终于停下来时他们最常用的那把枪里的子弹已经被打空了。琴酒收好自己的伯莱·塔，用火柴点火点燃一支烟。 赤井像玛格丽特那样从他的烟盒里抢了一只，借用他的烟点燃了自己的烟。 于是琴酒透过烟雾和窗外透进来的微弱光线看赤井的双眼。 这次这双绿色的眼睛是纯然野兽的眼睛了，黑豹，或者黑狼。狂躁且自大。 而赤井吸了一口烟以后吐出一口气，哑着声音：“琴酒，我可以理解你和女人做会不希望女人怀孕。” “但和我做，你也做那么完善的安全措施吗”他讽刺道，“没想到你是这么有风度的人。” “没必要让你拿到生物信息然后去警局控告我。”琴酒说 。 赤井就反问：“你难道在公民数据库里留底了” “废话少说。”琴酒轻哼道。他一只手已经又从风衣里拿了一把枪。 但实际上他没有要开枪的意思。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拿赤井没有办法。 他之前和莱伊打过几次，但显然莱伊隐藏了一些实力——为了隐藏他是卧底的事实。 完全放开来打以后赤井的格斗术很犀利，下手也毫不留情 。要留下赤井，琴酒想，或许他自己也得交代在这里。所以这人为什么敢以玛格丽特的身份来敲门，当然是因为他的实力。 我应该叫两个狙击手在窗外守着的 。琴酒想。 但其实他从来不将自己的安全屋告诉给别人。就像是这个人也没必要以玛格丽特的身份联系他，再来敲响这扇门一样。 琴酒的手机又一次响了。 赤井瞥了一眼，看到了来电显示：“朗姆的电话。你不接吗” 琴酒选择直接挂断。 但两分钟以后手机的震动模式换了一个，琴酒这时候变了表情 。 他接起来：“boss.” “琴酒，把玛格丽特带到三号实验室。” 琴酒的手机不漏音，这是组织专门给高级代号成员设计的通讯工具。但赤井现在离琴酒太近了，而周围又太安静了。 他的能力让他能听到自己因长时间剧烈运动而比平时更快一些的心跳，以及对比起来也比平时快一些的琴酒的心跳。 当然还有用电子音说出的这句话。 组织的 boss. 他捏着烟的手指微微用力。 琴酒挂断电话侧过头：“这就是你的目的了吧” 在莱伊已经被证实是叛徒的前提下，玛格丽特逃不掉。 琴酒也知道。所以他挂断朗姆的电话，等着玛格丽特自投罗网。他当时未必没想过要亲自杀死玛格丽特。只是玛格丽特来了以后他又改变了主意。 他没想到朗姆会直接让boss给他下命令——不，他真的没想到吗如果他没想到，他为什么会将安全屋的地址发给玛格丽特 再重申一次，他从不将安全屋的地址告诉别人。 琴酒现在的思路仿佛有些混乱，但其实是很清晰的 。 他发现也承认了自己的反常。反常的源头在于将安全屋地址告诉给玛格丽特，并且心知肚明地等玛格丽特上门。 就算当时他直接杀死玛格丽特，也足够证明他的反常了。 而玛格丽特，或者说莱伊，现在还在这里，他们甚至做了没必要做的事，便只证明他的异常持续到现在罢了。 他想要亲自杀死玛格丽特的理由，是如果他不动手，朗姆就会插手，那么玛格丽特只会落入朗姆手中 ，进入实验室成为试验品。 第58章 而他当时放弃杀死玛格丽特，是玛格丽特不只是玛格丽特，还是莱伊。他从玛格丽特，和莱伊身上，看到了不可控的因素。 朗姆没办法掌控这样的人。实验室也锁不住这样的人。 朗姆甚至被莱伊所蒙骗。而莱伊只是一半的 ……不知名卧底。琴酒还在这么称呼赤井，他没有问赤井证明叫什么的意愿，在他眼里赤井就是叛徒，老鼠，卧底，总之全是负面代词。但负面代词的最底下还有一个他只有这时候会承认的 ：他在前一刻，暂时性地全部属于他了。 这样总结起来，他的异常，分析到最源头，就是眼前这个不知名的卧底了。 从这一点往上去追溯，又很难弄清楚他对玛格丽特，和对莱伊的具体想法。到底是哪一刻开始不同呢琴酒也不知道。他的人生很少有像这样脱离他掌控的时候。 于是他的概念必须在这一点上推翻重建。 琴酒沉默着理顺了自己的思路。他为自己做实验准备的计划有很多个，将玛格丽特牵扯进来的相关计划在优先级顺序里很靠后，但他还是这么选了。这是一种失控，琴酒是这么认为的 ，所以他的恨意又升起来了——为自己的失控。 然后赤井打断了他。 简单整理了衣服的赤井看向琴酒：“琴酒大人，不带路吗三号实验室对吧。” “你很自信。”琴酒看着他，“组织的实验室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他会在赤井身上放点东西。组织和人体实验有关的实验室在三号基地里都有所属的研究所，“水”的实验室早就废弃，赤井在里面拿不到太有用的资料——有用的反而在他这里。雪莉最近在三号基地的实验室做实验，但“银色子弹”在琴酒眼里没什么价值，当做给赤井的钩子也没关系。 更重要的是他将要接受的实验，一部分试剂会从三号基地的实验室里流过。这个卧底会大闹一番的吧琴酒如此期待着。当然，送赤井去三号基地的过程就足够他完成自己的计划了。将赌注放在卧底身上不是他的风格，他会做的是利用卧底的同时也试着杀死卧底——你会死吗，亲爱的 而赤井往洗手间的方向走：“那又如何难道琴酒大人还要为了我抗命吗那可是组织boss的命令。如果真是那样，那我可受宠若惊。” “我可以把你的尸体带过去。”琴酒阴森森道。 但他没有拿枪。 他只是按住了赤井的后颈，推着赤井，在赤井只象征性挣扎的前提下将人拖进洗手间，又将人丢进浴缸里。 同一个浴缸，里面的水刚好放凉了。 赤井感觉到后颈的手。 那双手在使力，但变得纤细的脖颈和更灵活的四肢让他在水里轻微扭动着就躲开了“致命一击”。 然后他快速翻身钻出了水面。 又是同样的角度，只是换了一张脸，也换了声音。 “你看起来很喜欢把我按进浴缸里。特殊爱好吗”赤井说 。 第54章 雪莉站在实验室里。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咖啡,又盯着冒着热气的咖啡面无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 隔壁实验室的实验员看上去有些慌乱，很明显是大半夜被叫醒来到实验室的。他们对实验室很陌生 ,因为隔壁的实验室许久没有启用了,最多就是日常由保洁人员做些保养。 “什么！这个试管的试剂为什么是这个颜色，和标签不一样啊！” “不会是保洁人员不小心让它和空气接触了吧瓶塞打开它就会变质的。” “快点都检查一遍, 这个实验室里失效的试剂应该有不少。” “我看隔壁实验室还有人, 不能叫他们来帮忙吗” “那可是'银色子弹'实验室，组织最关键的实验室,你想什么呢,咱们这些人都是项目要被朗姆大人取消了才临时被喊过来的！” …… 事情就是这样了。 组织的大部分实验室都在同一个基地里（除了不同路子，只为了投资或者进行研究成果产业化的更偏向于光明世界的“正规实验室”），虽然设施齐全隔音设备完善但本质就在隔壁。 雪莉没关上实验室的门, 因为此时不是她的工作时间，所以她能很顺畅听到隔壁的声音。 隔壁也没关门，是没办法关门,临时被喊来的实验员忙着检查实验室，把失效的试剂和看上去不对劲的试剂放到门口等待清扫，再整理出需要的物资,迅速交给监工的人——是朗姆的人,不知道代号,戴着面具穿着隔离服，连一根头发丝都不露出来。 她在这时不应该留在实验室的, 所以他在面对那位监工冰冷的询问眼神时说：“深夜才是科学家有思路的时间点，我来实验室找灵感。” 很理直气壮，因为是真话。 但其实她得到许可后，转身给自己泡咖啡时,手抖了一下，差点将咖啡豆撒了出来。 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还是冷若冰霜的样子。 而她出现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她也得到了莱伊是卧底，已经叛逃的消息。 她一直隶属于朗姆，当然知道朗姆的行事作风。她还受到琴酒监管，见多了琴酒冷酷无情的样貌。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原来是fbi吗 她想起人鱼岛上的事，有些恍惚，又觉得表面冷淡实际确实有些温柔的莱伊是fbi也不令人意外。 但是，但是玛格丽特呢 他叛逃的时候想过玛格丽特吗 他们兄妹不应该相互爱着吗难道在组织其他人面前表演得深恨彼此，其实是真的吗 雪莉没办法不想这个。 她忍不住想到自己的姐姐。 如果不是为了姐姐，她不会心甘情愿留在组织做实验。 所以她怀着自己也很难解释的心情，想要看看玛格丽特会是怎样的“下场”……哪怕为了警告自己也好，她必须看着，从头看到尾。 她不希望玛格丽特出事。但如果玛格丽特还能若无其事待在组织里，她大概会动摇的吧……因为她很明确地感受到了，自己的姐姐，明美，对组织的反感，和想要逃离的心情。 雪莉的恍惚被突如其来的安静打断。 隔壁原本乱糟糟在整理器材的实验员在某一刻突然停了下来，各自站在实验室的角落，能退一步的还都退了一步。 雪莉探头看了一眼 ，看到自己眼熟的监管者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 还是那套黑风衣，仿佛裹挟着所有阴影，黑色礼帽下半遮半掩的眼神凶狠到让人看一眼就心跳加速甚至晚上做噩梦。 雪莉的视线划过让她难以直视的琴酒，注意到被琴酒抱在怀里的黑发女人。 理论上公主抱这样的姿势是很引人注目的，但琴酒这个人的气场太可怕了，哪怕是和他相处过几次的雪莉，在见到他的第一眼也还是忽视了他怀里的人。 但在意识到琴酒此时的姿势时，所有人又都控制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实验室在极短时间内此起彼伏发出吸气声，让琴酒忍不住露出讥讽的表情。 他将怀里的玛格丽特丢到实验室那张医疗床上，不理会手忙脚乱的其他实验员，从风衣里抽出手铐将玛格丽特的一只手铐在了医疗床的床脚上。 他做完这一切以后走到一边，打开了实验室的投屏和内部网络。 接着他给朗姆打了电话，声音很冷：“我已经把人带过来了。朗姆，你最好不要做多余的事。” 雪莉看着这一幕，几乎要冻住了。 不管是平时冰冷甚至有些张扬的玛格丽特此时以一个有些柔弱的姿态躺在这里这件事，还是琴酒毫不留情将人带来却用的是公主抱的姿势这件事，都让她的思维陷入迷思：这两件事有些矛盾不是吗特别是在琴酒身上。 但琴酒根本不理会在场的其他实验员，只自顾自挂了电话，又接了boss的一个通讯，简单回应“好的，boss”后，准备转身离开 。 他离开前瞥了雪莉一眼 ，眼神里不带杀气但雪莉还是觉得自己像被野兽盯住的可怜储备粮。 琴酒消失在走廊上，实验基地的门重新被锁上。安保人员在走廊尽头的安全门外守着，带着枪，雪莉还看到走廊上一道连着一道的门，他们这些实验人员都没有权限。 在琴酒离开后的一段时间里，实验室的其他人都像是没有回过神来一样，就算整理试验用品也露出惊惶失措或者茫然的表情。 而雪莉则恢复了理智。 她观察着躺在医疗床上的玛格丽特，逐渐发现不对劲：如果她对玛格丽特，和对莱伊的了解没有错，这位一直是琴酒下属，好像只是个强大狙击手的女人，是先于莱伊受到组织瞩目的，硬实力甚至更强的女杀手。 她到底是为什么会以这种姿态被琴酒带来呢身上也没什么伤……不，裸露出来的下巴和耳后反而留着一些不知道算不算伤的暧昧痕迹。 她知道玛格丽特是琴酒的情人，所以这是琴酒亲自约了玛格丽特并且趁机将人打晕吗 第59章 眼前的情况很符合这个假设但也太不符合琴酒的性格了吧！琴酒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呢 ！琴酒当然不可能做这种事，但厌恶琴酒又害怕琴酒的实验员可能会在实验室和这个实验基地添油加醋地讨论这个“可能性”。 雪莉向来是不吝于以最恶意的态度去衡量琴酒的，她不认可这个可能性纯粹是觉得以琴酒的为人，不会与人虚与委蛇，而会直接将人杀死在床上。 但这样一来就又有问题了。 如果琴酒真的怀疑玛格丽特，他为什么将人抱过来 他可以用扛的，拖的，至少不要是抱这种看起来还有些怜爱的姿势。 这件事过后，就算说琴酒有那么一点喜欢玛格丽特，组织其他人也不会信了。 除去实验室的人。这些实验员亲眼见到琴酒抱着玛格丽特过来，脑子里大概已经有了许多个缠绵悱恻的虐恋故事。 雪莉自己也忍不住想了两个，只是她认识两个主人公，便很难将脑子里的故事带入这两个真实的人。 回过神来的实验员开始检查医疗床上的玛格丽特。 没有黑风衣，也没有武器，但还穿着执行任务的组织成员大多会选择的高弹力紧身衣和工装裤，连武装靴都还留着。 在实验员眼里，送过来的实验人员就是材料。 也就是琴酒的威慑力摆在面前才让他们犹豫了一段时间。等他们回过神来，他们还是开始上手去检查玛格丽特了。 没有试剂，但最简单的体检还是可以做的。 这种将人当做模型和实验材料的场面雪莉见过不止一次。她自己的实验还没进入临床阶段，每天对着的都是试剂，仪器和小白鼠，但旁边的几间实验室经常会将组织送来的“废物”加以利用。 尽管如此，她见到这些实验人员上手动玛格丽特的衣服时，她也还是感到了不适。 正在她打算出口叫停时，玛格丽特的眼睛突然睁开了。 她只被铐住了手，脚还是自由的（这也是雪莉认为的异常之处之一，但雪莉认为不排除同样讨厌实验人员的琴酒打算让玛格丽特给实验员一个“教训”这个可能性，或许在琴酒眼里玛格丽特和实验员就是在狗咬狗）。 柔弱的实验人员两下就被她踹倒在地。 被踢倒在地的实验人员甚至砸坏了一部分还没来得及整理的实验试剂。 这时候装在实验室末端的，刚才被琴酒打开的监控通道突然亮了起来，代表着单向传输的灯闪烁起来，双向通道被打开 。 电子音从音响里传出来，是朗姆惯用的语气：“玛格丽特，看来要想办法让你安分点才行。” 医疗床上的电击通道被打开了。 玛格丽特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她原本只被限制住了一只手，便已经撑着床站了起来，利用床为圆心攻击其他实验员，但此时她浑身上下出汗，被铐住的那只手握住了手铐的锁链，身体则颤抖着，一会儿后半跪下来，后背靠着床沿。 “还没认清现实吗送你来的可是琴酒。没有人会保你了。”朗姆说。 玛格丽特则抬起头：“背叛的是莱伊，而不是我。莱伊是朗姆的下属，而琴酒大人和朗姆负责的是不同方向。那么莱伊的背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她表现出不知道电子音是谁的警惕来。 朗姆却没管，而是任由电击又持续了一段时间。他关掉电击时，玛格丽特看上去已经没力气了。 他这时候才满意开口道：“是吗玛格丽特，你真的没有任何问题吗我们拭目以待吧。这里是组织，不是检察院也不是法院，有些事我们不需要证据。” 第55章 琴酒驶离了三号基地。 他在车上点了根烟,并且难得打开了车载音响。音响里播放的是一首英文歌，女歌手用悲戚的语调唱着战斗，抗争和不屈。 几个小时前他在自己的安全屋里接到了boss的电话, 然后他把莱伊变回玛格丽特。 他眼中玛格丽特的形象被刷新了, 很自然地。要说从前的玛格丽特形象很单薄，那经常和玛格丽特搭配出任务的基安蒂估计会大声反驳。玛格丽特的形象很立体, 就是个没得到过太多好东西所以格外容易满足的杀手, 好像没有自己的思想，哪怕为了向上爬上了他的床也会因为朗姆的针对而有些不安, 还和宫野明美那种女人“抱团取暖”——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 其实没见过莱伊他并不曾发觉玛格丽特的不对劲。 最初玛格丽特被划在他的手下时他是严密监控过玛格丽特的。他没发现玛格丽特有问题, 寻找组织庇护的野生杀手就应该是那样子。 卧底不会是卧底。玛格丽特那时候的眼里没有那种怜悯。 琴酒为什么总能在组织里抓到老鼠 因为眼神。 行为举止和言语，以及做一些任务时的眼神与条件反射。真正在光明世界待久了的人，和黑暗世界里的人是格格不入的。其他组织的卧底会更加贪婪,官方的卧底则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令人厌恶的悲悯。 但玛格丽特没有。 玛格丽特看什么都是审视的。 她在评估一切，像蛇又像猫。 但在见到莱伊之前，琴酒对玛格丽特也没有产生过深入了解的欲望。他分明在那之前是认可她的实力,认为她很危险的，但贴近以后仿佛又自然而然将她当成同伴，下属和情人了,这很匪夷所思不是吗 玛格丽特好像在某一刻开始淡化自己的痕迹。 他那时以为这和莱伊有关, 威士忌组在组织里的名声确实越来越响, 莱伊疯狗的名声也很大。 琴酒二号，朗姆的爪牙,威士忌组最危险的那个……那么多名头都堆在莱伊身上，偏偏他没见过莱伊。 但见过莱伊一次后，琴酒就知道，这对兄妹的问题比他之前预估的还要大。 玛格丽特有多在意莱伊呢 在吐真剂测试中也吐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后来成为朗姆拉拢莱伊的导火索。但莱伊和玛格丽特太微妙了，琴酒理智认为他们的关系比看上去更加亲密，但还能怎么亲密呢 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怀疑他们相爱的，否则无法解释很多事情。但之后他的怀疑有了另外的解释，于是之前所有疑点都串联起来 。 琴酒是愤怒的，但没有想象中那么愤怒，并且愤怒中还有那么一丝兴致存在。 他恨莱伊的欺骗，但也想知道莱伊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 fbi还能做出什么事来 。 但现在他也承认，刚才有那么一段时间自己是冲动的。是许久没有过的冲动。不过对他来说没有“不该”，已经做了的事是既定的事实。那个卧底事实上拥有了对他的影响力，琴酒在想办法祛除它……如果可以的话。 几个小时前那个不知真名的卧底轻车熟路从他的安全屋里找到肌肉松弛剂，往自己静脉里打了半管，又把针管给捏碎了。 这个量对莱伊来说用处并不很大，但他装作没有力气的样子时确实让他想起了玛格丽特……哦，那时候那人就是玛格丽特的样貌。他好像很自然就接受了这两个形象是同一个人，因为这时玛格丽特才足够生动，才是他最开始警惕的模样。 玛格丽特的裤子也是从他衣柜里翻出来的。弹力衣还安全存活，没必要更换。琴酒有很多安全屋，摆放物品的习惯一脉相承，玛格丽特对此太熟悉了。裤子长度太长还被那人截断了一节。 你会怎么做呢 玛格丽特对他做口型。 重叠的莱伊的虚影和玛格丽特的虚影重叠。 和两个人亲密纠缠的湿热仿佛又笼罩了他。 那一刻，琴酒当时不承认，但他现在想，他那一刻确实是被莱伊拿捏了。 但你也有不知道的事。琴酒想。或许你认为 ，让我送你去实验室是因你的算计，但让你去实验室同样是我的算计。不过这并不算扯平，莱伊欺骗他的事还没有算。 玛格丽特在当下大概是暗示过的吧，问你要不要选择将我和莱伊是同一个人告知给组织吧。 琴酒没打算说。 他很清楚，这个秘密，那个卧底的fbi同事不知道。 还会有其他人知道吗 不会的。 琴酒有这个感觉：现在这是他们俩共同的秘密了。而这个共同的秘密足够他做许多文章，那些隐于黑暗之中的不和谐音，和像是独幕剧一样的暗涌让琴酒感到愉悦。 所以那个卧底当时又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敲他安全屋的门的呢大概和他那时候将人从车里抱出去的心情是一样的吧。他们都在利用对方达成自己的目的，但有没有那么百分之几的真心呢是有的。琴酒不怕承认这一点。他向来对自己诚实。 和一个卧底有共鸣对琴酒来说是很匪夷所思的事，但他那一刻确实有很微妙的感觉。 不过，琴酒想，他和许多人眼中的他原本就不一样。 外界的人大概都认为 ，他完全忠于组织，是组织的鹰犬，是组织摆在明面上的威慑力，清道夫。他没有明面上的身份，暗地里的身份也从不隐藏。他杀死了太多人，完全绝了走上白道的路，好像除了组织这个世界没有他的容身之地了，所以他是忠诚的。是忠诚让他走入这样的境地，也是这样的境地让他不得不更加忠诚。 第60章 但事实真的是如此吗 忠诚只是因为背叛的筹码不够多 。 他喜欢，和沉浸的是黑暗本身。 组织有很多问题，他当然知道。 在他最初加入组织时，他用幼童还算单纯的视角看见的组织，才是他向往的纯粹的黑暗世界。所以那时候来参观的恶心的政要也好 ，组织内仿佛噩梦一样的各种“传说”也好 ，都是纯粹黑暗世界的一部分，构成了琴酒最初戏剧一样的精神底色。 但现在，他见得越多 ，越觉得组织也就这样。 他成为了组织阴影和噩梦传说的一部分，组织的黑暗色彩有很大一半是他造成的，甚至组织对外的名片都写上了他的名字。那么到这步，琴酒对组织自然也就转变为了审视的视角。 那些曾经构成组织黑暗架构的政要，现在也成了在他面前会冒冷汗的，色厉内荏的普通老人。 至于组织的实验室，大多数只是吃着经费做着没用的实验。 他和朗姆的斗争，除去朗姆想要争权以外，也和经费有关。经费去了实验室，朗姆就有办法截流。与其将钱给朗姆做一些看不出具体效果还经常做无用功的情报，不如拿来买武器。 枪，弹药，炸弹，以及种种装备和武装。 至于boss，现在的boss和他很早以前见过的boss大概两模两样了。 但他很久没见过boss了，只是通过专属通讯渠道来联络。 或许等他接受了所谓的身体强化实验，成功跨过了组织最后的“自己人”门槛，他也能见到现在boss的样子。 对琴酒来说，强化试验在这方面的意义远胜于提升实力的意义。他只相信自己本身，去成为试验品，就算真的提升了身体素质，他依然认为那是实验的负面产品。 那个人现在也在实验室里了。而他也能借由这件事排除所谓的实验对自己的影响——至少实验逐渐掌握在他的掌控之中。 那个卧底来组织之前也经历过实验吗以他对自己能力的讳莫如深，大概不是实验而是意外。 就像是最初的组织boss那样。 那么，那个人或许真的能在组织那个已经废弃不用的实验室里找到一些有意义的东西——对他来说有意义，对琴酒来说没意义。那可以当做是对卧底的嘉奖，琴酒这么认为 ：如果那个卧底能活着走出基地的话。 琴酒到现在为止都觉得，让他相信那个人对fbi忠心耿耿，为了正义加入组织，不如说，那个人是因为意外获得了入水变性的能力，想要找到解决的办法，或者弄清楚这个能力的由来 ，才顺着线索摸到组织。不过他的直觉让他知道，那个卧底真的拥有让他恶心的正义感，这是最让人心烦的地方 。 变性是个不错的能力，那家伙不就靠这个两次加入组织还拿了两个代号吗 组织大多数人都是废物，琴酒早就认清这一点了。 那个人甚至为此摸到了雪莉身边，但大概是发现雪莉的研究内容和变性无关……在对永生没兴趣这一点，他们也是一样的。 想到这里的琴酒突然有些惆怅。 代表愤怒的火焰随着烟的熄灭逐渐落下去，又或者是他亲自将那个人送进了实验室所以怒火被逐渐熄灭——实验室会发生什么就和他无关了，那不是自认找到了得力干将的朗姆应该操心的吗 于是这一刻琴酒想，他确实是很喜欢莱伊的。 和喜欢玛格丽特的那种喜欢不同。 他也承认自己喜欢玛格丽特。不喜欢的人他不会考虑上床，而他和玛格丽特头尾算起来也做了一年多的情人，这对他来说也算罕见。他和贝尔摩德的交往时间都不到一年。但他和玛格丽特算交往吗好像也不算，所以那种不需要额外情感牵扯的关系才让他一直维系下去。 可莱伊不同。他想，他和这个人大概会一直牵扯下去吧。 莱伊会死在实验室吗 不，他会活着，或许还会成功逃走。但那时候就是全组织的追杀了。 亲爱的，你能从那种境况中活下去吗 琴酒的手机响了。他看了一眼，是贝尔摩德打来的电话。 “琴酒。我听说你把玛格丽特送进了实验室”贝尔摩德的语气听起来有些冷，大概是因为实验室戳中了她的痛点。 琴酒就说：“呵，你想说什么她肯定会被莱伊牵连。” “是啊，真是个坏男人，莱伊。”贝尔摩德念出莱伊代号时甚至有了些恨意，这让知道莱伊和玛格丽特的琴酒觉出一些额外的趣味。 他指尖搓碎了剩下的一点烟蒂：“怎么，难道你以为我会对玛格丽特心软吗” “难道不是吗你和她的关系维持了很久，我还以为你很喜欢她呢。”贝尔摩德说。 琴酒冷哼一声：“喜欢比较起来，或许我会更喜欢莱伊。” 贝尔摩德：“……等一下，琴酒，难道那个兄妹和你都有牵扯的流言是真的！” 第56章 实验室里, 赤井正躺在实验室的白床上。 和牙医诊所的床有点像，等待的感觉也很像。他想。 雪莉端着咖啡走过来，嘲讽道：“那个男人可是亲自将你送进来的,你看起来并不恨他。到底怎么想的” 赤井想了想：“你口中的'那个男人', 指的是琴酒还是莱伊” “你居然将琴酒和莱伊放在一起讨论”雪莉挑了挑眉，“这代表你同等地恨他们两个吗” 为什么不能是同等爱呢赤井想,自己这个表妹远比看上去更悲观。不管思考什么事情都先从更坏的角度去思考。 “你不用和他们一起吗”他问 。 雪莉哼了一声：“我是隔壁实验室的, 只是过来参观而已。” 银色子弹实验的地位比较特殊，而且现在这边的实验室确实还没整理好,雪莉才能晃悠过来。通常情况下实验室和实验室之间是不互通的——不过组织的实验室就这么回事,要说管很严也没有，出入限制做得很严苛，内部还挺鼓励相互给思路互相帮助的,又不是正规实验室。 赤井刚才又被打了一支肌肉松弛剂，药性对他来说尚且算浅，但他装作没力气的样子仍由人将他放在了白床上。 他的目光搜索着这个实验室,确认这个实验室确实是临时开的。 琴酒没告诉组织他就是莱伊，那么朗姆不会对现在的他做什么，至少不会马上做什么——玛格丽特是无辜的,研究员们都这么觉得。 应该会有人来劝他说些莱伊的情报吧。 他看了一眼雪莉：“莱伊有他的立场,我们从来不是一路人。至于琴酒,他确实该这么做。你难道觉得他是会留手，留情的人吗” 但事实是琴酒确实留手了, 赤井也很难说服自己琴酒没有留情。 就像是他也很难说清自己面对琴酒时到底怀着怎样复杂的心情去做前夜做的一切的。 而正是这种说不清的，需要付出代价，仿佛会将人拖进深渊又让人痛苦的感情才叫他着迷。 实验室开着监控，赤井心知肚明。他在这时候突然有种表演欲——不,或许不是这时候，而是他处于玛格丽特状态时，他就很有表演欲。 学习妈妈玛丽，学习电影里见过的邦女郎，学习古墓丽影的女演员，等等。玛格丽特身上有太多人的影子 ，所以她既复杂又平面。影子说破天也只是影子 ，多变是特色却不会是本质。 所以他说：“我当然同时恨他们俩。” “琴酒更喜欢莱伊呢。”他说，“比起我。” 这不是什么很难感觉出来的事。用莱伊身份和琴酒见面时每次对视的张力都有些失控。在最初他加入组织，还没拿到代号时是有的，逐渐消失的那种张力。因为他给玛格丽特加上了越来越多的设定，为了掩饰这个身份的单薄而贴上了许多人的影子 。 或许最开始琴酒想要见莱伊是为了确认玛格丽特依然可控，但他见到莱伊时的失常就绝不会是因为玛格丽特了——他在人鱼岛上只隐约有所察觉，后来再回想，再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去和琴酒相处，才觉出其中的不对劲。 但琴酒也不是不喜欢玛格丽特。 他肯定也喜欢的，赤井自己照镜子都很喜欢自己。 可那种喜欢，又和看莱伊的眼神不同了。 那家伙真喜欢把自己按水里。换温度换身份很刺激吧 这句话一说出口，不只是雪莉，连正在整理试剂清扫实验室的其他人都安静了。 八卦是人类共同的爱好：刚才被琴酒公主抱进来的玛格丽特现在的样子可说不上体面，身上的痕迹指代性太强了——看不到具体痕迹，看那不合身的裤子和好像被拉扯过的弹力衣就知道了。结果这时候玛格丽特说，琴酒更喜欢莱伊 ！ 雪莉露出狐疑的神色：“莱伊和琴酒有关系” 赤井想了想，觉得既然都让琴酒送自己进实验室了，还是不要给琴酒增添无用的怀疑——他希望杀死琴酒，和琴酒针锋相对 ，给琴酒带来最大痛苦的是他自己，而不是组织这些乱七八糟的人。所以琴酒和莱伊当然不会是能暗度陈仓的关系。 第61章 “知道我和琴酒的关系以后，我哥哥就很想得到琴酒。”他说，“这样想的话，琴酒或许也很恨他。” “是更恨还是更爱，我也很好奇。”他露出纯然的好奇神色，“他是出于什么心情那么做，我也很好奇。” “据说他是卧底到底哪个机构的卧底能做出这种事呢这样看来那些官面上的人，也不见得比我们有道德。”他说。 赤井在骂fbi时是从不心虚的。 他也不对fbi忠诚，不对美国忠诚。 像他这样的人，只忠于自己，忠于内心。他没有绝对的归属感。他的血统来源于英国和日本，在英国和日本都生存过很长时间 ，但父母都是特工，意味着他从小就见过很多繁华表层背后的阴暗面，见过政客们费心掩盖的真实 。 而他所见所闻告知给他的，也是为了达到目的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不择手段。 所以赤井很认真思考过自己到底算不算有正义感的人。维系他内心正义感的，一开始自然是他父亲。他父亲从小教导他的那些东西，最初拉住了他 。但后来是他觉得，自己需要有一个能够牵制住自己的存在。 我这样的人，如果成为坏人，会对世界造成很大的危害吧。 他是这么想的。 有点自大，但赤井认为这应该是事实 。 而他在组织里见到了，或许他堕入黑暗会变成的存在。 琴酒，他们真的有一部分是很相似的。不只是外表。 人会讨厌自己吗 有一部分敏感又自厌的人或许会的，但琴酒和赤井都不会。他们都很喜欢自己，并且只喜欢最真实的那个自我。 那么琴酒会更喜欢莱伊的，因为莱伊和他相似的地方更多。而这也是琴酒会厌恶莱伊的部分。 那赤井自己呢 他不会说自己对琴酒毫无感觉。他制定的行动计划已经冒险到说他对琴酒着迷到鬼迷心窍都可以的程度了。 但他对琴酒也永远充满警惕。 赤井在缺少药剂的实验室被抽了几管血。之后他被带到另一个房间 ，在肌肉松弛剂效果退去之前被锁起来，然后用了吐真剂。 玛格丽特吐出了一些不知道算有价值还是没价值的东西，包括许多对琴酒充满复杂情感的发言，和对莱伊又恨又怨又忘不掉的发言。以及借此对朗姆的攻击，比如“我哥哥明明是你的下属现在为什么是你来审讯我比较起来琴酒比你忠诚多了”等等。 这时候赤井又参考了一些基安蒂的人设。 表现得像疯狗一些也没问题吧 朗姆没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于是赤井被送回实验室。 在最初的阶段，朗姆不会对玛格丽特下手太重，以防在短时间的对莱伊的追杀过程中错过了什么重要消息。他当然也可以杀死玛格丽特，但那对他不利。在莱伊确认背叛的时候让琴酒把没有任何异常的玛格丽特送进实验室已经做得有些过了，他得保证自己的下手能有价值。 而在被运送的过程中，赤井已经观察了自己走过的走廊，和看起来设备更高档的几个实验室。就在隔壁的雪莉的实验室是重中之重，虽然看上去仪器不算特别高档，但从他之前获得的情报和雪莉在实验人员中隐隐的地位，能够看出她所做的实验对组织来说颇为重要。 他所在的实验室确实许久不曾启用了，实验员整理了十几个小时后纷纷申请休息。因是临时调来的实验员，也还没来得及排班，就只留下监控设施和被锁在实验室里的赤井，和一个打着哈欠值班的人，其他实验员都离开了。 赤井在这时睁开眼睛。 他早就做好准备，身上锁着的锁扣大部分已经被他磨开了，只是还没彻底挣脱。此时他将自己的大拇指扯脱臼，强行脱离手铐，又将拇指按回去。 他先用脚勾断连接监控的线，再暴起，勒晕了值班的实验人员。 他大拇指按着实验人员的颈侧，感受着实验人员的心跳，数着秒精准控制着自己的发力。 将人弄晕后他将实验员平放在刚才自己起身的床上，将那些束缚用品摆上去。 这个实验室在哪里存放实验记录他已经知道了，那个柜子为了方便整理甚至没有上锁，赤井直接从里面拿出实验员讨论过可能会有用的实验记录，一目十行将里面的内容都记住。特别重要的几张纸被他撕下来藏在身上。 然后他转身去了隔壁实验。 雪莉今晚不在。他确认过了。 前一晚来这个实验室的行为让她得到了一次警告，所以今晚雪莉索性不加班了，回到自己休息的地方。他听她抱怨过。 赤井一踏进银色子弹实验室就听到了警报响起的声音。他依然保持冷静，同样目的精准地去翻柜子 ，直接砸开了锁。他从雪莉的行为分析里也找到了一点端倪，知道哪边的情报大概率会更重要，因此他同样一边一目十行记资料一边撕实验记录。 他在心里对雪莉道歉：大概你要做重复试验了，或许让你这几年的工作都白费了。但看到的资料让他发现，组织很重视这个实验，而这个实验现在只有雪莉能做——这意味着，组织会很在意雪莉，会“保护”她。 然后他的目光在某处字迹上顿了顿：某年某月，实验室意外火灾，宫野艾琳娜和宫野博士确认死亡，实验材料代号ak确认死亡。 某种直觉让赤井猛地在柜子里找实验材料记载。 哪怕是这种时候，他检索也依然逻辑性十足，推理出柜子材料拜访的逻辑后很快按照代号找到了ak的相关资料，然后他就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父亲的照片。 他的呼吸停了一瞬，然后侧过头。 他将写着ak资料和宫野夫妇死亡记录的纸也撕下来，收起来以后卡着最后时限冲出实验室的门。守护实验室的安保人员已经追来了，赤井身上没带武器，琴酒自然不可能让他带着武器进实验室。但赤井在实验室里，将实验室烧水壶里的热水倒进矿泉水里，再将一桶矿泉水全浇到了自己身上，所以他现在又是莱伊了。 他直接从警卫人员手里抢了枪，一路往外杀。 没有防弹衣让他难免受伤，但他的反应速度又让他足以避开致命的位置。他还有闲心想，这里的警卫人员实力比起琴酒差远了。 然后他注意到角落的警报器。他脸色突然变了变，回身冲回属于“水”的实验室，从自己躺着的白床上摸出计时器。 第57章 警报器突兀地响了起来, 在赤井不顾警卫的攻击冲过去并且用枪打碎了警报器周围的保险之后。而警报器里的东西证明了赤井的想法——琴酒在送他来的时候，在实验室动了手脚。 琴酒在组织的实验室动手脚 ！赤井脑子里某根弦被触动了，但他很快来不及深思这些。他必须在倒计时结束之前解决掉琴酒布下的炸弹。 赤井对电子电路略有研究,不过他在军队里学的都是怎么破坏,此时上手就发现这里的器材大多是美军退下去的旧版本 ，操作起来颇为顺手。 他将整个基地的警报器都拉响了。理论上这种行为是对他不利的。但他知道这个基地里住了大量的研究人员,而这些研究人员很有点肢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意思——组织也是故意将他们养成这样的,让他们在基地里只能依赖组织的人。赤井并不希望这些实验人员被炸死，但他不是很相信琴酒布置炸弹会对剂量有分寸。 响起的警报会让研究员如无头苍蝇一样乱飞, 在更远地方宿舍里的实验员也如赤井所想有些慌张的跑到基地的空地上抱头蹲下, 是常年做消防演练养成的习惯。 而基地实验室区域的，在赤井所在的“水”实验室旁边的几个实验室里的研究员，有一些受不了基地内的警报和枪声, 自行打开实验室的门大喊大叫。 当然也有一些实验室反而从内上了锁。 基地里的警报器声音逐渐变小，很明显是后台操控的人一个一个关掉了警报。这点时间足够赤井又冲进两个门打开的实验室，将研究员和里面的被研究者当作掩体,随手拿了些资料收进怀里。他表现得凶狠，又举着枪，实验员自然会往外冲。 组织的黑风衣真的很好用,有一定防弹功能,里面还很多内袋,习惯了以后风衣本身也能作为武器使用。但他的黑风衣被琴酒拿走了，此时只能将资料往紧身衣里塞,不太有利于行动。 “莱伊！”追来的警卫大喊着他的代号，让他束手就擒，也有几个人在喊玛格丽特去哪里了。 莱伊嗤了一声：“在担心玛格丽特吗” “我难道要将她留下来，在组织里,成为对付我的武器吗” “她不会再出现了。”莱伊露出一个残忍的笑，“我不会让她再出现的。” 组织这些人还没发现莱伊和玛格丽特根本不能同时出现的事。赤井拉掉了监控，制造了混乱，看上去就像是莱伊突然闯入。当然也可能是里应外合，但玛格丽特消失了，而莱伊说玛格丽特被他杀死，那么玛格丽特的立场就还有周旋的余地 ——赤井还有用到它的地方，不是现在。 第62章 赤井也挺诧异到现在发现端倪的只有琴酒一个人，果然组织的神秘主义到最后是弊大于利。不过这种黑暗组织原本就是由利益捆绑众人，大家各怀鬼胎……所以琴酒会忠诚于组织吗 赤井想，在此之前他确实是有些犹疑的。五十五十的概率。但琴酒给了他太确切的答案了。 时间差不多了，赤井在感受自己身体状态后这么想。 他还带了一些从实验室里拿出来的试剂，在不怎么标准的环境下进行混合后，试剂产生了化学反应。然后他将试剂丢进了警卫人群中。 是腐蚀性的，于是警卫发出了惨叫声。 赤井就在这时冲出包围圈，硬生生砸开了属于实验室这边的门。他发现基地的另一边守卫反而空虚了。 他被琴酒送来时大致观察过了基地的结构，那时候已经草草划出了几条可供逃生的路线，此时他根据新的找到的线索和信息从中选择了一条。 他原本可以停留更长时间，但他现在选择掉头就跑。在他还没跑出这条走廊的时候，走廊突然炸开了。爆炸来源于 “水”的那个实验室外边的警报器。在其他警报器响起来的时候只有那个警报器没有响。 爆炸拦住了一部分警卫的脚步，赤井后背火辣辣的，疼痛让他一头冷汗。他抢了基地一辆越野车，强行打破车窗后启动了车子，冲出了基地的大门。而他身后基地的动乱还没有结束，在基地里陆续又发生了几次爆炸，路线好巧不巧和赤井离开的路线相吻合。 赤井不知道这个。他在中途换车，争分夺秒。 等他一路冲到海边，将fbi的队员们提前藏在这里的摩托艇从石堆推出来时，他像是突然感应到什么一样回头。 他在海岸线那头蔓延出去的公路尽头看到了眼熟的保时捷356a. 琴酒接到电话时正清理完自己的安全屋。赤井来过的这个安全屋自然是不能再留了，所以他挂了贝尔摩德的电话，稍微回味了一下那个女人崩溃的语气后冷笑着开车回了自己的安全屋。 所有安全屋里存放的武器都要转移到其他安全屋去，数量点了三遍确认没有问题。 玛格丽特身上是没有武器的，琴酒亲自确认过了。虽然当时那人一面任由他摸一面还故意问他不同性别有什么不同感觉。 琴酒知道他们当时是在调情 。 在明知两个人是敌对，相互之间矛盾重重，又心怀恨意的前提下调情 。 他们相处的每一秒里，都会有半秒想要杀死对方，但最后他们都没真的动手。 但他们又莫名相信，能杀死对方的只有自己。 安全屋在居民区里，不能像琴酒喜欢的那样用炸药直接炸掉，但进行小型的定向爆破还是可以的，假装是旧屋装修就行了。 琴酒先炸掉了浴室，将浴缸的碎片进一步碾碎，才去处理床腿已经断了一半的床。 整理床垫的时候琴酒从床脚翻出一张证件。 上面贴着某个卧底的照片， fbi制式证件。 姓名：赤井秀一。 “赤井，秀一。”琴酒一字一顿地念出了这个名字。 他稍微变了脸色，为这张证件出现的含义。他不禁冷笑：你觉得这算是你的诚意吗还是你的挑衅呢就这样将证件落在这里……不，是故意留在这里，是想用这种方式将姓名告知给我吗 琴酒当然希望赤井亲自告诉他自己的真名，但他见到证件的第一秒内心浮现的还是愤怒。并且这份愤怒比他发觉莱伊和玛格丽特其实是同一个人时要更愤怒。 在发现莱伊和玛格丽特是同一个人，并且见到来敲门的玛格丽特时，他有的是一种偏向于 “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满足感。而现在他感到了失控。 他将证件烧掉，再清理完整个安全屋。 房子几乎变成废墟，他给伏特加打了电话让他找中介把房子处理掉。 伏特加匆匆赶来，琴酒盯着伏特加找到了中介，又赶在天黑之前将已经变成“毛坯房”的前安全屋租给了一个赶着要房子的生意人。 琴酒让伏特加注意这个人。 “有问题就把人处理掉。”他说，“跟踪他一段时间。” “好的，大哥！” “发现疑点先和我汇报。”琴酒又说，“要动手的时候我会下命令。” 还是不太放心伏特加。对无辜的人动手对琴酒来说没有心理负担，但伏特加贸然动手就可能引来其他人的注意，继而引起连带反应——他其实不太信任的是伏特加的行动能力。 在当司机方面伏特加还是很好用的。 琴酒正打算让伏特加开车去新的任务点，就接到了boss的电话。 第三基地出了大乱子，莱伊突然出现在基地里，玛格丽特失踪，实验室被毁了好几个，整个基地被炸掉了三分之一，车还被莱伊抢走了一辆。 对boss来说，影响最大的其实是银色子弹实验室也被破坏了，雪莉的实验进度不得不回退。 他在电话里对琴酒说：“那个家伙……那个fbi的卧底，尽快查到他的资料！” “真是个像银色子弹一样给我们带来了伤害的家伙。”boss说。 口吻有些像是几年前夸他是组织最锋利的匕首的时候。 琴酒：“……” 什么破比喻，还银色子弹，这又是研究成果又是别人的称号吗还有，组织只是黑暗组织，和吸血鬼狼人那些东西有关系吗 boss真是越来越老糊涂了。 boss给了基地摄像头最后拍到的莱伊的行车路线。琴酒让伏特加拿来电脑，打开以后发现赤井在最后离开时还对监控摄像头丢给了飞吻。 真是张扬的家伙。 不过……这样一来，自己的“奖励”所使用的药剂就只能从八号公路那边运输了吧。 boss不会为了一个卧底而延迟他的“奖励”，那么在三天后选择这个位置就可以对实验药剂动一点手脚。 琴酒一边确认着自己的计划，一面分析出了赤井的行车路线。 唯一的疑问就在于 ，行车路线的终点是海。那家伙会跳海吗他在fbi眼里只是赤井秀一吧。但从海路走确实是最好的路线。那天迟来的运营商传来的消息就是他们在公海上被fbi拦截了。本来组织都打算再换一个供应商了，这个口供和琴酒给出的情报和监控才证实莱伊确实是fbi. 琴酒想，这对赤井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赤井秀一。 他顺着自己推测的道路追出去，看着赤井骑着海上摩托离开他的视线。 但他想，他们会再见面的。 组织不会善罢甘休，那家伙也不会。 琴酒对此兴致盎然。 要说多恨，他对赤井的恨，要形容起来有些微妙。是对这个人，和对自己到底被莱伊和玛格丽特欺骗了的事实。他讨厌欺骗，也讨厌背叛。但莱伊于他不能说是背叛，他从来也就不信莱伊。而玛格丽特，当莱伊在他面前时，他对玛格丽特的情感反而落于莱伊之后了。 所以呢所以他恨的到底是赤井秀一这个人用这种方式欺骗了自己，还是自己现在才发现莱伊和玛格丽特是同一个人 他布下的手段没有漏洞，如果那家伙就这样死在实验室里，他大概会更加愤怒吧，那是另一种被欺骗的愤怒了。至少此时这个卧底，赤井秀一，他的实力满足了他的期待。 琴酒又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他讽刺道：“你的情报可真灵通。” “老大可是很生气呢，毕竟涉及了银色子弹实验。”贝尔摩德的语气淡淡。 她说完这句话以后停顿了一下，才又换了语气：“但听说雪莉的实验室出了大乱子。莱伊那家伙为什么不干脆把那个实验室毁了呢” “但玛格丽特被他带走了。”贝尔摩德说，“虽然不知道他怎么做到的。怎么样，琴酒，你现在是什么感受说了更喜欢莱伊那种话……玛格丽特看起来也更喜欢莱伊呢。” 贝尔摩德不信，如果玛格丽特不愿意，莱伊能带走她 。 那两个人的能力到底谁更强还未可知 。在这件事发生之前，贝尔摩德可是押的玛格丽特。 而琴酒哼了一声：“她当然更喜欢莱伊。” 谁会不喜欢自己呢 贝尔摩德：“……哇哦。” “听起来你在国内的感情生活很精彩啊。”贝尔摩德感叹道，“你，玛格丽特，莱伊，你们难道三个人一起玩过吗” 琴酒：“闭嘴。” 第58章 赤井在海上摩托上找出了自己塞进风衣口袋的各种实验记录和资料。他将自己完全看不懂的那些,和看出来研究方向不那么“安全”的那些都丢进了海里。 他意识到自己被琴酒利用，但同时他也利用了琴酒。很公平。琴酒到底利用他要达成什么目的呢赤井暂时还想不通。但现在也没有想这个的必要，至少自己没有死在基地里,那么琴酒就会一直追来,那他总会弄懂的——这是赤井的自信。 第63章 属于银色子弹的那份他犹豫了一下。他将近期的实验记录丢进了海里，留下了写着“宫野夫妇和试验品a死亡”的那份实验日志和很古老一看就方向错误的部分。他在卧底的时间里已经察觉到美国并不是对银色子弹一无所知,那么这份没什么专业内容只有日记一样记载着十几年前的实验日志的文件大概够用了。 还有那份写着试验品ak的资料,只保留了前两页，是一些形貌描述和拍摄的躺在实验室里毫无知觉的照片。 剩下的是对他的身份调查,里面几乎已经锁定了某个国家的卧底身份（甚至线索指向英国,只是还没有确认），所以这部分被赤井丢了，就假装试验品只有基本形貌资料,以确认这是他的父亲。 反正上面也没写名字，那么赤井将这个和他父亲曾经用过的假档案联系在一起也没有任何难度。 至于能不能通过fbi的审核，就看mi6编写档案的能力了。从他顺利入职fbi来看, mi6的假档案还是很逼真的。 赤井将剩下的材料和档案收好，一部分他无法确认的他放在了自己伤口旁边，让血自然染红及至变黑。他在海上行驶了几个小时才追上了一直在海上等他的fbi的其他行动人员。 他上了fbi的船,将整理过的资料给了詹姆斯。 但詹姆斯和朱蒂先顾不上关心这个,而是看着他：“赤井！你受了很重的伤！” 要说伤很重, 也不至于妨碍赤井的行动。他从组织实验室里闯出来，为了砸碎门 , 玻璃和锁链自然会有擦伤和撞伤，骨头也在格斗时断了几根，也被枪击中。赤井自己有意识避开要害，所以子弹都是穿透伤, 也不致命，只是流了很多血。只是少了黑风衣，一些冲击招式就只能他自己扛下来了。 他一路冲到海上 ，给自己简单做了止血措施，但在海上吹了这么久海风也还是快到身体的极限了。但他的思考能力还未停止。 但他不想回应一些行动小组对他行动计划的追问，便索性装作自己快要失温（实际上也没差多少，只是他能忍）。 他换下了组织的衣服，在船上简单包扎了伤口，换了fbi的制服，在返程途中顺理成章在避开水的地方休息，还裹了一件詹姆斯友情提供的大衣。 赤井回美国以后马上被送去了医院。他在进入急救室后很自然进入昏迷状态，自然而然错过了第一波对他带回来的情报的逼问。 两天后他的状态基本稳定，开始进入审查流程。 卧底回来以后都会走这一套流程，因赤井伤重， fbi也没动太激烈的手段。他还住在医院，于是审查组的部员按照顺序定时定点来病房询问问题并做记录，问题会不定时重复，以判断他是否说谎。在医生和护士的看顾下就连询问的时长都受到控制，也不允许用暗示性语言，因此赤井应对得很轻松。 他暂时处于停职阶段，所有通讯都受到限制也被监控，之前的信息也都被翻出来重新查看，包括他执行任务期间的所有任务记录和上交的资料都被一一分析。但这同样是固定流程，因此赤井在准备回归时就已经将一切做好处理，不该留的他全都没有留下。 如果赤井没有又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回去一趟，带回那么多实验室里的数据，那么围攻琴酒却一无所得的赤井估计会得到更严厉的问询甚至处分。 不过他带出来的资料确实有价值，因此来问询的工作人员态度还算不错。他也确实立了大功，只是行动小组有人员折损，卧底三年又总有没办法摆到台面上的东西，作为卧底总需要被质疑，因此内部对他也会有必要的“处罚”流程。 卡迈尔还为此专门道过歉。 赤井安抚他说：“用不着这样，卡迈尔，错估形势，做出错误的判断，这是我的问题。” 他必须认下错误，哪怕他心里其实觉得自己的决策没什么问题，因为他回来以后是不能升职的，而他又确实带回了有价值的情报，所以为了让他“功过相抵”， fbi审查组的人提前找他聊过相关的事了。 赤井无可无不可：虽然他在这件事上没有错，但他确实瞒下了很多，那些事对fbi来说算是犯下大错吧。 所以五十五十 ，这也相互抵消了。 倒是詹姆斯为此和上面拍桌子吵过几架。 最后的审查结果是赤井伤好之后继续回去上班，恢复原职，工资级别升两个档，但需要密切观察两年 ，防止他还和组织的人有联系。 在组织里拿到的报酬fbi只收了让赤井签了任务报告的那部分，剩下的暗示他可以自己留着，同时卧底这三年的工资和奖金也会给他。考虑到税的问题，这三年的工资是挂了其他人的名字一直在存的，此时只是将卡转了权限而已，不需要他额外缴税。 审查人员同样暗示他，说最有价值的资料就是属于一些实验室的资料，里面银色子弹的那部分最为重要。这是为了让他说出只在他脑子里存在的，不能经过确认的更多情报。但赤井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说自己作为行动小组潜入，并不被允许靠近实验组——这确实是组织的风格，其余卧底没有一个获得实验情报，因此确认过几次后审查组也不再问了。 “他们甚至开始吵，最开始给你定的卧底计划是接近宫野明美，这太莽撞了。因为宫野夫妇是这个实验的重要研究员，说不定宫野明美被组织一直监视。哪怕她没有研究天赋，但万一她手上还有相关资料呢组织对宫野志保就看得很紧。”审查人员说，“詹姆斯咬住这一点来为你的卧底成绩背书。” 实际上 “潜入调查”不能摆在明面上说。 为什么许多做过卧底任务的人会容易被安排第二次，第三次卧底，是因为做过卧底就相当于与升职绝缘，在本单位是不可能有什么权力上的发展了，但卧底总有外财，也会有一些灰色地带的手段。 沉溺于这部分的人是很危险的，一不小心就真正跨入黑暗世界中了。但赔了一个人总比再赔一个人进去好。 赤井倒不在意这些。亚裔在 fbi里本来也不算特别合群。他只问审查人员：“cia那边会再打算对宫野志保动手吗” “他们倒是想。”不提fbi本身的话，审查人员倒很愿意八卦一下cia的动向，“但组织将她藏得更严了。” “也有人怀疑她是否就是现在组织用来实验的重要实验人员，但看你带回来的资料和组织这十几年的情况，组织在银色子弹实验上的进度确实是停滞了的。宫野志保也才十五岁吧，我们查看了她在美国学习阶段的实验和学习进度，她还做不了那种程度的实验。” 赤井从审查人员的话中得到了他想要的信息。 “对了，我们还能从组织那里接收消息的线人说，你被组织的人称为'银色子弹'。”审查人员开玩笑，“看来你真是给了他们极大的打击。” “现在局里也开始叫你'银色子弹'了。”审查人员说。 赤井揉了揉眉心：“听起来不太吉利。” 审查流程走了两个月，刚好让赤井养好自己的伤。他在被监视住院的阶段过得格外养生，从不洗冷水澡，对来看他的同事开玩笑说在组织里卧底见过太多年轻的时候受伤不注意 ，年龄稍微大一点就惨得不成人形的人。 “他们至少还有钱，我只是拿工资的人。”赤井说，“我都三十岁了。” “听起来还挺惨的。”同事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但你难道还打算戒烟戒酒吗” “戒不掉吧，稍微控制一下。”话说到这里了也不能“养生”只养一半，赤井就无奈应下了这句话。 朱蒂当然也来看过他。 玛格丽特的事是没办法完全瞒住的。 但赤井要瞒的只是他和玛格丽特是同一个人这件事，玛格丽特的存在倒可以搪塞过去。 fbi在组织美国分部这边的卧底已经死了，线人能得到的消息也有限，听到的都是传到底层的不实流言。 于是赤井只说，自己利用了一个原本是杀手却没有真实身份的女人，认她做妹妹，借以加入了组织。 “她比宫野明美更好控制。”他是这么解释的。 而传到美国这边的流言，因琴酒曾亲口对贝尔摩德说“我更喜欢莱伊”和 “玛格丽特也更喜欢莱伊”，已经变成了“莱伊利用干妹妹对自己的情根深种，让干妹妹上琴酒的床借此拿到琴酒的情报，最后又毫不留情处理掉了干妹妹”了。常见的美人计，honey trap，因赤井出色的样貌又染上了桃色色调。 但朱蒂不信赤井这么冷酷无情。 她依然相信赤井在组织里动了真感情，因为动情时人类的表情和眼神总是会和无情时不同。 “玛格丽特。”她有些失落地说，“秀，你是不是没办法忘了她了我还以为你结束卧底以后我们还可以重新在一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提到她的，你现在也很伤心吧。”她又很快打断了自己的话，大概是认为在赤井面前提到一个为了他死的女人不太好。虽然玛格丽特现在被认为失踪，但朱蒂总觉得 ，如果能救，赤井是不会放任玛格丽特不管的。 第64章 赤井有些无奈地拍了拍朱蒂的肩膀：“不要这么说，朱蒂。” “你该有自己的新生活。”他说，“我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好对象。对不起，之前让你那么伤心。” 比起让朱蒂知道，自己对琴酒留有余情，不如维持现在的情况。而且他当然喜欢玛格丽特，那是他精心设计的，一部分自己 。 结束审查阶段后，赤井得到了几天休息时间。 他想了想，也没要求马上回去上班，说要处理租房子，搬家之类的事，从詹姆斯那里要到了两周休假。 詹姆斯当然同意了。 而赤井其实只花了一天就重新租了房子，甚至没怎么费心思整理公寓里的用品，只随意逛了一次超市将日常用品全部买齐就直接入住了。 他入住的当天晚上就动用了组织里的账号和假身份，当然不是fbi知道的属于莱伊的那部分，而是玛格丽特的那部分。 他给自己买了去日本的机票。 第59章 赤井出发日本前, 公寓被人“入室袭击”了。 他半夜醒过来，发现十几层的公寓的窗户被推开 （当然也是他自己没有锁），上一任租客选择的飘花窗帘在夜色里飘着。 他的身体自行动了起来, 横在眼前的手臂正好挡住一拳。于是赤井微眯起眼睛看过去, 对上另一双猫一样的绿眼睛。 赤井：“……妈妈，你这样很不礼貌。” “告诉我宫野夫妇是怎么回事。”赤井玛丽语气有些硬地说。 赤井打着哈欠从床上坐起来,也没打算下床,只是整理了一下床上的抱枕。 抱枕是他前一天逛超市的时候买回来的，羊羔绒软绵绵,莫名很符合他的喜好。虽然他从前没有什么购物欲,但玛格丽特确实开发出了他性格里的另一面，所以他在超市购物的时候买了一些好像有用又好像没用的家居用品——主要是突然多出来的三年工资卡和被允许留下来的组织黑收入让他突然有一种富裕感。 他还打算给自己买辆新车，但那是从日本回来以后再考虑的事了。 他就靠在抱枕上,侧头看着玛丽，因心情放松而流露出一些只有玛格丽特会露出的慵懒来：“你又去翻cia的数据库了这应该不是cia会和mi6共享的情报。” 母亲作为mi6特工，经常有需要和cia特工合作的机会。当年赤井务武失踪以后玛丽就将cia的数据库暗中翻了个遍,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偷了cia的不少关于组织的线索。 不过这种事都是你来我往的， mi6内部对cia也不怎么设防——或者说cia的精英特工对mi6也很熟悉，在标准设防前提下情报还是会被 “偷”到。 fbi是另一条路, 和mi6没有联系。不过这次拿到的情报确实很重要, 所以还是流了一部分给cia, 这件事赤井也知道 。 不然他也不会问审核人员，cia是不是又打算往雪莉身边派人——雪莉这个代号还是他告诉给fbi的。 有些事是瞒不住玛丽的,比如虽然也算是卧底成果但可以在机构里半公开因为没什么用的，已经死了十几年的宫野夫妇的信息，和确实属于赤井父亲但在fbi眼里只是个失踪很久的普通探险员的赤井务武的“试验资料”。 赤井早就知道玛丽会来美国找他。 但没想到他还没去日本玛丽就来了。 看来是刚收到消息就一直守着，只是没想到fbi的审查时间有点长。 赤井这么想着,对着自己的母亲露出有些疲惫的表情：“不先关心一下我吗” 玛丽皱起眉：“你现在看上去情况还不错。还有，你卧底时就是用这种性格去打入组织的吗” 她的眼里透着怀疑，意思是“你小子难怪能在卧底组织时欠下情债”。 赤井便耸了耸肩：“是的，妈妈，我就是这样卧底的，所以我什至和雪莉认识了，虽然我不打算告诉他我们的关系。还有，宫野夫妇确实已经死了，他们的研究项目还在继续下去，由雪莉负责，但还只是修复他们被烧毁的研究进度……至少十几年来这个实验没有进展。” “按照组织实验室的证据来看，父亲已经死了。但雪莉还在组织里，她叫宫野志保，才十五岁。” “她还有一个姐姐，叫宫野明美，没什么额外天赋，看似只是普通人，但也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会定期在琴酒的监视下获得和雪莉见面的机会。” “我猜她的通讯会被琴酒监听，是看似普通自由实质没有真正的自由的人。” 赤井说完了这番话。 玛丽沉默了一会儿，又问：“我听说fbi最初让你卧底的方案，是通过宫野明美进入组织” 这是已经被废弃的方案。只是因宫野明美现在的特殊身份而被试探着提起，是难以判断赤井在卧底最初自行改变方案的行为算是好事还是坏事。 詹姆斯自然认为这是好事。他和fbi上面提出，你们没打算让赤井长时间卧底，那么赤井按计划暴露叛逃以后肯定会牵连到宫野明美，那样一来就没办法再获得更多银色子弹实验的资料了。 最后詹姆斯获得了胜利，赤井才得以升上两个职级。 当然是虚职，本质只是给赤井涨工资，他还是一线探员，行动人员，隶属于詹姆斯，从工作内容来看和三年前一模一样。 而此时赤井看向玛丽：“我认为那样破绽太大，中途发现了其他路子。” “这样不是很好吗她们最好不要被组织知道和我的关系。也还好，组织似乎并不知道她们和父亲的关系。”赤井说，“但是，妈妈，组织或许已经盯上你了。” “我有丢掉的，没有交给fbi的情报，上面有组织对父亲身份的调查。他们认为父亲很可能是特工。” 这是难得的母子的情报交流，虽然大体上只是赤井在说。赤井也没说自己的事，只是说了自己知道的一部分宫野姐妹的事。他实在担心母亲在不清楚情况的前提下行动，伤到了宫野姐妹，就像是fbi最初的行动计划一样。 也托那个没真的行动的计划的福，玛丽没对赤井的明示说什么。 她知道赤井要回日本一趟，也不问赤井怎么瞒过fbi的人，不问赤井有什么自信能躲过组织，只说：“你自己小心一点，我过一段时间也会回日本。不要随便死在哪里了。” “我知道了。”赤井说，“保护好真纯，别让她再乱跑了。” 而玛丽这时候露出无语的神色来：“你对你父亲的基因有什么怀疑吗你，和你妹妹，都是一个样子，我可管不住你们。” “也可能是我不会教孩子吧，秀吉就很真诚善良，还有很正常的爱好。”她说。 赤井难得无法回应。 他唔了一声 ：“言传身教嘛，至少我们都很喜欢解谜。” 玛丽离开后赤井也没睡了。他意识到玛丽的离开避开了fbi简单的监视，那么这时候就是最容易走的时候。 他提前准备了电话录音，又给詹姆斯和朱蒂都留了信息。他在美国这边还能找到信得过的线人，逛超市的时候提前给了人钱让人做出他的装扮到旧货市场转两圈。 fbi监视他是为了防止他和组织沟通，又不是把他当犯人，也就是简单盯着看看。 赤井整理好自己的公寓，又脱了衣服去浴室洗了冷水澡，换上提前准备好的女装，顺着玛丽的路翻出了公寓的窗。 她登机以后在飞机上补了觉，在日本落地时还在想自己作为玛格丽特买了很多衣服还寄存在常住的几个酒店。 但那些酒店的房间应该都被组织检查过了吧 赤井回日本的目的是想办法保护一下在组织里的两个姐妹。他最多只能在日本待十天，他要在这十天里找到卧底暴露后理应潜伏起来的苏格兰，和苏格兰谈一谈，让他和还在组织里的波本想办法确认雪莉和宫野明美的安危。 筹码，除了他们两个都是卧底以外 ，还有就是当时在帝丹小学发现的学生档案。 波本和宫野明美不是同级生，但波本出现在了宫野明美班级的运动会记录照片里。他看起来在给宫野明美加油。 而他在威士忌组还存在时，在只属于威士忌组的安全屋，为了试探说出过宫野明美的名字。 那一刻波本掩饰了，但确实有额外的反应。 在组织里被严格保护的雪莉，波本是插不上手的，但作为代号成员想要护一护外围成员还是可以的吧 雪莉的身份也很敏感，在朗姆下属却被琴酒监管，那么波本是有插手接近的理由的。 虽然宫野明美那边好像完全不记得波本这个人（赤井当然没说波本的名字，只是简单描述了波本那很显眼的外貌，但宫野明美很茫然），但那又如何呢他美丽的表妹有人喜欢不是很正常的吗 当然，赤井也想过，小学那时候是不是年纪太小了。但日本这边好像一直有年纪很小就开始恋爱的传统，走在街上都有幼稚园的小朋友相互告白，美国的风气也很自由 ……可能是我太保守了，赤井想。 第65章 他对波本也没什么好感，但如果波本单方面对宫野明美有好感，那他当然不吝于利用这一点。 他自己的亲身经历不已经证明了，一旦感情浓度到达一定程度，不管多冷酷无情的人都会做出“出格的事”吗 他自己是，琴酒也是。 琴酒。 只要踏上这片土地，想到琴酒好像是很自然的事。 他想，琴酒肯定不认为他会死在实验室里，但也肯定想不到自己会将那个基地闹得那样天翻地覆。所以，亲爱的，你再见到我，会是仇恨的眼神吗 他会来的，赤井知道 。 所以他甚至没有十天时间。他要找到苏格兰，又不能让琴酒找到苏格兰，还要让琴酒错认他来日本的目的。 真是高难度啊，赤井想。 第60章 赤井找苏格兰的过程, 比他想象得要顺利一些。因为他实际上不是要在短短几天内找人。他还在组织的时候就保留了足够的线索，做了不少前置工作，现在只是在回收从前的线索, 做后续处理工作。 还没叛离组织时, 赤井是注意过苏格兰事件的后续影响的。 波本准备的“道具”很逼真 ，至少赤井没有发现很明显的不对劲。枪直接打的头,面目全非也可以理解。道具的身材和苏格兰本人近乎一模一样,肤色和发型也是。赤井和苏格兰，波本算是偶尔会住在同一个安全屋里 ,虽然没有很亲近,但也算是有频繁的交流了。他以莱伊的目光去看，那个尸体是没什么问题的。 这让赤井对波本所属的组织的能力评估有了一个基本判断：他认为波本和苏格兰很可能不是一个部门的，因为在苏格兰确认死亡后, 朗姆和他们提过一句，苏格兰暴露是组织的钉子发现了苏格兰的资料。 连卧底资料都可以泄露的单位，和在收到消息以后能够迅速找一个撤离路线并且准备“道具”的单位,工作能力好像不能画上等号。 天台事件的后续是后勤组那边派了人来，将尸体带回去存档化验。 据说朗姆还让库拉索去盯了苏格兰的身份认证。 在dna检测上费了一些功夫，因为实际上加入组织的代号成员,在深入组织一定机密以前留下来的只是血样。组织又没有自建基因库（也没有意义） ,一些额外的检测也是为了实验,和普通代号成员没什么关系。所以组织其实没办法将带回去的尸体的dna与苏格兰的dna比对。 不过作为人证的波本和莱伊咬死了那就是苏格兰，还都交了现场的照片和记录视频,那么在血样检测没有问题的前提下，那具尸体就自动被认为是苏格兰的尸体了。 琴酒虽然也提出了质疑，但朗姆认为琴酒是为了表达自己没能亲自对苏格兰动手的不满。 赤井当时听到这些消息时还以为琴酒会反过来将他对自己的怀疑说出去了，结果琴酒什么都没说,守株待兔一样等到了fbi先动手。 他到现在还觉得那段时间的他和琴酒实在是很反常。 但哪怕是发疯，两个人都卡在了同样的频率和节拍上 ，从这个角度去思考他和琴酒的关系，实在是很有趣。 赤井现在为止还无法给他和琴酒的关系下定义。 因为他认为，再来一次，他和琴酒或许不会那么做：琴酒不会等他带着fbi来围攻，而会提前带着证据确认他为叛徒并且开始追杀；他也不会只为了坦白专门回去找琴酒一趟，或许在意识到自己出现破绽的瞬间就提前计划先把组织闹个天翻地覆。 但不会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他们现在都要承担失控过一次的后果。 所以这一次，这一次他回日本，只要被琴酒注意到，就一定会有追杀。 赤井有足够的紧迫感，但他不会欺骗自己，所以他不否认自己其实也在期待琴酒的到来。 他重新去帝丹小学将自己确认波本和苏格兰卧底身份的，属于宫野明美小□□动会记录的那几张出现了波本和苏格兰的照片拍了下来，又拍了波本和苏格兰的小学档案。 上次在天台上一跃而下时他瞥过一眼苏格兰和当时在苏格兰身边的便衣警察们，而在组织内威士忌组的三个人其实有稍有重叠却各自不同的活动范围。 赤井换上一身看上去像涉谷女孩一样的不良风有点重的衣服，又换了一辆二手店里卖的半新不旧的重机车，把自己打扮得像是对飙车上瘾的不良青年。 他扎起了高马尾，在东京本地大范围活动了两天，重点活动区域是在原本属于波本的活动区域里 。 他在来日第一天就找了几个自己在日本时发展出来的线人。 以玛格丽特身份发展的线人反而不太清楚她和组织的关系，因为玛格丽特是个更纯粹的杀手和狙击手。他在天台事件后就给当时的线人分散了一些任务，是跟踪当天跟着苏格兰的其他警察的。 那些警察的照片是当时他身上带着的随身摄影机里截图截出来的，画质很不清晰，认错人是常事，所以那两个月他辅助线人做的其实是将疑似警察的人筛出来，确认目标。 赤井原本以为会有一两个线人被发现，但事实证明没有……所以这些人的工作能力也是薛定谔的工作能力是吗 他从线人手上回收了自己布置出去的任务，从其中几个线人的眼神中感受到了这些线人已经打算两头吃了——把她的情报再卖给别人。 但应该不是琴酒亲自找到他们，否则他们不会是这种反应。 如果是伏特加，或者琴酒的其他下属在联系这些线人，那他还有足够的活动空间。 赤井在三天内汇总了所有线人提供的线索，自己重新做了排查并用机车亲自去确认了几个警察的活动路线，并从中找到觉得有蹊跷的，存在“不应该存在的人”的区域。 他在来日的三天后，踩着黄昏落下的夕阳，走进了一个很平静的街区。周围有行色匆匆带着孩子回家的主妇，和带着公文包看上去打算去奔赴班后应酬的上班族。他在路边的便利店买了一份便当，自己吃完以后又进去逛了逛，买了点零食和咖啡，最后还选了几个面包，然后拎着便利店袋子走到了一栋一户建的背面。 整条街都是一户建，甚至建筑风格还挺统一。这栋一户建在整条街里毫不显眼，连面积都是平均大小，也只盖了两层，门口的门牌写着“佐藤”，是日本占据人口数最多的姓氏。 他从便利店出来时天已经黑了，周围的一户建的灯也三三两两亮起来。 而在赤井视野里 ，面前的一户建的灯也随着周围灯的亮起而亮了起来。 赤井勾起唇。 他走上前去，光明正大地敲门。 大门带猫眼，赤井大方地直接站在门前。他还在门口靠上的位置发现了两个摄像头——基本操作。 敲了两轮以后，面前的门打开了，戴着兜帽和口罩的男人只将门开了一条缝，望着他的眼神或许因为背光还带着点阴沉：“谁” “佐藤桑。”赤井清了清嗓子，“我是诸星玛丽，您约我今天上门来进行开通电视服务的业务咨询。” “……请进。” 没有打斗，当然没有，苏格兰又不是赤井玛丽，也不是琴酒。 他会放赤井进门，也是因为赤井真的自我介绍为“诸星玛丽”后又做了“莱伊”的口型：莱伊是fbi的事他已经知道了，波本紧急联络他的时候对莱伊破口大骂，说因为莱伊的暴露，现在他在组织里的处境特别糟糕。 能专门来一趟通消息就说明现在的情况幼驯染还能应对，但“暴露”这件事实在是很刺激同样卧底暴露的苏格兰。他当时忍不住问了波本，莱伊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别想了， hiro ，他和你不一样。他是自己主动暴露的。”波本说着说着咬牙切齿起来，“那家伙带着fbi的人，借着任务的机会试图围捕琴酒！”。 当然，他们都明白，莱伊会这么做，只说明他背后的机构给他下了这个命令，否则以莱伊在组织里的地位，以及莱伊在朗姆那里的信任度，莱伊要继续潜伏下去很容易。 “……那玛格丽特呢”苏格兰当时问 。 波本没有给他答案，只说：“那家伙冷酷无情的，怎么会真的在意自己的妹妹呢” 他们没怀疑两个人的血缘关系，那两个人真的太像了，像到说只是纯粹长得像都很难让人相信。是从骨子里都流出太相似的本质。 不过原本在传出信息以后说最近很乱可能很久不会再出现的波本，很快地又来了一次。相隔时间甚至只差一天。 他带来的信息是这样的：“玛格丽特失踪了。她被琴酒亲自送进实验室，但理论上应该已经逃脱的莱伊不知怎么出现在了基地里。据他所说，他是让玛格丽特再也开不了口，也不会成为他的弱点……组织那边的说法是莱伊带走，或者杀死了玛格丽特。” “但玛格丽特肯定还活着。”苏格兰说。 虽然在组织时他们都没怀疑过莱伊，认为以莱伊的黑暗气息他一定是个恶徒，但莱伊既然已经确认是卧底，他们就都相信莱伊不会对自己的血亲下手。 第66章 “现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朗姆派人在找玛格丽特，我才找到时间过来。”波本说，“hiro，藏好了，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被发现。” “组织现在的注意力应该已经从我身上转移了。”苏格兰说，“倒是你，现在更危险。” 两个队友都被证明是卧底，那么波本呢波本确实很难再有过来的时间和机会了，他板上钉钉会被监视和审查。 波本也正是为此才非要再来找一趟苏格兰的。玛格丽特消失的情报太重要了。 他有些烦闷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突然说：“其实我听说，琴酒亲口说的，比起玛格丽特，他更喜欢莱伊。” “虽然那种能将情人送进实验室的冷酷的人，嘴上说的喜欢只会让人毛骨悚然，但莱伊也和琴酒上过床这件事……好像是真的。”波本的脸色变得扭曲起来，“在妹妹是琴酒情人的前提下，借助这层关系去接近琴酒，上了琴酒的床，抢了妹妹的男人，最后再反戈一击，围捕琴酒的同时把妹妹丢在组织里……” “莱伊这种人居然真的是卧底吗！” 时间回到现在，苏格兰见到了事件中心的另一个人——玛格丽特 。 黑色长发的女人穿得和在组织里时是完全不同的风格，宽松t恤和长腿袜，街头不良少女的衣着搭配上手上的手提袋，还有刚才进门时说的什么“电话咨询”……这根本完全不想隐藏吧 赤井看出了他的想法，友善地道：“就算我做了隐藏，琴酒也会找过来的。” “或许你马上就要转移潜伏地点了。” “但是没办法，我无论如何有想要见你一面的理由。”他说着，开门见山地走到房间里 ，站在监控摄像头之下，从宽松的t恤里掏出一个信封。 苏格兰：等一下 ！这是能藏东西的地方吗 ！ 下一秒，信封里的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属于他和波本的小学档案的内容展现在他面前，能看出是拍摄以后打印出来的。 “这是莱伊给我的东西。”赤井说，“那么，聊聊吧，你，和你还在组织里潜伏的队友。” 第61章 “相信我, 我和莱伊都不希望波本暴露。”赤井真诚地说，“你……还有摄像头那头的人也看到了吧，该处理的东西最好处理一下。” “莱伊能找到,其他人呢”他说着露出一个说不上是嘲讽还是真诚的笑来, “但话又说回来，派出来当卧底,却连档案都处理不干净,对你们来说也太危险了。” 苏格兰：“……” 苏格兰想，这张脸露出这副表情的时候真是又危险又迷人,和莱伊很不一样。比起莱伊的冷酷和冰冷,琴酒真的会认为玛格丽特比不上莱伊吗什么喜好 苏格兰在此之前没和玛格丽特近距离接触过，此时只觉得自己和波本对玛格丽特的性格侧写和评估都出错了。 如果玛格丽特是这样的人，那么就绝无可能是莱伊在利用她。 她和莱伊相互利用才对。 又或者……她也是卧底。 等一下,自己和波本在组织里相遇还能说是两个机构分别选了人，又巧合让两个人进入同一个组织卧底……但莱伊和玛格丽特可是兄妹啊！ 他还不知道莱伊的真名，波本那天离开后就没再来过了, 他也收不到外面的消息，此时也只能继续称呼这对兄妹为莱伊和玛格丽特。 他沉默几秒后，对玛格丽特说：“直接说你的目的吧。” “让我做你……你应该是日本警方的人吧还是日本公安”赤井歪了歪头, “让我做你们的线人如何” “线人你觉得我们需要吗你现在已经不在组织里了。”苏格兰说。 赤井就唔了一声：“是吗但我能从莱伊那里拿到情报……你们真的不想要吗” 苏格兰沉默了两秒。 他有些想不通玛格丽特的逻辑了。 能在那种危急情况下帮助莱伊, 又明说会帮莱伊做事, 这时候又说能从莱伊那里拿到情报，想做他们的线人…… “莱伊是fbi.”苏格兰说, “你应该也不会长留日本，会在美国。” “但波本应该也不会留在日本。”赤井看着他，“组织的总部在日本，但现在的情况对波本很不利……朗姆不会放弃他,但也不会那么容易信任他。” “你也是朗姆的下属，你应该知道朗姆的思路吧” “波本会被朗姆放到美国去。他自己不能光明正大去美国执行任务，对美国的掌控力也很弱，却一直觊觎贝尔摩德在美国的人脉，资源和势力。”赤井说，“琴酒现在几乎完全控制了行动组，波本回归情报组。他如果想要在美国打开空间，就需要我的帮助。” “莱伊打算利用波本”苏格兰敏锐意识到了真相，“他还想要组织的情报。 fbi不打算再派人进组织卧底吗” 很敏锐。赤井想，苏格兰的暴露果然和苏格兰本人的能力没什么关系。 他走得太快了，也没查出来苏格兰到底是怎么暴露的。 “fbi有fbi的事。”赤井说，“我不知道，我又不是fbi的人。” “相反，是我不想完全受fbi控制，所以才来找你们。而莱伊，莱伊没办法完全控制我。” “我们是相互利用的关系，再说一次。”赤井歪了歪头，“和我交换情报也不亏吧波本难道打算一直在美国回不来，或者在美国被贝尔摩德压制吗我记得，你们去美国做任务的时候，甚至没见过贝尔摩德的真面目。” “但是我知道她是谁。”赤井又微笑起来。 苏格兰想，玛格丽特笑起来的时候就一点儿也不像莱伊了。 他沉默着，在整理逻辑，一会儿后才很慢地说：“这应该不是你的真正目的。” “你口头上做我们的线人，可这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帮助。或许你和波本可以交换情报，但那也和情报贩子差不多，一换一的话波本确实不会拒绝交换情报这件事。而这不足以让你冒着风险来找我。”苏格兰看向玛格丽特，“你自己也说了，让我马上转移。” “琴酒还在追着你对吗”他问，“而你在组织里还有想要做的事。你想要让我……不，是想要让波本去完成。” “很聪明嘛。”赤井说着，将已经在桌子上放着的照片又往苏格兰的方向推了推。 苏格兰原本更在意自己和波本拍下来的档案照片，此时才发现赤井推过去的是另外几张。 他有些疑惑地看着赤井。 “你们不会拒绝的。”赤井说，“我的请求是，保护这个女孩。” 他指着宫野明美：“你们知道，她也在组织里吗” 苏格兰的表情变了。 波本，或者说降谷零曾经喜欢过宫野艾琳娜，诸伏景光当然知道。 这是幼驯染才会知道的，最底层的秘密。他甚至知道，一直到警校时期，降谷零也还是很想找到因为工作搬家的宫野医生。 他之前困惑过，莱伊为什么会知道自己和波本的身份。 哪怕这个照片摆在自己面前，他的第一反应也是忌惮：莱伊也是卧底，立场可以信任，但他为什么能翻到自己和波本的档案他们的档案难道这么容易找到吗 fbi来日本都能找到，那根植日本的组织呢 他是担心自己和波本档案的安全，才在这里和玛格丽特周旋的。 而现在他得到了答案：玛格丽特不是目的明确地去找的自己和波本的档案。 莱伊也不是有什么日本本地官方都不知道的情报渠道。 他们想要调查的是另一个人。 宫野明美。 “底层人员，没有代号。”赤井开口，“很少接触组织任务，但她的妹妹是雪莉。” “你应该听过这个代号吧。”赤井说，“如果莱伊知道雪莉的话，同为威士忌组的你们不可能不知道。” 在莱伊接受人鱼岛任务，脱离威士忌组队伍时，朗姆确实和波本，苏格兰说过莱伊的目的是保护雪莉。 他没有介绍雪莉，只带过一次雪莉的代号，说那是重要的实验人员。 但赤井相信这两个曾经的队友兼同路人的敏锐：他们一定会在组织里打听雪莉。 雪莉的保密级别很高，那么他们至少会知道雪莉确实是很重要的实验人员。 苏格兰也确实知道。 他和波本一年前是想要调查雪莉的，却失败了，什么线索都没有找到，只知道莱伊据说在任务后和雪莉关系不错。那时候他们想，莱伊越来越危险了。 但原来雪莉是……等一下，如果雪莉，和宫野明美都是组织成员，那么宫野艾琳娜呢 ！ “你们那时候会去看宫野明美的运动会，应该很早就认识她吧。”赤井说，“我希望你们能保护她，和雪莉。” “交换条件，如果波本在美国有需要配合的地方，我可以说服莱伊。他是fbi，总能做到一些波本很难做到的事。”赤井说。 这才是他真正的交换条件。 第67章 苏格兰眼神复杂地看着他：“你现在处在我们的监控下，你不怕我们直接将视频提交给fbi ，走官方渠道吗” “我又不是fbi，是fbi的是莱伊。”赤井说，“但莱伊可以说他不认识我。我也不是他签了合同的线人。” “……听起来你完全把自己当做工具和桥梁。”苏格兰的眼神更复杂了。 赤井莞尔：“你在担心我吗真是个好人啊，苏格兰君。” “但是不能对我掉以轻心。”赤井说，“是卧底的是莱伊，不是我。我只是想帮他。真实的我可不是什么好人呢。” “真正的坏人是不会说这样的话的。”苏格兰说。 他看着玛格丽特，不自觉想到了自己的哥哥。 他并不担心自己的哥哥，顺着档案是找不到自己的哥哥的。当初事故发生以后他和哥哥分别被亲戚收养，从户籍到档案资料都不在一起了。 但此时他忍不住想，他也很久没见到自己的哥哥了。 苏格兰和赤井商定了协议。虽然波本不在场，但他代替波本答应了赤井的条件。因为很了解降谷零的他知道，只要让零知道，宫野明美和明美的妹妹还在组织里，他就是会想要帮他们的——就算雪莉是组织代号成员，但也可以先保护，再查清楚她帮组织做了什么，再用法律来审判。 他也答应了赤井，定期将宫野明美的消息告知给玛格丽特。 他们定了一个较为安全的联络路线，并决定定期更换联络路线。 这一切都在监控下进行，哪怕是口头承诺也有效应：但赤井信任的是苏格兰的人品。他知道，只要自己出现在这里，让自己的一切言行都被摄像头记录，那么见证这一切的苏格兰会答应他提出的合理要求的，苏格兰是个在特定领域里比波本心软的人。而让宫野明美和雪莉暴露在日方视野下不是坏事，或者说cia知道以后日本总会知道的，而多国博弈之下，她们暂时会更加安全——组织离倒台还远，当组织动荡，他也可以抓住特工们相互博弈的机会将那姐妹两想办法带离。 做完约定，赤井准备离开。他知道肯定会有人跟踪自己 ，但无所谓，小尾巴他不会甩不掉。他将自己在便利店买的东西留给了苏格兰：“当做打扰你的赔礼吧。” 苏格兰哭笑不得：“是吗” 在赤井走出房门前，苏格兰犹豫了一会儿：“玛格丽特，你和琴酒……” “我和琴酒，莱伊和琴酒，我和莱伊，我们三个人的关系，和组织的流言完全不同。”赤井故意道，“但琴酒一定很想杀了我，所以他会关注我的出现。苏格兰，尽快离开吧，他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第62章 苏格兰暂时联系不上波本, 但他相信玛格丽特的判断——或者应该换个说法，他相信琴酒的实力和琴酒的冷酷，同样相信莱伊的实力和莱伊的判断力。玛格丽特是连接那两个长发冷酷男人的连接点, 他的理智让他在玛格丽特离开后迅速拉响警报。 他直接给最近看着他的公安传递了消息,然后马上离开 。 卧底暴露后幼驯染怀疑他的暴露是警视厅里存在卧底：在日本威士忌暴露后组织也确实派了钉子，朗姆手里据说也有卧底入官方机构的组织成员名单。 苏格兰自己是威士忌组的一员, 知道朗姆手里拥有大量棋子。 他不认为是自己队伍内部出问题,但现在他也没办法回去——在组织里他已经死了，那么为了保证波本的安全,他现在就应该是假死状态。他哪怕想回去,公安也会以“你如果回警视厅报道或许会让降谷警官也暴露”为理由拒绝他。 而苏格兰知道公安所说的不是威胁：幼驯染确实可能因自己的回归而暴露。 哪怕只是0.1%的可能性 ，苏格兰也想杜绝。 他不希望降谷零再一次因自己而陷入险境。 公安处理类似假死和假身份的事情很熟练。苏格兰在公安人员的“帮助”下很快拥有了新的假身份和安全屋，但人也被公安实时监控着,这让苏格兰并不太愉快。 但波本在组织里还在很艰难的阶段，苏格兰还没来得及和波本有过深入的交流，只能暂时为了幼驯染的“未来”和规划默认了自己现在被公安监控的事实。 玛格丽特找来时他身上的联络器就一直在震。 波本走之前让公安听从苏格兰的命令,苏格兰却明白看着自己的公安并不服自己。 他费了一些功夫才让监控他的公安认可他的实力，如果不是如此，玛格丽特出现的几分钟后公安们就会闯入——当然, 玛格丽特或许也猜到了他的处境, 直接摆出了莱伊和fbi的身份。 那时候苏格兰感受到公安安分了一些 ,他一哂：连公安都对美国人有额外的滤镜，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不过也托玛格丽特直接谈到美国情报和fbi的福, 苏格兰在玛格丽特离开后马上指挥撤离，公安的人也没有阻止。 当然苏格兰之后很长一段时间也在为玛格丽特丢过来的橄榄枝和情报焦头烂额：他在波本无法流畅和公安本部沟通的前提下要说服公安接受自己的计划，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 等到波本知道的时候，公安内部的行动计划已经在苏格兰的指导下做完了。 波本近乎暴跳如雷：虽然他也明白, 哪怕他在场，他也会同意玛格丽特的条件，因为明美……宫野医生…… “可恶的fbi ！可恶的莱伊！”最后波本也只能恶狠狠地这么说。 而在苏格兰撤离的时候，赤井也在马不停蹄做着即将和琴酒见面的各种准备。 他需要掩饰他和苏格兰见过面的事实：但不是掩饰他今天和人见面并且谈条件，而是掩饰今天和他见面的人是苏格兰。 他在苏格兰现在住所的周围见到了自己让线人跟踪的人。 他轻而易举甩掉了跟踪他的人，又返回原地停留了一会儿，确认了苏格兰的撤离方向后，选择了线人查过线索的人中没和苏格兰走同一路线，而是走迷惑路线的几个公安进行跟踪调查，并且摸到了他们的落脚点。 这也是赤井回国以后直接找苏格兰而不是找其他人的原因，至少威士忌组的两个人在组队两年多的前提下，他很清楚他们的实力和心性 。正义，与表妹的渊源，以及能力。其他人能护着宫野姐妹吗他不确定 。总不能让琴酒来，琴酒只会一枪崩了他两个妹妹，所以他绝不会让琴酒发现他和两个妹妹的渊源。 这几个公安做得太粗糙的地方赤井都记下来了，夜里写了纸条直接放在公安住所的桌子上 。 这有点像是恐吓，但赤井认为自己只是在提醒。 他在组织里做过类似的任务：放威胁信。所以公安完全没发现他的潜入，直到第二天在桌子上看到了凭空出现的纸条。 赤井想，这样一来这些公安会仔细一点，或者按照潜入调查的规矩，会被调离现在的行动小组，切断他们和波本的联络线路。 这样一来，琴酒和组织的人查到他们，也不会查到波本。 我真是个善良的人，赤井想。他这可是在帮波本扫清嫌疑。他认为，很可能因为是本部，公安在协助波本时有点太兴师动众了。人一多就容易出问题。 如果赤井听到风见甚至会直接喊波本“降谷先生”，他的刻板印象会被加深。不过赤井回国时波本正因组织内的局势切断了和公安的联络，所以他没有见到身为波本联络员的风见，也就没听到“降谷先生”，还认为公安的办事能力还行 。 隔天他就发现公安的身影消失了，而自己附近多了些什么 ——盯控的方式很黑暗世界，也有点熟悉。 赤井直接去问给自己消息的线人：“你在搞什么” “对不起，玛丽，对不起！”线人看上去已经被压力弄得濒临崩溃了，被他问上门去后直接土下座泪流满面地道歉。 而后属于线人的安全屋的门被直接踢开 ，伏特加带着几个穿着黑衣服的人冲进来：“玛格丽特，束手就擒吧！” 赤井冷笑：“就凭你吗” 琴酒是后一步进来的。 赤井看上去很松弛，被人群包围着也毫不慌张，反而衬托得他面前跪下以后，见到伏特加就翻着白眼晕倒的线人很胆小。但赤井知道，自己的这个线人道歉也是真心的，他肯定承受了远超他承受能力的压力，而这当然不会是伏特加带来的。 只会是琴酒。 在他出现在日本以后，撒网的琴酒敏锐地直接摸到了他游鱼一样的尾巴。 倒也不出乎意料，赤井行动时就已经预想到了琴酒会有的反应。 他好整以暇侧过头，等待着组织大哥颇有仪式感的出场。 但他的视线停住了。 缓步走进来，将其他黑衣人都当作背景板的琴酒，看脸看气场都和两个多月前见过的琴酒一模一样，除了头发。 那头原本像是攫取了一切日光，使得周身所在就是黑暗的金发，褪色了。 第68章 银白色，但没有银得很彻底，仔细看的话白得有点暖色调，所以像是褪色而不是染发。 赤井忍了又忍，想自己也没必要给琴酒面子了，现在他已经不是琴酒下属了，就毫不客气道：“怎么，琴老大，你已经为组织操劳到提前白发了吗” 琴酒的脸黑了。 身体素质提升的实验后遗症就是头发褪色，或者说组织现存的实验最明显的后遗症就是头发褪色。不管是贝尔摩德还是库拉索都是银发。 不过实验这种事，没有普及开来那就都是孤例，没有普适性可讲，所以琴酒没考虑过要为了伪装实验结果给自己染发。 他在组织里学了不少东西，包括物理生物一系列的高级知识。他甚至还拿着假身份读完了大学，拥有着医学和法律的双重学位。 自从他知道boss给他的奖励是实验后，他就想办法利用自己在实验组获得的权限去获取实验资料。 他先拿的“水”的实验，这在组织上层看来属于废弃实验，哪怕当初让他将玛格丽特送去实验室里，主要目的也并不是真的研究玛格丽特，那没什么意义，朗姆要玛格丽特进实验室就是为了添油加醋，砍琴酒一臂。 但有“水”的实验做掩饰，他又是雪莉的监管者 ，那么摸索着找到身体素质实验的资料，对琴酒来说也不是难事。 他看了足够多的实验记录，也对实验药剂有着充分的了解。 所以琴酒对药剂动的手脚，并不是将药剂变成毫无作用的维生素这种太小儿科的手脚，而是减弱了药剂总体的药效，并且去掉了他不需要的那些 “功能”。 如果将琴酒用的药剂拿去分析，那么药剂甚至可以走点关系通过安全性实验，因为那和普通的增强免疫力和宣传增强儿童体质的药剂相比并不会更危险，药效也不会更强烈。 不过保留下来的那部分增强体质和增强免疫力的药效，依然保留了让头发褪色的“负面效果”，所以琴酒的头发还是变色了。 这让琴酒认为自己的计划没有百分百完成——他保留金发，那哪怕会被朗姆质疑，会被boss要求确认实验结果，那也是他百分百控制了实验药剂结果的“战果”。 现在这样，他轻而易举得到了boss的审查，直接就拿到了boss给予他的权限，那哪怕面对朗姆摆在明面上的更加激烈的忌惮，好像也不如实验前预想的那么兴奋了。 他看向赤井：“玛格丽特，你果然是自愿跟着莱伊走的。” “你完全背叛我了，是吗”他说。 赤井冷下脸。 他注意到黑衣人们已经开始走位，但除了琴酒以外的其他人，包括伏特加，在他眼里都很好对付，于是他没有动，而是继续陪着琴酒“聊天”：“背叛老大，我们之间需要用到这个词吗” “你似乎从来没有将我当成过值得信任的下属，我也并不曾从你那里得到额外的情感。我听说，老大你和贝尔摩德说，比起我，你更喜欢莱伊” “那可真巧，我也更喜欢莱伊。毕竟比起冷酷的你，永远不会改变的血缘更可靠，对吧。” 第63章 这两个人在干什么啊。 把我们都当成背景板吗 等一下,听了琴酒大人的八卦，我们今天还能活着吗 ！ 可以吧，莱伊, 玛格丽特和琴酒的三角八卦不是都传遍了吗我看琴酒大人也没有要制止的意思啊。 被伏特加带来的黑衣人眼神乱飞, 没有动作，反而支起耳朵听赤井和琴酒的对话 。 这反应给琴酒都气笑了：他和赤井对话的时候这些蠢货不会动手吗 ！听什么听！ 他不承认自己这是在拖延时间或者虚与委蛇,毕竟和赤井两个多月没见,他确实有点想他。但赤井会以玛格丽特身份再一次出现这件事在他预料之中，所以这种想念又有种布下了天罗地网的大蜘蛛在等着猎物撞进网里的期待。 他知道玛格丽特总得回来, 因为“水”实验的资料还在他手上。 被赤井从第三基地拿走的资料或许对他交差有用,但对他本人来说没什么价值。 就像他自己会讨厌理论上没有害处的“体质增强实验”一样，琴酒将心比心认为，如果有这个机会,赤井一定会弄清楚让自己变性的东西的原理。 至于线人手里的资料 哈，那些条子……那种方式，是在提醒那些条子隐藏行踪吧。所以在他布下埋伏的同时让人去跟踪那些条子,已经发现条子们“脱网”了。 算是卧底的日行一善琴酒为这个形容词感到恶心。 赤井展现出纯粹好人的面貌时他会觉得恶心。 你这么适合，这么擅长到黑暗这边来。琴酒满怀恶意地想。 战斗一触即发。 琴酒挥了挥手 ，那些外围成员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开始端枪。这时间足够赤井做出反应了。他将晕倒的线人踢到安全屋的角落里,使力直接将线人办公用的木桌踢出去。 他一脚就直接将木桌踢散,遮掩视线的同时反手开枪打穿了背后窗户的两个角,再一跃而起直接踹碎了对角线上多了两个洞以后不那么结实的玻璃，冲出了安全屋。 这就是一户建的好处了, 在一楼，临街。 赤井猜到外面还有人埋伏，但不是琴酒，那么他逃脱起来就不会有太大难度。 他直接从背后包围过来的黑衣组织外围成员那里抢了车,将外围成员当作掩体和武器，横冲直撞驶离了这个街区。 琴酒的车就跟在后面。 “一群废物。”变成银发的大哥冷声评价道。 伏特加全神贯注开着车，还不忘回话 ：“那毕竟是玛格丽特……” 是啊，如果不是这个卧底，变成女性的时候实力强到能成为行动组第二个杀神 ，朗姆也不会动作那么快地去找人的“弱点”，继而让莱伊丝滑加入了组织，还轻而易举因为玛格丽特而获得了朗姆的信任。 既然如此 ，最开始就不要把玛格丽特划为他的下属啊。 因为觉得危险，需要一个能制得住玛格丽特的人，所以让玛格丽特成为自己的下属，又因为觉得他和玛格丽特联合在一起实力太强所以去挖了莱伊，还组了威士忌组放进行动组给他添堵。 琴酒总结：朗姆最擅长的就是没事找事。 你看，这种操作正中卧底下怀，借助组织的“党争”游刃有余经营两个身份，还都拿到了代号，现在还大闹组织大摇大摆跑了。 boss居然还给人一个“银色子弹”的称号。 但是银色子弹的配方里总需要琴酒作为基酒。 琴酒知道boss用这个称号只因为boss对银色子弹实验的在意。组织会用酒名作为成员的代号也是当初美国的投资人觉得这样比较有神秘感，来自乌丸家族的组织boss其实并不那么懂酒，也对酒没有兴趣。 但银色子弹，基酒琴酒……哈，自己确实和玛格丽特，和莱伊都有过调和关系不是吗 那么赤井秀一，这个给组织带来了极大伤害又成功活着撤离的卧底，被称为“银色子弹”也很适合了。 夜晚的汽车追击对日本来说不是罕见事。飞车党，飙车族在这个时代并不罕见。再加上暴力团体仿佛正处在死亡前的垂死挣扎期，在这个议会都在讨论打击暴力团伙的时候，日本的社团反而发展得愈发“繁荣昌盛”。 赤井肆无忌惮在公路上飙车的时候，追击他的黑衣组织的人也毫不掩饰，直接在路上打开车门开枪。 对弹道的判断不需要理智而是直觉就能得出答案，这让赤井能够直接做出反应：他仿佛穿行在枪林弹雨中，毫不畏惧，只偶尔转动方向盘挡掉那些会给车子造成致命伤的子弹——油箱，水箱，轮胎。 打玻璃，车座甚至车子框架就随意了，反正车子还能跑不是吗 他也回击。 在开车的时候猛地回头 ，也不开车门而是直接架着车窗开枪。 渐渐地，跟在他身后的车越来越少了。 他自己抢来的这辆看上去也遍体鳞伤，但开起来倒还很流畅，没什么大毛病。 琴酒这次开的是他的宝贝保时捷，因此车子一直缀在车流后面。眼看着其他外围成员都折戟，他才催促着伏特加追上去。 车子不知不觉开上了环山公路。黄色的“小心通行”的牌子被扫落在一边，是本来就会在山上玩赛车的人拿开的。但今晚这座山上没有人飙车——有人在路上追车枪战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原本会在山上练车的车队陆续离开。 于是这座山就成了赤井和琴酒的战场。 赤井一踩油门猛甩车尾。 车子打了个圈，几乎四轮离地。但猛打方向盘以后车子确实原地转了一百八十度。然后赤井推开早就摇摇欲坠的车门下了车。 他钻进了公路边的丛林里。 琴酒开了车门站在车边上打了几枪，而后只叫伏特加减速，就直接从车上跳了下来。 第69章 “老大！” 琴酒翻飞的黑色风衣仿佛让他在空中停滞了一瞬，于是跳车的人落地的动作还挺轻巧，单腿只在地上轻点一下就又跳起来，在空中翻了一圈以后又一次借力，是并不狼狈的竖式翻滚。 眼角瞥到这一幕的赤井冷笑：那还不是在打滚，和躺在地上滚的区别是什么不会弄脏他那头银发吗 赤井此时看琴酒的银发很不顺眼。 于是他停了停，做出一副“等你过来”的样子。 琴酒只留下一句“在山下等我”，就追了上去。 夜里的山林光线很暗，但不管是赤井还是琴酒都仿佛有夜视能力一样在崎岖的林子里如履平地。 他们借由树的遮拦对彼此开枪，最后将子弹打光——不，当然都留了安全线内的子弹，但那是用来应急的，而不是用来在这种地方浪费的。 所以最后事情变成这样仿佛也并不让人感到意外： 在靠近山顶的百年老树前，背靠着树干休息的赤井仰起头 ，仿佛引颈受戮一样对着琴酒摊了摊手 ，而琴酒将赤井抵在树干上。 很擅长示弱，琴酒想。 虽然他明白这个人……不可能真的就这样认输，但就这样直接将脆弱的喉咙暴露在他拇指下，也未免太冒险了。 是了，他就喜欢冒险不是吗冒险，赌博，疯子一个。 这样的人，居然会是正义心极强的探员吗 琴酒当然知道fbi在国际上的风评也不怎么样，内部小动作和派系争斗也惹人笑话 ，但，这是fbi ，是“正义”一方阵营，那么他不管赤井的内心里到底有多少成分是正义的，在他眼里就像是被墨水污染的清水一样，碍眼得让人想要清除掉。 “累死了。”赤井用玛格丽特的语气道，“你体力变好了。” 琴酒一只手还按住他的喉咙，没放水因此赤井说话的声音都嘶哑着。他另一只手往下按了一下，上面的手稍稍松了力气：“你这可不像是累的样子。” 赤井仰头看着他，下巴蹭了一下掐着他脖子的手的虎口。 “……你真是很擅长把事情往这种方向带啊，莱伊。”琴酒说。 赤井就抬眼看他：“哦呀，对着我喊我哥哥的代号吗你就那么喜欢他” 很好，很有意思，没必要但是可以做的事又一次增加了。琴酒情绪里憎恶的成分降下去，调情和更汹涌的情绪涌上来。 就像是他完全可以找更多的人，埋下更多的武器去对付赤井：直接从仓库调来火箭炮，对着安全屋轰两炮，那赤井连骨灰都不会剩了。 或者炸弹，手榴弹，什么都可以。 但他没有，他只是带着理智上知道绝不会有用的一群外围成员，和赤井来了一场看似凶险的但实际杀伤力并不算高的公路逃杀。 他本能里默认了一件事：他必须亲手杀死赤井，赤井只能死在他手里。 所以高火力的武器不行，其他人也不行，如果是枪，就只能是他心爱的伯·莱塔，子弹从脑袋正中央打进去的画面一定很美妙，又或者—— 琴酒拥住了赤井。 他们身体相连，肢体交缠。 原本在脖子上的手转移到了后心，琴酒手指在那里点了点——或者，用刀从这里穿进去，让赤井死在他怀里，那也一定很美妙。 第64章 结束以后赤井和琴酒分享了一支烟。 他身上零零散散的伤疤比之前多了不少。从组织基地里出来时的烧伤和子弹的伤养得差不多了,只留下蜿蜒的伤疤。同事们会开玩笑说这些伤疤是勋章，但赤井自己并不这么觉得。这只是代表着自己失误的记号而已，如果足够强,可以什么都不留下 ——但人类又要强到什么程度才能硬抗子弹呢 总之, 赤井是不会满足的。这是他的性格底色。他偶尔会渴望安稳，却不会沉溺于安稳。 不过这些伤疤对琴酒来说算是战利品。这些伤是他将赤井送进实验室之前没有的。所以刚才戴着手套的手指顺着伤疤从上而下一道一道确认过的时候赤井咬牙冷笑说也就是伤了,有本事你让我把命留在那里,被琴酒用手直接堵住了嘴。 现在琴酒就在一旁看着他将带着伤疤的躯体重新藏进衣服里。 他说：“你品位下降了” “衣服吗不是很像涉谷不良少女吗”赤井挑了挑眉，“组织好像也没有强制要穿黑衣服。” “三十岁就别说自己是少女了。”琴酒说。 “你好刻薄。”赤井说, “这么直接就告诉我你已经拿到我的档案了吗看来fbi也不怎么安全。” 琴酒哼了一声：“有军队背景,狙击手，一线探员，卧底进入组织又全身而退…… fbi把你当作007来宣传呢。” “至少没有直接拍摄宣传电影。” “在地下世界, 你的名声可已经口耳相传了。” “那是我的荣幸”赤井挑了挑眉。 这是很直白的言语交锋，但琴酒当然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他根本就是看不上fbi的做派。 虽然卧底回归原本职业以后暴露是常态，只要有余孽总是能挖到卧底真正的个人信息……但刚回去没多久就半公开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了。大概是因为不是本国人又或者是因为“父母俱亡没有亲属”组织原本就会对赤井本人赶尽杀绝,那么将孑然一身的探员打造成金牌探员反而有利于fbi展示自己的“打击暴力组织成果”。 琴酒知道信息以后就知道赤井对 fbi也是有保留的，但此时见赤井一副“没关系他们做什么都可以我允许的”样子又觉得碍眼。 “这个表情不适合你。”他说着，还戴着黑色手套的手直接按在赤井的脸侧, “父母俱亡赤井务武是你父亲” 赤井的神色这一刻才有了真正的变化。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抬眼用下目线去看琴酒。 他的下睫毛很长, 变成女体以后更长得过分了，在浓厚夜色的勾勒下还有些楚楚可怜的意思。 琴酒晃神了一瞬。 他重新与赤井对视：“'银色子弹'先生, 你知道组织对'银色子弹'实验的在意吗其他实验室都无所谓，'银色子弹'实验室在一天之内就清点了全部损失，资料的复原三天内就做完了。很明显你对生物医学不太了解，拿到的资料零零散散……可你拿走了实验日志。” “在我看不懂实验内容的前提下, 拿走实验日志不是很正常吗很适合给帮助组织的实验人员进行事后追责。” “是的，fbi也确实派人去查了，大张旗鼓地。我们都知道这没有用，真正有用的实验员不会暴露在世人面前。fbi和cia都想对雪莉下手。你当初对她有多怜惜呢想要给她片刻的自由……但现在她不会有了，她只会被安置在组织最深处的巢穴里，永不见天日。” 但这也意味着安全。 绝对的安全。 赤井想 ，自由都是相对的。雪莉被控制住，明美也会被盯控，但比起贸然带走雪莉让明美避无可避相比，这是个不错的结果。 但归根结底是他当时没办法孤身一人带着雪莉闯出基地，也没办法说服她相信他。雪莉也不会丢下姐姐——他意识到了，雪莉反常地去实验室问候玛格丽特的原因 ，她在知道莱伊叛逃的前提下想知道玛格丽特的下场，像是预言让明美离开后自己会如何。 傻女孩，你不走的话明美不会走 ，而明美不走你也不会走 。 那就谁都走不了了。 赤井又抬眼看琴酒。他说：“老大，你认为我会因为她的境况而心软吗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我非要进实验室，是为了自己和父亲。” “赤井务武死了。死在组织的实验室里。” “是啊，和雪莉的父母一起。”琴酒盯着他，眼神愈发森冷，“你知道这件事，会和雪莉'同病相怜'吗” “我劝你不要。她太懦弱。你如果变成她那样子……趁早死了为好。” “那为什么不现在就杀死我呢”赤井笑起来。 他发现虽然琴酒说着“同病相怜”，但表情中带着不以为然，像是不相信他此刻还会真心关心雪莉一样。他似乎认为他会因为父亲的死而迁怒雪莉。如果琴酒这样的人会有这样明确的感情倾向，那就说明他身边有一个足够亲近的人表现出了类似的倾向。 所以，贝尔摩德吗接受了“银色子弹”实验，被称为“不老魔女”的，据说是唯一的成功者，恨着雪莉。 赤井分析出了重量级情报，心情还不错。他抬手碰了碰琴酒捂住了他半边脸的手，又索性侧过脸舔了舔戴着手套的琴酒的手指。 皮革的味道，还有刚才他们纠缠时留下的情热的味道，以及硝烟味，血腥味。 是清洗消毒后也去不掉的血腥味。 而琴酒看着他，手掌移动了一点距离，用力捂住了赤井的口鼻。 后半夜的时候，一直守在山下打着哈欠却不敢闭上眼睛的伏特加间歇性侧头去看黑黝黝的山。 第70章 一直到某一刻，银辉从山间闪过。 伏特加几乎要跳起来。 琴酒出现的第一秒，他的反应是“只有大哥一个人，玛格丽特呢”，第二秒他注意到琴酒袖口是潮湿的。血腥味直到走进了以后才闻见，伏特加脸色直接变了：“大哥！” “没事。”琴酒说。 他靠在自己的宝贝保时捷上，给boss发了邮件，确认了玛格丽特叛逃，证件提交的是在线人安全屋里的录像。 伏特加在一旁期期艾艾道：“老大，玛格丽特……” “别管了。”琴酒说，“将atxxxyq编号的定位器编码发给朗姆。” 他们在山上打了一架，互捅了一刀，但默认了彼此保留下来的子弹不是浪费在这个场合的，所以最后赤井硬挨了一拳以后借力上树，往更高的山上跑掉了，琴酒则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转身下山。 不过要以为琴酒就这样算了，那就小看了琴酒了。 他发完邮件，又亲口和伏特加说了指令，回了一个朗姆的电话，表示“对那个定位器我装在玛格丽特身上的”，一边从车子的后备箱上拎出来两桶汽油。 他将汽油洒在公路里的山林中，点了根烟，抽了一半以后将烟丢进了山林里。 伏特加驾车离开时那座山已经烧起来了，琴酒将烧山的场面也录了下来，提交给boss ，意思是“我追上去了，把人逼进山林，现在烧了山，但我觉得她可能还跑得掉，未免让朗姆认为是我在放水，让朗姆接着追杀玛格丽特，不过我也不会放过玛格丽特的，就看鹿死谁手了”。 这种级别的叛徒本来就是要发公共邮件的，类似“追杀令”，之前的苏格兰和莱伊都是如此。 琴酒确认了玛格丽特是叛徒，那么朗姆就一定会掺和到追杀中来。 琴酒这横插一手，倒是将朗姆恶心得倒吸一口凉气：是在影射苏格兰的事吗还是影射他都把玛格丽特关进实验室了还被人直接跑掉，被莱伊大闹一场呢 琴酒甚至以身为饵抓住过玛格丽特一次！ 组织成员还是一样热爱代号成员的八卦，现在琴酒和玛格丽特的故事已经进展到虐恋情深和恩断义绝的阶段了。 莱伊在这个故事里是个阴险狡诈的可恶卧底，不仅欺骗了“纯洁”的玛格丽特，借裙带关系上位，还抢了玛格丽特的情人，周旋在两人之间，把朗姆的信任收入囊中以后将组织的高级代号成员都耍得团团转。 而琴酒呢琴酒当然还是那个冷酷无情翻脸不认人的琴酒。 男女通吃，坐拥莱伊和玛格丽特一双兄妹，不需要游走于两人之间就尽享齐人之福，一边说着更喜欢莱伊但对莱伊下手毫不留情，还直接将玛格丽特送进实验室里，现在再直接堵上门，抓住了被莱伊抛弃以后试图重新找出路的玛格丽特…… 是的，组织的人以为玛格丽特是被莱伊抛弃的。 毕竟，“ fbi那群道貌岸然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有个混黑的妹妹”，他们觉得莱伊肯定是否认了自己和玛格丽特的亲属关系，将玛格丽特当作自己升职的踏脚石。 fbi的故事里可没有玛格丽特的戏份。 “他们长得那么像呢！怎么可能不是兄妹呢”八卦着的外围成员九成九没见过玛格丽特和莱伊，道听途说着将三个人的故事说得更加离奇了。 不管怎么传，故事里最可怜的都是玛格丽特。 也只有真的和玛格丽特相处过的人才知道，玛格丽特才不是省油的灯。 被抛弃谁利用谁还说不定 。 “兄妹之间，果然还是要有共同的目标和理想……吧。”收到消息的雪莉想 ，“他们相互合作之下做了那么大的事，给组织造成了那么大的伤害……但我和姐姐，做得到吗” “不过，如果姐姐一定要走，我也一定要想办法满足她的心愿。不，我想办法让我和姐姐一起走。我们谁都不会是对方的拖累。”这个念头在雪莉的心里发了芽。 第65章 赤井从山的另一头出去时, 烟已经很浓了。 不过火到底是从山底烧起来的，要烧到赤井所在的山顶本来就有一段时间，赤井逃生的时间很足够。 赤井居高望见火星时就猜到了琴酒的用意 ,还没闻见烟味就打了报警电话,说见到一群飞车党在山下抽烟结果点燃了山火，还报了坐标。他在下山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于是刻意拐了路线,避开警车走了另一条路，重新绕到了山底。 见过琴酒一面,将玛格丽特的身份完全废掉了。这便显得这次故意卖出破绽是鲁莽的表现。 当然, 莱伊走了以后玛格丽特的身份本来也就在组织里寸步难行了，废不废也就是组织有没有官方发追杀令的事，对赤井来说区别不大。而且这个身份总要废掉的, 他必须物尽其用。 和琴酒的见面也是必要的，他得再一次确认琴酒的态度。 组织认为他是为了父亲才潜入实验室的。这很好 。这比认为他是为了实验室的秘密才故意进入实验室来得好 ——虽然从赤井现在搜集到的信息来看，黑衣组织对玛格丽特某种程度上的忽视和流言, 让大部分人都以为玛格丽特进入实验室是没想到琴酒会下手。 这也很好 ，组织还是很多蠢货。 但组织的聪明人也比想象得要多 。这就很棘手了。 在赤井提交那些实验资料，以及一并连父亲的实验档案上交时, 他就知道资料总会被泄露到组织这里。 fbi里不可能只有一个查理。但他才刚过审查期, 才两个多月, 消息就已经到了琴酒手上，这个速度还是过于快了。 但赤井肯定会上交那份资料的：为了向fbi证明他还可信, 也为了借此渠道给在mi6的母亲玛丽传递消息。 亲母子反而要通过这种方式才能实现信息传递的最高效率，说起来也挺讽刺的。但很安全，母亲的档案想必会更安全了，父亲明面上的假身份也会更加牢固。 ……但组织这边, 已经知道自己父亲的真实身份了吗 赤井不敢赌。比起fbi ，黑衣组织看上去对世界各个机构的卧底更加了解一些。 用这个思路去思考，世界各国都在派遣特工进入黑衣组织，这个组织到底在研究什么让大家都感兴趣的东西呢就只凭“银色子弹”这个实验吗长生不老，返老还童……真是荒谬，包括实验，包括世界。 赤井盘算着再见母亲一面，让她小心。 但不是在日本。 在日本见面太危险了。 考虑过其他以后赤井才又想起琴酒。 他在面对琴酒时总有种很难形容的冲动，这种冲动在事后仔细分析总会让他手脚发麻，是明确知道自己在失控却无法控制的兴奋与忌惮。 但琴酒也是这样的。 他和琴酒见面，对视，相互捅刀，反而更能感觉到彼此的失控。 于是他明白，他在短期内很难忘记琴酒了。他会时不时想起琴酒的。他们之间的交锋将他体验过的与人的缠绵和对抗的阈值都提升得太高了，或许这辈子他不会遇到第二个这样契合的敌人，下死手的同时只希望对方死在自己手里，并不留情却希望对方不会真的死亡——是宿敌。 赤井从山里出来以后选择跳河，顺水漂流了几个小时以后才上岸。 他没有交通工具，顺水漂流确实危险了一些，但有效率。他有自信自己不会在水里失去意识，也不会溺水沉底。 从水里上岸后天已经亮了，他避开人群先检查了自己，从紧身内衣下沿找到了定位器——他猜到琴酒会在他身上放定位器，只是又是火又是水的本来就会干扰信号，他便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定位器的位置。 但从内衣下沿找到定位器时他还是有些语塞：琴酒…… 在刚成为玛格丽特的时候他不太习惯内衣，不过他的尺寸确实太犯规了，非常妨碍运动，所以后来他会选择束身类型用来固定。和琴酒有了情人关系以后他才偶尔会尝试其他花样。 不过这次为了扮演涉谷女孩，选的内衣是他从前没选过的款。 琴酒刚才还贬低他的品位，但这样看也不是不喜欢啊 赤井捏着定位器冷笑。但他没有马上将定位器毁掉，而是等。 等他在附近感觉到了微妙的熟悉的气息后，他才开始“逃亡”。 他在逃亡过程中感受到了很熟悉的风格，不是琴酒。于是他心下明了：主持追杀他这个任务的人不是琴酒。 是朗姆，因为追在自己身后的是平加。 在莱伊已经被确认为叛徒，而琴酒亲自对玛格丽特下手两次，玛格丽特却还活着的前提下，朗姆出手了。 他预想过这样的结果，而平加是其中比较好的一个，比库拉索好对付得多。大概也是他作为玛格丽特，在组织里的“武器”属性太强了，朗姆认为他身上没什么需要库拉索用那 “无敌的大脑”记住的信息，便选了行动力更强的平加。 这是好事。因为他同样很清楚朗姆手下的行事方式，比琴酒的属下更熟悉。平加是熟人，他太清楚怎么搪塞他了。 第71章 他根本没能摸到琴酒行动组的权力核心圈，却确实被朗姆认为可信因此被接纳进朗姆的圈子里。 他让自己被平加追得“疲于奔命”，并且对平加大放厥词的“你比莱伊差点”和“居然被琴酒抛弃后又被莱伊当作棋子，你很痛苦吧，让我来结束你的痛苦”这类话语表现出激烈的反应。 但逃亡的路完全是赤井自己选的，从头到尾。 他在平加的注视下被一枪击中 ，掉落湍急的河流。 有人下来试图打捞他，于是赤井这时候拿出了他提前准备好的水下炸弹，丢了出去。 炸弹的冲击力有点强，但赤井提前做了准备，又做过训练。在能变更性别后他便意识到这是自己的独门武器，因此额外训练过水性，在水下移动速度也比大多数人快。 他带着伤顺着提前选好的河游了一阵，在水流流速暂缓的区域上岸，然后挖出自己提前准备好的尸体，对照自己身上的伤口去炮制伤口，之后再丢进水里——虽然这个人是因为生病死的还死了有几天了，但是在制造出爆炸伤口再在水里泡几个小时后也分不清死亡时间了。组织又没有可靠的法医。 他在水里泡得太久了，全身都有些肿痛，皮肤都要皱起来了。但他还没打算休息，而是转道去了机场，在路上找了没有监控的小店买了身衣服换掉，然后直奔机场，上了最近一趟飞往美国的飞机。 是假身份，另一个。玛格丽特有很多假身份，既然线人有可信的，那么还能用的假身份就还有。 在飞机上的时候，赤井想 ，以平加的风格，他大概会将那具尸体当作“玛格丽特已经死亡”的证据吧，中枪，落水，爆炸，伤害已经够多了。 但能骗过琴酒吗不可能。自己有的那些假身份应该都被琴酒摸出来了吧，那么只要自己上飞机，琴酒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可只要骗过平加就够了，骗过平加就骗过了朗姆（谁让这次朗姆没有亲自来“追杀”）。因为一切证据已经证明 ，玛格丽特和莱伊的关系亲密，玛格丽特甚至会为了莱伊去死，那么一开始朗姆以为的玛格丽特和莱伊水火不容就是错误的，是他利用关系将莱伊引狼入室了。 琴酒会很乐意痛打落水狗吧——琴酒不是没有权欲的人，赤井很清楚。 有时候赤井也会想 ，是不是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某种意义上刚好切合了琴酒这段时间在组织里的需求，才让琴酒对他的态度格外特殊。 不过他又觉得，要比在组织里的地位，十个他垒在一起也比不上贝尔摩德。但琴酒和贝尔摩德还是分道扬镳了。所以琴酒对他的特殊，也只因为他是特殊的。 这算是在吃醋吗赤井认为不是。 他只是足够傲慢，因此不能忍受那个被他认为是宿敌的男人，会用更热切的目光注视别人。 飞机在美国机场降落时，距离赤井从机场离开还不到七天。 包括在路上的时间，加起来六天多一点。 赤井出了机场以后熟门熟路租了车，用假身份找了快捷酒店入住以后去酒店的浴室洗了热水澡，之后也不从正门出去，而是利用消防通道和排气管去了隔壁楼，从隔壁楼下楼——他提前看好了位置，选择的是和老旧公寓靠在一起的快捷酒店。 他去旧货市场转了一圈，象征性地带回一个形状像破碎的枪管的烟灰缸。 然后他回到自己刚租好的公寓，先闷头睡了几个小时才起来打理自己。 他身上的伤变多了。被子弹打中时他提前放了防弹的材料，因此子弹其实没有穿进去，只是有一些皮肉伤，这样一来他只需要止血和简单包扎。这在他上飞机前简单处理过，否则他很难上飞机。 还有爆炸的伤，水下爆炸没办法全部躲掉。本来的伤没好全就又叠上去。这些伤不能暴露，也还好他在fbi这里属于大病初愈，一开始复工大概率不会有需要他身先士卒的任务。 在组织中时他也受过重伤，在公寓用医药箱处理时动作很熟练。很痛，当然的，但他面无表情，没叫也没颤抖，只是流了一身冷汗。然后他给自己塞了很多消炎药。 这六天多的时间里当然有同事联系他，他只找机会回了詹姆斯和朱蒂的电话，其他人全部转语音通信以后用录音搪塞过去了。 他回自己公寓时还见到了应该是走审查流程确认自己行踪的同事。他假装没看到，在楼下的摊位买了个热狗。 信箱里没有属于审查组的邮件，说明自己的消失并没有被同事发现：本来的事，既然自己的升职流程已经走完，工资卡都拿到了，那么所谓的审查就是走个过场。 或许上面的人还会有些怀疑他，但执行命令的人没得到确切的指令，便只会按照一直以来敷衍的习惯行事。 从这个角度想 ，不管什么机构都是一样的。 fbi也是，组织也是，而赤井简单了解的mi6 ，和让诸伏景光暴露的日本警方，也没什么差别。 他用提前告诉给诸伏景光的加密邮箱发送了确认邮件。 没有回信。 他又拿出自己属于莱伊和玛格丽特的手机，拆出了里面的电话卡，只将手机本身破坏掉了。 组织的信息技术没有那么好 ，至少在赤井的了解里没有很厉害的黑客，连伏特加都算是高精尖技术人员——有点黑色幽默的意思了。 组织追踪已有的定位器，处理已有的窃听器是擅长的，但监听电话还是做不到的。 其实以安全准则来讲，这两张电话卡就该销毁。 但赤井当时给fbi上交的，是那个属于威士忌组专用的手机和手机卡，留下了更私密一些的只属于莱伊的电话卡。一些朗姆专门给莱伊的命令，信息就只保存在他自己手上了。玛格丽特这边则完全没对fbi说实话。在fbi眼里，玛格丽特是个为了赤井奉献了自己的组织里的人。那么玛格丽特的电话卡的安全性还要更高一些。 他将电话卡收起来，想着等过了风头再去买新的手机放这两张电话卡。 第66章 贝尔摩德打电话给琴酒时, 琴酒刚和朗姆吵完一架——在boss面前 。 老实说，琴酒觉得对着幕布那头不知道真面目的黑乌鸦投影，和一个同样带着易容看上去像驼背老头其实不长那样的中年人（虽然琴酒认为朗姆也可以算是老头了）吵架,像在演现实主义喜剧一样,但考虑到观众并不多，除了boss也就只有组织里那几个位高权重却不怎么露面的老不死,琴酒就勉为其难接受了。 他心中有不耐, 但面上还能端出平静无波的样子来 ，说是吵架但声音并不大 , 只是言辞激烈。 朗姆反而显得激动一些,还会跟着他现在的人设让声音颤颤巍巍。 但琴酒并不觉得自己在欺负老年人。 笑话，朗姆可是 no 2. 当然啦，组织明面上是没有等级制度的, 虽然分了代号成员和非代号成员，但是没有等级制度。代号成员之间理论上是平等的，但有从属关系, 往上走到可以带队的级别就面临战队——琴酒之前看上去风头很盛了，但他确实是在接受实验，完全掌控行动组, 并且稍微获得了一定实验室的知情权和干涉权以后, 才被认为是 top 10的。 排名在最末。 非常恐怖现实黑色幽默。 组织的大体格局是这样的： top 1是组织boss,纵观全局，但放权。 boss手里握着所有人的命脉和把柄,但久不露面，只下命令。 top 2是作为副手的朗姆，掌控情报组和实验室。实验室这个比较复杂，组织的top 10都能够插手实验,只是不具备实验室的管辖权，实验流水从朗姆那里过，其他top 10知道的就是组织最近在做什么实验，经费到底投在哪个实验，以及实验室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top 10都接受过组织的某些实验，算是和组织完全绑在一条船上了，如果有私仇也可以将人丢进实验室“处理”，也可以选看得上的“试验产品”拿来用。 top 3和top 4是作为白兰地和干邑，分别负责组织的财务和出纳，简单来说就是经费流水都要从他们手里过一遍。这种工作当然不可能放在一个人手上，就算是两个人负责，朗姆也具有一定的监察权——不过白兰地和干邑的真实身份都姓乌丸，所以实际上朗姆只会对他们说软话而不会真的去质问他们。毕竟，“朗姆”是管家，是 “外人”。 top 5是威士忌，负责组织人事。这没什么好说的了，哪怕组了个威士忌组，最后打架的也还是朗姆和琴酒，威士忌片叶不沾。他的老油条全组织可知，琴酒也不是不厌恶的，但同样的，威士忌是陪同boss创业中的老不死之一，和boss的联系很紧密，据说最开始还和美国军方 ，美国政方都有联系，是个长袖善舞的角色。 top 6是清酒，负责乌丸集团最初拆分隔离出来给组织做经费来源的几个产业。这些产业目前处于白转黑再转白的阶段，提供给组织资金流的资产已经不多了。清酒的年纪也很大了，近几年也都在做拆分产业的事。他能在top 6是因为他和日本本土的政治家们关系密切。 第72章 top7是利口酒，负责组织实验产物的产品化，手里握有的公司体量有大有小，共同点都是和组织实验室密切相关 。她这部分的盈利近几年节节攀升，在组织收获的投资降低的前提下维持住了组织的资金流，所以利口酒在组织内也有往上升的趋势。只是她的根基在美国 ，和美国几个家族眉来眼去的，组织的根基却在日本，因此还被年龄更大自力更生且和乌丸家沾亲带故的清酒压制。 top8是贝尔摩德，目前美国分部负责人，也是分部负责人中唯一一个进入top 10的。因为组织就没几个分部。虽然说是跨国犯罪组织，但组织也就在日本和美国有颇大的规模，在欧洲放出去的分部主要是为了经营产品和与传统意大利mafia寻求合作的，随时可以进行切割。而贝尔摩德的特殊地位在于，他是组织“主推产品”的“明星营销人”，换作世俗的说法就是 ，她是产品本身和金牌销售。她在美国经营的人脉非常庞大 。 top9是拉菲，算是负责外联……如果组织有外联这种工作的话。总之，拉菲手里握着许多人脉线，他被 bos任，又和许多政客和其余非法组织负责人保持着良好关系，同时情报组获得的情报线一部分要提供给拉菲作为“外联资料”。他拥有着据说很显赫有名的姓氏，缺点是年纪也很大了。政客们更新换代后他的面子没有以前大了，连带着他在美国有时候还没有贝尔摩德吃得开。据说在上一代琴酒还辉煌的时候，拉菲是 top7 ，但现在他的地位下滑了。 top10就是琴酒了。或者说，谁能成为真正的行动组负责人，谁就是 top 10.由此可得行动组虽然最庞大 ，在对组织来说最不重要。那都是些可以随时抛弃的人，不是罪犯就是亡命之徒，组织用钱，用利笼络他们，却并不真正信任他们，而只把他们当作棋子。琴酒当然很清楚这一点。但杀手就是这样，以他的身份从杀手进入组织是最方便快捷也最不需要背景的一条路了。那么多卧底也都是从行动组入手。不过，杀手做到他这个程度还没有死掉，也是时候去谋取更大的利益了，他现在也正在这么做。 而组织top 10之间的派系站位也并不简单。 朗姆作为二把手完全独立，且和其他top 10的关系都算不上太好。以他的身份和资历，他不应该上位top 2的，所以当年其实是清酒和拉菲起了些心思，被 boss发现后将利口酒和朗姆拉了起来对抗清酒和拉菲。 boss站在朗姆和利口酒这边，自然他们能获胜。 但朗姆和利口酒实际有许多矛盾，理由也很简单，利口酒需要朗姆手下的实验室拿出更多可产品化的成果，但一是 boss想要的成果和产品化完全无关 ，所以朗姆可以无视利口酒的要求，二是朗姆扣下实验经费也会往他掌控的情报线里投，还要拿利口酒卖产品得到的理论反向输血情报组，这在利口酒眼里就是腐败。 白兰地和干邑相互之间关系紧密，但和其他top 10都没有额外联系。他们的身份地位都很敏感，和boss交流频繁却不怎么和其余代号成员交流。 威士忌是top 10中的老油条。他的业务成果很大程度上依赖行动组的成果，情报组的成果和拉菲的成果，因此他和其他人都不交恶，还会有意无意给其他人卖好。但实际上top 10里应该也没有人会真的信任他。 他和拉菲在对外人脉上的区别就是，他的人脉一直隐于暗中，并且更早就向boss效忠了。他的明面身份已经死去，只剩下威士忌这个身份， boss自然更信任他。而负责组织人事意味着他认识大部分的组织成员，因此他也被要求不露面。琴酒很久没见到他了，就算沟通也是通过电子渠道。 贝尔摩德和琴酒算是 top 10中比较特殊的。 贝尔摩德的地位就很特殊，如果不是她活下来了，并且真的成了“不老女神”， top 10中是不会出现一个既沾手情报又沾手行动却偏偏在明面上光芒万丈的地位很暧昧的人的。 虽然说她是美国分部负责人，但实际上分部和分部之间并不会独立，比如琴酒负责行动组就连美国和欧洲的行动人员也可以调派，所以作为情报人员的贝尔摩德理论上应该也是朗姆的下属。 但贝尔摩德是 “不老女神”。她活的时间越长，在好莱坞中越耀眼，她的地位就越独特。 再加上她和boss有些隐秘的联系，以至于拉菲在争夺no.2地位失败后，一步步位置下滑，现在在美国已经不如贝尔摩德风光了。 而琴酒呢琴酒是行动组负责人，但每一任的行动组负责人虽然位列top 10 ，大多会被上面的top 10成员当作好用的武器。他理论上会收到上面所有top 10的人发出的任务。这些任务由他指派给其他代号成员和外围成员，但这也意味着其他top 10成员是可以指挥他的。 与其说是 top 10，不如说是更明确的组织第一杀手。 不过，现在的组织局势和不太相同了，这个庞大的犯罪团体正因时代的巨变和某些人的老去而发生着并不算隐秘的变化。 比如，大家仿佛都等待着拉菲做些什么，包括琴酒。 但明面上正在针锋相对划成两派的，是在top 10两端的朗姆和琴酒。 老不死们仿佛都隐藏起来了，看着最年轻的top 10完成他的圈地行动。 朗姆给了他下马威，但反而被弄得满头灰。 刚才吵架的重点就在于玛格丽特。朗姆拿出了玛格丽特已经死亡的证据，并质疑琴酒时，琴酒毫不客气用莱伊回击了朗姆。 “况且，她的定位器坐标还是我给你的。是我将立功的机会让给了你，朗姆。”琴酒说。 这种哪怕锋芒毕露却还是愿意“退让”的风格让其他top 10很满意，包括boss ，于是和朗姆的争吵以琴酒大获全胜作为结果。 会议结束后琴酒就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于是他知道刚才目睹他和朗姆闹剧的还有贝尔摩德。 “琴酒，玛格丽特真的死了吗”贝尔摩德问。 琴酒的语气带着冰凉的气息，听起来却并不紧张，反而像是在说和他无关的人的话：“谁知道，她如果逃不掉就是她实力不济。平加……呵，死在平加手上，也是我高看她了。” 但那个人当然没死。 只是琴酒不打算说。将这个怀疑说出口无异于打他自己的脸，像是他把玛格丽特放走了一样。明明是平加玩不过某个“银色子弹”。 贝尔摩德就叹了口气：“……确实是你会说的话。” “贝尔摩德，你在怜悯什么。”琴酒冷笑，“她可是莱伊的妹妹，既然如此就绝不无辜。” “……是吗”贝尔摩德顿了顿，说道，“关于莱伊，我还有些事想要查清。正好我在美国，你应该不会拦我吧。” “我拦你干什么”琴酒不解。 “你不是说，你还挺喜欢莱伊吗”贝尔摩德说完笑了笑，趁琴酒暴怒前用气声道，“开玩笑的。我的意思其实是，我准备行动了，你稍微腾出一点时间和注意力。” “怎么，怕你死在他手上你还没和他交锋过吧，贝尔摩德。”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但假如我抓到了他，你会希望亲手杀死他，对吗，琴酒”贝尔摩德笑着道。 第67章 不相信玛格丽特已经死了的还有另外两个人。 即威士忌组的另外两个人。 诸伏景光紧急撤离后没多久就得到了公安行动组的一些人被“威胁信”威胁的消息——手法很熟悉, 组织惯用，谁做的显而易见。 他委婉给了公安和降谷零对接的联络人风见建议，而风见欣然采纳了：降谷零消失前给了风见指令,让他凡事听从诸伏景光建议。已经被降谷零折服的风见对降谷零可以说是言听计从,并且他目睹了组织人的阴险狡诈，又怕牵连到降谷零,便很快安排了被发“威胁信”的公安隐蔽,并更换身份。 但这件事让他对来找诸伏景光的赤井不信任起来——当然 ，他本来就不信任莱伊和玛格丽特, 这件事只是加重了他的疑心罢了。 “那个女人真的想成为我们的线人吗”他不满道。 诸伏景光说：“这就是她的投名状了, 证明她的能力，以及……” 以及，告诉公安你们的行动到目前为止没有被组织发现只是因为幸运而不是因为能力。很讽刺, 也很 ……莱伊。 他们兄妹真的太像了。 这种过于相似的感觉让诸伏景光在更换了数次隐蔽地点，又换了隐蔽身份后，终于见到了找到机会来接头的降谷零时,还有些恍惚。 而他听到降谷零带着不满说“玛格丽特确认为叛徒，被平加杀死”的消息后，条件反射说出了“不可能”三个字。 降谷零正在抱怨,抱怨“莱伊那家伙冷酷无情,自己是卧底跑了就能够将玛格丽特当作挡箭牌使用吗那种人居然会是卧底” ,然后他就听到了诸伏景光说出的“不可能”三个字。 他抱怨的话停下了，皱起了眉。 诸伏景光这才说出前段时间玛格丽特找来过的事, 以及玛格丽特提出的交换条件。 第73章 他说：“她留下的隐藏邮箱我试过了，可以使用，收信地址在美国，对面应该是莱伊。” “hiro！这种事应该等我知道了以后再做！太危险了！”降谷零几乎要跳起来。 然后他沉默了几秒,问 ：“你做出'不可能'判断的理由是什么呢平加亲口说的，他开枪击中了玛格丽特，玛格丽特落水以后他叫人下水打捞，但水下发生了爆炸，下水的三个人死了两个，没死的那个抢救以后咬死了说玛格丽特比他离爆炸中心更近，他看到她沉到水下了。水流很湍急，他们也在下游部分找到了有枪伤和爆炸痕迹的女尸。和玛格丽特有一样的血型。” “朗姆似乎单独拿走了那个女尸的血样，最后也做出了那就是玛格丽特的判断。” 其实那次假死策划得有些草率，如果对面不是平加，赤井或许会做另外的选择。让他做出这个选择的还有一个原因 ，就是他在“水”实验室里翻过了实验日志。虽然琴酒认为留在实验室里的资料都没有用，但赤井其实找到了对他来说有用的东西：因为掉落特殊泉水而获得了特殊能力的人，死后血样和基因与正常人无异。这证明泉水只能作用于活物，泉水的效果通过活人来实验。 这之后的具体实验流程和实验结果都没有了，只留下了死人没用的结论，琴酒就把这份报告留在这里了。他留下时大概是预想过玛格丽特也许会来这里，本能给玛格丽特留了一个就算处在危急时刻也不会马上被杀死的钥匙。赤井在看到留下的报告时是这么想的，也可能这是他在情感上做出的误读，总之他愿意这么想。 于是赤井只确认那具女尸和自己血型一致，更多的基因检测器材组织没有，因为组织也只是采取了玛格丽特的血样，没来得及做更深入的实验。 事实证明朗姆在拿到平加的报告和现场结果以后也只是简单做了血型检测，便咬定玛格丽特已死。 因为玛格丽特如果活着，那这就是他和平加的巨大失误。 琴酒将机会让了出来，结果你又做错了吗朗姆知道，盯着自己的其他top 10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的，特别是一直不死心的拉菲。 赤井对组织内的权力斗争毫无了解，但他在知道朗姆和琴酒在组织里是两个派系并且确实会相互斗争后就认为自己的草率的假死也能起到一定效果，能骗过大部分组织的人。当然会有骗不过的人，比如琴酒本人，但他原本也不想要骗过琴酒。 至于苏格兰和波本 ，赤井无所谓他们信或不信。 这或许会加重他们对他的敌意，影响他们对他的信任度，但是拜托，分属两个国家，哪怕确认立场相同也很难赋予足够的信任。所以赤井只需要他们相信他的立场和他的实力就可以了。其他的并不重要。利益，共同的目标，才是他认为他们会被他说服的理由。 而此时诸伏景光对降谷零说：“zero，莱伊……并不是真的会让妹妹为自己牺牲的人。” 他还记得当时莱伊隐秘的痛苦的表情，是差一点牵连到自己弟弟以后的痛苦。 “还有，你没有和玛格丽特近距离接触过。如果你和玛格丽特近距离相处过，你就会明白，那不是个简单的人。她或许比莱伊更棘手。”诸伏景光说。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嗤道：“我就知道组织里传言的'玛格丽特被琴酒抛弃却还是记挂着琴酒和莱伊，杀手被情感所累那么最后死掉也是罪有应得'的说法是荒谬的。” “……抛弃，吗”诸伏景光眨了眨眼，“你从莱伊的角度思考，或许会觉得，是兄妹俩耍了琴酒也说不定。” “是啊，组织里最近也有这方面的流言了。琴酒大概不会善罢甘休的。”降谷零说。 他又一次陷入沉默，许久以后才诚实对诸伏景光说：“我不想接受莱伊的帮助，但我确实要被调去美国了。莱伊真的很了解朗姆……他已经走到那个位置，贸然暴露真的很可惜。” 这是从卧底角度说出的话：很显然琴酒是在意玛格丽特的，而朗姆信任莱伊，这种前提下，再潜伏下去，莱伊能获得更多有价值的情报。 当然 ，现在莱伊的结果也已经够好了。他听说了，莱伊大闹了第三基地，拿走了许多基地实验室的资料。玛格丽特是以试验品身份进去的，从内往外和莱伊里应外合之下，不仅给组织造成了极大伤害，还带走了许多珍贵情报。 他的上司为此还询问过他，他有没有机会拿到同样的情报。 ……但朗姆重建实验室了，之后实验室的管理会更严格的。 于是他的上司让他继续潜伏下去。 诸伏景光听出了降谷零的言外之意，便说：“很明显是fbi那边不打算让他再潜伏下去了。 fbi行动小组全部出动，据说目标定好了是琴酒。” “毕竟这里是日本，让他们的卧底在这里待了三年，呵，这可是非法入境。”降谷零咬牙道。 他打算用这个理由在美国和莱伊交流，以免在美国因地域问题而低人一头。 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商量完了情报交流和组织内的流言，最后才聊到玛格丽特提出的交换条件。 他们俩的档案是如何泄露的，就算问莱伊本人估计也得不到最确切的答案了。如果说是从宫野明美这里摸过来的，那只能说公安和警视厅处理档案处理得还不够干净，那就是己方的工作失误了。 降谷零当然会保护宫野明美和雪莉。 他在收到消息时却没有想象中的激烈情绪。记忆里宫野医生的温柔和美好还存在着，她和组织联系在一起的时候降谷零只觉得荒谬。而后他知道宫野医生已经死了，他能做的也只有保护宫野姐妹了。 宫野明美，那个儿时见过的温柔懂事的女孩…… “别告诉我，莱伊除了琴酒和玛格丽特，在组织里还招惹了雪莉和宫野明美！”他咬牙道，“ fbi就是这么训练特工的吗” “啊”诸伏景光愣了愣，才反应过来降谷零联想到了什么。 他哭笑不得：“莱伊和宫野明美应该不是那种关系。想要保护宫野姐妹的，大概是玛格丽特吧。” “可能是想到了自己和莱伊，同病相怜了。”同样有一个兄长的诸伏景光真诚道，“每次听玛格丽特谈到莱伊，或者听莱伊谈到玛格丽特，我也会忍不住想到哥哥呢。” 降谷零陷入沉默。 他已经在诸伏景光讲述和玛格丽特的对话后看完了那天的录像，此时他又从头到尾一帧一帧看过一遍，几乎用了十倍的时间才看完第二遍录像。 然后他做下了判断：“你说得没错，玛格丽特很大可能还没有死。” “是莱伊，和玛格丽特认为，玛格丽特死亡有利于他们之后的行动。”他有些讥讽道，“玛格丽特不是fbi的人，如果玛格丽特不死，那么哪怕莱伊带回情报，他也会被fbi追问玛格丽特的事，甚至被要求交出玛格丽特，被问责吧。” 倒也不是他对fbi恶意满满（虽然他确实很讨厌fbi ），而是公安做事其实也是这个流程。他最近不止为了组织的事在忙，其实还为了幼驯染假死却利用了公安渠道这件事在忙。意思是他用尽力气将幼驯染救下来，还成功在组织内继续潜伏，但他也面临着公安的内部处分——他在为此据理力争，而他的上司为此和他进行过许多次秘密谈话。 诸伏景光的存活和许多利益有关，公安将他握在手里就不会再还给警视厅了。警视厅那边，诸伏景光确实是死亡状态，而公安希望在组织被连根拔起之前 ，诸伏景光不会 “复活”。 降谷零不希望这样，但诸伏景光反而接受了这个——他比降谷零更明白，如果他活着，对公安对警视厅来说都不是好事。 “但既然我们都能察觉到玛格丽特没有死，那么琴酒一定也知道。”诸伏景光敏锐道，“ zero ，必须判断出琴酒的真正态度。” “莱伊和玛格丽特离开组织时做出的事……太不像是正规卧底会做的了。”他说。 和玛格丽特达成协议是因为他知道降谷零一定会保护宫野姐妹，但他真的相信赤井吗不，他不那么相信莱伊，也不那么相信玛格丽特，他只是相信两个人之间复杂又真实存在的情感，但他不会因此影响降谷零的判断。 而且，组织里的流言不可能全是空穴来风，这对兄妹和琴酒的关系一定很复杂。 “朗姆一定也很在意这个。”他说，“ zero ，将这当做挡箭牌去获取朗姆的信任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我知道的。”降谷零说。 第68章 赤井的加密邮箱收到了第二封邮件。 邮件内容是确认一件事：交易中达成共识的“线人”必须是玛格丽特, 第一次交易情报或者线索必须见面。看上去降谷零和诸伏景光并不相信玛格丽特已经死亡。又或者，如果玛格丽特死了，那他们不会再信任莱伊, 由玛格丽特谈下的合作自然作废。 赤井答应了这个要求。 第74章 他有种很古怪的成就感, 因为自己有些草率的假死居然有这样大的影响力 ：他以为诸伏景光和降谷零会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玛格丽特是假死，但看样子他们并不确认这一点 。而为了确认玛格丽特的真实情况, 他们甚至希望玛格丽特和降谷零在美国能见一面——其实传递情报没必要见面, 这个请求会让波本稍微失去一部分主动权。 这没问题，玛格丽特并没有死, 这个要求对赤井有利。他刚好可以让玛格丽特去观察一下降谷零对宫野姐妹的反应。 赤井想 ,如果降谷零喜欢宫野明美……那他们不会合适的。哪怕是暗恋，这么多年都没提到一句，这种暗恋方式是不是太“隐蔽”了一些还是说日本人就是这个风格 刚回fbi工作的前几周很平静。 正在办理的案子自然没有赤井的份,而看在赤井重伤未愈（事实上他身上还多了许多新伤）的份上，他复职第一阶段要做的工作其实是补卧底三年的任务报告，给自己未完成的审查工作收尾,以及帮助詹姆斯完成詹姆斯行动小组的人员安排——那两个重伤的行动人员最终退出了fbi ，据说留下了残疾，暂时没有新人加入团队,但詹姆斯暗示赤井,做完报告也不要先去接案子,而是给行动人员做一次培训。 赤井答应了。 这天夜里，他又一次迎来了开窗闯入的“不速之客”。 赤井睡下前刚给自己换了药。药倒是找正规渠道买的, 反正他原本身上就有枪伤和烧伤，正好对症。他打了绷带，觉得闷就没再穿睡衣，睡前还吃了剂量不小的消炎药。 玛丽破窗而入时原本打算用动手的方式叫醒赤井的, 但她一眼就看到了放在床头柜上的药盒和赤井裸露在被子之外的肩膀上的绷带。她清楚自己长子的作风，如果不是伤重到一定程度便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而上次见面这个位置的伤应该已经快好了才对。 她在床头站了两秒，赤井就清醒了。 他条件反射去摸枕下的枪，见到玛丽的脸才皱起眉又松了口气。 “……妈妈。”他声音有些沙哑，“大晚上来访不太礼貌。” “我不需要和你讲礼貌。”玛丽说，“你是怎么回事刚出院就又去做高难度任务了吗我可没听说fbi最近在追缉什么棘手的案犯。” 赤井闭口不言，只整理了一下自己睡乱了的长发。 玛丽盯着他看。 母子俩僵持了一会儿，玛丽就知道，长子不打算多谈伤势的由来了。 她拿自己的长子没什么办法。长子的性格和脸都集她和丈夫的精髓于一体，做事大胆却什么都放在心里，他不想说的事谁都没办法让他开口。 她便说：“我见过了，那个叫明美的孩子。” “她……身边看着的人能力不算太强。”她说，“目前来看她还过着普通人的生活，如果要将她带走的话……” “雪莉还在组织里。”赤井说。 于是玛丽沉默。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宫野姐妹被分隔得太开了，要安全将两个人带走，必须得有人相互配合且内外一起行动才行 。一旦雪莉出事，宫野明美没办法再活着，组织会第一时间控制住她；但一旦宫野明美出事，雪莉也会被严格监管起来。 现在的雪莉就很难被别人找到了，组织的实验人员被进一步隐藏，而宫野明美…… “我听到的电话里，那孩子在和谁据理力争，希望见到妹妹一面，但是被拒绝了。”玛丽眯起眼 ，咬牙道，“组织……” 赤井看了她一眼 ，说：“我找了人保护她们。” “我知道你肯定留下了不止一个保险。我也找了人看着宫野明美。组织内我暂时没有办法了，你确定你在组织里的渠道还能用”玛丽盯着赤井。 赤井点头：“我相信他。” “就算你这么说，我还是会找机会自行确认的。”玛丽说。 赤井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 他有些奇怪：“我以为你会在日本多留一段时间的。妈妈，这么快就离开不是你的风格。” 这次轮到玛丽沉默了。 她在长子的灼灼目光中思考了一会儿，才说：“我在英国的同事告诉我，前两天在国内发现了务武的踪迹。” 赤井愣了一下 。 他握紧了拳头又松开，轻声道：“将这个消息当作是陷阱比较好。” “我当然知道，不用你提醒我这一点。”玛丽深吸一口气，“但我还需要亲自去确认。” 她当然深爱赤井务武。没人理解一个高中一毕业，刚成年就被mi6特招的女特工是因为什么才二十一岁就结婚生子。她那时候甚至并不在任务中。而因为赤井秀一，玛丽在mi6的升职至少蹉跎了五年。赤井秀一认为这只能是出于爱情。 所以他看着自己的母亲，说不出任何理智性的发言：那会是陷阱，是组织的阴影……可也有可能是真的。只要可能性有百分之一，玛丽就会去。因为她爱赤井务武。 聊到赤井务武的不止有赤井母子。 同在美国的夜色下 ，贝尔摩德正在给琴酒打电话。 她稍微解释了一下这段时间自己在做什么，因为琴酒用质问的语气问她，说要对莱伊动手，这段时间是在做准备还是已经动手了却没结果。 “你不动手，就轮到我了。”他有些不耐道。 贝尔摩德奇道：“你前段时间还不是这个态度。怎么，日子长了想到莱伊，突然又恨他了还是长夜漫漫突然寂寞” 她的语气带着调笑的意味，是开玩笑也是试探。 琴酒却没有反驳，而是说：“我不会寂寞。” 电话那头传来枪声，但贝尔摩德只觉得荒谬。 “琴酒，这不像是你会说的话。”她突然有些难过，“这只证明你真的在想他。” 太荒谬了，贝尔摩德想 。 她确信自己在琴酒心中也是特殊的。琴酒不会接太多人的电话，更别提她有时候打电话找琴酒只是为了找个人炫耀自己神秘主义者收获情报的快乐。 她不会明说，只会给出各种暗示，于是一段时间后组织里便有了琴酒讨厌神秘主义者的传闻。 琴酒也因此对威士忌组中的波本最为厌恶。 但这种厌恶被贝尔摩德理解为调情的一部分。 她未必还念着琴酒。她和琴酒都不是会对一个人长久的人，并且他们心中都有比情爱重要许多的其他东西。 只是贝尔摩德从前是享受琴酒对她的特殊的。 此时她却发现，琴酒的特殊名单里多了另一个人。 甚至是个男人。 说给别人听，会被别人当笑话吧。琴酒对莱伊动手毫不留情，上交的录像里也直接戳穿了莱伊的面具和圈套，还把莱伊的妹妹给送进了实验室，最终又亲自找到了“失踪”的玛格丽特，将人的行踪当做礼物送给朗姆，送给其他top 10 ，当做他依然受控的证明 。 于是琴酒说过的“我还挺喜欢莱伊”，被解读为琴酒对这个实力不错成功跑掉卧底的在意。 组织的人一边传流言，一边又认为琴酒一定会找到莱伊杀死莱伊。 所谓的“喜欢”是战书，是杀人预告。 贝尔摩德也认可这种说法，但她依然认为琴酒对莱伊不一般。 琴酒这样的人，爱意与杀意原本就是分不清的。 他们感情最好的时候，她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她曾经自得过的琴酒特殊的温柔，反而证明了他对她的不爱。于是她说了分手，认为琴酒是个不会有爱情的人。 但是莱伊 贝尔摩德想 ，或许是自己对琴酒的判断出了错。 他们也只是短暂谈了个恋爱，而琴酒又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杀手了。他是掌控组织行动组的人，成功进入了组织的权力圈。 男人有了权力都会变坏的。她有些悲伤地想 。 她还想到了在美国见到过一次的那个女人。玛格丽特，像是野猫一样的女人。但那个女人还是死在了两个男人的较劲中。这似乎是女人的宿命。那我呢我的结果一定不会变成那样的。 贝尔摩德很快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她意识到琴酒用冷哼回应了自己的话，也意识到琴酒隔着电话的冷淡。 她便笑道：“别生气，琴酒，开个玩笑。” “我确实是在做调查。”她犹豫了一会儿，将自己在做的事告诉给了琴酒，“赤井务武，那个实验体，被证实是赤井秀一父亲的人……当年其实调查出了他的身份。” “他大概率是某个国家的特工，曾经出现过的地点有日本，美国和英国。” “当时组织没能调查出他的具体出处，但他最常出现的场所是英国。赤井秀一现在回归了fbi ，但我确定赤井务武不可能是fbi ，那么他的身份就很难确定了。如果他真的是他国特工，那么赤井秀一为什么能通过fbi的身份审核呢” 贝尔摩德说出了自己的判断：“赤井秀一原先的国籍也是英国，赤井务武是英国特工的概率最高。我最近扮作了赤井务武，在英国几个地点出现。” 第75章 “放长线钓大鱼，这个诱饵工作我会一直做下去的。已经有mi5或者是mi6的人注意到我了，以防打草惊蛇，我已经回到了美国，但英国的后续动静我会关注。”贝尔摩德说，“至于美国这边，我发现了一个小家伙，或许能够帮助我狩猎莱伊。” 听完了一切的琴酒皱起眉：“特工英国特工的孩子，最后成了fbi看来国际特工也都是草台班子。” “不一定，他们内部也有明牌卧底，互相交换优秀人员什么的。”贝尔摩德说，“至于我的行动，倒可以直接和你说——不会太久。” “波本的关系已经调动到美国了，最初几个月他不会轻举妄动，但朗姆肯定会让他插手美国这边的情报事务。我会在他做好充足准备之前对莱伊动手。不然，被他插手，事情会变得很麻烦的。” 贝尔摩德柔声道：“你和朗姆，我肯定是站在你这边的。” 琴酒毫不客气：“你也讨厌朗姆，就别说是为了我了。” “真是不解风情啊。”贝尔摩德叹道。 第69章 赤井务武。 他国特工。 而莱伊是fbi。 琴酒挂了电话, 觉得有点意思。 他听到这个消息，本能进行分析，之后有种诡异的满意：这证明某个男人并不真的那么光明正义。 他几乎确定 , 追查赤井务武的事只是贝尔摩德一个人在做了。那个女人对任何涉及“银色子弹”实验的情报都追根究底。而组织其他人呢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了, 那时候没有查，现在肯定不会再查了。已经关停十几年, 再重新开始的实验, 和尸骨无存的三个人，其他组织成员不会在意的。不, 或许雪莉会在意, 但她有办法查吗 现在的雪莉，知道的是，作为fbi卧底进入组织的莱伊,毁掉了银色子弹实验室的莱伊，是曾经作为银色子弹实验体的人的儿子。 琴酒看得出来，雪莉在恐惧着：为无法达成boss的要求以至于无法和宫野明美见面恐惧,也为自己成为莱伊眼中“始作俑者”的恶人而恐惧。与此同时她也憎恶着，憎恶着组织人体实验的要求，憎恶着银色子弹实验。她甚至还为了“失踪”以后为了掩护莱伊再回来,结果被追杀到死的玛格丽特而悲伤。 被蒙在鼓里的可怜人, 小不点, 蠢货。 莱伊的心向光明让他憎恨，而雪莉的心向光明让他觉得愚蠢。 他现在还得管雪莉,管束她的行踪，控制她和宫野明美的会面，连带着宫野明美也需要紧密盯控。宫野明美确实是个废物，但显然,拿到了情报的fbi ，以及闻风而动的其他机构会盯上宫野明美的。 琴酒这段时间就是在安排宫野明美附近的人员，他准备钓鱼，再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忙过一段他才去关注莱伊，发现风平浪静。所以贝尔摩德说要对莱伊动手就是这个结果 结果他就听到了，莱伊的父亲可能也是特工的消息。 这算什么特工家族还是间谍家族如果父子不属于同一个机构，那只可能是莱伊那家伙故意的。 琴酒还是喜欢喊人莱伊。赤井秀一这个名字也让他觉得恶心 。他这次确认贝尔摩德的狩猎不会有好结果了。但他不会提醒贝尔摩德。他只打算安排好自己的行程，然后——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玛丽离开了。 赤井一时间睡不着。 他走到床边看着窗外的月光。 他回想起刚才玛丽说起“有务武踪迹”时的表情。一向冷淡的妈妈在那一刻眼里似乎有泪光。 他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确定 ，玛丽爱务武，玛丽想他，玛丽……老了。 有我这个儿子，妈妈真的很辛苦，赤井想。 而这一刻，他想起了琴酒。想起琴酒在夜里立在路灯下点烟的样子，那头金发……现在已经不是金发了，真的很可惜。 隔天赤井回fbi上班，对着枯燥无味的任务报告昏昏欲睡。他已经将之前卧底期间的报告补完了，中途打回来几次，又重新写过。虽然修改报告有利于他得到更多报销款，但现在的赤井确实不缺这些钱。他一面对着文档思考怎样措辞，一面想去找黑市的渠道更新一下自己的武器库。 中午的时候，詹姆斯从办公室外走进来。 他手里拿着一沓档案，喊了卡迈尔和朱蒂的名字，犹豫了一下又问赤井：“赤井，你的伤好了吗” 身上还有绷带的赤井面不改色：“詹姆斯，已经三个多月了，你把我当作玻璃人吗” “那就一起来开会吧。”詹姆斯表情变得坚定 ，“这是个限时任务，我们得抓紧时间。” 案子是从隔壁组转过来的。 詹姆斯带的这个组算是特别行动组，有些类似警局里特案组的意思，一般是疑难案件和特殊案件才会转到他手上。 两周前纽约州郊区发现了陌生女尸，巡林员发现了尸体以后马上报警，地方警局调查后认为有连环作案的可能，案子转到fbi，之后又再发现了第二、第三个死者。 fbi的心理专家为凶手做了侧写，确认凶手是身高一米八，个子高大的青年男人，有一头银发。消息被媒体知道，地方新闻给了凶手“银发杀人魔”的称号。 但追踪“银发杀人魔”的成果甚微，一天前在富人区发现了第四具尸体，确认为同一个凶手所为。 市长和议员给fbi压力 ， fbi上层决定将案子转到詹姆斯这个小组，并且指名让赤井参与破案——在卧底之前，赤井做了警局三年的行动之星。 琴酒说fbi把他当做007宣传是夸张，但组织光明正大将信息放出去，赤井在美国又确实出过不少风头 ，因此“赤井秀一曾经卧底进入组织并且全身而退”的消息在黑暗世界广为流传也不是假话。 fbi想拦消息也是做不到的。这算是组织的阳谋。 赤井那天就知道琴酒是在“贼喊捉贼”，但他觉得没必要反驳，毕竟fbi内是不是有人在推波助澜也未可知。他的名气越盛就越受限，这个道理他当然懂。 他只是觉得，琴酒说出那番话的目的很有意思。 那是他以为琴酒不会说的话。 说类似的话的，应该是他才对：组织将你当作工具，组织将你渲染成黑夜里的恶魔以至于你已经完全不可能脱离组织……等等。 一种故意渲染。 这是对对方背后势力的诋毁，看似只是对自身所处境地的满意，但实则隐含的意思是，“你为什么不到我这边来”。 赤井无比确认琴酒不会和其他人说这些话。他见过琴酒追杀其他卧底，连惋惜的话都不会说，只是个残忍的杀手，讲出他发现的一个个疑点，去逼出卧底最后的垂死挣扎。 赤井坐进了会议室。他想，最近想琴酒的次数有点多了。 大概是太久不出外勤了吧，坐办公室搞文书工作真的很没意思。 詹姆斯见人已经到齐，开始将拿到的调查报告和已经查到的线索打在投影仪上：“这次的案件凶手被称为'银色杀人魔'，目前的受害者已经有四人……” 总而言之，如果不是第四个受害人是颇为有名的律师，这个案件是不会这么快转到詹姆斯手里的。市长给了fbi一点压力 ，让fbi尽快破案。谁也不知道凶手什么时候会对第五个人出手。以凶手下手的频率来看，两周，第四个人—— 或许过两天就会有第五个受害者。 时间就是生命。 专案组的指挥者被定为赤井。在基本了解过案情后，赤井又分别找了隶属于詹姆斯小组的其他行动人员进行开会并分配任务。 他认为两周前的那个受害者并不是凶手第一个杀死的人，再前面一定有其他受害者。或许是纽约地区的悬案，又或者已经定案，但最终杀手一定没有找到。 他按照自己的想法布置了查找资料的任务，自己也申请了案件档案，最终摸到了半年前在纽约图书馆出现的无名男尸。 因死者是流浪汉，最终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以“自杀”为定论结案。 但将案卷调出来，去看死者的形貌和一些细节，能和这次被定论为连环杀手时找到的线索对上。 新发现的线索是一剂强心剂，也让三年没有在fbi内执行任务的赤井重新得到了手下行动人员的信任——这些行动人员其实和围捕琴酒的是同一批，围捕琴酒让行动组受损严重，这些行动人员有些在三年前就和赤井合作过的，自然会听赤井指挥，另一些新来的就很明显不服赤井。 赤井有充沛对付刺头的经验，只是在fbi不能用对付组织外围成员的办法。他带着队员连续熬了几个大夜，直接将凶手的侧写线索细化，并且划出来凶手很可能出现的地域，并准备安排行动人员进行搜索和围捕。 能力才是最好的通行证。 而赤井自信，强大，且心知肚明自己的能力如何。他那种不动摇的坚定很吸引人。 fbi行动起来了，警车行驶在纽约市中。 第76章 而在某个巷子背后，贝尔摩德难得穿着黑色风衣。她低下头 ，对着被绑得密不透风的男人道：“你真是留下了太多线索了，居然这么快就被fbi找到……看来不怎么中用呢。就算不被我抓到，没过几天也会被fbi逮捕。不过对你来说，被fbi逮捕反而能通过律师减刑吧。但很可惜，你先遇到了我。” 被绑成大闸蟹的男人呜呜呜地试图挣扎，但他被绑得太死了。 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是卡尔瓦多斯。他见贝尔摩德收起笑容，会意地放松脚下的力道，将人翻过来，摆成了跪在地上的姿势。 而贝尔摩德掏出了枪。 子弹从太阳穴穿过。贝尔摩德看了一眼被弄脏的墙壁：“处理好现场，卡尔瓦多斯。” “是。”卡尔瓦多斯应着，看着贝尔摩德的眼神无比狂热。 而贝尔摩德摸了摸自己的唇线：“那么，就让我看看，你的能力吧，莱伊。” 第70章 贝尔摩德是在夜里直接撞上“银发杀人魔”行凶的。 纽约的夜里有太多脏污的事了,以贝尔摩德的能力，她也不会被行凶的人发现。她找人跟着“银发杀人魔”，是因为那天夜里她在附近和人交换情报,她得确认某个凶手没听到一些他不该听的。 但将人控制住以后,她想到了别的办法，于是她直接绑了所谓的“银发杀人魔” ,并且逼问出了这个人的动机和行凶手法。 然后她仿造这个人的思路继续杀人,并且直接将目标对准了富人区。 案子如她所想转到了fbi。 她又等了一天，等到了fbi行动组出动, 去纽约警局调资料的队伍中没有她想要找的人。她原本还在想需不需要再动手制造凶案, 就发现行动组似乎已经摸到了线索。这次带队的人，便是赤井秀一了。 等到了想等的人，“银发杀人魔”就没用了。 但她还得使用他的身份, 于是她处理了这个人，让卡尔瓦多斯清理现场。等她用完了这个身份，这个人的尸体才会被“发现”, 并且被确认为是“畏罪自杀”。 为了隐藏自己的行动，她还特意安排了这两天纽约市的演出。 这方便自己制造不在场证明——虽然她相信，莱伊就算心知肚明凶手是自己, 也不会贸然动手。他也根本申请不到逮捕令。 实际上, 赤井在拿到案件, 并进行材料分析后没多久就发现了不对劲。 他又分析了半年前的案件，在确认半年前的案件和“银色杀人魔”下手的案件确实是同一个凶手所为后, 所谓的疑点就更鲜明了——这两周内的前三个死者确实是同一个凶手，但第四个 ，在富人区的被害人，并不是被杀死前三个受害者的杀手杀死的。 有些拗口, 但赤井已经明白那不是模仿犯。 在前三个受害者出现时，媒体对这个案子的关注度并不算高，“银色杀人魔”这个称号也是富人区的受害者出现后才喊出来的。 这个称号指代性不是太明显了吗 这很有可能是组织的诱饵，但不可能是琴酒，琴酒不是这个风格。也不会是库拉索。那就很可能是贝尔摩德了。 赤井没有证据，这只是他的直觉，所以他什么都没有说 。 说了也没用，或许还会影响到案件的侦破。他拿到线索汇报fbi说贝尔摩德就是莎朗已经很长时间了，朱蒂也重新调出了自己父亲死亡的档案和存档的线索，确认了在父亲眼镜上留下指纹的就是莎朗，但还是没有逮捕令。 好莱坞大明星是个公众人物，或许背后还有许多利益链， fbi不会在现在对贝尔摩德动手。 赤井只是默默调整了自己的预期：他或许会在这次破案过程中遇上组织的人，那么他对行动人员的指挥就要更谨慎。 不过，贝尔摩德吗…… 赤井的目光中闪过冷光。 他当然在意贝尔摩德和琴酒远胜过其他人的亲密，这意味着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能影响到琴酒（伏特加不算）。但他更在意的，是他回国时得到的信息：贝尔摩德恨宫野志保。她不在意宫野明美，或许是因为宫野明美太平凡了，不值得她特意为此给人下绊子，也可能是宫野明美必须是桎梏雪莉的枷锁，而组织还在意“银色子弹”实验——不管是哪一种可能 ，贝尔摩德都确实可能会对宫野姐妹不利。 所以，给贝尔摩德一点教训，让她陷入麻烦。 无法回国 ，陷在美国 ，自身难保，这样一来，贝尔摩德也没办法找机会对宫野姐妹动手了吧。 赤井其实知道，在抛下宫野姐妹，将人留在组织后，做这种事有种黄鼠狼的眼泪。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大概是一厢情愿地“为她们好”。 但比起自己，母亲会更愧疚吧。分明当初是劝过自己妹妹不要去加入那个医药公司的，后来却也因父亲的失踪而忽视了宫野一家，以为妹妹留下的信息就为了专心研究不被打扰，而将姐妹俩丢在组织里十几年。 如果会被那个少女憎恨，赤井也早有心理准备了。 甚至，如果恨他，恨他母亲，能让那两个女孩轻松一些，那赤井会很乐意承接那一份有些沉重的苦痛。 如果将人比作容器，他无疑是很坚固也容量很大的那一种。他自己经历过的辛酸苦乐已经被毫无波澜吞掉了。而他也给自己找到了足以让他发泄的渠道。 虽然最近因“杀人魔案”，纽约市民有些人心惶惶，但这是纽约，美国最繁华的地方之一，灯红酒绿的具现化场所，于是各类活动，演出自然依约展开。 工藤新一正穿着一身让他觉得有些紧绷的西装，和毛利兰站在剧场外的队伍里。 “据说这次妈妈想介绍一个故人给我们认识。”他对毛利兰说 ，“但这种演出还是太无聊了。” “明明是很有名的剧目。”毛利兰说 。 她还有些紧张，穿着漂亮的裙子，一会儿后又问新一：“我也跟着你一起去见人吗” “在说什么呢，当然是一起去啊。老妈早就想把你介绍给她的朋友们了。”工藤新一大咧咧道，“而且这次一起来纽约，本来就有见我爸妈朋友的行程吧。还是说你前两天玩得不开心” “没有啊！我很开心啊。”小兰悄无声息红了脸，但夜色里仿佛听到警车警笛声的工藤新一已经转移了注意力。 “是不是有案件啊……”他低语道。 但警笛声远去了，也有可能是救护车或者救火车。工藤新一没能听到更多动静，只能有些遗憾地继续等待着已经去和认识的朋友打招呼，让他们在这儿等一会儿的工藤有希子。 这次的演出，有在好莱坞赫赫有名的莎朗·温亚德的女儿克丽丝·温亚德参演。 一会儿后，工藤有希子从人群中走出来，带着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去见了莎朗·温亚德。 两个少年这才知道他们要见的人是好莱坞知名演员。 毛利兰有些激动，脸又变红了，但她在莎朗面前十分腼腆。工藤新一则更大大咧咧一些。他按照母亲的要求喊了莎朗“阿姨”，又被安排着一起坐在了看演出的前排。 工藤有希子自然是坐在莎朗旁边的。 她凑到莎朗面前，对莎朗此刻的走神有着自己的理解：“这次演出有克丽丝，你是专门来看她演出的吗” 贝尔摩德对工藤有希子还是有些真心的。她回过神来，也不说自己其实在思考之后要做的事 ，只是冷笑着道：“我才不想关心她。” “你们都快十年没见面了，难道你不是打算在这次演出结束后和她……” 莎朗闭口不言，只换了话题：“那个女孩是你看中的但我看新一那孩子还没开窍呢。” 工藤有希子看出莎朗不想谈克丽丝的事 ，便配合地转移话题，笑弯了眉眼：“但是小兰很可爱对吧而且非常贤惠。” “她看上去很喜欢新一。”贝尔摩德说 。 “新一其实也很喜欢她啦。”有希子吐了吐舌头，“但是，这也是八字没一撇的事。我虽然很希望他们能交往，但还是看孩子自己的意愿。不想强迫他们。” “你是个好妈妈，有希子。”贝尔摩德有些惆怅道，“也是个好妻子。” 工藤有希子有些不好意思 。 表演很快就开始了。才刚演了一个开头，贝尔摩德就让自己表现出有些不安的样子来。然后她很自然在中途离席了。她对工藤有希子说 ：“或许我坐在这里会给克丽丝带来太大的负担……我先离开一会儿。” “你打算走了吗”有希子问。 贝尔摩德摇了摇头：“不……或许不，我还没做好决定。” 她离开了。 在舞台上表演的克丽丝自然不是她，但她还是避开了“莎朗”和“克丽丝”的见面。如果“莎朗”和“克丽丝”一直不在同一个场合出现，那几十年来早就有人发现不对了，所以实际上贝尔摩德是有一个能帮她同时扮演另一个人的信任的下属的。受他完全控制，就像是被朗姆完全控制的库拉索一样。当然 ，她很多疑，所以她的扮演者也会随时更换。这一任的克丽丝不会活太久了，因为她已经打算让莎朗退场了。那时候就不需要有人帮她“扮演”另一个人了。 第77章 贝尔摩德穿过剧场，从后门出去。她在中间的道具间提前准备了道具，于是在中途就易容成了“银发杀人魔”。 她从剧场后门离开，上了提前准备好的机车，来到了预定的“演戏地点”。 她为莱伊做了不少准备，而此前的每一步，fbi的办案人员看上去都落入了她的圈套，因此贝尔摩德此刻底气十足。 然而，当她埋伏在提前准备好的位置，并接通和卡尔瓦多斯的通讯时，卡尔瓦多斯有些迟疑的声音传来：“贝尔摩德，我看到fbi了。一共……六个人，但我没看到莱伊。” 下一秒，她肩膀传来剧痛。 第71章 “捉到你了, 贝尔摩德。”赤井从贝尔摩德身后绕出来。 他没有选择狙击枪，而是近距离射击。他让自己卡在桥面之下，桥面上贴着几个窃听器,被安放在了角落,是他预估的贝尔摩德可能会出现的地点。他借由光线和窃听器传来的声音判断贝尔摩德的位置，在跃出桥面的瞬间开枪。 他速度很快, 因此贝尔摩德也没注意到他的出现。他从桥下探出身来开的那一枪, 趁贝尔摩德被疼痛摄去注意力时从桥下跳上来。 他喊的不是“银发杀人魔”而是“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暴露的，但她看着面前的男人,穿着fbi的蓝色制服,黑色长发束起来，那双眼睛很亮，像是夜间狩猎的头狼——她在那一瞬想起琴酒,于是她根本没有停留，直接重新回到机车上，掉头就走。 赤井追了上去。 他同样骑了机车, 是警局配备的款，旁边可以坐助手的类型，经过一定改装速度并不比贝尔摩德的机车来得慢。 他预估到贝尔摩德的傲慢,将机车停在视觉盲点后也没有特意做遮掩。他有二手准备,这辆警用机车也可以是诱饵。不过贝尔摩德直接在第一关就栽了。 追击贝尔摩德的时候赤井很冷静。他有些索然无味, 为贝尔摩德过于轻率的行为，和自以为聪明的诱导。和贝尔摩德的对决不会引起他的兴奋, 贝尔摩德的一切反应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腐烂的苹果。他想。 他更年轻的时候看过莎朗演的电影，和军队训练营的其他参军的小孩。 虽然他叫他们小孩，但其实是同龄人。 军队内霸凌严重，赤井的人种更是让他在一开始就很显眼。但他一入军队就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实力,马上被看中。于是霸凌自然变成了追随——军队也是最慕强的地方。 试图欺负他又被他打倒（上面的人默许了这种“测试”）的小鬼们后来为了套近乎给他 “上供”过理论上的违禁品——视频播放器，很古老的版本，或者可以叫mp3，不联网，屏幕很小。 里面有那种低俗电影，也有经典的老电影。 赤井对低俗电影没兴趣，更不和他们一起开合群玩笑，于是那群人就拿经典电影来讨好他 。 他和他们一起看过了一些，也因此被关过禁闭，算作他算好的和同僚“同甘共苦”的方式，以免使自己不合群（不合群也是军队的禁忌）。 那里面有莎朗的一部电影，演得不错，金发的女郎眼睛会说话，风情万种 ，好像爱着所有人，却又好像谁都不爱。 但现实呢 现实的贝尔摩德已经不会爱人了。她的眼神已经枯萎，哪怕在挑逗也显得无聊。刨除掉千面魔女故弄玄虚的部分，有种在组织里混日子，得过且过的“美”。 琴酒为什么会对贝尔摩德感兴趣 或许也是被苹果往日的甜美所迷惑吧。 总之，赤井不认为现在的琴酒会对“腐烂的苹果”感兴趣。 贝尔摩德在往剧院的方向跑。她原本的打算是用“银发杀人魔”的线索将fbi引到陷阱中，由卡尔瓦多斯狙击莱伊，再由她出面，以 “银发杀人魔”的身份给予fbi重创。但莱伊根本没踏入陷阱，她反而成为了莱伊的猎物。从她被打伤那一刻起，埋伏的卡尔瓦多斯也没用了。他不会注意到确实在陷阱里的其他 fbi ，只会因为担心她而被莱伊牵着鼻子走——这就是贝尔摩德有时候看不上卡尔瓦多斯的理由 。 于是贝尔摩德此时往回走，准备回到剧院去。 逃跑往人少的地方跑是最低级的错误，追击的人是警察，因此一定是先往人多的地方跑。棘手的是，贝尔摩德为了给fbi设圈套，选的地方本就偏僻，哪怕是剧院也是夜间人流并不多的街区。 但剧院里就不一样了。 里面有大批表演的人，有观众，还有，能让她应对官方询问的身份！ 贝尔摩德是这么想的，但她显然不能完全掌控局面。 她在接近剧院的时候听到了警车的鸣笛，以及—— “死人了！” 剧院门口有人想要闯出去，但已经到来的警察拦住了门口的人。 “警察办案！” fbi本来就打算在今晚行动，因此也调动了附近警局的人让人加强巡逻，此时正好过来处理剧院的命案。 纽约市警察的响应或许没有哪一次有这一次这么快了。 追在后面的赤井都忍不住莞尔：贝尔摩德点有点背。 黑暗世界中人，运气不好是硬伤。 他这么想着，猛地加速。 他的车也是警车，于是他可以毫无顾忌直接往剧院的方向追。但此时贝尔摩德不能就这样撞上去。她回头开了几枪，枪口装了消音器，但在夜里也太明显了。围在剧院门口的警察被吸引了注意力，正要看过来的时候贝尔摩德弃车跳了下去，嘴上却换成了尖叫声：“救命啊！有人开枪！” 赤井挑了挑眉。 他当机立断将属于fbi的标签立在车头：“ fbi办案！” 他原本没打算弃车，而是打算就这样追上去，但他突然汗毛直立，像是面临大恐怖事件一样。本能让他猛地低头并跳下警车，而在他落地翻滚的瞬间，子弹直接打中了他警车的油箱。 爆炸在两秒延迟后发生，赤井滚落在地后找到了掩体勉强挡过一轮爆炸。 他在浓烟中意识到什么，马上抬手对着贝尔摩德的背影开了一枪。 枪法很好，这枪打中了，他看到贝尔摩德踉跄一下。 但贝尔摩德没有回头，而他竖起的汗毛也没有落下去。 为了开这一枪，他的节奏慢了一拍，因此他撑着地面跃起位移时提前做好了心理准备。 他穿了防弹衣，于是腰腹冲击力袭来时他干脆借助冲击力往前一扑。他忍着疼痛离开了原本的位置，知道如果他继续留在这里，那么必然会过来查看的其他警察会受他连累。 他有这个自信：某人的子弹只是冲他来的。 他侧头，直接定位到了开枪人的位置。然后他对着那个方位比了个飞吻，做出十足挑衅的表情。 他知道某人看得到。 而后他的手在背后按了两下，是提前设置好的发送邮件的快捷方式。 发完这个邮件后赤井头也不回转了方向。 他没有了警用摩托，但他此时也不需要用交通工具。他在掩体和建筑物之间移动，让狙击枪无法定位他的位置，然后他再往他确认过的狙击点的位置移动。 他不会逃，那没有意义。 抓住二楼窗口直接用手臂将自己拉上去并且跳进去避开子弹时，赤井恍惚觉得自己在玩城市跑酷。而跑酷游戏的奖励在最高点，需要他费尽力气去领。 而在赤井无视掉拨打过来的通讯器，去找开枪的人的时候，贝尔摩德已经进了剧院里。 她不会预想到今天晚上她会遇到命运中的天使。 也不会预想到赤井还为她做了另外的准备。 而收到了赤井邮件的波本，在一条街外咬了咬牙。 “……贝尔摩德，吗”这是他无法抗拒的诱饵，因此哪怕他并未和玛格丽特见面，他也还是在收到那个家伙的信息后提前守在了这里。 无功而返也没关系，情报工作就是这样，大不了下次见面他冷嘲热讽得重一些，反正他和莱伊从来也没什么好话可说。 如果莱伊会亲身和他见面的话。 但那家伙也没什么好隐藏的。美国本来就是fbi的地盘，要抢案子的时候都能随意指挥地方警察——很符合波本的刻板印象。 他回想着上一封邮件的信息，指贝尔摩德在给莱伊下套，而莱伊希望他能够把握住这个机会。 他挑衅回复说，你没把握抓住贝尔摩德吗，英雄fbi 回过来的邮件是这么说的：玛格丽特见过贝尔摩德的真面目，我很早以前就汇报过了，我的上司不曾下达逮捕令。波本，降谷零警官，你应该清楚其中含义。贝尔摩德有现实中的显赫身份。我给你的提示到此为止了，说太多的话，你在她面前就暴露了。但我猜，被发配到美国的波本，试图抓住贝尔摩德的把柄，以获取美国分部的权柄，这种行为模式很符合你的性格和朗姆的命令，对吗 第78章 他说得对。 降谷零不得不承认，莱伊真的很了解朗姆。 但既然如此，既然如此…… “我的猎物，是贝尔摩德之后一定会来的那个人。就像是你们都清楚他不会善罢甘休一样，我也在等着他，我的宿敌。” “这不是将贝尔摩德让给你，而是，这是利益最大化的选择。所以，波本君，不要浪费这个机会。” “这是我送你的投名状。” 降谷零得承认，他看到这些话时恶心透了。 但他好像并不意外莱伊会这么说。 这就是莱伊。 他哪怕现在都在想，这样的人居然能成为fbi，美国果然是烂透了。 而他在看到这些信息后，条件反射就想起了那个人。 哪怕莱伊的邮件里没有点名 ，但他知道，那家伙想要“狩猎”的是谁。 被fbi围捕失败，据说损失了人手，还造成莱伊直接暴露后果的，现任行动组负责人，组织的top killer，朗姆的眼中钉肉中刺，琴酒。 但没人知道琴酒会来美国。 组织没有这个消息。 他就那么确定，琴酒一定会来吗 降谷零有些焦躁地想，那家伙实在太大胆了，对琴酒吃了那么大的亏还敢做这种草率的决定。但他又想，那家伙在组织传言里和琴酒有那样的关系，那么他大概真的有特殊的判断琴酒行为方式的方法。 他在这里坐了两个小时，这两个小时里他想了很多事，也在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应该如此轻率地来到莱伊提供的地点——哪怕他提前做好了伪装，并且准备好了三个无痕撤离的安全路线。 然后他听到了消音器下的枪响，之后是爆炸声，还有陆续来的警笛。 旁边的剧场发生了命案，然后贝尔摩德刚好逃到了这里 太巧了！ 降谷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服装，在这个过程中看完了赤井发来的定时邮件。而后他冷笑着删掉了邮件，调整了自己的表情，离开了自己现在的位置。 他打算守株待兔。 但他需要提前确定自己的目标是谁，所以他需要进入这个剧场。至于身份，他提前准备好了。 第72章 赤井贴着有些狭窄的楼道往上跑。 他贴着墙壁而不是扶手,一步两个台阶，在转弯时会稍微侧身等待很短的半秒时间，以避免很可能从楼道间隙穿过来的子弹。 某一刻他猛地侧过身,但身体还是被直接扑下来的□□压在拐角处往外开的窗台上。赤井硬是扭身让自己往内移——他不确定外面有没有其他狙击手守着,当然不会让自己暴露在窗口中。 他抬起的左手架着狙击枪。很沉。 能单手扛狙进行狙击不代表能够硬抗将狙击枪当做近身武器使用的攻击，枪把的位置直接砸在胸口,赤井眼前黑了那么一瞬。他气几乎要喘不上来,感觉胸口本来都已经愈合的伤口又一次崩裂了。 但冲击只有那么一下。 钢骨一样的手指卡在他脖颈间时，那架awm被丢下了。就落在脚边,还砸了赤井脚趾一下,有点痛。 赤井忍不住想笑。他也确实笑了。笑开以后，疼痛，喘不上的气让他呛咳起来。他一只手按着掐着他脖子的人的手腕,将头面向墙壁，控制不住地咳了一会儿后甚至干呕了两下。 脖子上的力度就轻了一些。 “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脆弱了”某人冷嘲。 赤井便微微抬头，对上暗绿色的眸子：“琴酒。” “你对我这么凶,却特意跑来救贝尔摩德。”他说，“真让人伤心啊。” “赤井·秀一。”琴酒说，“每次都用示弱的伎俩吗你真的觉得我不会对你下手吗” 赤井还在笑。他脸色因为刚才的呛咳和胸口的疼痛不太好, 些微的窒息让他呼吸急促, 而汗水让他一头卷曲的黑发黏在脸侧, 角度原因从下往上看人的时候确实有种脆弱的美感：“招不怕老。琴酒，我当然在赌。” 赤井没想到琴酒会来吗 不, 他当然早就猜到琴酒会来。 刨除掉“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种很符合琴酒美学的玩法以外，他也相信琴酒会想见他的。因为他也时不时想到琴酒——工作看到一些拙劣的凶徒时，在办公室写报告听到一些很办公室枯燥无味的八卦时, 还有下班路过酒吧和深夜有些孤独时。 他们当然很容易找到其他玩伴，但和彼此的“游戏”把阈值提得太高了。所谓由奢入俭难，现在确实有点这个意思。 正因为提前将琴酒算进了棋局，赤井才会提前联系波本。如果波本还没来美国，也可以提前来。反正波本总会来美国，来早几天，正好能堵到“遇到麻烦”的贝尔摩德不是好事吗 赤井打算让波本向贝尔摩德卖好。 但他只是将消息给了波本。不错的消息是，波本已经在美国了，那么几天时间也足够波本做好最基础的身份伪装。 波本要怎么做，赤井不想管。他猜波本不会去卖好，反而很可能想办法抓住贝尔摩德的把柄，达成和贝尔摩德的“动态威胁”，那也不是坏事。 撞上命案是有些麻烦，但波本不会解决不了的。 贝尔摩德那样的人，如果将普通警察牵扯进来，反而会将乱局扩大。但波本在，贝尔摩德也做不了什么了。 这是赤井的考量，而他所制定的计划也一个个实行了，全在他预料之内——他有些自得，他从前并不那么擅长定计，比起运筹帷幄也更喜欢孤身入局。 但现在他学会做思虑更周全的指挥者了。连突发的剧场命案都能被涵盖在他的计算内（他在定计的时候当然考虑过万一剧场内发生了一些麻烦）。 但他没办法逮捕贝尔摩德，那就确定刚才那一枪他击中了贝尔摩德就好。 伤害值打得很高，赤井觉得挺解气的。 面前的人也是没办法逮捕的人。 这回倒是和身份无关了，纯粹是单独他一个人只会和琴酒两败俱伤。而他此时没有要和琴酒拼命的意思。 如果队友们插手，那又会变成那次在海边仓库的局面了——他们俩好似在枪林弹雨中给对方描边，而他们各自的队友反而被溢出伤害给侵扰。 没意思。 又或者不是没意思，而是…… 赤井想 ，我主观上没有那么想把他抓进监狱。 当然可以说很多理由，比如他和琴酒有些默契，琴酒和他见面时也会透露一些不咸不淡的组织里的信息。琴酒没有那么忠于组织，那么在最后摧毁组织的行动里或许可以利用琴酒的行动力。 这种说法说给别人听只会被骂“与虎谋皮”。 但他非常确定，琴酒通过他的叛逃，从组织里获利。 那是卧底不管怎么做都拿不到的东西。 所以，“欺骗”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美人计”也可以继续进行下去 ，琴酒未必没有这个意愿，那个最直接，也代表着赤井最大破绽的实验计划就在琴酒手里，并且在实验室重整后只在琴酒手里了。 他甚至直白地在上次和玛格丽特见面时说，“想看就来找我”。 真轻浮。赤井想 。 把追踪器放在那种地方也是，粗俗。 赤井抬眼看了看琴酒。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摸出一张卡，放到了琴酒黑风衣靠外一些的内袋里。他很熟悉琴酒黑风衣的布局，知道哪些放着限制武器，哪些空置着留待任务使用。 “晚一些再来找我吧，亲爱的。我很忙。”他说。 琴酒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同意” “因为贝尔摩德”赤井笑了笑，“她真的能顺利逃掉吗” “你那么担心她……”赤井微微眯起眼，那双绿色眼睛就流露出危险摄人的色彩，“我真的很不高兴。” 他手掌用力，琴酒摆在他颈间的手掌骨头就嘎啦作响。 琴酒的手被强行推开，两人在狭小的楼梯间拳脚相向 。 截拳道是讲究快速进攻，先声夺人的流派。赤井从静到动完全不需要过渡。他从琴酒手下抢下来行动的空间后，反手撑着身后的窗台，直接借助琴酒攻击的力道翻出了窗户。 他从来就没有“毫无还手之力”过，所以琴酒刚才嘲讽他“示弱”。 这是野兽的伪装，是成熟的猎豹伪装猫咪，琴酒看在眼里，说着恶心，眼神却变亮了。 追到窗台的琴酒看到了赤井落在街角后很快消失在视野死角的发尾。 他按了一下耳机的开关 ，里面准备狙击的人着急道：“琴酒，没办法瞄准！” “我也没找到贝尔摩德！” 是吗你是真的没办法瞄准还是注意力只放在贝尔摩德身上所以根本没注意这边琴酒说：“卡尔瓦多斯，冷静一点。” “我冷静不下来！你来了，贝尔摩德却还是受伤了！”卡尔瓦多斯情绪激动，显而易见的失控。 第79章 琴酒懒得理他，关掉了通讯。 他拿出了赤井塞给他的卡。 不是酒店房卡，是空白的一张卡。琴酒思考以后，给自己点了根烟，又用烟上的火星去烧这张卡。 模糊的字迹显示出来，琴酒记住以后掰断了这张卡。 他深吸一口烟。 是谜题。 很符合他喜好的谜题。 几分钟后他得到了答案：是一个地址，精确到街区和门牌号。 他神色不明地啧了一声，将剩下的烟蒂灭掉后用密封袋装起来，收进大衣里。 掉在地上的狙击枪被他捡起来了，摸到手上他就发现了不对劲，摸索了一下发现枪柄和尾巴的位置少了两个零件——这把枪算是废掉了，没办法再狙击，子弹打不出去 ，或者打出去也会炸膛。 什么时候琴酒微眯起眼，想到了自己将狙击枪砸在赤井胸口，而赤井仰头喘息的那几秒钟。 那张脸表露出脆弱的样子时，确实太惑人了，他竟然没注意到枪柄下的小动作。 赤井秀一…… 琴酒嗤了一声，收起了这把用不了的枪。 他当然不会把枪留在这儿，而是会回收进组织武器库。 他看了一眼窗外，也不打算管卡尔瓦多斯。他的命令，现在的卡尔瓦多斯不会听的。 至于贝尔摩德……救一次也差不多了。如果还需要，那女人会再打电话过来的。 琴酒也离开了这栋楼。他先回组织基地还了武器，汇报了贝尔摩德被“莱伊”一枪打伤的事，提醒美国分部的人如果贝尔摩德要求支援就尽快执行，然后他离开了组织基地，去了赤井给他留的地址里。 居民区，公寓楼，租金不高也不低。 在纽约没有租金低的公寓，但装潢和面积又不算高级公寓。 琴酒不由得想 ，那家伙回原单位以后变穷了吗难道在组织里的收入都被没收了吗就这样还要和组织作对，真是意志坚定。 琴酒泰然自若在这个不大的公寓里面穿行，像是检查自己的领域一样检查公寓里的东西。 家具有些旧了，新买的家居用品看上去和原本的装潢风格不太搭。特别是床上毛茸茸的抱枕……那家伙居然会抱这种东西睡觉吗 冰箱里只有酒，大部分是啤酒，其他也不是什么好酒。没有额外的酒柜。 沙发被改造过，里面放了一些枪械，床头柜里则只有一些杂物。 等赤井回来时，琴酒已经从厨房的料理台上找到了房子里他唯一看得过眼的酒。 威士忌，但是是波本，琴酒有些嫌弃。 他从冰箱里拿出冰球，又找了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一杯。 赤井回来时就闻到了酒味。他在沙发上看到了坐着他的沙发喝着他的酒的男人。男人表情还带着微妙的嫌弃。 “不喜欢就别喝。”他刺道。 “你的品位是波本”琴酒挑了挑眉，“话说回来，威士忌组……只剩下波本了吧。” 第73章 赤井将一瓶没开封的琴酒放在了桌子上。 不是什么很出名的品牌,他在回程路上找了超市买的。论喝酒的品位，他对琴酒没有额外的偏好。只是代号为琴酒的这个人实在是太刺激了，所以他象征性地拿了瓶琴酒以示尊重。 两个小时前他从琴酒面前离开 。 有演出的剧院已经被警察们包围起来了,赤井拿着fbi证件过去询问,虽然警察们不太情愿但还是告诉了他一些信息。 凶手已经被一个男孩推理找到了。 演员之一的克丽丝似乎受到了惊吓。她的母亲莎朗也被目击来看比赛，却没有去安慰克丽丝,而是提前跟着散场的人群一起离开了。 找到凶手后剧院不再被封锁,宾客们陆续离开 。赤井沉默地看着宾客们疏散。 赤井看见了贝尔摩德。 不，应该说他看见的是莎朗·温亚德。面貌端正, 在和周围的人交谈, 一副受惊的模样。 他也看见了波本。 波本在更角落的位置，目光在宾客中逡巡着。赤井意识到他基本已经锁定了目标，但还不太确定——莎朗确实是太出名的演员了。 赤井看见波本拿着一个手帕去和莎朗搭话,只得到了莎朗冷淡的反应。 波本离开时和站在更远位置，和警察们站在一起的赤井秀一对上视线。 他的脸色变差了一些，似乎想说什么 ,但最终也没有靠近，而是移开视线离开了。 赤井便耸了耸肩。 莎朗单独离开了，那个方向就是波本之前离开的方向。而赤井这时候接通fbi的通讯。朱蒂在通讯里喊他：“秀, 你之前没事吧突然联系不上, 是不是遇到了……” “怎么样,你们那边的进度”赤井打断了他。 朱蒂就说：“我们摸到了银色杀人魔的踪迹了。” “我马上过去。” 赤井在路上遇到了下车捡手帕的毛利兰。手帕飞走了，但毛利兰说那是莎朗送她的重要的手帕。听到莎朗这个名字, 他便多看了毛利兰和与毛利兰一起的工藤新一一眼。他想起了在日本刚成为诸星玛丽时的经历：那时候他还挺喜欢这个喜欢福尔摩斯的小男孩的。 他已经想起来了，几年前他在海滩度假时遇到过他，当时那个男孩还是个孩子，非常聪明又非常有正义感。 赤井没有停下来 。他只是看了两个孩子一眼, 大概是偶然和毛利兰对视了，那个女孩还瑟缩了一下，看上去有些怕他。 赤井很习惯这个。他一直被评价为凶神恶煞。 他和fbi的人会合，相互交换了信息。他刚才在堵到贝尔摩德时是直接和fbi其他人连线的，所以大家已经知道银发杀人魔和贝尔摩德有关了，但不确定是不是贝尔摩德利用银发杀人魔布下了陷阱。 赤井自己去追贝尔摩德，他向来都是脱队行动的。其他人则继续在詹姆斯的指挥下追踪银发杀人魔。此刻赤井归队，轻易就追上了小队的进度。 他没说自己遇到了琴酒，只说自己开枪打中了贝尔摩德。 “她周围有狙击手帮忙，大概率是卡尔瓦多斯。”赤井说，“莎朗·温亚德今天去观看了女儿克丽丝的演出，据说中途离席……意外事件是剧院发生了命案，警察来的时候我正好追到附近，打中贝尔摩德以后我被狙击阻止，之后贝尔摩德就趁乱回到了剧院。” “她变回了莎朗·温亚德，警察也还在协助宾客疏散和做笔录。”赤井解释了一下，“既然没办法对莎朗·温亚德动手，我就没等在那儿了。” “之前申请的摩托被打坏了，我拍了照片。”赤井又说，“现在这个是从当地警察那儿借的，之后要还回去。” 朱蒂有些可惜：“当贝尔摩德变回莎朗，就完全没办法……” 这是他们都知道的事实，詹姆斯安慰了朱蒂两句，将话题重新回到银发杀人魔身上。 他们已经追踪到一半。 而赤井加入以后很快推理得出剩下的所有线索。 不过他们赶到推理的地点后，只发现了银发杀人魔的尸体，在雪地里，手边有枪，看上去像是自杀。 “……不，不会是自杀。”赤井检查了尸体，直起身，“我明白了！” “赤井” “还是贝尔摩德。是组织动的手。”赤井点了点弹痕。 詹姆斯沉默两秒：“如果是组织，那么结案报告就得咬死是自杀了。” 赤井则抬起头，望了望周围：“你们小心，卡尔瓦多斯可能还在附近。先将尸体带走吧，我去找贝尔摩德。” 他说完就又跑了。习惯他作风的詹姆斯有些无奈地喊了他两声，就任由他脱队。而因他的能力感到敬服的其他行动成员，此时也不由得吐槽：“詹姆斯，赤井他有点……” “独。我知道。”詹姆斯摇了摇头，“算了，让他去做吧。” 上司都这么说了，那这就是被允许的。 其他行动成员于是调整自己的走位，警惕自己被狙击的同时将银发杀人魔的死亡现场都拍摄下来并且开始留存证据。 实际上，贝尔摩德并没有死心。 她在离开后和波本碰面，心知肚明被波本摸到了真身却还是用云里雾里的说话方式和情报人员特有的神秘感“牵制”住了波本。 一番对话下来预计的时间就快过了，所以她一边赶路一边联系上卡尔瓦多斯的时候就意识到卡尔瓦多斯有些失控。 今天所有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预料，比如剧院的命案。虽然当时在演出开演前已经有了这个征兆，还是被有希子带来的那个女孩将人救了下来 ……如果知道剧院的案件后来会闹得那么大，她不如一开始就将那几个演员杀掉，但那样一来演出就没办法按时进行了。真是两难。太倒霉了，贝尔摩德不由得暗骂。 她安抚了卡尔瓦多斯，明知道身后波本还在追却也不打算绕圈子。她希望波本能拦住赤井，多争取一些时间。 第80章 但赤井已经追上来了。波本没有拦他。他们只是默契地从两个方向限制住了贝尔摩德的行动方向，围攻贝尔摩德。 之后赤井发现自己走了回头路，他又遇上了毛利兰。还是同一辆计程车，已经下雨了，毛利兰打着伞，一个人站在雨里哭。工藤新一已经不见了。赤井迅速观察了周围，确认贝尔摩德只可能往这方向走，便走上去问毛利兰：“你在附近有看到一个可疑的银发男人吗” 见毛利兰一脸茫然，他换成了日语，先问了毛利兰是不是日本人，才又用日语重新问了一次：虽然他知道毛利兰确实是日本人，但他不希望自己的言行让毛利兰发现他们曾经见过，因为那次和毛利兰见面时他还是诸星玛丽。 得到了否定的答案，赤井点了点头打算转身离开 。但他看了一眼毛利兰，和身后的计程车，建议她快点离开这个区域。 赤井走了，被凶得吓了一跳（虽然赤井其实没有在发火只是正常语调说话但看上去确实凶神恶煞的）的毛利兰想起了还在废弃楼里的新一。 她不会一个人离开的！就这样，毛利兰也进入了废弃的公寓楼。 此时，在公寓楼里的贝尔摩德已经遇到了麻烦。她当然知道一直追着她的男孩是谁：是有希子那个聪明的儿子。她犹豫过是否要直接将工藤新一杀死，但男孩的动作很矫健，而她现在带着伤。如果开枪一定会将fbi直接引来 ，不如想办法从其他地方离开 ——早知道她就不走近路，而是绕一段去找自己布置好的陷阱了。 奔跑的贝尔摩德身上不断滴着血。她跑到楼下，正好撞见走上楼的毛利兰。 毛利兰那一刻愣住了。 “小兰，快跑！”工藤新一在贝尔摩德背后大喊。 而此时的贝尔摩德已经下定了决心。她掏出了枪：别怪我，有希子，这是你家两个孩子不知道分寸。 但事情一波三折，贝尔摩德的惊险一天还没结束。已经下定决心的贝尔摩德没能成功开枪。今日发生的一切让她身心疲惫，她又将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身后的工藤新一，和随时可能出现的波本和赤井秀一身上，因此没留意到楼梯年久失修已经出了问题，她调整自己的重心准备开枪，栏杆却直接掉了下去，于是贝尔摩德失去了重心，整个人也往下掉—— 会死！贝尔摩德毛骨悚然。 但是她被毛利兰拉住了。就像是刚见面时在剧场里毫不犹豫扑上去保护陌生的演员一样，明明见到了贝尔摩德掏枪的毛利兰还是扑上去救了贝尔摩德。 此时的贝尔摩德是完全的“银发杀人魔”的面容。粗俗，可怕，杀气重的一个中年男人。 她认得自己要杀的女孩，却未曾心软。但刚才被吓得愣住的女孩却毫不犹豫拉住了她……而后工藤新一也扑了上来 ，一边说着“你在发什么呆，快抓住手臂，不然要滑下去了”，一边和毛利兰一起将贝尔摩德拉了上来 。 “我刚才想要杀你。”贝尔摩德被拉上来后很快翻身拉开了和两个小孩的距离，忍不住道。 而毛利兰说：“可是，救人的时候不会想那么多啊。我可以救你，那我就不会让你在我面前死掉。你的罪行应该事后交给警察审判！” “没错，救人不需要理由！”新一说，“我不知道你杀人的动机，但救人这件事是唯独不需要理由的。” 啊，是天使啊。贝尔摩德想 。 她重新举起了枪，但抓着新一肩膀的小兰晕了过去。新一说出了“银色杀人魔”在被警方追击的事实，一面保护毛利兰一面让贝尔摩德不要轻举妄动。实际上此时开枪当然能杀死两个小孩，但贝尔摩德没办法扣下扳机了。 她转身离开 。 耽误了这一下，等她跑出废弃的公寓楼，往预计埋伏地点跑时，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注意到时，身后的脚步声已经追得很近了。 不止一个人，而是 …… 贝尔摩德往巷子里跑。然后她被赤井秀一堵住了。 “贝尔摩德，很活跃啊。”赤井说，“看来那一枪没给你带来什么伤害，真可惜。” 贝尔摩德腰间的伤口早在刚才掉落楼梯又被拉上来的时候撕裂了，血都晕了出来 。她听到赤井的话就知道赤井是在嘲讽。 她见赤井已经报出了她的名字，就撕掉了属于“银发杀人魔”的面具。 “哦呀，只有你来。其他fbi呢” “只有我就够了。”赤井说。 “看来围捕琴酒时的经历给你留下了不少心理阴影。”贝尔摩德笑道，“死了同事，死了妹妹，结果什么也没捞到……” “不见得吧。”赤井打断了贝尔摩德的话，“什么都没捞到的话，组织的实验室很冤啊。不过，贝尔摩德，你好像很乐意见到组织实验室停摆。” 贝尔摩德笑容收敛了一些：“哦看起来你在组织里还有联络渠道。是谁呢难道说，你们威士忌组真的情真意切” “我的踪迹，是你透露给波本的吧。”她说。 “哈，你在小看我吗”波本从角落里走了出来 。 他知道此时他必须走出来了。贝尔摩德发现了他，而他必须在贝尔摩德面前和赤井秀一掰扯开 。 可恶，这个fbi的情报果然不是好拿的。波本在心里骂了赤井两句，脸上倒是毫不掩饰自己对赤井的厌恶：“难道不是你自己毫不掩饰吗卡尔瓦多斯的踪迹可是很好追踪的。我可不是什么臭鱼烂虾，作为一个情报人员，到美国以后本来就要先弄清楚地头蛇的情况。” 他举起手枪，对准赤井：“倒是没想到，叛徒莱伊也在这里。” “ ho ，你当初杀死了苏格兰，那么要试着杀死我，沾染上小组里两个叛徒的血往上走吗”赤井偏过头，冷淡地看着波本，“是个不错的主意，不这么做的话，朗姆也会怀疑你吧。” “来吧，往这里开枪，波本。” 波本咬牙：“莱伊！” 但他们谁都没有动。 波本往贝尔摩德方向走了一步，贝尔摩德就移动了一步。 贝尔摩德不信波本。 她在等待，但很快通讯里传来的是坏消息。 卡尔瓦多斯说：“贝尔摩德，fbi的人找到我了！我得……” “撤离！”贝尔摩德当机立断。 她转身丢出了钢索，然后直接跳到了下一层楼梯，并且从窗口跳了出去。赤井没有追，反而后退了两步，同样举枪对着波本：“虽然很想追上去，但还有无辜的市民在附近。你应该没有对她动手吧” 他说的是毛利兰。刚才他追过来时看到了工藤新一抱着毛利兰下楼，或许是被贝尔摩德打伤的。 “居然没赶上。”波本则说，“如果知道贝尔摩德和卡尔瓦多斯这么没用，那我还不如就在后面把其他fbi给解决了。” 他们相互放了狠话。 虽然都知道不会对对方出手，但自然不能将这个表现出来 。 赤井放波本离开 ，理由是为了保护附近可能受伤的市民。 fbi同事们也确实见到了抱着毛利兰求救的工藤新一。那个男孩还将“银色杀人魔”的形貌说得很清楚，并且条理分明分析了“银色杀人魔”离开的方向和可能会采取的行动。 “真的很聪明，他父亲好像是我们 fbi的顾问，以后也能子承父业吧。”同事在耳机里这么说。工藤优作在fbi里有不错的名声，因此同事们也很友善准备帮助工藤新一。 因为有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这两个无辜的孩子在附近，赤井对波本不动手就可以解释了，否则他必须得给波本一枪，或者不止一枪。 fbi的同事们很快知道贝尔摩德已经跑了的事。同事们将毛利兰送去医院，赤井则拒绝了写任务报告的工作，说打算试着再追踪一下组织的痕迹，便单独离开 。 他将摩托也拜托同事还给警局，自己打车回了公寓附近，在超市里买了酒。 希望琴酒没有等太久。他想 ，这个房子可是刚租的，某位老大要是等得不耐烦了把房子给砸了，那就太浪费了。 然后他打开房门，看到了在沙发上喝剩下来的波本的琴酒。 他将带回来的琴酒放在茶几上，露出有些真诚又有些无辜的表情：“老大，这一点我必须解释一下，从调酒的角度……我当然只愿意品尝琴酒。从纯粹喝酒的角度，我确实更喜欢波本的口感。” “说起来，我今天也确实见到了波本。” “作为我和苏格兰两个卧底的队友，你准备对他动手吗，琴老大”赤井做出一副有些期待的样子，“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 “我确实听说你们关系不好，不过，赤井警官。”琴酒嗤道，“让我这个恶贯满盈的杀手去对波本动手，你的正义感未免也太有弹性了。” “黑吃黑不好吗也免得我们折损人手。”赤井冷淡道。 琴酒便将面前的波本放到一边。 “既然要品尝琴酒。”他说，“那就请吧，我看看你的技术。” 第81章 第74章 赤井的身上多了不少蜿蜒的伤口 。有些是琴酒熟悉的, 有些不是。 “这是新的伤。上次平加留下的吗”琴酒问 。他的手指划过那些他感到陌生的痕迹，用了力揉上去。皮革让触感有些失真，于是他用了更多的力气。赤井为此发出不满的声音。 登堂入室让琴酒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虽然他依然面无表情,但他把赤井按在铺着灰色纯棉床单的床垫上时,动作要比上一次在安全屋时温柔一些。 刚才在楼道里拳脚相加以致上升的肾上腺素还没下去，后来又和贝尔摩德,和波本 “飙戏” ,导致神经一直绷紧。赤井回到自己公寓时有种摄入了太多咖啡因的兴奋感。那瓶琴酒最后被打开了，倒在赤井自己的身上。琴酒嘲笑他为了“养身”洗热水澡,但也盯着他不让他把水调冷。 “我不想见到玛格丽特。”他说。 非常恶劣。赤井想。 那瓶琴酒成为了琴酒恶趣味的一部分 。 “太劣质了, 没必要放进酒杯里。用另外的方式品尝吧。” “你真是兴奋过头了。”赤井说。 琴酒的声音像蛇一样，阴森又潮湿地划过他耳边，很低沉,共振的频率让人生理性不适：“谁更兴奋莱伊，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 “好油腻啊，老大。”赤井啧了一声, “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 两个人的身体将他们的兴奋表现无遗，贴得太近也无法对彼此说谎。但他们本来也不想隐藏这个。去隐藏这种显而易见的事只会显得懦弱无能。但他们暂时没有更深入交流的打算——或许都伸出过触角，但有碰壁的预感便搁置了。 当做发泄, 当做出格又刺激的艳遇, 不谈其他。 翻过身以后赤井认为自己必须得解释一下。 “这可不是平加留下的。”他没什么表情,但绿眼睛大概是流露了“平加凭什么”的意思，“这是我留下的。是我在组织里留下的丰碑,可以这么说吗琴酒，你利用玛格丽特的死亡得到了什么” “别太自大了。”琴酒嗤道，“只进入组织三年的卧底，真的能摸到组织的底细吗” “不是还有你吗, 亲爱的。”赤井说。 琴酒就盯着他。 一会儿后他指尖抵着赤井眉心，像是用枪口对准一样：“别太贪心了，亲爱的。” 他们暂时还没到把事情摊开来说的程度，但相互确实在暗度陈仓。这倒也不需要否认。对自己坦诚一点，这是两个人共同的想法。但是博弈，交锋还是主线。或者说还需要争夺更多的主动权，像是狩猎一样抢夺对方的心神，牵扯对方的注意力，再找到一击必杀的机会。 对此时的他们而言，在一些事上让步无异于投降。 所以不会让步。 也不会越线。 “再来一次吧。”那就别聊敏感话题了。 赤井扯了扯琴酒的银色长发：“你换了发色以后气质温柔了不少。不过，老大……是你以前在藏拙，还是你确实变强了你应该没有在组织里就对我留手吧。” 他在日本就感觉到了，但玛格丽特的体感是没有原本的身体来得敏锐的，或者说参照体系没有那么稳固，赤井当时不能确认自己是不是重伤初愈又许久没有变为女体才发挥不佳，当时在楼道里才有更加深刻的体会。 狙击枪砸在胸骨的时候赤井是稍微活动卸力了的，但那一瞬他确实眼前一黑觉得自己胸骨被砸裂了，好险没有。 琴酒不提实验。 他说：“人都会变强，做这一行应该尽可能走上坡路。” “ho，组织top killer的人生经验分享课堂，我真是太荣幸了。”赤井眼睛变亮了，像是发现了毛线球的猫咪一样。 那瓶琴酒最后全在床上浪费了。 天亮之前琴酒离开了公寓。赤井没给他钥匙。一开始他就是直接撬锁进来的。对琴酒来说，这种公寓房门的钥匙有和没有都一样，撬锁没有难度。只要知道地址，这就是一个摆在他面前的“坐标”，他随时可以来。 又或者说，赤井将那张写了密码的卡塞进他口袋时，就暗示了，“随时可以来”。 在床上的时候当然用这个说了荤话，类似“你这个饥渴得拉人回家的家伙，扮演警察是你的爱好吗”。 还有“ fbi知道你卧底用的是什么手段吗”。 其实有一些带侮辱意味的词，琴酒说出口反而格外性感，因为作为组织杀手的琴酒平日里说话不会那么粗俗，还喜欢用歌剧式的隐喻和福尔摩斯式密码。但繁衍，纠缠，人类在特殊时刻相对时不需要风度和优雅，所以一切都回归最原始的粗俗状态，那么一些刻意的侮辱反而成为了调情的工具。 赤井不会因此而感到屈辱。 他的自信和自我格外稳固，在组织里是，在床上也是。以及，在美国生活久了以后他也习惯了美派，而美国人在这方面总是格外……下流，野蛮。 琴酒有时候实在受不了他，会物理性让他闭嘴。 疯狂和失控的表象下是稳定的情绪内核，赤井知道背地里有人说自己冷漠，但他不觉得自己有改的必要。 隔天赤井回fbi补任务报告。稍微解释了一下为什么要借警局的车，以及解释了一下自己单独行动的想法。 赤井很清楚，就算自己恪守纪律严于律己 ，作为亚裔和后来入籍的“美国人”，他也很难升职，所以他一向不在这方面“委屈”自己 。写过报告就算这件事过去了，而更多的，詹姆斯也会帮他。 在这一点上赤井一直很感谢詹姆斯。 加入fbi以来詹姆斯替他解决过不少麻烦了。他心里清楚，自己的能力和惹麻烦的能力基本成正比，如果不是遇到詹姆斯，自己在fbi里也会过得比较辛苦——但这也算是互惠互利，因为自己破的案，立下的功劳当然也有詹姆斯一份。 中午在食堂，朱蒂找到他。 “还是不能批捕贝尔摩德。”她显得有些沮丧，“明明已经有了证据。” “不要急躁，朱蒂。”赤井说，“总会有那么一天的。” “我已经等了二十六年。”朱蒂说完叹了口气，“我最近确实有些急躁了。” “在看到曙光的时候感到着急也是人之常情。”赤井安慰她，“放宽心，朱蒂，会有那么一天的。总要等上头的人把已经查出来的，牵扯到组织的东西分割清楚。我们都知道，组织背后的利益存在，那么摧毁组织的任务就会存在。” “你说得对。”朱蒂去看赤井，表情还带着隐藏起来的情愫。 赤井看得穿，却决定视而不见。他已经拒绝过许多次了，如果口出恶言那实在没有必要，也太没有风度了。 这时朱蒂说：“你父亲的事……之前一直没有机会，但我应该说声节哀。” “在这上面，我们是同病相怜的。”她说。 赤井有些无奈地道：“我父亲吗比起我，应该还有更难过的人。虽然是想要找到他，但我应该早有心理准备了。失踪了那么多年，还活着的概率太低了。” 很难解释赤井那一刻的心情是什么，他好像从来没有朱蒂这种和哪个人“同病相怜”的感觉。去和某一个人对比生命是否悲惨在他看来是逃避的行为。 “不过，母亲一直以为父亲是死在探险路上的。”他说，“死在一次登山的旅行中。这也不错。” “是啊，如果一无所知，或许会更加幸福。”朱蒂说。 “银发杀人魔”的案子最后还是以凶手自尽为结果结案了。证据确凿，物证人证也很齐全。赤井大概能分清最后一个死者其实是贝尔摩德下的手，但相应的证据也完全可以指向已死的凶手。 赤井当然提交了自己的报告，将矛头对准贝尔摩德，建议开启对莎朗的进一步调查，詹姆斯也帮他交上去了。 但最后还是以凶手自尽为结果结案。 这就是fbi再上层作出的结论和判断。 这种事在fbi当然不止经历过一次，赤井不挑战这个体系的规则。 “银色子弹”，听起来很犀利的名头，多少也代表了赤井的不识时务。当然，这在fbi里属于个性和锋芒的一部分 ，美国人赞扬这种行为，所以赤井的名气一直很高。 工藤优作是来fbi纽约分局时听到赤井的名字的。 他的儿子参与了剧院案件的侦破，那个案件最终由所属地警局负责，但因为涉及到了fbi涉外破案的部分 ，因此作为fbi顾问的工藤优作也被打了招呼。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已经回到日本 ，作为父亲的工藤优作一面替自己儿子收尾，一面也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案子，会让fbi直接借用当地警局的交通工具，当时还有什么更穷凶极恶的凶犯在附近吗 他是爱着自己孩子的父亲，自然有些担心自己的孩子。 而后他就从fbi的朋友们那里听说了赤井的一些故事。 没提到组织，那是fbi高保密任务，fbi的大多数人也一无所知。他们只知道赤井之前是被派去执行任务了，或许是外调其他分局，也可能是作为狙击手被调去战场了，都有可能。他们只谈论赤井作为王牌调查员的工作经历。 第82章 工藤优作就听了一耳朵“绯色搜查官传奇故事”。 而后他在路过训练场时，见到了像是矫健黑豹一样，穿着训练服，将一起练习的行动队员按在地上摩擦的赤井。 啊，如果让有希子见到赤井先生，她大概会露出兴奋的表情吧。 那一刻，工藤优作这么想。 第75章 美国这两个月又发生了几件大事。 一些和赤井毫无关联：比如例行的大选宣传, 一些候选人的政治理想演讲，和一些fbi上层的人事调动；一些和赤井有关，比如fbi和cia联合, 对已经证据确凿给组织提供武器的非法组织予以打击, 对一些家族和商人进行约谈，以及, 曾经很有名的演员, 莎朗·温亚德确认死亡。 据说莎朗前段时间原本就身体不适，去看了女儿的演出后还撞上杀人案件,受了惊吓,之后又和闹翻的女儿大吵一架。吵过以后她的状态就变得很差了，住进了医院，然后病危,死亡。 朱蒂在收到莎朗死亡的消息时大为震惊。 “死了贝尔摩德死了不可能！” 她的第一反应当然是不可能。 是啊，贝尔摩德，活跃了二十几年的情报贩子,组织的活招牌，怎么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詹姆斯找赤井谈话，问他上次对贝尔摩德开枪到底打中了哪里。 赤井哂道：“难道上面以为是我打伤了她以后她重伤不治吗组织的医疗能力还没那么差,我也没把她伤得那么重。” 詹姆斯看他 。 赤井看詹姆斯。 对峙几秒后赤井逐渐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詹姆斯, 你也觉得是我把她打伤, 并且伤势太重吗” 詹姆斯摇了摇头：“我是不是这样认为不太重要，有人是这么认为的。” “赤井,因为莎朗的死，对贝尔摩德的调查，有一部分人主张可以结束。不过，目前更多人还是认为需要继续调查下去,并且必须从贝尔摩德这里入手。莎朗的死或许会是突破口。”詹姆斯说完看着赤井，“你认为她会换一个身份吗” “贝尔摩德本来就以易容闻名，'千面魔女'。”赤井说着陷入沉思，“换身份的话……克丽丝·温亚德，之前有调查过吗” “她和莎朗·温亚德几乎不见面，据说十几年前就闹翻了。”詹姆斯一惊，“你的意思是……她会抢夺自己女儿的身份吗” “如果没有所谓的'女儿'呢莎朗，克丽丝，都是贝尔摩德。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对吧。以克丽丝的身份，她完全可以全面继承莎朗的人脉和资源。如果换一个身份，她好莱坞的资源就被浪费了。而克丽丝也是颇为有名的公众人物。” 抛弃莎朗的身份，对贝尔摩德来说无异于自砍一臂。如果她不是莎朗，而是随便哪个普通人，没有公众影响力，没有社会名流人脉， fbi要逮捕她也就不会这么麻烦。 组织必然已经知道各国机构都开始对组织进行围剿，但活招牌也不可能简单粗暴废弃，贝尔摩德这个代号和这个代号后面代表的人不会被组织放弃的。那么同理可得，贝尔摩德的新身份一定得具备和莎朗同样的特质：公众人物，有人脉，并且最好能全面继承原本莎朗的资源和人脉。 如此推理下来，可能性最高的答案已经摆在面前了。 甚至，为了掩饰本身面目的不对劲，自己扮演自己的长辈，自己扮演自己，自己扮演自己的后辈……这种情节在玄幻小说中常常出现，人们对长生种的想象便是如此。 “调查一下克丽丝·温亚德吧。”赤井说，“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就是贝尔摩德。” 没有证据，但赤井的意见还是很受重视的。 于是fbi另外派了人开始搜集克丽丝的资料，研究她的生平，并且想办法近距离调查她 。 而赤井这个组，或者说詹姆斯所在的组近期做的还是原本他们的“重案组”任务。 让赤井这个能力强的行动人员，fbi里最好的狙击手去跟踪调查是浪费，fbi本部还是更愿意给他一些高难度任务。 调查组织的任务不止詹姆斯一个小组在做。在赤井潜入调查进日本本部时，美国这边其实也有擅长情报的调查员进行潜入调查计划（然后在赤井被要求回归之前被发现并被琴酒杀死了），背后进行后勤支援和情报分析的调查员也不少。 fbi上层有一部分已经吃够了利益，认为剩下的利益他们无法分割，因此希望调查止步已经死亡的莎朗·温亚德。 但大部分试图对组织出手的人当然不会就这样停止。现今为止得到的利益还不够让他们吃饱。 虽然这种赤·裸的利益纠纷让人心冷，但也正因为利益如此冰冷地存在着，想要达成调查组织摧毁组织目的的其他人才会被允许继续调查下去——这里说的是朱蒂，而不是赤井。 赤井当然想摧毁组织，但此时他的目的不算太明确。他大致知道父亲已经死亡，还怀有一线希望是因为线索还未完全集全。但他并不天真。而以父亲已死作为前提条件的话……他没有复仇的迫切欲望。或者说，作为福尔摩斯的粉丝，他其实认可一定程度的“同态复仇”，但他自己没有那么澎湃的情感。 这样总结的话，他此刻想要摧毁组织的愿望反而很纯粹。 和自己的目的无关，只是他见过了组织的黑暗，见过因为组织而陷入悲剧的许多人，因此希望组织消失，希望罪恶在阳光下消散——或许后者绝无可能，但哪怕阴暗的角落稍微被阳光眷顾也好，总有人能见到光明的。 还有琴酒。 那家伙倒是绝不可能变成好人。 不过，如果组织不在了，那家伙会变成什么样子呢赤井也很想知道。 他并不把琴酒当作组织的忠犬，因此也不赞同一些关于“琴酒是组织忠诚猎犬，永远对组织boss俯首”的性格画像。 真正的琴酒，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赤井无法描述。 他依然觉得，自己见到的琴酒，只是片面的琴酒。有一部分，最本质的那部分，琴酒不会让他知道。 他们在相互欺骗着，又确实过从甚密。 这种关系无疑是违规的，但让人着迷。这种游走在规则边缘，也游走在失控边缘的事，刺激到只是想象就会让赤井血液流速加快的程度。 他暂时看不到他和琴酒的未来，但他也不想停止。 像是上瘾一样。 但总会有终点的吧，赤井想。他还想不到终点会是什么时候，但不会太久，因为琴酒不是那么有耐性的人——此时不是在狩猎，而是在维持一份有些危险的平衡，那么以琴酒的攻击性，他不会满足于现在的状态。 但要等琴酒先行动吗赤井自己又真的能等待吗 他此刻也无法给出足够确切的答案。 赤井在借由高强度任务来调整自己的心情。他只是简单关注fbi其他小组的“工作结果”。在 “流氓”和“广撒网”这部分，在美国本地的fbi可以说是无人能挡。所以克丽丝·温亚德这段时间过得不算好。 更正，是贝尔摩德过得不好。 抛掉莎朗这个身份是贝尔摩德早就计划好的。 莎朗·温亚德不可能一直活着。有些“秘密”必须一直是“秘密”，知道太多了死的反而会是她自己。 但贝尔摩德原本没打算现在就让莎朗死去。 疑点太多了。并且用这种理由让莎朗死去，原本维持的克丽丝和莎朗的“敌意”也就不再有原本的效果。 但她不得不这么做。 好莱坞女星，看上去很风光，但实际上也是资本的边角料。当 fbi开始约谈以后，一些，或者说大部分胆小，并不清楚组织真相只是听说了有这个产品因此试图分一杯羹的人，开始疏远贝尔摩德。 一些流言也在圈子里出现了。 暗地里的那些人脉被fbi毫不客气地砍掉，和外国的人脉则被cia截断。这两个组织平时不合，但在追求利益时也会像鬣狗一样暂时合作 ，而贝尔摩德，或者说组织在美国的成果，就是他们现阶段的利益。 棘手的还不止如此。 利口酒手上负责的一些产业近期接受了更严格的调查，包括国税和其余产业部门都专门来做调查，美其名曰“明星企业”。既然是非法组织用来处理研究产物的企业，自然会有不那么合法的部分，那些就被毫不客气地“收”走了。 他们没有直接对利口酒动手，但利口酒还得礼待他们。 这让利口酒不得不向拉菲请求协助。 拉菲的面子此时倒是有用了，但只局限于拉菲本人，能帮利口酒的很少，更帮不了贝尔摩德。但拉菲似乎想借这个难得的机会做点什么……真是鼠目寸光的老头。 组织外部给贝尔摩德的压力太大了，组织内部也因美国的损失有意缩小在美国的势力范围。 朗姆趁此机会撒下人手，作为他 “马前卒”的波本因原本队友的背叛，不得不像疯狗一样咬上来。他一来美国就抓住了贝尔摩德的把柄，让贝尔摩德身心俱疲。 第83章 贝尔摩德原本打算用“波本和莱伊还有交流”给波本一点麻烦，但波本先向朗姆告状，咬死了和莱伊有交流的是贝尔摩德。 或者说，是贝尔摩德和fbi眉来眼去。 贝尔摩德深耕美国三十几年，波本才刚到美国，从前又是肉眼可见和莱伊不合，谁更可信呢 而朗姆当然会相信直属于他的下属——他现在不那么信任波本，却不能让波本再担上“叛徒”的名头，因此只要不是有绝对性证据，他都会护着波本，给波本撑腰。 贝尔摩德又觉得朗姆是糟老头子了。 总之，组织内外局势不佳，莎朗这个身份也逐渐成为累赘，贝尔摩德便索性断腕，直接让莎朗这个身份社会性死亡。 她给莎朗举行了不算盛大但邀请了一些“私人宾客”的葬礼，又以克丽丝的身份去接洽一些不得不接洽的人。 更换身份最开始让她得到了喘息的机会，但很快，她发现fbi好像又追了上来，在试探，在调查，在跟踪……这些人也太烦人了吧 她忍不住打电话给琴酒：“琴酒，你真的没有向莱伊暴露我的身份吗” “怎么，你自己做事留了尾巴，还需要我给他透露信息吗”琴酒嗤道，“贝尔摩德，你是压力太大糊涂了，还是能力确实下降了” “所以，不反驳我说的，你和莱伊还有联系，这句话吗” “想抓到我的把柄，用这种方式可不够。”琴酒声音变得低沉而丝滑，“上次给你救场的可是我，卡尔瓦多斯一点用也没有。还有，贝尔摩德，你真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吗” 第76章 贝尔摩德是组织里最跑不了的那个人。 所以朗姆警惕拉菲, boss也逐步收回拉菲手里的权力， top 10起起落落，手里的负责事项不断变动,只有贝尔摩德,仿佛不负责什么，但一直立在那里,独立于组织的其他人,拥有额外的权力和特殊的地位。 但琴酒是知道的，贝尔摩德矛盾, 落寞。 许多年前他们还在一起的夜里, 贝尔摩德偶尔会对冰冷又热衷于任务的他露出悲伤的神色。 老实说，琴酒当初和贝尔摩德分手 ，是觉得自己实在搭不上贝尔摩德纤细的神经。他不想照顾贝尔摩德的神经质, 也觉得贝尔摩德的敏感很不可理喻。 这评价如果让别人知道会笑掉大牙的。贝尔摩德，纤细那些被她杀死的人，被她欺骗的人, 被她用各种理由骗入陷阱的人，甚至只是被她看不顺眼就被她安排去高难度任务死掉的组织成员……是绝不会认为贝尔摩德敏感又纤细的。 但是，但是, 一个在影史留下痕迹, 在好莱坞打下赫赫声名的演员, 是不可能不敏感纤细的。 贝尔摩德最初还只是莎朗时，背后没有护着的人。她靠着自己的美貌和天赋在好莱坞闯荡,后来才阴差阳错成为boss的人，成为资本的棋子，交际花，最后变成组织的贝尔摩德。 所以她残忍, 但残忍之余也会觉得自己现在的生活空虚。 她深恨宫野夫妇，但其实她恨的也是当初各种原因之下接受了实验的自己，和之后利用实验成果去不断获取利益的自己。 她将恨意同步投射到宫野姐妹身上，但她又很清楚宫野姐妹在组织里有多痛苦。所以她不对她们动手 ，她想办法隔开她们，让她们无法见面，在体味她们痛苦的同时觉得快乐。 这样的她，在知道赤井的父亲也死在实验室里时，甚至对那时已经是叛徒的赤井有了一种“同病相怜”的爱意。 被贝尔摩德惦记可不是好事，她的爱意只有那么一点，又因她发现的琴酒对莱伊的惦记而冲淡了。 于是她对莱伊是“爱恨交织”的状态。 但要说这种情感有多浓，是不可能的。这类似于贝尔摩德拿到了一个喜欢的剧本 ，但参与拍摄的演员让她看不顺眼一样。她想要折腾那个演员，想要想办法利用自己的能力和在好莱坞的人脉去改剧本 ，大概就是这种程度的爱恨。 琴酒很清楚，贝尔摩德在一些做任务的夜里有破坏欲。 有些组织的人是不用死的。他们被贝尔摩德推到不得不死亡的境地里。 而有些任务可以完成得更简单一些，而不必像好莱坞电影一样跌宕起伏。 贝尔摩德并不甘心就这样待在组织，并不甘心一直做魔女，但她又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并沉迷于被爱恨包围的浓重黑暗里。她这种暗地里的反骨在琴酒看来是太过懦弱的表现。 但他没有说。 boss未必不是纵容贝尔摩德的，反正贝尔摩德也不会真的给组织带来什么伤害。她给组织带来的利益要远大于她心情不好时给组织带来的破坏。 而贝尔摩德真的会大张旗鼓做些什么吗不会的。贝尔摩德也就是这样了。 琴酒很了解贝尔摩德。 他看穿了这个女人的灵魂，所以选择转身离开。 贝尔摩德说他是“冷酷无情的人”，这也不算错。 琴酒满足不了贝尔摩德对情感的期待。 所以此时，哪怕在电话里开了玩笑，也知道琴酒和莱伊还在联系，贝尔摩德也并不真的认为琴酒和赤井会有什么深入的情感关系。 很刺激吧，她想。 这种在战火中被点燃的不该有的联系。 但是爱琴酒不会爱。莱伊如果沉迷下去，一定会在某一刻被琴酒杀死的。或许琴酒等的就是那一刻，曾经有过感情的敌人死在怀里，那种凄美又美妙的体验。 但只有贝尔摩德会想爱。 赤井和琴酒，实际上是不用“爱”来形容他们之间的情感的。 虽然他们会称呼彼此为“亲爱的”，会肆无忌惮表示自己的喜爱，但真正的爱意又很浅，埋藏在很多事情的背后。 他们宁肯承认自己失控，让步，留手 。而不会承认“爱”。 莎朗·温亚德这个身份的死亡自然会影响组织在美国的布局。 boss难得召集了top 10代号成员线上开会，命令大家辅助贝尔摩德进行美国分部的情报线转移。 利口酒手下的产业适当收缩，拉菲辅助。琴酒帮助贝尔摩德清理掉无用的情报线。 很显然， boss知道拉菲的小动作了。或许boss没打算做什么，但他让拉菲辅助这个命令一下，拉菲就会适当收手 ——这老头现在这个年纪了，实际上也做不了什么了，大家开玩笑都说当年朗姆上位的时候拉菲没有拼死一搏，那以后想让他真的真刀真枪出来反叛也是不可能的，最多搞点小动作。 朗姆肯定会盯着他的。 琴酒手里的权力已经基本稳定了。莱伊叛逃的时候，组织内的筛查本来就还没结束，后来玛格丽特死了的时候组织里查卧底的行动差不多到尾声了。 最后一段时间杀死的人，要说是卧底，不如说是其他人的眼线。对琴酒来说杀人没有负罪感，所以他将整个行动组清理了一遍，顺便将情报组也警告了一遍。 他真正坐稳了top 10，被一群老头子老奶奶看在眼里了。 boss这次让他协助贝尔摩德清理情报线就是典型表现。从前boss只会给他更具体的任务，而不是直接给他指挥权和判决权。组织里大部分人都知道他和贝尔摩德的关系，于是这个任务是默认他可以插手美国分部情报线的处理 ，可以在里面发展自己的眼线，也可以借由美国情报线内迁拥有自己的情报人员。 所以哪怕朗姆只是线上投影，琴酒也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 这让琴酒心情不错。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美国分部情报线撤离，他当然要插手去拿点什么。但是全部带回日本 那就太“忠诚”了。虽然他在组织里确实是忠诚人设，但是，都是黑暗世界里的人了，给自己留点退路也很正常。 而他和贝尔摩德已经有了默契，他们不会对彼此的小手段说点什么。 唯一的麻烦就是波本 。 这个被朗姆“不得不”“放逐”到美国的情报贩子，确实是个大麻烦。 到你该出场的时候了，莱伊。琴酒手里转着烟盒，心里想着事情。 组织在美国出现了动荡，一直关注着就打算围剿组织的fbi当然会方向。 对克丽丝·温亚德的调查还在进行中，但组织的变动显然是更迫切的任务。情报方面的工作分配给 fbi的其他小组，行动方面的事自然就是詹姆斯小组的工作了。 赤井一向认为，将情报完全交给别人做，本身只负责行动是一种对自己不负责的行为。 谁知道情报员的能力到哪一步呢 有些东西必须掌握在自己手里才行 。 赤井自己也想办法去找了信息渠道。除去一直联系的线人，和黑暗世界的情报贩子以外，他也联系了波本 。 而在他要联系波本的时候，有关于波本的情报先一步到他手上。非常详细，详细到仿佛波本是个新手情报员，做点小事都会留痕一样。 “你是要找组织的人吧这段时间，他在组织的情报区域里非常活跃。”给他线索的线人说。 第84章 情报贩子卖给他的情报里也有波本的信息。有一些指向性太强了，很明显不可能是波本出于本意透露出来的，而是被别人卖出来的。 赤井将这些情报先扣下来了。他发现fbi发现的波本的线索也过于多了。于是他去给私密邮箱发邮件。 “有空出来见一面。”他说。 “别用这种语气。要说见面，玛格丽特呢”波本回道。 “你想见她可以啊，时间地点，最好尽快。” “时间和地点都由我来决定吗” “嗯。” “……真有自信啊，赤井秀一。” 用自己的身份去和波本见面还需要掩饰一下，用玛格丽特的身份去见面不是更容易吗 波本到底还是见到了玛格丽特。 他也感觉到了组织最近的波澜起伏。 琴酒在美国和日本两地频繁往返，贝尔摩德的行踪也变得捉摸不定。他知道组织有变动，但贝尔摩德依然瞒着他——那次撞见贝尔摩德以后，贝尔摩德不再无视他了，也象征性地和他有很友好的交流，但组织里实质性的东西他一点儿也摸不到 。他又试着去查贝尔摩德，在知道贝尔摩德身份的前提下有点头绪了，之后或许可以借由贝尔摩德的把柄和贝尔摩德达成“友好协议”。 以他卧底的进度来看，来美国才几个月，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但组织在美国似乎有什么打算，什么信息也摸不到让波本有些焦虑。那些自己摸到的情报线有些突然消失了，有些则是突然冒头，完全没有规律。朗姆在背后替他挡住了贝尔摩德和琴酒的“问责”，私下里又要求他尽快在美国发展势力。 波本私底下不知道骂了朗姆多少次了。组织里都是些魔头，贝尔摩德和琴酒也都是坏胚，但朗姆不仅坏还总让他想到那些老人味很重的官僚主义者，他甚至有了生理性厌恶。 而这些压力不能对任何人说。他甚至还得想办法和公安本部周旋——苏格兰的身份问题还没完全解决，如果要继续假死那么档案得放到公安里波本才能放心，但这需要他的上司和警视厅去博弈，波本也插不上手 。 此时他看着英姿飒爽，看上去脸色很好的玛格丽特，心情十分微妙。 “上次送你的礼物，应该让你有不少成果吧。”玛格丽特说。 波本沉默几秒，微微皱眉以后微笑着叹出一口气：“你果然没事。” “ ho 这么关心我吗我听说你和我哥哥关系不好。”赤井说。 看着这张脸波本就很难维持友善的态度，但玛格丽特和莱伊还是不一样的，所以波本还是微笑着做出绅士的模样：“莱伊想见我的话，是有什么事想让我做吗” “唔，组织近期应该有变动。”赤井看了一眼波本 ，“但你应该得不到太多消息。不过，你的存在就很有用了。他确实有想要让你去做的事。” “我可不会听他指挥。”波本刺道。 “谈条件嘛，我懂。”赤井看着他，“和我谈也是一样的。” 波本试探道：“你可以替他做决定吗” “可以啊。”赤井突然勾起唇笑起来，“我都为他死了，他当然会听我的。” 亲口听到 “死”这个字还是让波本心头一跳，然后他就突然明白，幼驯染口中的“像莱伊但是比莱伊还大胆”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77章 与其说是在谈条件, 不如说是在尽量保证自己行动时的主动权。在想要挖出组织秘密，和想要打击组织上，赤井和波本是能达成共识的。既然已经决定合作, 某些程度的内耗就没有必要存在了, 他们也都有这样的觉悟。 因此在拉扯几句以后赤井有些不耐烦和波本你来我往。 太浪费时间了。 他索性止住话头，侧过头看着波本：“到目前为止,情报和帮助上,都是我哥哥做得更多，对吧。” 这一点是没办法反驳的。波本咬牙点头。 “当然, 现在你在组织里, 会有一些我们已经无法解除到的情报渠道，但是……”赤井从怀里掏出几张资料。 他今天穿着蓝色的牛仔外套，内层被他找了裁缝改了内袋,不再像上次一样要从衣服里掏资料了。在波本面前他还是愿意表现得更“高深莫测”一点的。 那几张纸被他随意地递给波本。 波本接过来，看了两眼，脸色就黑了。 那是情报贩子和赤井的线人给他的东西。线人那部分被赤井处理过,看不出来源，情报贩子的倒是几乎只翻拍了一下，看得出原本的模样——情报贩子之所以会给赤井情报,大多是他“银色子弹”探员的名号让这些在黑暗世界习惯左右逢源的灰色商人们愿意给他一些方便以换取以后的一些“机会” , “结个善缘”。他们本身在黑暗世界里也是颇有名号的情报贩子,才敢直接将与fbi的“生意”摆在面上。这意味着这段时间在美国情报贩子圈行走，为了站稳跟脚费了不少功夫的波本分得出情报来源。 所以他很快就明白了赤井的意思：是组织在故意漏信息给fbi！ “不会是贝尔摩德。”波本很快得出结果。 他抬头,看向赤井的眼神变了：“……琴酒！” “是啊，他多想，多想杀死我啊。或许更想杀死哥哥。这也说不好，他更喜欢哥哥,却也会更想杀哥哥的。”赤井又忍不住笑起来，“冲着我们来的，却毫不在意地将你当做棋子和武器，看来，波本，你也没被他放在眼里啊。” 他在成为玛格丽特时，就会更爱笑一些。因为他很清楚，这时候用这张脸笑起来，有着神秘感和美感，光是外貌就能迷惑人，比他本体的凶狠眼神要“友善迷人”一些。 “他可以直接将你丢给我，当做诱饵呢。”赤井看着波本，“你大概不介意我落入陷阱，但是作为诱饵的你，如果全无准备，也会陷入危机吧。” “琴酒可不会考虑诱饵的死活。”赤井说 ，“和他比，还是和我们合作更好一点吧。而我和哥哥有充足的对付琴酒的经验。” 波本很快离开了。 他和赤井达成了协议，会在这段时间和赤井紧密协作。 既是为了打击组织，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 离开之前赤井还问了他关于明美的事。 波本不在国内，但他接受了条件，自然会认真对待。 苏格兰也清楚他和宫野一家过去的故事，便安排了公安的人适当关注宫野明美，还处于假死状态的苏格兰暂时没有其他事可做，也亲自盯着明美。 日本是组织的本部 ，但明面上的官方机构依然维持着整个国家的运转，明美又是外围成员。以苏格兰的能力，还是能做到在不被组织发现的前提下暗中关注明美的。 虽然赤井对于“不被组织发现”这一点表示怀疑。 “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只是想利用明美钓鱼而已。”他说 。 波本看上去似乎很不满。 赤井只是提醒他：“我希望你上一点心。波本，你或许不知道，明美非常，非常想离开组织。” “她是个很细心的女孩，所以她不见得会发现不了跟着她的人。或许她有一天会发现，他成为不同势力试图探查组织的突破口，那么那一刻，她或许会选择孤注一掷地逃离。”赤井说 ，“她不会做得太谨慎，因为雪莉还在组织里，而你现在还没能见雪莉一面，所以你不知道那是个多倔强却敏感的女孩。她还是个天才。” “组织是不会轻易将雪莉放走的，明美很清楚，自己会是用来控制雪莉的工具。所以她会孤注一掷——她会向组织提出要带妹妹一起走，并且不会信任其他人的帮助反而会听组织开出的条件。”赤井说 ，“到那一刻，她其实很清楚自己会死。” “但自己的死亡能打开封锁妹妹自由的枷锁。” “你懂了吗”赤井看向波本，“我非常希望你对明美还有小时候的那一份感情。因为我不希望她死去。她什么都没做错。” “所以想办法暗中帮助她也好，提前准备好退路也好。有苏格兰的例子在，你应该知道要怎么做吧。”赤井说 ，“实在做不到，至少及时告诉我她的异动。” “我不是我哥哥，随时可以去日本把她带走。”赤井说 ，“我也算是有假死经验了。” “只要明美在明面上'死去'，雪莉便会去追求真正的自由。但我不喜欢明美是被迫'去死'的，我希望她好好活着。”赤井说 ，“我最清楚'死'与活之间的区别。” 宫野明美在组织视野里总得死的，否则雪莉永远无法获得较为自由的处境。 但在组织视野里的死去，并不意味着真正的死去。就像是现在的玛格丽特一样。 波本将赤井的话听进去了。 他忍不住将明美和当年美好可爱的女孩子等同，内心深处便不自主变得柔软。 如果被拜托了，却还是让无辜又美好的女孩死亡……他成为公安不就是为了保护家人，保护自己爱着的国家吗如果连这都做不到 ，那他成为公安的意义是什么呢 第85章 波本看着赤井：“你想保护明美……你难道以为你的存在会拖累莱伊吗” 在说 “只要明美活着雪莉就不会自由”时，共情力真的很能让人动容。波本忍不住想，是不是玛格丽特会选择假死，是认为自己的身份是作为 fbi的莱伊的“污点”。在说着 “只有死去才有真正自由”时，她想起的是宫野明美，还是自己 赤井闻言愣了一下。 他没有反驳波本的话，只是说 ：“不要让我怀疑你的能力。我哥哥很强，能和他成为队友，被他忌惮，你也拿出一点你的实力来。” 波本这次走时神色很复杂。或许是因为被玛格丽特 “夸奖”了，也或许是赤井直接将明美现在所处的微妙位置和意义说穿，也可能是窥见到赤井兄妹之间复杂的情感关系和浓厚的信任，还可能是因为他自己现在正面临的危险。 赤井觉得很有趣：如果波本不是卧底，那么这一关，这一场谋算，或许又会是另一个面貌。 他对琴酒直接下手算计自己没什么被背叛感：说实话，他们两个人之间一直充斥着欺骗和背叛。 但是，想杀死我，这种程度是不够的。他想，琴酒，你想要甩掉我吗不可能的。 组织的动作越来越大了，fbi也很快下达了联合调查的命令。 赤井作为行动成员，和fbi一起开了好几个会 ，获得了一定的自由活动权限——fbi也知道以他的能力完全被团队限制住是浪费，又知道他手里肯定还会有没吐出来的关于组织的情报。 在还需要打击组织，而组织还是庞然大物的时候，fbi总会显得对赤井很宽容，因为赤井会是“功臣”。 至于组织消失以后…… 上层当然不会暗示，他们认为现在的态度足够迷惑赤井了。而赤井在fbi的同事们也没有那么想过，詹姆斯是真心认可赤井，替赤井着想，而朱蒂眼里的赤井几乎和天神等同了。 只是赤井自己有一些隐约的预感。 但他什么都没说 ，也什么都没表现出来。 他记事以来就见过父母在mi6的一部分工作，决心调查组织后又来了美国，进过军队，想办法进入fbi。这些经历列在纸上只是寥寥，落在赤井身上那就是亲身经历的风风雨雨。 他见过了太多，也经历过太多。 他对未来自然有自己的预期和规划，也不会毫无准备。而现在，他也享受着在fbi里几乎算是特殊待遇的自由。 不是很好吗正适合去与组织对决，去与……亲爱的，宿敌，对决。 fbi忙碌起来了。 赤井知道琴酒在将他往波本的方向引，但他也没有提醒自己的队友，而是就着调查出来的波本的线索去追踪组织情报线的尾巴。 顺带将工作成果发送到隐秘邮箱，嘲讽波本“做事情连尾巴都不处理干净”。 波本在面对他时总是很容易暴躁，又或者是故意表现出情绪失控的样子来。 “这根本不是我的问题！”这是赤井经常收到的邮件内容，“我处理干净了，但尾巴又出现了。你难道没发现这不是我留下来的痕迹吗” “我发现了。但我的队友分不清你和其他人。”赤井说 ，“我最多只能稍微拖延一下，比如：'疑似波本'，'这是我卧底组织的行动小组里唯一一个剩下来的成员了'。” “'对，另一个队友就是被查出来是日方卧底的那个'。” “相信我，这样一来你是组织里的人的可信度就增加了。毕竟两个队友都是卧底，还没被查出来而是'予以重用'，何尝不是一种忠诚度保证呢但你最好快点做好准备，我的同事们能力还过得去，我拦不了多久。” 波本在邮件里回了很长一篇骂人的话。没有脏字，但潜台词大概是“你想拦怎么可能拦不住你只是想看我笑话”。 赤井面不改色关掉。真没想到波本这么相信我的能力啊，他想。 在组织里的时候，波本可从来不承认这一点呢。 当然，骂归骂，赤井需要的情报波本大多还是给了的。 额外涉及他自己安全，或者太过于隐秘的那些自然是扣在波本自己手里。 而这对赤井来说已经够了。 波本真正处理情报的手段，以及波本感觉到的组织内部的一些变动，这才是在外围不管怎么打探，放了多少线人都拿不到的情报。有些事只有扎根组织才能察觉，一旦叛逃就再也摸不到线索了。 在明面上往波本的方向摸索的同时，赤井也暗地里找到了琴酒的人的动向。 到底不是在日本。美国人的散漫风格和琴酒的高压统治不是那么兼容，更别提贝尔摩德和琴酒的风格完全南辕北辙。于是其中违和之处也被赤井看在眼里。 他抓到了，琴酒的尾巴—— 在某一日，赤井收集齐了所有的线索。 他推测出琴酒转移组织部分成果的路线，于是他准备去堵人。 第78章 “我摸到了一点线索, 先去确认一下。” 这是赤井留给詹姆斯的留言。 他没留下时间地点，因此詹姆斯也没办法临时找他。 快退休的老年人对着这熟悉的感觉叹气：赤井总是这样，喜欢独自行动。他能力很强,想要单独行动理论上没什么问题。但万一呢万一遇上了危险, fbi也没办法进行支援。而且事后写报告总是很难的 。 但睿智的老人其实明白赤井在进行一些行动时背后的底层逻辑，比如如果向fbi汇报肯定会有说不清楚的地方 。赤井本身能力很强, 他做出的事放在报告上就会给人一种“这是在拍电影还是在写故事”的荒谬感, 总是要进行润色的 。 而进行过潜入调查任务后，探员手里总会握着一些理论上不太合法的渠道,而这是不能暴露于人前的 。赤井身份复杂,詹姆斯又很清楚fbi官员们对赤井能力的依仗和忌惮。他原本就很纵容赤井，一贯给足了赤井行动空间，这一次也不例外。 他收起了纸条,想了想将纸条冲进了下水道。 然后他保持着沉稳的样子，继续按照小组的进度进行对波本的资料调查。 然后他通知今晚小组加班——为了可能而来的赤井的 “求援”，也为了自己小组的任务进度。 几个小时后, 他接到了赤井的电话。 “詹姆斯。”赤井说，“组织有人在进行武器，和仪器转移, 但是警方没有行动。” “你确定是组织,而不是什么帮派” “要我拍一张琴酒的照片吗”赤井说, “他在这里。” “我来打申请。需要调动fbi的行动组，还是要求附近的警局配合”詹姆斯说, “报你现在的位置。” “在a区的码头。很久不用的那个。”赤井说，“x区xx号。我怀疑附近的警局有组织的眼线，要求警局紧急行动。我会把内线钓出来的。” “好。”詹姆斯应道。 然后他顿了顿，声音低了三分：“有可能逮捕琴酒吗” 赤井闻言挑了挑眉：“你能帮我调来军队, 倒是可以试一试。” 詹姆斯就叹了口气：“好吧，我知道了。” 组织美国分部的转移，大致分为几个部分。一是情报线的转移。这部分主要是情报人员的转移。情报人员都有手有脚，在黑暗世界有些手段，自然不需要统一撤离，而是各自接受命令以后自行想办法离开，离不开自然就被组织抛弃，再后续决定是否需要琴酒下手进行“清理”。有的人有能力继续潜伏，组织是不会插手的 。但如果这些决定留下来的情报人员被fbi或者cia抓到，那行动组就要出手了 。 二是一些美国本地的实验室的转移。一些实验人员并不知道自己背后的老板是组织，做的实验实际上也不涉及非法部分。它只是组织一些敏感试验的步骤，理论上直接转为明面上的企业，让利口酒花点时间做产业变更就行。但组织没这么仁慈，他们用得顺手的实验人员也会打算带走，便干脆决定暴露出他们的真面目来，将无法控制的实验人员现场清除掉，其余带回国内补充重建的实验室。当然还有一些实验人员能力不太行，也趁着这个机会直接fire掉。补偿是不会给的 ，也不怕打官司。今天之后公司都没了 ，没什么好打官司的 。 这部分是贝尔摩德在做。她和实验脱离不开，又独立于top 10的几个派系之外，boss对她格外放心。 琴酒在做的是和行动组有关的武器库的转移和供应路线的调整。组织一直能买到美国军方退下来的机器设备，但有一些武器和设备一直没有运回日本，一些则渠道有些暧昧。暂存在美国的设备和武器需要短时间全部转移到日本仓库，而和渠道商的 “沟通”也需要琴酒亲自进行。 以及，琴酒也不打算完全放弃美国。 是的 ，组织是将重心完全转移到日本了 ，那是因为组织的总部就在日本。但从杀手和某些生意来说，美国是不能放弃的领地。而且，组织在最开始收到了美国不少赞助，想要完全退出是不可能的 。 第86章 琴酒想，利口酒和拉菲大概就是组织留给美国的 “礼物”了 ，只是那两个人还不知道这一点。但当局者迷，除了他以外，其他人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想法，因为利口酒手里的企业和利益，以及拉菲的身份和人脉，都太重要了 。只是琴酒觉得，boss再不露面，创下组织这样的基业，又狠心假死，那就是个足够狠厉的人。 他在这部分下了赌注，也按照自己的猜测布了局。 情报线转移，那么刚好够他自己动手在美国留下一些情报钉子。要和武器供应商“谈判”，正好也够他给自己找一些特殊的购买路线。 以及安全屋，他打算在美国多留几个安全屋。 他当然还是组织忠诚的琴酒，但他也需要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发展空间。 波本能力不错，他就将波本的情报丢给fbi ， fbi的工作能力还行，波本近期也没有工夫去关注贝尔摩德和他的行动了 ——不管是实验，还是武器供应商，这些情报不能让波本知道太多。朗姆手里的权力不能再扩张了 ，这是他和贝尔摩德，甚至是其余top 10的共识。 但给波本和某人留下的陷阱没有成功。追着波本的很明显只有普通的 fbi ，没有那个人。 这也不出琴酒的预料。 某个男人如果会轻易被他最浅层的布局欺骗，那也没有“宿敌”这个说法了 。更何况作为波本曾经的搭档，那个人理应清楚更多波本的情报。 他当然知道赤井将他看作宿敌，会用“宿敌恋人”这种说法开玩笑的男人的幽默感实在有些冷门。 但波本大概能牵扯那个男人一些精力。哪怕赤井很清楚这是陷阱，他也得对fbi做足够的解释——这就是在官方机构任职的烦恼了 。 琴酒近期确实是不想被赤井找麻烦。他按着自己的风衣，感受着风衣袋子里的武器，又去看氤氲夜色里，在月光下因晃动而波光粼粼的海面。 今夜的月光很亮。 敏感仪器的运送需要避开巡逻的海警。光线太亮不算好事 。好在也没有人来妨碍。 琴酒按照美国分部的行事 “惯例”和海警打了招呼，也用了在警察部门的暗子，让他们今晚无论如何不会出警。 这还不够，琴酒认为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是最蠢的 ，因此他还调动了足够数量的行动组成员，以及，武器。 实际上今晚要运送的不是武器库，而是一些实验仪器和精密器材。 但琴酒确实动了武器库。他调了一部分武器用来自用，另一部分同样上了运输船，是为了万一出事能够直接动手。 贝尔摩德给他签的武器库开门权限，在知道他的打算后调侃他。 “你只是自己想用而已。”她说，“悠着点儿，损耗太高，你会被白兰地找麻烦的。” “武器买了不用也会报废。”琴酒说。 行动组的人充当搬运工，被指挥着将仪器抬上船。需要额外注意的那些则由已经同意了转移协议，把柄被组织握在手里的实验人员指挥进行。他们脸色苍白，额头带汗，身后甚至还有枪顶着，却还是在发现行动人员动手太粗暴时制止他们，教他们如何搬运实验器材。 琴酒在船前亲自看着他们搬运。 某一刻，他突然侧头看了一眼码头外：是直觉也好，他觉得风里的气味变了 。 五感在这一刻打开到最大，他主观性屏蔽掉嘈杂的搬运声和行动人员的议论声，去用耳朵捕捉更远地方传来的声音。 是零散的脚步声，不够专业，至少对琴酒来说不够专业。还有划破空气的 —— 他突然冷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 子弹尖啸着，几乎在同一时间擦过他的头顶落在他的身后，也是他刚刚离开的那个位置。 琴酒往子弹飞来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他对着身后挥了挥手，又打了两个手势。 行动人员的速度快了一些，拿枪指着实验人员的几个行动成员让实验人员先上了船。而后已经装船的那些武器，被几个在船上的组织的人拿了出来。 更远一些的地方 ，被喊来的警察中的领队背靠着厂房的墙壁，放下了望远镜。 他有些迟疑：“应该是fbi和我们说的那个人。” “怎么fbi他们说什么我们都要听啊。”有警员不满道，“紧急行动，还封锁消息，也太霸道了吧” “噤声。”他的领队侧头看他。 “反正那个fbi现在也不在这里，其他fbi也没有来。”另外的警员小声道，“他们难道把我们当做马前卒吗那边……那边的人看上去很凶啊。” “武器太多了。”领队面色凝重，“我们带的武器应该不够。” “那我们还要行动吗”警员问。 领队指了指自己的耳机：“fbi说我们只负责掠阵。在这里散开，如果有人过来就把人抓住！” 他们的对话毫无遮拦通过电波传到了同样戴着耳机的赤井耳里。 他假装没听见警察们对fbi的抱怨——他理智觉得他们说得没错，fbi的行事作风就是很霸道。 两个小时前他就摸到了这个码头，那时候琴酒已经在指挥装船了 。按照他的预估，在凌晨三点，也就是四个小时以内，全部仪器和武器都会被搬上船。 这么多人，赤井不可能认为只凭自己能够孤军奋战，他还没有自大到这种程度。 而他的目的也不是拦住组织。组织叫了这么多人，这艘船基本是板上钉钉能够转移了 。 但就这么光明正大用这个虽然废弃但不算偏僻的码头，周围的警察没有任何行动，这代表着什么 琴酒亲自到了 ，这是赤井认为可以给詹姆斯打电话的理由。而他在十分钟之内就得到了回应，附近的警察也被调动起来——这说明琴酒确实惹到了 fbi的官员们。 从上次fbi下令让他逮捕琴酒时他就发现了 ，琴酒已经上了 fbi的黑名单。 赤井判断警察内部肯定会有组织的人脉，像是查理那样，又或者干脆是组织的卧底。于是他在接到命令后去了附近的警局，拿着申请来的指令直接要求警局封锁，对外切断联络工具（只留紧急出警的渠道）。参与行动的警员们上交联络工具，再重新下发新的检查过的武器和通讯工具，由他自己带队进行任务。被要求留在警局里继续值班的警员们是赤井确认过档案的 ，并且赤井也在警局里留下了监听工具。 目前来看，他的目的达到了 ，琴酒没有被惊动。警局里的 “卧底”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传递消息出去。组织都是特殊联讯通道，他在组织做过任务，知道组织相互联络大致用的什么工具，因此也能直接针对这些工具进行部署。 他带着警员们来到了附近，又给他们分了组，中途指挥他们从另一个方向，厂房后面围过去，自己则离队去领fbi那边申请下来的狙击枪。 fbi给他派了辆车，朱蒂协助他，但不会离开这辆车也不会靠得太近，就是怕最后撤离的时候出问题。 赤井一路一边指挥一边爬到厂房上找狙击位置。他选的狙击位置超过了六百码，远不是他的极限距离。但这个距离似乎就是极限了 。 赤井眯起眼：琴酒的五感仿佛比从前敏锐了许多。再靠近会被琴酒发现……或者说琴酒已经发现了 ，不仅是自己这里，还有围过去的警员。 那家伙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这不像是短期内能通过锻炼提升的能力。 再拖延下去就没有机会了 。赤井架起了狙击枪。 他没有足够的准备时间，附近的狙击点也并不理想，但这不妨碍他短时间内直接组装起狙击枪并简单感受了风速就按下了扳机。 子弹穿过海风，极其精准地飞向琴酒。甚至赤井还考虑到了码头边的探照灯。他选的角度，灯光是能直接挡掉子弹的弹道的 。 但琴酒还是在他按下扳机的同时往前走了两步，并向着他这个方向看了过来。 现在赤井知道，自己已经被发现了 。他勾起唇角，反而更加兴奋起来。瞄准镜里某人绿色的眸子流露出的冷光直接穿透了透明的镜片。赤井透过瞄准镜看了两秒，收起狙击枪。 他离开了这个狙击位。 第79章 这场交锋在赤井离开狙击位以后先是变成了另类的指挥对决。 琴酒需要确认已经转移到港口的东西上船。他没办法将所有人手都投入到和警察的斗争中去。将人手全盘投入也不符合他的美学。 所谓的“适当损耗”意思是可以损耗但不能损耗太多 。他可以用特意带过来的武器但剩余精密仪器最好全都运回去, 因此带来的行动人员大多还得继续做搬运工。 他指挥着一部分行动成员去搜索周围而不是去找赤井。出去搜索的行动组成员也形成了阵型，分成了几队，从不同方向围过去。 在警员里被组织收买过的人和组织的卧底蠢蠢欲动,琴酒的通讯器上也收到了请求接入的信号。但琴酒根本没打算用他们。说到底这些人手都是从前情报组的人投进去的,或许还有朗姆的手笔，而琴酒不信朗姆。 第87章 他拒接了通讯, 也没给出确切的命令。如果这些人会因为自己的鲁莽而跳出来, 那正好被他当做诱饵，以及必须清除的对象。 他让行动组人员按照他的逻辑逐步搜索周围, 继而确定警员们埋伏的位置。 这之中他能感觉到警察们背后也有人在指挥。 是你吗, 莱伊 对峙时仿佛码头还是平静的码头：光明正大在黑夜里点起了探照灯的船边搬运着仪器的行动成员们，和在光源之外隐于黑暗中的平静。 然而平静中有细碎的声音不断涌现。 于是气氛也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没有背景音乐，当然不会有。但琴酒的脑海里开始演绎交响曲。 他踩着鼓点,下令开枪。 没有消音器。直接从武器库里被搬过来的武器还是初始状态，理论上没有被调试到最佳使用手感中。但对于普通行动成员而言，他们也分不出同一型号枪的不同差别。他们肆无忌惮开火。原本就不算安静的码头又被火药撕裂开来,白噪声被枪声压下去。 “对方开火了！”警员们的声音大了起来。 “那就反击。”赤井冷静道，“这需要我教你吗，先生” “来的时候就申请了足够的武器, 我相信你们有心理准备。” 带队的警员愤愤道：“我会向上头投诉你的。” “请。”赤井说, “以及, 我的指挥权还有效，所以先生。” “什么” “趴下！” 在说出趴下这个指令时赤井的声线变得格外冷也格外坚定。哪怕只是通过电波, 但戴在耳朵上的耳机让声音直接穿透耳蜗。 那一瞬间带队的警员头脑一片空白，身体自然而然动了起来，像是从原地自行暴露位置一样扑倒在了地上。 而在其他警员还没回过神来的时候，子弹打在带头的警员原本站着的位置。 开枪的人…… “拉希姆！你在做什么！” 场面变得混乱起来。 动手的当下就马上暴露了自己是“叛徒”的拉希姆被回过神来的领头警员指挥着其他人围起来。他不想死,一面喊叫着试图和组织其他人会和，却反而打乱了组织其他围过去的人的攻击节奏。 要说他这么急着要暴露当然也和琴酒的行为有关。在琴酒看来，不动用让他怀疑的钉子是理所当然的事。但在隐藏在敌人内部，发现己方更多人端着枪开始开火，自己或许会被自己人打死的人看来，不跳出来就来不及了——当然也有赤井提前封锁了他对外联络渠道，以至于他只能选择当场跳反有关。 组织的行动成员因变故而变得犹豫起来。 意识到发生什么的琴酒皱起眉。 脑海里的音乐停了。 这让他有些不渝。 “真是蠢货。”他说。 “别这么说。他其实很聪明。”另一道低沉中带着一点冷淡的声音从身侧响起 ，是存放好了狙击枪以后一边移动一边指挥的赤井接近了琴酒。 没有人拦他，或者说是没有人能拦得住他。而在他接近之前，琴酒也没有阻拦他，没有抽出枪。 琴酒侧头时正好看到赤井抡起手里的撬棍将两个行动成员砸晕。而这么做的男人身体在空中跳跃的那一下，像是狩猎中扑向猎物的猎豹。 猎豹看上去有些兴奋，所以话有点多 。 不，这家伙原本就话多 ，“热爱”表达，听着不顺耳。 “只要我带着警察过来，他就会被你怀疑不是吗而一旦被你，琴酒，怀疑，会有怎样的结果，根本不需要额外的思考。”赤井说，“琴酒，我都不知道，你在美国这里的名声这么糟糕。” “莱伊。”琴酒冷淡地喊着赤井曾经在组织里的代号，“别表现出一副假惺惺仁慈的样子了。你下手就足够慈悲吗死在你手下的人也不少。超级英雄，自以为正义的银色子弹……你午夜梦回时会因夺去了那么多人的性命而失眠吗” 赤井手脚发麻。 他不回头，但撬棍往身后一抡，砸晕了准备偷袭他的另一个行动成员。 有子弹打过来，但他和琴酒逐渐贴近以后行动成员就不太敢再开枪了，而琴酒却没有举枪，只是继续站在原地，眼神平静地看着他。 那样的眼神让他兴奋。 “我确实睡不着。”赤井说，“不然我找你做什么呢” “但你作为安眠药完全不合格。” 琴酒冷笑。 他终于动了，在赤井几乎将围过来的行动成员清理掉之后。那些人都被撬棍打倒在地，有些晕过去了，有些只是爬不起来，在地上挣扎。 而琴酒在这时像狼一样扑上去。 拳脚对接时赤井感受到了差距：他上一次就感受到了，但真正放开了在空旷场地打斗，这种落差才更明显。 “你以前真的留手了”他咬牙，舌尖在有些干燥的唇上点了一下，显出凶狠的神色来，“不，不会。你当时……应该也是真的想要杀死我，杀死莱伊的。” “自信太过就变成自大了，fbi.” “那你的头发呢也是一夜之间变白的一夜白头的意象通常是用来衬托爱情的。琴酒，老大，你是对莱伊念念不忘，还是对玛格丽特情根深种” “你是只会说恶心的话吗” “ho，毕竟，如果你对别人动了感情，我会很难过的。”赤井侧过头，喘了一下。 和现在的琴酒拳脚对战对他来说有些吃力。截拳道全开也还是勉强抵挡——他应该和琴酒对狙的，但狙击距离太远也太被动了。如果不能限制住琴酒，那么今天的行动只会以失败为结果。而能限制住琴酒的只有他自己。 于是言语也成了攻击方式。 “琴酒，你原来是愿意让组织在你身上做实验的吗”他说，“组织的'超级士兵血清'那是不是要喊你'组织队长'” 琴酒对这种拙劣的挑衅嗤之以鼻。 但他也没有动枪的念头，而是有些享受这种用纯粹的拳脚“交流”的感觉。 “你又是因为什么追着我不放，因为实验资料吗”琴酒说，“ fbi ，假公济私得太明显了，你头上的家伙们难道不会发现你的私心吗” “那种东西……” “你还没有让fbi知道吧，玛格丽特就是你。”琴酒压低了声音，“是在怕吗怕你的上司们知道了，会把你关在全是玻璃窗的房间里，用各种方式实验你的变身能力，再想办法让你怀孕” “琴酒。”赤井却说，“为什么不认为我只是纯粹为了你而追着你呢” “实验资料有什么用。你不是已经让我知道了吗。在活着的时候，泉水的效果不可逆，死了以后，查不出任何痕迹。”他越过飞扬的发丝看琴酒，“那我只需要让别人不知道就行了。” “它会变成只有我们两个知道的，只属于我们的秘密。” “这不像是一种告白吗，老大”赤井微眯起眼。 “别说这么荒谬的话了，莱伊。”琴酒终于从风衣里拿出了他的宝贝伯莱·塔。 赤井卡在身侧一个就要爬起来的行动组成员同样举枪之前拉开了和琴酒的距离，自然也躲开了琴酒射出的这颗子弹。琴酒没有开出第二枪，只是冷淡地看着他。 他和琴酒这段别人听来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 ，实质上是属于他和琴酒的博弈：琴酒在试图让他动摇，也在试图让别人“误解”赤井，但这次跟着赤井来的是警员不是fbi ，所以不管琴酒说了什么都无所谓。 而赤井也在试图动摇琴酒：他很清楚地知道，如果组织真的在琴酒身上做了实验，那琴酒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但他其实也没有证据，他只是觉得，琴酒的变化不符合一般规律，那么从他自己身上的变化可以得出，琴酒一定也经历了什么。 总不会琴酒也掉水里。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但用实验来试探最有效，而他也从琴酒的反应里得到了答案。 赤井原本就不觉得这次能逮到琴酒——上次fbi整个行动小组埋伏都失败了，这次琴酒还带着那么多组织的人。 他只是试图给组织带来一些损失（看样子琴酒也没有拦得很认真，大概是不在意这些“合理损耗”）。 而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拉希姆。 赤井拉开了和琴酒的距离后，看了在原地不打算追上来的琴酒一眼，才返回去找理论上正在和行动成员对峙的警员。 而被他用紧张的行动方式和琴酒的威慑力逼出来的组织的线人，或者卧底，在最开始就露了痕迹，自然被警员们牢牢看住。 而赤井到得也很及时。 他退回来时，拉希姆差一点就从警员的包围圈里突围了。亡命之徒总是更拼也更没底线的，有些警员被他打伤以后不自在离开了包围站位，而前面的行动成员也很敏锐在给拉希姆打掩护。 而赤井直接从行动组成员背后抢了行动组人手里的□□。 他将周围一圈行动成员打倒，又直接将准备跑的拉希姆按在地上。 第88章 这几乎是天神降临一样的出场让有些手忙脚乱的警员们都愣住了。 “撤吧。”赤井按住拉希姆，“今天的行动就到此为止了。不过这个人，我们fbi会带走的。” “他是我们局里的人。” “但现在他是我手里的嫌疑犯。”赤井说，“我有这个权限。” 他说着，手下很迅速地打晕了拉希姆，制止了拉希姆可能的自杀（虽然他很怀疑这种害怕琴酒害怕到在一个错误时间直接反水的“钉子”到底有没有自杀的决心）后，后退了一步。 他提前拨通了和詹姆斯的通话 ，此时将通讯器递给带队的警员：“或许你先听听命令再说。” 第80章 琴酒在上船以后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我听说你出了点岔子。” 琴酒点着烟,跟着组织的船看着在甲板上脸色苍白却坚持不进入船舱的研究员们：“转移已经成功了。” “但朗姆放在地方警署的钉子暴露了” “那是朗姆的事。”琴酒说。 贝尔摩德沉默两秒：“琴酒，这对你来说应该不是能用这种轻描淡写语言回复的事。你对莱伊……不，你对那个fbi, 赤井秀一, 是不是太纵容了一点” 琴酒是什么样的人呢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贝尔摩德手里有不少组织的人命，被她看不惯的组织的人往往会被她用任务为借口消耗掉, 但死在琴酒手里的组织的人更多。 他是杀手, 是死神，死在他手里的人数不胜数。他的威名是用人命堆起来的。 他或许在和朗姆针锋相对,但在任务里,他不会为了这个去调整自己的标准。 所以贝尔摩德面临的是一个判断：琴酒是拥有了更多权力所以发生了改变，还是他因为某个人发生了改变 以贝尔摩德一贯以来的理论，答案应该是前者。但贝尔摩德认为 , 以她对琴酒的了解，答案是后者。 而琴酒同样沉默了两秒。 他说：“贝尔摩德，你想太多了。” 他对赤井秀一特殊吗当然是特殊的。琴酒本人不会不清楚这一点。但他坦然, 且自知地接受这一切。 琴酒认为 ，所谓的特殊是有极限的。他确实纵容莱伊，但他也在利用莱伊。 “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 不如去试探一些别的东西。”他对贝尔摩德说, “你最近和波本关系不错” “怎么,你要关心我的人际交往吗”贝尔摩德笑道。 琴酒面无表情：“我认为波本有点问题，我会想办法确认的。” “……哦, 你不认为是莱伊的问题，却认为是波本的问题”贝尔摩德简直要被逗笑了 。 但琴酒认为自己的逻辑没有问题。 赤井秀一有足够的能力找到码头，但找到的速度有点快了 。贝尔摩德有一句话是对的，那就是他这次任务确实出了一点岔子。 而波本如果真的和赤井秀一是对手,那他理论上是没时间去和贝尔摩德一起约会吃饭的。去高级餐厅吃饭还直接用的组织经费，琴酒不觉得这种行为和自己“浪费”组织武器库里的武器有什么区别 。 而波本，拥有两个已经确认为卧底的队友的波本，所经历的审查，在琴酒眼里还不足够。 他知道朗姆的想法。朗姆现在也不会信任波本，但他不会开启对波本的调查的。否则整个威士忌组就成为笑话了 。所以朗姆会用波本，但不会让波本深入太多机密。 而波本在短时间内接近了贝尔摩德，就说明了波本的能力。 这种神秘主义者作风让琴酒厌烦，而这次的事也让琴酒加深了对波本的怀疑。 波本和莱伊，真的是从前那样针锋相对的关系吗 他们有没有可能暗通曲款 某位银色子弹先生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人 。琴酒想着那栋直接告诉他地址，摆在他眼皮子底下的公寓，忍不住这么想。 那是一个邀请，类似于“你来美国随时可以找我”，但琴酒只去过那一次。 与其说是公寓，不如说是吞噬着理智的黑洞。琴酒明白这一点。 再说一次，他是很清楚自己对赤井秀一的特殊的，也很坦然接受好像存在又好像被双方搁置的特殊情感。 用拉希姆来拉朗姆下水大概不太好用，琴酒想。 如果没办法“光明正大”开启对波本的调查，那么就先布局让波本露出马脚来吧。 琴酒乘船回国 ，赤井则将拉希姆转交给了 fbi. 和警局的沟通由fbi的官员们进行，这方面他们通常能“跋扈”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程度。不过警察们也未必就那么关心背后打冷枪的前同事，只是被fbi压制所以本能不爽而已。 赤井这次的行动让fbi的官员们很满意，归根结底就是只动了警局的人没用fbi的人 ，没有人员损失却得到了收获。 见到了琴酒的出现但是没能逮捕琴酒，这也很正常，连fbi的行动小组埋伏都没能逮捕琴酒，那么警察们肯定也不行——这又是属于fbi的独特傲慢了 。 赤井发现自己在组织卧底了一个来回，对fbi本职工作反而比三年前更加得心应手。 他不好说自己有没有失望，但他确实看透了许多东西。 不过他从很早以前就知道，哪怕是正义的伙伴也需要利益的共同推动。 官员们从组织那里得到了足够的利益，也认为不能再放任组织发展下去，因此决意分割组织。赤井敏锐察觉到了官员们的想法。他原本担心组织从美国撤离后，fbi这边就不会再对组织动手，但目前的情况还算乐观。 赤井加入fbi就是为了调查组织。 现在他达成了自己的一半目的：他调查了组织，知道了自己父亲当年的去向。 但更细节的呢玛格丽特能在组织面前假死 ，那么他父亲呢会有可能活着吗当初的真相是什么呢姨母和姨父又经历了什么呢 母亲会被情感所迷惑，赤井不希望自己母亲也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他还是会对组织抓紧不放的。而他还有两个妹妹在组织里。 “我要复仇。”他当然对fbi这么说。 而朱蒂的存在，朱蒂表露出来的情感也成了他的对照组。 坏的一点是，同事们认为他和朱蒂“志同道合”，而朱蒂甚至对他还余情未了 。 詹姆斯也在小心试探他的心思。 赤井简直哭笑不得：“詹姆斯，我现在也没有心情……” “但是朱蒂是个好女孩，对吧”詹姆斯问。 赤井沉默两秒：“我只是没办法再为别人而动心了。” 是啊，那个杀手甚至为了赤井而死 ，而赤井必然会为此而愧疚，詹姆斯想。 fbi因此对赤井稍微放心，因为心爱的人被组织杀死而对组织执着这种情感是符合逻辑的，杀父之仇，杀爱人之仇，有这样的情感驱动，那么赤井对组织的执着就是合理的。 但实际上没有玛格丽特 。 所以呢 “我没办法为别人而动心”的说法，就满怀赤井的私心了 。 赤井忍不住想，如果被人知道，牵动他情感的不是已死的女杀手，而是还活着的威名赫赫的top killer ，那他的形象会变成什么。 但对琴酒的情感没有那么纯粹。 他也不会拥有那种有百害而无一利的冲动。 琴酒……接下来，你会做什么呢 会怀疑波本吗 赤井认为 ，以琴酒的多疑，会因为自己的迅速行动而怀疑波本是理所当然的。但哪怕是自己不那么迅速行动，琴酒也会怀疑波本。只要他和苏格兰被确定为卧底，琴酒就不可能信任波本。 琴酒也一定会出手试探波本，但因为朗姆的存在，这种试探就还会留有余地 。 而赤井不打算留余地 。 他不介意利用自己推波本一把——已经卧底在组织里，无法获得信任那就太浪费了 。 无法取信于琴酒，至少可以利用朗姆。赤井很清楚，朗姆对组织的忠心中也含有太多的私心，而只要推一把，朗姆就会“不得不”用上波本，他会维护波本，而波本就能获得机会。 但真的只打算推一把波本吗 几天后，拉希姆突兀地死在fbi的审讯室里。 没能弄到足够多口供的fbi重新开始了调查行动，而赤井顺着线索摸到了之前一直在调查的波本的踪迹。 他“照旧”脱队单独行动，而后被波本堵在巷子里。 他没有收到任何信息，私密邮箱也没有邮件。 理所当然地 。 赤井和波本对视，相互嘲讽对方，用曾经的威士忌小队来作为话头。 “那真是个笑话。”赤井说，“波本，顶着威士忌小队的头衔，曾经有过那样的过去，就代表你再也得不到信任了。真可怜啊。” 但不是的，还是有机会，他们都清楚。 而他们确实都是卧底，那么威士忌小队就有意义，甚至很有意义。 他们在小巷子里缠斗起来，彼此都没留手。 第89章 区域限制下他们的动作没办法太大 ，但双方都拥有短暂飞檐走壁的能力。赤井原本没和波本打过，这才有些惊讶地发现波本的格斗能力也不错。 波本打得太凶了 ，甚至有些疯。 他看上去像是不顾自己的安危在打赤井，但如果真的如此，为什么不动枪呢会引起怀疑的吧除非—— 狙击子弹从背后来时赤井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他实在是太明白琴酒的想法和打算了 。 他猛地前扑，并不意外波本在那一刻稍微松了力并且恼怒地对耳机说：“你是在妨碍我，琴酒！” 两个人 ，一个在近前，一个在远处，但无法相互配合。 而波本在这时候拔出了枪。 他当然是有分寸也有计划的，赤井也看得出来。不过，诚实地讲，赤井更了解琴酒，了解琴酒的想法。而他认为 ，波本的判断放在琴酒身上会有偏差。他也不愿意将主动权完全由波本掌握。 所以他在这一刻扑上去，握着波本的手，对着自己开枪。 在狙击镜里，是波本在颤抖中突然举枪偷袭吧—— 所以，你会抓住这个机会吗，亲爱的 赤井对上了波本不可置信的眼神。 枪声过后，剧痛让他身体不可控地轻微抽搐起来，他却没有退后，而是就带着鲜血和伤口追打波本。 此时的降谷零在心里骂人 。 他确实陷入两难的境地了 ，毕竟这时候如果不动手不就太明显了吗 ！赤井秀一到底在搞什么 ！ 然后他听到了耳机里的命令。 “退后，波本。” 降谷零：“……你在开什么玩笑，琴酒。” “我说，退后。” 第81章 赤井秀一想,波本眼神里带着的不可置信真的太有意思了。 你看，现在在场的三个人，有两个不同的立场。但理论上,他是被围攻的那个。但现在,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却需要隐藏自己立场的人，反而被另一个立场和他相反的人给阻拦了,为的是他的命。 多有意思啊。 赤井退后两步,捂着自己的伤口靠在巷子的墙上。他在等，他也确实等到了某个穿着风衣的人来。那个人一头长发,和从前攫取月光的金色变成了仿佛是一捧雪的银色,整个色调都变得更冷了，整个人也是。 赤井用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他，又瞥了一眼眼神愈加微妙的波本。 赤井不太能猜到波本在想什么,但他觉得大概波本心里的不是什么好话，毕竟波本一直看不惯他。但随便，他和波本又不是幼驯染,苏格兰了解波本就行了。他只确定波本到目前为止做的一切都不够琴酒给他“定罪”，也确定今天这件事，琴酒的失控要比波本来得多 。 是为什么呢 赤井莫名想笑。他捂着伤口也真的笑出声来了,呛出一些血沫。 波本想要骂人,又忍住了。他端不出营业用微笑,只阴恻恻看着赤井，和出现在巷子口的琴酒。 琴酒说：“你该走了。” “莱伊是我的猎物！”波本说。 “闭嘴。”琴酒将枪口对准波本, “做得过头只会显得可疑。波本，我记得你的任务里没有这一项。” 是啊，波本收到的任务只有配合琴酒到某个地点，他也是猜测琴酒大概把他当作诱饵。 猎物很大概率会是赤井秀一,所以波本根本没和赤井秀一联系：那个男人是可以随机应变的。 不过如果可以借由对fbi动手而加深自己在组织里的忠诚度，波本也不会犹豫。只是他刚才被握着手开了那一枪，那个场面让他想起当初在天台上对面站着苏格兰时的场面，一时便有些恍惚。 不过，琴酒……琴酒又是为什么而失控呢 波本此刻其实并不是冷静状态。他因想到苏格兰而稍微失控，没办法保持完全的冷静。而琴酒的反常又让他警钟直鸣。琴酒是在干什么这么明显的失控是又一个陷阱吗 他的本能让他无法直接将琴酒的失控理解为最直线的理由——那怎么可能呢 赤井的反应也让他更加困惑了。 那家伙到底在笑什么，陷入这种类似绝境的情况到底有什么好笑的琴酒真的会留手吗还是在演戏呢琴酒这样的人也会演戏吗他应该对赤井出手证明自己的忠诚，但琴酒……琴酒不是在假意阻拦，而是真的想让他走。 到底怎么回事 ！ 而赤井这时候笑够了。 他舔了舔唇：“你们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他先对着波本举枪，在波本条件反射位移时猛地移开枪口。之后他对着仿佛空地的地方开了一枪，提前埋在那里的炸弹被炸开 ，赤井翻身拉着提前准备好的钢丝借力往墙面上跑。 钢丝涂过色，在夜里并不显眼，除非走到很近的位置不然是看不到的。赤井就这样往上蹿了两层楼的高度，从窗口翻进去。 波本的出现确实在他意料之外，但近期赤井认为组织会找人来杀他，因此提前规划好了自己的路线，也在行动路线做了准备。他只在这个范围内行动，那么不管被谁堵上都能有处理空间。 此时他往废弃的楼道里跑了两步，琴酒就同样翻了进来。 他的头发染上了一些灰，看上去不那么明亮了。不再有钢丝，但琴酒大概是直接抠着墙面，用靴子和手套的摩擦力将自己拉上来的。他额角带着血，也带着灰尘。那种程度的爆炸不会给他带来致命性伤害，但在措手不及的情况下因冲击波而擦伤也是很正常的结果。 虽然他看上去有些狼狈，但赤井这时才觉得，他那双绿眼睛仿佛被擦亮了。 是狩猎的目光，也是嗜血的目光。 琴酒苏醒了。 被压在楼梯拐角的扶手上时，赤井想到了一个多月前在类似的位置，琴酒把他压在窗口边。但那时候他们的一半心思其实不在彼此身上，不管是调情还是试探都留有余地。 而现在呢 “琴酒。”赤井用手架住琴酒的皮手套。 他在和琴酒角力，因为这次他不能再让琴酒掐住自己的脖子——会窒息，并且真的有可能会死。 他在用力，手臂和手臂上的肌肉因发力而颤抖。疼痛以及居于下位让他本就处于劣势，因此他的手背距离自己的距离越来越近。但赤井还是忍不住笑起来：“琴酒。” 他又叫了一次。为了琴酒的杀意。那如实质般的杀意让人头皮发麻，但赤井却在意识到杀意存在时情绪高涨起来——杀意背后代表着什么他最清楚不过了。 他喊琴酒代号时，往往带着充沛的情感，充沛到有些浮夸。 琴酒的舌尖抵住自己的上颚。他在控制自己的情绪，不管是什么程度，琴酒都不想让自己的行事被冲动所指引。但面对赤井时他时常体会到失控感。让人上瘾，也让人…… “琴酒，你喊停波本，是想我只能死在你手里，还是我不能死在波本手里”赤井终于收了笑。 他换了英式英语，故意用了伦敦腔。 拿腔拿调的样子让琴酒手痒。 “我现在就可以杀死你。”他说。 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赤井理论上的伤口。但果然他摸到了血包和防弹衣。再联想到刚才的炸弹和钢丝…… “打算抓走波本”琴酒手的使力方向变了变。他按着赤井本人的手掌，压在赤井的下颚上，逼得赤井不得不抬头，脖子线条绷紧，喉结因发力而上下滑动。 赤井没有应这句话。 他只是艰难地在琴酒的压制下调整自己的姿势，并且说开了这时候说开对他们来说都没什么益处的一件事：“琴酒，你不想我死在别人手里，却也不想对我下手。” “狙击枪瞄准的不是脑袋而是胸口。”赤井说，“你明知道这个狙击点的误差率会上升。” 狙击最应该做的是一枪爆头。 打其他地方都是“留有余地”的表现。 那时候他甚至和波本在缠斗，两个人靠得很近。瞄准胸口，很可能连波本一起洞穿了。 可琴酒还是选择了胸口，心脏。 “对我上瘾了吗，琴酒”赤井说。 那一刻琴酒眼里浮现的是凌厉的杀意 ，浓厚得超越了往日，甚至比第一次在去往人鱼岛的船上，他们理论上第一次见面而琴酒还看他不顺眼时的杀意更加浓厚。 那样让人头皮发麻的杀意让赤井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的细胞，皮肤跟着一起兴奋起来。 而琴酒盯着他，眼睛里的杀意在许久后逐渐淡下去。 他的手还抵在赤井的下颚上。 某人的腿不太安分地一直在往他的风衣里怼，但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很明显带着其他目的。 琴酒想，这个人真的，真的…… “你真的很擅长把事情往这方向引。”他又说了一次这句话。上一次说这样的话还是在日本，面对的人还是玛格丽特。 而此时，他又一次深刻感知到：不管是玛格丽特还是莱伊，本质都是同一个人。他们确实有不同的地方，在别人眼里也确实是两个人，但是……但是，在他面前，在他们面前，只有一个赤井秀一。 第90章 他不该再喊这个家伙莱伊了。 这种称呼仿佛带着一点一厢情愿。 “赤井，秀一。”琴酒一字一顿喊了赤井的全名 ，“fbi的特工只会做这种伎俩吗” “那么老大，它有用吗”赤井语含轻佻地道。 琴酒敛下眉。 又是一次没必要甚至最好别做的纠缠。赤井有意拉扯，主动又热情。但他在发现，哪怕在这种情况下琴酒也还是将自己生物信息保护得很好时，忍不住在潮热中翻了个白眼。 “我又不会怀孕。”他说。 琴酒还咬着烟，眉眼间带着戾气，虽然身体在和赤井纠缠但眼神又仿佛在审视赤井。 他说：“谁知道呢，你可以怀孕。” “只有玛格丽特才可以怀孕。”赤井提醒他。 琴酒当然知道，那是对他来说没用所以留在实验室的实验报告，但他还是说：“不管是玛格丽特还是莱伊，你都只是赤井秀一。那么，你就可以怀孕。” “……说了那么多，难不成你还希望我和你之间有一个孩子吗”赤井讥讽道。 琴酒沉默下来。 他瞥了一眼赤井，眼神在提到“孩子”时有很明显的不耐和烦躁。但在赤井觉得自己成功恶心到琴酒时，琴酒又说：“孩子很没意思，但你这样的人，如果大着肚子，战力下降……” 赤井对上他的眼神 。 他忍不住笑起来，又一次地：“你会想杀死我。” “天哪，老大，你真是个奇妙的人。”赤井有些张扬地扣住琴酒还戴着黑手套的手，“你对你面前的我心软，却想要杀死'正怀着你的孩子的我'吗” “赤井秀一，别说恶心人的话了。”琴酒说，“假如真的有孩子，你只会在发现那个小怪物的第一时间把它从你的身体里挖出来。” “我们是一样的人。” 在这句话话音落下时，他们俩共同登上顶峰。快感让人放松，但两个人从未有一刻完全放下警惕，所以又都是清醒的。 赤井平复着呼吸。 许久以后他才说：“不，我和你不一样。” “如果你认为我们不一样，那么，就适可而止吧。”琴酒说，“不要再得寸进尺了，赤井搜查官。” 第82章 这天早晨, 走进fbi办公室的赤井脸色有些阴沉。 他给自己带了一杯现打咖啡，加糖加奶，还是焦糖口味, 楼下咖啡店做的 , 十分罕见。认为赤井只爱喝罐装咖啡的朱蒂凑过来看了一眼赤井带的纸杯，然后发出惊讶的声音：“秀, 这是别人送你的咖啡吗” “不, 我自己买的。”赤井说。 朱蒂露出迟疑的神色：“我记得你从来不喝加糖的咖啡。” 赤井嗯了一声：“做一个尝试。” 咖啡让人清醒，难喝的咖啡让人觉得在自我惩罚。赤井上午上班路上心绪不定 , 索性在停车以后从停车场绕出来, 去店里点了这杯咖啡。 店员还以为是他给别人点的 ，提醒他这家店的焦糖咖啡很受女探员们的欢迎。 赤井原本想点枫糖口味，在劝说之下就换成了焦糖。此时他打开喝了一口, 用尽力气才没让自己露出痛苦面具。 ……这种东西怎么能叫咖啡啊。他将咖啡杯推到一边，一会儿后还是又拿起来再喝了一口。 感受到他身上起伏不定的气场，朱蒂歪过头看他一眼, 有些不敢相信：“秀，你……是不是遇上了想要约会的对象，却被拒绝了” 朱蒂实在是不想说“你是不是被甩了”, 但赤井的表现真的很像是典型的失恋。 可是他和我分手的时候没有这么外露的痛苦啊朱蒂忍不住想,自己这段时间感受到的 ,赤井仿佛在一段关系中，原来不是错的 。那个组织的杀手也没有留住赤井,赤井还是会为另外的人心动。又或者怀念只是怀念，赤井他并不会被一段感情困住，也会坦率走入新生活。 所以和她分手，并且避开所有试探, 只是因为不再喜欢她了。朱蒂这一刻非常难过。 但她又意识到，自己早就知道这一点，只是选择性想要忽略，想要再争取一次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机会。她甚至不想评价赤井薄情，因为她认为赤井有薄情的资格，他可以这么做。 詹姆斯这时候走进来。 他的脚步顿了一下，为办公室里有些古怪的气氛。 怎么，两个下属……他狐疑地左看看右看看，如果不是知道赤井一直避开了朱蒂的示好很明确不想复合，几乎以为两个下属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复合过又分手了。 但现在他有了感觉：他们俩已经是完全没办法再成为情侣的氛围了。 詹姆斯的思维只在这件事上简单停顿了一下。关心同事是职场传统，但自然还是工作更重要。詹姆斯将审讯记录丢在桌子上：“昨天晚上对看守拉希姆的警员内部调查询问记录，都在这里了。” “应该不是他们的问题。”赤井理智道。 “监控录像被掐断了，但死的只有拉希姆没有看守的警员，这种风格不像琴酒也不像贝尔摩德。”詹姆斯问 ，“你觉得会是刚来美国没多久的那个波本做的吗” 波本吗如果不考虑波本的另一重身份，这种行事方式确实很像是波本。 但是波本是日本警察。真是波本做的话，后续万一有联合调查的部分，在整合情报时，波本的做法会让他遭遇一些问责。 但赤井又觉得这不会是左右波本行动的砝码。而且如果连这种事都解决不了，波本早就死在组织里了。 很可能波本是被琴酒要求着这么做的 。昨晚的遭遇就证明了，波本必须向琴酒证明自己的 “忠诚”。 想到“昨晚”，赤井的气压就又低下来。 他心情不好，但不打算影响到工作。所以这天，怀着低气压的赤井有着一些异常行为 ：比如喝了一整杯过度甜腻的咖啡，比如午饭的时候在食堂选择了他从前不吃的加了双倍美乃滋的热狗，比如他晚上没有选择先下班（但大家都知道他是私下调查）而是和大家一起在办公室里加班，然后又点了一杯加糖加奶的咖啡。 “秀。”朱蒂有些担心地看着他，“你不需要回去休息吗” “不，没事，我只是有些低血压。”心理上的 ，赤井想。 赤井完全加入小组的推理以后，案件的调查进度近乎飞一样往前推进。 除了拉希姆事件以外，原本小组手上还有一个案子，赤井夜里和大家一起梳理出了全部线索，是第二天就可以拿着逮捕令去逮捕嫌疑人的那种。 之后小组又回到拉希姆事件上去，通过监控里几乎不到一秒的违和画面，和拉希姆死前一两天看似正常的审讯结果里不正常的表现 ，找到了继续调查的线索。 最终线索断在一个已经失去踪迹的 ，确认为地下世界情报人员的人身上。 这个人在fbi有犯罪档案，是属于“可利用”的灰色档案。 就像是许多电影里演的那样，fbi，以及cia，通常有“招安”犯罪人员的习惯，一些高智商犯罪者，或者特殊技能持有者，在确认犯罪被逮捕以后会和机构有一些协议，替他们处理摆不上台面的事。 这种协议cia签得更多一些，因为 cia处理更多摆不上台面的事。 fbi的话，一般不会找犯罪确凿的人员，而是将一些原本就踩在违法犯罪边界上的 ，例如情报屋，帮派人员之类的人放在利用名单中。 fbi的搜查官自然也会有各自的人脉，不统计在册。 好莱坞电影能直接演出来的情节就不叫潜规则了，而是明规则。 速度与激情都拍了好几部了，以电影里主角的经历来看，他也该进监狱蹲个十几年。 赤井在见到这个人档案的时候就意识到这个人很可能是组织在美国的情报员。朗姆是情报组的负责人，组织的所有情报人员都会带一点朗姆的痕迹，哪怕美国这边由贝尔摩德负责，贝尔摩德理论上也是要接朗姆派过来的任务的 。 既独立又不独立，一种很古怪的关系。赤井知道朗姆一直想向美国伸手。但现在的情况是组织近乎全面从美国撤离。 但撤离不掉的 。不提留下的那些产业，上面的官员似乎下了轮流盯控某些人的命令，是由其他小组负责的 ，那应该就是确认为组织成员却拥有足够上流地位因此不会在明面上被“逮捕”的人了（其实就是拉菲和利口酒）。从前的贝尔摩德也是这样。 产业是这样，情报人员呢组织难道就将从前的投入都丢掉了吗 不可能的 ，光看贝尔摩德和波本还没走就知道了。 而琴酒肯定也会分一杯羹的 。 想到琴酒，赤井的心情就又变差了。 琴酒前夜的说法和划清界限无异。对他们这段暧昧不清的关系而言，就像是在说“我们到此为止”一样。 当然，赤井相信，如果琴酒和自己在某个夜晚的某个酒吧，或者某个街道相遇，或许还会滚在一起，但也不代表什么。 第91章 赤井确信，琴酒犹豫过。 那么现在的结果 ，只证明他给出的筹码还不够。 这和被琴酒明面说“你的美人计还不够格”没有区别，赤井没办法不在意。 他又想起昨天离开前琴酒的话。 “波本肯定有问题。”那个男人说，“你们俩到底在搞什么，我会弄清楚的。” “真可怜啊，被要求证明自己到这个地步还不够。”赤井看向琴酒，“你要在我面前聊波本吗不是第一次了，你真是在意他。” “不要用这种语气，好像你真的很在意一样。贝尔摩德，或者波本。”琴酒没有回头，只是用平静的语气道，“但你很清楚，他们和你都无法相提并论。” “是吗” 其实从赤井的语气里听不出来什么，但琴酒在整理好自己的风衣后还是回了头。昏暗的楼梯间没什么光源，但正是在这样的黑暗里，赤井那双绿眼睛才足够明亮。 这时候琴酒的心情反而很不错。 他感受到了赤井的不平静，这不平静反而让他心情变好了。 一种循环，他是这么认为的 。有些东西在他们两个之间是守恒的 ，此消彼长。 “如果他今天真的能伤你，那他绝对有问题。”琴酒说，“但既然那一枪是你的计划，就只说明他能力不行了。” 赤井听完忍了两秒：“哦，所以他能打伤我是他有问题，他不能打伤我是他能力有问题，那他到底要怎么做才算是没问题呢不要误会，我纯粹是好奇，你说出来的话太矛盾了。” “执着于谜题答案，我知道。在这部分我不会误会你……也不会误会他。”琴酒说着，看着赤井，“但这就是我的想法。他杀不了你。” “如果他能重伤你，那这就是你希望达成的结果。” “再往后分析，就会有不同的动机分支了。比如，同为卧底，利用自己的伤势来证明对方的忠诚又或者是你利用自己的重伤布局，反过来将他逮捕，甚至杀死。”琴酒看向赤井，“今天晚上的结果看上去像是后者。” “可你还是怀疑波本。”赤井说，“你不如说你看不惯和朗姆有关的任何人好了。” “你不是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吗”琴酒戴上了他的礼帽，“别露出这种表情了，不适合你。” 琴酒说完走了，赤井表情阴晴不定 。 他的目的不只是前者。他不知道波本的计划，被堵在小巷子里是意外，准备的炸弹是他认为最近组织的人会再一次对他动手因此在行动范围内简单布置的 ，实际上不会给人带来多大的伤害。钢丝同理。 在见到波本时他是没打算动用炸弹和钢丝的 ，这相当于翻过一个底牌，之后如果琴酒再来追杀他，那他就没办法用这种办法了。 但琴酒的反应让他意识到了什么，于是他试探的其实是琴酒的过界。 但现在琴酒喊停了。在意识到自己确实过界了以后。 这可不是我想达成的目的啊，赤井咬着后槽牙，想，你想甩掉我吗做梦。 第83章 之后的几个月, fbi忙碌起来。 不只是通过拉希姆口中吐露的轻微情报去继续调查，还有通过已经断了线索的情报屋，依然可以做进一步调查。 而另一头, fbi官员们还派遣了其他小组去进行其他方向的调查,比如那几个运营状况还不错但产品来源很暧昧的公司，就联合了税务机构进行调查。 同时,休斯家族也开始对fbi和cia加压,重启当初对阿曼达·休斯死因的调查。 阿曼达·休斯是当年颇为有名的女资本家，甚至在参选议员,有很大概率会当选。休斯家族的力量自然不轻。阿曼达·休斯没有结婚,没有自己的亲子女 ，但其家族不算小。她死后，她的兄弟接手了家族,之后再传给侄子侄女 ，现在家族也算是蒸蒸日上，即将再一次参选议员。 压力从内部下达的,毕竟十七年前这个案子已经以意外死亡结案，当年查案的警察也大多下落不明，谁都知道这背后有很大的问题。不过案子也还没过追诉期,那么休斯家族有这个能量加压, fbi和cia就要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阿曼达的案子被提出来, 羽田浩司的死亡自然也被提出来了。 赤井强烈要求加入对羽田浩司死亡案件的调查。 “它肯定与组织有关。”赤井这么对詹姆斯说，“而羽田浩司和阿曼达不同,虽然是天才棋手但是背后没有那么多利益纠纷……阿曼达的案子也很有可能是和休斯家族为敌的其他家族下手不是吗我想知道，羽田浩司到底是卷入休斯家族和其他家族的纠纷里去才死去的，还是确实因组织而死去的。” 詹姆斯小组最近确实没有太多事做。 对克丽丝的调查，基本已经确定克丽丝就是贝尔摩德的新身份了。不过上头还没确定到底由哪个小组去继续追踪克丽丝。 克丽丝这个身份也很干净, 也成功继承了莎朗的人脉和资源，上头自然有人是想保她的。 是否要跟踪调查甚至逮捕克丽丝，还需要官员们的进一步博弈。 对企业的调查自然也和詹姆斯小组无关，而是分到了经济案件的组。 也有开启对几个有历史现在却趋于落魄的家族的调查，这就更不可能让詹姆斯小组沾边了。 重案组在这时候的身份显得有些尴尬。 fbi的官员们并不打算冷落赤井，毕竟真要进行进一步调查，他们也得依仗赤井的战斗能力。此时赤井提出申请要调查羽田浩司的案件，他们商讨过后就同意了。这个案子和阿曼达相关却又没有那么深的联系，似乎和组织有关却又没有很明确的证据，如果拿来重新调查能确定和组织有关，再揪出一些线索也是好事。 再加上……詹姆斯向来很纵容赤井。看着赤井突然变短的头发，詹姆斯就欲言又止后应允了他的要求，并且帮他申请了流程。赤井就这样拿到了存放在fbi里的羽田浩司案的卷宗和存档的证据。 他心情复杂。 最初选择来美国，也是因为mi6无法接触到这个案子的真正案卷和证据。 cia没有掺和这个案子，mi6的母亲甚至不能按照惯例去翻cia的情报库去找相关线索。 赤井当时从母亲零散的言语中推断出案件是由fbi负责。 父亲离开也是为了调查这个案子，之后就失踪了。 那么最直接的突破口，自然就是这个案子。 赤井最初加入fbi，就是希望尽快提升警衔，获得调查旧案的机会。母亲调查十几年后摸到了组织的存在，他也知道父亲的死亡背后有一个组织，而后他在fbi里接触了调查这个组织的任务，最后甚至成为潜入调查的调查员。 现在他卧底归来，再回头获得了真正读取羽田浩司案件的档案机会时，赤井的心情已经和最初来到美国时完全不同了。不只是终于拿到资料的满足，也有 ……对同事总是过于在意自己短发的无语。 怎么没见过剪头发吗 确实是一时冲动，有点“削发明志”的意思，但被人这么关注又让赤井有些不自在。他强行将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案子上。 赤井之前只见过经过处理的一部分现场照片，现在才真正看到了当年现场拍摄下来的，据说是“阿曼达留下的暗号”的标记。 他陷入沉思。 虽然……虽然阿曼达不是日本人，但是如果用日语式的暗号去推测，这个暗号很明确可以通过变体和拆解，解读出“朗姆”。 ……但这样一来暗号也太直白了吧。除去阿曼达不是日本人这个最大的疑点以外 ，阿曼达会直接知道朗姆的代号也很可疑。 除非，除非阿曼达原本就是组织的拉拢对象并且和组织有过眉来眼去的阶段，所谓的拉拢已经进行到最后的步骤，但阿曼达临时反悔了。 这是一种可能性。 还有另外的可能性，就是这个暗号并不指代“朗姆”。 但在已经知道朗姆存在，并且知道朗姆在组织里“曾经犯过大错”，“被拒绝来美国”这些信息的赤井眼里，这个暗号指代 “朗姆”的概率已经超过50%了。 而阿曼达因为喜欢将棋，和羽田浩司关系不错，还亲自来见羽田浩司，那她最后留下用日语指代的暗号也很合理——美国警察们很难想到这一点，那么办案时就不那么容易联想到组织，最终让这个线索留在了fbi的档案室里。 朗姆这个代号太高级了，赤井知道朗姆是组织二把手。 他提交情报时也说过，自己在组织里卧底时隶属于朗姆手下。但上头的官员们并没有询问他有关朗姆的具体信息，像是已经知道他无法获得朗姆的太多情报一样——又或者他们其实知道朗姆是谁，现在还没有直接调查朗姆的意思。 要将自己对暗号的解法说出去吗 赤井参加了詹姆斯小组的分析会议。会后他决定，和朗姆有关这个线索他得先放在心里。 队友们自然没有解出“朗姆”这个代号，于是大家是按照重案组分析案件线索的流程去分析整个案件的。包括当初羽田浩司死亡的时间，地点，当时酒店里的可疑人物 ，等等 。 第92章 当年结案时预设的凶手，是同时失踪的阿曼达的保镖“浅香”。 浅香这个保镖也被作为赤井解出暗号的“催化剂”，因此赤井也认为浅香是个重要人物 。 fbi的调查报告里，没有任何关于浅香的具体信息：身份，年龄，长相 ，都没有 ，只知道那是阿曼达带着的“可疑的人”。 在调查中 ，赤井敏锐察觉到，休斯家族似乎在这件事上有所隐瞒。 直接去找休斯家族的人是行不通的，赤井向詹姆斯试探过，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以詹姆斯对他的纵容，如果有那么一丝可能，詹姆斯都会去尝试。如果很坚定说不行，那就是真的不行了。 赤井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勉强这位快要退休的上司。 他找到自己的人脉，决定去跟一下休斯家族的现任掌权者。 要追踪这种级别的任务，赤井的灰色人脉是不会亲自去干的。他只给赤井一些模棱两可的信息，需要赤井亲自去确认并且自行追踪。 赤井也没打算做得太明显，太过分，便也只是在夜里循着线索去搜索，白天还是跟着fbi的小组一起在明面上调查羽田浩司案件。 他们也摸出了之前因羽田浩司案件而死去的几个警察。 完全死去的警察，和被灭口的警察都在档案里有呈现，除此之外 …… “这是日本人”赤井问。 “是啊，黑田兵卫。”詹姆斯说，“是日本公安的人，当初入境是申请了特殊调查许可令的。” 以日本公安的敏感身份，到美国来如果是为了工作，自然要申请许可令，如果没有申请，那一是旅游，那么也会留档留痕，二就是像波本这样用假身份。 实际上，虽然波本和赤井都有一点各自在对方国家“违法调查”的感觉，但要真摆在台面上说，赤井的入境最终落在明面上是基本不会被追究的，波本的入境就难说了，要看他背后支持他的人地位够不够，愿不愿意替他撑腰。 赤井看着档案里黑田兵卫昏迷的照片：“他是出车祸昏迷的” “他入境是为了另外一个案件，但没有追到凶手，最后凶手是cia逮捕的。”詹姆斯说，“但当时他为了找线索出现在了阿曼达所在的那个酒店里……又在离开时出了车祸。” “有目击者提供证词，在他的车子被撞了以后，他的车子后备箱爬出了一个人，疑似浅香，但没有证据。”詹姆斯指着档案的后半部分，“黑田兵卫被日本公安申请转移回了日本，据说很久都没醒，几年前醒来后对当年的事一问三不知。” “现在调到地方去做警察了，不再是公安。”詹姆斯说完又想了想，“他这样的情况，cia那边应该是有更多调查档案。你需要申请cia的协助吗” “不，暂时不用。”赤井说。 詹姆斯就松了口气 。 赤井有些好笑：“詹姆斯，你其实也不愿意去和cia打交道吧” “我们和他们的关系很复杂。”詹姆斯说，“但是，赤井，如果你认为向他们申请协助，能够更快找到和这个案件，和组织有关的线索，那么我会去的。” “……别这样，詹姆斯。”赤井叹了口气 ，“我都感到愧疚了。” “真的吗真让人意外。”詹姆斯眨了眨眼，“不用愧疚，赤井，我会尽力帮你的。” 第84章 黑田兵卫。 赤井直觉这是个重要人物。但他不打算找时间去日本一趟了。 并不是他现在去不了日本。玛格丽特的假身份用不了,可以用莱伊的。和詹姆斯说一声的话，去个两三天不会有什么问题。 只是两三天好像也调查不了什么。而现在去日本……受到的限制会很大。 琴酒。赤井皱起眉，想如果自己出现在日本,那个男人是会找人围上来,还是自己亲自拎着枪过来杀人。除非自己动用新的假身份，走fbi的路重新创建档案,否则诸星大和诸星玛丽的假身份一旦动用,琴酒肯定会知道的。 他去年以玛格丽特身份回日本时是有把握的，现在没有了。于是现在去日本就很有赌的意思。 他确实喜欢冒险, 但他通常是谋定后动式的冒险而不是做一个鲁莽的莽夫。现在还有其他线索可以调查, 而摆在眼前的线索显而易见更重要。 浅香。 如果能直接找到浅香，那一切都迎刃而解。 黑田兵卫重要的地方也只是身上或许有浅香的线索——他也可能见过朗姆，但赤井知道的朗姆的信息也很多, 他只是没见过朗姆的面而已。朗姆会易容，黑田兵卫见过的朗姆也不一定是真正的朗姆。 是日本人的话，可以利用苏格兰和波本吗赤井将这个想法暂时搁置。 这个级别的线索如果直接告诉苏格兰或者波本, 就显得他太“善良”了。哪怕是合作，也不能单方面倾斜。 赤井利用晚上的空闲时间，按照线人给的线索跟了休斯家族的人几周。 休斯家族最近也在和fbi, cia的官员们密切联络。他们不一定真的想要追究当初阿曼达死亡事件的责任（否则当初就会坚持抓住凶手而不是偃旗息鼓）, 而是想要利用现在上层贵族们打算对组织围剿的局势分一杯羹。 而赤井也从他们醉酒时和亲近人的对话中得出了一些信息。 很细碎, 但指向性很强，那就是他们对浅香并不是一无所知。 浅香的父亲曾经是阿曼达的保镖,因保护阿曼达而死。浅香不是什么来路不明的人而是阿曼达收养的保镖的女儿，跟在阿曼达身边也接受了保镖的训练。 他们不认识浅香。所谓的保镖的女儿在他们眼里并不起眼，因此时候他们甚至想不起来浅香的具体形貌，甚至在当初组织还有足够能量时将阿曼达的死的责任推给浅香,收了组织给他们的“礼物”后对组织在阿曼达案件里的痕迹视而不见。 但现在他们不吝于将一部分信息说出来了。因为其他家族开始分割组织，组织也没有那么多能量再给休斯家族足够的好处。 “那个女人应该也是被那个组织带走了吧，估计也死了。fbi他们找得到浅香吗” “能找得到也不错。他们日本人有一部分还是很好用的，讲究'忠诚'。阿曼达对浅香不错，那么只要说是为了阿曼达复仇，浅香也什么都愿意做吧。” …… 这些人其实根本看不起浅香。 赤井靠着墙想。他没有进入包间，在谈这些事的时候，休斯家族的人还算谨慎，会将服务场所的服务人员都清空。不过赤井提前以服务生的身份进去转过一圈，放了监听设备，此时近距离监听能将他们的对话听得很清楚。 他不打算留下证据所以必须在这些人离开后的第一时间清理现场，因此还留在原地。 然而他的直觉在某一刻突然醒了。他站直了，侧过头时见到了同样穿着侍应生衣服戴着领结的金发混血。 赤井：“……哟。” 波本：“……啊。” 他们默契地离开原地，但没走远，而是选择了同一层的杂物间。 “怎么， fbi办案也要扮演成侍应生吗”波本看向赤井的眼神里带着警惕，“真是稀奇。黑麦威士忌在组织里从来不做潜入任务。” “组织的莱伊是杀手，适当地恃才傲物没坏处。”赤井早就收起了监听设施，留着耳朵上的耳机看上去像是在办案，“ fbi的赤井秀一只是一个普通的员工而已，上面下什么命令我就做什么。” 波本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你普通的员工” “你看上去觉得我不普通真荣幸啊。”赤井扯出一个笑，“倒是你，明知道自己的资料和档案已经在fbi里明牌，还直接出现……该不会情报组到现在就剩你没有撤离了吧。” 波本眼皮跳了跳。 他当然知道自己的资料被琴酒直接泄露给了fbi，甚至这之后琴酒还是怀疑他，让他对赤井动手还不够，到现在也还在见到他时表现出怀疑的模样来。 拜托，当时下不了手的人是谁让他离开的可是琴酒本人！而琴酒自己去追赤井，最终赤井秀一不还是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比较起来谁比较像卧底啊 ！ 想到这里，他就不由得用诡异的目光看向赤井秀一。 当时他感受到的张力不会是假的。在赤井握着他的手对自己开枪，而鲜血流出来时，耳机里传来的琴酒的声音里带着很明显的失控。 这两个人……难道那些流言不只是流言吗 ！ 波本不敢深想整个可能性 。虽然他嘴上说着讨厌赤井，但实际上在知道赤井是fbi后也并不怀疑赤井的正义：以结果论，赤井给组织带来的伤害是前所未有的，现在组织甚至要从美国撤离。 “我猜你的任务是杀了休斯家族的人。”赤井说，“你已经不是行动组的人了。如果任务过你的手，那么很大概率是朗姆直接下发而不经过琴酒……除了你以外应该还有其他人配合。美国这边属于贝尔摩德和琴酒的人手应该都已经撤离了，休斯家族似乎只和朗姆有关。那么，和你一起做任务的是平加还是库拉索” 第93章 或者更“谨慎”一点，平加和库拉索也可以一起来。 休斯家族的行为无异于直接跳脸，组织是不可能任由人这样挑衅的。朗姆更是记仇。如果这次任务出动的全是朗姆这派的人，那么阿曼达留下的代号代表“朗姆”的可能性就增加了。 犯罪现场留下了直接指代代号的标记，还被fbi存了下来——赤井之前一直想知道为什么朗姆一直试图插手美国这边的组织发展却一直失败，但将阿曼达·休斯的死亡和朗姆完全联系在一起，就能解释得通了。 没有直接证据，但赤井按照这个假设去推理，便能推理出完整的逻辑线。那么，羽田浩司的死大概率也和朗姆有关。自己父亲之所以会失踪，会成为组织的“试验品”……也和朗姆有关。 想到这一点赤井眸色就深了一些。他面对的是波本，便索性大胆将还没有证据的逻辑推测讲出来。这并不符合推理基本法则，是根据故事来反推线索，而不是根据线索来得到结论。 但说错了也没关系，波本并不是真正的敌人，赤井便这么做了。 波本没有直接给赤井答案，而是反问道：“场子里真的还有其他fbi吗如果只有你……” 赤井脸色变了变。 而后波本用枪对准了自己 。他这时候却露出一个笑脸，还是很甜蜜的那种 ：“我真是受够了，你和苏格兰都喜欢握着我的手对自己开枪是吗不如这次让我也来试试看，这到底是什么感觉。” 他说完按下了扳机，然后接通了组织内的路线，对质问的那头的人，用低沉沙哑的口气道：“是莱伊！” 他开完这枪后将手里的枪丢给赤井。 赤井夺门而出。 他两步跑到休斯家族的人所在的包厢外，直接破门而入，在两个半醉的休斯家族嫡系还未反应过来时直接将门边的矮柜一脚踹到沙发后，然后两步跳到事发前将两个人按在了沙发下。 在他动手的同时，其中一个人的后脑勺上已经出现了红点。 但赤井还是更快一步。 矮桌上的酒瓶被狙击子弹打碎了。在包厢里陪酒的，原本还想呵斥赤井的人发出尖叫声。 赤井只冷声说：“都趴下。” 他借由矮柜的掩护两步窜到窗边拉起了窗帘，并指挥着包厢里的人趴在地上转移位置，保证自己身体对着窗户的方向直线路线上有沙发，矮柜，茶几，等等掩护物。 其中一个休斯家族的人已经清醒了。他显然认出了赤井的脸，强自镇定道：“赤井探员，这是怎么回事！” “你们应该很清楚才对。”赤井说，“组织的人来了。” 休斯家族的那个人脸色难看起来。 但他还算有风度，这时候也没有说出不该说的话。另一个休斯家族的人同样闭口不言，动作很快地背靠着沙发，环抱着自己的时候赤井看出来他外套里也有一把枪。 赤井则没打算离开这个包厢。 去找狙击手狙击手打不中人就没有意义。 而以朗姆的风格，就算狙击失败他也不会放弃。波本受伤，或许还会因此“昏迷”，狙击手不适合攻坚，那么会有人来到这里的。 他给詹姆斯打了电话，言简意赅形容了现在的场面，要求fbi支援，而后严阵以待。 第85章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战斗服的银发女人破门而入。 是库拉索。 赤井早就调整好状态，没等库拉索近前来动手就迎了上去。他也没有出包厢的门，宁愿顶着压力也要留在包厢里——在包厢里打斗或许再来一个人会拿在场的人当人质,但至少一切都在他眼皮子底下。出了包厢才是随便来一个人都可能下杀手 ,那么他今晚的努力就付诸流水了。 库拉索只和赤井过了几招，就知道自己不会是赤井的对手 。 莱伊进入组织时必然隐藏了实力——这其实是组织里的人的共识,但库拉索依然心惊。他没想到莱伊在狙击能力那么逆天的前提下还能有这样强的近身格斗能力。 而赤井在见到库拉索时已经动了心思：他知道库拉索拥有极强的记忆能力, 知道组织很多秘密。 战斗的位置和主动权是由赤井控制的。他将两个人格斗的空间控制在很小的距离里，虽然还在包厢中但不会干涉到背后的“人质”。与此同时他也保持着足够的警惕：身后的休斯家族的人有枪,其余宾客说不定也有枪,那么也有背后放冷枪的可能 。 他是来监听这些人的，不是真来保护这些人的，现在局面变成了这样, 不代表他对休斯家族和他们的宾客充满信任。 库拉索很快落于下风。 在赤井一个鞭腿想要将库拉索制住并戴上手铐时，他动作紧急停止，因制动身上肌肉隆起发力。而后一颗子弹擦着他的手臂而过。 耳边传来尖叫声, 赤井挡住库拉索的反击，又从旁边扯了一个贴边的桌子过来，稍微拦住了他身后的人, 一半为了保护一半为了防止这些“人质”妨碍自己。 平加从门口冲进来,穿着高筒靴戴着假睫毛,一副变装女王的样子 ，倒是和这个场子很搭配：“波本那家伙实在太废物了！还有库拉索,你也打不过莱伊吗！你也是废物！” 被骂得库拉索面不改色。 赤井则悄无声息挑眉，想怎么组织这些人还喜欢喊自己“莱伊”。 平加是冲着身后休斯家族的人来的。他从刚才库拉索破开的门洞外冲进来，先用子弹打了招呼算是替库拉索解了围，就想让库拉索拦住赤井,他直接冲过去杀掉休斯家族的人。 赤井这时候才从腰间掏出枪。 他猛地发力，将库拉索直接摔在地上后，踩着库拉索抬手和平加对枪。在直接拦住平加第二次打出的子弹后，扯着库拉索的长发，拖着她拦住了平加。 包厢不算大的距离帮了他，否则他要拦住两个人确实有些难。 最大的难点在于他不能让任何一个人有开枪的余地。 但他的近距离射击比平加强。平加来不及开第三枪，他手里的枪把就被赤井精准打掉了，从手腕对穿出去，废掉了平加的一只手 。 平加还觉得库拉索能拦住赤井，但很快他就发现，他和库拉索加起来也拦不住。 “怎么搞的！”他脸色直接变了。 而赤井看了他一眼：“杀了玛格丽特的就是你吧。” “怎么，你要替她报仇吗”平加冷笑道，“我怎么记得，你在组织里的时候，对朗姆大人的说法，是你恨着玛格丽特啊” “这你也信啊。”赤井轻描淡写道，“原来你这么相信我，令人感动。” 平加更生气了。 他是很明显的情绪不稳定的人，会因为琴酒对他假睫毛的评价就恨上琴酒的人很难说是不是有什么心理疾病，总之他被赤井激怒了，越打节奏越乱。 两个人要合作进攻时，一方节奏变乱，另一方就会变得很难打。 库拉索和平加虽然都是朗姆手下的人，但平时合作的机会不多 。库拉索算是朗姆最信任的行动人手 ，经常被他派出去做一些秘密任务，实际上和组织的结构是脱节的。她本来是该死的人，真要说也算是贝尔摩德心情不好而被牵连的组织炮灰中的人，却被朗姆看中能力救了回去，至此就成了朗姆手里最好用的工具。 朗姆当然不把她当人看，每次做完任务都会用心理学手段和实验手段让她失去记忆，在需要的时候再想起来。 她和平加行动能力是有的，但本质都算是情报人员，各有各的情报范围。 实在是朗姆现在手下没有完全的行动人手了。威士忌组本来是他给自己组的行动组，但没等他通过威士忌从琴酒手里抢夺地盘，两个行动能力更强的狙击手就直接被证实是卧底。波本是小组里更偏向于情报员的那个，回归朗姆手下那就变成和库拉索和平加类似的性质了——有一定行动能力的情报员。 在这次行动以前，他们便知道莱伊，赤井秀一，能力很强。 打伤贝尔摩德，能和琴酒对峙…… “但我不比琴酒差！我还杀了玛格丽特呢！”平加在出任务之前是这么想的。 直到他被赤井激得情绪失控，一下子打乱了和库拉索合作的节奏。 库拉索还是冷静的，试图去配合平加。 但赤井在还是莱伊时和平加有过几次交流，很清楚平加是什么类型的神经病，不断用冷淡的语言去戳平加的敏感处，让平加的怒火无法消除，甚至越打越失去冷静。 赤井控制着平加的移动位置，库拉索只能主动配合着一并位移。 身后被柜子和沙发围起来的区域算是安全了。平加的枪被赤井踢开，库拉索也有枪但还没拿出来，赤井在防备着。 这么近的距离，他和库拉索对枪是不会输的。库拉索自己也知道这一点。 莱伊是神枪手 ，这是从前他们在组织里都听过的“故事”，现在才真切明白，当初在组织里，莱伊是隐藏了实力的。 第94章 莱伊，玛格丽特，都没有真正的赤井秀一“强”。 但这一点，平加不算，库拉索是有心理预期的。 她和她的上司朗姆都很清楚琴酒是怎样一个人。 组织里传的流言，什么“琴酒，莱伊和玛格丽特的三角关系”，什么“琴酒喜欢莱伊所以为了莱伊献祭掉了玛格丽特”等等 ，朗姆是不信的。 会拿流言去质问琴酒是一回事，朗姆很清楚琴酒是怎样一个人。 所以玛格丽特最终因琴酒给出的定位器死了的时候，朗姆并没有怀疑（虽然他全部归功于平加，但他知道琴酒肯定重伤了玛格丽特）。 而在知道琴酒在美国甚至和赤井秀一对峙过，双方都平安无事时，他对赤井的实力评估就调高了。 琴酒接受过组织的实验，理论上个体实力变得更强了。 但赤井依然和他打了平手 ——仔细想想，卧底在组织里的时候隐藏实力，在逻辑上没什么问题。 朗姆是绝不可能相信琴酒会对人手软的。他甚至认为琴酒会深恨赤井，那么在面对赤井时会更发挥出自己死神的实力。 琴酒确实没有手软，不过他会愿意创造一对一的环境。他和赤井在环境受限前提下的一对一是分不出胜负的，或许会有上下风但不致命，所以他们心知肚明拉扯纠缠……至少在上次见面之前是这样。 朗姆对赤井的实力直接以琴酒为衡量项。 他要杀死休斯家族的人，但他认为这次很可能遇上赤井，那么他就自己派出了波本，平加和库拉索三个人——波本对原本的莱伊早有芥蒂，又很擅长潜入，平加的变装和行动能力不错，库拉索则更偏向于行动能力，这样一来三个人组队也算是实力均衡。 只是朗姆万万没想到，波本根本不是组织的人。 所以赤井一个人对上平加和库拉索，完全能利用平加的不稳定状态，一个人牵制住两个人。 在包厢里的纠缠持续了十几分钟。 没分出胜负，但库拉索和平加都没找到机会去对休斯家族的人开枪。而休斯家族的人也不是空等 。他们在发现有人杀过来后迅速将自己藏在了掩体后，也从怀里掏出了枪自行警戒。 至于跟着他们的宾客，一开始还尖叫，后来也被他们指挥着各自找了掩体躲藏起来了。 不是草包，这对赤井来说是好事。 警笛的声音隐约从远处传来。赤井居然还能从缠斗的间隙摸出腰间的通讯器，开始和詹姆斯通话。 他说：“这里有三个组织的人，其中一个刚才在三层靠左边第三间的休息室，现在大概率已经撤离。在靠右第五间包厢，从窗外先保护人质撤离。外面有狙击手，注意掩护。” fbi不从正门进来，那么赤井就能像门神一样守住身后的人质。 而事情也像是赤井所计划的那样。带着防爆盾的fbi护住窗口 ，利用工具将人质一一接下了楼。中途窗外的狙击手尝试过动手 ，但失败了。 组织里在美国这边到底有几个狙击手赤井再清楚不过了。他就是知道面前的库拉索和平加更棘手 ，才最初只采取最基本的物理遮挡方式去ban掉狙击手的。 卡尔瓦多斯肯定会跟着贝尔摩德，不被朗姆调动。那么美国这里没有第二个有代号，拿得出手的狙击手了。 人质撤离，休斯家族的人进了警车，组织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库拉索很快明白这一点，又看了一眼失去理智的平加，提醒道：“我们也该撤离了。” “……可恶！”平加勉强清醒，实在不想走。 不过库拉索认为自己提醒过就仁至义尽了，自行从自己的防线中撤离。库拉索在的时候是她在主动配合平加，她一走，平加几秒之内差点被赤井打死。 好在库拉索没敢走太远，此时见平加实在不中用，又倒回头来。而波本在外面也引起了一些骚乱，走廊和房间里有了其他人。赤井投鼠忌器，也不得不放走平加。 当然最后他还是给了平加一颗子弹，直接打中了平加的肺。 “你之前是击中了玛格丽特的这里吧。”他说，“不过平加，这不是报复。” 第86章 平加, 库拉索在现场的血样被之后进入包厢的fbi警员们采集了。波本曾经去过的地方则没有痕迹。 不过对比fbi数据库，找不到库拉索和平加的资料。 fbi的人确认过今天和赤井对峙的两个人就是平加和库拉索（赤井提交的任务报告有他们）后重新写了一份人物报告，赤井被几个心理专家围着询问了一遍又一遍细节问题。 不过, 夜晚的对战让他的肾上腺素升高后暂时还没降下来。 他在警局门口感受着自己的心跳,心情复杂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一辆价格不菲的车从警局停车场开出去，在开出门之前停了停。后座的车窗摇下来,坐着的是休斯家族的那两位先生。 “赤井先生。”他现在看上去彬彬有礼极了,和在包厢里一面衣冠革履一面轻蔑说浅香时完全不同。他的眼神很精明，看着赤井时带着一点赞叹和很多的评估,像是赤井是什么工具客体一样：“我听说你和组织有着血海深仇我们休斯家族也和组织有着很深的裂痕,阿曼达的死亡是组织的罪孽。” “之后我们休斯家族会支持fbi对组织的清算。”他微微一笑，“赤井探员，也希望你和休斯家族能有进一步的合作。” 车子开走了。 赤井的脑子因为这番对话凉了下来。 他对政治,对斗争其实有着绝佳的敏感度，因此他预见到了之后fbi为了组织这件事会有的派系斗争。 他理解这个，但是厌倦这个。 夜里反正也睡不着了,原本的兴奋化作烦躁，赤井索性开着自己的雪佛兰去找了一家夜里营业的酒吧。 酒吧不算吵闹，是供人喝闷酒, 驻场唱民谣或者爵士的那种而不是放摇滚和电音供人跳舞交友的那种 。赤井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 犹豫了片刻, 干脆点了一杯玛格丽特。 这种调味酒并不符合他的喜好，因此他喝了一口以后将酒杯放了下来,自顾自思考着，再过一会儿才又抿一口。 他思考组织的事，思考休斯家族的橄榄枝代表着什么，思考这日之后朗姆是否还会派人来对付休斯家族……又或者是想办法在半路截杀他。 朗姆应该会想办法对他下手的,但如果接到命令的是波本，那么倒是可以商量着互演一下 ，自行上交任务报告就行，也不用费力气做什么真正的截杀。 但如果琴酒会来监督…… 琴酒真的还会来美国吗 面前突然放下一瓶黑麦威士忌。 在人靠近时就警醒过来，暗自提高警惕的赤井，沉默着注视着靠近的陌生女人：一头黑色的卷发和看上去像是墨西哥裔的深色皮肤，很性感，嘴角的笑容有些神秘。 “我能请你喝杯酒吗”女人说。 赤井沉默了两秒：“我的荣幸，贝尔摩德。” “你在说什么我可不叫这个名字。看着我的脸却想别人的话，我会生气的。”面前的女人嗔怪地道。 赤井则没有回应。 算是对峙，但实际只是对视了两秒时间。 贝尔摩德坐在赤井身侧的座位上，赤井没有拒绝，只是注视着他。他的肌肉已经绷紧了，随时可以暴起，不过他没有这么做，而是拿起黑麦威士忌看了一眼：“你真的想隐瞒吗这可不像。” “好吧，我承认这次是草率了一些。”贝尔摩德微微一笑，回归了属于神秘主义者的表情，但脸还是那张野性十足的热情的脸，看上去有些违和感，“但你居然在喝玛格丽特，真令人惊讶。你直接离开组织，又让玛格丽特回去的时候，想过玛格丽特会因此而死吗” 赤井闻言沉默了。他有些惊讶地看了一眼贝尔摩德：“原来你是相信血缘情深的类型。” “我只是觉得，赤井秀一，如果你是冷酷无情的人，那赤井务武或许会很遗憾吧。想要救很多人，因为没办法救人最后死在组织里的那个男人……最后却养出了一个会对血亲的死亡熟视无睹的人。”贝尔摩德说，“但他死得那么早，也没办法教育影响你，那么你变成现在这样，是玛丽的错。” 玛丽。 她甚至已经知道了母亲的名字。 赤井敏锐察觉了这番话中的信息量。他又看了贝尔摩德一眼，意识到贝尔摩德今晚并不对劲。 “你是专门来给我送情报的吗贝尔摩德，我可不觉得你是这么善良的人。就算想要争取政治庇护，应该也不是来找我。”他说。 “我可没有争取政治庇护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而且你说得没错，做这个也用不上你。”贝尔摩德说，“琴酒很讨厌神秘主义者，结果你说话也是这种类型吗我倒不知道，琴酒也有喜欢上曾经说过'讨厌'的类型的人的一天。” “……在开什么玩笑。”赤井有些荒谬地道，“他怎么可能喜欢我。组织里的流言可能更叠了很多个版本。也有说他深爱你的流言，你会认为那是真的吗，贝尔摩德。” 第95章 但他发现 ，贝尔摩德或许真的对琴酒有些执念了，赤井想。 而贝尔摩德也在观察赤井。 她知道赤井随时可能暴起，所以最开始用“玛丽”这个绝不会出错的，能够限制住赤井的说法让赤井和她处在平静的聊天氛围中（如果话语里的暗涌也算平静的话）。她在这种氛围中试探地提起了琴酒。 但是不太对。她想。 说到琴酒时赤井的反应更像是提起了一个很值得在意的敌人，而说到 “喜欢”时赤井的惊讶和匪夷所思一闪而过又确实存在。 如果说这种细微的表情都能演出来，那赤井秀一也无愧是fbi的王牌潜入特工了。 连琴酒那样的人，都会被这种演技所欺骗。 贝尔摩德一时间有些索然无味：“好了，先生，估计之后就会有fbi的人来跟踪调查我吧。没想到换了身份还是躲不掉你们的围剿。” “ ho……你既然换的是克丽丝这个身份，那就应该知道，它和莎朗的关联性太强，不可能不被调查的。”赤井在考虑措辞，因此说话语速并不快，“而你，贝尔摩德，既然提到神秘主义者，差不多也该将你今天的来意说清楚了吧。” “你不打算问问你父亲的事，以及玛丽吗”贝尔摩德笑道。 赤井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打开了贝尔摩德拿过来的那瓶黑麦威士忌，却没有喝，而是重新端起了还没喝完的玛格丽特。 “我没必要问你。”赤井语气冷淡下来，“我会自己调查的。” “哪怕你父亲的死，和你曾经很喜欢的雪莉有关”贝尔摩德说。 赤井古怪地看她一眼：“我喜欢雪莉贝尔摩德，不管是琴酒喜欢我，还是我喜欢雪莉，这听起来都太荒谬了。你应该还没变成慈祥得只喜欢关心小辈八卦的老奶奶吧。话说回来，你现在有五十岁了吗还是六十岁莎朗的好莱坞档案很齐全，以我的年龄叫你奶奶好像也没问题。” 贝尔摩德：“……够了，三十岁的老男人说什么喊我奶奶，你这种没风度的人最好单身一辈子。” “这难道是什么诅咒吗单身有什么不好吗贝尔摩德，听起来你很缺爱。”赤井反击道。 很没营养的对话，用不轻不重的语言去攻击对方。 这是贝尔摩德的习惯了。她会用暧昧的态度去和人利益交换，但又总希望别人先给她一点什么。但好莱坞这边确实吃她这套，以至于她现在和赤井对话，感受到了一种难言的憋闷感。 这种感觉好像在和琴酒对话时也体会过，琴酒甚至更不留情面，因为他们更熟。 ……怎么又想到琴酒了。 这时候贝尔摩德去看在酒吧昏暗灯光下的赤井。 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短发，但眼神冷淡盯着酒瓶的样子其实很像琴酒。正因为发型相似度变低了反而显出两个人的相似内核。并不是她非要将两个人放在一起联想。如果不是真的相像，莱伊是第二琴酒的话根本不会传在组织里——莱伊那时候还是个新人，琴酒却已经是组织的top killer了，谁都知道如果惹琴酒不高兴，琴酒可能第二天就会杀上门 。 但最后的结果是，琴酒不仅没有杀上门 ，还在发现莱伊是叛徒以后，将和自己有过关系的玛格丽特送进实验室，并且亲口说“更喜欢莱伊”。 因联想到琴酒，所以贝尔摩德并没将赤井突然变短的头发和琴酒联系起来。她知道这两个人之间必然发生了什么，但她依然不信这两个人拥有足够的情感厚度。是利益，或者别的什么，依然存在于他们之间。 赤井的实力一次又一次超出她预料之外。这时候她开始明白一年前自己说要追捕赤井时琴酒为什么是那种反应了。连库拉索，平加和波本合作都铩羽而归……确实不是什么政治庇护，但贝尔摩德直接开口就是玛丽，为的是让赤井投鼠忌器。而她又太清楚赤井这样的人不会被威胁，所以不轻不重抛出一些情报，试图让自己好过一点 。 可能无效，但这就是她作为魔女的生存方式。 贝尔摩德又看了一眼赤井拿在手里的那杯玛格丽特。 她挺喜欢那个女孩的，从长相上来看和莱伊真的很像，但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那么，玛丽会是那样的吗不是诸星玛丽的那个玛丽，而是……赤井玛丽。 贝尔摩德已经知道玛丽是mi6的特工了，也知道了玛丽的姓名。但她没有汇报给组织的意思。在英国的钓鱼由她全程布局，帮她做事的人都不知道她在钓什么鱼。 要说为什么，那就是这件事最后能成为牵制住赤井的把柄——她现在知道了，对赤井说琴酒没有用，但对赤井说玛丽是有用的。 “算了，算是友情奉送。”贝尔摩德说，“不需要担心休斯家族的那几个蠢货。朗姆会继续下手，但是琴酒不会来。库拉索不可能一直耗在这里，不过波本和平加会留下来。” “这两个人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吧。” “就这么告诉我没关系吗”赤井瞥了她一眼。 贝尔摩德微笑：“我其实觉得，休斯家族的人活着会比较好。朗姆自己办事不谨慎，最后惹得组织一批一批人去帮他擦屁股，为此而死掉的人已经比他当年做任务时要去的人多了。” 所以休斯家族的人活着比较好，因为贝尔摩德隐约预见到了组织的末日。 很不妙，但她不会背叛。她只是习以为常地给自己留退路：比如顺理成章借着波本的威胁下台阶，比如利用拿到的玛丽的情报和赤井达成默契，又比如，发现了琴酒的不对劲却不说，还帮忙收拾了一些痕迹。 美国还算是她的地盘，她也藏了一些东西放在琴酒留的路中。 贝尔摩德将自己要说的话说完了。 她得到的信息不如预期，因此有些兴致寥寥。 她最后看了一眼赤井，说：“放心，我没在酒里放什么东西，这可是好酒。” “莱伊，你真的很适合我们。”她说，“那么当做建立友情的礼物，除了琴酒不会在短期内来日本以外，再告诉你另一个消息吧。他依然认为波本有问题。” 第87章 赤井之后没再遇到过贝尔摩德了 。 他也没有和克丽丝见面的机会——在美国这边, 追踪克丽丝的工作是交给其他小组的。 赤井本人和詹姆斯小组一起追踪了几天平加和库拉索的痕迹，没有收获，去调查波本也没有足够确切的线索。之后休斯家族似乎和fbi上层达成了什么协议,赤井被调去另一个小组协助做了一些事,又调回来以后得到的消息是，对组织在美国部分的围剿进入最后阶段。 “但我们不打算结束对组织的调查。”官员说, “詹姆斯探员,你们小组很熟悉日本，愿意进入日本重启调查吗” 詹姆斯答应了 。 去日本要提前做一些准备工作, 因为fbi并不打算直接联络日本国内的机构, 也不打算一开始就和他们合作调查。 “我们调查我们的，他们发现我们再考虑合作的事。” 官员是这么说的。 fbi给整个詹姆斯小组做了旅游签证，让小组以休假的名义去日本。虽然正常来讲休假的人不会在日本待太长时间, 但旅游签证的时效性也不是日本说了算的。美国说可以 ，当然是可以 。 而詹姆斯小组在美国的最后工作，是和追踪克丽丝的小组进行交接。 “我们察觉到克丽丝似乎也打算离开美国。”那个小组说, “其实她之前回日过几次，我们尝试着跟过，有几次追丢了……接下来就交给你们了。如果克丽丝会频繁往返于美日,美国这边的跟踪依然由我们负责。” 他们将他们追踪克丽丝的资料都给了詹姆斯小组。 而赤井从这个资料里发现了一些东西。 “这个。”他指着资料某一页的日本人说, “这大概是贝尔摩德之后打算用的身份。我们要快一点到日本,否则这个人会被贝尔摩德杀死的。” 档案这页显示的是新出医生的资料。 这是贝尔摩德在日本多次“偶遇”过的人。 第一次遇见的时候跟踪的fbi小组没有在意，但第二次, 第三次时，擅长行为分析和人物侧写的小组很快注意到了这个好像被贝尔摩德额外注意的人，于是fbi也找了人调查了新出医生。 除此之外 ，fbi判断贝尔摩德可能会扮演的人还有两个, 而赤井在三选一里认准了新出医生。 “她们不会是贝尔摩德选择的易容对象。”赤井很笃定，“这个人和克丽丝的身份有着一切联系，是最容易暴露的身份，它只可能被用作烟雾弹。而这个身份……更独立，但太独立了才是问题。” 很自由，很独立的身份反而不适合作为假身份，因为没有足够的牵绊，意味着没有足够的“证人”。这种身份只能作为临时道具出现，而不是长期用的假身份。 詹姆斯小组都很相信赤井的判断，因此他们很快做好了到日以后接近新出医生，获取新出医生信任的计划。 第96章 这时候，工藤优作找到了赤井秀一。 这个日裔顾问，平时在fbi的存在感并不算很高。他对fbi的傲慢看得很清楚，知道自己虽然是顾问但实际上无法左右fbi的任何决策，而fbi的白人们也并不完全服气他这个所谓的“顾问”。 但比较起来，他在fbi里有认识的人，他也很熟悉美国这一套人际法则。比起日本，美国这边更粗狂也更“叛逆”的方式更适合他。他在国内热血过也失望过，最后决定做一个普通的推理作家……偶尔帮忙破案。而在国内遇到的那些事，让他能够游刃有余处理美国机构的这些傲慢。 说不好算不算理想折戟，至少工藤优作对正义，对推理还是有爱和热情的。他只是选择了他认为更适合自己的路。 将近十年的时间，他在fbi和国际警察都运营出了不错的人脉关系。 上个月，他留在国内读书的儿子突然出了大事。 他接到阿笠博士的通知后就想办法利用自己的人脉去打听所谓的“黑衣组织”，怕打草惊蛇也只能小心翼翼打听 ，去搜索类似的信息而不是直接大咧咧问“穿着黑衣服的人组成的组织”。 不过他很快发现，fbi内似乎正在针对某个组织进行行动，哪怕行动保密，但声势不小，所以也暴露了一些信息。 工藤优作是个聪明人，他逐渐抽丝剥茧，发现fbi调查的这个组织，就是他儿子所说的黑衣组织。 而后他意识到一些商人和政治家族也在关心这件事，他便通过这类渠道，用工藤有希子的社交圈去抽丝剥茧，知道了一些 fbi的进度——这样一来也不会引起警方的注意。 他假装自己不关心所谓的组织，问他在fbi内的朋友，说fbi近期有没有打算到日本执行任务的小组。 “我儿子在国内是个不错的侦探，但总是不知天高地厚，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拜托警官们给他一点'教训'。” 这是很符合日本人思维，也很符合美国人习惯的一种说法，工藤优作的朋友几乎没有怀疑就相信了 。 他思考了一下，对工藤优作说：“詹姆斯那个小组，过一段时间是要去日本的。” “他们是秘密任务，你不要打听他们的任务。”和工藤优作关系很不错的fbi警员提醒工藤优作，“还有就是，赤井探员能力很强，如果只是教训你儿子，你找朱蒂探员就可以了。” 他说完又笑道：“但赤井探员也不会接你这种额外委托吧。他是个挺骄傲的人。” 作为亚裔，被白人同事评价为“挺骄傲”，神色却不是谴责而是认可 ，赤井在fbi里确实做到了用实力服人了 。 赤井…… 工藤优作想到一年前自己在fbi训练基地外见到的那个身姿矫健的男人。他看着自己在fbi的这位好友提到赤井时的神色，已经有了打算。 他应道：“我明白，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工藤优作联系到赤井秀一时，已经将赤井在fbi内的传闻都打听过一遍了 。虽然他决心不打听黑衣组织的细节，但赤井的履历是完全避不开黑衣组织的，而工藤优作的大脑完全能从那些隐瞒里分析出真正的事实。 所以虽然fbi的朋友们语焉不详，但工藤优作已经推理出了赤井的一些经历：比如他曾经做过长期任务，和组织有关；比如他的家人因组织而死所以和组织有血海深仇…… 值得相信吗 这就需要见面以后再进行二次判断了 。 表面上冷静的工藤优作实际上非常为自己的儿子而担心。 他原本想让工藤新一来美国避免，但在打听黑衣组织的过程中他也发现了 fbi和国际刑警也在追击组织，甚至美国这边也一直暗流汹涌……再加上新一非常坚决地想要留在国内，工藤优作就妥协了 。 但实际上他不会放任工藤新一一个人待在国内，所以他实际上和阿笠博士有着很频繁的交流，也通过自己的能力和人脉马上解决了 “江户川柯南”的公民档案，做了一整份可用的身份信息。 他还久违地联系了毛利小五郎。 当然不是将自己儿子的身份暴露出去，而是拜托毛利小五郎收留一下自己的“远房亲戚”，提供生活费。 他知道自己儿子的计划，知道有很多漏洞但还是在暗地里帮忙弥补，比如找媒体朋友提前打招呼之类的：炒作“毛利小五郎”也需要技巧，并不是像新一想的那样只要破案就能成为“名侦探”的。 工藤优作许久没有这样忙碌了 。 作为世界知名推理小说家，他已经过了需要熬夜写稿的年龄了 ，拖稿拖个大半年也是常态，也早已财务自由，现在为了自己儿子，也算是重新体验了一把提心吊胆的感觉。 因提前做好了准备，工藤优作在和赤井秀一约见面时是不打算提到自己儿子的。 但他和赤井对话两句就明白，赤井也是很聪明的人。 而赤井看着对面的工藤优作，很快联想到工藤有希子和……那个男孩。 那个男孩，以及和那个男孩关系挺亲密的那个女孩，上次似乎被贝尔摩德牵连了 。是出了什么事吗 赤井看出工藤优作不打算敞开说，却想要打听黑衣组织的事。 两个都很聪明的人在绕着弯子聊过后，赤井稍微给工藤优作透露了一些信息：比如工藤新一并不是第一次接触组织的人，比如如果工藤新一和毛利兰近期遇到了危险，那么建议他们寻求警察的帮助。 工藤优作脸色变得凝重起来。 这和他提前想到的不一样，他没料到更早之前新一和所谓的黑衣组织还有所接触。 他深呼吸道：“赤井先生，介意交换一个联系方式吗” 赤井将自己预计会在日本使用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告诉了他电话的启用时间。 这次去日本，他没有潜入的打算。他现在也没办法潜入了 。 不过事情都是由意外组成的。赤井没打算潜入，却不得不潜入了 。他留在身边，没有换掉电话卡的，曾经属于玛格丽特的电话，收到了宫野明美发过来的邮件。 “玛丽酱，我也想像你一样勇敢一次。其实你最初接近我也是想要认识志保吧，但我不介意，因为……因为你是为了你的哥哥，为了正义。而我也要去做同样的事了。” 真的太不妙了 ，这种话和他对宫野明美性格侧写完全一致。他给波本，给苏格兰，给国内留下来的人脉都发了邮件，去调查宫野明美的动向，自己也随时在做回日的准备。几天后，他收到了苏格兰的邮件。 而他在看过邮件后，私下里去找詹姆斯请了两天假。 “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他对詹姆斯说，“只要两天就够了。” 第88章 再一次踏上日本领土的赤井又一次变为了诸星玛丽。 但他这次不打算引起琴酒的注意, 所以他重新换了一套假身份，费尽心思遮掩了自己过于显眼的容貌。 他不会易容，对着镜子看自己时又想起了几个月前和琴酒在楼道里的那次对话,而那之后他居然再也没有见过琴酒。 他们的联系会这样中断吗 赤井自问过,但他依然觉得单方面的喊停是停不下来的。他没办法将琴酒当作纯粹的敌人，而他相信只要他还追着组织跑,他和琴酒就还有见面的一天。只是他对琴酒的态度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了,他无法利用琴酒罕见的心软，那就要考虑更多细节,要计算更多“意外”。 他之前就将自己的长发剪掉了。那时候对琴酒的情绪比现在要复杂许多。如果处在冷静状态下……他或许不会那么做。他现在回想都觉得他那时候的状态有些异常。 当时他在自己的公寓里,对着镜子，突然就想要剪头发 ，于是随便找了家里的剪刀——还是用来拆快递的中号剪刀。他自己用剪刀将长发剪了一段,对着镜子看了看确实有些看不下去，最终还是出门找了一家理发店。 理发店里的发型师对着被他一刀截断的长发露出一言难尽的表情。因为下手太狠所以最后头发修得挺短的，后颈一点鬓发都没留下来,但并不难看，反而多了一些难言的飒气 。 做完发型师还感叹了一下自己的成果，询问能不能合影留念, 被赤井拒绝了。 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修成短发的发型和留下来的那两根弯曲的刘海,重新戴上了针织帽。 他去fbi上班时短发引起了轰动。在慢慢从自己的情绪中走出来的朱蒂当下眨了眨眼，吐槽他剪完头发看上去老了一些, 赤井有些诧异也有些欣慰，应道我也三十二了。 不过他剪完头发以后没变成玛格丽特过，现在看着自己女体的短发 ，有些不自在。 于是踏入日本领土的他,就是虽然是诸星玛丽，但是换上男装，由男变女但又假装是男性的诸星玛丽：有点拗口 ，但属于双重伪装。 他在一家琴行里找到了暂时在做吉他老师的苏格兰。 苏格兰也没有易容，做了基本伪装，第一眼看上去和当初那个戴着兜帽的阴暗狙击手完全不一样，是个暖男。说起来苏格兰当初一直戴着兜帽，只露半张脸，也从来不参与狙击手的内部聚会，赤井怀疑整个组织到底有没有其他人记得苏格兰长什么样。 第97章 “你看上去过得还不错。”他说。 苏格兰很平静地看着他：“隐姓埋名的生活很难评价好或者不好，倒是你……” 他平静的面容有了微妙的改变：“你这样真像莱伊。” “我一直都很像。”赤井说。 “不太一样。”苏格兰说着摇了摇头。 他没有打算解释，但赤井刚才迈步走进来时给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莱伊，他甚至用视觉去评估了来人的身高才判断出这不是莱伊而是玛格丽特 ……但当时的他们没有那么像的。也许是短发 ，也许是表情，也许是杀气 ，但或许这才是真正的玛格丽特 。 没什么多余寒暄的必要，他们直接进了属于苏格兰的私教教室。 坐下来以后才开始聊宫野明美的问题。 一年多以来，波本都是负责将宫野明美信息告知给赤井的那一个 。她的身边隐藏了很多人，其他机构的特工（至少fbi和cia已经知道她的存在了，而mi6这边赤井不确定母亲有没有汇报，但母亲自己肯定也安排了人手），组织的监视，等等。 组织想要用她来钓鱼，但特工们也都知道这一点，一直行事谨慎，因此一年来一直维持着微妙的平衡。 平衡被打破是在几周前。 宫野明美对外读书时有过一个关系颇为亲近的教授，名为广田正巳。这个人其实也是组织的外围成员，但不懂太多组织的事情，算是被组织“投资”的研究人员之一，知道组织的存在并被威胁，但不清楚组织的任何机密。 明美当时也是因此才被分到这个教授名下的，顺利读完了所有课业。 而几周前，明美突然化名为“广田雅美”，以这个身份进入了银行工作。 宫野明美虽然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被放养，但不意味着完全不接受组织的任务。在这两年的时间里，她偶尔也被要求去做一些送信，或者在固定时间出现在某个地方用以传递信息的任务。她正经读完了大学，之前做过文员之类的工作，也在便利店，咖啡厅等地方打过工，是很适合一些情报传递的中间环的。 所以最开始，公安这里以为宫野明美只是接了个新的传递信息的工作。 他们仔细研究了宫野明美入职银行的信息和账户，没在简单调查里发现不对劲。 如果深入调查可能会打草惊蛇，而宫野明美这条线本来就是由诸伏景光全权负责（降谷零在解决完诸伏景光档案以后将这件事拜托给了幼驯染），诸伏景光认为这并不是合适的打草惊蛇时期。 诸伏景光本来就还在潜伏中，自己又是资深特工。 他以客户的身份在宫野明美工作的银行开了账户，还专门指定宫野明美买了理财产品，也借此和宫野明美有了明面上的交流。 宫野明美见过波本，却没有认出当年的玩伴，自然不会认出外表特征更不显著的他。 他在与宫野明美建立了初步联系后，很快发现了宫野明美的不对劲。而这时候他又收到了赤井的信息。他很少见到赤井这样的人会在邮件的文字书写里透露出这么明显的焦急和担心……宫野明美对他来说很重要，而且一定有什么事在他眼皮子地下发生了。 诸伏景光因此更加仔细观察宫野明美，花了更多时间跟踪调查。这个女孩聪慧温和，不应该在工作时表现出间歇性的紧张和急躁的。那像是她已经下定决心想要做什么，却还找不到办法，在为此而着急。 情报工作最重要的就是时效性。诸伏景光很快和降谷零联系，说了自己的感受，而降谷零马上想起了当时玛格丽特说过的话。 “……你给赤井秀一发邮件。”降谷零咬牙道，“我也收到他的信息了……这个时候这么猖狂，他真是疯了！不早点告诉他，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降谷零后来再回想当时琴酒和赤井秀一，依然觉得不对劲。而后琴酒在那之后不再去美国，也佐证了他感觉到的不对劲。 但他不能说。 贝尔摩德在他试探时给过暧昧的表情，似乎这在贝尔摩德眼里不是什么罕见的事。 “他当然更怀疑你。”贝尔摩德说，“说真的，如果你随便就能伤到赤井秀一，那我也会怀疑你有问题。” “琴酒那样的人，遇到这种情况，当然第一反应是处理你，而不是处理他。”贝尔摩德说，“内部的问题更重要。” “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你该庆幸当时你的反应没有暴露出更多不对劲。”贝尔摩德又露出神秘的笑来，“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所以我会替你适当保密……但是波本，你真的以为我没发现你的不对劲吗” 贝尔摩德很可能只是在诈他。 波本并不认为自己被抓住了把柄。那可是在美国，而不是在日本。 但贝尔摩德的话确实牵制住了他。 说到底他握着的所谓贝尔摩德的秘密，对贝尔摩德来说并不 “致命”——连莎朗·温亚德这个身份都能说丢就丢，魔女真要做什么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会在意的。 他无法去求证赤井秀一和琴酒的真正关系，只能咬牙相信赤井秀一的正义，这种感觉让他如鲠在喉。 他的这种复杂心情是无法和幼驯染说的，也不影响他本身处理事情的能力。 在听说宫野明美最近的变故，又收到赤井的异常信息后，他很快判断出，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 他被留在美国，但原本美国属于组织的力量基本转移回去了。他自己没办法现在回日本，幼驯染又没办法指挥国内的公安，那么就只能…… 对 ， fbi最近据说有回国执行任务的计划。虽然公安的上司说他没有收到任何配合文件，但他在美国感受到的就是这种氛围。那群人不会又打算非法入境……不 ，不算非法入境，美国人肯定能搞到合法的证件，真让人讨厌。 降谷零让诸伏景光给赤井秀一发邮件，他以为赤井秀一会和fbi的人一起行动，但他没想到先去的是玛格丽特 。 他第二天就收到了幼驯染传来的秘密信息，说玛格丽特已经来日本了。 收到信息的降谷零心情有些微妙：这对兄妹是真的很关心宫野明美。可是为什么呢在组织里……也能有真情吗 放在别人身上很难想象这一点，但想到玛格丽特为了赤井秀一的潜伏所做的一切，和最后付出的代价，又让他觉得 ，玛格丽特确实是这样的人：能力强，有爱人的能力，愿意拯救别人也具有很朴素的正义感。 赤井秀一怎么会有这样的妹妹！他吐槽时又想起最开始联系自己的是赤井，便吐槽赤井这个家伙什么事都丢给自己妹妹做。 因上次会面时经历过的一切，降谷零是信任玛格丽特的能力的。他在知道玛格丽特已经到达日本后稍微有了一些安心感。 而赤井本人，在和苏格兰聊过后，直接找机会和宫野明美见了一面 。 他没有太多时间可以浪费，因此他必须确认宫野明美现在的状态和准备做的事。 他知道组织和特工虽然跟踪宫野明美，但并不会靠宫野明美太近，因为他们都认为自己的对手是彼此，并不将宫野明美这个 “鱼饵”放在眼里。但赤井知道不是的，明美其实很聪明，并且并不是没有能力。 他在拿到资料后，确认了“广田雅美”近期的住所，直接想办法潜入了住所。他留下了窃听器和定位器，花了几个小时确认了附近到底有几个人在跟宫野明美，住所周围有几个人盯防后，找了在宫野明美下班路上的便利店。 他甚至见到了宫野明美在便利店买东西的时候“悄悄”和人交换信息，而这个交换信息的人很快就被另一个组织的外围成员和大概是特工的两个人跟上去了。 赤井没有动。 他目睹宫野明美回到公寓后，才踩着所有盯控的人的视觉盲区，潜入了宫野明美的公寓。 他有窃听器，因此知道宫野明美此时正在客厅里整理东西，并不靠着窗户也不靠着危险物品。他迅速潜入后直接捂住了宫野明美的嘴，让宫野明美没办法出声。而后他才将宫野明美拉到浴室里。 “是我。”他说。 第89章 “……玛丽君！”宫野明美一开始以为自己被劫持了, 但她很快从浴室的镜子里见到了站在她背后的人的脸，之后她又听到了赤井的声音。 她在赤井稍微松开手，让开一点空间以后,第一反应是：“太好了,玛丽君，你还活着。” 真的很担心,在听说玛丽已经死了的时候。她的妹妹不愿意告诉她具体的经过,但监视她的组织成员却像是故意想让她知道这件事一样，用冷淡的口吻,带着恶意的语气说：“玛格丽特啊,因为莱伊被证实是fbi的卧底，所以玛格丽特被琴酒送进实验室了。” “就算侥幸被莱伊带着逃走，最终也被追杀,死在……应该也是死在琴酒大人的手上吧。”外围成员不认识多少代号成员，潜意识就以为这种事都是琴酒在做，毕竟琴酒冷漠无情。 第98章 在宫野明美眼里, 琴酒也确实是这样冷酷无情的人。 她忍不住因这样的话语而苍白了脸色。 于是下次见面时，察觉到不对劲的雪莉很快就知道，姐姐已经听说莱伊和玛格丽特的事了。 “别想这个了, 姐姐！”雪莉难得大声道, “莱伊是叛徒！” 是啊, 莱伊是叛徒……玛格丽特是他的妹妹，叛徒的妹妹就应该死。 但是当时,琴酒甚至愿意为了她在商场里闲逛，那两个人之间的暧昧氛围也不是假的。 琴酒是没有感情的人。 莱伊……莱伊是为了正义才卧底进入组织的，而按照逻辑，玛格丽特先加入组织,那么玛格丽特应该也是知道自己哥哥的身份，并且自愿为了哥哥铺路的。 宫野明美一直觉得玛格丽特是个骄傲强大的女孩，她不认为玛格丽特会做违心的事。 但他们兄妹俩根本不应该得到这样的结果。 而宫野明美很明显能看到，自己妹妹从前偶尔还展露出的，对外面世界的期待，逐渐消失了。她像是接受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但不应该是这样的。 是自己这个姐姐太没用了吧，宫野明美想。 莱伊能在玛格丽特已经在组织实验室的前提下闯进基地将人带出去，自己却做不到。 甚至自己只会被当作控制妹妹的棋子 ，工具。 宫野明美因此忧郁了一段时间。以她的细心和聪慧，她其实发现了周围来来往往人的复杂。她忍受不了了，而她也发现自己的妹妹越来越痛苦。 这时候她又想起玛格丽特了。 如果去死……是啊，玛格丽特是否算是为了哥哥的正义而选择去死呢她在一开始接近琴酒时，就知道那是个不会对她心软的男人吧，所以那时候才会说那种话，对恋爱毫无信心，也不展望未来……玛格丽特选择了正义 ，选择了自己的哥哥，于是莱伊有了光明的未来。 宫野明美小心地打探了一下莱伊的消息。 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莱伊成为背叛以后活下来的唯一一个“卧底”，在组织里被所有人议论。组织放任大家讨论莱伊，发展谣言：说不定这样也能影响莱伊在fbi的工作呢 但事实是琴酒亲自去了两次美国都无功而返，贝尔摩德还被莱伊直接打伤，朗姆似乎也派了人手过去但依然没有成果，甚至连任务都被莱伊阻止了…… 原来莱伊这么强！ 莱伊的实力在组织里的人的心目中直线上升，玛格丽特逐渐成为莱伊背后的符号。 只有宫野明美，怎么样忘不了玛格丽特 。 她们其实算不上朋友。至少在宫野明美心里，她们之间的距离是很远的。但她能感觉到玛格丽特是真的在担心她，像是看着什么易碎品一样看着她。她感受到玛格丽特的真心，所以明知道玛格丽特也是有意接近她，却还是和她贴近了。 那是和其他人不一样的感觉，她能感受到关心和爱护。她有些羞愧地发现，她甚至想要把玛格丽特当成姐姐……明明她才是志保的姐姐。 或许是因为自己太弱小了吧，所以会忍不住依靠别人。 而现在，她又一次见到了玛格丽特 ，在她下定决心，明知道自己会死却也飞蛾扑火，宁愿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志保的自由的时候。 她前段时间去请求了琴酒，得到了一个听上去很难完成但她确实有渠道可以去做的任务。 但她明白，就算这个任务完成，琴酒也不会真的兑现承诺。 他不会放志保自由，甚至会在自己完成任务的第一时间杀死自己。 但只要自己死了，绊住志保的枷锁就不存在了。志保那么聪明，那么小就能成为科学家，那一定有办法……离开组织的。就像是在美国让组织毫无办法的莱伊一样。 这是宫野明美的想法。但她欠缺一些勇气，所以她给玛格丽特发了邮件。 但她没想到玛格丽特会突然出现。 她突然流下泪来，又被她强行忍住，声音便有些破碎：“玛丽君……” “好了，别哭了。”赤井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没有太多安慰别人的经验，从前朱蒂和他吵架或者因此伤心，他也只是默默在一边陪着。到了琴酒……琴酒好像不需要任何人安慰。他们也不是能够相互安慰的关系。 他给宫野明美递了一张纸，是直接现场取材从浴室柜上的纸巾盒里拿的。 宫野明美很快就止住了泪。 她意识到玛格丽特是看了她的短信后才来的，忍不住露出焦急的表情：“玛丽君，你就这样来日本不会有事吗” “有事的是你。”赤井见到宫野明美的神态变化，意识到这个女孩比他想得要坚强和坚决。 他顿了顿，还是说：“你是不是和组织提了，想要带志保离开的事” “……你怎么知道”宫野明美有些震动 。 “你化名为'广田雅美'进入银行工作，却瞒着广田教授，同时在进入银行工作以后和广田明和广田健三频繁联系……我猜你知道广田教授的研究其实接受的是组织的投资”赤井看着宫野明美的脸色，“我懂了，你以前读书的时候不知道，很单纯将广田教授当做老师，在接到任务，开始搜集信息，找到了正在计划抢银行的广田明和广田健三。这不是他们的真名。你以帮他们解决假身份为筹码加入了他们的计划。” “你这时候发现广田教授的实验资金来源不明，家里人也因此和他关系不好。”赤井继续说，“深知组织对实验的重视的你意识到广田教授很可能和组织有关，于是你取了和广田教授有关的假名，并且用同样的方式解决了广田明和广田健三的假身份。” “明美，你想过，如果广田教授背后的不是组织，你要怎么办吗” 现实是明美后来身份的完善是组织的人帮着做的，广田明和广田健三也是。广田教授本人工作环境和宫野明美在工作的银行不相关 ，但宫野明美处理身份的步骤还挺粗糙。一旦警察发现其中联系很快就会想到广田教授，但组织还需要广田教授的研究，所以很快宫野明美留下的首尾就被清理干净了。这意味着明美的一切计划都被组织看在眼里。但如果广田教授背后是另一个组织，明美会在第一时间被发现并成为牺牲品。 宫野明美沉默许久后才说：“玛丽，我太清楚组织的作风是什么了。我在组织里长大，虽然一直只是外围成员，但是……有些事只需要本能就可以确定。” “当然，玛丽，我去调查过线索，也做过确认。”宫野明美又补充道，“而且以我和广田教授的关系，就算他最终发现了我用了假身份，我也能解释的。” 傻女孩。 赤井想，这个问题的核心根本不是“广田教授”，而是“背后的组织”。 但赤井没有说教的意思。 明美会成为外围成员，就是组织已经确认过她不适合做情报，做行动成员，甚至不擅长经营。而如果将她放在后勤位置，又太敏感了，毕竟雪莉是核心研究员。雪莉的重用其实影响到了对明美的培养。 而在赤井这里，他认为自己表妹如果能够脱离火坑，那完全没必要学这些。 他看着明美：“广田明和广田健三需要很大一笔钱，而你也需要。琴酒给你开价多少” “……十亿。”宫野明美说。 赤井迅速换算：六百多万美元。 倒确实开价很高。 赤井这时候开始庆幸自己来得早了。如果再晚，就算能够救下明美，有些案底也很难洗清。现在还来得及。 他对明美说：“明美，你也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了。” “我在组织眼里已经死了，但我其实还活着。”他说，“要试着和我一样变个魔法吗” “我不会组织你去做你想做的事，但我想帮你。”他说，“就算认为自己的死亡能给雪莉带来自由，你其实也不确定吧，不如活下来，在暗中观察组织……在适当的时候帮助雪莉。” 明美这个身份确实让她处在一个很尴尬的境地里。她想要让雪莉离开，那她自己就不能“活”在组织里。明美用两年时间想清楚了这一点。她决定为了妹妹去死，但她看着赤井，听着赤井的话，又觉得如果能活下来当然是更好的事。 “但我没办法做到像你那样……”明美说，“我真的可以吗” “可以的。放心，明美，你不需要做太多。”赤井抬手摸了摸她的长发，“你知道的，我的背后有fbi ，而fbi和本地的警察也有合作，盯着你的特工适当的时候都能成为你的帮手，而我也在这里。” “请活下去。” 第90章 赤井只请假了两天。 她隐藏在宫野明美家里“帮”她梳理了一下整个宫野明美准备“抢银行”的流程（顺便记下了所有计划,可能的证据和相关人物），又暗示宫野明美可以请求一个在她手下开了账号的音乐老师的帮助，给宫野明美留下一个超市门口的储物柜的密码,里面放着的是美国军方最新能拿到的防弹衣。 第99章 他向宫野明美确认了她计划的实施时间, 又安抚了她的情绪，再马不停蹄去和诸伏景光见面, 提前报备了一下 “抢银行”（毕竟他不能真的让他的表妹去蹲监狱）。以及, “要求”诸伏景光，如果出了意外需要宫野明美动手, 就让警方先行制造一点“意外”。 诸伏景光有些无奈：“可就算如此, 她也还是……” “这是特殊计划。”赤井秀一面无表情，“这种通融程度做不到吗我们在组织里做过更穷凶极恶的事吧。按照身份来算，明美也可以是高级线人了, 日本警察连这种程度的通融都做不到吗” 有点像是用fbi拉踩日方的意思了，虽然这种“霸权”好像不是好事。 “你这话听起来像是……”擅长捕捉善意的诸伏景光选择性忽略了这番话中一定会让幼驯染炸毛的部分，而去聚焦话语里另外隐藏的深意, “认为你和莱伊做过错事” “比起她，我和兄长大人更应该进监狱。”赤井说。 诸伏景光不由咂舌。这是实话，他自己偶尔也这么想 ,想自己和幼驯染做的到底是自以为的正义,还是他们就应该被丢进监狱。而现在他从赤井口中听到了类似的话,这让他不由得认为自己和赤井是有共鸣的。 他沉默两秒，诚恳道：“听你喊'兄长大人'感觉毛骨悚然啊,你在莱伊面前也这么喊吗” 赤井有些纳闷：“你们都还习惯喊他'莱伊'吗” “唔，我的话，还没和他以探员先生的身份见过面嘛。”诸伏景光微笑道，“至于波本, 他应该是在借此提醒自己。” “但是请放心，波本不会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耽误计划的。”他说。 其实没什么计划需要波本参与，但赤井听出了苏格兰对波本的维护。他看着诸伏景光，眨了眨眼 ：“那么，下次就让兄长大人来和你见面吧。” “琴酒一定会杀死宫野明美的，能与琴酒对抗的只有兄长大人。很快fbi就会来日了。”赤井说，“他们不打算走官方程序，那么我在这里和你，以及你背后的公安打个招呼……我相信你们会有合作的一天。” “我也相信。” 诸伏景光送走了赤井。 然后他回想了一下 “兄长大人”的说法，轻轻抖了抖肩膀后自语道：“真的不是在恶心我吗而且只有莱伊可以对抗琴酒的说法……玛格丽特的心理是不是不太健康。” 总觉得有种“虽然很爱哥哥但是被哥哥抢走了情人也还是有些怨怼”的感觉，该不会是自己也被组织里的八卦思维所污染了吧。诸伏景光甩了甩头，拒绝往下想 。 赤井回到了美国。 他只在飞机上小睡了一会儿，在日的时间都没有睡，也没有时间睡，因此再回到fbi上班时黑眼圈重了一些。 朱蒂吓了一跳：“你怎么了，不是请假回去休息的吗” “赤井是请假回去办事的。”詹姆斯也看了一眼赤井，关系道，“如果很麻烦，再请两天假也没问题的。” “没有必要，还是尽快把手头上的事处理完去日本吧。”赤井说，“不能再拖了，贝尔摩德一旦决定下手，这位新出医生就活不下来了。” 于是fbi詹姆斯小组又加班了两天，之后买了去日本的机票。 第一批去日本的只有詹姆斯，赤井，朱蒂和卡迈尔四个人，其余行动成员在詹姆斯等四人安顿下来，准备好安全屋后再来日。 在飞机上，詹姆斯见赤井的神情比前段时间轻松一些，才问：“真的没问题吗赤井，你上次突然将头发剪短……” “只是不想再留长了。头发太长夏天打理起来也很麻烦。”赤井说。 “真的吗”慈爱的老人关心地看向赤井。 而赤井看着飞机窗外的云，一会儿后咬着牙根道：“啊，是这样的。” “或者当成因为失恋也可以，但不是因为某个特定的人，而是组织。”赤井说，“在美国那么干脆就撤离，显得我卧底的三年投入成本有些可笑了。” “把我给甩了，我会让他后悔的，用血和泪偿还，我亲爱的，'恋人'。” 组织，以及……琴酒。赤井想 ，琴酒，你就真的在那之后不再出现了。以为能甩掉我吗做梦！一开始是两个人说的开始，就别想一个人喊停。 他舔了舔自己的牙根，不再说话了。 而其他人都陷入沉默。 好奇怪的逻辑啊。詹姆斯，朱蒂和卡迈尔都不由得看向赤井。 他们的思维大概是这样的：你把组织实验室砸了大半，带回了那么多情报，让组织一批批人追杀你又铩羽而归，最后不得不因官方机构共同的追击而撤离，这叫做甩了你吗到现在为止，叛逃以后还成功活着的卧底也只有赤井一个，组织甚至在黑暗世界宣扬了赤井的“成果”，但赤井到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fbi也将赤井当做活招牌用了，詹姆斯对此其实是颇有微词的，他认为这对赤井本人来说太危险了。 但赤井看上去并不在意。 他现在的说法证明，他在意的只有组织。 而朱蒂看着赤井的侧脸，想 ，或许是真的被恋人甩了也说不定，死掉的曾经在组织里的恋人，和因此让赤井仇恨的其他人。 飞机降落在日本，赤井和fbi的同事们先找了中等档次的酒店，之后才开始看可用的安全屋。 租房子由詹姆斯出面，虽然是外国人但是年龄看上去很大，就很像是出国来短暂旅游的退休老头。 詹姆斯在日本做了三年赤井的联络人（中途也有回美国做自己工作的时候，但大部分时间还是在日本帮赤井），对日本生活也很熟悉了。他也确实是快退休的年纪，笑呵呵的时候看上去还有些傻气。 在找房子的过程中，赤井想起工藤优作。 能让工藤优作费尽心思打听组织的事，又在听他说工藤新一曾经和组织有接触时露出那样的表情……工藤新一又失踪了…… “安全屋尽可能在米花町。如果不在米花町，也要距离米花町近一些的地方。”他对詹姆斯说。 不只是工藤新一，选择米花町还有宫野明美的原因。宫野明美工作的银行距离米花町很近，现在住的公寓则在杯户町，从前也在米花町住过一段时间。诸伏景光最近工作的琴行也在米花町。 赤井也很怀疑这些人为什么总在米花町出现，但仔细想想 ，这些人都是帝丹小学毕业的吧……这是什么卧虎藏龙的学校啊。 詹姆斯对“米花町”这个地点没什么意见，而且他发现这个地方确实很好找房子。 “不知道为什么，米花町的凶宅格外多呢。”他在打听过后有些古怪道，“难道这里是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日本杀手一般在另一个区。”赤井说，“但那个区的凶宅反而很少，从这个角度来分析，米花町里应该好人更多。” 詹姆斯：“……在说冷笑话吗，赤井。” “如果租凶宅倒是很便宜，预算之内能租到很不错的房子。而且在米花町就算租了凶宅也不起眼，总会有为了便宜房租而租凶宅的人。”詹姆斯道，“如果要租正常房子，房租就比其他地方更高了，房源也很少。” 朱蒂说：“没必要多花钱。我们都是警察，还怕凶宅吗” 于是一行人选了一栋不算太小的一户建。多人居住房子太小反而会引人注意。 至于行动人员，替他们找的房子反而分布在其他区域了。所有人都在一个区域很容易被抓到马脚，不只是一户建，还有公寓以及酒店，不同行动成员会被安排住在不同的地方，到时候如果要出任务也好根据区域来点人。 租完房子，很快大家就找到了新出医生 。 赤井亲自出马跟踪了新出医生两天，摸清了他的行事路线。他感觉到了贝尔摩德的气息，于是他小心隐藏起来。他确信自己不会被贝尔摩德发现。 “克丽丝名义上还没有来日本。”赤井回去以后对小组的其他人说，“美国那边原本跟着克丽丝的小组也还在追踪克丽丝，这个时间差够我们和新出医生交涉，做一出'木偶戏'了。”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只是新出医生，他的家人也需要保护起来。”赤井讲出了自己的想法，“让贝尔摩德获得'新出医生'的这个身份……制造一个让她找不到破绽的'意外'，让新出医生一家人都死于'意外'。” “会不会太冒险了”詹姆斯问，“如果贝尔摩德发现不对劲，她会放弃选择'新出医生'吗” “如果我们在接触新出医生后要求他配合我们做戏，没有经受过专业训练的新出医生一定会露出破绽，那么贝尔摩德会很快消失去找其他目标的。”赤井说，“所以我们在找到新出医生后必须让他直接接受计划，这个过程中不能让贝尔摩德近距离接触到他。” “新出医生这周末有打算开车出游，是家庭旅行……他们家一周前出了意外，新出医生的继母杀死了他的生父，这个意外贝尔摩德肯定也没有想到。现在他的家人只剩下外祖母和一直在家里工作的女佣，他决定带她们去旅行散心，途中会路过这个地点。”赤井指了指地图，“靠海的公路，路边的围栏之前因为车祸而坏了一半，还没来得及修。” 第100章 “到时候你们潜伏在这个位置，制造一场车祸后让整辆车子都从围栏坏掉的地方翻下去。”赤井说，“这样一来，就变成新出医生一家因为意外车祸而死亡。这时候贝尔摩德肯定会怀疑，但因家庭变故而心神恍惚出车祸也不是不能解释的。这时候如果美国那边同步给予'克丽丝'压力呢她只能选择当下最好用的这个身份。” “她肯定会调查现场，但我们肯定有办法将现场做得毫无破绽的。”赤井说，“警察办案的反向操作。” 第91章 新出医生家里的意外, 是超出贝尔摩德和fbi两方控制的。 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小说里描述着许多荒诞的事，但现实只会更加荒诞。 是东都大学医学部的第一名, 没有打算继续深造所以约定好了去青森的医院就职, 在那之前却发生了继母杀死生父的事……家里的私人医院也没办法再运营下去了，因这样的事故也会偶尔思考四年前母亲的死亡到底是不是自己曾经以为的意外, 毕竟继母真的下手杀了人 , 而父亲也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个宽仁的慈父。 新出医生是痛苦的，但这样的痛苦, 在被fbi找上, 还没怀疑太久就确实遭遇了重创后淡去了。 人总是更在意现在的，而想活着的人在经历了可能会死的意外后只会更加顽强地去拥抱新生活。 新出医生被fbi们带着从海里游出来。他的外祖母已经被救了起来，脸色不太好看, fbi们友善地说他们有能够联络的医院。 新出医生自己还在发抖，却还是坚持着检查了外祖母和女佣小光。 他意识到自己没有其他选择了，于是答应了fbi的请求。 “我会跟着你们去美国的。”他说, “但是，如果那个企图盗用我身份的犯罪分子被逮捕，那么我一定要回来。” “这是当然的, 我们尊重你的意愿。”朱蒂说。 其实贝尔摩德并没有攻击新出医生, 开车撞击新出医生车子的是fbi的其他行动成员。 fbi制造出的意外车祸, 没有提前和新出医生打招呼而是假装恶徒。 赤井也提前等在水里。 对比本土美国人 ，他操控汽车“为非作歹”的技术没有太出类拔萃,比起开车不如在水里等着救人 。 当然，fbi们对新出医生的说法一直是他们调查到了贝尔摩德的计划，但时间太赶来不及阻止。 新出医生真的没有看出其中破绽吗未必。 只是犯罪分子要盗取他的身份试图杀死他 ，而fbi希望让犯罪分子盗取他的身份以便监控犯罪分子……他确实别无选择。 相信日本警方还不如相信fbi。警察们的办案能力还不如 ……这一刻的新出医生其实想到了之前帮助家里破案的毛利侦探。 制造出新出家的意外后, fbi们又等了两天，发现果然出现了一个“新出智明”。 这个“新出智明”没有去青森的医院报道，而是借由家里的意外为借口，推掉了青森的offer，转而去帝丹中学应聘校医。 “帝丹中学……”朱蒂在网上搜索帝丹，发现帝丹拥有小学，国中和高中，甚至是大学部，是一整套的私立学院，教学成果在整个东京都颇为有名。 “我看看，刚好高中部这里有在招聘英文外教……詹姆斯，你说我去应聘外教可以吗”朱蒂问。 詹姆斯想了想：“你能够隐藏住自己对贝尔摩德的恶意吗” “我可以！”朱蒂认真点头。 詹姆斯又看向赤井：“这部分我的判断不够准确。赤井，你觉得朱蒂的演技能骗过贝尔摩德吗” 骗过吗大概率是不行的。但贝尔摩德也可能选择对朱蒂视而不见。因为这种“表面上不知道但实际上心知肚明”的演法，会让贝尔摩德有能将fbi的踪迹掌控在手掌中的满足感。 与其说是追逐，不如说是双方的心理博弈。 “朱蒂。”赤井说，“如果你决定要去应聘外教，那么尽量不要落单。” “就算贝尔摩德发现了你可能是fbi ，她其实也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的。”赤井说，“你和她可能是一明一暗，也可能是双方都心知肚明彼此在假身份之下，借由假身份进行博弈。” “我不想骗你。她的演技很好。她是莎朗·温亚德，是好莱坞影后，所以我认为，你要做的不是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去骗过她，而是想办法获得能够靠近'新出医生'的位置，不让其他无关的人怀疑。” 朱蒂闻言陷入了沉默。 而后她有些沮丧：“所以，秀，你认为我没办法瞒过贝尔摩德吗” “朱蒂，你陷入思维误区了。”赤井说，“她一开始肯定不会以为你认出了她，而后她就算有所猜测也不会明说，因为她不希望自己的身份那么快暴露。贝尔摩德会选择帝丹中学一定有她要留在帝丹中学的理由，而她想要牵制你的时候，我们就能去想办法找到这个'理由'了。” “我明白了，我应该将自己当做诱饵和明面上的牵制来看。”朱蒂表情又变了变，像是下定决心的样子，“表面上她在明，我在暗，实际上我们都在明，你们在暗。” 赤井点头。 卡迈尔在旁边听得眼珠子都快成蚊香了。他没太懂，只保持沉默。 而詹姆斯则很快明白了赤井想干什么。 他劝道：“不要太冒险，赤井。” “放心，詹姆斯。”赤井说，“我会确保我的安全的。” 朱蒂想办法去应聘帝丹中学的外教，赤井原本想要联络从前在组织卧底时知道的一些地下人脉，以及随时关注宫野明美的“进度”。在某一天，他收到了苏格兰的消息。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新闻：米花町某个银行遭到了抢劫，劫匪有两个人 ，照片如下，请遇到疑犯的市民及时联系警方。 于是赤井和詹姆斯说他去联络从前的人脉。他先找地下的人脉换了一些零件，又去他回美国之前留下的在国内的几个安全屋挖出了提前藏好的配件。 玛格丽特有太多信息在琴酒手上，但莱伊发展出来的不少“势力”还是可用的。朗姆自己不露面，威士忌组又被分在行动组里，导致的结果就是威士忌组其实挺自由的。莱伊都能分出身份双线行动，说不定波本和苏格兰还回警局去执行警察任务呢。赤井最后又是主动暴露身份走的，那他原先藏起来的安全屋就还是安全的。 最终他用两年前藏好的零件拼出了一架狙击枪。谢天谢地质量还不错，没有受潮，稍作保养还很好用。 fbi当然可以帮他调动awm，但这种调来的武器，使用的每一次和每一颗子弹都要登记入档。 赤井不想让fbi知道他想做的事。 宫野明美是他的表妹，但暂时 ，谁都不能知道这一点——除了已经知道这件事的他母亲外。 fbi不行，组织更不行。 晚一些的时候，属于玛格丽特的那个手机收到了宫野明美的信息，里面说广田健三在抢完银行以后试图私吞逃走，她和广田明都在想办法找人 ，她也找了毛利侦探，但有名的毛利侦探给人的感觉不太靠谱，所以她希望玛格丽特也帮一帮她。 但是邮件的最后却这样写着。 “玛丽酱，我好像真的很难把事情做成。不过想要放弃的时候想到你，我又充满了勇气。其实我有一定要藏好的东西……是你的话，一定能猜到我把东西放在哪里吧。我曾经给你讲过我幼时的美好回忆，那些爸爸妈妈还没有接到邀请，来到组织工作时的故事。如果你能记得就太好了。” “说了像是遗言一样的话了，但是玛丽酱，我记得的，你的要求和我的承诺，我会想办法活下去的。” 赤井脑子里瞬间闪过宫野明美说过的那些话。 他当然记得。 还没有加入组织，提到了父母，以及美好记忆……出岛壮平的设计事务所。 赤井没有去找广田健三。宫野明美大概率没有去寻求苏格兰的帮助，但抢银行这整个案子其实都在公安的关注中，所以广田健三的踪迹也在公安的眼皮子底下。 赤井和苏格兰的意思都是不打草惊蛇，所以在广田明和宫野明美想办法找人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冒出来做提示，而是继续追踪这些人的踪迹。他们也发现了两个人分别找的侦探正在找线索。比起广田明那边的侦探，宫野明美找的是最近很出名的毛利小五郎。 但是很神奇的是……毛利侦探本人的行动显得“水平有限”，但他身边有个小男孩思路很敏锐。 苏格兰和赤井沟通了两边的进度。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气氛十分冷肃，分明从前作为威士忌组队友时关系还不错，但以fbi和公安身份见面时气氛却很冷。还是聊过“玛格丽特和苏格兰的沟通”后气氛才和缓下来，但交流起来客套意味很重。 知道赤井已经拿到了狙击枪以后，苏格兰松了口气。 “公安这里不会有狙击手，你放心。”他对赤井说，“我们会想办法埋伏在附近，但不会离得太近……你也知道，琴酒的能力在哪里。” 第101章 “具体的时间和距离我会计算好的，你放心。”赤井说，“琴酒一定会意识到开枪的人是我，所以他不会去追你们的。” 上次玛格丽特也说了类似的话：他一定会来找我。 什么“他多想杀死我”……苏格兰不由自主想到这个。 他又想到幼驯染和他吐槽过的在美国的事，明明是三个人的对峙，但最终琴酒却出现了反常的情绪…… 他们的交情还没到可以去问这种敏感事情的时候。 苏格兰其实并没有告诉公安赤井的存在，只是将公安这边保密性不强的安排暗示给赤井，将“还会有人帮宫野明美所以不要太大意”的事暗示给公安。在公安视角里，就是他们关注的重点人物很可能被组织“清理”，但不只是他们，还有其他特工机构也想要得到宫野明美。两边没有具体合作 ，于是就以处在黑暗森林的状态小心摸索着，相互戒备着。 苏格兰做决定的时候还想，自己是不是卧底在组织以后行事作风都染上灰色了。 但他同样明白 ，不管是他 ，还是幼驯染，还是赤井，其实都有瞒着背后的机构的事。他们当然为了正义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但也有想要保护的人和事，也不想用自己的天真去挑战世界的复杂和利益的纠纷。 但归根究底还是太忌惮赤井的能力了。玛格丽特看上去那么担心宫野明美，但深知莱伊战绩的苏格兰，哪怕知道莱伊是fbi ，也还是在想：会不会最后为了阻止公安得到宫野明美，赤井会动手。 他太清楚莱伊的实力了，便不想让己方这些工作能力差太多的队友因态度问题犯下大错。而他又知道，幼驯染其实很在意宫野明美，所以他不想冒任何风险。各退一步，他是这么理解的。而他从赤井的让步中也感受到了赤井的诚意：莱伊同样在意宫野明美。 或许是因为玛格丽特 ，他想。 第92章 临近黄昏的时候,柯南正骑着滑板车疯狂往自己推理以后得到的地点赶。 快一点，再快一点，已经—— 他按了按眼镜耳边的按钮,隐约能看到海边码头上的人影了。飘飞的黑色风衣让他头皮发麻,以至于他一瞬间甚至无法控制自己的滑板。 是琴酒！ 他提前留在广田雅美身上的窃听器正在运作，他听到广田雅美说了“我完成了你的任务, 现在轮到你兑现承诺”这样的话 。 而琴酒冷笑：“你在做什么梦,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 “你妹妹雪莉是组织里的红人,你应该很清楚才对。”琴酒说, “莱伊和玛格丽特走的时候毁掉了那么多实验资料，这都需要你妹妹花时间去一一填补。不如去恨让你妹妹不得不被关在实验室里不得外出的那两个叛徒。” “……玛格丽特明明是你……！”宫野明美的声音听起来非常难过。 柯南正在想这种语气是不是代表着玛格丽特是琴酒的什么人，亲属吗还是下属柯南可完全不会往情人,恋人的方向想，因为在他眼里，琴酒就不会有恋人或者情人。 然后下一瞬, 他看见琴酒从怀里掏出了手枪。 不要——！ 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在这个距离就算是用腰带弄出足球也毫无办法。但在柯南内心悲伤交集的瞬间，琴酒手里握着的,刚举起来,对准另一个人额头的手枪被击落了。 柯南忍不住睁大眼睛：等等, 这里是海边，是码头, 这附近还有其他可以埋伏的地方吗那是狙击枪没错吧，这个距离—— 琴酒似乎往某个方向看了看，之后从怀里重新掏出了另一支枪，这次只对着他对面的人的肚子打了一枪,就转身离开了。 隐约有警笛声响起，是刚才柯南在路上就报警且报出了具体位置。 柯南想要去追琴酒，但现在的问题是他根本追不上。而且还有一个人，广田雅美……不，是宫野明美。 柯南急匆匆跑到了宫野明美面前。他不敢大声喊宫野明美的名字，就怕还没走远的琴酒回来：琴酒的速度肯定是比他现在的三头身跑步速度来得快的。 而宫野明美，似乎没想到他会来，睁大了眼睛。 柯南手都在抖，因为从广田雅美身上溢出的血那么多 ，那么……诶等一下 “柯南君。”宫野明美开口，“太危险了。没想到你会过来。” “刚才那个人……” “琴酒。”宫野明美看着柯南的眼睛，“你认识他对吗是我太天真了，真的以为拿到十亿日元就可以让琴酒放我们走。柯南君，请你一定要小心，组织是个庞大的，被层层谜团包围，代表色为黑色，也充斥着黑暗的组织……我不能和你说太多了。” 她的声音逐渐弱下去，在某一刻用口型说了“工藤新一”，然后在柯南僵直的瞬间突然推了柯南一下 ，整个人翻下了海。 柯南还在聆听她对组织的描述，被戳穿身份的刹那冷汗直流，一时间措手不及，便没有拉住宫野明美。 他其实已经发现了一些破绽，但宫野明美说的话太吸引他的注意力了。但直到此时他才明白，自己刚才感觉到的违和感不是错的。宫野明美没有被打伤！那是血包！ 如果连他都能发现，那琴酒呢琴酒发现了没有琴酒没有靠得这么近，视野也不像他这样那么低，应该发现不了吧柯南这么想着，却无法说服自己。还有宫野明美为什么会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如果连宫野明美都知道了，组织里的其他人呢 他听到了小兰喊他的声音。 而后他看着平静下来的海面，内心却无法平静。 “柯南！”小兰和目暮警官他们一起来了，但见到的只是站着的柯南和地上的血泊。血包用的就是人血，和被打中身体以后流出来的血一模一样，因此警察们看到地上的血泊不由肃穆，小兰也焦急地跑过来抱紧了柯南。 而柯南在听到警察分析地上的血泊时，愈发意识到 ，宫野明美的“死”背后非常不简单。 宫野明美真的死了吗费了这么大功夫，想必是还活着吧。但她需要明面上的死亡。宫野明美不是他想得那么简单，那天在码头也不止琴酒和她，他实在是太鲁莽了，会不会自己周围已经有组织的人盯上了……柯南半夜睡不着，越想越着急。 第二天，柯南在新闻里看到了警方宣布十亿日元抢劫案的主谋广田雅美畏罪自杀的新闻。他打电话以后得到的消息是这个案子就以这个结论结案了。甚至十亿也宣布被追回。 “但是她其实掉到了海里……” “到海里也活不下来了吧。”目暮警官说，“上头还有其他人在关注这个案子，得到消息以后就让我们尽快以这个结论结案了。” 上头 那么果然，宫野明美的背后还有人。 难道宫野明美是组织卧底 ！ 柯南开始了头脑风暴。 但如果把宫野明美往卧底方向想，很多事情是说不通的。最理不顺的就是她那个据说是组织红人的妹妹，还有着代号，“雪莉”。 知道了“宫野明美”这个名字，柯南偶然在学校里得知宫野明美曾经也在帝丹小学毕业。他去学校里找宫野明美的档案，确实发现了宫野明美的照片（这时候波本和苏格兰已经把和他们有关的档案全部清理掉了），也发现了她的父母名字。 然后事情就卡在这里了。 组织当年邀请宫野夫妇，在确认了宫野夫妇的才华以后就逐步清理了他们的社会关系，只留下了绝对不会引人怀疑的关系。在众人视野中，就是宫野夫妇在进入研究所工作后逐渐沉迷研究，不再对外聚会和交际，后来就慢慢消失在社交范围圈里。 柯南真的很想找到宫野明美。 不只是自己身份的事。他从那天的对话中得知的不只是“雪莉”这个代号，还有被琴酒说出口的叛徒的代号，“莱伊”和“玛格丽特”。 是成功逃出组织的叛徒，听起来和宫野明美也认识……可恶啊！宫野明美现在到底在哪里 ！ 被柯南惦记的宫野明美，在自行跳入大海以后，随着海水飘了一段时间。 她一直和玛格丽特有联络，于是玛格丽特告诉了她这个计划。 同时也和她说：“如果你不愿意冒险，就留在码头也是可以的。会有日本公安在码头守着，他们也会好好保护你的。” 公安这个词出现的第一秒，宫野明美本能警惕了一下 。 对日本人来说公安可没有什么好名声。 而后她又想起，玛格丽特背后的莱伊其实是fbi. 她问玛格丽特：“你不想让fbi来保护我吗” “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不适合现在的你，因为雪莉还在组织里。至于公安，公安在日本的能量还是比fbi要强的。” 得到这个回复的宫野明美，注定不会留在码头上了。因为雪莉。 玛格丽特玩笑一样对她说过fbi也是流氓，但在日本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宫野明美对日本公安也毫无信任值。她足够聪慧，意识到如果留在码头，她会成为公安的筹码。那又和她留在组织有什么区别呢 第102章 她既然已经尽力活下来了，那么就不能让自己成为某一方的筹码，而必须站在制衡的位置上。 她完全想通了，问玛格丽特：“如果我跳海，你会让莱伊过来和公安对峙是吗不管是fbi还是公安，只要无法完全掌控我，那么我就会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 “ smart girl.” 所以最后的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了。 宫野明美在玛格丽特的引导下 ，选择了码头作为和琴酒的见面地点。她会游泳，也提前穿好了防弹衣，血包是去码头的路上由玛格丽特突然出现帮她放好的。见到玛格丽特让宫野明美不那么紧张了，她对玛格丽特，以及玛格丽特背后莱伊的能力充满信心。 唯一的意外就是柯南了。但宫野明美知道自己身上或许有公安的窃听器（玛格丽特提醒她了），所以她没有说出自己妹妹的名字，对组织的描述也充满隐喻。 其实她已经从妹妹那里知道 ，柯南很可能就是工藤新一，但她没有说。 她跳下海，努力往前游，又在没力气以后维持自己的姿势让自己往海边飘。一段时间以后她听到玛格丽特喊她的声音，她在玛格丽特的帮助下上了岸。 夜晚的夜色掩盖了许多 ，宫野明美被赤井安排着留在了一个安全屋里。 安全屋里还有急救箱，以及一些生活必备用品。 赤井给了她一套假身份，还带了一份工作，是一家琴行的前台。 宫野明美意识到什么：“那位绿谷先生，就是……公安，是吗” “明美，既然你已经明白，你必须站在两方，甚至三方博弈的中心点，才能获得一定程度的自由，那么就努力去做吧。”赤井说，“你看，今天你不是做得很好吗” “是的，今天我做得很好。”明美吐出一口气，“我明白了，玛丽酱。” 第93章 对赤井来说, 安顿好了宫野明美，但漫长的一天还未结束。 他在白天时卡着时间避开公安的人和宫野明美简单见了一面。 原本宫野明美就约了琴酒在码头见面，这是他之前和宫野明美用邮件联络时给出的建议, 白天非要见面也只是不放心宫野明美而已。 那是个没有经历过专业训练的女孩,所以他去确认了宫野明美确实穿着防弹衣，戴着血包。他还帮忙把血包调整到了一个适当的位置。 所谓的“拯救宫野明美”计划中,他知道苏格兰适当隐瞒了公安的一些信息,但公安肯定还是想将宫野明美控制在自己手中。 但这是不可以的。 雪莉还在组织里，所以宫野明美不能被官方组织掌握。 他有些愧疚,需要让宫野明美在这个关头冒险,但聪明的女孩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她有面对琴酒去请求自由的勇气，自然接受了之后自己需要为了争取自由而做的一切事情 。 码头周围没有适合的狙击点。 中途苏格兰还联络过他，问他知道见面地点在码头以后准备怎么做。 “对你来说狙击距离不够, 不代表对我来说也是如此。”他如此回应道。 于是他在一千三百码以外的地方打出那一枪，并且精准击落了琴酒手里的枪。 没有伤到琴酒的手。有一瞬间他当然想直接用子弹穿透琴酒的手腕。 但这枪开完他又平静地想 ，不错, 一千三百码的距离还能如此精准地击中枪把 ，这个精准度，应该足够琴酒知道, 是谁开的这枪了。 琴酒最终重新拿了一支枪以后对着宫野明美的胸腹位置开了一枪就走了,伏特加匆匆捡起了琴酒掉在地上的那把枪跟着走了。 他们必定听到了警笛声, 也感受到了附近警察的气息——公安在附近，只是没有露面。 那么公安会冲出来围剿琴酒吗 赤井在高楼上看完了一切。 事实是没有, 最终出来掌控局面的还是当地的警察们。 赤井拆枪下楼时想到宫野明美好像握着一个小男孩的手在说些什么。那个男孩让他有些在意。不管从哪方面推理，先到场的都不应该是一个男孩才对。 赤井带着琴包去海里捞宫野明美，中途没有收到苏格兰的邮件。 但这一枪自然不止提醒了琴酒，必然还代表着对公安的警告。目前这个警告是赤井假公济私。公安会认为这是 fbi派来的精英狙击手,不知道这完全是赤井自作主张。 如果事后 ，真的有所谓的联合调查，那么此时的这一枪很大概率会被拿到会议上说，那么就算不报名字，这一枪是赤井秀一开的这件事也隐藏不住了。但那时候fbi会替他站台的，因为宫野明美不可以在这时候就落到公安手里， fbi最明白这点。 事后的问责那是事后的事了，考虑到有公安存在，哪怕问责也是雷声大雨点小。越过三十岁这个坎，赤井对fbi内部的职位升降和站队斗争看得越发分明了。 赤井自然也会思考组织如果被摧毁后自己的职业发展。这又和自己的能力，自己父母的真实身份是否暴露有关 。 无论如何他是没办法轻易离开fbi的，因为他是通过参军拿到美国国籍继而加入fbi的。 所以在和宫野明美见面，将人带进安全屋，安慰这个女孩时，他心里其实有些自嘲地想 ，虽然用“自由”来激励宫野明美，但他自己也只具有有限的自由。 但有限的自由也是自由，世界上根本也没有人能拥有绝对的，完全的自由。人总要为自己的自由和人格的自主去与某些人，某些组织，某些机构博弈。 给宫野明美的假身份是提前准备好的。 赤井承认他利用了一些苏格兰的“温柔”。 这个假身份，用的是黑市人脉，和组织沾了一点边，但在两年前的玛格丽特围攻事件中被证明还算可信，这次联络时赤井也没发现不该有的小尾巴。这个假身份在未启用时会有不确定性，也不可能保证百分百安全，但只要宫野明美用这个假身份去入职那个琴行前台，她就会是安全的。因为苏格兰不会让自己暴露。 不是公安准备的假身份，却直接接入了苏格兰“假死”后所在的工作单位，这是挑衅。 苏格兰或许要花一些工夫去和公安周旋。他们无法确认宫野明美背后是否有整个fbi ，那么维持表面的和平就是最好的主意——美国和日本就是这样的关系，美国的机构可以做得“霸道”一些。 就是这件事如果被波本知道，那家伙估计会在美国破口大骂吧。 但那家伙本来就很讨厌我了，再讨厌一点也没关系。赤井这么想着，稍微舒缓了眉眼。 他的眉头还是皱着，是不断思考发生的事，去尽可能排除危险，替宫野明美做更多安排。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湿的，因为是海水所以跳下去就变成了玛格丽特。穿在赤井秀一本体身上的衣服，变成玛丽以后并不算合身。好在宫野明美注意不到这个。 下水以后他把外裤脱掉了，提前穿在裤子里的五分紧身裤正好变成了过膝的七分紧身裤，搭配上有些像男友衬衫的长款衬衫和黑夹克也并没有太多违和感。 此时他用过于长的外套包裹住自己，打了个喷嚏。他今天更换性别太多次了，见宫野明美时都是女体，但狙击时还是换成了男体。不管怎么说，“玛格丽特”都已经死了，组织在日本布局了不少底层人员，赤井不确认会不会有人见过玛格丽特。所以在大众视角下，他都保持着赤井秀一本体形态。频繁地冷热水交替，更换性别，以及长时间泡海水，一系列刺激让赤井身体有些不适。 他正想着要不要去路边的小旅馆开间房，先冲个热水澡，又思考着也没有换洗衣服，就算变回去也有些难办。 刺骨的危机感在下一刻直冲脑门。赤井条件反射摆出戒备的姿势，直到他见到同样用戒备的眼神看着他的，在路灯下点烟的某个银发男人。 这是个并不热闹的街道。赤井走出准备好的安全屋也有小半个小时了。他在想事情所以只找人少的路走，知道这里是东京不管怎么走都能找到有公共交通的路于是随心所欲，现在便站在一个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路口，和一个许久未见的熟悉的人对峙。 他一时间失语。 而琴酒熄灭了刚点起来没多久的烟。 他微眯起眼，看着赤井：“……还敢出现在日本吗，玛丽。” 被喊这个名字时赤井毛骨悚然。因为这是他根据母亲的姓名编出来的假名，又被一个犯罪分子喊出口。 “玛格丽特”和“玛丽”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前者只代表他自己，而后者有其他人的影子。 赤井原本对琴酒是有些怨言的，类似明明有了一些默契你却什么都不说直接转身就走，但这个场合再见面超出他的预期了，而距离他们上一次见面又隔了太长时间 。他之前维持着高警戒状态，一直认为那一枪之后认出自己的琴酒会来找他，但一直到他找到安全位置下海也没见到琴酒，直到现在。 第103章 以至于他现在既没有太多警惕的心，又因为泡水太久一直担心宫野明美来不及得意白天那精准的一枪，甚至在见到琴酒时情绪有些迟钝。 似乎没得到想要的反应，琴酒啧了一声，又说：“一千三百码，很得意嘛。” 赤井还是没说话 。 琴酒这下觉察出不对了。 他往赤井的方向走，步速不快也不慢。他预设了赤井的许多反应，但赤井此时只是微微掀开眼皮看他，一种情绪淡淡的厌倦感。 短发的玛格丽特让琴酒感到陌生。他坚持不再喊这个人代号了，因为他意识到这个人不可能，也绝不会再一次进入组织……以及这个人的本质和最深的追求与组织是绝对敌对的。 琴酒以为自己再见到赤井时会毫不犹豫下杀手的。他上次转身离开时就下定决心止损了，而这一年来他听说过赤井的消息却心如止水，做任务在组织里发展也心无波澜。 他没有真的受到这个人的影响，他在贝尔摩德试探或者调侃时对贝尔摩德的猜测嗤之以鼻。 白天他离开时意识到附近有警察有公安，而赤井这一枪让他无法确认附近是否还有fbi.如果不同机构围攻，只有他和伏特加是很有可能折戟的。他自己决定止损，因此认为如果是赤井，也很有可能抛掉曾经存在过的某些情感对他下杀手——但就算有那种情感存在，他们本质也没有留手过，只是纯粹希望对对方动手的只有自己而已。 他意识到自己还是犯了错误，但这次的错误和情感无关 ，而是他错估了这个人对宫野明美的重视。 很难相信一个卧底会对卧底组织里看上去有一些真善美的底层人员带上宽容和同情的滤镜。 可赤井确实是一个好人。 是啊，他是个好人。 琴酒走到赤井面前了。 他近距离看到了赤井的脸，便也看到了在夜色下很不起眼的红晕。混血的皮肤还是过白了，比一般亚洲人种要白一些，因此一些血色的变化便无法隐藏。 琴酒站定，一会儿后伸出手放在赤井的鼻下。 赤井匪夷所思：“你在干什么我好好站着，肯定是还活着。” “呼吸的温度不对。”琴酒说完又反手用手背去贴赤井的额头，“你发烧了。” 赤井无语：“你还戴着手套。” “手套不会影响我的感知。”琴酒说。 他有些意外自己会在这里和赤井用如此平和的语气说些很像是日常问候的话 。 然后 ，就像是那天他突兀想要和人划清界限，之后也确实拉远了距离一样，此时的琴酒看了一眼变成短发的赤井，说：“你得变回去。” “这附近有你的安全屋”赤井挑眉，终于被语言激发出一些反骨来。 琴酒颔首：“敢来吗” 第94章 赤井没觉得自己在生病, 但琴酒说完以后他确实逐渐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灼热起来。 大概是这些天频繁奔波，又经历了紧张的心理博弈，为了救宫野明美不断复盘计划又端着狙击枪在高楼吹了风,最后还跳海找人,身体稍微超过负荷了吧。但这种程度的低烧对他来说不算什么，对琴酒来说肯定也不算什么。 还在组织的时候,玛格丽特也不是没和琴酒一起出过任务。有过任务难度很高的时候,狙击枪只能丢在原地，他和琴酒一起带着手枪一路从别人的包围圈里杀出来,满头满脸都是血,应急处理伤口都是自己用匕首割碎肉，用物理手段止血。 那时候琴酒也没见体贴。 但赤井也不可能用风花雪月的心思去思考琴酒的目的，因此他只是又一次复盘, 确认自己的言行不会暴露宫野明美现在所在的安全屋，而自己在做的一切也和琴酒突如其来的关怀无关。 高速运转的思维在复盘过数次后得出的结论是，他们这晚的会面确实是意外。 这对他们来说算罕见 , 毕竟从前的好几次会面都是一方处心积虑另一方纵容又严阵以待。 因此得出这个结论后，赤井一方面松了口气，另一方面心情反而复杂起来。 他跟着琴酒绕过两条小巷后走进一间一户建,在一排建筑风格几乎一样的一户建中毫不显眼。门口的户号写的本田,只有一米宽的入户“花园” ,没什么用途但在房子里的人倒是能清楚看清要拜访的人的一举一动。 赤井在所谓的“花园”里停了一秒，意识到一户建里靠窗的每一扇窗户都能focus到这个位置。 他纳闷：“真的会有人拜访这房子吗不够信任的人, 你会带来安全屋吗” “你不就是吗”琴酒说着，语气听上去还挺平静的。 他拿出钥匙开锁，之后率先走进了房子里。 在日本，一户建比高级公寓便宜, 通常也都在鱼龙混杂的区域。不过对琴酒来说，不选高级公寓做安全屋只是因为高级公寓万一要打斗空间不够，房间里藏武器也容易火力不足，对比起来性价比不高。这不是他没有公寓版本安全屋的意思，他手上的高级公寓也有不少，一大半是他的个人居所。 赤井走进安全屋时顺势关上了门。 他没什么紧张情绪，不是因为生病。在组织时他共享过不少次琴酒的安全屋，当然是以玛格丽特的形态，所以他现在不止不紧张，反而有点重温旧梦的新奇感。 而琴酒走进浴室，试了试水温。 他说：“过来。” 赤井靠在浴室门框上。他看着琴酒试水温，在浴缸里放热水：“热水” “我以为组织里传的那些话是底层人员添油加醋。怎么我现在觉得……”赤井用手指挠了挠自己的侧脸，“你确实是更喜欢莱伊。” 琴酒回头看了他一眼。 赤井有时候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挑衅的本能，或者说确认自己能够撩动琴酒的情绪会让他感到兴奋。今天见面以后琴酒表现得太平静了，平静到让他觉得自己剪掉头发的行为有些偏激。给外人的理由可以是觉得长发不方便，或者心血来潮，但他骗不了自己 。 “玛格丽特不好看吗就乖巧而言，应该是玛格丽特更符合你的审美吧。著名的top killer会杀掉所有挑衅他的人——” “如果按照这个标准，你早就死了。”琴酒说。 “你难道不想杀死我吗” 虽然说着这样的话，但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其实并不剑拔弩张，反而有些温情。 可能对他们来说“想杀你”确实算情话吧。 赤井把湿透又半干的外套脱掉了，里面的衣服也是。琴酒就这样盯着他，等他进入浴缸才说：“看来，波本，平加和库拉索三人合作都没能伤到你。” 咕噜咕噜。 赤井把自己全身都浸到水里去。 他听到模糊的声音，也能准确感知到琴酒传来的信息。等他从水里重新冒头，浴缸里的水因为体积变动而洒出来，他才仰起头说：“都说了，这些伤，和平加无关，是我自己伤的自己。” 这说的是上次在美国赤井公寓里琴酒确认过的，那些因玛格丽特 “死亡”留下的伤。 热水能让肌肉放松，但琴酒这个人站在面前又让人神经绷紧。 好在他们实在太熟了，因此赤井泡了一会儿后熟门熟路从浴室柜里找洗浴用品。他的体温更高了，一半因为热水一半因为变身，以及发烧这件事本来就是会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加重的，这都是必经的过程。 这种程度的发烧不会让赤井思维模糊。 他依然逻辑清晰，并且有些好奇地问 ：“琴酒，我在水里从女变男，在你眼里是不是像水鬼变身” 琴酒：“……” “会有其他特效吗”赤井其实对着镜子看过自己变身，但那是用淋浴的方式，可能整个人泡水会有不一样的视觉效果，“应该完全和物理法则相悖吧。” “物理法则只是世界的一部分。我以为你懂这个道理。”琴酒说。 他瞥了赤井一眼，转身往浴室外走：“别把自己淹死了。” 赤井吹了个口哨：“不一起吗” “没必要，赤井秀一。”琴酒说。 赤井目送他走出浴室，意识到琴酒见面至今喊的都是他的名字，哪怕是假名。 也算是勉强洗了个热水澡，从浴缸出来又冲了热水的赤井看了一眼自己换下来的湿衣服，有些苦恼地想他到底要不要把这些再穿回去。走到门口他才发现琴酒在门边放了干净衣服。赤井检查以后换上衣服，又从原来的旧衣服里摸出刀片钢索，贴身藏好。 洗过热水澡以后，发烧带来的肌肉酸痛反而逐渐浮上身体。 赤井眨了眨眼，上楼去找琴酒。 琴酒正在二层的起居室里做枪支保养。硝烟味，油的味道在封闭的房间里，勾勒出有些残酷的风味。但那是看到枪才会想到残酷，其实这个味道和保养其他机械没什么区别。 赤井站在楼道的入口看了一会儿。 他和琴酒谁也没有说话。 第104章 问题在于，他没有留在这里的意义。 刚才确实是烧糊涂了。他没有必要跟琴酒进来的，也没有挑衅的必要。琴酒那样平静，他完全可以和琴酒擦肩而过而不是真的来了琴酒的安全屋。 那现在他又有什么留下来的理由呢 或者说，他如果留下来了，能做什么呢 在组织的时候，当然有很多话可以说。不管是讨论任务还是讨论情报都可以，甚至不讨论这些严肃话题，聊一些和这些都不相关的艺术，电影，小说，也都没问题。 但现在没有这个必要了。 琴酒总说他喜欢把事情往另一个方向带。但是……这只是因为，在立场之外，能让他们近距离亲密相处的，只有纯粹的爱欲。 赤井就这样注视着琴酒。 而琴酒很自若地做完了一支枪的枪支保养。他收起工具箱，抬头看了一眼赤井，之后指了指起居室旁边一侧的矮柜：“医药箱在那里，还有饮水机。” “你的医药箱里有感冒药吗”赤井走过去。 “消炎药。”琴酒说，“一个效果吧。” “我以为你都是直接扛过去。”赤井说。 “没必要让自己状态下滑。”琴酒说，“我不排斥药物。” “但是排斥麻醉剂。”赤井跟了一句。 从前执行任务的时候，他只见过琴酒面无表情用针线给自己缝合，又或者将特效药直接洒在用匕首处理过的伤口上再面无表情包扎。像是这人对麻醉剂过敏一样。 但调侃这个也没什么意思，当时跟着琴酒执行任务时，赤井自己也从来不用麻醉的。所以他对上琴酒不带审视含义的眼神又觉得没意思。他真的从琴酒的医药箱里找了最普通的消炎药来吃，应该没太多实质性作用但也不会有困乏之类的副作用。 喝了杯水以后赤井走到琴酒身边。 他一条腿支在地上，另一条腿跪在沙发上，凑近了琴酒：“你今晚说了好几次'没必要'。” “最没必要的应该是让我进来。”赤井凑到他耳边，“这个房子，这个房间。” “以你的逻辑，和我有关的一切应该都是没必要的。”赤井停了下来。 琴酒的一只手抵在他脖子上，没太用力 ，大概是警告的意思，赤井就笑起来：“虽然没必要，但是……要做吗” “发烧的话，应该更舒服吧。”他侧头蹭了琴酒的手，让自己已经发烫的脸颊贴在琴酒冰冷的皮手套上，“我不想天黑的时候离开。比起这件'没必要'的事，清醒对坐着相顾无言大概是更'没必要'的事。” 琴酒没有回应他，却也没有拒绝他。 “你很在意宫野明美。”他说。 “所以，选择交流情报吗”赤井啧了一声 。 琴酒就看着他。 对峙的时间很短，或者这也不叫对峙。他们俩确实今晚一直没有火药味，哪怕说着有些刺人的话，身上的杀气也很淡，和从前几次见面完全不同。 “算了。”琴酒哂道。 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想了些什么。 但那双戴着手套的手下移，终于还是搂住了赤井的腰。 第95章 赤井在天蒙蒙亮时离开了。 琴酒站在窗口看他背影消失在巷子的转角, 给自己点了支烟。 事情进展到这个程度，并不出乎他的意料。他是说了停止这种暧昧不明关系的话，但如果他真的认为他们能停止,就不会在那之后不再去美国了。这一年来日本总部没那么忙,但他还是接了一些有的没的小任务，做足了“认真负责”的模样。 如果赤井出现在他面前时是意气风发的样子 , 他应该会遏制不住内心的杀意直接下手吧。 接那一枪时就是如此。 他那一刻所希望的, 是赤井就在他面前，他能够狠狠用枪托砸在那家伙脸上。 但附近还有其他人,不只有宫野明美,还有警察。不知道是几方警察，但他知道一直有大概三方的官方人员在跟着宫野明美。 fbi插了手，日本警方也不会放手,还有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特工也在盯着宫野明美……果然这些人都很在意雪莉的研究成果。 实验室被毁了以后，两年时间雪莉重新做实验得到的也只是“毒药”而已。 十几年前宫野夫妇的天赋和研究路线，到了现在还没办法完全复现。早知如此,当年实验室的火灾，大概不会有那么多人放任吧。但宫野夫妇太难控制了。对boss来说 ，到底是继续养着可能跟上试验进度的雪莉更好,还是忍耐宫野夫妇摆在明面上的叛逆更好呢 琴酒离开时已经有了宫野明美会活着的心理准备,他本打算探一探到底是哪方机构得了手,再找办法下手杀人，却在意想不到的时间点,在意想不到的位置见到了赤井。 那时候的赤井……琴酒想，他本人肯定是不会承认，但是真像是落水以后毛发被打湿又可怜兮兮的小猫。 大部分时候，赤井的示弱都是一种演技。他们很清楚如果完全针锋相对, 那他们就只能你死我活了。总要有人稍微退后一些的。 赤井是卧底，在组织里很自然扮演了主动退让的角色。但他的“退让”大多有种敷衍的意思，就像他总是在示弱，可眼神还带着狡黠和勾引。 但这时候不是。 赤井在黑夜里的疲惫是真的。 像是在组织里时，他也会窥探到的……玛格丽特的疲惫，和一些就算纠缠完也会很快抽身离去的坚持。那代表着动摇和破冰。 所以琴酒当时发出邀请，只是出于当下的想法。不是冲动。他和玛格丽特做情人的时候还算体贴，问到赤井头上，赤井也不会说当年的经历没有值得回忆的部分。 于是一切都仿佛像玛格丽特还在组织里一样。 只是琴酒很清楚地知道，走进他安全屋的是赤井秀一。 他不喊代号，也不会认错人，宁愿看到真正的赤井秀一的脸也不想继续让他维持玛格丽特的样貌。 但琴酒在看到短发时也是有联想的。 上上一次，他们在赤井位于美国的公寓做时，纠缠中头发混在一起也难免会因为拉扯而疼痛，那时候赤井点着烟说这是不是就像我们的关系，靠得太近就会疼。 琴酒当时用匪夷所思的目光看着他。 赤井就笑，说这不是很符合老大你的喜好吗 琴酒就啧了一声，说我喜欢古典歌剧不代表我喜欢疼痛言情，你是不是把经典作品和八点档电视剧弄混了。 那些经典作品在几百年前和现在的八点档电视剧有什么区别老大，变的是时代，而不是故事。 这又是他们俩之间的不同了。琴酒那时便捋过赤井的长发，和他说 ，如果疼就把头发给剪了。 那要在一个有意义的节点去做这件事啊，老大。赤井就笑着说 ，我不是靠着这头长发和左撇子 ，才在进入组织后很快被人和你联系起来的吗而疼痛对我们来说更有意义。 那时候他们确实是需要疼痛的。因为见面是错误的，继续维持关系是错误的，在和对方如此靠近的时候不真的下杀手也是错误的。忍不住沉迷的时候最需要疼痛，疼痛才代表清醒，他们正清醒着犯错。 所以赤井的头发剪掉，是因为上次他离开时说的话吧。 那时候赤井看上去并不想接受“到此为止”的提议，最后却选择把头发给剪了。因为不再有近距离的疼痛，好似也不再犯错。 ……更像是默默表达不满的小猫了。 但将赤井当作猫来看待是很无厘头也很危险的。因为靠近了以后这家伙可能会撒娇，也可能会一爪掏心。 琴酒在楼上保养枪支时内心很平静。 甚至有种将想要的东西圈养进自己领域的满足。 而这种满足感又让他警惕。 他没办法对赤井放松警惕，但是……在赤井走上楼梯，而他对上那双同样绿色的眼睛时，他想，如果没办法抗拒这份吸引力，那么就接受吧。 组织再下命令要对赤井动手，他也不会留手。让对方死在自己怀里是很美很浪漫的结局，这一点琴酒认为自己和赤井应该是能有共鸣的。 但在那之外，他也会和赤井拥抱。 更晚一些的时候，伏特加来到了这个安全屋。他给琴酒带了早餐和晨报：“大哥，警察说宫野明美已经畏罪自杀了。” 琴酒自己也在看早间新闻。 一楼客厅的电视被打开了，停在早间新闻的画面里，里面的女主播同样是组织的代号成员，琴酒认识。 名为水无怜奈的女主播，代号基尔，曾经在卧底大逃杀中从一个被证实是cia的卧底手下活了下来，并且杀死了那个卧底。 琴酒对她还有怀疑，但朗姆认为水无怜奈的归来已经足以证明她的忠诚。 那段时间琴酒杀了不少人，一半行动组一半情报组。他有先斩后奏的权力。朗姆大概他下手的人中有一部分是为了排除异己吧。但在琴酒眼里，这些人都很值得怀疑。总之，那次行动后朗姆因为缺人，将水无怜奈保了下来。琴酒坚持认为水无怜奈可疑，朗姆就假惺惺装作尊重琴酒的意见，不在水无怜奈面前露面（其实只是因为怕死，琴酒是这么认为的）。那之后水无怜奈就受到朗姆间接指挥。 第105章 水无怜奈没见过朗姆，她的工作是作为电视台的女主播，搜集一些可疑的信息，和一些组织需要的研究方向的信息。虽然拿到了代号，但算是组织边缘人物 。 琴酒冷眼旁观着，觉得以水无怜奈的能力和目前所处的地位，无论如何也爬不到莱伊曾经到达过的位置，就懒得管了。反正也不是他的下属，而boss下令的清理任务早就结束了。 此时电视里的水无怜奈正在口播。 “东京警视厅发布公告，七天前被抢劫的xx银行案件已经告破，三名犯人在执行抢劫以后发生了内讧，其中两名劫匪，化名为广田健三和广田明，真名为xx ， xx ，在警方发现时已经死亡，凶手被认为是第三位犯人广田雅美，而警方在xx路的xx码头发现了第三位犯人广田雅美的尸体，现场痕迹被证实广田雅美或许是因为害怕被警察追责而自杀。警方还在调查广田雅美的真实身份。目前xx银行被抢劫的金额……” 琴酒看完了整段口播，轻哼一声：“我看到了。” 伏特加缩了缩脖子 ：“我去了宫野明美之前说的存放金钱的地方，但是没有看到那十亿元。大哥，那些钱不会是被宫野明美藏起来了吧！” 琴酒沉默了几秒，想那些钱大概是被警方吞了。 很明显宫野明美没死，只是被藏起来了。 问题就在于将她藏起来的是哪方。 看赤井狼狈的样子 ， fbi像是失败了。日本警方在本土作战也会有本土作战的优势。但琴酒想，赤井都亲自出面了，怎么可能失败。更大可能是双方达成了共识。 不管是哪方，最后的结果都没有区别。那笔钱一定会被吞了的，充作行动经费。 “别管那些钱了。”琴酒说 ，“将消息上报。” 他语气中逐渐带上了恶意：“早间新闻有例行重播，把频道和重播时间都告诉雪莉，让朗姆给雪莉开电视。” “……啊，是，大哥！”伏特加不太理解，但他选择照做。 琴酒对宫野明美的死活没有兴趣。宫野明美本人并不重要。 既然警方已经下定论 ，那么就将这个当做任务结果上报就好。赤井肯定不会再让宫野明美出现在组织人的面前。玛格丽特的假死做得那么逼真。如果上报说宫野明美没死，那这也算是他自己的工作失误。在能完美结掉不太喜欢的工作时自找麻烦，他对组织的爱还没到这种程度。 有意思的是雪莉的反应。 以及，如果雪莉做出反应，boss会有怎样的命令。 银色子弹实验，boss还在意吗 又或者，许久不露面的boss，现在下的命令，逻辑真的是为了组织的发展吗 为了一个实验纠结几十年是在琴酒看来不可理喻的。实验这件事本身就让琴酒敬而远之。他手指摸到怀里存放着实验药剂的小盒子 。那里面还有两个胶囊。上一次使用还是在杀掉一个好像挺有名的少年侦探的时候。 如果不是为了给自己找事，那种额度的勒索还够不到琴酒的任务等级。 这样想的话，他这段时间确实做了太多没必要的工作了。 仿佛和赤井联系起来，他就会做太多 “没必要”的事。 琴酒离开安全屋的时候看了一眼伏特加。但他没有提让伏特加把安全屋处理掉，再换一个安全屋的事。他只说 ：“最近不要来这边的安全屋了。” “大哥” “贝尔摩德已经来日本了。”琴酒说 ，“那家伙一定会带来麻烦，难得清静的地方不要被连累了。” 第96章 转头赤井也没有休息。 他趁着大家还在为宫野明美而忙碌的时候,去了设计事务所，用潜入的方式拿走了宫野明美藏在那里的录像带。 宫野明美后来又“暗示”过他两次具体的位置，让他甚至都不用推理就知道录像带到底藏在哪里。那个傻女孩一旦对谁付出信任就会给出更多东西,实在是让人心软。但赤井想,如果经历了这么多事，尝过那么多痛苦,宫野明美还愿意付出善意,那其实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赤井走出设计事务所时事务所都还没开门，他卡在早班前的时间点, 拿走录像带以后又坐车回到了自己的安全屋。 fbi最近在帮朱蒂解决身份问题,詹姆斯又一贯纵容他，纵容到他时常消失行踪成谜也会帮他糊弄调查报告——卧底归来以后的调查期其实很长，赤井度过了最开始的审查期和后来的观察期,现在正在上司管控的管理期，詹姆斯是要定期写报告的。 赤井在自己的安全屋看完了录像带，沉默了挺长一段时间。 然后他将录像带放好,收起来，突然有些想爸爸和妈妈。 转头他去问詹姆斯贝尔摩德的行踪，得知贝尔摩德几天后将要参加杯户酒店的纪念会。 “是个导演吧还是作家”詹姆斯对这些并不清楚, “行踪是克丽丝的粉丝会透露的, 目前没有官方消息, 但fbi那边说贝尔摩德确实有动身来日本的迹象。” 他又感叹：“好像美国那边能叫得上号的代号成员只剩波本了。当时拿了那么多波本的情报，最后还是堵不住人。果然 ,赤井，能和你一组的都不是泛泛之辈。” 赤井眨了眨眼 ，想那是因为后来他稍微处理了一下波本的情报，以及稍微透了点消息。 波本能力确实很强, 但美国人在本土作战完全可以不讲理，他这边不做点手脚，波本真被抓了那乐子就大了。 如果琴酒没把人卖得那么彻底，倒也不用他做这些 。 现在相当于琴酒把人丢出来，还怀疑人是卧底，把人当作棋子用了。真正和琴酒暗通曲款的赤井稍微有些不好意思。 交换完情报，詹姆斯有些担心地看着赤井：“你看上去脸色很差，而且……是在发烧吧赤井，还是去看医生吧。在日本也不需要上班打卡，注意自己的身体。” “我会的。”赤井说。 他一夜没睡了，在夜晚入水后发烧，在琴酒那里吃了退烧药但又被折腾了大半夜，早上还去潜入了设计所，现在又分析了贝尔摩德的行踪，确实身体快要到极限了。但赤井还有要做的事，所以他还是强撑着去处理了昨天分散在各地存放好的狙击枪零件。 往回走的路上他已经开始冒冷汗了，却还和苏格兰约了见面时间。 回头到了安全屋倒头就睡，好不容易休息了几个小时，夜里又爬起来去见苏格兰。 苏格兰在面对赤井时，态度比面对玛格丽特要冷淡一些 。 赤井将宫野明美现在用的假身份告知给了苏格兰，两个人唇枪舌剑了一段时间，确认了宫野明美会在苏格兰眼皮子底下“上班”但住所在fbi的控制之下。更具体的平衡需要宫野明美自己去做了，赤井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最关键的部分也需要宫野明美自己去完成 。 虽然赤井还是很担心 。 看过录像带以后，他前所未有地有了属于兄长的责任感。 这部分大概表露在了言谈里，以至于苏格兰聊着聊着露出了迟疑的表情。 “你……是因为移情，将宫野明美也当作妹妹了”他有些讥讽道，“我怎么不记得大名鼎鼎的莱伊是这么容易心软的人。” 哦，在替玛格丽特鸣不平。 看起来玛格丽特的口碑比我这个兄长好太多了啊，赤井想。 只有那家伙……那家伙从头到尾都说更喜欢莱伊。哪怕真的和他有着亲密关系的人是玛格丽特。 赤井弯了弯眉眼 ，露出从前作为莱伊时几乎没表现过的神态：“那是个很单纯的女孩。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希望她能保持现在的模样，玛丽也想保护她。有什么不对吗” 你会露出这种“慈祥”的表情就是最大的不对。 苏格兰想着，看着赤井。 事情谈得差不多了，赤井准备离开，而苏格兰看着他的脸色，还是忍不住道：“你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赤井脸色苍白中透着一点潮红。他来见苏格兰的路上是戴着口罩的，见人时为了确认身份将口罩摘了下来，就没再戴上了。他本来就白，病态也残留在他身体里，没休息好的疲惫难得体现在他外表上。 这不像是苏格兰理解中的莱伊。 他见过的莱伊像个仿生人，受了重伤也眉目如刀，好像从来不会失去警惕和战力。 而后来他听说的莱伊，哪怕背叛了组织也还是能将组织里的人耍得团团转，就连自己幼驯染都在莱伊手下占不到便宜。 他几乎以为莱伊是战神了。 但原来战神也有像人一样柔软的时刻，也会疲惫和倦怠。 赤井抬眼看了看他，又笑起来：“你在关心我吗” 他笑起来的时候和玛格丽特很像，苏格兰想。 这两个人从前虽然面容相像，但本质很不一样。可这两次见面，苏格兰发现，这对兄妹真的很相似，不仅仅是面容，也有性格。或许是卧底在组织里的时候，两个人都刻意摒弃了和对方太相似的部分吧。 第106章 苏格兰吐出一口气 ，语气温和道：“我只是不希望你这边出问题。” “赤井。”他这次换了称谓，不再叫莱伊了，“不过，就算你露出破绽，因为你是fbi，公安也不会贸然越线的。” 告别苏格兰以后赤井稍微有些愧疚。 苏格兰大概以为他的行动都是和fbi报备过的，因此一直和公安严阵以待。但实际上这边只有他一个人，fbi只是例行派人跟踪（但实际上cia更重视宫野明美这条线派了更多的人），也不知道这次的行动。 上午他回去的时候詹姆斯还和他说宫野明美突然跑去抢银行最后自杀这件事，是不是组织突然发现了她身边太多官方特工所以才决定“斩草除根”，以及问他有没有什么想法，宫野明美的死和雪莉有没有关系。 赤井给出的答案是，或许雪莉的实验出了点问题。 “我当初叛逃的时候毁掉了那个实验室。或许雪莉无法复现呢按照我拿到的资料，组织的那个实验进度停滞了十几年了。” fbi目前没人在组织里，詹姆斯也没有向cia低头去拿情报的意思，因此他们决定在跟踪贝尔摩德的时候从贝尔摩德的行动，以及组织其他外线人员的行动去推测一下组织里的变动。 苏格兰说，公安不会贸然越线。 他，以及他背后的公安，忌惮的当然是fbi。 但赤井比他们更不希望这件事闹到fbi面前。 看来我狐假虎威的能力还不错，赤井想。 生病让赤井的状态不太好，但他的思维依然没有变慢。有些事必须马上做，他还不能停下来，所以哪怕肌肉酸痛呼吸也很灼热，赤井也还是又去找了宫野明美，并且给自己浇了冷水变成玛格丽特——不是不能以赤井秀一的本体和他见面，但现在不行，宫野明美刚经历过变动，必然会慌张，熟悉的人才能让她放松而不是惊惧。她没见过“莱伊”，赤井不能现在以赤井秀一的身份去见她 。 赤井只是不太放心宫野明美。 他自己都发了烧，那么同样跳海的宫野明美呢琴酒打了她一枪，就算有防弹衣也是有伤的，他昨天帮忙处理了那些伤，但明美从前没经历过这些 ，会因此而痛苦吗 赤井去见了宫野明美一面，安慰了确实有些不安的宫野明美，确认过宫野明美没有发烧身体情况还好后又嘱咐了她一些之后工作可能要注意的细节。 从安全屋离开时赤井迟疑了一下，走了和前一天夜里同样的路。 他倒没有再去找琴酒的打算，因为他现在的状态实在太差了。 他认为自己和琴酒是有默契的，比如如果见面第一反应是杀死对方。而以他现在的状态，去对撞琴酒大概会头破血流吧。赤井很惜命的，他没打算在其他人都不知道的时候悄无声息死在琴酒手里——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决斗，在众目睽睽之下的交锋，以及哪怕只死一个人也要留下最致命最震撼人心场面的“同归于尽”。 但恍惚间他还是走上了和前一天夜里同样的路，并且拐进了琴酒带着他走过的路。 他站在巷子口，停下脚步，在打算转身离开时，那栋一户建二楼的窗户打开了：“赤井。” 赤井回头，并且迅速后退了一步，后背贴在墙上。但没什么用，这栋琴酒精选的安全屋二楼的窗口就是能够用枪警戒一户建门口的整条路。 但琴酒手里没有枪。 他只是点了根烟：“上来吧，你应该会开锁。” 第97章 在生病的时候来找琴酒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赤井真想转身就走,不过他的身体自己动起来，随手从怀里掏出根铁丝就把一户建的门锁给开了。 琴酒也没上密码锁，还留着一户建原本的门锁。卧室在楼上,如果真有人闯入,琴酒在楼下开门的瞬间就能清醒，之后什么都能做,便也没必要在普通的安全屋上改装。 反而是放武器的地方改装了密码锁, 那普通小偷也不可能翻得到 。 赤井很轻易地开了门，走进安全屋以后反手将门关上。房子里没有开灯,很暗,但昏暗的环境反而会给人安全感。 这会儿赤井身上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的，在发烧又休息不足还没吃药一直奔波的前提下泡冷水变性让他的病情进一步加重了。赤井几乎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会变成肺炎。要不还是去找个医院打吊瓶吧，他漫无目的地想着 ,虽然身上发冷但一直在出汗。 琴酒的脚步声从楼梯那里传来，大概是看他一直没有动静所以主动下了楼。 只有窗外的一点光源，但琴酒走下楼后仿佛房子里亮了一些。银发反光吧, 赤井想。以前金发就不会这样，金发只会把所有光都摄取掉，让周围变得更暗。 赤井没反应, 琴酒就走了过来。 他早就从赤井的呼吸声中发现了赤井的状态不对,此时靠近了以后都不用伸手就知道赤井的病情又加重了。 他像从前和玛格丽特相处时一样, 绕过赤井的肩背搂住了赤井的腰。 “我没到走不动的地步。”赤井说。 “闭嘴。”琴酒瞥了他一眼。 上楼后琴酒才将赤井松开。 被放开时赤井有些恍惚：这和他们从前逢场作戏将彼此当作男女伴参与宴会的感觉不太一样。 他缩进二楼起居室的沙发里，看着琴酒开了灯,从医药箱里拿药。 前两天他来的时候医药箱里是没有感冒药的，但此时琴酒将几盒药丢到赤井面前，有退烧的有治疗呼吸道感染的还有抗生素。 赤井惊讶：“给我准备的” 有些话不要说穿比较好。 琴酒没回答，摸了摸口袋里的烟盒但没有把烟拿出来。 他下楼时已经将刚才点的烟灭掉了,此时起居室里的一点烟味也随着风吹进来逐渐散掉，剩下一点余味。这是对赤井来说和安全感和放松能连接在一起的味道。他盯着室内微黄灯光落下的光晕，想琴酒的喜好真的很复古，哪怕灯光都要调成这种颜色。 他翻了翻退烧药和感冒药的成分，知道大概有助眠的效果。 但赤井还是将包装拆掉，用温水将胶囊和药片吞掉了。 琴酒在矮柜上开了咖啡机，慢条斯理地从咖啡豆开始磨咖啡。他动作不紧不慢，看上去还有些优雅。赤井盯了一会儿他的背影，逐渐变得困倦。 他今天是做好准备变成玛格丽特的，衣服也很合身，没什么需要换的，此时就索性顺着沙发的靠背往下滑，然后蜷缩起来。 等琴酒将咖啡沏好后回过头，赤井已经睡着了。 呼吸声能听出来的，在沏咖啡的最后步骤，赤井的呼吸声就逐渐改变了。琴酒那时心情有些微妙，但还是先把手上的咖啡给做完了。 他原本想将咖啡给赤井，用来对冲一下感冒药的助眠效果的。 因为上一次赤井说的那些话 ，和非要做的没必要的事，理由只是他们还没法在对方身边安眠。 是敌人 ，毋庸置疑。 这是不会因为感情存在与否而改变的。 而他们足够强大也足够理智，所以明白，如果真的在对方面前失去意识，那或许和失去生命没有区别。 所以那天赤井一直清醒着 。 他们用最亲密的事来打发时间。 没什么好掩盖的，哪怕拥抱缠绵都不会在同一张床上沉睡，从以前开始一直是这样。 但这条线在今天逐渐淡去了。 如果要细究，大致也和他展露出来的态度有关。他们不需要说透，不用言语表明也能明白对方的肢体语言和做法中暗藏的潜台词。 所以他知道赤井剪头发一定和自己有关。 赤井也知道，这间安全屋的门打开就意味着当时说的“停止”作废。 琴酒想，哪怕上一次他打开安全屋的门，哪怕今天他向赤井发出邀请，他承认的也只是自己内心存在无法割舍的情感。但他的本色是多疑的，所以安全屋里也有独立的空间，在准备药品的同时也会准备咖啡。他认可两人无法睡在彼此身边的事实，也不会先去迈出那一步。 而赤井总是看上去更主动也更不顾一切的那个。 好像什么事情在他面前成功率超过50% ，他就敢试一试。 亲爱的，你在赌吗，赌我会不会杀死你 但柔弱的，蜷缩起来的，仿佛柔软的小猫筑窝一样团在他安全屋沙发上的赤井，确实勾不起他任何杀意。 想要杀死的是带着鲜血和杀气的那个赤井秀一。 又或者连那个赤井秀一，他也不是真的想杀死他，只是喜欢能将人抱在怀里，用刀子，用子弹把人伤得体无完肤，只能依靠他的感觉。可如果真的有那一天，他确实会将赤井秀一杀死。 琴酒将咖啡壶放下了。 他的自控能力很强，不需要用咖啡因来提神。 他走到窗边，看了一会儿月色，关掉了手机的声音提示，用邮件指挥了一会儿今晚还在行动的行动组，和即将要一起做任务的皮斯科沟通了一下任务细节，又回了贝尔摩德两封邮件。 第107章 杀手的脚步没有声音。 他在结束工作后悄无声息移动到同一层的卧室里，没有睡而是坐在床边，拿出心爱的伯·莱塔开始进行保养。 赤井醒来时天刚破晓。 窗户没关，两只小鸟叽叽喳喳停在窗台上，又很快飞走。 在沙发上睡着让赤井腰酸背痛，头还因为生病而隐隐发痛。但他身体肌肉的酸痛削弱了很多，鼻尖的呼吸也不那么灼热了。喉咙很痛，很干，赤井皱着眉爬起来，只看到矮柜上用咖啡壶装着的黑咖啡。 冷的。 赤井研究了一下咖啡壶，未果以后索性拿过咖啡杯倒了一杯咖啡往嘴里灌。 都已经在安全屋里睡了几个小时了，这时候也没必要去思考咖啡壶里的咖啡和咖啡杯安不安全。再不安全都比那个沙发安全。 走路没声的杀手悄无声息出现在起居室里：“隔夜的咖啡。” “不能这么算。”赤井一口气喝完一杯，看上去状态好了许多，还有心情和琴酒抬杠，“隔夜这是什么说法从你做咖啡到我喝咖啡，应该也就……六个小时吧你将这个时间平移到白天，也就是早上九点到下午三点，没道理上班时间内的咖啡不能喝。” 琴酒就讥讽道：“你确实不太挑剔。也对，加了防腐剂的灌装速溶你也能喝。” “摆在便利店里卖的为什么不能喝” 这样日常的对话在他们之间出现显得很违和。 但两个人都没说什么，也没谈论所谓氛围与转变，只是不约而同地，很自然地接受了。 冷掉的手磨咖啡味道有些怪，但比便利店的易拉罐美式还是好喝很多。赤井品了品琴酒的咖啡豆，不由腹诽这人不管喝酒还是磨咖啡，都格外追求品质。 很贵的咖啡豆吧，但 top killer也不可能缺钱。 他放下咖啡杯，问琴酒：“伏特加什么时候会来” “他不会来。”琴酒说。 “哦，我还以为他的工作内容就有给你带早餐上下班打卡，跑腿开车带饭。”赤井玩笑道。 琴酒没接这句话 。 他只是将赤井没喝完的咖啡壶里的咖啡倒了，重新开始磨咖啡的同时，手掌平移比了一下赤井现在的身高：“别太常用这副面貌出现。” “贝尔摩德已经来日本了，我知道。”赤井说，“卡尔瓦多斯也来了吧，他肯定会跟着贝尔摩德的。” “你会救人吗”他问琴酒。 琴酒冷笑：“救人就这么自信，你们能伤到贝尔摩德吗” “总不会比伤到你更难。”赤井说。 赤井在新的一轮咖啡磨好前离开了。他可以和琴酒谈贝尔摩德，却不会和琴酒谈宫野明美和……雪莉。他对上琴酒视线之前是想要试探的，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如果只是他自己跨越安全线，那跨也就跨过去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他自己总能承担。 但涉及表妹，赤井没办法那么坦然直接。 但他没想到 ，某一天他属于玛格丽特的邮箱里，会收到寄件人归属于琴酒的邮件——在组织时琴酒给他发过邮件，下过任务，玛格丽特的邮箱对琴酒是公开的。玛格丽特确认死亡以后这个邮箱应该只被琴酒监控。 “雪莉被关进毒气室以后失踪了。”邮件是这么写的，“朗姆和我会负责处理雪莉叛逃事件。她一定还活着。” 真是疯了，赤井想。 他犹豫了一会儿，没有拨通那个只要他用玛格丽特的手机去打就一定能打通的电话 。 第98章 赤井没有将雪莉失踪这件事告诉给别人。 组织在东京地区的行动组没有异常行动, 看来确实像琴酒邮件里说的那样，这个任务是他和朗姆“亲自”负责。 如果是琴酒亲自找人的话 …… 赤井自己跑了几个东京的组织的基地，没发现额外的痕迹。大部分他知道的集会场所都 “人去楼空”了。组织的小基地原本就是会定期转移的, 大的那些他在组织里的时候也没有权限。 但暗地里关注朱蒂时,赤井倒是发现，工藤新一原本就读帝丹中学,目前请了长假,同学们的口风是“去帮忙参与一个很困难的案件”……这样没问题吗可能组织里调查以后会认为工藤新一已经死亡，但没有公开公布的死亡有些太暧昧了。 从这一点出发, “新出医生”, 或者说贝尔摩德的行为也很值得分析。 贝尔摩德和毛利兰走得很近。 赤井暗地里观察了一段时间，认为这种“走得近”和利益无关。看上去贝尔摩德真的很喜欢毛利兰。 中途贝尔摩德潜入过警署查看档案资料，赤井紧随其后也去看了贝尔摩德翻过的档案,意识到贝尔摩德也在调查工藤新一。 赤井去见宫野明美 ，帮忙解答疑问的时候，宫野明美在终于安顿下来,并且试图打探雪莉消息时告诉他，雪莉曾经和她说过，工藤新一或许还活着。 虽然宫野明美没有明说,但她看上去很认可工藤新一,认为那是个很聪明的小孩,这意味着他们见过面，在工藤新一名义上消失后。 而宫野明美的意思是, 工藤新一是吃了雪莉的药以后才被组织认定死亡的。雪莉带队去检查过工藤新一的家，确认死亡的报告是雪莉签字。 事情有意思起来了。那个药……赤井回想起自己看不懂的实验报告和药物最终的效果，脑子里各种念头在碰撞。 所有线索混在一起指向的结果是，工藤新一很可能就是那个目前借住在毛利兰家的小孩。 旁观过那个小孩的推理过程,再知道其他信息，很容易就能得出这样的答案。看起来返老还童很神奇，但男女随意性别转换不也很神奇吗这个世界神奇的事情还很多，那么返老还童结合组织boss的实验目的，就不算太神奇了。 而贝尔摩德已经知道了这一点，却没有和组织汇报——工藤新一这个任务是挂在琴酒手下的，如果工藤新一还活着就意味着琴酒失手，那么以琴酒的性格他一定会持续性追杀。但目前来看琴酒似乎还在找雪莉，没有去关心工藤新一的意思。 知道了工藤新一很可能就是借住在毛利家的小孩后，再去跟踪调查，就会发现，工藤新一原来的住所，隔壁所住的那位博士家里新来了一个小女孩。 都不需要其他证据，看到那个女孩第一眼赤井就能确认，那就是雪莉。 太像了，和自己母亲。 在雪莉还是雪莉，一起去人鱼岛做任务时，因为气质太不一样，面容也不太相同，所以还没有那么明显的，变成小孩以后反而有着更明显的面容上的相似了。 赤井在远处拍了一张小女孩的照片。 要告诉宫野明美吗 最近这段时间，虽然有些生涩，但明美在苏格兰眼皮子底下表现出了沉稳和坚定。她不熟悉这些，但她在尽量维持她需要维持的平衡。她会将玛格丽特当作她的后盾，却非常坚强。她表现得自信，自然在她附近游移的公安就不敢太过分 。 而苏格兰确实是在帮她的。 真正做过卧底的人深谙左右逢源的技巧，既让公安觉得他在严密监控宫野明美 ，又不露声色给宫野明美更多喘息的时间和学习的机会。 他还给幼驯染发邮件。 波本一边抱怨说赤井那家伙就这样将宫野明美放到一个很微妙且危险的位置，一面又心知肚明，是因为他们三人都明白，他们会保护宫野明美 ，宫野明美才会拿到现在的假身份。 仿佛被拿捏住了。但又确实是心甘情愿的。他当然会保护宫野明美 。 明美在发生蜕变，赤井秀一能感觉到。 犹豫了之后，赤井还是决定暂时不将雪莉现在的情况告诉给明美 ——其实明美见过柯南，甚至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那么如果她会关注工藤新一，就会发现雪莉现在的状况吧当明美能够完全适应现在的环境，开始游刃有余，那她就会去关注工藤新一。而在那种状态下，她就算发现了雪莉，也能处理得更周全。 当然，为了安抚明美 ，赤井还是告知了明美，“雪莉失踪”的事 。 他没有说自己的消息渠道，只是告诉明美 ：“放心吧，雪莉没有死，已经离开组织了。” “志保，果然，我就知道……”明美笑着笑着还是落下泪来，“放心吧，玛丽酱，我明白你的意思的。我现在还没有办法完全靠自己生存下去，也没有办法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我不会影响到志保的。” 这话说得让人心酸。 赤井忍不住道：“不会影响的。她应该很想见你。” “玛丽酱也是这样吗”明美就抬起头看向赤井，“玛丽酱和莱伊……桑，也是为了彼此能够付出生命吧。” “比起我，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吧。”赤井说。 “嗯嗯，我明白的。”明美又笑起来，眼角还带着泪却眉眼弯弯，“哪怕知道莱伊桑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也会不顾一切帮助他。莱伊桑已经那么强大了，玛丽酱你还是会担心他。” 第108章 “因为玛丽酱你，我才更明白自己不能冲动的。志保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没办法像莱伊桑那么周全，我也没办法那么强大，甚至闯进组织的基地里。我绝对，绝对不能拖后腿，让志保重新陷入危险里。组织一定还在追杀志保吧。玛丽酱，如果可以的话……” 赤井说，“我当然会帮她。” 之后这段时间，赤井开始忙起来了。 他认为雪莉距离工藤新一太近了，一定会被贝尔摩德发现。贝尔摩德对雪莉的恨意是摆在明面上的，如果她想要对雪莉动手，现在是个小学生的雪莉大概很难抵挡。 正好他也要确保朱蒂的安全。 比起跟踪一个小女孩，自然还是关注贝尔摩德本人更好。于是朱蒂在明面上，赤井在暗地里，fbi的小组针对贝尔摩德做了一整个很完善的跟踪计划。 很快帝丹学校组织了一次体检，中学部和小学部轮流进行。 “新出医生”也参与了小学部的体检。 不过在赤井动手脚之前，雪莉自己逃开了。 是个很聪明但是太敏感的女孩。但逃开也是一种答案。这无异于直接告诉贝尔摩德，这就是雪莉。 赤井已经做好了暗中动手的准备，但他发现，贝尔摩德一直没有动手。 为什么 又观察了一段时间，赤井才得出答案：因为工藤新一。 贝尔摩德是想要保护柯南的。她完全不希望组织其他人注意到柯南，所以连带着连始终和柯南一起行动的雪莉都容忍了。 这真是太令人惊讶的事 。 但贝尔摩德绝不可能放弃杀死雪莉。她现在只是暂时抽不出空来布局。她一定会找到分开雪莉和柯南的机会……但这也是fbi的机会。 其实赤井觉得雪莉离柯南太近了。 雪莉和柯南走得近，贝尔摩德为了保护柯南暂时不对雪莉动手……但柯南那小子本人是不是有点瘟啊 这是这段时间赤井无数次有过的念头。 此时他在西摩多市刚建成的双子塔侧边的楼的楼顶。双子塔是附近最高的楼，后面是富士山，左侧和前侧都是从前盖好的写字楼，右侧，在双子塔更矮的球形展馆后面是西摩多市的市区。 他是跟着雪莉，或者说少年侦探团来到这里的。过来时就发现了琴酒的车也在附近。 他从少年侦探团的行动中得知，市议会的议员大木岩松被杀死，同样被杀死的还有在常磐集团工作的工程师原佳明。这两个受害人的受害现场都发现了一些遗留物品，警察正在调查这是否是凶手留下来的标识，又或者是受害者留下来的指证。 少年侦探团直接撞上了原佳明的遇害现场，慢了一步的赤井也在少年侦探团的小孩们搜集线索时看了一眼。 他都不需要仔细检查，只是趁小孩不注意绕进去看一圈，就看出来这是琴酒的手笔。 有意思的是，变成小孩子的工藤新一也第一时间联想到了琴酒。 那孩子想到琴酒时瞳孔稍微放大，身体瞬间僵硬，开始出汗的样子 ，和赤井之前见过的一些对琴酒产生心理阴影的组织成员很像 ……琴酒那家伙真是坏事做绝，把小孩子吓成这样。 意识到琴酒就在这附近“清理门户”的赤井，将原佳明的名字记下来，准备事后调查原佳明，而后他得知了少年侦探团的“行程”后匆忙回东京，拿了之前为了救明美组装的狙击枪，又回到了西摩多市。 他观察以后认为如果琴酒要狙击，一定会选择和双子塔正对的楼。侧边的楼……有点矮啊。赤井踩了点，好不容易找了个勉强能凑合的视角。他就这样选定了位置，又去双子塔内部放了窃听器，在夜幕降临时回到选好的楼顶。 而后他就听到了双子塔内，举行宴会的常磐美绪的死，以及…… 爆炸声响起的时候他瞳孔缩了一下，毕竟刚才他去巡楼的时候还没有炸弹的。是宴会开始以后才趁乱装上的吗爆炸地点在配电室……组织的目的是资料！ 赤井舌尖抵住上颚，想自己的关注点偏向于雪莉，倒忽视了组织另外的目的。看来原佳明这个人比他想得要更重要一些。琴酒到底是为了他来的，还是为了雪莉来的 下一秒他从瞄准镜里看到了一闪而过的红光。 于是他将枪口上移。 耳边传来柯南叫着让园子低头的声音，赤井在同一时间按下了扳机。 第99章 从对狙的角度, 赤井选择的狙击位天然就在下风位：位置更低，视野更狭窄，以及双方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 没办法发挥赤井远距离狙击上的天赋。 但就算如此, 他的这颗子弹也还是和琴酒打出来的子弹对撞了 。 在电梯里的工藤新一只见园子额头上的红点瞬间消失，子弹没有飞来, 但空中传来的爆破声让他知道 , 确实有狙击手在对面。 是谁呢 调整了眼镜的工藤新一看向对面后瞳孔收缩：琴酒！ 等一下，那刚才那枪 ！另一颗子弹是侧边……侧边来的吗 雪莉低下头开始颤抖,而园子茫然左看右看。琴酒因园子的行为意识到自己认错了人：他和雪莉其实不算太熟,大多数时候他看到的都是雪莉低下头以后的头顶。他对雪莉有着刻板印象，比如头发颜色，比如人体形态,这是一个优秀杀手在见到一个人时自然会完成的人形建模。 现在他知道那不是雪莉了 。不过，雪莉那家伙给宫野明美打了电话说了行程，赤井又出现在这里,那么雪莉也一定在人群里。可能刚才已经伪装着下楼了 ，也可能变成了其他模样。 不会那家伙刚跑出组织就学会易容了吧。 琴酒放下了狙击枪。 他没有再和赤井对打一枪的意思，如果赤井在那样的角度都能做到子弹对撞那么他再开几枪也会是一样的效果 。 这种级别的狙击手,美国居然会放出来对付组织,还摆在明面上让组织的人都去追杀他……啧,亲爱的，你知道你被你背后的人当作武器了吗就这么看,你和我的处境也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啊。 “走，伏特加。”琴酒说。 伏特加还在愣神 ，他没反应过来刚才发生了什么：“大……大哥，那是什么” “赤井秀一。”琴酒冷笑道 , “把剩下的炸弹都炸掉，我们今天主要是为了原佳明藏起来的资料来的。既然你在服务器里没有找全资料，那就将资料外传外泄的可能性都毁掉。” “至于雪莉……我已经抓住她的尾巴了。” “但是赤井秀一……为什么会在这里”伏特加不解道 。 琴酒瞥了伏特加一眼，心中思绪转了几圈：“哼，跟着贝尔摩德来的。比起贝尔摩德，他更愿意将我当做猎物而已。” “不过，谁是谁的猎物，暂且未定呢。”琴酒说。 那家伙和宫野家有更深的关系，琴酒想。他必须先调查完这个关系。 赤井开完枪以后将自己身体藏在附近的掩体里。他垂眸思考着，听着窃听器里小孩的声音逐渐远去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意识到今天自己的出现，给了琴酒一个把柄：至少在琴酒这里，他不再是“恨宫野姐妹”的人设了 ——救宫野明美还可以说是任务，但是雪莉就说不通了 。雪莉的情报还没有太多人知道 ，连他自己获得的情报……啊，所以，亲爱的，那天的邮件是“帮助”，还是“陷阱”呢 人不是神 ，总是会犯错，但今日频繁在琴酒面前犯错让赤井有些焦躁。或许是小表妹变成小学生以后看上去太脆弱，又或许是小表妹甚至表现出了厌世心情，他却决定瞒着明美，才扰乱了他的情绪吧。往回复盘，他今天真的做错太多事了 。 双子楼里又响起连番的爆炸声。 赤井从思绪中清醒过来，手脚很快地收起狙击枪。他赶到了双子楼下，站在隐蔽的地方 。 双子楼里，在逃命中的柯南和灰原，实际上也在聊这一枪。 “刚才琴酒真的把园子认成了你，但是有另外的人用子弹对撞的方式阻止了这一枪。”他说，“灰原，你知道那可能是谁吗” 子弹没有打穿子弹，于是电梯顺利运行，这让这群人还能顺利逃命。不过又一次爆炸的炸弹让他们又一次举步维艰。 灰原一边跑一边喘，听到“子弹对撞”时神色变了变：“……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那个人了。” “谁” “莱伊。”灰原说，“没错，就是你从我姐姐和琴酒的对话里知道的两个代号。'莱伊'和'玛格丽特'，其实是一对兄妹。” “莱伊是fbi的卧底，为了围攻琴酒主动暴露身份，失败以后成功叛逃。玛格丽特因此被抓捕，但莱伊闯进了基地，将玛格丽特带走了。”灰原想起当初自己在实验室里的想法，又难过起来，“但后来玛格丽特不知为何重新回了日本，被琴酒和平加带人围攻，最终死亡。” “莱伊倒是一直活跃在fbi第一线，在组织里很有名。琴酒和贝尔摩德亲自出手都没有杀死他。”灰原说着说着迷惑起来，“但他为什么要帮我我和他……没什么关系。” 第109章 甚至，如果之后她获得的，从朗姆那里得到的消息没错的话……莱伊的父亲还是死在自己手上的那个实验里的。自己的父母或许就是杀死莱伊父母的凶手。 此时的灰原虽然有些自毁倾向，但总体还算积极。 和柯南确认过彼此身份，并且建立初步信任后，柯南告诉了她码头上发生了什么事。她从柯南的话语中意识到自己姐姐很可能没有死，只是没办法露面：那种假死手段和官方有关，那么或者姐姐被哪个国家的官方机构控制起来了 。虽然见不到面，但至少是安全的。 柯南说会帮她找姐姐。 灰原是相信柯南的，但事情牵涉到姐姐，她又会想，柯南真的做得到吗那是官方组织……如果有法律背书，正义的侦探其实会站在官方那边吧。 如果姐姐死在码头，她会忍不住迁怒柯南，为什么聪明的侦探没有将姐姐救下来；但现在姐姐活着，她又会想，是不是让姐姐就这样“失踪”才是最好的，被安安稳稳保护着。就像是……就像是玛格丽特那样。 她当时将工藤新一还活着的事告诉姐姐，并且将工藤新一很可能变成小孩的事也说了以后，姐姐大概为了 “交换秘密”，告诉她玛格丽特还活着的事。 于是她两年来一直揪紧的心也稍微放松了 。 她一直在想，为了亲人的正义而失去性命这件事，到底该怎么评价。她无比确定玛格丽特是自愿，自愿被琴酒带入那个实验室的。而莱伊也冒着死亡的风险硬生生闯进了实验室。那样的两个人，愿意为了正义付出一切也愿意为了对方付出生命的两个人，最后还是被组织拆开继而生离死别……太悲伤了不是吗 但是玛格丽特还活着。 幸好玛格丽特还活着。 并不能相提并论，但灰原承认这给了她勇气，让她明白：背叛组织是可以的，和亲人一起在背叛组织后团聚也是能做得到的。 姐姐应该被fbi保护起来了吧，玛格丽特真的去救姐姐了 。而姐姐很爱我，所以莱伊愿意为了玛格丽特而救我。 读书的时候，灰原经历过，自己在大学交到的朋友，因为和自己关系好被特工接近，也因此被组织“清理”掉。她后来不再交朋友了 ，对美国的特工也不再信任。 但是玛格丽特不是特工，而是愿意为了兄长奉献一切的妹妹。 而莱伊也足够强，强大到贝尔摩德和琴酒都拿他没办法。 真好啊。灰原想，真好。 因姐姐还活着而获得了勇气，又想到当年自己在实验室注视着玛格丽特时，从玛格丽特眼睛里看到的生机勃勃，灰原身上也涌现出了力量。她跟着柯南一路往下跑。但爆炸还是损坏了往下的道路。 柯南和灰原还是被困在了双子楼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还是跑了回去 。但这次灰原是自己坐上那辆车的。她自愿，且想要活下去 ，并不打算死在双子楼里——至少要再见到姐姐一面，她的人生还有很多事要做，她活着是有意义的。 非常像是好莱坞电影的场面，赤井想。他看着飞车冲出了楼顶，往旁边开了天花板带游泳池的体育馆里冲去 。 确认过孩子们都安全 ，赤井就悄无声息离开了 。 这天夜里，琴酒开车来到了宫野明美曾经住过的公寓。 他前两天就是在这里接到了雪莉打过来的电话，才知道雪莉会出现在双子楼的。当然他本来也有在双子楼的任务，但如果不是因为提前知道雪莉会去 ，他不会带狙击枪过去 。装炸弹清理现场而已 ，他只需要在车里指挥就行。 他接到那个电话时想，雪莉虽然愚蠢，但没有蠢过头 。至少没有暴露出宫野明美很可能还活着这件事。也可能fbi没告诉雪莉，宫野明美还活着。赤井虽然是个好人，但fbi可不是什么好机构。捏着宫野明美去掌控雪莉，也只能做到组织做的这种程度了 。或许fbi想要探索新的能够开发雪莉天赋的方式。 琴酒能从语气里听出来雪莉的不确定，但是伏特加听不出来。那时候琴酒想，或许该趁fbi找到利用雪莉的新方式之前杀死雪莉。 现在他来这个公寓，想要找的是其他资料。 比如，宫野明美和赤井秀一到底是什么关系。 他这次没叫伏特加上来，自己翻了一夜的公寓。一些线索告诉他，赤井给了不少能让宫野明美自保的东西。相比起来，对赤井来说，宫野明美似乎比雪莉更重要。为什么 如果连他都找不到更具体的线索，那只有一个可能了 ：宫野明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和赤井是什么关系。 但他们俩一定有更深层的联系。 赤井秀一就算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同情心泛滥的好人。像宫野明美这种性格，琴酒相信不会引起赤井秀一的另眼相看。而如果不是“心动”，那事情就有趣起来了 。 天才研究员，试验品，潜入组织的特工……琴酒想，雪莉还是太嫩了 。为了保护她，赤井，你会继续犯错吗 第100章 现在自己处于被动态了。 赤井秀一复盘了自己今日的行动, 难得评价自己 “有点鲁莽”。 他意识到今天琴酒绝不仅仅是为了杀死原佳明而来的。 他事后调查了原佳明 ，发现原佳明在业内是个不错的资深程序员，给几个公司工作过 , 有一段时间还自主接单, 或许就是这段时间被组织盯上，替组织做了一些事以后想跑却跑不掉。 看炸弹安装的位置,原佳明似乎是将资料存在了常磐集团新建造的双子塔的服务器里。原佳明家里电脑的硬盘还在,没有被格式化，但里面没有值得在意的资料,也看不出来是否少了什么程序,双子塔则是直接被炸掉了。 组织难道是将研究领域从化学转向了计算机 这年头确实计算机技术飞速发展，美国似乎还传言开发出了全息游戏仓，但也没有具体的实物出现。如果将组织boss的目的是长生作为前提,那难道组织在想思维上传吗从魔法剧场转向科幻剧场 不管组织的目的是什么，原佳明这种等级的程序员也做不了太大的事。他或许拿到的也不是太重要的资料，否则琴酒会直接将原佳明的全家,和全部社会关系都清理掉。但没有，死掉的只有原佳明 ，还被伪装了现场,误导警察,让警察以为杀死原佳明的凶手和杀死大木岩松的凶手是同一个。 甚至琴酒不是为了资料而来的。 如果是为了资料,琴酒凭什么带着狙击枪出现在对面那栋楼里 赤井一开始就预设了琴酒是为雪莉而来，中途发现双子塔爆炸, 便以为组织另有目的。但回过头来细想，他意识到琴酒真的是为了雪莉而来的。他似乎非常确定雪莉会出现在双子塔上，却又……不知道雪莉已经变成了小孩子。 不能让琴酒知道。 赤井吐出一口气，意识到自己需要瞒着琴酒。但琴酒必定也意识到了他对雪莉的在意,那么琴酒会去找更多线索，去推测自己和宫野一家的关系。 要将女孩看得更紧一点了。 赤井甚至不知道琴酒是怎么确定雪莉会出现在双子塔的。为了防止更多意外，他不得不将更多注意力放在雪莉身上。 他也逐渐发现，和明美比起来，雪莉要更加敏感脆弱。不只是情绪上的，还包括……对杀气对组织的气息 稍微靠近一些就发现雪莉状态不对，赤井试探过之后维持了一定距离。 也不能放窃听器，短期倒还好，时间比较长的话，贴身窃听器很大概率会被那个小侦探发现。 真是麻烦，赤井想。 好在这段时间朱蒂和贝尔摩德已经处在平衡状态中了。看起来他们都发现了对方的不对劲，但都没有言明 ，而是开始试探彼此。 某天远远缀在小孩身后的赤井发现了停在街边的眼熟的车。但人不在。对面有便利店，或许是去便利店买东西了。 在赤井警惕心提到最高之前 ，他发现两个小孩居然跑到车后，撬开了车门。 ……不是，这是在干什么赤井瞳孔震动。 这是陷阱。赤井无比确定这一点。琴酒这辆古董车白天就算开出来也不会就这样大大咧咧停在街边。如果这么做了，不是琴酒在利用自己的威名引诱敌人动手，就是琴酒在吊一些听说过他想要“了解”他的猎物。 他想要吊谁 雪莉还是我 不管琴酒的猎物是谁，赤井也不能冒着雪莉被发现的风险就这样袖手旁观。这就是被动的意思了——琴酒已经抓住了他的“把柄”，拥有了“守株待兔”的底气。 赤井稍微靠近了一些。 忙着在车子里探索的两个小孩似乎没有发现他。 而后赤井看到了在马路对面的琴酒。 ……身后站着伏特加，这不就难办了吗 但下一秒琴酒像是观察周围环境一样瞥过周围，眼神在他身上定了定又移开，并且泰然自若开口道：“伏特加，去买一吊啤酒。” 第110章 伏特加也瞳孔地震了：“大哥” “随便哪个牌子，果啤也可以。”琴酒说。 伏特加一头雾水。他记得琴酒不喝啤酒。但大哥都这么说了，他还是应了一声转身走回了便利店。而琴酒施施然跨过马路。 在车子里的雪莉先抖了起来，于是柯南抬头就看到正在过马路的琴酒。 他匆匆留下窃听器，拉着雪莉跑出车子。他和雪莉跑过赤井身边时，雪莉抖了一下。但柯南没意识到雪莉颤抖的指向性，只是拉着雪莉一路跑上了阿笠博士的小车。 赤井没穿黑色外套。他一身棕色的皮夹克搭配牛仔裤，再加上针织帽，戴着口罩，个子又高，还挺引人注意的。柯南其实也注意到赤井了，但匆匆一瞥又记挂着琴酒，便没有太仔细观察赤井。 一直到他打开了窃听器。 赤井此时已经站在了琴酒的车边了。 他光明正大地，看了一圈车子的外围，发现没有太多被撬开的痕迹。 但他还是随手开了车门。 琴酒这时候走过来：“怎么，大马路上撬车吗” “老大将这么显眼的车停在这么显眼的位置，不就是为了引贼的。”赤井用调笑的语气道。 琴酒就看他，眼神古怪：“你把自己当贼吗” “我现在站在这里，都不好说自己的立场了。”赤井叹道，“特意把伏特加支开，不是已经看到我了吗” “他去买酒。”琴酒说。 所以没多少时间，赤井明白。 赤井难得有些挫败。他一手撑在车门上，大概猜到车子里会有窃听器，但有些自暴自弃：“真想就这样掏出手铐把你抓起来。” “别开玩笑了，赤井秀一。当年带着一群人围攻都失败了，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人在对峙，能成功吗” “伏特加来了或许就有胜算了。”赤井说。 他叹了口气。 琴酒觉得好笑：“愁眉苦脸的。” 赤井余光已经看到伏特加在结账。他知道没什么时间了。或许自己主动出现没有太多意义，琴酒还是会发现他的车子被别人动过 。但他出现表现的只是一种态度，一种“先把我当做敌人再去查其他人的态度”。这种态度已经代表了很多事情了。 太被动了。在这件事上。 “太狡猾了。”赤井于是说，“将这辆车就这样，光明正大停在街上。你在等谁动手搜车吗” “你上过这辆车很多次吧。”琴酒就故意道，“那这辆车上有什么，难道你不清楚吗” 赤井小小翻了个白眼：“我就该在上面装炸弹。” “你不会。”琴酒声音居然还挺轻柔，“否则我下次就在你肚子里塞炸弹。” 卡在伏特加转身走出店门之前 ，赤井关上车门和琴酒擦肩而过 。他只低下头，都没有加快步速。 伏特加从他身后跑过去，因过马路注意行车便也没太在意赤井的背影。他根本没认出来赤井，只是问站在车边的琴酒：“老大，这些啤酒……” “放到后面去吧。”琴酒自己打开了车后座。 他低头，一眼看到了车子上的棕色头发，于是语气变得阴冷起来：“原来如此，是雪莉啊。” “老大” “所以，果然是他帮你的吗，雪莉。”琴酒的语气里带上一点咏叹调的意味。但他内心其实没什么波动，只是在想：真的是雪莉本人出现在这里的吗还是赤井让他以为雪莉出现在这里那一点时间似乎不够十几岁的女性从车子上离开，雪莉的行动能力还很弱。 但这头发的颜色确实和雪莉一模一样，甚至很可能拿去验dna也是雪莉的dna.这说明赤井想让他知道：雪莉在fbi手上，被他控制。 他将啤酒丢到后座，自己也坐上去，让伏特加开车。 中途伏特加聊到这次的任务。他随口就将皮斯科和贝尔摩德的代号说了出来。琴酒有些无语：赤井会说“如果伏特加在有胜算”这居然不是挑衅而是真话。 这时候贝尔摩德正好打电话过来，琴酒接通电话，不太意外察觉到了电话信号的不对。 他让伏特加停车。 “老大” “怎么了，你那边出了事”贝尔摩德显然一副看热闹的语气。 琴酒只低下头，眼睛扫了一圈就找到了贴在座位下面的窃听器：“不，只是一只小老鼠而已。” “你夜里梦里都想抓到的那只老鼠。”琴酒对贝尔摩德，以及拿在他手上的窃听器说，“是莱伊给你的勇气，让你就这样暴露在我面前吗雪莉，我可太想你了。” 他说完，捏碎了窃听器。 伏特加倒吸一口凉气：“莱伊！” “你找到雪莉了”贝尔摩德则直接注意到了琴酒话里隐藏的意思。 琴酒觉得太有趣了，这些人。他对贝尔摩德说：“是啊，但雪莉应该在莱伊手里。我刚才见到莱伊了。” “……那家伙，果然来日本了。” “你自己背后吊着一串尾巴，难道不知道莱伊已经来日本了吗”琴酒反问。 贝尔摩德就说：“我知道他在日本。不过，琴酒，看来他还是更在意你一点。明明是跟在我身后，中途却直接去找你了。” “雪莉在莱伊手上的话……有些好奇他的想法了。自己的父亲死在那个实验中，却要保护雪莉……我可不觉得他是毫无阴暗面的人。他和你有着同样的内核。会让雪莉在你车上留下线索，很明显是故意的。” “那不是正好，将他们一网打尽。”琴酒一边说一边点了根烟，“在完成手边的任务以后。贝尔摩德，已经定好的任务是不能不做的，你已经在宾客名单里了，别想中途逃跑。” “放心，我不会拿任务开玩笑。不过琴酒，如果雪莉真的在莱伊手里，你得帮我。”贝尔摩德说。 琴酒嘲讽道：“怎么，被fbi追怕了” “莱伊不太一样。”贝尔摩德这时候坦率道，“连库拉索，平加和波本联手都铩羽而归，能够牵制他的只有你了吧。况且，琴酒，别用这种语气和我说话。你自己不正因有机会和他对峙而兴奋吗” 第101章 窃听器被捏碎的瞬间, 另一头的柯南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不过，耳朵的疼痛也掩盖不了他内心的震惊。他不仅听了琴酒和伏特加的对话，再之前琴酒和 ……赤井秀一的对话, 也听到了。 到底是谁, 能那样和琴酒说话 “灰原，那个赤井秀一也是组织的人吗”他问 。 雪莉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你是自己分析不出来还是不敢相信呢赤井秀一就是莱伊,是组织知名叛徒, fbi的卧底。” “……那就是，莱伊” “是啊。”听完全部对话的雪莉反而觉得自己原本的疑问有不少被解答了, “原来最近这段时间感受到的, 虽然危险但和贝尔摩德不太一样的那种气息是那家伙啊。” 她原本就觉得姐姐很可能在fbi手上，现在认为这个猜测已经被证实，心情复杂的同时也稍微松了口气。 她是无比信任莱伊的实力的。 “可是莱伊……赤井秀一, 和琴酒的关系……”柯南很难找到一个合适的形容词，“他们不像是敌人啊！” “我和你说说他们的故事吧。”雪莉看了一眼柯南，“赤井秀一当年加入组织时化名诸星大, 很短的时间内就因为行动能力强拥有了代号。他有一个妹妹，比他更早加入组织，先拿到了代号, 就是玛格丽特。” 正因为玛格丽特拿到了代号, 并且是琴酒的下属, 所以莱伊才会在被朗姆找到以后迅速吸收进入组织并且更快拿到代号。 后来分析可知，兄妹俩表现出来的敌对很可能是假的, 所谓的过去的故事和背景也很可能是假的，但最初莱伊就是作为玛格丽特的“弱点”被吸收入组织的。 这部分如果要展开讲就涉及组织内的站队了，灰原自己也一知半解的。她虽然隶属于朗姆手下 ，但并没有见过朗姆, 因此到现在为止也没和柯南说过朗姆。她在意识到柯南只见过琴酒和伏特加后，透露出的信息就只和他们有关（还有试验药物）。 现在她和柯南说的故事，也只和柯南认识的组织成员有关。 “玛格丽特是琴酒的情人。”她言简意赅道。 柯南睁大了眼睛。 “琴酒身边很少有能够稳定做情人的人，玛格丽特当时很有名。”雪莉没说“琴酒上一个那么有名的情人是贝尔摩德”，而是说，“但后来组织里的流言是，琴酒其实更喜欢莱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复杂的关系超出了纯情高中生的认知，柯南只觉得自己的cpu快要烧干了。 雪莉小小嘲笑了柯南的纯情 ，又说：“我也不知道真的假的，总之组织里的流言是这么传的，而琴酒和玛格丽特确实是情人关系，他和莱伊……也未必没有情人之实。” 其实雪莉觉得兄妹俩和琴酒的关系确实很微妙，但很显然对他们三个人来说，情感并不会影响理智立场，而在组织里待久的雪莉对一些奇怪事情的阈值也拉得很高，并不觉得琴酒和兄妹俩都有关系这种事算什么 。 第111章 她似乎知道柯南想听什么 ，严肃道：“莱伊叛逃没有任何争议。” “你大概不明白他的实力。”她说，“莱伊没有暴露，他是在fbi的命令下主动引琴酒到陷阱里，试图抓捕琴酒，失败以后又全身而退的。” “琴酒后来马上将玛格丽特送进……组织的基地，但莱伊闯入基地将玛格丽特带走了。” “据说后来玛格丽特又回了一次日本打算拿情报，被琴酒找到围攻，最后死在琴酒手上。”虽然“杀死”玛格丽特的是平加，但凶手是平加故事就没意思了，因此流言里杀死玛格丽特的一直是琴酒——这让平加更讨厌琴酒了。雪莉知道最终动手的是平加，但她并不打算告诉柯南那么多组织成员，便自然将组织流言也带入了自己的故事里。 玛格丽特还活着这件事也不需要和柯南说，莱伊大概也是想保护自己妹妹的，组织也一直认为玛格丽特已经死了。 “贝尔摩德和琴酒都去过美国追杀莱伊，但是都失败了。” “他在组织里有一个响亮的外号，叫'银色子弹'。”雪莉说，“据说，boss认为他是危险到能够刺破组织的人。” “但他听上去和琴酒在暗度陈仓。”柯南无法理解。 雪莉说：“美人计也是计谋。” 柯南瞳孔地震。 “而且，我知道他为什么会露面。”雪莉叹了口气，“因为他发现了我们，发现了窃听器，所以他在向琴酒表态……'雪莉是被fbi救走的'，他在告诉琴酒这个。” “……他已经认出我了。”雪莉说着低下头。 柯南只觉得危险。他当然没办法完全信任赤井秀一，而他代入雪莉的话去推理 ，又意识到自己和雪莉的身份确实已经暴露在赤井面前了。 难道刚才赤井在帮他们隐瞒琴酒吗 可就算如此，赤井和琴酒的对话也太 ……太日常了啊 ！他根本没和琴酒打起来，像是两个人已经有了不为别人所知的默契！ 柯南急得不行，但他发现雪莉反而放松下来了。 她状态比之前好多了，也不再那么焦急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你那么相信……莱伊，吗” “如果他对我们有恶意，我们早就死了。”雪莉说，“大侦探，你想怀疑什么，当然可以继续调查。但那家伙确实勉强算是好人。” 雪莉一边说着，一边想起在人鱼岛上某个还挺讨嫌的男人喊她“公主”的语调。 那个男人非常危险。 ……但也莫名可靠。 柯南见雪莉是这样的表现，一边狐疑一边将自己的困惑都先放在心里。无论如何，赤井秀一已经离开了，看起来还是专门为了保护他们（主要是保护雪莉）才暴露行踪，让自己出现在琴酒视野里的。 柯南当然想去追赤井，想知道更多赤井的情报，但当下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刚才在琴酒和伏特加对话里出现的，杯户酒店这个地点 ，以及追悼会 。 皮斯科……会出现在追悼会里！ 一定要去！ 柯南对阿笠博士说：“阿笠博士，我们快一点，直接去杯户酒店！” 没有准备时间，柯南和雪莉到达杯户酒店时追悼会已经快开始了。 柯南之前就知道皮斯科是为了执行任务才来追悼会的，所以他还提前报了警。但警察没有找到线索，只能试图即时保护。追悼会按时开始，而后，吞口议员在众目睽睽之下死在掉落的水晶灯下 。 是谁 ！ 柯南借着自己小孩子的身体在现场寻找线索。 然后他在将线索缩小到拿到紫色纪念手帕的人时，发现雪莉不见了。 柯南终于在放酒的地窖里找到雪莉时，已经确定了皮斯科就是枡山宪三 ，知名汽车公司的董事长。他电话联系警察，让警察留住了拥有紫色手帕的人，并趁此机会为雪莉争取到了时间。 这时候的柯南已经知道喝白酒可以短暂变回原来的体型了。 他让雪莉喝了白酒以后通过烟囱上天台，雪莉也这么做了。 但雪莉爬上天台后，撞见了无法与皮斯科联系而赶来的琴酒。 “雪莉。”琴酒并不为雪莉而来，但他见到雪莉却不打算放过雪莉，“以为被fbi保护就安然无忧吗太天真了。不管是你，还是你那个以为拿到十亿日元就可以换取你的自由的姐姐。” “你想知道宫野明美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吗鲜血从身体里流出来。再落入大海里。什么痕迹也没有留下。” “我非常好奇，你到底是怎么从毒气室离开的。不如先将这个告诉我吧。” 琴酒在任务中通常不会说那么多话，但雪莉的事情确实太诡异了。毒气室只有很小的出口，雪莉绝对没办法通过出口爬出去。哪怕是fbi……fbi变成女人也进不来，出不去。泉水不会让人二次变化，赤井那家伙也绝不会将秘密告诉给第三个人。难道fbi还有其他“特殊人士” “或许fbi也只是把你当做诱饵，不然，他们怎么没有随身保护你呢”琴酒又说。 他还是很好奇赤井和宫野姐妹到底是什么关系。没有确切的线索，调查进度停滞不前的感觉让他颇为不愉。他在试图从各个方向对赤井围追堵截，他希望赤井完全变成自己的猎物。不过如果赤井真的被他狩猎，那之后会如何琴酒自己也说不清楚。他现在很想得到赤井。从雪莉这里能找到突破口的话…… 往前走的琴酒突然顿住了脚步。 视野里闪过一道光，莫名的危机感让他稍微侧身，但一根针还是扎进了他的手臂。 琴酒飞快将那根针清理掉，但身体的感觉告诉他这是麻醉针。 ……麻醉 fbi什么时候下手这么轻了 不对！这个麻醉针的效果和普通麻醉针不一样 ！ 琴酒的眼神瞬间变了。 他毫不犹豫将握在手里的枪口对准自己的手臂。 砰。 鲜血从他手臂上流下来。通过疼痛获得清醒的琴酒不想再等了。他发现雪莉已经趁他对自己开枪的时候重新翻回烟囱，于是他往前走。 但他还是在烟囱前停下了脚步。 这次不是麻醉针，而是子弹。 甚至不是狙击子弹，而是手·枪。拿着枪的人刚刚才翻上房顶。大概是看到他被麻醉针扎中的那一幕，表情还有些古怪。 琴酒的语气也很古怪：“你居然亲自来了。” “又是你，又是雪莉，我不亲自来，怎么放心。”赤井说着，视线转移到琴酒滴血的手臂上，“但你居然在我来之前就受伤了。谁做的” 第102章 如果是从前,那么赤井和琴酒大概会一言不合直接打斗起来。 但他们现在的关系颇为微妙，因此虽然开出了代表着警告的一枪，但赤井没有第一时间靠近,而是用眼神关注了一会儿琴酒的伤,耳边则听着监控里传来的声音——这次赤井在追悼会前趁乱将窃听器放在雪莉身上 ，听到雪莉被皮斯科带走时就去找人了,没撬锁进去地窖是意识到变成小孩的高中生侦探真的非常聪明。 他想, 如果这两个孩子真的能解决一些问题，那以后他也能放心一点。 所以他索性只藏在一边, 不干涉两个孩子的行动。这也让他得知了额外的消息：喝白酒能够让小孩临时变成大人。 那么,世界上会不会也有什么东西能让他临时从女体状态变回男体又或者反过来 他掉入泉水五年了，中途利用自己的变性能力做了不少事。为了防止意外一切行为也颇为谨慎，但五年了好像也没遇到过能让他临时改变性别的东西。雪莉和柯南都是因为药而改变的,那难道是泉水是自然的稳定的魔法产品，而药研以后一些效果反而变得不稳定了 赤井对组织的实验不那么关心。 甚至他自己的变化在组织里有相关的实验存档，实验资料放在琴酒那里, 他也没想过从琴酒那里得到它。 在最初意识到这一点后，琴酒也不再将实验资料当做谈判和拉锯的筹码。 但同类事情放在自己妹妹身上 ，他突然就有了求知欲。哪怕研发出药物的就是妹妹, 他也想知道药物的作用原理, 效果 , 是否有后遗症等等。 他听到窃听器里，雪莉按照柯南的“指挥”顺着烟囱往上爬,他就提前来到建筑外围，从外墙爬到天台上去，半途中就见到守车的伏特加。伏特加在这里，琴酒还能在哪里呢他加快了速度,抓着天台吊在那里，原本是想根据窃听器的声音来判断局势，却听到了琴酒那一番没太大必要，感觉像是在拖延时间的潜台词。 这家伙最近……在给我放水吗 枪声响起时他从天台下翻上去，见雪莉翻进烟囱和烟囱后被遮挡的地方，柯南则在琴酒背后的视觉盲区里顺着楼梯下楼。有一瞬间他和柯南对上视线，小孩还僵住了。不过他眼神毫不停顿，柯南也就明白了，迅速下了楼。 而后他才注意到，琴酒的伤口是自己开枪打的。 第112章 他盯着琴酒的伤口，思考让琴酒枪击自己的原因。 他没动，琴酒也没动。 没等他们对话，琴酒的手机就响了。 琴酒瞥了一眼来电显示，表情变了变。但他居然也没避开赤井，而是接起来，语气变得恭敬：“boss.” “……是的，我在场外，目标已确认死亡。”琴酒似乎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表情中带上了冷淡和杀气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负责清理掉皮斯科的。” 他挂了电话，才抬眼看向赤井。 赤井已经收起了枪，甚至让出了下楼的位置：“你从这边走比较快。或者你也跳下烟囱。” “皮斯科在哪里”琴酒问。 “地窖外面。”赤井非常诚恳，“老大，这点伤应该不会影响您的速度吧” 他甚至用了敬语。 琴酒露出一个被恶心到的表情。 他犹豫了一瞬，想到雪莉身上的灰后走向了赤井的方向。然后他与赤井擦肩而过后突然回过头对着赤井开了一枪。 毫无疑问被赤井躲开了。 琴酒啧了一声，按着自己的礼帽撑着天台的扶手翻了下去。两层楼高，他直接跳下去都不会受伤，动作也显得格外潇洒。 赤井自己则走到了烟囱旁边。他已经从窃听器里得知，小侦探已经推理出了皮斯科的杀人手法，并且通过变声器将推理说给了警方听。如果有什么能让boss警觉，大概就是这个吧——皮斯科开枪的画面直接被在场的记者拍下来了。皮斯科在贝尔摩德的掩护下准备离开，但他也知道自己犯了错，于是决定将雪莉当作“补偿”献给 boss 。 他没想到记者记着传情报已经将新闻发上了网，被时刻关注的组织信息组注意到拦截了信息并且上报给了boss ，于是boss一怒之下已经下达了让琴酒杀死皮斯科的命令。 组织的那部分是赤井的推理，他认为自己的推理正确率会超过90%。 信息组，或者情报组，或者别的什么人。能够这么快就发现记者的拍摄画面，组织的触角，在日本这个地方，比大家想象得还要更深。 最近确实有些懈怠了，赤井想。 他耳边听着皮斯科开枪的声音，和两个小孩四处躲藏并且利用酒来逃生的声音，以及—— 琴酒赶到酒窖门口，不理会皮斯科的发言，直接杀死他的声音。 他确认琴酒直接离开，柯南也带着重新变回小孩的雪莉离开。而后他在天台上找了一会儿，没找到额外的痕迹。不过，他跟踪雪莉有一段时间了，也看过柯南破案，知道柯南有一个打开以后能让人沉睡的手表。 如果有什么能让琴酒对自己开枪，那大概率是那个吧——找不到实体，难道是可以液化或者汽化的东西效果应该是麻醉吧赤井想了想，有些可惜没有办法拿琴酒的血去化验。黑色风衣很能吸血，这也是组织制服的用处之一。琴酒只伤了手，这种程度的伤不会让他在这里留下血液。 赤井回想起报纸上对 “沉睡的小五郎”的报道。毛利小五郎沉睡了那么多次，以工藤新一和毛利家的关系，想必那个可能是麻醉的东西不会伤身。 但他还是给工藤优作打了个电话：“或许，工藤先生，已经找到了帮助您教导孩子的人” “……赤井先生，在日本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我遇到了很可爱的小男孩。”赤井说，“孩子有些过于大胆了。和我和我的同事们行动轨迹重合太多的话，很容易遇到危险的。” 是说得足够直白了。对于一个担心小孩，在为孩子布局的父亲来说，用暗语和暗号去谈话，有种冷漠和用小孩做威胁的意思。赤井并不想这样。而且他的小表妹看上去还很信任那个小侦探，事实也证明小侦探确实在保护小表妹。 琴酒还不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 让琴酒知道“宫野明美”还活着这件事已经足够冒险了。但也没办法，琴酒是亲自面对宫野明美的人，以明美的能力，没办法瞒过琴酒。 但赤井认为，自己这边摆在面上的筹码，或者说“弱点”，太多了。他在赌琴酒的仁慈，但就算对相信“fifty fifty”的他来说，天平的角度也过于倾斜了。 不能让琴酒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 如果贝尔摩德想要保护工藤新一，那么她也会一起瞒着这件事——所以小表妹得一直在小侦探身边。当然，药物是小表妹研发的，这本身证明了小表妹的价值。不过作为兄长，赤井认为自己也得做点什么才行。 赤井算了又算，认为联系工藤优作最直接也最有效率，而递出友谊的橄榄枝没有坏处，工藤优作真的非常聪明。 但这还不够。 他的筹码还是不够多 。 应该……平静的时间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赤井这么想着，在某一天跟着贝尔摩德上了一辆公交车。 他生病以后一直在奔波，咳嗽拖延了很久，冷空气来了以后又有点感冒复发的意思，索性戴上了口罩。 车上的小侦探很明显认出了他，一副警惕的样子。小表妹看上去也很紧张。 但随后，贝尔摩德和朱蒂也上了这辆车。 赤井：“……” 更有意思的是，在车上聚集了三瓶酒（雪莉和赤井都算在内）和两个fbi的前提下，居然还有一个犯罪团伙。 这孩子算是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赤井忍不住看向柯南。 事情最后当然圆满解决了。赤井什么都没做。他认为自己的能力不管遇上什么都能让小孩子逃生，就看着柯南聪明地找出犯罪分子的同伙。朱蒂则是直接卸枪，哪怕有可能暴露身份也决定保护车上的群众。 赤井则在最后所有乘客逃离公车时意识到小表妹似乎不想走 。正好他在最后，就把人抱下去了。 雪莉似乎并不意外。 公交车爆炸的时候，在爆炸胜利，小女孩低声说：“如果我死掉了，姐姐会获得自由吗” “明美也是这么说的。'如果我死了，雪莉能获得自由吗'”赤井将小女孩放下来，“我的答复是，'请活下去'。” “ fbi没有把人关起来。你现在理论上也在fbi手里。” 他见新出医生准备悄无声息离开，便和朱蒂交换了视线——这一出以后朱蒂真的变成明牌了，和直接怼在贝尔摩德脸上说“这就是跟着你的fbi”没有区别。光朱蒂一个人有些危险，万一卡尔瓦多斯也随时跟着贝尔摩德呢 赤井在站起身之前，对雪莉说：“雪莉，有人想要杀你，就有人想要保护你。天赋和才华不是不好的东西，让自己变得有价值，才有获得自由的余地。” 他跟着朱蒂走了。 柯南看到赤井抱着灰原下车的，一边和警察交流一边注意着这边，见赤井要走了连忙跑过来。 但他没来得及问赤井问题，赤井就走了。而后柯南发现，赤井，朱蒂老师，还有新出医生，都不见了。 “灰原！你没事吧” 雪莉说，“'有人想杀我，有人想保护我'，莱伊刚才是这么说的。” 雪莉抱住了自己。她在双子塔时还并不想死，前段时间却因为逐步逼近的组织的气息，和贝尔摩德一直在身边的恐惧而有了“或许我死了姐姐才会自由”的想法。但现在她不这么想了。她从姐姐的信息里得到了勇气 ：“莱伊说得对，得让自己变得有价值，得好好活着。” 柯南：“……你真的很相信莱伊啊。” 因为过去两个人做过同一个任务，因为见过玛格丽特在实验室里的样子。但这都不是能拿出来说的事，也不能作为信任的证据。 于是雪莉抿了抿唇：“因为他救下了姐姐。” “这么确定一定是他吗” “你说过的吧，琴酒的枪被打落过，周围能用的狙击点都超过了一千两百码。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莱伊。”雪莉说，“包括双子塔的那一枪，也只有莱伊能做到。” 第103章 公交车事件过后, 贝尔摩德和fbi都心知肚明：他们彼此已经暴露在对方的眼皮子底下了。 贝尔摩德毫无疑问已经知道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灰原就是雪莉，但还没等她做些什么,她就发现, fbi……或者说，赤井秀一,同样知道了这件事。 抱着雪莉下车的是赤井秀一。 知道灰原是雪莉,没道理不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贝尔摩德相信赤井的实力，她也不敢赌,因为在她心里,赤井本质和琴酒是一样的人，哪怕是 fbi但并没有那么“慈悲心肠”。 她忍了又忍，计划更改了几次,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准备在游轮上搞事的预备犯罪分子，又帮他完善了一下计划，准备用这个案件引走柯南。 这种迂回的行为对她来说也是久违了。成为贝尔摩德以后她总是大手笔,不是直接指挥人暗杀就是将各种建筑物炸掉，以至于贝尔摩德此时做着做着就有些委屈起来。 她给琴酒打电话 ，也不敢明说她知道雪莉在哪里（琴酒肯定会连雪莉, 帮助雪莉的人和雪莉身边的人一起杀死）, 而是阴阳怪气道：“任务完成率百分百的top killer, 到现在还没找到雪莉吗” 第113章 琴酒说：“你上次给皮斯科收尾收得乱七八糟的事我还没和你算账。” “我怎么会知道那个老家伙业务水平退步到那种程度。”贝尔摩德简直无处申冤，“我只是辅助和掩护,动手的是他，但他居然能被记者拍到行凶的场面。” “信息组这次做得不错。”琴酒就说，“我记得，你的拉拢名单上还有几个信息员和程序员。” “……啊,我会催促他们尽快的。新时代确实是计算机的时代。”贝尔摩德说着，突然反应过来，“不对，是我在抱怨你，怎么现在变成你检查我的工作” 琴酒冷哼一声：“说明你的业务能力也退步了。” “贝尔摩德。”他说，“到日本以后，你变得贪婪了。” “……你发现了什么”贝尔摩德警惕起来。 琴酒握着手里的车载点火器，分明自己还在和fbi暗通曲款，警告贝尔摩德时却理直气壮：“你真的希望我快点找到雪莉吗” 贝尔摩德陷入沉默。 这反而让琴酒有些意外了。 他只是在诈贝尔摩德。 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找到赤井对宫野姐妹格外 “另眼相看”的理由。他最初将雪莉叛逃的事告知给赤井，未尝没有试探的意思。宫野明美不重要，送给赤井也就送了，雪莉还是不一样的。但赤井直白撞上来了。因此而展现的莽撞和冲动都令人意外 。当然，这背后代表的“信任”不能说让他不满意（如果不信任，赤井不会在他面前这么直接），但他也更想探究背后的原因了。 而现在，理论上被 fbi追着的，深恨雪莉的贝尔摩德，甚至也来试探他，暗地里的心思却并不是希望他现在马上就找到雪莉……这些人背着他在做些什么 琴酒冷笑起来。 “贝尔摩德。”他声音变得更加低沉，像是毒蛇吐信，“雪莉的任务，boss移交给朗姆了。我一直只是辅助。” 如果让朗姆进场，事情就变得更加复杂了。 贝尔摩德知道自己已经在琴酒面前暴露。 但她一直认为，自己在琴酒这里，算是有特权。 于是她说：“给我一点时间，我已经知道雪莉的情况了，我会在一个月内将雪莉引出来的。” “这是你自己的事，如果在那之前找到雪莉，我也会动手。” “不，让我亲自动手。”贝尔摩德坚持道。 琴酒嘲讽地轻哼一声：“原来如此。” “拜托你了，琴酒。”贝尔摩德此时却放柔了声音，“你知道的，雪莉……我一定要亲自杀死雪莉！我不会让朗姆将雪莉带回组织的。” “随便你。”琴酒说，“可别在那之前就被 fbi杀死了。” 贝尔摩德自动将琴酒的话解读为“如果 fbi动手可以向他求助”，于是贝尔摩德松了口气。 当然， fbi也分是谁。赤井和其他人是两个级别。所以……变回新出的贝尔摩德，对着学校里的外教朱蒂老师微笑。她想，这个女人，应该也可以利用。 另一头，挂掉电话的琴酒，冷着脸将车子靠边停了下来。伏特加不在，他难得自己开车，正等着手下的外围成员给他汇报任务情况。 他捋了一遍近期日本总部的状况，觉得有些好笑：核心实验员雪莉叛逃，组织的实验室重心似乎正在进行转移，但速度太快有些仓促，于是后备的实验员和信息员跟不上来。信息组在飞速建设但没有一个资深代号成员负责，不太稳定。作为组织重要成员的贝尔摩德已经将“我有私心”摆在明面上了，朗姆也变得暴躁，皮斯科的死引起了组织那些早不做事却掌握着一些产业的老朽代号成员的骚动，这个当口boss也没有露面的意思，任务也变得时多时少…… 龙舌兰上次任务乌龙死了，为此还废掉一个在中心区的小据点。 日本警方和公安都变得更加主动了，不再是以前被他们压制的模样，而是敢主动暴露行踪挤压他们的生存空间。 美国那边组织基本已经全部撤离了，欧洲本来就没多少势力，日本总部这里组织也显而易见飘摇起来。 两年前还是庞然大物的黑色组织，只是两年时间就局势大变。也无怪赤井秀一这个名字在组织里越来越响亮了。 组织变成这样真的全因为赤井叛逃时弄乱的实验室吗当然不可能，如果一个大型组织只因为一个人就开始坍塌，那只说明组织本身就有问题。 琴酒一边为不再稳定的工作环境而烦躁，一边又有着面对危局的兴奋，因为危局意味着机会。 top killer听起来很响亮，但也意味着他还是被指挥者，是工具。 而组织越乱，他反而能获得翻身成为掌控者的机会。美国的线已经埋下了，日本这边……也未必不能动点手脚。 他想，赤井秀一，我对你太宽容，给你太多让步，会显得我像个被情感牵扯的傻子吧。但放心 ，我不是 ，你也不是会因感情而动摇的人。所以让步也可以是以退为进 ，宽容也可以是利用。雪莉对我来说不重要，但对你，对贝尔摩德来说，都很重要。那么，你，你们，愿意为了雪莉付出什么呢 那头，赤井当然不知道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这通电话 。 但他已经从新出医生的一些情绪上的波动，知道贝尔摩德快要动手了。 贝尔摩德找到的那个准备动手的人， fbi也发现了。他们一开始没明白贝尔摩德打算做什么，之后才从贝尔摩德寄过去的东西和材料中得知，贝尔摩德这是打算做“犯罪导师”了。 詹姆斯小组开了个会，最后决定让贝尔摩德的计划进行下去 。 他们摸不清贝尔摩德的目的，是打算利用这个凶手作案去对付什么人吗 只有朱蒂有一个她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猜测：“我在帝丹中学遇到的，贝尔摩德好像有些在意的几个高中生，都和那个毛利小五郎有关。据说失踪的工藤新一并没有真的失踪，而是暗地里在帮助什么人破案……可能是被公安藏起来了” “想要杀死工藤新一的好像就是组织，难道组织想要利用案件引出工藤新一”朱蒂说，“兰小姐和园子小姐如果遇到案件，就会聊到工藤君呢。” “兰小姐的父亲，在进入沉睡状态的时候，破案能力很不错，目前为止虽然他们聊到了工藤新一，但还不需要工藤新一上场。可能这次贝尔摩德想要制造一个更复杂的案子，让工藤新一不得不出现吧。” 很有道理。就是组织为了一个高中生如此大费周章有些奇怪，考虑到工藤新一很可能在帮公安做事又合理了。 只有赤井听到公安的时候嘴角动了动。 怎么说呢……逻辑推理没什么问题但是条件和结论都和真相千差万别。 但当然不能让同事们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 让大家以为工藤新一和公安在一起也不从，他们就不会去探究工藤新一了。赤井将这件事记下来，打算之后和工藤优作交流，让工藤优作想办法加深这个“误会”。 “这段时间对贝尔摩德的观察，我还发现一件事。贝尔摩德对这个女孩有杀意。”朱蒂说。 “这个孩子，很可能是什么案件的证人，或者组织曾经重要任务的亲属。”朱蒂有着这样的猜测，“她的亲人一定都死在组织手上……而且她能感觉到周围的危险。因为，在贝尔摩德出现的时候，这个孩子总是非常害怕。” 朱蒂不会想到灰原哀就是雪莉，她只是联想到了许多年前的自己。 “贝尔摩德不会在公共场合下手，那么或许她会利用自己校医的身份，单独去找这个女孩。我们得保护她。” 第104章 满月的这个夜晚,随着游轮出海，贝尔摩德也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一直关注着贝尔摩德的朱蒂也开始行动了。 为了确保毛利一家人一定会上船,贝尔摩德不仅给毛利小五郎发了类似挑衅的信件,还单独给柯南发了邀请函，写着给工藤新一的信件里却写着柯南的名字。这封信被灰原知道以后,雪莉骨子里对组织的恐惧又漫上来。她非常反对柯南接受邀请,但柯南还是一定要去。 不过……就这样踏入组织的人的陷阱，未免也太鲁莽了。 柯南于是做了自己的计划。 这天夜晚, 在目睹毛利一家人已经上船以后, 新出医生给单独一个人在家的灰原打了电话 。 灰原感冒好几天了，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新出医生便说很担心灰原, 想带她去更专业的医生那里看看 。灰原同意了。 这通电话被朱蒂听到。 她摘掉耳机，对着内部通讯频道说：“和我们预想的一样。开始行动吧。” fbi行动组在新出医生开往博士的路上制造了路障和车祸，确保朱蒂先行抵达博士宅。早一步的朱蒂以新出医生为借口带走了灰原, 而这一幕被终于赶到的贝尔摩德看在眼里——这是她最好的机会，而她认为朱蒂并不会是自己的对手，所以她直接开车就追了上去。 第114章 赤井在贝尔摩德开车跟着朱蒂以后才从博士宅后面翻了出来。 他先去博士宅里收走了fbi的窃听器,才重新翻出宅院,去了隔条街的地方,开走自己停在那里的雪佛兰，顺着朱蒂的定位往前开。 他开车的时候想 ,朱蒂还是太急躁了。又或者，是即将达成目的，因此注意不到其他可能的疑点。 他这么想着，猛地将方向盘打死,在提前知道朱蒂目的地和fbi埋伏地点的前提下开进了小巷子，抄了近路。 两个小时前，埋伏在这里的fbi的行动组员见到了作为这次计划主导者的朱蒂。那个朱蒂要求行动组员全部撤离。 消息报到赤井这里来，赤井便明白，贝尔摩德已经识破了fbi的计划。 但那份计划原本就是做好了被识破的准备的，让贝尔摩德以为fbi“不堪一击”也是计划的一环，因此赤井让行动成员按照“朱蒂”的要求撤离。他单独去了一趟码头，检查后在那附近发现了其他组织人员的影子，是狙击手踩点的痕迹，看风格很大概率是卡尔瓦多斯。这也在赤井的预料当中。 港口 ，或者说码头，好像fbi总选择这种地方做行动地点。这是有原因的。在这样的地方，狙击手只能选择远距离狙击，或者近距离在厂房屋顶狙击。能打到一千码以上的组织狙击手，就赤井所知只有以前的自己，玛格丽特和琴酒。琴酒是不可能亲自来的，卡尔瓦多斯就只能选在厂房屋顶狙击。 而周围地点开阔，厂房众多，就算有狙击手，被攻击的人也容易找到掩体。并且码头通常远离市区，不至于受到普通市民影响，危急时刻还可以直接跳海避难。这就最大程度上削弱了狙击手的价值。 赤井确认卡尔瓦多斯来日本后，就向fbi申请了枪。这时候他当然不会拿出自己拼的武器。正式行动还是要走流程的，将私人用品放在正式行动里用没法报销不说，事后还可能吃处分。 厂房很规整，行动之前也不好判断卡尔瓦多斯会选择哪栋厂房的屋顶进行狙击，目标是码头前的公路的话 ，第一排厂房都很适合狙击。赤井初步判断后没有安排行动人员回头去埋伏，而是让行动成员一部分去和预计要处理公路意外的成员会合，帮朱蒂争取更多时间，另一部分人则在更远一些的地方待命。 赤井一路将车开到了fbi埋伏的，距离港口还有一条街位置的巷子里。夜晚的，靠近港口的巷子没什么交通管制，车子零零散散停在街边，其中几个蹲在街头抽烟的其实都是fbi的行动成员伪装的便衣。 赤井将车停在街道末尾，对着行动成员点了点头。 他去找了属于詹姆斯的那辆车，拿了自己申请的枪：狙击枪他没打算用在这次行动里，但也该配备了，不能总自掏腰包。除此以外还有配备的警用手·枪。 “赤井，这很危险。”詹姆斯提醒他，“万一被警方抓住，我们没法解释。” 他说的是狙击枪。手·枪还能解释，狙击枪的强度有点太大了。 “我知道。”赤井说，“放心。” 他怎么可能被发现用狙击枪。 等赤井步行来到码头区域时，朱蒂已经调转车头自己堵住新出医生的车了。 赤井还戴着耳机，能听到朱蒂车上的声音。 他已经从在车上时朱蒂和“灰原”的对话 ，推测出车上的“灰原”其实是柯南。小侦探真的很爱护自己的小表妹，这让赤井有些欣慰。他还听到了朱蒂出发前车上的异动，猜测车上还有其他人。从他在朱蒂家里找到的痕迹，和今天毛利一家人的出行痕迹来看 ，后备箱的应该是毛利兰。 他没想到毛利兰会跟上来，如果知道他会提前拦着那个女孩的，但现在来不及了。 赤井想 ，他会保护好那个女孩的。 在这之前，fbi曾提出过另外的计划：去利用贝尔摩德表现出来的，对柯南和小兰的特殊性。 贝尔摩德对柯南特殊，对小兰特殊，这种特殊，特殊到什么程度这是没有标准答案的事。赤井不会将群众的安危寄托在别人身上，所谓的“特殊”在他眼里并不靠谱。 贝尔摩德是没办法策反的人，是绝对的组织骨干。她杀死了那么多警员，做下了那么多血案。 “千面魔女”麻烦之处还在于贝尔摩德可以无孔不入。 或许贝尔摩德体现出来的“特殊”是值得利用的，但那对那两个孩子不公平，那只是高中生。所以在fbi提出可以利用贝尔摩德对小兰的“特殊”设局时，赤井驳掉了那样的计划。而fbi中，朱蒂也非常坚定地拒绝了这样的计划。她做了一段时间外教，也很喜欢小兰和园子。况且， fbi是警察，警察难道要利用群众吗这不符合朱蒂的信念。 此时朱蒂正在质问贝尔摩德。 她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她是二十年前贝尔摩德杀死的，因为调查组织而被“清理”的fbi警员的女儿 ，并且亲眼见到了当年执行任务的贝尔摩德。 这让贝尔摩德感到意外：她当年放了火，理论上是“斩草除根”了的。只是当年朱蒂临时想要去给父亲买东西，才出门，正好避过一劫。 当然 ，朱蒂的控诉并不会引起贝尔摩德的情绪波动。她灭门的事做了不少，放火，炸弹，杀人，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会有恻隐之心，几十年下来剥夺别人的生命对她来说和杀死一只鸡一条鱼也没有区别了。 但她在朱蒂问她，为什么在公交上那么迫切想要保护柯南时，变了脸色。 这踩了贝尔摩德的底线，让贝尔摩德意识到，自己对柯南的维护太明显了。如果朱蒂都知道，那么组织其他人……不，组织其他人也不知道她的真面目，只有琴酒。 琴酒！ 感到难办的贝尔摩德在思考着琴酒是否有软肋。她掀开了一张底牌，告诉朱蒂，周围埋伏的fbi并不存在，她在两个小时前已经想办法引走了其他fbi. 朱蒂等了一会儿 ，见没有人来，才变了脸色。但她其实还是很从容，因为她知道，赤井肯定在附近。 是了，周围还有狙击手，自己是否要装作慌张，示弱继而引出狙击手呢示弱好像行不通。于是朱蒂对着贝尔摩德开枪。果然随着她按下扳机，狙击手也行动了。朱蒂穿着防弹衣，却也有挡不住的地方。她躲掉了打脑袋的一枪，捂住伤口 ，流下冷汗后退着靠着自己的车门滑坐下来。 此时“灰原”站了出来，摘下口罩，露出柯南的脸。 他换回了自己的声音（口罩是变声器），面对变了脸色的贝尔摩德，直截了当举起了麻醉剂。 他当然听到了朱蒂问的“你为什么对柯南这么紧张”，但他不想知道答案，因为无论如何 ，贝尔摩德都是犯罪分子，他要把她抓进监狱！ 对峙的时间持续很短。赤井已经找到了卡尔瓦多斯的位置。他从后面绕上去时，一辆出租车以极快的速度行驶而来。 赤井便又等了等，等到他真正的小表妹从出租车上下来。 是的，雪莉还是来了。赤井想过雪莉可能会来，因为小表妹是如此聪明。 如果他的立场只是fbi ，那么他或许会觉得，雪莉不出现更好：柯南已经将贝尔摩德牵制住，雪莉的出现无非是多了一个软肋和把柄，反而能让贝尔摩德翻盘。 但事情不是这样算的。柯南执意要让贝尔摩德自首，但是……但是没有用的。 fbi难道不知道贝尔摩德是谁吗他们逼着贝尔摩德换了身份，手上有着很多贝尔摩德的犯罪实证，但没有办法让贝尔摩德进监狱——在贝尔摩德背后的那些资本落幕之前。 所以柯南的牵制只证明了柯南的聪明和正义，实际上也只会让他自己陷入危险。 而雪莉的出现 ，意味着雪莉是知道让贝尔摩德自首是没有用的，知道柯南的想法是有些天真的，也意味着雪莉拥有了为了保护他人而站出来的勇气。 赤井非常，非常高兴小表妹也有这样勇气。他也非常赞叹柯南的聪慧和正义。 他从来不是个普通fbi ，所以办案的时候他也更愿意接触有正义感的“群众”，他自己侦查时也会做一些其他fbi无法理解的举动。再往前，还是个青少年的时候，他也冲动做过许多事——比如直接和母亲闹翻，跑到美国想要调查父亲的行踪。 赤井一边移动一边注意着雪莉的方向。 他从背后摸过去需要时间，所以他必须先隐藏好自己，并且做好随时能开·枪的准备：用手·枪去抵挡可能出现的狙击子弹，稍微有些难度，哪怕是赤井也需要全神贯注。 但卡尔瓦多斯没有动，举起枪的是贝尔摩德。 她趁灰原对柯南说“就算进监狱也没有用”和“杀死我一切就结束了”的时候，迅速反折柯南的手臂，让柯南的麻醉针扎中自己。 她还算温柔地将柯南抱着放在了车边，避开了朱蒂能碰到的位置，而后对着雪莉举起了枪。 而下一秒，朱蒂车子的后备箱盖被掀开，毛利兰从天而降。 第115章 第105章 小兰冲出来保护灰原的时候, 卡尔瓦多斯开枪了。 但这下变成贝尔摩德不愿意卡尔瓦多斯开枪了。她叫停了卡尔瓦多斯，回过神来就见小兰已经将灰原护在了身后。 是啊，天使就是这样人美心善的,哪怕是不认识的罪犯也会保护,那么自己家养着的小孩想要保护的另一个“孩子”，她当然也想要保护……可恶,小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贝尔摩德心软了。 而赤井这时候已经站在了卡尔瓦多斯身后。 他毫不犹豫将卡尔瓦多斯的手脚都废掉了,又去搜身，有些意外地从卡尔瓦多斯身上搜出了散弹枪和另外的枪支刀片。 他原本打算先将卡尔瓦多斯放在这里,去处理下面的事的。但走了两步又倒退回来：玛格丽特参与过几次狙击手聚会,在那些聚会上卡尔瓦多斯的状态有些神经质，还发表过“如果我拖累了贝尔摩德我肯定会自尽”之类的宣言，被基安蒂评价为“舔狗到最后只会一无所有”…… 虽然他不太相信犯罪分子的“纯情”, 但万一呢能抓到一个代号成员可是很不容易的事。 他重新回头，又重新搜身，用了更私密的搜身方式,还提前掰开卡尔瓦多斯的嘴查过没有毒药（现代间谍还会用牙里□□的方法的）又把嘴堵上。他找到藏得很隐蔽的小型手 ·枪还无语地看了卡尔瓦多斯一眼，想他和贝尔摩德难道是这种关系……不对，也许贝尔摩德根本不和卡尔瓦多斯上床,只是训狗。 赤井索性将卡尔瓦多斯身上的钢索处理了一下,当做口枷使用,塞进卡尔瓦多斯嘴里，以免卡尔瓦多斯将原本堵嘴的布片咬碎了,又用剩下的钢索将人的手脚都捆死了，才带着搜出来的铁丝，刀片和手 ·枪离开。 这时候朱蒂已经重新抢回自己的手 ·枪，并且打伤了贝尔摩德的肩膀了。 赤井为了节省时间 ,干脆是从厂房楼顶拉着钢索跳下去的，自然引起了贝尔摩德的注意。 但贝尔摩德一回头就得到了扛着霰·弹枪的赤井毫不留情的攻击。 赤井知道不能真的把贝尔摩德打死 ，对准的贝尔摩德的胸腹。他知道贝尔摩德穿着防弹衣，但这样近的距离，被霰·弹枪击中，至少要断三根肋骨，内脏估计也会出血。 “赤井秀一。”贝尔摩德念出了这个名字。 她强行露出微笑来：“上次我们在酒吧遇见时还能友善地聊天，转头就不认人了吗” 赤井知道她什么意思。但在朱蒂面前挑拨离间是没有用的。而雪莉会很理解“在一些场合遇见却什么都不做”这种事。 “和我友善聊天的是贝尔摩德，还是克丽丝”赤井还是稍微春秋笔法了一下，以便朱蒂事后写报告方便。 他单手扛着□□，收回自己的钢索以后往前走了两步。 赤井给贝尔摩德的危机感，和别人是不一样的。但此时她意识到，随着赤井出现，注意着她的朱蒂，也将一部分注意力分给了赤井。 这是机会！ “卡尔瓦多斯，想必已经被你处理掉了吧真可惜。”她说，“当年他和玛丽的关系还不错呢。” “赤井，莱伊。”她露出一个冰冷的笑，“铁石心肠的银色子弹啊，名为玛丽的玛格丽特已经死了，但另一个玛丽呢” “你应该很久联系不上她了吧。为了调查父亲的行踪而加入fbi ，继而卧底进入组织，最后发现父亲死在组织的实验室里……雪莉在做的这个实验，被你毁掉了大部分的实验进度，对你来说就已经够了吗那如果，实验的受害者不止你的父亲，还有你的母亲呢” 她说完顿了顿，却发现赤井面色不见动摇。 反而是雪莉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话一样，忍不住一直去看赤井，朱蒂也一样。 算了，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而这也就够了！ 贝尔摩德话音落下后，就趁朱蒂和雪莉注意力转移，一把抱起就被他放在车边的柯南，直接抢了朱蒂的车，强行发动。 朱蒂本来就带伤，此时想要拉住车门阻止贝尔摩德，却失败了。 赤井则先护住了小兰和雪莉，又扶了一下朱蒂。 问题就在于他此时不能杀死贝尔摩德，而且车上还有柯南。所以抬起头以后，他举起枪比画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选择油箱，而是打中了车子的后轮和后玻璃。 远方，警笛的声音响起。 赤井吐出一口气，对朱蒂说：“卡尔瓦多斯被我放在房顶上了，我等会将他带走，和警察的沟通，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秀。”朱蒂说着，露出失落的表情，“还是让贝尔摩德……” “还不是时候。”赤井说。 如果能够拿到对克丽丝的逮捕令，那么可以直接在审讯室里去将贝尔摩德犯下的罪一一清算，但现在没有，所以他们所谓的追捕贝尔摩德，其实也是限制贝尔摩德的行踪去打乱组织的算计。 就像是雪莉说的那样，就算贝尔摩德刚才答应了自首，进入监狱…… 最后也会被放掉。 想到这里，赤井低下头。 他看着因贝尔摩德的话而神思不属的雪莉，沉声道：“勇敢的女孩。请放心，柯南君不会有事的。” 这话不仅仅是对雪莉说的，也是对小兰说的。 “车上有定位。”他说，“我会追上去的。” 警车过来时赤井已经离开了，带上了在厂房顶上的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挣扎出不少伤来，但赤井绑他绑得太死了，他也没办法在那种姿态下自尽。 赤井带着卡尔瓦多斯回到自己停车的地方，说具体事情经过可以询问之后回来的朱蒂，并将卡尔瓦多斯交给詹姆斯。 然后他说：“贝尔摩德带了一个人质跑了，她开着朱蒂的车，我会追上去。” 赤井的车技并不坏。 当时在执行任务，撞新出的车子时他避开了撞人的角色，美其名曰“我的车技不如你们本地美国人”，但实际上他的车技很好，只是不愿意做这种撞无辜群众的事。比起撞人更擅长救人，他是这么自评的。 虽然不阻止那个计划，甚至是他亲自推波助澜那个计划，最后又说不愿意做伤害群众的人，显得有些“冠冕堂皇”，但赤井自己是自洽的：在那个任务里，他认为自己做救人的那个角色更能提升任务成功率。 此时他顺着朱蒂车子上的定位器追上去，自行规划出合适的路线。 他发现贝尔摩德的车子在往偏僻的地方开。从码头开车往原理市区的路，会一路顺着公路开进市与市中间连接的荒郊野外，而后贝尔摩德在最近的入口下了公路，开进通往村落的小路，又中途转向直接开进了导航没有的地方。 而车上的窃听器也在不断传来声音，是贝尔摩德操控车子的声音。 没有人说话。 车子终于停下来的时候，赤井也放慢了自己开车的速度。他一直控制着自己车子和贝尔摩德车子的距离，保持在车子行驶的声音不会被贝尔摩德发现的位置。 在听到贝尔摩德手机按键声时，他将自己的车子也停了下来。 “……yes，boss.” 听到这句话以后赤井迅速回忆起了刚才贝尔摩德的按键声。从声音来对照是组织很常用的任务机，没把声音关掉。琴酒其实好几次在他面前收boss的信息，但琴酒的手机从不出声。 邮箱地址，大概在这几个字母范畴吧。赤井记下来，决定之后再仔细调查。 而后赤井听到柯南开口的声音。 那孩子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居然说，想去组织里和boss对峙 ！ 但贝尔摩德真的能见到boss吗赤井想，他从琴酒那里，和从前还没叛逃，还在组织里时，从朗姆的一些反应里，得到的信息，分明是：boss已经许久不对外露面了。 或许贝尔摩德可以见到boss ，但她绝不会在将柯南带入组织的当下直接去找boss ，也不可能在boss允许之前将柯南带去见boss. 得找个人管管那个孩子了。 不，那孩子其实很聪明，他会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是对组织太不了解了。雪莉……雪莉似乎不愿意告诉他太多组织的事。但在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下主动出击，反而会遇到更多危险。 赤井将尽快和工藤优作沟通放在了自己的工作名单上。 他下了车，往定位器的方向走，一边还在听着车子里的动静。 他听到什么气体被打开的声音，几分钟后他闻到了血腥味，也看到了沉睡在朱蒂车子里的柯南。 是催眠瓦斯 见到柯南的赤井，同样也看到了柯南身上连接着心脏的仪器，以及传送信号。他想了想，没有动柯南身上的仪器，而是把柯南的衣服穿好。他没有移动柯南的位置，而是先顺着血腥味一路往前走。 他逐渐追上贝尔摩德，却只在能看到贝尔摩德身影的同时，顺着贝尔摩德落脚的节奏远远缀上去。 第116章 贝尔摩德也有回头警戒，但她的状态实在太糟糕了，已经没办法做什么。 她好不容易重新回到路边，爬进了路边的电话亭——电话亭在太偏僻的地方，甚至门都关不上了，半开着，电话线也有些老化的迹象。 贝尔摩德拨了两次，才拨通琴酒的电话。 “我遇到麻烦了。”她说。 “本来想抓住雪莉的，但是……”贝尔摩德喘了口气，声音变得虚弱，“赤井秀一，或许真的会成为给组织造成极大伤害的银色子弹。” “知道了，你遇上fbi了，计划也失败了，你本人还被fbi打伤了。”琴酒冷声道。 贝尔摩德强撑道：“不是fbi，而是赤井秀一。” “有什么好区分的呢赤井秀一就是fbi ，你似乎一直认为赤井秀一有阴暗的一面，但和他是fbi冲突吗”琴酒说，“贝尔摩德，说什么我在意赤井秀一，更在意他的，看起来是你啊。” “……那是因为，雪莉和fbi站在一边了。”贝尔摩德咬牙道。 琴酒就冷笑道：“我似乎提前告诉你这一点了。” “……算了，琴酒，你到底帮不帮我”贝尔摩德退了一步。 琴酒也听出贝尔摩德的虚弱，但此时他必须趁此机会做些什么，于是他说：“我当然会帮你。不过，贝尔摩德，你认识一个高中生侦探吗叫工藤新一……在你准备好的，会有犯罪开演的游轮上，大出风头呢。应该不只有我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吧。” 贝尔摩德沉默了。 她强撑着道：“你让伏特加上船了对吧，如果伏特加再仔细一点，他应该发现了，那不是工藤新一，而是另一个关西的侦探。” “你当然会觉得这个名字耳熟，因为这是你杀死的人的名字。看来，琴酒，你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不记得自己杀掉的人的名字。” “姑且信你一次吧。”琴酒说，“你现在在哪里” “我……” 贝尔摩德的话戛然而止。 琴酒瞳孔动了动。他听到电话那头传来另一个人的声音：“在xx路，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你发邮件定位。老大，你会尽快过来的，对吧” 第106章 琴酒将车停在路边。 他下车后一眼就看到了靠在路边破败电话亭门框上的赤井。 赤井一手夹着烟,侧头循声望过来时眼神带着一点冷意和一点厌倦，像是在夜晚的深山里冰做的雕塑。混血的轮廓和原本就浓墨重彩的五官轮廓让他在夜里会带上更多冷戾的神色，冷淡的气质和身上的杀气混在一起,凶狠中又带着仿佛隔岸观火般的审视,像是评估一切，藏在丛林中的黑豹。 但他看过来时眼神就逐渐亮起来了 , 像是发现猎物变得兴奋, 也从旁观者变成了参与者。 贝尔摩德就躺在他的脚边，手和脚都被绑死了 , 用的钢索。 昏迷的女人闭上了那双仿佛会蛊惑人的眼睛, 露出来的脸色非常苍白 。 血腥味显露出女人的脆弱。 琴酒的视线在赤井身上顿了顿，又转移到贝尔摩德身上 ，确认过贝尔摩德的状态后他才关上车门,注意力重新回到赤井身上 。 “你不应该等我过来的。”他说。 随着他走近，他的手也迅速举了起来，伯·莱塔的枪口对准了赤井。 在贝尔摩德行动之前, 琴酒就有了贝尔摩德会失败的准备。就和贝尔摩德提前向他请求帮助一样 ，他也认为贝尔摩德赢不过赤井。他甚至提前想到了雪莉不会死的结果，因为赤井想要保护雪莉。 琴酒没有介入贝尔摩德的计划。他只是有些好奇赤井会做到哪一步。而赤井的成果漂亮到连他都想击掌喝彩了 。 这也让他凝聚出了无上的杀意——因为赤井对组织的危害太大了 。 琴酒不在意雪莉,也不在意宫野明美,他可以装作不知道这两个人还活着,但赤井本人，他只想让他死。而后他又很快意识到,与其说，因为赤井对组织有太大伤害而想杀死赤井……不如说，就是赤井本人，很纯粹地激起了他的杀意。 每一次, 每一次都是如此。 这种杀意当然被赤井捕捉到了 。 赤井也有配枪。他的霰·弹枪放在了车上 ，但外套里和裤腿外的枪套里都放着手枪。但他此时没有将枪拿出来，只是说：“有话想和你说。” “如果在那个地方说或许会说不出口吧。”他反手将烟按灭在电话亭的外壳上 ，“不，或者说，我们还会在那个地方见面吗” 病好以后他也没再去那个安全屋了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能摆在台面上 ，直接在安全屋见面也太轻率了 。 而今天之后 ，琴酒对他的态度，显而易见又会有变化 。 虽然琴酒在雪莉叛逃后给他发了那样一封邮件，又几次仿佛没看见他一样规避了他和其他组织成员直接见面的机会……但不一样的，之前的主动权在琴酒手上 ，是琴酒选择提供情报，琴酒选择隔开他和组织成员，琴酒选择对雪莉放水并借此试探。 现在则是他直接介入了组织的任务和计划，并且重创了组织的……重要代号成员。 主动权一定程度上倒转了 。 他们之间一直维持着很微妙的平衡，你来我往不是试探而是真的对决。 而上一次关系失衡时琴酒那么果决抽身而退。 这次呢赤井不知道琴酒会怎么选。他能参考的是上次的经历，但他不打算再让琴酒将他甩下了 。 赤井这么想着，看向琴酒：“但说起来，之前一直是我在劣势，也该到我反击的时候了。总不能你占上风的时候吊着我，我占上风……你就想走了吧。没有这个道理，琴酒。” 琴酒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这种哀怨的话和哀怨的表情不适合你。” 赤井就耸了耸肩。 有一会儿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而后琴酒放下了枪。 他走到赤井身前，蹲下身去检查贝尔摩德。 “肋骨的伤是我打的，腿上那个是她自己打的。”赤井说，“对自己开枪，你们避免被麻醉的风格一样啊。” “不让自己在不安全的环境里失去意识是最基本的。”琴酒说。 他确认了贝尔摩德没有生命危险，虽然受了重伤但不算大事后就站起来。 “你认为我会走吗”他说，“赤井秀一，我这段时间给你的自由已经够多了。” “别用这种掌控者的语气说话。你又不是我的主宰。”赤井侧头挑了挑眉，“我喊你大哥，或者老大，可不是真的把你当老大，你应该知道吧。” 琴酒轻哼一声。 “因为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最安全的距离了。如果再往前走，会不会失去控制，会不会事后后悔，都是未知的。你大概会这么想吧。” 话真的很多。琴酒想。 他说：“赤井秀一，你后悔过吗” 赤井沉默。 “我的字典里没有后悔。”琴酒看他，“你居然有吗” 赤井一会儿后才突然笑起来。他笑起来时脸上会带着更多瑪格丽特的影子。于是两个人之间的气氛便温和了一些。 “贝尔摩德是不是一直说'莱伊和你的本质一样'这种话。”赤井说，“但是琴酒，你应该不这么认为。” “别再揣测我的想法了。”琴酒说。 赤井就应道：“揣摩你的想法本身就是我在组织时最重要的任务之一。”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在想什么。”赤井的眉眼带上一丝复杂，“特别是你给我发邮件，说雪莉叛逃的时候。” “你太在意雪莉了。”琴酒说，“不过，直到现在我还没探查到具体的原因。做得不错， fbi. ” 他说着，抬眼看向赤井：“从这个角度，你也没打算让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公平一点。”琴酒为他们之前谈的话题做了结语。 公平，或者说平衡。一方更往前一些的时候另一方也会跟上 。这也属于他们的默契。 “你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琴酒说，“铺垫了那么多，也该够了吧。” 赤井又点了一支烟。 他把烟盒递给琴酒，琴酒也拿了 。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赤井就小声说，“虽然这在罪恶中是微不足道的部分，不过我们在这里不应该抽烟。” “但这话和你说也没用，放火烧山的人。”赤井评价道。 “绕圈子绕够了吗”琴酒问他。 赤井在揣度着什么，还未下定论，琴酒当然知道。但把他叫到这里来已经算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不，并不是他叫的，是贝尔摩德的求救，但赤井可以直接把贝尔摩德抓走，甚至杀死贝尔摩德（当然琴酒知道赤井不会这么做，刨除掉警官在非卧底时期不会随意开枪这种理由外，杀死贝尔摩德这种级别的代号成员对赤井来说坏处远远大于好处，他不会因此而被夸奖反而会因此被问责），而不是借着贝尔摩德的求救电话呼唤他，再等在这里。 第117章 有比贝尔摩德更重要的事。 贝尔摩德无法现在被逮捕，她身后的人脉网络比她本人更重要，她身上关于实验的信息也比她本人更重要，所以贝尔摩德需要活着，就算被逮捕也会很快被保释……这当然是现实，但正义之光，好人，会选择打晕贝尔摩德，不将人带走，而是当做一个筹码一样放在这里，等他过来，也够罕见了 。 而赤井似乎也终于调整好了自己的心态：“琴酒。” 他喊了一声琴酒的名字后又停顿了一会儿，才道：“贝尔摩德在调查我的家庭。” “组织的叛徒自然要调查背景。”琴酒说，“你做过很多这样的任务了。” “我以为会都冲着我来。”赤井就说，“假身份也能找到我的家庭背景吗” “你觉得fbi里没有组织的人吗”琴酒说。 但这和fbi无关，赤井想。 fbi大概也会有组织的人，从自己卧底是主动暴露而不是被动暴露来看不会是卧底，从查理事件来看是属于赞助方的人脉，因为本来组织的背后就有美国的赞助者，而赞助者和赞助者之间的友谊，以及相对应的人脉，属于本身就存在于fbi里的派系。这些派系本身不关心组织里有谁，也不会认得组织的代号成员，但他们需要组织存在，需要组织的成果。 而这部分，休斯家族之前向他抛来橄榄枝，从目前fbi的站队来看，休斯家族不至于保不住他——他这种级别的狙击手，休斯家族总得做点什么才能“表达善意”。 并且，fbi不知道他的母亲是玛丽。 fbi手里的，他母亲的档案，是mi6的假档案。假档案里他母亲的名字当然不是玛丽，而是另一个假身份。 贝尔摩德是通过另外的渠道发现母亲的踪迹的。 盯着母亲的，是组织的人。是从父亲那边遗留下来的线索。从贝尔摩德的行为举止和一贯以来的风格来看，目前只有贝尔摩德知道母亲的事。贝尔摩德甚至为了保护柯南放弃杀死雪莉，那么自己也有办法让贝尔摩德放弃继续调查下去。 但组织其他人呢既然贝尔摩德已经调查出了一点东西，组织其他人就可以顺着贝尔摩德的成果继续调查。 贝尔摩德独立于情报组之外，但朗姆毕竟是二把手。 赤井意识到了 ：如果自己一直活着，随着自己对组织的伤害加深，身边的人会变得越来越危险。母亲至少是资深特工，但是自己的弟弟和妹妹……只是普通人。 “如果我一直活着，就一直是唯一一个逃脱组织追杀的组织成员吧。”赤井说，“现在还只是我的父母，之后或许会有关系更远的亲属。” “相比起来，玛格丽特就像是被遗忘了一样。”赤井说着，挑眉看向琴酒，“比如老大你，就光明正大给我发邮件。看来信息组，或者说你们的boss ，没打算实时监控你们的通讯啊。” “不可能会做那种事的。”琴酒眉眼冷下来。 组织里都是亡命之徒，为了钱，为了肆无忌惮加入组织。也有一些人则是身怀秘密。难道要指望组织里的人的道德修养吗不存在那种东西。所以如果监控通讯，那么组织会在宣布这个消息的瞬间分离崩析。 当然，琴酒已经明白赤井的意思了 。 “你打算假死。”他说。 赤井就歪头：“我也算是经验丰富了。不管是玛格丽特，还是宫野明美，'死'了组织就放心了。” 琴酒之前做的已经表明他知道宫野明美是假死了 ，赤井索性也摊开来讲——现在宫野明美足够安全 ，而琴酒默认假死这件事也是他跨过安全线的导火索之一。 “我不太喜欢'银色子弹'这个外号，我死了应该就没人这么叫我了吧。”他说。 琴酒冷笑：“小心假死变成真死。” “放心，我又不会真的将我的假死计划告诉你，让你截断我的生路。”赤井说完，挑衅一样道，“或者组织真的会让你来杀我。那么，要试试吗” “看看能不能真的杀死我。” 原本的谈话又不知不觉变成挑衅了 。赤井和琴酒的对话总是在短暂的平和后开始反问，以及挑衅。 他们不仅在行动上 ，在言语上也一直试图找到对方的破绽，并且借此“攻城略地”。 琴酒很难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是兴奋吗一部分，但也有一部分隐藏着很少的担心。 他居然担心赤井真的死了 。 琴酒那一瞬间有些震动。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思考到底贝尔摩德说了什么才让赤井会有这样的反应：他似乎真的被调查到“命脉”了 。 这么长时间自己都没摸清楚宫野明美，雪莉和赤井三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贝尔摩德却掌握到能够威胁赤井秀一的东西了 。真让人烦躁啊。 “你就试试吧。”他对赤井说，“可不要真的被我杀死了。” 这句话之后 ，两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他们都知道假死有很多问题，比如赤井秀一和玛格丽特最不同的地方，在玛格丽特原本就没有身份。而赤井秀一， fbi真的能让他假死吗但这是赤井本人需要解决的问题。琴酒不认为在这件事上赤井会冲动。如果他真的决定这么做了 ，他一定会处理好背后的事。 他们各自吸完了手上的烟，用自己的方式做了处理，而后赤井说：“那就这样，我走了。” 他没带走，也没打算带走贝尔摩德，因为森林里还有柯南，因为fbi抓不了贝尔摩德——他们跟踪了贝尔摩德那么久，又派了那么多人，能直接抓人早就抓了 。朱蒂之前说将贝尔摩德打算杀死灰原的事当做证据……但灰原哀就是自己表妹，是雪莉，所以赤井在当下只保护朱蒂的安全而没有协助动手。码头时如果他用全力，贝尔摩德也跑不掉。 赤井因此对朱蒂有些抱歉，但他必须要保证雪莉的安全 。 当然，将贝尔摩德留在这里也算是提前给出的“报酬”……他目前说不清自己在为什么而给报酬，真要解释，三分之一的贝尔摩德大概能抵消琴酒对雪莉放水和给他发邮件的“报酬”吧，但剩下三分之二贝尔摩德是用来做什么的，他还没办法用具体的言语去描述。 但有意思的是，琴酒好像真的明白他想干什么。 是合作邀请，是“请你帮我”的暗示。 不会言明，因为立场对峙，也因为事后如果行动对立，他们同样不会留手。 于是走之前，赤井又忍不住本能，半是调侃半是挑衅道：“我听说，组织传闻杀死玛格丽特的是你。平加上次可是为此发了好大一通脾气啊。” “那这次你也可以让其他人动手。反正不管是谁动手，组织里应该都会以为，杀死我的是你吧。” 琴酒的眼神于是冷下来：“放心，我会亲自动手的。” “我怎么会让别人杀死你。” 第107章 贝尔摩德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车子里。她全身上下都很痛。腿是因为自己开的枪, 肋骨是因为近距离被子弹击中后，防弹衣留下的冲击力 ，头是因为……因为被人打晕了 一会儿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头还在一下一下撞击车门的位置。后脑勺的疼痛是因为被重击,头顶的疼痛是因为不断颠簸时车门和头顶的碰撞。 贝尔摩德不由得沉默。 她开口：“琴酒, 你连安全带都不给我系吗” 出声以后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沙哑得吓人。不过她自己的虚弱自己当然最清楚，声音变成这样也算是在意料之内了。 没等到琴酒回应的时候贝尔摩德打量着车子,确认这就是琴酒那辆宝贵的保时捷。她有些惊讶又有些自得,为了琴酒居然亲自开这辆车来接她。 但记忆最后一刻隐约听到的声音，以及现在所处的环境让她有种很微妙的感觉。是莱伊打晕的她。但最后她听到的,应该是一个邀请。 “琴酒。”她说, “你和莱伊真的还有联系。” 琴酒这时候才回了她上一句话：“没有系安全带的必要。不会出车祸。” 这是对自己车技的自信。 而后者，琴酒没有正面回应，只是说：“贝尔摩德, 雪莉死了吗” 贝尔摩德沉默了一会儿后说：“啊，雪莉当然已经死了啊。” “你需要给朗姆和boss发任务报告。”琴酒说，“不需要对我汇报。不过,贝尔摩德，将其他人都引开，特地给一个没什么才华的废物准备好犯罪计划,还利用了电影选拔的变装会游轮,你想调查什么,还是为了引开其他人”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很耳熟啊。” “是啊, 这是你杀死的人的名字。第二次了，能让你琴酒记住，可见这个人非常不一般了。”贝尔摩德说完后声音难得冷了几度，“琴酒, 如果被我发现工藤新一没有死，这可就是你的任务失误了。” “top killer百分百的任务完成记录，可就被打破了。” “你在威胁我。”琴酒说。 贝尔摩德轻笑两声 ：“我怎么敢，琴酒，我可全靠你来救我。” 第118章 但她很清楚，琴酒又一次提“工藤新一”显然是为了握住主动权，提雪莉也是。她确信自己的说法没有太多破绽，在游轮上的也确实不是工藤新一。她在码头时痛恨工藤新一为了保护雪莉替换了身份，但此时她又庆幸这一点：因为没有证据，事实就是在游轮上的不是工藤新一，所以没有证据证明工藤新一还活着。 对琴酒来说，一个工藤新一不算什么，如果真的发现工藤新一还活着，为了省事，琴酒自然会重新做“人员清除”。雪莉其实也不算什么，如果真的在意雪莉，琴酒也不会慢悠悠的，有一搭没一搭做调查。会提到朗姆，是显然琴酒甚至将雪莉当做打击朗姆的“工具”。 现在琴酒是意识到这两个人对贝尔摩德来说与众不同，于是拿来做筹码。贝尔摩德因此有些心烦。 变成行动组负责人以后，她逐渐也很难把握住琴酒的想法了。琴酒现在还在意所谓的“任务率百分百”吗实际上没有这种东西，从前琴酒也有任务失败的时候。他是组织top killer除了任务完成率外，主要原因是能力强魄力足以及，活得久。 那么琴酒亲自开车来，这么积极，真的是为了救她，而不是为了其他什么人吗 贝尔摩德不太能想象琴酒也有了另外的心思。但她又明白，到了琴酒这位置，他总要去开拓自己的事业。而组织，和boss……现在的处境太微妙了。 贝尔摩德自己选择冷眼旁观，甚至心怀期待。但琴酒呢琴酒会怎么做，贝尔摩德毫无概念。 车子里一时又陷入了沉默，而后贝尔摩德试探地问：“琴酒，你是怎么将我带走的莱伊应该不会善罢甘休才对。” 她观察过了，琴酒身上没有血腥味，车子里的血腥味全部来源于她自己，甚至琴酒看上去不像是和莱伊大打出手过，头发丝都不乱，还是光滑平顺。对付其他人可以这样，对付莱伊还这样就绝不可能了。贝尔摩德还是很相信莱伊的实力的。 琴酒倒不知道贝尔摩德在腹诽他的长发 ，只是不冷不热道：“我和他有联系，你说的。” 这种阴阳怪气的琴酒可真少见。贝尔摩德不由惊奇道：“你生气了哦，亲爱的，我好像没说什么吧。” “恶心死了，别喊那个称呼。我要吐了。”琴酒冷声道。 到此为止，他们心知肚明彼此有秘密，有私心。这在组织很常见，没人会指望这群法网狂徒有良心。 但贝尔摩德确实有些心惊：琴酒也有私心了。 十几年前初出茅庐时的琴酒就像是冰冷的武器，枪或者刀，不是物化而是对琴酒杀手身份和实力的认可。但现在的琴酒也在像人转变了。这说起来有些古怪，但是，有私心，有欲望的才叫人。 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 或许是拿到“琴酒”这个代号的时候，也或许是逐渐成长到能够执掌行动组的时候。当琴酒成为行动组的一把手，他就不可能再做一个纯粹的工具了。 贝尔摩德当然明白男人的本性以及男人骨子里对权势的追求。 但按照时间点来算，也可以说，是从琴酒和莱伊，玛格丽特这对兄妹开始“纠缠”后，越来越像人了。 贝尔摩德的理智告诉她答案会是前者，但她属于演员的那部分多愁善感和戏剧性表演型人格，让她更愿意答案是后者。 但如果答案是后者，她又会觉得悲伤：喜欢上不该喜欢的人。 喜欢。 琴酒真的有这种情绪吗 不是对枪，对杀人，对拥有权力这种事情的喜欢，而是对人的喜欢。 车子一路离开偏僻的公路，最后停在地下诊所门口。 关门的地下诊所一会儿后打开了，里面的人见了两个人之后脸色变了变：“琴酒大人，贝尔摩德大人。” 琴酒示意贝尔摩德进去。 他离开前收到了邮件，看完后他抬头看贝尔摩德，先示意地下诊所的属于组织的医生进里间 ，才说：“卡尔瓦多斯确认被捕了。” “真是废物，居然没有自杀吗”贝尔摩德声音虚弱，话语里的意思却令人遍体生寒。 而这才是琴酒认识的贝尔摩德。 他说：“ fbi应该会将人带回美国，但他们是秘密入境，没走正规程序，因此也不会走引渡流程将卡尔瓦多斯带回美国。” “清理卡尔瓦多斯的任务我会亲自完成。”他说着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意有所指道，“别太任性了，贝尔摩德。” “能查出来赤井秀一的家庭背景，抓住人的软肋，却保不住一个卡尔瓦多斯吗” 这是对贝尔摩德的明牌，算是对之前车上直接掀开贝尔摩德伪装的一种条件交换：琴酒其实知道，就算贝尔摩德知道了他和赤井在暗度陈仓，贝尔摩德也不会“告密”，但他对贝尔摩德也不会全然冷漠。 感受到了琴酒的这种另类“坦诚”，贝尔摩德心情更复杂了：她受用这种特殊性，又惊讶于琴酒对另一个人的纵容。 “原来如此，所以莱伊也不是完全的冷漠和不在意啊。”贝尔摩德说，“但他居然会在你面前表现出这一点，看来你们的联系比我想得还要深。” “随你怎么想。”琴酒转身上了车。 琴酒离开后，贝尔摩德面色变得复杂。 她威胁赤井时见人毫无反应，便不由得怨怼于赤井务武居然会有那样一个冷漠的儿子。但现在发现赤井并不是绝对的冷酷无情，她又觉得这样的赤井不够强，不够冷酷了。只有像琴酒这样冷酷无情的人才能活得更好。她这时候又觉得琴酒“无情”了：在她的概念里，如果琴酒足够爱，那琴酒不应该对她说刚才那两句话。 还有玛丽。明知道她是假的赤井务武，还是来了的玛丽，被她喂下药物，被她用死去的丈夫和死去的妹妹轮番进行心理攻击的玛丽。 雪莉和工藤新一都活着，那么玛丽也有可能还活着。但玛丽就算活着，大概也不会露面的。赤井秀一会以为玛丽真的死了的。那个男人会因此出现破绽，或者因此转变心态吗 贝尔摩德不知道答案。 她现在不想知道，在她昏迷的时候，琴酒和赤井秀一聊了什么：应该是知道了以后会让人很痛苦的对话吧，贝尔摩德难得有知道太多没好事的感受。 而另一头，赤井重新回到丛林里。他大概猜到通讯另一头一直有人在等工藤新一，但刚才为了防止贝尔摩德提前发现他的跟踪，便什么都没做。此时他谈完话，想起贝尔摩德对工藤新一的维护，心情有些微妙。 他思考了一下，认为如果自己对着连着心脏贴片的通讯那头的人说工藤新一现在是安全的，问那边地址在哪里，那一定会被当成坏人。 但如果直接将人抱走，那头也会听见声音吧。 毛利小五郎，那位工藤夫人和关西侦探或许还没有下船，就算下船了也要做笔录，小兰和雪莉则由朱蒂送回家了，之前码头又聚集了那么多人，想必在通讯那头的只可能是阿笠博士了。 阿笠博士年龄看上去不小了，赤井可不想将人吓出好歹。 催眠瓦斯已经挥发在空气中了，赤井排除掉两个选项以后选择了最直接的方案：他用急救法唤醒了工藤新一。 小孩没什么抗药性，被他掐人中和手心掐了一会儿才苏醒，见到他的第一秒还抖了一下，条件反射露出警惕的神色来。 赤井忍不住笑：“是我。不过你不相信我也是正常的。” 提前将话堵死了。 柯南不由得哽了一下。 他一会儿后才清醒了一些，能够思考了，便忍不住问：“贝尔摩德呢” “走了。”赤井说，“琴酒，贝尔摩德，都是一样的，一旦发现自己有失去意识的可能，向自己开枪也要保持清醒。” 这话也只有骗一骗还不知道他战斗力到底如何的小孩子了。 赤井没给柯南进一步深思的机会，直言道：“上次在杯户酒店酒窖楼顶，你看到我了吧。” 柯南露出严肃的表情：“……你是莱伊。” “我是赤井秀一。”赤井说。 琴酒的反应让他意识到一点：莱伊和赤井秀一也是不同的人。他拥有很多名字，但最本我的只有一个。 柯南闻言忍不住道：“赤井先生，你和朱蒂老师都是fbi吧。而以赤井先生你的实力，不应该抓不住一个已经受了伤，还被催眠瓦斯影响了状态的贝尔摩德。为什么要放她走” 赤井沉默了一会儿 。还是糊弄不住这个聪明的孩子，他想。 他看着柯南，吐出一口气：“你很聪明， boy.” “在码头的时候，你听到朱蒂说的话了吧。”赤井说，“贝尔摩德是莎朗·温亚德，也是克丽丝·温亚德，她明面上的身份足够显赫……或者说足够有名。” “哪怕掌握了贝尔摩德打算杀死雪莉的证据，也没有办法利用这个将贝尔摩德送进监狱。” “'未遂'对贝尔摩德来说，一个律师团就可以解决。而且，让雪莉被更多人'看见'，不是什么好事。” 第119章 赤井甚至希望雪莉也假死。但组织一直都是雪莉还没死，要将雪莉抓回组织的态度。这样一来，关注组织的各国机构自然也就知道雪莉很大概率还活着。这种情况下，雪莉贸然死去也会被轮番调查，反而更不利于雪莉隐藏了。 赤井当然还有更多博弈层面的理由可以讲，但将那些话说给正义又聪慧的高中生听就太不合适了。于是赤井就只说：“柯南君应该明白，如果雪莉变成'证人'，那么柯南君也会暴露于人前，此前柯南君做的一切都成了无用功了。我知道柯南君有很多事想问我，不过，现在对柯南君来说更重要的，应该是报平安吧。” 第108章 赤井将柯南送到了阿笠博士家门外。拒绝了柯南“要不要进去坐坐”的邀请。 “小公主还有些怕我。”他说 , “柯南君也未必信任我。” “所以，还不是时候。”他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柯南反应了一会儿：“等等，他说的'小公主'是灰原啊！” 等了一夜的阿笠博士已经动身去按照柯南身上的定位装置去找柯南了, 在半路接到柯南的电话以后才回来, 见到柯南后松了口气：“还好新一你没事。” 见到有些憔悴的阿笠博士，柯南也有些愧疚：“对不起, 阿笠博士。” 灰原则是被茱蒂老师送回来的, 已经在家里了，听到声音从房间里出来。 见到柯南时她停住了脚步, 一会儿后才松了口气, 同样说道：“还好你没事。” 柯南见到灰原，眼睛一亮。灰原一眼就看出他想聊组织的事，于是做出一副疲惫的样子, 打了个哈欠，说 ：“天都快亮了，明天还要上学, 我不想请假。还是早点去睡吧。” 她也确实很累，感冒还没好 ，还跑了一趟码头,又是和贝尔摩德对峙又是宁愿赴死,身体和心理都快到极限了。见她苍白的脸色,柯南忍住了想要讨论组织，讨论莱伊,讨论赤井秀一的心。 然后他想，等一下 ，赤井先生和茱蒂老师都是fbi的话，老爸应该认识他们吧 在柯南准备找工藤优作求助之前, 赤井已经和工藤优作告状了。 他和工藤优作有了默契以后，也将柯南的一些有些“危险”的举动告知了工藤优作，这也是工藤有希子会突然回国的理由之一。夫妇俩一直知道自己的孩子很大胆，但组织太危险了，他们便打算用一些计谋让逐渐胆子越过安全线的小鬼紧一紧弦。 这时候赤井又打了工藤优作的电话。 频繁的联系让工藤优作在接起赤井电话时就有了不好的预感。 赤井则将今天柯南和贝尔摩德的对话告知给了工藤优作。在码头的对峙涉及了fbi的计划，和雪莉，他就一言带过了，只暗示工藤优作是秘密行动，以及“柯南主动替换身份加入行动”，“行动结束后柯南被贝尔摩德捋走”。贝尔摩德的部分则不同，他便说得详细了一些。 他知道莎朗·温亚德就是贝尔摩德，也知道莎朗·温亚德和工藤有希子是好友，此前就试探过工藤优作，也暗示工藤优作，莎朗是个危险的人。 在此之前，朱蒂在fbi会议里提出贝尔摩德对柯南额外保护时，赤井就想，贝尔摩德保护柯南的理由 ，会不会就是工藤有希子。但后来他又见贝尔摩德对小兰也有额外照顾，便想起当时在纽约的追凶。 应该是那时候发生了什么。因为毛利兰的行踪和履历也很透明，从前没有认识贝尔摩德的渠道。但贝尔摩德既然是“千面魔女”，便也有其他和毛利兰会面的可能 。 不管怎样，工藤新一是工藤有希子的儿子，这肯定也是贝尔摩德决定保护柯南的理由之一。但这种 “友谊”到底可不可信，需要的是当事人的判断。赤井秀一自认无法判断贝尔摩德对工藤有希子的“友情”深度，他意识到工藤优作是个聪明人之后将贝尔摩德的危险性言明了。 这不符合fbi的行动法则，因为组织应该对工藤夫妇保密。但工藤新一已经卷进来了，还大胆地直接对上了组织，那么赤井就做出了相应判断：一些情报提供是必要的。对工藤新一本人的能力考核还在进行中，但监护人已经意识到了不对劲并且用自己的办法调查，那么赤井就决定适当放宽“保密”的标准。 “想要直接被带入组织，继而和组织boss对峙这种想法，实在太大胆了。”赤井说 ，“据我所知，组织的boss已经数年未曾露面，哪怕是高级代号成员都没有和boss面对面的机会。” “柯南君非常，非常聪明，也非常勇敢。但是，组织也非常危险。”赤井提醒道，“贝尔摩德并不是好人。” 所谓的“秘密计划”，工藤优作知道一部分。因为替新一易容成灰原的就是工藤有希子。 但工藤优作想不到新一会想亲自进入组织。 那个孩子…… 工藤优作说 ：“我知道了，赤井先生。我会想办法让新一君谨慎一些的。” 他挂了和赤井的电话，马上买了回国的机票，并且在这个过程中还打了工藤有希子的电话。当然，他非常有耐心听完了工藤有希子口中的“新一的完美计划”，并且从工藤有希子这里得到了一部分“秘密行动”的真相，并且根据赤井后续讲述的“柯南和贝尔摩德单独对峙”的事窥探到一部分所谓的“秘密行动”的智力和行动上的双重交锋。 ……确实是太危险了。 这时候的柯南还不知道，自己父母已经决定回国给他来一次深刻的教训了。 而赤井在告状后也想到了游轮那头的变故。 fbi和贝尔摩德斗智斗勇，已经知道贝尔摩德在做“犯罪指导”，自然也不会忽视游轮，那些演员中也有fbi的行动成员，所以码头发生了什么，赤井事后也都知道了。 能够化妆……化妆到极致，是否可以算易容呢 贝尔摩德能易容，工藤有希子是否能做到贝尔摩德的程度呢 能让贝尔摩德一直保持友好身份…… 工藤家也不简单，赤井想。 送柯南回家 ，也告完状后，赤井回到fbi的安全屋里。卡尔瓦多斯被他们抓到了，詹姆斯带着人先进行了最基础的审讯，但结果不佳。 已经快退休的老人眉眼间带着忧愁：“刚才审问的时候差一点就让他自杀成功了。” “他身上应该没有武器了才对。”赤井说 。 “行动组员带进去的……他们不能近距离接触组织成员，太危险了。”詹姆斯摇头道，“普通的行动成员根本没办法对抗代号成员。赤井，就看你了。” 但我其实不擅长审讯。 赤井没将这句话说出来。他去见了卡尔瓦多斯一面。 莱伊和卡尔瓦多斯不熟，和卡尔瓦多斯有点交情的是玛格丽特，还是因玛格丽特是琴酒情人而有的交情。不过，卡尔瓦多斯对莱伊的态度还挺微妙的。 “你居然还活着，你妹妹倒是死了。”他说 。 “组织成员都很怀念我妹妹啊。怎么，你不是对贝尔摩德一往情深吗”赤井说 。 卡尔瓦多斯情绪激动起来：“我当然只爱贝尔摩德！” 他说完这句，才阴阳怪气道：“我只是觉得琴酒牵扯太多贝尔摩德的心神了。不过，你和琴酒也有关系吧，你难道能容忍琴酒对别人更在意吗” “琴酒不会对别人更在意的。”赤井挑了挑眉，“看来组织里的流言已经发散成很荒谬的版本了啊。但我可以说，流言中的一部分确实是事实。” “你只是没有自信而已。像我，就很自信，琴酒不会在意别人超过我。我站在他面前，他就只想杀死我了。这就是宿敌啊。”赤井故意用了有些恶心的，浮夸的说法，并一边说一边观察卡尔瓦多斯。 卡尔瓦多斯似乎有一瞬被迷惑，露出了羡慕的神情，之后才突然反应过来，有些无语：“想杀你，组织里的人都很想杀你，最想杀你的应该是朗姆吧。” “只敢在背后，像是阴沟老鼠一样算计而不敢自己出面的人而已。”赤井说 ，“朗姆难道敢站在我面前和我对枪吗” 卡尔瓦多斯神色微妙：“不愧是你，莱伊。” 赤井和卡尔瓦多斯聊了很长时间 ，但卡尔瓦多斯什么都不说 。于是赤井出去，和詹姆斯说先熬一熬卡尔瓦多斯。 “他是狙击手，真正知道的组织的情报并不算多。他还都在美国行动。”赤井提醒道，“问他贝尔摩德的信息他肯定不会说的，换成别人倒不一定了。” 又审过几轮卡尔瓦多斯，fbi最终从卡尔瓦多斯口中得到的信息只是组织最近准备对议员动手，因为新一批议员们都主张废除暴力社团。但这也不是很有价值的信息，因为组织有这个计划，底层人员就会作出相应的行动，因此fbi最近已经意识到组织很可能会对议员下手了。 “这不是什么重要消息吧”卡迈尔说 ，“泥参会的人好像已经在明面上放出话来，打算对那些主张废除暴力团体的议员动手。” 第120章 “如果抓住他们动手的证据，就可以把他们抓进监狱。”朱蒂则说 ，“如果这次贝尔摩德也亲自动手，对象还是议员的话，哪怕是她也要脱层皮吧。” fbi各抒己见 ，但卡尔瓦多斯不会再留在日本了。詹姆斯在抓到fbi时就和总部联络过，无法走引渡条例，但也得将卡尔瓦多斯带回美国 。 而赤井接到了苏格兰的会面邀请。 他去见面，果然苏格兰试探他卡尔瓦多斯的事。 那天赶到的日本警方确实被朱蒂糊弄过去了，但贝尔摩德在赤井身上栽了大跟头的事此时已经在组织里传开了，据说琴酒去救人的时候贝尔摩德被打伤昏迷，命悬一线，而赤井和琴酒大战三百回合，不分胜负后琴酒接机带走了贝尔摩德。 组织底层人员传这个是为了证明“琴酒比赤井秀一厉害”。 贝尔摩德伤得很重，养了几天伤，回头就发现在组织非代号成员中间自己已经被传成了那样子。 她气得差一点想在组织里大开杀戒，将那些人都指名为叛徒以后杀掉。不过比起拥有权限的琴酒，她在非任务前提下是不能无故杀死组织成员的，除非叛徒的指名被确认。 全组织只有琴酒拥有“认为是叛徒可以先杀再说”的权限。 当然会杀组织成员的不只是琴酒，其他人用的不是这个理由 ，而是更纯粹的极道竞争。 “贝尔摩德要气疯了。”降谷零是这么和诸伏景光说的。 因此诸伏景光此时看着平静的赤井，不由感叹：莱伊在组织里时不按常理出牌，在fbi居然也是同样的行事风格。 他试探赤井，问fbi是否需要和日方合作。也表示，fbi抓住了卡尔瓦多斯，但在日方领土上进行枪战是违法的，入境也没有报备。 赤井很熟练地将这些指控搪塞过去了。他也不说别的，只和诸伏景光说 ，就算你将这些指控上报，你的上司估计也不会“质问” fbi ，所以说这些没意思。 而对于合作的部分，他没有说死：“这需要等我上司做决定。” 诸伏景光：“……在敷衍我啊，赤井。” “比起玛丽，我真讨人厌，对吗”赤井挑了挑眉，“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 第109章 卡尔瓦多斯落在手上了,虽然没能问出什么关键信息，但人总得送回去。没送回总部，那么在日本的詹姆斯小组的这次成果就还不算成果,如果卡尔瓦多斯最后死了,这甚至算是他们的工作失误。 因此 fbi小组严阵以待，聚集在安全屋之一开会 。 “组织应该会派人来拦截,我们没办法走公开程序,是按照正常游客出境的流程回国。”朱蒂盯着桌子上放着的行程图，“现在已经是议员竞选的宣讲时期了,如果卡尔瓦多斯说的组织的计划是真的,那么他们会兵分两线，一边来对付我们，一边去暗杀议员吗如果兵分两线,我们或许可以和日方合作。” 朱蒂的意思，是组织要同时做两件事，那么就涉及取舍和人员投入。那么,由fbi投入多人保护卡尔瓦多斯，再和日方合作，让日方全面保护议员,就可以用一种不需要具体配合,但是双方合作的方式,达成二对一的效果，让组织在两个任务上都处在劣势。 “为了保护议员们的安全,如果我们申请合作，日方会同意的。但这相当于将我们和卡尔瓦多斯当做诱饵……”詹姆斯有些犹豫。 如果fbi主动申请合作，那么肯定要拿出足够的筹码。虽然大部分fbi们心里可能想着让日本议员当做他们的诱饵，但很显然这样做日方是不会同意合作的。 詹姆斯大体上还是个讲理的好人 。整个詹姆斯小组在fbi里都算很不典型,很不傲慢的了，因此他在提到合作时的第一反应是将卡尔瓦多斯当作诱饵，让己方牵制住组织的人 ，让日方能够保护住议员，再分派人手来支援fbi 。 fbi最大的问题就是人太少了，还必须行动隐蔽，日方就没有这个问题。 但这对 fbi来说 ，下的本钱就太大了。 但这样做也有借此抓住更多组织成员的可能。 要去赌这个可能性吗 他看向赤井：“赤井，你怎么想” “兵分两线……组织不会做你们说的那种'兵分两线'。”赤井同样看着行程图和飞机航班路线，“他们会同时动手。” 不管是截杀卡尔瓦多斯，还是带队杀死议员，这必然会是由琴酒主导任务。琴酒是组织行动组的负责人 ，原本这些任务就都归琴酒负责。况且组织现在能动用的人越来越少了。上次杀死一个退休的议员就动用了皮斯科，结果是个应该退休养老多年的“老人”，一动手就出了差错最后还是琴酒“清理门户”，就这小任务都由贝尔摩德负责…… 话说回来，组织的代号成员到底有多少他们杀了那么多代号成员，感觉对组织来说依然不够伤筋动骨。比较起来，赤井认为自己离开时摧毁的实验室才叫对组织“重击”。组织在美国撤离也是因为美国的组织投资商们输给了认为应该清算组织的派系，开始拆分组织的产业……所以日本这边也一样吧，只是抓人 ，没有涉及到组织本质业务，对组织来说就不算什么。 朗姆就还没动。 但在琴酒出差错之前，任务通常也不会交给朗姆，这毕竟是纯粹的行动组的工作范围。 而只要由琴酒主导任务，那肯定不会有“妥协”发生，所以两个任务都会做。在琴酒这里，没有什么任务是不够重要的，那是个“杀神”。 “从人手角度来分析，我们不占优势。”赤井说 ，“日本警方是主场作战，我们不是。想想两年前的围捕行动吧，现在在这里的人，和那时候区别也不太大。” 是啊，当时琴酒一个人就打得他们差点全军覆没，如果琴酒只带了几个人来杀卡尔瓦多斯，又找机会让卡尔瓦多斯里应外合，那他们的打算只会成为一场空。 詹姆斯沉默一会儿后，说 ：“赤井，你是不是已经有了想法了” “不能拖太长时间。谈合作，又或者做计划，都需要时间。但夜长梦多。”赤井深吸一口气，“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赌一把，让卡尔瓦多斯自行合作……但需要我们演一场戏。” “不只是我们这边，总部那边的接收人员也要配合。这部分，詹姆斯，要拜托你了。” 詹姆斯看着赤井：“你有想法的话，就按照你的想法做吧。” 赤井并不打算和日方合作。 是的，他自己确实和波本，和苏格兰一直在联络，但这不代表他信任日方的能力。直白一点说 ，在波本还在美国没回来的情况下，因卧底暴露又工作调动不得不维持假死状态，似乎在公安内部关系尴尬的苏格兰，在赤井眼里已经是日方最靠谱的人了。 现在这位最靠谱的人负责给宫野明美当老师，进行一定程度的指挥，在赤井做一些私人行动时确实是个不错的合作者。 但带队联合行动 苏格兰可绝不能出现在组织人的眼前。琴酒不可能认不出苏格兰。到时候波本只会一并暴露。 而苏格兰本人不出面，最多狙击掩护的前提下，多一堆日方人员，只让赤井觉得多了一群要保护还有些碍事的“队友”。他可还记得当年以玛格丽特身份回来时，那些行事作风破绽太多，轻易被他摸到苏格兰“老巢”的日方警察们。 而且，一旦走公开流程的合作，就意味着利益和成果必须得分享。 赤井会考虑合作，但绝不是现在。所以他和苏格兰见面时说的“上司”决定确实是在敷衍。 他和自己母亲都没谈合作呢。 想到母亲，赤井又想到贝尔摩德那天晚上说过的话。他和母亲实际上一直没有保存彼此的联系方式，从前他母亲能找到他是因为mi6和cia有一些很难说清的联系，他母亲完全是从不太合法的渠道知道他的消息的。至于他自己，是一直不太清楚母亲在做什么的。 从前他不觉得这有什么，甚至觉得这种不联系也不会让他拖累家里人 。但此时这种过度自由就有些麻烦了：贝尔摩德要找母亲的麻烦，他提前提醒过母亲，理论上母亲不会中招才对 ，但是 ，万一呢 但赤井没有试图去找母亲，也没有去联系自己其实有些概念应该是 mi6线人的人 。 他想，自己或许真的像贝尔摩德说的那样，是个过于冷漠的人 。父亲似乎在组织里也是为了救人而失去性命的，但他自己…… 赤井将繁杂的思绪甩掉。他冷静下来，让自己的思路重新集中在计划上。 考虑到日本议员已经开始选举，并且各自都发表了几次演讲，竞选已经在竞争激烈的阶段，或许组织的行动很快就要开始，他便也没有耽误时间。 他迅速和詹姆斯，和总部都沟通了计划以后，又联系了工藤优作，和工藤优作谈过又对计划查缺补漏过后，并不打算拖延时间，而是简单休息了几个小时，让自己的状态得到恢复后，就在夜里离开了安全屋。 第121章 他去一家以前常住的酒店转了一圈，变成玛格丽特后，找去了约好在这家酒店另一个房间见面的工藤有希子。 工藤有希子给他开门的时候还挺小心谨慎的。 但见到他时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你就是……玛丽君” 赤井走进房门的脚步顿了顿，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对着工藤有希子点了点头，往前走了两步，并不意外：“优作先生，原来您已经来日本了。” “赤井先生联系我时，我刚好飞机落地。”工藤优作显然也对现在这个状态的赤井很稀奇，但他的目光并不让人冒犯，而是带着一种礼貌和优雅，“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还有一个同胞妹妹。” “是领域外的妹妹。”赤井玩笑一样道，“像幽灵一样存在于世上的，没有身份也不存在的妹妹。” 这话听起来挺沉重的，工藤有希子就小声惊呼了一声。 工藤优作原本眼神也变了变，但看赤井的表情才意识到什么，无奈道：“原来玛丽君是这种性格啊。” “叫我玛格丽特好了。”赤井还是不太习惯自己编出来的假名被喊出来，毕竟这是他妈妈的名字。 英国人其实也有给子辈直接沿用长辈名字的习惯，赤井一开始取名时便是想到了这个，为了方便直接取名玛丽，但被认识自己本尊的人喊“玛丽”就是另一种感觉了。 “玛格丽特。”工藤优作从善如流，“我从柯南那里听说过你的故事。” “柯南说玛格丽特已经死了，但原来……”工藤优作话没说尽。 赤井就笑了笑：“我活着，对莱伊那家伙来说是很麻烦的事。” 真是像真正的组织成员的口吻啊。工藤优作感叹道。 这种态度可以揣摩一下，之后演戏吓新一的时候可以借鉴。工藤优作想。 “赤井先生的请求我已经收到了。”他说 ，“有希子确实可以做到易容。” 赤井点了点头：“那么就拜托工藤夫人了。” 两个小时后，走出房门的变成了莎朗·温亚德。 不 ，应该说是贝尔摩德。 赤井提前带来了方便行动的黑色紧身衣，以及把上次他打晕贝尔摩德搜身后找出的枪。钢索和一些小道具他也都带上了。他还戴了礼帽，是前段时间从琴酒安全屋里拿的。 而目送他离开的工藤有希子，关上门后，沉默了一会儿，才突然叹了口气：“优作，莎朗她……真的是因为我才保护新一的吗” “我明明应该很自信我们的感情，但涉及新一，我就会有些不安。” 工藤优作连忙安慰有希子。其实这次他和有希子是真的希望将新一带回美国了。他从赤井这里大致知道组织在美国的力量已经撤离，现在的美国比日本安全多了。 但他认为自己的孩子不会愿意的。而工藤优作愿意想办法满足自己孩子的心愿。 所以他尽己所能和赤井加深联系，在赤井试探的时候也毫不犹豫先抛出自己这方的筹码和愿意提供帮助的心——他明白，只有这样，他才会在后续拥有更进一步加入fbi和组织的博弈。 而赤井并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 ，这也是工藤优作会选择和赤井加深联系的理由。 真是个强大的男人啊，哪怕只在美国见过一面，后来都是电话联络，工藤优作依然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赤井先生的妹妹也一样，自称玛格丽特的女孩……强大又美丽。 就是 ……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不过 ，虽然自己儿子已经经历了返老还童，但相信科学的工藤优作自然不可能第一时间将玛格丽特和赤井认为是同一个人 。至于 “没有身份”这种说法…… 他自己和怪盗基德就是外人不可知的兄弟。或许是类似的情况吧，玛格丽特的身份是绝对不能被fbi知道的。工藤优作想。 第110章 易容真的很奇妙。 赤井想。不是化妆,而是面具。脸上贴了一层膜，但居然还挺透气 ，轻度出汗也不会有什么破绽。毛细血管和毛孔能感觉到被面具挡住的触感,但手去摸脸的手感又和真实的皮肤近乎一样。 他顶着贝尔摩德的易容,穿着和组织风格几乎一模一样的“行动制服”，在夜里走在街道的阴影处,避开其他人的视线摸到了fbi的安全屋附近。他还戴着口罩,不是为了遮掩容貌而是为了变声，道具也是工藤有希子提供的。 工藤有希子说：“口罩变声器,和新一上次用的是同款,实践证明很好用呢。面具是由特殊材质做成的，通过保养可以一直用，最多能用一年。但玛格丽特小姐应该不需要这么长时间吧” “只需要三天就够了。三天内能允许什么程度的使用呢”赤井问。 工藤有希子wink了一下, 闪耀又自信道：“只是三天而已，就算稍微用一点力捏脸都没关系。” 但毕竟是面具，如果受伤划开,没有伤到下面的皮肤就不会流血，这对经验丰富的杀手来说就很明显了。赤井想，那么这三天,如果发生战斗,得避免脸部受伤才行。 他的女体身高要比莎朗·温亚德的官方身高高一些。不过贝尔摩德经常换身份,身高也会随之发生改变（通过穿鞋），没人知道她到底多高,所谓的莎朗的官方身高也不一定是真的。 他今天选择了厚底军靴，这样一来身高上的差距也可以说是鞋子造成的了——很敷衍，但卡尔瓦多斯应该没有和贝尔摩德真正亲密接触的机会，所以他想必也不知道真实的贝尔摩德的裸身高是多少。至于琴酒的帽子,也是用来增加可信度的……但是卡尔瓦多斯能认出来吗那家伙应该很讨厌琴酒才对。 关了卡尔瓦多斯这么久，赤井凭自己的经验得出了结论 ：卡尔瓦多斯和贝尔摩德没有真实的身体关系。 翻译一下：卡尔瓦多斯就是个纯粹的舔狗。 所以他这次只易容了脸。 他没有处理自己的身体，因为万一要战斗，在身上放太多工具会影响行动。改变身体形状的那些工具是纯粹的“妨碍”，没有实际意义。如果计划需要，赤井也会严谨一些，但他认为既然计划对象是卡尔瓦多斯，那么有一些细节就不需要太过在意。 理论上来讲，他的女体身材也会比贝尔摩德更结实，肌肉含量更高，胸……也更大，但穿着方便行动的束身衣搭配全是夹层的黑色宽松外套，这些很细节的区别也都不太明显了。 要完全遮掉破绽当然是可以的。 赤井只是思考过后认为没有必要。 他顶着贝尔摩德的脸，用手里的枪“处理”掉看守着卡尔瓦多斯的人。 在关着卡尔瓦多斯的安全屋的门外，行动人员被麻醉弹打中提前藏在身上的血包。这些轮班的fbi的行动组成员并不知道赤井的具体计划，只知道今天会有人来“劫狱”。他们的任务就是反击“劫狱”的人——但如果卡尔瓦多斯真的被带走，他们只需要佯装追逐，并最后追丢。哪怕见到 “理论上不应该出现的人”也要听从命令。 赤井分层透露了自己的计划。 詹姆斯知道大全部的计划，朱蒂知道小一部分计划，卡迈尔和其他行动人员几乎什么都不知道，只被要求了一些必要的配合。当然，哪怕是詹姆斯，也只知道，赤井找了可信的人“假扮”贝尔摩德，制造一个“救出”卡尔瓦多斯的假象，让卡尔瓦多斯自行配合，赤井则会跟在后面保证计划顺利进行。 如果今天赤井要带走的是其他人，那么他或许只会告诉詹姆斯一部分计划，其他什么都不会说，让同事们的真实反映来佐证自己的机会。 但既然是卡尔瓦多斯……那么露出一点计划也没关系。 赤井认为这并不是傲慢，也不是对卡尔瓦多斯的轻视。他只是尊重客观事实，将必要的注意力和行动力节省下来。 “贝尔摩德！”被fbi们关注以后几乎不被允许睡觉，一直被审问还被用心理攻击的办法不断刺探心理防线的卡尔瓦多斯数次自杀失败。 他精神状态已经很差了，但他见到贝尔摩德时眼睛还是亮了起来。 换一个组织的人处在同样的环境必定会变得更加疯狂。而卡尔瓦多斯眼神里也确实带着疯狂，但他看到贝尔摩德时眼神自然柔软下来，身上的气质都变了。 赤井想，哪怕换一个人，甚至在这里的是基安蒂，都不会认为救人的是贝尔摩德。他们一定会认为 ，或者说识破，这是个计划。因为他们都知道贝尔摩德绝不会来救人。 但卡尔瓦多斯不一样。 他心目中的贝尔摩德和真实的贝尔摩德南辕北辙。 但这也是他和贝尔摩德永远不可能有实质性关系的理由。 因为他眼中的贝尔摩德距离真实的贝尔摩德太远了，而他和贝尔摩德身份上的距离又没有那么远。 于是这份卡尔瓦多斯自认的，以及他自己理解里的深情的爱和付出，在贝尔摩德眼里就只剩下本能的厌烦和利用。 第122章 贝尔摩德是绝不可能和卡尔瓦多斯有真正的关系的。 或许卡尔瓦多斯认为这是深情，可贝尔摩德只会认为卡尔瓦多斯的“深情”肤浅——连真实都窥探不到 ，那所谓的真情不就只是浮夸的表演吗 赤井揣度他们之间的关系时也并不是完全确定这一点的。他只是认为 ，超过60的概率，就已经很值得赌一把了。 而现在他得到了结论 ：他的推测是正确的。 赤井用枪打断了绑着卡尔瓦多斯的手铐。 他解开了钢索，却没有扶卡尔瓦多斯，而是冷淡道：“你最好自己跟上来。我可不会管你第二次。” “我一定会追上你的，贝尔摩德。”卡尔瓦多斯说。 他面上什至露出愧疚的神色来：“之前那些fbi们伤了你……你伤还好吗” “你在小看我吗”赤井说。 卡尔瓦多斯便不说话了。 他跟着赤井往外走，又跟着赤井一路去往确实和组织有些联系的码头。 fbi的行动人员来拦他们了，但很快被赤井一一“打倒”。 有一瞬卡尔瓦多斯有了疑惑，而赤井像是提前预见到一样，头也没回，只是用贝尔摩德特有的，微微上扬的语调说：“除了莱伊， fbi根本没人了。怪不得上次琴酒一个人就能杀得fbi丢盔卸甲……果然最麻烦的只有莱伊。” 卡尔瓦多斯那天是看着赤井开车追上去的，便预估贝尔摩德其实身上还有不轻的伤，是好不容易才回到组织的。他对贝尔摩德现在才来救他毫无怨言，甚至很感动贝尔摩德能来救他，他对贝尔摩德戴着口罩毫无疑问，知道贝尔摩德不可能完全毫无遮拦来fbi这里救他。 此时的卡尔瓦多斯听到赤井说的话 ，眼神沉了沉。 他不爱听贝尔摩德夸琴酒，但莱伊卧底暴露是因为 fbi围攻琴酒失败这件事在组织里传得近乎人尽皆知，贝尔摩德本人也确实用这个话题开过玩笑。 于是卡尔瓦多斯稍微冒头的疑惑很快被汹涌的，对琴酒的嫉妒压下去了。他甚至开始觉得贝尔摩德戴着的帽子就是琴酒的。他们难道又旧情复燃了吗这份嫉妒迷惑了卡尔瓦多斯的眼睛，让他情绪又不太稳定起来。 赤井见卡尔瓦多斯的情绪因琴酒而起伏不定，暗地里挑了挑眉。 他在还是玛格丽特时就知道卡尔瓦多斯不喜欢琴酒，但那时候朗姆那边还有个平加，就显得卡尔瓦多斯的“不喜欢”很隐晦很低调。 倒是没想到 ，只是提到琴酒，卡尔瓦多斯就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是因为太久没睡所以本身情绪起伏就比较大，还是因为 ……卡尔瓦多斯到现在还认为贝尔摩德和琴酒会旧情复燃 这家伙怪不得只能做舔狗。赤井想。 赤井就这样，一路制造了将卡尔瓦多斯救走的“假象”，将卡尔瓦多斯送上了实际上由fbi控制的船。 安全起见，他自己也上了船。 船只航行到公海上的时候，他接到了詹姆斯的通讯。 “赤井。”詹姆斯说，“琴酒找到关押卡尔瓦多斯的那个安全屋了。不过我们的行动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 老人用庆幸的语气道：“就差一点。” “已经找到了吗速度真快。”赤井感叹了一句，“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那么我们根本等不到和日方商定出计划，就要迎来琴酒了吧。不过我们的安全屋要全部改一次。” “要全部更换吗关着卡尔瓦多斯的那个安全屋并没有留下太多线索。”詹姆斯说。 赤井想了想琴酒的谨慎，说：“安全起见，最好全部更换。为了守住卡尔瓦多斯，我们轮流在那里看守好几天。有些痕迹是消除不掉的。” 卡尔瓦多斯虽然跟着贝尔摩德上了船，但他依然有着最基本的警戒心 。 他很困了，但还是没在船上休息。 此时他听到贝尔摩德在对话 ，很自然地凑过来。但赤井也是压低了声音的，因此卡尔瓦多斯只听到 “琴酒”，“快”这样的词汇。而赤井在他走到安全距离外就发现他了，很自然挂了电话 。 卡尔瓦多斯问：“琴酒怎么了” “在说他明明有其他任务，还打算先执行清理掉你的任务。”赤井微笑着看着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你没有说太多不该说的吧。如果你说了什么，那我可保不住你。” “我当然没有说。”卡尔瓦多斯说，“我告诉他们，组织打算对议员们动手。但组织只打算在泥参会背后，真正动手的是泥参会。而且我误导他们，我们的目标是东京市长，但实际上我们的目标是……” “你说太多了，卡尔瓦多斯。”赤井语气冷淡下来。 下一秒，他属于玛格丽特的那个手机响了。 赤井挑了挑眉，很自然地当着卡尔瓦多斯的面接通。 “琴酒。”他说，“这次是我赢了。” “我可不记得我和你约定过什么比赛。”琴酒冷淡的声音通过电波传过来，进一步安抚了卡尔瓦多斯，“卡尔瓦多斯在哪里” “就算你要杀死他，他也得先去一趟审讯室才行。”赤井说。 琴酒冷笑：“那你就试试看吧。” 赤井挂断了对话 。他看向卡尔瓦多斯，露出引诱一样的微笑：“哎呀，我为了你，可是和琴酒吵架了。” “……我会进审讯室的。贝尔摩德，我对你十分忠诚，请相信我。”卡尔瓦多斯用颤抖的声音说。 第111章 慢了一步。 琴酒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房子,蹲下来检查房子里的痕迹。之后他站起来，面色冷淡看着行动成员在房子里搜查。 伏特加被教导过几次，手脚却还是有些粗糙, 弄乱了房子里的不少东西, 还踩到了大概率绑过卡尔瓦多斯的钢索。至于其他行动成员，动作比伏特加还粗糙。 这些道上的人如果手脚麻利又有脑子也不至于做这个了, 连代号都拿不到的组织成员, 琴酒对他们也会有一种对蠢货的“宽容”。至于伏特加，伏特加是技术工种。 “大哥。”伏特加搜了一遍,没搜到人,就抬头看琴酒。 琴酒摆了摆手 ，自己走到门口，拨通了玛格丽特的电话。 在来这里之前, 琴酒接了boss给他的任务。他花了不到三天时间摸到了fbi的安全屋，并且雷厉风行带人直接来了这里。 如果赤井速度不够快，那现在就是琴酒带人将fbi行动组和卡尔瓦多斯堵在安全屋的结果。 那就是一场混战了。 而赤井快了那么一步——用琴酒此前没想到的一种方式。 因为电话那头, 传来的是贝尔摩德的声音。 易容 fbi找了另外的技术协助 既然有贝尔摩德的存在，那么琴酒自然知道世界上存在易容这个技能。但拥有这个技能的人并不多，此前卧底进入组织的特工全都用的自己的真面目。贝尔摩德也明确告诉过他,面具到底是面具,短期换脸可以,长期潜伏一定会出问题，除非本身这个人是个高明的演员。 fbi从哪里挖来了一个技术人员又或者……纯粹是卡尔瓦多斯被情绪控制过头, 哪怕赤井有破绽，卡尔瓦多斯也可以视而不见 琴酒思考了一会儿，认为应该两种可能同时存在。至于接电话的就是贝尔摩德，这不可能。玛格丽特的手机不可能在贝尔摩德那里,更何况贝尔摩德上次伤得很重，也没办法带着人兵不血刃就救走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有这能力 ，早就反攻fbi ，而不至于让fbi一直追在身后了。 卡尔瓦多斯已经上了船，琴酒是真实被摆了一道。这比起上次赤井说的“这次是我占上风”还明确，是赤井的胜利。 琴酒为此眯起眼睛，心态非常奇妙：他很冷静，但他在生气，怒火让他想要见血，但越是如此他的思维越是清晰。 赤井，秀一。 他又一次在心里念出这个名字。 在离开组织以后，他完全显露出来自己的实力 。在组织里，还是莱伊时，总占上风的其实是琴酒，但现在…… 琴酒回过头，确认了一次行动成员们的成果：这个房子已经完全被fbi放弃了。不过这到底是fbi的安全屋。琴酒没打算就这样放过这个房子。 他叫停了行动人员：“伏特加，封锁这个房子。其他人撤离。” “别让这个房子被其他人租走。”他对伏特加说。 而后他向boss打了报告，希望申请仓库里的直升飞机：他打算自己追上去，在海上把卡尔瓦多斯“救”回来。这一回合输了，他可以在下一回合赢回来，直升飞机海战他绝不会输。 但boss驳回了他的申请。 “既然船已经离岸，就让还在美国的人解决吧。”boss如此回复，“本来也是贝尔摩德的失误。她和波本关系还不错。” 波本。看来朗姆替波本说了不少好话。有苏格兰和莱伊的“例子”在前，朗姆居然还如此大胆，可真是傲慢啊。琴酒这么想着，冷着脸回复：“好的， boss.” 第123章 几个小时后，他得到了消息：波本失败了，卡尔瓦多斯确认被fbi总部的人带走。 这不出琴酒所料。在琴酒的概念里，波本就是很可疑。真是烦人的家伙，朗姆和波本都是。琴酒想。 但波本失败这件事，要说是波本的责任，实在是很冤。 因为琴酒打报告的时候，只说了卡尔瓦多斯已经被fbi转移了。他没提赤井易容成了贝尔摩德的事，只说安全屋里fbi行动成员全部转移，他在找fbi遗留的线索，已经确定的是赤井亲自护送卡尔瓦多斯去美国，但只有赤井一个人。虽然慢了一步让琴酒怒火中烧，想要追上去却被boss阻拦，但琴酒没有暴露玛格丽特的意思，他依然认为有些争锋只能存在于他和赤井两个人之间。 所以波本得到的任务是拦截赤井，并带走卡尔瓦多斯，贝尔摩德留在美国的人手可以配合他。 但赤井易容成了贝尔摩德，所以在波本眼里，就是贝尔摩德中途不知道什么时候截胡了卡尔瓦多斯。配合他的人在贝尔摩德在的情况下自然更听贝尔摩德的，而此时的波本已经明白组织内的一些派系争斗了，贝尔摩德坚持要自己带走卡尔瓦多斯，波本便也没有坚持：多做多错，他在美国确实需要贝尔摩德帮助。 当然，波本还是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只是他一个人要当面和贝尔摩德在组织里的其他人手针锋相对 ，就显得像在“争夺”贝尔摩德对美国的掌控权了。 所以他离开以后才试探着和贝尔摩德发了信息。 贝尔摩德打电话过来：“你在说什么奇怪的话，我还在日本。” “……贝尔摩德，别开玩笑了，我刚才在码头见到你了。带着卡尔瓦多斯。” “……那不是我。” 这时候波本才确认，刚才那个不是贝尔摩德。 而又有谁能“假扮”贝尔摩德呢 “莱伊。”贝尔摩德给出一个答案，“亲自护送卡尔瓦多斯的是莱伊。” 波本没有再答话了。 就算能易容，莱伊也无法易容成贝尔摩德，能易容成贝尔摩德的只会是另一个人。波本这时候意识到：贝尔摩德知道了，玛格丽特还活着这件事。 赤井秀一这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啊！ 仔细捋逻辑，思考整件事，就明白这确实是最佳选择：如果不是赤井秀一速度够快，琴酒一定能拦住卡尔瓦多斯，甚至fbi和琴酒带着的行动组一定会有武力冲突。 之前为了逮捕琴酒让玛格丽特暴露，现在又为了逮捕卡尔瓦多斯让玛格丽特暴露了第二次……从卧底的角度，波本理解赤井，甚至如果他不认识玛格丽特，他会认为赤井是个合格又值得敬佩的特工。但是……一旦带入玛格丽特，甚至带入自己和苏格兰，波本的心情又有说不出来的烦闷。 最后波本也只是闭着眼睛又睁开，自语道：“赤井秀一，银色子弹，啧。” “你最大的优点，是有个很好的妹妹。” 波本有和贝尔摩德联络的渠道。他和贝尔摩德联系过后等了一会儿才汇报朗姆。 他当然得汇报，他可不能暴露。等候的这一点时间就当作是他的贡献了，想必稍微拖延这一点时间也够赤井秀一将卡尔瓦多斯送进 fbi总部了吧。 但如果贝尔摩德先行汇报，那他也没有办法了。波本想。 波本也是冒了风险的，他认为贝尔摩德可能不会汇报。他隐约感觉贝尔摩德也有些事情瞒着组织，但他没打算用自己握着的贝尔摩德的“把柄”来威胁贝尔摩德。用在这种事上不划算。 波本露出波本瞳：他之前也以为抓住了卡尔瓦多斯的fbi可能会和公安合作的，但赤井秀一居然选择了这种……剑走偏锋的方法。 卡尔瓦多斯则从头到尾都没意识到贝尔摩德不是贝尔摩德。 赤井虽然易容成贝尔摩德，将卡尔瓦多斯带回了美国，但他并不能直接以这个模样去见总部的人。詹姆斯不会对他用陌生的声音接电话（当时他就是贝尔摩德的声音）这件事说什么，因为詹姆斯对他有种盲目的信任。他提前打过招呼，告知过詹姆斯联络时他会变声后，詹姆斯就不会说什么，还会帮他遮掩。总部的人可不一样。 他也提前和总部的人商量好了行动方案，在他“收容”了理论上协助波本的，属于贝尔摩德的人手后，他将卡尔瓦多斯带入了提前安排好的位置，然后假装发现了附近有fbi ，说要去“报仇”，让贝尔摩德的人手保护好卡尔瓦多斯以后做出一副要反攻的模样，转头淋了热水撕掉易容，换回赤井秀一的样貌，去将贝尔摩德的人手都打倒在地，再重新将卡尔瓦多斯控制起来。 “赤井秀一！你居然已经回了美国！”卡尔瓦多斯咬牙切齿，“你把贝尔摩德怎么了！” 而赤井根本没听他的话，在按倒卡尔瓦多斯以后将人嘴堵上并且绑死再搜身了一次。 于是这些贝尔摩德的理论上的人手和卡尔瓦多斯就都被关进了fbi总部。 赤井也回总部做了一次述职，又和总部负责组织的行动组简单交换了情报。 休斯家族向他表达过友善后，他在fbi的工作环境比之前好了不少。赤井心知肚明其中休斯家族的作用，走之前还留下了对休斯家族的感谢——应酬而已，他当然会这个。 休斯家族要的也只是他一个态度罢了。 赤井没打算在美国待太久。他知道琴酒肯定会搜索安全屋，那么现在fbi的安全屋和联络方式也需要二次核查。他必须回去辅助詹姆斯他们进行二次转移才行。 但离开前，赤井私下找人脉去调查了cia.他有些在意贝尔摩德说过的话，因此决定通过自己的渠道调查一下。至于为什么通过cia调查母亲，是因为从前母亲会走cia的程序调查他，可能会留下一些线索。他不可能直接找mi6 ，会有纠纷，但是cia的话， fbi和cia相互试探动手是常态，不会引起怀疑。如果cia没有线索，那他会再想办法去找mi6的。 “警官，你们自己调查自己吗”常用的线人非常无语，“走官方程序就行的事情，非要将我牵扯进来” “别推诿了，你知道，我们fbi和cia关系不佳。”赤井说，“你做到这种规模，也不只是我的线人，和cia有联系是理所当然的吧。不要让我怀疑你的业务能力。” “……那么，警官，你又想知道些什么呢就算我认识cia的人，有些东西也是我查不到的。”线人说。 赤井想了想，认为就算cia和mi6关系再好，cia内部也不可能光明正大有母亲的资料。否则自己也进不了fbi了。可能和母亲有关的线索的话…… “一些合作人员，以及……曾经合作过，或者曾经牺牲的cia的成员。”赤井说。 里面应该会有母亲的假身份吧，顺着往下调查应该会有线索，赤井想。 第112章 赤井拿到了一份加密的资料。他付了资料费,敲打了线人以后 ，带着资料上飞机，回日本之前就将资料看完并且将资料处理掉了。 这份资料没有赤井需要的东西, 果然通过 cia曲线调查mi6还是行不通。不过这份资料里也存在让赤井有些惊讶的东西, 比如…… “伊森·本堂。”赤井回想起资料上的人，“被基尔杀死的cia卧底吗当时本该是琴酒出手清除,但玩猫捉老鼠游戏的时候,伊森·本堂诱捕了当时还是底层人员的基尔，最后被反杀。” 会记得伊森·本堂这个人,是因为当时自己正因人鱼岛任务,打算调查组织内的实验，这时候琴酒因伊森·本堂的暴露开启了新一轮的卧底大逃杀，他作为玛格丽特还辅助了任务。 基尔因此获得了代号, 但琴酒当时认为基尔非常可疑，因此作为琴酒下属的玛格丽特也没有见到基尔。后来基尔直接被朗姆调走了，据说成为朗姆下属的独立情报员。 严格来说,赤井认为，当时的自己也算是许多卧底殒命的帮凶。 他偶尔夜深梦回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但大多数时候他能够冷静看待当初经历过的一切，包括死在他面前的卧底们和当时在组织里背负的罪孽。 因此,他回想着cia资料里的伊森·本堂：资料只显示有亲属但没有具体资料,卧底的亲属档案自然是保密的,但伊森·本堂进入组织之间的履历和在组织里做过的一些事倒是体现在档案里了。 这份档案，他可以拿到, 那其他机构的人，甚至组织的人拿到也不难。 幸好亲属保密。 但那些辛苦的日子落在档案上只剩下几行字，也让人心情复杂。 并且……理论上应该是资深特工的人，在组织里待了几年也拿不到代号, 最后近乎被cia放弃，要求召回，但在召回之前暴露，实在是……残酷。 或许伊森·本堂并不是个例，在组织，以及世界范围内其余犯罪组织里，也存在着类似的卧底。接受这份工作就意味着接受自己可能隐姓埋名，甚至是以声名狼藉的方式死去的未来。 ……但果然我还是贪心的。赤井想。希望组织消失，希望家人没事。能接受惨烈的结果，但也认为以自己的实力能够承担更多责任，能走到更远的未来去。 第124章 赤井回到日本以后 ，和詹姆斯一起重新安排了fbi行动成员们的安全屋，将原先的安全屋换了大半。这个过程中，日本的大选也进入激烈竞争的阶段，各样的宣言也引发了共鸣不同程度的讨论。 泥参会也行动起来了。这个日本本土的极道组织格外不满于一部分议员的竞选宣言，并且毫不客气地动了手。 组织的底层人员和泥参会的人混在一起，很难判断组织的具体目标。 贝尔摩德销声匿迹以后 ， fbi再想要摸到组织的踪迹，难度就和从前完全不同了。 fbi在日本人手不足，有一段时间十分焦头烂额。好在卡尔瓦多斯进入总部，那么在日本的詹姆斯小组就已经有工作成果，因此大部分行动成员也并不急躁。 大概只有赤井和朱蒂是最认真想要打击组织的人。詹姆斯是希望他们实现心愿的好上司，一直在帮他们处理需要处理的行政事务。 突破口在基安蒂身上。 如果赤井在护送卡尔瓦多斯任务时人在国内，他或许能从安全屋的痕迹摸到琴酒组织任务的尾巴，但没有他护送卡尔瓦多斯根本去不了美国，因此等到赤井回国，安全屋的痕迹已经全部消失了，甚至fbi的两个安全屋也有了组织的痕迹，还是赤井回国以后紧急安排的撤离。 隔空交锋了一段时间以后 ，琴酒似乎去做其他任务了，而赤井也跟着小组成员一起调查组织可能的对日本议员的暗杀。 单独行动的时候，赤井的线人给他提供了，“有纹身的棕发机车女”的信息。 玛格丽特和基安蒂关系十分不错，因此赤井对基安蒂有着挺深的了解。他甚至知道这两年基安蒂新买了道奇蝰蛇作为座驾，没任务时也会开着跑车出去飙车——这车甚至是赤井叛逃出组织以后才买的。 基安蒂和科恩一直只在日本执行任务，因此赤井之前提交的任务报告有这两人的资料，但 fbi没考虑过动手：跨国又是纯粹的狙击手，要调动人手逮捕，花费甚大，收益却不高。此时对基安蒂和科恩的资料掌握正好让赤井锁定了可能的执行任务的区域。 在这个区域中，最有可能成为目标的，是拥有政治背景，继承了父亲政治资产的土门康辉。他的理念也是打击暴力，并且他竞选的胜率很高。甚至泥参会已经动手过一次，但是失败了。 而土门康辉公开的行程，以及组织可能动手的时机—— “这几个人，可以尝试调查一下。”在众多资料汇总以后 ，赤井从可能的相关人员中找出了几个人来。 包括土门康辉的新司机，在他竞选团队里的某个秘书，以及近期一直和土门康辉维持良好关系所以预约了几次采访的日卖电视台女主持水无怜奈。 “最可疑的是水无怜奈。”赤井说，“新出医生的就诊概率里，这位女主持出现的频率太高了。” 但最近贝尔摩德完全不出现，因此之前的资料是否可信还得经过进一步调查。 fbi锁定最终对象没花多长时间，因为真正的普通人，和可能的特工或是组织成员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水无怜奈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这是远距离跟踪又侦查过后很容易就能得出的结论。 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其余行动成员很快撤离了对水无怜奈的跟踪任务，被安排了侦查整个杯户町的地形和路线的任务，詹姆斯则带着朱蒂执行跟踪水无怜奈的任务。 赤井依然是单独行动。他和詹姆斯，和朱蒂随时保持联系，也会分析朱蒂和詹姆斯得到的信息。 但他自己则更多关注的是基安蒂。 直接追踪组织成员难度很高，所以赤井没有让其他fbi来帮他。但在这个过程中他逐渐摸出了琴酒聚集组织成员的地点，以及根据动向，确认了水无怜奈也是组织成员。 他没有放窃听器。在琴酒当面直接用窃听器和挑衅无疑，他并不认为琴酒会发现不了。 不过他不放，不代表其他人不放。 接到朱蒂信息的时候，赤井又一次感叹：柯南真的是很聪明的小孩。 也很幸运。 这种直接听见水无怜奈和组织boss联络的机会真的很罕见。 “我知道了，就按照男孩的计划吧。”已经到达任务地点的赤井决定自己做一个兜底的人。如果能够按照计划破坏掉组织的暗杀也不错，如果失败，他还有备用计划。 不过 ，说实话，用水龙头假装下雨这种想法真的很有想象力。如果狙击的是琴酒，赤井只会说这毫无用处，但执行任务的是基安蒂和科恩，那以他们的能力，真的会被计划牵着鼻子走。 还有窃听器。 看来工藤先生的“危险教育”收效甚微，赤井想。 他一边戴着耳机，几乎和朱蒂他们同步关注柯南计划的完成度。 fbi其余行动成员的指挥权限也交回给了詹姆斯。 fbi的行动成员围攻组织成员时没有太隐藏痕迹，这部分詹姆斯自有分寸。 而赤井，在知道那头作为狙击失败任务的后续暗杀任务的执行成员，在发现fbi后分散撤离时 ，就提前调头——男孩似乎想要处理掉窃听器但没来得及，那么琴酒肯定会发现窃听器的。 fbi选择追捕基尔，这是最有可能成功逮捕的组织成员，那么其他人会在琴酒的指挥下成功撤离。 而琴酒发现窃听器后 ，自然会认为是fbi插手。 以及，会怀疑窃听器的来源。 fbi行动成员并没有全员出动，赤井调走了两个行动人员，此时被他安排着提前抵达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他只要求他们藏在暗中，观察毛利小五郎的动态。以及，听他的指令，在需要的时候强行带着毛利小五郎撤离。 但没到最危急的时候，他还是不希望强行撤离的——毛利小五郎和fbi扯上关系也不是好事。 就看自己对琴酒的判断了，赤井想。 他在楼顶趴下来，非常兴奋，身体状态也处在最佳的活跃状态。他认为自己对琴酒执行任务思路的猜测准确度很高，也对自己对琴酒的了解很有自信。不过 ，在他真的在瞄准镜里见到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那栋矮楼的楼顶的琴酒时 ，还是忍不住勾了勾唇。 亲爱的，你果然会认为毛利小五郎和fbi有关。 也不算错，毛利小五郎背后的男孩，确实和fbi在一起行动。不过 ，那并不是由fbi本身主导的“合作”，因此在逻辑关系上，会和琴酒的推理产生主动权上的误差，而这就是赤井的机会。 他这么想着，按下了扳机。 子弹划破空气，直接击碎了被琴酒捏在手里的窃听器，并且划破了琴酒的脸颊。 但下一秒，琴酒像是早就料到会有人狙击一样，突然抬起手，将狙击枪架在自己的肩上。他同样在狙击镜里见到了赤井的脸，以及口型：我亲爱的，宿敌恋人。 真是嚣张，琴酒想。 狙击点八百码，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琴酒眯起眼，同样按下扳机。 第113章 这一切都发生在三秒内, 甚至琴酒举枪后并没有太长的瞄准时间。子弹同样划破空气，在瞄准镜里见到琴酒的赤井翻身躲过子弹，但子弹打歪了他架在地上的狙击枪口 。 赤井啧了一声,重新回到狙击位上去。 他同样没花太多时间就重新调整好狙击角度,再按下扳机时琴酒只喊跟着他的其他组织成员离远点。 对狙持续了十几秒，一直到子弹只剩下最后一颗, 两个人才同时停下。 而后琴酒侧头看了一眼原本想说什么 ,此时却微微张着嘴什么也说不出来的贝尔摩德，对着耳机那头说：“基安蒂,科恩,行动。” 是的，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对面的房顶的，只有琴酒, 伏特加和贝尔摩德。 琴酒提前指挥着，让基安蒂和科恩下车。在车上时贝尔摩德还在绞尽脑汁想要怎么将毛利小五郎的嫌疑减轻。如果琴酒执意要调查毛利家 ，一定会注意到柯南。但很快她发现,琴酒对她的“狡辩”视而不见 ，直接将毛利小五郎的关系按在了fbi身上。 ……在搞什么 贝尔摩德太担心柯南了，甚至没明白琴酒打算干什么 。 直到现在。 她目睹琴酒和某个人对狙,在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时意识到了,琴酒让基安蒂和科恩下车是打算干什么 ——琴酒要围捕赤井秀一！ “……你就让基安蒂和科恩过去, 有用吗”贝尔摩德说。 琴酒瞥了她一眼：“比你有用。” 贝尔摩德怒火中烧，但想到自己的战绩又无言以对 。这时候柯南小跑到楼下,喊了毛利小五郎，证明了毛利小五郎是在赌球而不是在和 fbi联络。贝尔摩德看着莽撞的柯南，担心极了。而后她对上琴酒冷淡的视线。 “……琴酒。”她强自镇定 ，“你也听到了, 毛利小五郎和fbi无关。” “是吗”琴酒不阴不阳地应道。 他转身下楼：“贝尔摩德，我们也都坦诚一点。你今天表现得大失水准。就凭你今天的表现，我觉得我评价你'还不如基安蒂和科恩'没有任何问题。” 第125章 贝尔摩德额角青筋跳了跳：“基安蒂和科恩就做得到吗” “做不到。”琴酒很平静道，“能和他对决的，只有我。” “伏特加，送贝尔摩德回去。之后的事就不是你们能参与的了。”他说。 “……琴酒。”贝尔摩德不满道。 琴酒侧了侧头：“你在赤井秀一那边吃过不止一次亏了。” 是吗贝尔摩德看着琴酒，想你到底是认为我会又一次受伤，还是因为……你想和赤井秀一交流什么不能被其他人知道的事 让伏特加避开倒确实是“体恤”伏特加。 至于科恩和基安蒂，大概率只是用来拖延时间的。那两个家伙怎么可能拦得住赤井秀一。 贝尔摩德有很多话想说，但她想起刚才在天台上自己的表现，明白琴酒实质上已经抓住了她的把柄。于是她笑了笑：“好吧，我的伤确实也没好。” 另一头，赤井收起狙击枪后就打算离开。 他没有拆枪的必要，这次的狙击枪是向fbi申请下来的，这附近也没有其他需要避开的警察。 直接将狙击枪放进琴包里，下楼的时候耳边传来的细碎的声音让赤井耳朵动了动。 他低头看了一眼楼道，直接背着琴包跳上楼道扶手，一路滑下去。 基安蒂正在和科恩小声抱怨。 她说：“可恶，他太快下楼了吧，本来我们都架好枪了！” “你说我们两个围攻能不能挡住他作为狙击手也要近战，琴酒也太会使唤人了吧。” 她说着说着就想抬高声音，又想到自己所处的环境强行压下来。科恩则一直抬头警戒，心想我们俩肯定挡不住，其实我们可以继续架枪对着楼下，就是那个位置受限，赤井秀一肯定会避开可能会被狙击到的路线…… 他的瞳孔突然张大：“闪开！” 赤井从天而降。 他的滑楼梯和小孩子喜欢玩的那种在扶手上滑可不是一个概念，可以理解为用扶手借力直接从顶楼一路往下跳，脚勾着拐弯的地方调整自己的方向。所以科恩看到赤井身影的时候，赤井已经像是狩猎的蝙蝠一样扑了下来。 他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基安蒂直接被赤井一脚踹到了墙上，科恩试图挡一下，但自己也偏移了重心，被带着摔倒在地。 赤井本人则借着踹人的动作重新调整好姿势，轻巧落地以后一脚踩在科恩身上：“就凭你们两个来抓我，琴酒是不是太有信心了。” “你这家伙！”基安蒂怒极。 送上门的战利品不要白不要，虽然之前为了钓鱼没有抓捕基安蒂和科恩，但此时赤井又觉得可以将他们抓起来了。于是赤井花了一点时间将两个人重击打晕，并绑起来。 不打晕两个人是不会配合的，但是打晕—— 将两个人“运送”到楼下，就发现楼底已经停了一辆眼熟的车的赤井吐出一口气。 “你真贪心，赤井秀一。”琴酒靠在车门上，枪口对着楼道。 赤井将基安蒂和科恩丢了下来。 他说：“万一呢说不定我就快了一步。琴酒，你到得这么快，看来是放弃对毛利小五郎动手了啊。” “不想我动手的，不止你。”琴酒冷淡道，“组织里有秘密的人可真多啊。” “你也有秘密。”赤井说。 “拜你所赐。” 赤井笑起来。他的视线停在琴酒脸颊上。应该说是眼角往下，颧骨往上的位置。子弹其实没有打中 ，否则高速旋转的子弹必不可能只留下这点擦伤。让琴酒受伤的是近距离子弹擦过带来的高温和高速旋转。 赤井瞄准的只是窃听器。 但琴酒侧头躲开最直接伤害却还是被子弹擦伤这件事让赤井颇为愉悦。这是预料之外的，“惊喜”。 “会留疤吗”他问，“你现在的体质应该和常人不同了吧。” 琴酒用自己的手抹过那道疤。是流了点血的，没有溢出来但伤口也还没完全愈合。于是手套上带上一点血腥味。琴酒放下枪，走近了赤井。 往前走的，靠近的每一步，两个人的精神都是紧绷的，但直到靠近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是身体本能想要杀死对方，但内心又无法抑制情感蔓生。 琴酒捏住了赤井的脸。他的手指从赤井侧脸压下去，血痕就留在赤井脸上，很淡：“你想看，我可以留着这道疤。” “很得意吧，觉得是你的战利品。”他冷淡道，语气里却罕见地没带上什么杀气。 “不行吗我的这里，这里和这里。”赤井点了点他自己身上，“也都是离开组织的时候你留下的。” 琴酒冷笑。 他松开手，冷声道：“你越过安全线太多了。” 琴酒确实在让步。比如说对宫野明美和雪莉视而不见 ，比如说对贝尔摩德的异常视而不见 ，比如说可以真的将毛利小五郎杀死，却只是将毛利小五郎当做试探贝尔摩德和引诱赤井秀一的工具。 但说是试探，他也不会真的对贝尔摩德做什么 ，只是和贝尔摩德达成没有明说的“双方视而不见”的安全协议。 说是引诱，实质上犯错的很显然不是赤井秀一，他只是摸准了赤井秀一会来救人而已。如果他真的想抓住赤井秀一，那就不会安排基安蒂和科恩两个人过来。 他在一步步试探，也是在这个过程中明确自身的底线，试探赤井的底线。以及……试探组织的底线。 琴酒拥有天生的敏锐神经。能从杀手变成掌权者，他对局势变化也有着自己的理解。 组织在动荡。各国特工都出现在组织里，说明许多曾经赞助组织的国家不打算再将这个 “黑暗窝点”维持下去了。而这个世界到底是由秩序组成的，一旦官方机构认真起来，组织很难坚持下去。 但这样庞大的黑暗组织，就算解体也不可能完全消失。 而在这个过程中 ，有人会死去，有人会崛起。 琴酒在做准备。 当然这之中有赤井的影响，毕竟如果不和 fbi扯上关系，他完全可以选择更黑暗也更血腥的路。而现在他在让步，在尝试一个更好的可能。 他一直以来都接受这个 ：赤井对他有影响，他对赤井很在意。情感在他看来是弱点，是把柄……但如果需要遏制住自己的欲望，情感，那么他又何必留在组织呢琴酒只会直面自己的内心。他不会改变自己，但他想要一个更好的可能，也想试试看能不能和赤井再往前一步——没什么不可能的，只要他想要。 赤井也知道这一点。他当然知道琴酒的“退让”有很多其他因素，为了组织也为了他自己的未来，但他也明白，其中必然存在他自己的影响。 那就没必要去争辩什么了。 “因为大哥心软了嘛。”他放软了声音，用的他数次被琴酒评价为“恶心”的表情和语调，“我是非常擅长得寸进尺的人，大哥越是温柔，我越是想要得更多。” “你会继续给吗，琴酒。” 琴酒瞥了他一眼：“看在你叫我'老大'的份上。” 赤井耸了耸肩。 所以这就是答案了。 也并不是只有琴酒在让步。 赤井有绝对不会去做的事，和绝对无法接受的底线。因为他是好人。赤井自己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另外的领域会让步——琴酒是绝不可能喊别人大哥的。 这看上去并不是一个平衡，但虽然嘴上说着要公平，实际上琴酒和赤井都知道，他们之间无法做到公平。 从一开始就错了，但他们想要，所以强求着还是继续了。 而在琴酒眼里，赤井或许手段比其他警察都更偏向灰色，但内心反而是绝对正义的。好人总是会更痛苦，而琴酒相信，和自己纠缠的每一秒，赤井都在痛苦——这种痛苦会让他愉悦，所以他也不吝于付出些什么 ，去安抚赤井的痛苦。 第114章 赤井背着琴包离开了 。他将基安蒂和科恩留在原地。 走之前, 琴酒对他说：“基尔就暂时放在你们那里。” “希望她不会说不该说的话。” “你想杀死她，但组织应该更想让你救她。”赤井挑衅道，“你会不顾指令大开杀戒吗” 琴酒应该有这个权限, 赤井想。 而面对这个挑衅,琴酒给出了回应。他又一次抬手摸了摸自己的疤，扯开嘴角,露出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笑的表情：“赤井秀一,你以为你这次赢了吗” 赤井看了他一眼。 他轻声道：“这要看你对赢的定义是什么……亲爱的。” 留下这个疤算是赢了吗当然不是。赤井很清楚，那只是自己和琴酒用来调情的……工具, 渠道, 总之是重要又不重要的东西。 实际上，让毛利小五郎暴露在琴酒眼里，已经算是一次失败了 。 这当然不能怪柯南。柯南做得够好了 。实际上,赤井在从朱蒂那里知道，柯南在基尔身上留下了窃听器时，他就可以安排看顾毛利小五郎的行动人员带着毛利一家转移。那样无非是进一步暴露fbi的存在,但公路行动之后fbi本就会暴露。 第126章 赤井没有那样安排，因为他也在试探琴酒，在进一步试探贝尔摩德。 他安排的行动人员能确保最后毛利小五郎的生命安全,但这也确实是将毛利小五郎当作“诱饵”了 。他当然知道琴酒也在做同样的事,同样在试探贝尔摩德和 ……试探他。那位侦探无意识成为三方（将柯南也算作一方的话）博弈的连接点。 所以在事后, 面对柯南时，赤井稍微有些愧疚。 在和柯南正式在医院会面前,赤井得到了这次博弈的最后结果——他卡着时间将信息透露给了苏格兰，因此在fbi抓住基尔后，公安果然及时接手了土门康辉的安保工作。 土门康辉没有死，但很快日卖电视台暴露了土门康辉父亲的丑闻。丑闻牵连到了土门一家的政治形象,继承父亲政治资源的土门康辉陷入了被动状态中，也直面“人设崩塌”的窘境。 他的竞选形象太正派了 ，但本身拥有自卫队背景。自卫队在日本民众中的名声并不好，此时他父亲丑闻爆发 ，自然舆论反弹，很快偏向对他不利的方向。 局势反转，土门康辉宣布退选。 这算是哪方的胜利呢 组织确实达成了自己的目的，土门康辉之后最有上任可能的议员候选人是保守派。 但fbi也确实抓到了基尔，公安也保护了土门康辉的生命安全。 看似是三赢。 实际上，赤井只惊讶于这件事背后代表的意义：琴酒在改变。 在组织时，琴酒是行动组负责人，但并不完全控制行动组。隶属于行动组的威士忌组是朗姆的人手，而行动组里也有其他几个代号成员是类似的情况。那时候琴酒的形象，比起行动组负责人，更偏向于组织的阴影，top killer，是杀手。 但现在，组织是行动策划的指挥者，似乎也越来越适应于幕后控制者的身份。他甚至敏锐地抓住了派系争斗和政治竞选的矛盾点。 并不执念于手段，还拥有顶级杀人技巧的人……比起杀手，琴酒越来越像是一个里世界大佬。他正真切从一个被执掌的武器，变成执掌武器的掌权者。 这对fbi来说可不是好事。 但是……赤井想，但是，这样一来，琴酒的野心会和组织有冲突吗琴酒……是可以利用的吗利用写作“策反”。赤井想自己不应该做这样的奢望，他从来都认为他和琴酒是立场相反的两个人，先是敌人才是恋人，但在意识到琴酒在改变的同时他居然也会有那样的奢望。 回过神来以后赤井的心理负担又重了一些。 当然没人发现。对外赤井依然是那个沉默又可靠的fbi王牌。 和柯南会面时， fbi已经确认过基尔陷入昏迷。为了保证基尔的生命状态，他们通过人脉将基尔秘密藏在杯户中央医院里，而柯南找到了杯户中央医院。 这是柯南和赤井的正式会面——指他们认真坐在两边，面对面，自我介绍。 没有朱蒂，没有fbi的其他人，因为赤井对同事们说，他希望单独和这个孩子聊一聊。 “工藤君应该也想单独和我交流吧。”在面对面交谈的第一句话里，赤井就直接说，“那么，我也应该正式自我介绍一次。我是赤井秀一。” 柯南看着赤井。 他从雪莉那里听到了许多关于“莱伊”的故事，大概是为了解释自己对莱伊莫名的信任，雪莉说了一些主观意义很浓但确实透露了足够多信息的话。 而后，在这次行动里，柯南又从朱蒂老师的角度听到了对赤井的评价：是个很可靠的同事，能力很强，应该是在卧底行动中遇到了很多事但全都自己扛下了 。 “比起从前，他变得更加沉默孤僻……”朱蒂说，“有时候真的想替他分担一点。” 客观来说，美国人就是会在意“更衣室友谊”，像赤井这样总是喜欢一个人行动，还贸然做出一些剑走偏锋行为的人，理应是被排斥的。但赤井的能力确实太强了 ，詹姆斯小组里，詹姆斯纵容他，朱蒂也对他有滤镜，卡迈尔更是又感谢赤井又认为是自己拖累了赤井，其余行动人员并不属于詹姆斯小组的核心队员，以至于赤井在詹姆斯小组确实过得很自由，如鱼得水。 柯南一直有些怀疑赤井的。 但不管是雪莉，还是朱蒂老师，对赤井的评价都很高。而在确定赤井fbi的身份，和他在fbi小组里的地位后，柯南的逻辑也让他逐渐认可了 “赤井是个好人”这个判断。 而面对面和赤井见面，柯南又很直接感受到了赤井的人格魅力：虽然直接戳破了自己的身份，但这种郑重地，并不因他是小孩而平等对待的态度，让柯南感觉很好。 他说：“果然，赤井先生已经知道我的身份了。” “雪莉在你身边。只要知道了这一点，很容易就能推测出你的身份。”赤井说，“反过来也是一样的。” “……赤井先生，真的很在意灰原。”柯南说。 他眼镜闪了一下：“所以，宫野明美小姐，真的还活着，对吗” “她在很安全的地方。”赤井没打算瞒着柯南，因为他已经明白了柯南这个小孩行动力非常强，“受到保护。” “在组织消失之前，她最好不要恢复身份。”赤井说。 “……啊，灰原也是这么说的，她说，虽然自己很想和姐姐见面，但是自己的处境很危险，不能连累到姐姐。”柯南看向赤井。 赤井沉默了两秒后说：“我不会干涉。如果雪莉能够找到明美，或者明美想办法见到雪莉，那么她们就能见面了。” 柯南在试探宫野明美是不是真的在fbi手里，有没有被关起来。 这种试探对赤井来说还是太直白了 。 于是他想，小孩聪明归聪明，也太锋芒毕露了一点。不过这种还没变成大人，所以直接又坦率的样子也很好。 果然 ，在得到这个答案后，柯南松了口气。并且，柯南很快又看向赤井，问道：“那么，赤井先生和琴酒又是什么关系呢” “那次，在皮斯科杀死吞口前议员的追悼会上，赤井先生在天台出现了。在那之前，赤井先生是发现了我和灰原上了琴酒的车，才会主动走出来的吧。是为了主动将车上遗留的痕迹和 fbi联系在一起，但其实灰原并没有被fbi打扰，到现在茱蒂老师他们也不知道灰原的具体身份……” 柯南顿了顿：“但那天赤井老师表现出来的，和琴酒的熟络，太可疑了。” “我和琴酒的关系……”赤井看着柯南，“雪莉没有和你说吗” “雪莉说了组织的流言。”柯南皱起眉，语气里带着疑惑，“不过，组织的其他流言听起来很离谱啊，那么这种流言应该没有什么可信度吧。” 而且，雪莉口中的玛格丽特真的是个非常好的人，莱伊反而听起来像是个能利用自己妹妹的冷酷无情的哥哥。哪怕是这样雪莉也还是信任莱伊，这太矛盾了 。 “我不知道雪莉和你说了什么。”赤井说，“不过，那些大部分是真的。” 因为经常在邮件里收到波本的吐槽，赤井大致也知道组织流言的风向。 他说：“我确实通过裙带关系进入组织，玛格丽特也确实做过琴酒的情人。” 柯南瞳孔地震。 他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说：“那……玛格丽特其实喜欢的是明美，所以想办法牵线让赤井先生认识琴酒，继而变成琴酒和赤井先生，和玛格丽特都是情人关系，这也是真的吗” ……等一下，组织流言什么时候叠代成了这个版本 赤井陷入沉思 。 实际上这只是雪莉很难解释为什么莱伊会救自己，会救姐姐，会这么关心自己，因此适当做了些自我发挥（大部分是在开玩笑），用来搪塞大侦探的追根究底的话。她以为自己用戏谑语气，并且明显表达了敷衍态度的话，柯南不会当真的。 然而纯情高中生已经被流言弄得逻辑紊乱了 。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赤井。 沐浴在真·高中生，看上去就是个小学生的柯南求知目光中的赤井沉默了一会儿。 他说：“没有那种复杂的关系。” “工藤君，你要知道，琴酒一开始就知道我和玛格丽特都在利用他。”赤井说，“我和琴酒只会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他不会放过琴酒，琴酒也不会放过他。 第115章 琴酒接到boss给的“拯救基尔”任务时, 正在据点里听歌手唱歌。 组织据点在二层，一层是个颇为冷门的酒吧，有不错的爵士女歌手驻场。琴酒挺喜欢这个歌手的唱法和选曲品位, 隔几个月会来一次——这对他来说已经算罕见了。 伏特加不在,因此这次端着酒的侍者走过来时，琴酒没有动刀。 他只是瞥了侍者一眼：“不需要。我讨厌你的品位。” “……你的品位又好到哪儿去。”贝尔摩德轻轻翻了个白眼。 她坐下来, 也没有换掉易容, 而是就以侍者的样貌坐在琴酒旁边。酒吧没几个人，在卡座还有遮挡座位的隔断, 音乐之下两个人就算聊点私密的事也不会被别人知道, 所以贝尔摩德也不太顾忌，直接道：“莱伊，玛格丽特, 琴酒，你可真让人意外。” 第127章 “工藤新一。”琴酒反击，“你比我好到哪儿去和工藤新一有关系的普通人太多了, 毛利侦探，毛利侦探的女儿，甚至是雪莉。” “贝尔摩德, 你居然有放过雪莉的一天。”他说。 贝尔摩德脸色沉下来。 “我不会放过雪莉。”她将自己端过来的酒拿起来,抿了一口又放下, “不过，被波本知道玛格丽特还活着,真的没关系吗你就算更喜欢莱伊，对玛格丽特应该也……不，你可能对玛格丽特就是冷酷无情。” 突然想到当初琴酒直接将玛格丽特送进实验室这件事的贝尔摩德反口道。 而琴酒冷笑一声：“波本。” “如果朗姆派他回国处理雪莉的事，就随你心意了。你手上应该有他的把柄吧。”琴酒说完又补充道, “我不相信他。” “但就局势来看，正因为你不相信他，所以……”贝尔摩德突然笑道，“所以才更合适，不是吗” “你太大胆了。”琴酒说。 贝尔摩德却说：“我确实有许多秘密，这让我更有魅力。但现在你也有很多秘密了。琴酒，真没想到还有这一天。” “那就继续看下去吧。”琴酒站起来，“boss给我命令了。基尔……” “你更想直接杀死她吧，但是朗姆还没打算放弃她呢。”贝尔摩德笑道，“这么算，组织最近少了许多代号成员。听说爱尔兰一直在申请回国。以现在组织的局势，让他继续待在欧洲也没有太大意义，说不定boss真的会让他回来。” “那又如何” “他和皮斯科的关系非比寻常。”贝尔摩德说，“一个爱尔兰，一个平加……组织其他代号成员对你可恨之入骨。不过是你的话，确实也不在意这些。” “爱你入骨的人，不是已经进了fbi的监狱吗”琴酒讽刺道，“对我们这些人来说，爱恨又有什么意义” 是吗如果爱恨真的没有意义，那你又为什么会这么有耐心和我聊这些呢甚至在讲出了工藤新一名字的同时默认了莱伊的“特殊”。 贝尔摩德没信心抗衡琴酒。她知道，想要保护天使，就只能拿出足够的筹码，而诡异的是这些筹码居然和赤井秀一有关 。 玛格丽特那么明目张胆易容成她，但不管是琴酒，还是波本，还是已经知道这件事的她自己，都不曾将这件事往上报——唯一脱离组织的叛徒，赤井秀一，银色子弹，到头来在组织里还经营了这样的关系，真叫人想不通。 但正因如此，爱恨才显得真实，因为爱情 ，真情 ，原本就是捉摸不透的东西。 莱伊可真幸运啊。贝尔摩德想。 fbi将基尔藏得挺深。杯户中央医院是fbi经营许久的关系。很显然， fbi不是第一次在不招呼日方的情况下潜入日本“执法”，所以fbi在日本有一整套完整的关系，包括医院，安全屋，可联系的线人等等。 基尔一直没醒， fbi也不急躁，只是按部就班安排人守着，也做好了组织的人会来的准备。 赤井有些计划想要借助基尔完成。 他相信组织不会就这样放弃基尔。 而总部那边已经有了一个卡尔瓦多斯，对基尔这个看起来很可能直接成为植物人，不再说话的代号成员不算太重视，给了詹姆斯小组足够的权限。 赤井的计划只和詹姆斯聊过。 詹姆斯对此颇有微词：“赤井，真的有这个必要吗如果你真的这么做，事后会非常麻烦。” “詹姆斯，你应该从朱蒂那里听说了，在码头试图追捕贝尔摩德时，贝尔摩德说的话了吧。”赤井说，“我和我的母亲，并不是之前上报的……因为父母离婚所以不再联系的关系。” “母亲身边也还有我的其他家人，如果组织一路往下追查，他们会很危险。”赤井深吸一口气，“所以哪怕只是障眼法，在组织受到剧烈打击之前，我还是希望我的存在感降低一些。” “在两年后才说这样的话，有些奇怪吧。当初也没有拒绝局里的……宣传。”赤井看了一眼詹姆斯，“我大概知道局里的想法。” 詹姆斯想起 fbi在事后默许的，组织对赤井秀一的“宣传”，苦笑：“这件事确实是……但就算如此，你直接选择假死，要保证可信度也必须注销在局里的身份，事后如果你要回来，并且要记功，是非常麻烦的。” “功劳都无所谓，我也不可能升职啊。”赤井说，“至于身份的问题，可以让休斯家族他们解决吧。” “我身上有点把柄，对他们来说是好事才对。”赤井说，“这样他们才会更放心我。” 詹姆斯哽了一下：“也不至于。” “而且我在暗处能做到更多事。”赤井微微皱了皱眉，“我还是太显眼了，因为我的存在，你们也会更危险。一明一暗会更方便一些。” “但是赤井，你打算在组织来争夺基尔的时候，以'断后'名义假死。”詹姆斯说，“这听起来太危险了。” “具体的细节当然还需要细化，暂时只是一个构想，还需要根据组织之后采取的行动来决定最后的计划。”赤井眨了眨眼，“我提前和你说，是方便你处理一下行政上的手续。” 詹姆斯：“……” 詹姆斯：“所以我之前说的你都没听进去，直接以要这么作为前提在和我'商量'是吗” 詹姆斯无法说服赤井。他当然也没被赤井说服，但他怕自己不答应赤井也会继续做下去——不 ，赤井就是会继续做下去。 我真的应该早点申请退休，他想。 但赤井的敏锐也让他心惊，“有点把柄更好利用”这种说法几乎将自己当做工具和武器了，是一种将自己当做客体的评价方式。在这个年龄就深谙fbi内的利益关系和工作法则，如果赤井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一定能平步青云。詹姆斯为此也有些可惜。 他没办法，只好私下里先行替赤井在总部那里做些准备方案。 而在此期间，本堂瑛佑逐渐进入了赤井的视野。 实在是这个孩子太莽撞了，而赤井又一直关注柯南和雪莉身边的人。 在找自己的姐姐……和原本的日卖电视台的女主持人，水无怜奈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姐姐已经确认了水无怜奈不是自己的姐姐，但是本堂这个姓氏…… 赤井想到了伊森·本堂。 有没有可能，水无怜奈，本堂瑛海，就是同一个人 dna身份，血型这种东西，对特工来说太好“作假”了。 赤井很快找线人拿到了他想要的情报，基本确定了基尔的身份。 他有些无语：组织里到底有多少卧底。 又有些震撼：以推理结论来说，基尔为了拿到代号，杀死的是自己的父亲。 不 ，或许不是基尔的决心，而是伊森·本堂的决心。在加入组织许久却因时机不佳而一直无法获得代号，继而也拿不到核心情报，甚至还暴露了以后 ，伊森·本堂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同样进入组织，或许因为想要接头而面临暴露局势的自己的女儿 。 赤井回想起当初伊森·本堂身份暴露时，琴酒对基尔的怀疑，忍不住叹了口气。 柯南也逐渐推理出了真相。他从护士那里得知本堂瑛佑曾经因为白血病和车祸做过两次大手术：这解决了最大的疑点，就是血型问题！他找到了赤井秀一，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又得到了赤井秀一这边的情报，将线索汇合，推理得到了最后的结论：基尔就是本堂瑛海，是cia的卧底。 赤井秀一意识到这是个很好的机会。正好基尔最近的生命体征平稳，理论上应该要醒了却一直没醒。 fbi不相信基尔是真的没醒，又不能采取太激烈的手段，柯南便和fbi商量了让基尔不得不 “清醒”的计划。 柯南将在医院听到了“七子之歌”这件事告诉给了fbi ，并且通过线索锁定了可能是组织线人的人。如果轻举妄动，或许会被发现基尔就在这个医院里，柯南将线索告诉给fbi ，原本是希望fbi不要轻举妄动的。但赤井认为，这是个机会。 “七子之歌”吗那个理论上的boss的邮箱……赤井自己重新输入过自己知道的boss的邮箱，确实是同样的音调。但邮箱地址不能证明什么，哪怕追溯到邮箱的ip ，信息也可以加密。况且，组织的本部就在日本，那么组织boss在的地方难道不会做些准备吗 雪莉就是用类似的理由说服柯南不要继续追查这个邮箱的。邮箱本身不能证明什么。但并不是所有组织成员都能向boss发邮件。如果真的有这样的成员出现在附近，那这只可能是代号成员（每个代号成员的代号都是由boss正式下发的），或者……即将成为代号成员的，接受了考核任务的成员。 第116章 柯南和fbi商量出了试探三个嫌疑人的计划。他们聊到医院里出现了组织的人时基尔正好醒了,她提高了警惕的同时，意识到捉住自己的是莱伊——这个传奇的， fbi的前卧底。 基尔心情复杂的同时有不好的预感。但她已经和cia断联, 又不可能直接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时只好继续装作昏迷，等待机会。 第128章 而柯南则通过手机试探出了真正的组织成员——楠田陆道。 柯南自信得出了答案, 赤井认可柯南的推理 , 并让fbi协助柯南继续监视计划。 果然，夜里楠田陆道试图潜入病房。而fbi在这时,由朱蒂领导着试图围捕楠田陆道。楠田陆道这时候摘下自己脖子上的颈套,露出绑在脖子上的炸弹。这让暗中指挥行动的赤井皱起眉：风格很鲜明……但会这么做的人，真的会被“提拔”成代号成员吗 楠田陆道借此趁乱逃出医院，赤井则已经上了车准备追上去。 柯南同样提前上了车, 坐上了副驾驶座。赤井没有提出异议，而是觉得很有意思：他和柯南思路上经常有重叠的部分，配合起来确实很默契。 不过, 这种默契也有他主动配合的成分，因此他能感觉到，短短几天 , 原本对他还有一些敌意的柯南已经颇为信任他了。 在他说：“所以,原来不那么信任fbi吗”来接柯南说的已经将手机泡水,所以楠田陆道没办法直接联系组织的话时，柯南笑着说小心谨慎总是没错。 “而且, 这也在赤井先生你的意料之中吧赤井先生应该也有后手才对。”柯南说。 后手吗如果能算是后手的话，赤井想，他只是认为，基尔的位置原本就瞒不了多久。甚至组织对基尔动手才有利于他执行自己的计划。 以及,他很确定，不管是夺回基尔还是杀死基尔，这种任务会由琴酒负责，那么找到基尔也只是任务中的一环。楠田陆道在脖子上绑炸弹也确实是琴酒的风格，这意味着楠田陆道的任务执行过程也受到琴酒监督和指挥。而这种阶段性成果不会汇报给再上一级只会汇报给琴酒。 楠田陆道现在暴露出来的性格，实在不会是琴酒“器重”的性格。 如果这个任务是楠田陆道的“代号考核任务”，楠田陆道又确实拿到了组织boss的邮箱，那就说明楠田陆道的推荐人不是琴酒。考虑到基尔的从属关系，或许是朗姆推荐的楠田陆道。 赤井自己做过朗姆推荐的代号考核任务，难度并不算大，比玛格丽特那边的任务轻松多了。 但现在的琴酒，怎么会容许，自己指挥的任务里的关键步骤被朗姆派来做代号考核任务的成员掌控呢 楠田陆道发邮件给boss这件事必定会触怒琴酒，也会让朗姆不满。 所以很可能那之后，朗姆就稍微放松了对楠田陆道的“保护”，也因此琴酒下令让楠田陆道脖子上绑了炸弹。 楠田陆道或许真的很忠诚，因此接受了这样的指令，但是 ……但是 ，琴酒不会让他活着。 除非楠田陆道本身已经是代号成员了。 但如果是代号成员……赤井轻而易举开车追上了楠田陆道。他和楠田陆道的车子并行，和楠田陆道对视，并且举起了枪。 楠田陆道也举起了枪，赤井便做好了对枪的准备。然而他没想到，在看到他以后，楠田陆道倒转了枪口，对准了自己。 失去了司机的车子失控了，赤井降速以后枪击前车的车轮，控制住了前车的冲势，逼停了前车。 他也停下车，观察楠田陆道的情况，并且和詹姆斯通话。 “基尔的位置已经暴露了。”他对詹姆斯说，“虽然举枪自尽证明他脖子上的炸弹是假的，但是，他一定是定期向组织汇报情况的。现在他死了。好的情况是今天他的汇报已经发给组织，那么明天组织才会发现基尔在杯户中央医院。坏的情况……” 就是组织当下已经发现基尔在杯户中央医院。 “做好准备吧。”赤井对詹姆斯说。 fbi第一反应当然是转移基尔，但赤井反对这个提议，因为这样一来就暴露了给他们提供藏匿基尔场所的医院院长。 在fbi们因为这次行动并不如意而焦急时，赤井甚至说了“这次行动失误的只有我们fbi，柯南完全没问题”这样的话。他的语气太平静，以至于其他fbi们也不由得平静下来——或者说，这就是赤井对fbi行动成员的“斥责”了。 詹姆斯意识到赤井已经开始进行自己的计划了，但他还完全不知道赤井打算怎么做，又是担心又是着急。 而柯南看着赤井，因赤井说的话而动容：在此之前，其他成年人从未如此重视过他的意见和方案。是因为赤井先生已经知道自己是工藤新一了吗但是以前毛利叔叔和目暮警官也从来没有过这种态度…… 柯南见赤井离开，并且坚持不转移基尔，心下已经有了想法。 柯南又一次来找赤井了。他在天台上找到赤井时，赤井正看着自己的手机。柯南刚才从詹姆斯那里听到了赤井卧底经历中的新的故事：赤井在卧底时利用了自己喜欢的女生。 柯南有些茫然，直到詹姆斯说出“玛格丽特”这个代号。 ……等等， fbi也不知道，玛格丽特的身份吗是赤井先生为了保护自己的妹妹，所以甚至将妹妹的身份隐藏起来了吗 柯南认为其中一定有秘密，但雪莉对玛格丽特和赤井的评价一直很高，和赤井相处的这几天也让柯南对赤井的信任值不断升高，他认为赤井是好人，自然会从好的方向去想赤井。 而他又想到，玛格丽特曾经是琴酒情人这件事。会是因为这个吗琴酒曾经是 fbi的目标，但玛格丽特用了那样的方式去接近琴酒……而很显然，玛格丽特并不是卧底，反而是赤井在即将执行fbi的潜入计划时发现另外的加入组织的渠道，或许那时候赤井才知道自己妹妹已经加入了组织。 柯南从fbi这里知道的赤井的身世颇为坎坷：父亲被组织杀死，母亲离开了父亲……或许玛格丽特也是在用自己的方式调查组织，在那时候和即将卧底组织的赤井先生遇到。 他甚至听詹姆斯说，fbi原本是打算让赤井接近宫野明美，借此加入组织的。因柯南参与过广田雅美抢劫银行的案件，在fbi这里宫野明美已经死去，而朱蒂认可了柯南的聪慧，就告诉了柯南这个。她只是很简单说了一句，柯南就记住了。 这大概能解释，为什么后来玛格丽特和莱伊想要救宫野明美，保护灰原。柯南想，因为曾经差一点利用了她们，所以赤井先生才那么做吧，赤井先生果然是好人。 柯南逻辑自洽了。于是他去天台上找到了赤井。 赤井从柯南的一些言语中明白柯南的想法，不由哭笑不得。但他没有解释，默认了柯南的说法。 这之后，柯南问赤井，是不是和他想到了同样的方式，去应对可能已经来到附近的组织成员。 他真的很勇敢也很聪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在得到了足够的线索后并不将线索藏起来，而是去找自己认为最有价值的使用线索的方式。他认可了赤井的实力，也对fbi颇为信任，就会对fbi分享自己的收获——这真是自己进入fbi ，以及卧底过后再也没见过的真诚，赤井想。 “这可真是孤注一掷的方案啊。”赤井说，“柯南君，总是令人吃惊呢。” “如果能让水无怜奈小姐重新回到组织，那么我们就能够拥有一个打入组织的卧底了。”柯南这么说完，想到赤井曾经也是组织的卧底，不由得看向赤井，“赤井先生觉得呢” “她也可以选择自己撤退。卧底的机制比较复杂，我们需要和她谈谈。” 在柯南这里，所谓的“谈话”，当然是摆事实讲道理 ，并且真心对真心，讲出自己的想法和希冀。 不过在赤井这里……他觉得基尔应该并不会认为柯南的“请求”只是请求。 让本堂瑛佑直接找到病房，在柯南这里是为了做最后的身份确认，也是为了不让本堂瑛佑陷入危险，但在基尔眼里，这也可以算是 fbi的威胁吧。 毕竟， cia眼里的fbi怎么会是好人呢 赤井在基尔陷入迟疑时走出来，和基尔进行进一步谈话。 他甚至没有避开柯南，因为对卧底来说，用表面话语下的潜台词，和利用暗示达成自己的目的，已经变成本能 。 赤井和基尔一旦对话，就自然而然进入这样的状态。 话说回来，赤井自己在组织卧底时其实不是这么干的。他的卧底风格确实剑走偏锋。不过他这两年一直在和波本联络，也和苏格兰联络，从他们两个那里反而培养出了一些情报线卧底的指桑骂槐能力，现在和基尔说些潜台词也游刃有余——他们都是理论上的日本人，实质上的美国人，风格相似，还因为背后的组织“敌对”而非常敏锐。 于是 ，当赤井说出“本堂瑛佑可以接受证人保护计划”时，基尔就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了。 她当然还可以撤退，但她已经和cia断联，在这种情况下弟弟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那她在cia那边也毫无“前途”可言了。 但如果她重新回到组织，并且重新联系上cia ，那么cia也会因为她所处的位置，替她盯着fbi ，并且给她足够的重视。 所以基尔同意了重新回到组织的“请求”，并要求赤井替她重新接通和cia的联系。 第129章 “情报可以同步分享给你。”她承诺，“甚至你可以分享我和cia联络员的联络渠道。” 能不能做到，就看赤井的能力了，这部分不是她说分享就可以分享的，基尔便承诺得很轻易。 赤井答应了。 柯南并不太明白两个大人在看似平静的协商背后的暗流汹涌，只是对最后的结果松了口气，并且真心实意道：“真是太好了。” 既然基尔需要回去，那么fbi就不能那么“英勇”了，要在这种前提下“假死”从逻辑上而言也会有问题，至少赤井不觉得组织会相信自己能死在基尔手上。 行动计划需要更改，至少先让基尔回去。赤井这么想着，喊来了fbi的其他人。 第117章 “是吗在杯户中央医院, 我知道了。”琴酒说。 他挂掉了电话。 伏特加问：“大哥，是楠田陆道传来的消息” “不。”琴酒摇头 ，“相反, 是因为楠田陆道今天失联了。” 在面对伏特加时, 琴酒总是更有耐心，不吝于讲解自己的思路：“信息组的消息, 楠田陆道的手机信号消失, 超出安全时间未返还信号。” “看来他的代号考核任务失败了。”伏特加说，“那家伙一副高傲的样子, 我还以为他会成功呢。” 琴酒冷笑：“他还不够资格拿到代号。” 就算楠田陆道这次任务成功,琴酒也会趁后续“解救”基尔的任务想办法将楠田陆道清理掉。 在接受了代号考核任务之后，不向负责考核的代号成员（这次指的琴酒）报告，也不向从前的上司（这次指的朗姆）报告, 而是直接向刚拿到的组织boss的邮箱发汇报邮件……楠田陆道这种路数的成员，琴酒还是第一次见 。 通常来讲，走到代号考核这一步的成员,资历，能力和薛定谔的忠诚缺一不可，而在组织这种地方能多活几年,往往深谙黑暗世界生存法则。 不管是琴酒还是朗姆,都是杀神,楠田陆道居然在获得代号考核任务之后直接越级汇报，这就直接被打上“得势猖狂”和“没有分寸”的标签了。 boss将邮件重新转发给了琴酒和朗姆,并要求楠田陆道汇报给琴酒，这件事就被琴酒和朗姆知道了。 琴酒毫不客气就打电话给朗姆，嘲笑他推荐的人水平越来越差。 而有了这一出，朗姆也对楠田陆道不满了。他心知肚明琴酒会在代号考核任务中下黑手, 却也没有阻止，而是放弃了他对楠田陆道的掌控权——他也认为楠田陆道不堪造就，这种人没有赋予代号的必要。 因此，楠田陆道的命运，实则在他第一次发邮件给boss时就确定了。 他要求楠田陆道在脖子上绑炸弹。 如果楠田陆道同意了，那么事后他有的是办法让炸弹“意外爆炸”。 如果楠田陆道假装同意，实则只是装了假炸弹，他也能以“违背命令”为由宣布楠田陆道考核失败，并在后续任务安排中处理掉楠田陆道。 而万一楠田陆道真的撞上了基尔……这也意味着他会和fbi对上，那么赤井秀一，会对直接用炸弹威胁普通人的罪犯手软吗当然不会。 亲爱的，你利用我这么多次，也该轮到我利用你了。 眼下琴酒得到了结果 ：是所有可能性中很不错的一个。楠田陆道失联，失踪前定位在杯户中央医院，基本确定基尔就在那里，外围成员确认结果已经发了过来，发现了fbi行动人员的痕迹。 想必楠田陆道现在已经死了，或者被fbi抓住。 基尔的位置也得到了确定，烦人的家伙也不能再惹麻烦……琴酒兴奋起来。他连夜布置计划，安排人手：“天亮就行动。” 选择白天 ，是因为琴酒利用外围成员不断制造骚乱：在公共区域使用炸弹，假借楠田陆道的名义用快递运送炸弹，让外围成员进攻…… 琴酒真是喜欢炸弹。赤井想。 他和柯南一起顺着线索推理，逐渐推理得到组织的计划。并不出乎他的意料：琴酒没要“救”基尔。他的一切行动都是以杀死基尔为预设目标的，或许还打算趁机围剿fbi ，并将基尔死亡的责任丢到fbi头上去。 水无怜奈出现在了电视里，自我怀疑的fbi成员试图去水无怜奈的病房查看。最终fbi成员们都聚集在了水无怜奈的病房。柯南这时候说，这就是组织的目的。 他说完看了一眼赤井，想也是我们的目的。 炸弹上装了信号发射器，组织一定已经发现了水无怜奈，那么fbi不得不进行转移。这就是赤井和柯南，顺着组织的计划，制造出来的，让基尔“逃回去”的机会。 基尔同意赤井“琴酒只想杀死你不会真的来救你”的说法，却很怀疑：“既然如此，你又为什么觉得，我这样逃回去能获得组织的信任” “信任太唯心了。”赤井说，“对组织来说，你回归的利益大于投入，那么他们就会接受你的回归。” “……收益。fbi打算投入多少”基尔谨慎地问。 赤井说：“如果琴酒质问你，你就说，你能想办法引我出来。理由应该不用我告诉你吧卧底多年的cia小姐应该不至于不会编故事。” 基尔沉默几秒：“你打算将自己当做诱饵吗胆子真大。” “事实是，我从组织基地出逃成功，也逃脱过数次组织的追杀，很多人……包括琴酒也没能杀死我。”赤井说，“我有这个能力。” 太自信也太傲慢了，但这反而符合她对赤井秀一的想象。 基尔答应了赤井的这个计划。 同样听到了这番对话的柯南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即将到来的和组织的正面对决，和将基尔重新送回组织这个关键计划的实施吸引了他的大部分注意力。 fbi开始转移水无怜奈。 早有准备的琴酒指挥着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一个个跟上可能的诱饵车辆。 到这一步，他的计划优先级依然是杀死基尔。他很快通过排除法，热像仪观测结果和推理找到了水无怜奈所在的车辆，并命令跟着的伏特加追上去动手，这时候基尔假装醒来，制服了开车的卡迈尔，逼停了车辆，在琴酒带着其他人和伏特加会合之前自己下了车。 她主动回归，明面上接受的任务是“救回基尔”的琴酒只能暂时遗憾放弃下手。 而在他下令杀死车上的fbi时，基安蒂开枪直接让车子爆炸了。 于是琴酒明白：这个fbi肯定没死，这一切都是赤井的计划。 果然，基尔是不可信的。琴酒想，不管基尔之前做了什么，眼前的一切只说明她已经和fbi合作了。 “证明你的忠诚。”琴酒理所当然开始人员审核。这是他的权限。基尔本来也必须经历人员甄别，毕竟她被fbi抓了那么久。 而基尔说，她之前一直借机装昏迷，发现有人来找自己以后认为这就是自己的机会。 她趁fbi去抓潜入自己病房想要找到自己的组织成员时提前做好准备，并且假装昏迷听了fbi的全部计划。 逻辑是通顺的。 讲完自己的逃出过程，基尔开始讲自己的筹码：“我可以将赤井秀一单独引出来。” “我在昏迷的过程中，通过fbi成员的对话，发现了赤井秀一在意的人。”基尔说，“玛格丽特的死是赤井秀一的死穴，他非常恨平加。我可以假装平加来了日本，露出痕迹引出赤井秀一。为了报仇，亲自杀死平加，他一定会孤身一人入局。” 朗姆手下有不少秘密情报员，平加则是少有的不保密的隶属朗姆的成员。 当初平加杀死玛格丽特时风头无两，但他后来去美国和朗姆其他下属一起围捕赤井秀一却失败而归，还差一点重伤不治。 组织里赤井秀一“威名赫赫”也少不了平加的贡献。当年玛格丽特跟着琴酒出任务也留下不少凶名，平加能杀死玛格丽特，却被赤井以一敌多还重伤，便对比出了赤井的实力。 眼下基尔说她可以伪装成平加，以她的隶属来讲是没有问题的。她是朗姆的下属，伪装平加不难，但要借此引出赤井秀一…… 琴酒看着基尔，几乎完全推理出了赤井的计划。 他怒极而笑，想难道你认为，组织会相信基尔能杀死你吗又让我来帮你进行计划的下半部分，未免太猖狂了。但琴酒想到那个夜晚，说出“来杀死我”的眼神发亮的赤井秀一，心跳难道有些失速。 要接受吗你也想看看他想搞什么鬼吧。 琴酒不欺骗自己，他永远遵循自己的内心，于是他笑完，在其他人仿佛被吓到的表情中突然冷下脸：“好，那就将他引出来吧，试着杀死他。” 基尔说：“杀死他应该是这么多人围攻他才对。” 基尔露出警惕的表情：“我很清楚，只有我一个人对付不了赤井秀一。如果你想下达让我杀死赤井秀一的命令，那相当于让我去送死。琴酒，这种等级的任务可不是审核任务。” “谁知道你是不是想将我们聚集起来，再引来fbi呢对吧，大哥。”伏特加急忙接话道。 第130章 琴酒颔首：“在确认赤井秀一不是独自前来之前，我不会安排其他人露面。” “当然，我会在你身上放监控，做过确认后，我会出面的。至于你在那之前能不能活下来，就看你自己了。想必能从fbi的密切监视中成功逃出的你，不至于连拖延一点时间也做不到吧。”琴酒说，“赤井秀一的命，我会亲自去取的。” 基尔沉默几秒后，应道：“好。” 第118章 “赤井先生已经有想法了吧。”柯南说。 他说这句话之前,赤井正开口安慰因丢了基尔而难过自责的卡迈尔。无论如何，基尔都是cia的卧底，被抓又在fbi的要求下重新卧底回去这件事不可能让太多人知道。 当天医院里安排基尔转移的行动成员实际上并不知道真相,甚至朱蒂也不知道,知道基尔是卧底的只有赤井和詹姆斯。 柯南曾经询问过是否需要让朱蒂知道，赤井则说：“卧底被太多人知道不是好事。” “我当初留在日本时,配合我的只有詹姆斯一个人,卡迈尔和朱蒂也知道我是卧底，后来就回到fbi并且被安排了完全和组织无关的任务和工作。”赤井说, “fbi现在不打算让朱蒂和卡迈尔回国,那么他们最好不要知道基尔的事。” “或许在他们不知道的时候，就对人透露出了这个信息。琴酒最擅长抽丝剥茧获得线索了。”赤井说。 于是朱蒂只知道，本堂瑛佑是和自己类似的情况。他的父亲被组织杀死, 姐姐失踪，又因为莽撞调查姐姐而被组织以为和基尔有关，所以接受了证人保护计划。 基尔成功回到组织, 行动成员们难免自责，赤井则安慰他们：“没关系，我们以后会抓住更多组织的人的。” 卡迈尔活着回来,有些困惑,私下里找到赤井：“赤井先生,我的车子上的炸弹是……” “是应急处理手段。”赤井沉稳道，“万一转移基尔这件事被组织发现,也可以借助应急手段让你活着回来。卡迈尔，你是我很珍贵的伙伴。” “赤井先生……”卡迈尔感动极了 。 回头他才恍惚觉得赤井的意思似乎是他们转移基尔的计划直接被预设了很可能失败……但是琴酒那么强大那么可怕，赤井先生一直和这样的琴酒对决，更明白琴酒的实力,所以做了这样的应急手段吧。 想到两年前围攻时仿佛恶魔一样大杀四方的琴酒，卡迈尔的呼吸都要加速了 。 转移基尔的计划是赤井和柯南一起做的，主要是柯南的想法，赤井根据fbi同事们的情况做了适当更改。他们甚至当下没有和詹姆斯说，赤井对柯南说没关系，我们先做，时间这么赶，事后再和詹姆斯说就行 。 柯南平时经常干“先斩后奏”的事（为了查案），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时候觉得詹姆斯格外在意赤井——赤井先生本身明明只负责最后的救人！ 而后他想到了做计划的最后 ，基尔和赤井关于组织对基尔信任度的说辞。柯南那时候还在头脑风暴，就听到了那番对话，是赤井让基尔以他本身为诱饵。 他当下只觉得，以赤井和琴酒的关系，能说这样的话确实是有底气的吧。 虽然赤井先生说，他和琴酒只是想杀死对方的关系，但是……但是话语之间赤井对琴酒的了解，和灰原口中的赤井先生和琴酒的，最初让他怀疑赤井的说法也不是假的。 他们之间应该是有感情的吧只是立场不对，赤井先生“挥剑斩情丝”了 ，这是柯南的理解。 而当下，他理解的，是赤井决定利用这段可能还没完全斩断的感情去做什么。这有赌的成分，因为在柯南概念里，琴酒是冷酷无情的人。但万一呢 他已经建立起了对赤井的信任，不管是立场还是能力。 但此时他回想，再去沉思，结合詹姆斯有些古怪的态度，和赤井言语间的一些说辞，以及……以及再往前，在码头那时贝尔摩德说的话。 一切的一切汇合成线索，让柯南得出结论：赤井想要些什么。 是假死吗 柯南不会贸然想到假死这件事。主要是，他想到了灰原，继而想到了宫野明美。宫野明美就是假死，灰原目前的说法是她知道姐姐或者就够了 ，等到她足够强大或者足够安全，再凭自己的能力找到姐姐……或者等姐姐来找她。 而前段时间，联系自己的父母又说，他们和赤井有过合作（这也是柯南虽然之前不信任赤井却又主动跑来医院找赤井的原因之一），见过了玛格丽特。 灰原之前也说，玛格丽特不一定是死了 ，现在相当于确认了玛格丽特也是假死……那么赤井先生很有可能也让自己假死，以让自己的亲人，重要的人不再受到组织的威胁。 他自己不就是这样吗他只是不忍心告诉小兰真相，也不忍心让小兰以为自己死了 ，所以制造了类似失踪的，工藤新一去秘密协助破案的假象。 但是…… “赤井先生。”工藤新一说，“线索非常明确了，只有一点，动机。” “赤井先生应该没必要这样做才对。”他说。 哪怕是还不太明白成人世界法则的高中生也知道，对赤井来说，一个fbi想要假死，并且想要做到能够瞒过所有人的假死并不容易，手续上也 ……等一下，所以詹姆斯是那样的反应，是已经知道了吗 “我没有指望瞒过所有人。”赤井说，“但组织有太多不够细心却足够残暴的暴徒。你看，你都知道玛格丽特并没有死，但在组织视野里她死了，就没有人在意她的踪迹……玛格丽特帮了我很多，但不能总让她牺牲，有些事也应该由我自己做才对。” “在很多人眼里，玛格丽特都成为甘心愿意为了冷酷的哥哥奉献的可怜的妹妹了，但她不是那样的人，也不应该成为那样的人。” “而且，这番话说起来有些自大，但我在组织里太有名了。”赤井说，“这可不是好事，有些事就不方便我去做了。线索，行动，只有我才能做到的。隐于暗中，对打击组织来说更有利。” 他拿出预计好要接收基尔信息的邮箱，点开，让柯南看了基尔发回来的第一封邮件： “我会假装是平加引你出来，在来叶山。” 柯南眼前一亮：“平加是谁” “组织的行动成员之一，和死掉的龙舌兰，被抓的卡尔瓦多斯差不多水准。知道的情报有限。”赤井说。 理论上平加的地位更高，但他属于朗姆的“秘密武器”，被朗姆限制，不太熟悉组织其他线的情报，以及，平加性格上挺有问题的，在组织里也算是疯得很明显。比起他，赤井更想要抓到库拉索。 “以及。”赤井看着柯南，“他是杀死玛格丽特的人。” 柯南看着赤井。 “所以，组织的人，会认为，我一定会去。”赤井说。 但不包括琴酒。他想。 来的会是谁呢想必先是基尔，再然后是……琴酒。他一定会亲自来的。 此时，柯南已经自动开始帮忙思考该如何假死了 。 “楠田陆道。”他说，“我们可以借助楠田陆道的指纹，用他留在爆炸现场的手机来制造赤井先生你死亡的'假象'，让其他人以为楠田陆道的指纹就是赤井先生的指纹，然后通过爆炸来……用楠田陆道的尸体来假装赤井先生你的尸体！” 赤井很快明白了柯南的想法。 他忍不住赞叹道：“真是非常好的想法，boy.” 当然，柯南聪明是聪明，但柯南不太懂该如何杀人——不是说柯南不了解凶手手法的意思，这种场面作为侦探，柯南见过太多的。但柯南没见过什么是真正的亡命之徒和杀手。 “我有针织帽。”赤井主动说，“血袋可以放在针织帽里。通常来讲，为了保证对方死亡，枪口要对准额头……当然，太阳穴也可以准备血袋，血袋后面会放挡子弹的防弹材料。” 其实赤井觉得这个计划并不一定用得上。毕竟，如果是琴酒亲自动手，他一定会发现其中漏洞的。 但……琴酒会怎么做，取决于琴酒的想法。 好像将主动权交给琴酒了 。在他易容成贝尔摩德狠狠虎口夺食，又通过狙击在琴酒脸上留下痕迹之后 。琴酒会做什么呢会报仇吗赤井其实毫无把握。 他当然是个喜欢冒险的人，超过50的概率就敢去做。 但这次，他赌的不是别的，而是琴酒的心。 这超出他的安全范围了 。 诚实地讲，赤井甚至算不出概率。以琴酒本身的性格和身份来看，他赌输的可能几近百分百。 但如果……如果用 “真心换真心”这个定律，以及琴酒和他自己做过的出格的事来看，计划是可以成功的。琴酒会帮他，这是完全出于情感而不是理智做出的判断。 “就这么做吧。”赤井对柯南说，“具体的计划还需要进一步细化，我也会根据基尔的反应来做相应的应对。” 第131章 “以及，柯南君，大概要麻烦工藤优作先生和有希子小姐，帮忙准备一个新的假身份了。”赤井说，“不会太久，我会保证计划成功的。” “赤井先生要千万小心才行。”分明自己是制定计划的人，但柯南也觉得计划很难完美达成，“又是枪击又是爆炸，一定会受到很大的伤害的。” “放心。”赤井说。 第119章 一个天气晴朗,没有太多风，气温却有些凉，最好穿件风衣或者外套的夜晚,赤井开着雪佛兰上了来叶山。 夜晚的来叶山很冷清。原本这座山上有不少飙车族,但日本上一轮更改公路法案以后，公路赛车被认为是违法,因此在公路赛车的飙车族也逐渐消失了。 赤井开着雪佛兰在来叶山底停了停。 他在进山的入口处摆放了“前方施工”的警示牌——按照他的理解,组织是不会特意拦人的，看见不该看的,那就杀死好了。来叶山往日这个时间没什么人来,赤井也吩咐了fbi的行动成员在更远一些的地方拦住可能上山的人。当然，真正上来叶山的只有他一个人，这是“平加”的要求,也是赤井理论上应该有的意愿。 他要找平加“复仇”，一个人。 虽然说要伪装成平加，但基尔其实没有做什么特别的事。她实际上只见过平加两面,平加的一些性格细节还是赤井告诉她的。所谓的“伪装”，更多的是留一些组织能看见，赤井也能看见,相互之间其实无法解释的痕迹。反正赤井总会来的,他说这是平加,那这就是平加了。 赤井在来叶山顶将车子停了下来。 说是山顶，其实只是一个小平台,或者说是比较宽阔的弯道 ，甚至不需要掉头 ，直接顺着弯道就是另一个方向的下山的路了。 而这个小平台没有护栏，道路颇为宽敞因此也只是简单用红白相间的胶带扎了一下, 提示这里危险。 赤井研究了一下这个位置。他研究了护栏的断口 ，发现护栏的断口是这两天才弄断的。 基尔一开始就将地点定为来叶山。不过，赤井自然不能将自己的计划说给 fbi的同事们听，因此fbi的同事们也只知道 ，赤井发现了组织成员的痕迹，那是曾经杀死过赤井线人（指玛格丽特）的组织成员，说是有赤井的把柄所以单独约赤井见面。 赤井自己开车带着柯南来看过一遍来叶山的地形。 他认为这个弯道后面的缓坡适合制造“爆炸翻车”的情境，也方便他逃离爆炸以后借助地形隐藏身形。 但他没打算弄断护栏，因为车子爆炸翻滚以后自然会弄坏护栏，没有提前弄坏的必要。 但现在看来……看来某个人也选中了同一个地方。 他们在很多事上确实心有灵犀过头了。 另一辆车开来时，赤井正靠在雪佛兰的前盖上抽烟。 他让自己的神色显得阴郁，并在见到下车的基尔时深吸一口气：“……是你啊，基尔。” “很失望吗”基尔说。 “啊。”赤井歪了歪头 ，“我大概猜到不会是平加，不过是你的话……是还没在fbi的监视下躺够吗” “是我该遗憾没有借助机会杀掉fbi的人。”基尔微微抬起下巴，“但这次，你不会有机会了。” 赤井很轻地挑了挑眉。 他将烟灭掉，好整以暇将剩余的烟蒂捏成碎屑，又稍微站直了一些：“凭你吗” 他像一只猎豹一样直接扑出去，冲向基尔，一伸手就直接将基尔握抢的手往上抬，避掉了基尔的子弹，而后他腿往前一绊，腰韧性极强地发力，将基尔整个人抬起后用力摔在地上，又反手将胳膊卡在基尔的脖子上。 几秒之内他就劫持了基尔。 这个姿势之下，基尔很快就会缺氧昏迷。 于是基尔狠狠握住赤井发力的手臂，只觉得自己像是握住了石头 。她咬牙，勉强发出声音：“琴酒……你还在等什么！” 狙击子弹直到基尔完全失去意识，才呼啸而来。 赤井翻滚着放掉了基尔，任由基尔落在地上。 他用自己的雪佛兰当做掩体，躲掉了前两颗子弹后，从缓坡下隐约传来的声音让他耳朵动了动。他又一次翻身，躲过从缓坡下打上来的子弹。是手枪，更需要听声辨位。 基安蒂，科恩，以及…… 琴酒。 赤井撑着雪佛兰的车前盖，重新将基尔捡起来当作自己的掩体。不过他意识到基安蒂和科恩并不打算避过基尔后，就带着基尔一起躲子弹了——当然不会做得太明显，就比如他根本不会用基尔去挡琴酒的子弹。 发现基尔实在太碍事后，他将基尔丢向了基安蒂的方向 。 一向冲动的基安蒂这次任务没拿狙击枪。夜晚近距离射击对她来说有点难度，她一下子冲得有些前了，一想到有机会杀死赤井秀一就让她兴奋——上次她和科恩居然被赤井几回合就打晕了！ 这次一看，基尔也直接被打晕了，这说明，被赤井打晕不是自己能力的问题。 但能杀死赤井……这可是赤井秀一啊！ 冲得太前的基安蒂就被基尔砸中了。虽然她不在意基尔，但赤井力量用得很巧，基安蒂的平衡直接被打破了，基安蒂直接往后一倒，整个人就要摔下山去。 跟在他身后的科恩连忙冲上去扶她，这时候赤井反手拔出自己腰间的枪，科恩就只能拉着基安蒂，和整个人都压在基安蒂身上的基尔，将两个人拖到树后。 但这短暂的时间里，琴酒已经靠近了。 他一手还端着狙击枪，架在肩膀上，另一手则是他标志的伯·莱塔。 虽然是知名左利手，但琴酒的右手能力也很强。此时他就右手端着狙击枪，将伯·莱塔用左手握着。 枪斗术，如果看到这两个人对枪的场面，脑海里只会冒出这样的词汇。 赤井在主动权上落后一步，手里又只有一把手枪，一时间落入下风。他被琴酒的狙击子弹逼迫走位，却还是将雪佛兰挡在自己斜后方，让之前失去平衡几乎掉落山坡的科恩，基安蒂和基尔无法通过射击攻击到自己 。 此时琴酒已经举着伯·莱塔，正对着赤井。 枪口和额头的距离大概只有十几公分吧，赤井背靠着雪佛兰的前车车窗，胸口不断起伏。 他的神色还是平静的，似乎不因生命受到威胁而产生情绪波动。 琴酒则露出一个冷笑：“赤井，秀一。终于抓到你了。” “老大。”赤井说，“你也有让别人将我引出来的一天吗” “这只是对基尔的甄别而已。”琴酒说，“如果她能够对付你，那她一定有问题。” “ ho ，万一我想将她带回去呢她可是从fbi手里跑出去的。”赤井说。 “是啊，她的逃离，真的不是你的计划吗赤井秀一，我猜你想要见我。”琴酒微眯起眼，“而刚好，我也想杀死你。” 两个人在对话的时候，赤井在试图反击，琴酒则毫不留情将狙击枪当作攻击武器，于是这句话之后，琴酒的伯·莱塔枪口已经贴近了赤井的额头 。 他的狙击枪被赤井踹掉了，落在车边。 喘息的时候，赤井稍微移动了额头的位置。 他注视着琴酒的双眼，平静地，仿佛在等待着什么。 而琴酒反而像被刺痛了一样。 他没有再移动枪口 ，而是就在这里开了枪。 砰的一声，鲜血从毛线帽里喷射出来，还有一些黄色的类似脑浆组织的东西。剧烈的疼痛让赤井瞳孔瞬间放大。鲜血涌出来，流过他比一般亚洲人更高的颧骨和更深邃的眼窝。他的呼吸声都变得沉重，带着似乎歇斯底里的，濒临死亡的沉痛。 有那么一刻，琴酒的瞳孔也跟着放大了。 而后下一刻，赤井颤抖着手，按下了车门边的某个开关。 爆炸发生的下一瞬，琴酒爆退。 他看着赤井整个人卷进爆炸中，跟着雪佛兰一起翻下山。 从毁尸灭迹的角度，他原本就是这么想的——“杀死”赤井以后，将赤井放进车里，他开着保时捷将赤井的车撞下山。 而现在，赤井的车甚至因为爆炸被烧毁了一半。 琴酒带着基安蒂和科恩，以及好不容易苏醒过来的基尔，站在还在燃烧的雪佛兰车边。 在保时捷上的伏特加给琴酒打电话 ：“大哥，我听到警车的声音了！” “爆炸和火光肯定会引来山下的fbi的！”基安蒂大声道 ，“可恶，死了还摆着一套！” 他们都以为赤井秀一已经死了。哪怕参与了这个计划的基尔都觉得，那个赤井秀一，应该是活不下来了。 这可是琴酒啊！ 而琴酒沉默了两秒后，说：“你们先走，按照预定路线撤离。伏特加，你也把车开走。” “大哥，你呢”伏特加问 。 琴酒说：“你开车下山，绕过进山入口，走东边的山路，去那边的山村入口外的晒谷场等我。” 第132章 “好的，大哥。”伏特加应道 。 基安蒂和科恩也走了。琴酒带着他们白天就来到来叶山了，一直监控着基尔的行动，也监控着来叶山的入口出口 ，确认他们不会被fbi围捕，也确认来的确实只有赤井秀一一个人。 琴酒甚至提前两天来过，做过现场布置踩过点，替他们安排了三套撤离计划。 其他人有序离场，琴酒则看着雪佛兰燃烧了一会儿，看着里面掉出一个被火烧得看不出个人特征的黑炭人影。 而后，他顺着山道往斜上方走了十几分钟。 他在三棵围成了三角形，因此遮盖住从山路那边看过来的所有视野的树中间，找到了满脸血，身边放着被烧毁了一半的皮夹克，露出来的手臂皮肤有些发黑的赤井秀一。 不算烧伤，衣服是提前准备好的材料，不会被点着。 但是温度还是熏得赤井有轻微烫伤，以及呼吸道也因为烟而有些难受。 琴酒找过来时赤井正在咳嗽，压着嗓子，帽子完全被血晕透了。 他抬头看向琴酒，背光而显得眼神黯淡，让琴酒心情不是很好 。 “直接将血包藏在帽子里。”他说，“触感都不一样。赤井秀一，你对我也太敷衍了。” “啊，是吗”赤井咳了两声，才声音沙哑地说，“我以为，这是完全信任老大你的表现。只要老大你真的想要我的命，也只要稍微转移枪口就行。” 第120章 赤井脸上的血其实都是血包里的血。他实际上没有失血过多 , 烧伤和肺部损伤才是让他难受的“罪魁祸首”。不过夜间的山风很凉，脸上流下来的血和提前掺进去的像脑浆一样的黄色液体的味道刺鼻，而子弹真切打中脑骨也很疼, 这一切一切都让他有种自己真的被打中了脑干, 正在生命倒计时，并且正在失温的错觉。 他看见了琴酒眼里的自己。 像是走投陌路的狼一样,哪怕狼狈地躺在地上,却还是一副随时可以暴起的模样。如果人的眼睛是心灵的窗口，那就说明哪怕到了这个境地,琴酒依然觉得他有杀伤力。这当然是事实,但联系起他和琴酒的关系，就显得很古怪。 呼吸的时候呼吸道很痛，但赤井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 他此时声音有些难听, 不管是说话还是笑 ，于是他见到琴酒皱了皱眉。 赤井便说：“你眼里的我看上去很可怜。” “是因为杀死这样的我没意思吗”他问。 “其实我有想过，如果老大你对鲜血,或者死亡的美感有额外的爱好，那么你看着满脸血的我应该会兴奋的。但看来掌管你开关的不是这个。”他指了指自己的头顶，“看来是只将强大的人放在眼里啊。” “与其说是只将强大的人放在眼里。”琴酒这次没有说“不要试图分析我” ,而是接话道, “强大只是基本要求。但我不会对杀手排行榜里的人出手……有些人只会是敌人。” “赤井秀一。”他说, “如果玛格丽特不主动，我也不会对玛格丽特下手。” “是啊,先主动的是我。那没办法，谁让老大你对组织来说那么重要，又那么显眼。”赤井又笑出声来，一边笑一边咳, “玛格丽特和莱伊都是主动方。不过，也不是谁撩拨老大你，都能成功的吧。” “这张脸，这个人……”赤井伸出手指指向自己，“还是有吸引力的吧。” “你在怀疑什么”琴酒冷淡地问。 “不是怀疑。”赤井喟叹道，“这是我这辈子最……没必要，也最胆大的赌博。琴酒，如果我今天真的死在这里，也是我罪有应得。” 琴酒就说：“那你现在得到答案了。” 赤井深吸了一口气。他恢复了一些力气，也不避讳琴酒，直接将针织帽拿下来。他撑着树干站起来，看上去还有行动能力——也对，真要算起来，近距离枪击最多让他脑震荡，子弹没有真的打进去，以赤井的恢复能力和行动能力，他早就可以离开了。 他在这里等谁呢 琴酒对答案心知肚明。他想，这个人真是疯了，说是得寸进尺，但得寸进尺的程度也过头了。 他跟着赤井，见赤井将针织帽丢回还在燃烧的雪佛兰的区域。 稍微调整了状态的赤井声音好了许多 ，语气里带上了一些调侃：“真是浪费。这辆车花了我不少钱，还从美国托运过来的。” 当然，从美国托运这辆车其实是打算当做诱饵的。赤井秀一知道自己的有名度，当时的计划是，直接将自己当做钓组织的道具。并且，他和休斯家族确认过了：浅香没死，十几年后终于露出一些痕迹。 而以浅香上次消失时调查的东西来看，她似乎认识赤井那个死在组织里的冒险家父亲，并且在冒险家父亲外出时被冒险家父亲救了一命——赤井的父亲是因此惹上组织，继而被组织抓走，变成实验体的，这是休斯家族结合fbi人事档案所得到的“真相”。 赤井接受了休斯家族的这个说法 ，并且确实打算利用自己的身份引出可能还活着的浅香：父亲到底是怎么进入组织的，在组织又遇到了什么，他依然想知道。 实验体……按照母亲的说法 ，宫野爱莲娜是见过赤井务武的照片的。 父亲也认识宫野爱莲娜。 那么父亲，姨妈和姨父，全都死在组织里，这期间一定有问题。 只是没想到贝尔摩德查得那么深。 “老大想过用保时捷来撞它吧，真是遗憾。”赤井真切露出遗憾的表情，“那可是保时捷，古董车。不过，我稍微也有自己的计划。那就算是证据了，就算是朗姆他们过来检查，也不会有破绽的。包括警方，会通过指纹来确认尸体的身份的。” “偷梁换柱而已。”琴酒冷淡道，“你也只是欺负日本人办案的手续和仪器不如美国完备。” “不到50%的破案率，这个程度足够欺骗警方了。” “你自己也是警察。” “所以我也不是完全的好人。”赤井回头看了一眼琴酒，转了方向。 他的脚步很坚定 ，往前走时还会注意清理痕迹，由远及近的警车也并没有打乱他的节奏。包括隐约传来的英文，那大概是fbi的同事在呼唤赤井，和发现雪佛兰以后惊讶的叫声。 而隔着山区，隔着寂静的山风，隔着树叶摩擦发出的细微声响，赤井和琴酒一前一后走着，踩在土路上脚步近乎无声。 但赤井的呼吸声逐渐沉重起来。 他在忍耐，只是周围太安静了。远处的声音能听到，近处的呼吸声也能听到。 于是琴酒在某一刻稍微加快了速度。 他赶了上去，用手掌撑住了赤井的后背。 那一瞬间赤井脚步顿了顿，身体肌肉也僵硬了一瞬，然后他恢复原样继续往前走。琴酒则什么都没说。 跨过山路，绕过一段弯道，从上山的道路绕到山路另一边的下山道，又走到不属于公路的山间小路。 大致走了两个多小时不到三个小时，直接绕过了来叶山，去了绵延的另一座山的区域。 而后绕到了另一座山的路口。 即将看见山路上的路灯时，赤井停下了。 他侧过头看着琴酒：“差不多就送到这儿了吧，老大。” “不打算让我看看接应你的是谁吗”琴酒问。 赤井叹了口气：“是普通人，所以不能让你这个危险分子出现。真是抱歉。” “真的是普通人吗只是不能让我发现还活着的人吧。”琴酒说，“赤井秀一，注意到工藤新一的可不止我一个人。该有其他人来调查他……和雪莉了。” “那更着急的应该是贝尔摩德。”赤井说，“也让我看看'魔女'的能力吧。想要保护自己在意的人，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这句话之后，赤井抬手抓住了琴酒的手臂：“别说其他人了，老大。” “下次见面，来认出我吧。”他说，“我听说，不管贝尔摩德怎样更换易容，你都能在她接近的时候将她认出来。那换成我，也能做到吗” 琴酒回视他。 而后，银发的死神冷笑 ：“这难道是什么很有难度的事吗” “赤井秀一，你灵魂的底色和其他人都不一样。”他将赤井的手拨下去，用仿佛在威胁人的语气说着不可能更浪漫的，“情话”，“所以不管在哪里，不管是什么样子，你和其他人都不一样。” “也只有你，一次一次在试图欺骗我之后，又主动戳穿骗局。”他说，“赤井秀一，你在意的东西，和在意的人太多了。但没有人是能做到万全的，你总得做出选择。” “是啊，我知道。”赤井就说，“生命和你，我不就选了你吗” “偷换概念。”琴酒按住了自己的礼帽，“再见。希望下次见面时，不要总说些让人恶心的话。” 琴酒转身离开了。 赤井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走向路口。 那里停着一辆接应他的车，车里坐着来接应他的工藤优作。 第133章 工藤新一和工藤有希子没有来，赤井说太危险了，让工藤优作尽量拦住他的妻子和儿子。工藤优作车上还戴着阿笠博士的道具，用以确认周围的安全。 见赤井上了车，他才松了口气。 他乍看之下被赤井身上的血迹吓了一跳，赤井说了“这是血包”他也没办法完全平静下来——这是血，太多血了。 他带着赤井来到了提前联系好的地下医生的诊所里，诊断后确认赤井确实有些脑震荡，烧伤不重，不会留疤，肺部倒是需要进一步治疗，被毒气伤到了呼吸道，但不需要手术。 “正好我替你安排的假身份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工藤优作说，“准备关系转入的这段时间，正好也用来修养吧。” “研究生的话，功课上会出现破绽吧。”赤井有自知之明，“我已经毕业很多年了。” “没关系，功课部分，身份的本人会全权负责的。”工藤优作说，“这位研究生在国外实验室进行研究的时候遭到了当地一个变态杀人犯的攻击……差一点成为受害人，被我的国际刑警朋友救了下来。” “他目前在国外秘密治疗，需要长期复健以及……整容，但还是记挂着一些研究工作，或者说思考研究工作是他缓解痛苦的方式。那个变态杀人犯背后还有犯罪团体，国际刑警朋友希望能够借助他的身份引出背后的团体，但他本人无法承担这样的工作，我便告诉我的国际刑警朋友，我会找到人暂时代替这位研究生的身份。” “走国际刑警的关系的话，如果事后赤井先生需要恢复身份，也会有更有利的证明人吧。当然，如果赤井先生不愿意暴露身份，我也会隐瞒，这全凭赤井先生的意愿。我只告诉我的朋友，我找到的是从我妻子那里学到了一些演技身份的人。”工藤优作说，“那个变态杀人犯背后的组织，根据我的推理，很可能就是黑衣组织。” 赤井眨了眨眼。 其实他已经想好了假死事后该怎样处理在fbi的关系，不过……工藤优作苦心选择了这样的身份，他也非常感谢。当然，多几个人知道自己假死的事就多一分危险，所以赤井并不打算暴露自己的身份。但到时候如果需要国际刑警提供证明，以工藤优作的说法 ，这份证明也会出现。这意味着如果最后fbi不想让他复职，他能从国际刑警那里直接拿到新工作。 至于假死的可信度，在组织这里，有琴酒这个证明人就足够了。他主要想“骗”过的，也是组织。 琴酒老大说他亲手杀死了赤井秀一，那么组织会有多少人怀疑 当下其实不是这么想的，但回过头去思考，或许他也想赌一赌琴酒的真心。 像他这样的人，会下地狱的吧。不过琴酒一定也会下地狱，所以一起下地狱也不错。 “谢谢。”他真心实意说，“我会查出背后组织的具体情况的。” 第121章 冲矢昴,东都大学研究生 ，两年前申请了国外的交流项目，跟随一个不错的教授在实验室做助理 ,性格温柔外貌出众,因此在国外的亚裔圈颇为受欢迎，但两个月前开始感觉到被跟踪,之后在某一天被暴徒施以暴行…… 总之,真正的冲矢昴现在正在医院里接受治疗。因警方已经关注了施暴的凶手，及时将冲矢昴救出,却没有真正逮捕凶手,因此冲矢昴的资料情况保密，并且受到国际刑警的保护。 但冲矢昴本质是个颇为坚强的人，因此在警方提出希望他提供一些帮助用以抓住凶手时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他还站不起来 ,身体上还有很大的创伤，但哪怕如此他也希望能够亲自做些什么。 不过，他后来得知, 警方只需要他的身份。 “那代替我身份的人不是会很危险吗”冲矢昴问。 而负责这个案件的国际刑警说：“会有很优秀的侦探跟在他身边，请放心。” 在工藤优作的牵线之下，赤井秀一也和国际刑警方有了联系。当然只是以助手的身份。国际刑警负责这个案件的是个老警员, 同时接受过工藤优作很多帮助, 因此对工藤优作有种盲目的信任——大概和对工藤新一很信任的目暮警官是同类想法吧。 这位警官也谈到了组织：“国际刑警一方也很早就收到了组织有关的情报, 不过，我们并没有派遣警员进行潜入调查, 只是从外围进行线索搜集。这个组织和各国都有联系，国际刑警没有太多介入的立场。” “不过，如果是这个组织的话，他们的人非常危险。”他说, “所以，就算是有工藤优作先生帮助，也请务必小心。” 赤井秀一想，说请小心却还是信任了工藤先生和甚至没有透露出身份的我吗工藤先生果然不是一般人。 而工藤优作则对这样的信任笑而不语。他换了个话题，说赤井的经历给了他灵感，他打算根据赤井的经历编写一个电影剧本。 “也为赤井先生的假死计划再添一把火。”他说。 作为fbi的赤井秀一确实很有名 。虽然最开始是组织在帮他宣传，但fbi也稍微把控了一下风向。他的狙击记录不是假的。能打出那样狙击距离，保证精准度的赤井秀一属于各大官方机构都想要的“高精尖武器”，至少在他还能保证自己基础战斗力时，他的待遇不会差，得到的态度也会一直很友善。 他唯一的问题就是不是本土美国人，但这不算什么，或者说，正因如此，除去美国机构以外，其他机构也在关注着他。 而如果赤井的“死亡”消息逐渐发酵，这时候工藤优作又写出了根据真人事件改编的剧本……想必会很热闹吧。组织这边有琴酒亲自为他背书，而电影里像是扮演007事迹一样扮演他的故事，那么所有人都会本能认为他已经死了的。 确实是添一把火。而如果他的知名度进一步上涨，他后续回归fbi也会更容易一些。 赤井觉得很有意思：“是吗那我也会期待剧本的。” 赤井从国际刑警方面拿到了一些比较基本的线索。 他大概能确定，对冲矢昴动手，以及对许多亚裔动手的凶手确实是组织的人，属于被组织招揽的杀人犯之一，没有代号。这类凶犯，如果是在欧洲…… 那属于爱尔兰的管辖范围。 “欧洲最近一些原本销声匿迹的凶犯都有了行动迹象，我们猜测是那个组织的欧洲分部有些失控。”国际刑警说。 赤井所了解的组织的欧洲分部一直有些半死不活的，运营是运营不起来的，手下握着一些凶徒只是为了制造混乱，为了方便行动组做任务或者方便情报组获得情报。 这对一些有上进心的代号成员来说不是什么好去处，但也方便一些足够年轻的人借助欧洲这个地域积攒资历——说的就是爱尔兰。当初爱尔兰被放到欧洲，组织内的风向都是“他背后一定有人”。 不过皮斯科的身份是保密的，赤井也是前段时间和琴酒在安全屋“幽会”时才知道，皮斯科是爱尔兰的养父。 “高兴点。”琴酒当时说，“爱尔兰估计很快就会来找我麻烦了，那么雪莉就会又安全一阵子。你们甚至连贝尔摩德都搞定了，波本也一直申请回国来执行寻找雪莉的任务。如果波本真的回国，那他会帮我们……还是帮你们” 眼下看来 ，爱尔兰确实打算来日本找人麻烦了，连欧洲的情况都顾不上。 这对打击组织来说是好事，但如果因此而出现了更多动乱……赤井心情有些沉重。 他和国际刑警交换完信息，拿到了冲矢昴的全套资料。 “性格部分。”工藤优作说，“遭遇了变故，那么性格发生变化也很正常，赤井先生在范围内可以自由发挥。” 赤井点了点头：“谢谢，我知道了。” 赤井在为扮演冲矢昴做准备。冲矢昴的人事关系转回东都大学，一些手续也需要他本人去办，因此赤井正在和工藤有希子学习□□的维护。 工藤夫妇已经决定停留在日本了。工藤优作会协助分析，有希子则定期帮忙做易容维护。 “玛丽小姐也需要易容的吧要和冲矢先生的粉色头发搭配的话，绿色头发怎么样”她捧着脸颊说。 赤井对照着照片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是不是和照片有些不一样” “身高是差不多的，身材方面可以通过衣物和走路姿势来调整。脸的话，赤井先生的轮廓更深一些，就算用面具填补也没办法完全变得太温柔。不过，冲矢先生在国外经历了案件，诊断也是需要一些面部修补……那么留下一些脸部调整痕迹，继而调整面容是没问题的。”工藤优作说。 有希子点头：“没错，调整的部分可是混杂了我的审美，一定会比以前更帅气的。” “整容也是往好看了整嘛，没有问题。”有希子笑着眨了眨眼。 专业人士发言，赤井选择信任。 而聊到玛格丽特，他思考一下，说道：“玛丽她……在我'死亡'以后，更多需要以自身身份露面来引导一些思维缜密的朋友们。她不需要太严格的易容，只需要最基本的伪装。这部分，有希子小姐可以稍微教一下她吗” 第134章 “完全没问题。”有希子比了个ok的手势。 在赤井做准备，顺便休养身体的这段时间里 ，赤井秀一死亡的事也逐渐发酵起来 。 fbi这里 ，找到了烧毁的雪佛兰和里面被烧毁的楠田陆道的尸体。因为有手机作为“证据”，又有柯南进行误导，因一次次行动而对柯南逐渐信任的朱蒂大受打击。她不想相信赤井已经死了。 詹姆斯表现得非常难过，其他行动人员心情则更加复杂。 死亡手续则延迟办理 。一是因为一旦办理死亡，后续想要恢复身份难度很高。二是因为，一出事就马上确定死亡再马上办理手续，这一看就有问题。詹姆斯就拖着时间，做出不相信赤井就这么死了的样子，但又摆出赤井就是死了的姿态。 于是在日的行动成员们都逐渐相信了赤井已经死亡，毕竟詹姆斯也在用一言一行进行误导。 只有朱蒂不相信，状态也受到了影响。 詹姆斯为此也只在心下叹息。 组织那边，动手的不是基尔而是琴酒，因此所有人第一反应都是“果然，最后赤井秀一还是死在了琴酒手上”，哪怕是波本，一边觉得“赤井秀一那个家伙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死掉”，一方面也觉得“那可是琴酒”！ 他亲眼见过赤井秀一和琴酒“纠缠”的场面，对赤井秀一卧底时做了什么心里有些猜测。在赤井秀一叛逃之后，他也一直认为琴酒肯定会报复回去的。那是欺骗和……背叛。 所以，哪怕拖延了两年多，赤井秀一还是迎来了自己的结局吗 这样想的波本，给苏格兰发了邮件。 苏格兰的回应是，玛格丽特最近状态不太好。 是啊，那毕竟是她放弃身份也要帮助的哥哥……但是等等，放弃身份谁说不能再来一次呢 波本只是想不到赤井秀一这么做的意义，在美国他也能感受到fbi内部的舆论和风声了。 不能再待在美国了。他想，信息实在是太滞后了，隔着这么远的距离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于是波本继续给朗姆打报告，申请回到日本。 但朗姆暂时顾不上他。 因为，预计要汇总回到组织的卧底名单，丢失了。 组织在日本官方机构和其余组织内也有卧底，或许只是一个餐厅的普通服务员，或许是颇为有名的新兴科技公司的业务员，又或许是公安里的警员，外交官身边的助理 ……这些被钉在各个机构内部的钉子，在朗姆的管理下会定期更换自己的岗位，频率就和正常跳槽差不多，在更换岗位的过程中也会进行述职，优秀的拿到代号，不够优秀的会在后续因为“意外”而死亡。 但这次，预计要进行交接的名单没有到达交接地点。 朗姆派出调查人员后发现，是中途一个环节的钉子反悔，试图将名单带走，用来威胁组织。 但他死了。 死在某一个连环杀人案中间。 这是最危急的情况，因此朗姆也不敢将这件事捂在手上，而是汇报过boss后很快给琴酒，贝尔摩德以及组织在日的所有其他代号成员都发布了紧急任务。 琴酒是任务的负责人，他拿到了任务内可调动的所有人员名单。 他在这个名单里发现了眼熟的名字。 “爱尔兰。”他冷笑着给朗姆打电话，“他是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琴酒，你我都知道，他来日本的目的。”朗姆说，“等这次任务结束，随便你们做什么，我不会干涉。但那个名单，绝对不能暴露出去。” “哼，我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琴酒冷笑，“不过，既然情况这么危机，那么我的临时权限就得解开吧。” “……这种任务，难道需要你开直升飞机，或者拿出火箭炮吗琴酒，我只需要拿回记忆卡！”朗姆厉声道。 琴酒冷淡道：“别指挥我做事。是你出了错。总之，一旦事情有蔓延的迹象，我就直接动手。” “……随便你，别惹来自卫队。”朗姆说。 第122章 爱尔兰和琴酒的见面,充满着剑拔弩张。 选择了一个废弃工厂作为会面地点的琴酒，周围站着伏特加，基安蒂,科恩,贝尔摩德。基尔被朗姆带回去了。琴酒做完了第一轮审查以后，组织内部的审查也还是要走流程的。暂时基尔是没办法自由行动了。水无怜奈也确认从电视台“辞职”了。爱尔兰则站在琴酒和其他人的对面,制造出一幅“我和你们都敌对”的场面。 “琴酒。”他说, “没想到我会来日本吧。” 琴酒也不说皮斯科的事是boss下令。事实上，随着他能力步步提升,逐渐掌控组织行动组,在组织里的排位也上升，开始掌权，他也必然会树敌,甚至boss和朗姆会故意制造让他和其他代号成员敌对的场面。 “就算你要找我算账。”他说，“先完成任务要紧。” “别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爱尔兰仿佛被激怒了，“我可不会耽误任务。” 贝尔摩德这时候走上来：“既然如此, 那就不要耽误时间了。” “警方已经注意到了这个案件，即将组建专案组，召集各地区精英警察来破案。我们需要有人打入警方内部获取警方的进度,在自己调查的同时,也快警方一步。”她说, “我伤还没好，以日本警方的机构也不适合易容成女警——女警很难获得足够有价值的线索。” “我已经选好了易容对象,是这个人，松本清长，搜查一课管理官，也是课长,是警视厅的警视正，这次联合调查组将由他牵头并任组长。”贝尔摩德说，“他在明天早上五点会单独驾车从乡下回东京，去进行联合调查小组的会议准备工作。我们将利用路障假作修路，将他的车子引向这个位置，接着进行袭击。” “之后，爱尔兰，你将变成松本清长，去参加会议。”贝尔摩德说。 爱尔兰点了点头：“那这个人需要直接杀掉吗” “不。”琴酒说，“杀死一个警视正会引发警方的后续反应，或许会让警方意识到我们的目的。我们这次任务，以拿到记忆卡为主。” 爱尔兰露出忍耐的表情 ：既然你并不是谁都要杀掉的杀神，那么我的养父……为什么就那样死了 ！ 爱尔兰提前离开了。 他和琴酒不合，也不属于日本这边的行动组，自然会有自己的一套安全屋。 他离开以后，基安蒂和科恩毫无心理负担也开着腾蛇走了，说为了任务准备需要提前舒缓心情 。 琴酒让伏特加去开车。 等伏特加也走出厂房，他才侧过头：“让爱尔兰去，而不是自己出面……贝尔摩德，你那个宝贝男孩，一定会参与警视厅的破案工作吧。” 什么叫作我的宝贝男孩。贝尔摩德嘴角抽了抽：她发现，琴酒有些过于肆无忌惮了。 “你最近心情不好。”她突然道，“是因为亲手杀了喜欢的人吗” “……还是说，某人还活着”她反击道。 琴酒没有说话，只是点了根烟。 而后贝尔摩德幽幽叹了口气：“琴酒，我以为我们算是交换秘密的关系。我有想要保护的人，而现在你也有了……那或许，我们可以在一些时刻相互帮忙。你应该也是这么想的吧，所以才表现得这么明显。” 琴酒哼了一声。 “所以，这次如果你打算对爱尔兰出手，我会选择视而不见的，甚至替你在boss面前掩饰。”她说，“是啊，我的宝贝男孩一定会参与警视厅的联合调查工作，他一直很高调，但也很可爱不是吗而且，我确实不担心爱尔兰会发现他的不对劲，因为……你会让他活着吗” “琴酒，如果要摊开说，就再坦诚一些吧。”她看向琴酒，“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申请直升飞机，他绝对活不了。”琴酒在沉默一阵子后才说，“但爱尔兰也一定会拿到那个记忆卡的，我会给他一个不得不去死的理由。” 这之后，爱尔兰果然一步步变成了松本清长，并且在联合会议里发现了柯南的不对劲。 他夜里去帝丹小学查了档案。 不过 ，自从苏格兰和波本知道，他们身份暴露是因为赤井秀一打算“了解”一下宫野明美，结果翻到了他们档案后，帝丹小学的档案就重新整理过了，许多资料都被“删除”了。后来知道小表妹就是灰原哀以后，自己通过帝丹小学档案查到不得了资料的赤井也又去清理过一次帝丹小学的档案，并且他定期会清理灰原哀的资料，让灰原哀的档案看上去没什么问题。 后来他连柯南的档案都会连带做处理了。 只是这次他假死，有一段时间在休养和做准备，爱尔兰正好卡在这个时间点去帝丹小学查看。 灰原哀的不对劲倒是没被发现，但柯南的不对劲被他发现了——在组织待过的雪莉对待自己的痕迹还是更小心的。 爱尔兰没能得到决定性证据，但他已经能够推测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了。 第135章 而这时，柯南也将连环杀人案推理到了最后的真相阶段。 在东京塔里，被“安排”成为最后凶手的人，和真正的凶手对峙了。他们都是为了一个死在一场火灾里的女孩而痛苦着，一个想要赎罪，一个想要复仇。 一直关注着案件进度的琴酒，已经从仓库里将直升飞机开了出来。 而时刻关注爱尔兰进度的贝尔摩德，也积攒了足够的杀心：她知道爱尔兰发现了柯南的身份，甚至一直在爱尔兰身边，美其名曰“保护易容”，实际上紧跟警方进度。 爱尔兰则在破案的过程中逐渐被工藤新一的聪慧折服。 他原本只想将工藤新一当做琴酒的把柄，但在他抢到记忆卡，却被开着直升飞机的琴酒毫不留情 “灭口”后，他反而在濒危时硬是护住了工藤新一。 他没有将工藤新一的身份说开，而是保护了工藤新一，并且告诉工藤新一：你是破坏掉组织的希望。他甚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于是他说：“难怪贝尔摩德会这么看重你……” 但是，如果我落入这样的境地，是因为贝尔摩德和琴酒合作的话，那么，一直被认为对组织无比忠诚毫无私心的琴酒，原来……原来…… 真是太好笑了。他忍不住想笑，却瞳孔涣散，最后失去了意识。 琴酒的直升飞机没能成功飞走，中途被一颗足球攻击。琴酒千钧一发时机自己握住了飞机的操纵杆，成功让飞机降落了。他想起了突然出现的那颗足球……那个被那么多人护着的小孩，倒确实有点别的本事。 他想起了上次伏特加错误理解了板仓卓的信息。那时候他当然发现了柯南，但在那之前不管是柯南还是贝尔摩德都表现出想要保护这个小孩的模样，所以他放了人一马。 或许那时候他已经无意中做出选择。 最后飞机坠毁，琴酒本人和带着的人都没什么事。琴酒看着面前的残骸，给后勤组拍了照。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反正用过了他就开心了。战损本来也不是他负责。 夜晚，从警方那里得知，没有查到假扮松本清长的人的身份长相的柯南，忍不住想起了说出那番话的爱尔兰。 他忍了忍，最后旁敲侧击问了问父亲：赤井先生最近的状态如何。 他已经意识到，赤井那里知道的组织情报一定比雪莉多。 “那家伙当初可是行动组的风云人物。”灰原哀在得知柯南和赤井合作以后曾说过这番话，“他和玛格丽特表面敌对实际兄妹同心，而玛格丽特是琴酒的下属，那这不就说明他那几年对组织的行动几乎了然于心吗” “不过，能不能让他开口说出情报，就看你的了。”雪莉说，“至少姐姐的事，他没有告诉fbi。” 这也是雪莉信任赤井的理由之一。 当然，这几天，在知道了“赤井秀一被琴酒杀死”后，雪莉一直是“假的吧又是假死”这种态度。 柯南试图掩饰，但无法改变雪莉的刻板印象。 “他不是很擅长假死吗而且……”雪莉的目光透露出一点复杂的神色，“如果玛格丽特当初是假死，那么……那么她的假死一定有琴酒的手笔，至少有琴酒的漠视。那么，对理论上他更喜欢的莱伊，他说不定会做得更多。” 柯南也是后来才知道，开枪“杀死”赤井的是琴酒本人。 他追问赤井，却没有得到答案，此时却听到雪莉这么说。 “但是赤井先生说，他和琴酒是不死不休的关系。”他说。 雪莉翻了个白眼：“这种说法……” 看着面前的纯情高中生/小学生，雪莉不由得忍下了“不死不休难道不是至死纠缠的意思”这句话。 她说：“如果你认为那家伙立场坚定，那这不是很好吗琴酒会为他改变。” “但是琴酒那种人……” “好了，江户川。”雪莉打断了柯南的话，“你不适合探究这种复杂的关系。” 柯南确实想不通，但这不妨碍他认为赤井的立场坚定，并且是个很好的人。他在询问过工藤优作后，打通了赤井的电话。 “赤井先生，那个放着组织卧底名单的id卡还是被销毁了，但是爱尔兰……”他将经历过的一切描述给赤井听。 “爱尔兰是皮斯科的养子。”赤井说，“他很讨厌琴酒。” “皮斯科！是那个……” “是那个认出了雪莉身份，最后却因为任务失败被琴酒杀死的人。”赤井说。 所以组织boss也在利用琴酒的权限限制琴酒能获得的地位，这在皮斯科这件事上表露无遗。 上位者啊……赤井想着，没有将自己正打算使用的冲矢昴身份和爱尔兰的关联说给柯南听，只说：“琴酒本来就没想要爱尔兰活着。” 第123章 赤井秀一准备开始在东都大学上课了。 他租了一套公寓, 很小 ，不是高级公寓而是原本的自建房分割成一个个小房间的样式，因此租金不算高, 很适合在读学生。 赤井其实不缺钱,不过烧毁的雪佛兰还是让他有些心痛。他习惯了开车出行，以冲矢昴的身份去车行挑车的时候还犹豫了一会儿。虽然工藤优作说,遭遇大变又“因伤整容”后性格也发生变化是很正常的事,但冲矢昴性格的底色，其实是温和中带着坚强和执拗的人……那么,比较居家型的车,但颜色或许会比较非常规。 打听到冲矢昴在欧洲的座驾是红色以后，赤井选择了一辆红色斯巴鲁——一种外国人喜欢的谐音游戏，昴的读音和斯巴鲁相同, 工科生也很喜欢这种冷幽默。 车子对赤井这样的身材来说有点局促。不过赤井的适应力很强，很快就适应了扮演温柔研究生的生活。他还开始学习厨艺，因为作为留学生, 冲矢昴本来也会做点菜，并且对研究厨艺很感兴趣——做得好不好另说了，研究生的厨艺也属于另外一个流派, 是世界瑰宝之一。 冲矢昴让自己短时间内就在东都大学留下了存在感。 因为他在引人出现。 爱尔兰已经死了,那么爱尔兰原本控制的,欧洲那边的，不被国际刑警和欧洲本地警察逮捕限制的凶手,想必会注意到，本不该逃脱的……冲矢昴。 这是新的接触组织的线索，或许能找到不一样的突破口。日本这边，赤井已经太熟悉了, 或许欧洲会有新的东西。他还记得自己还没查到和母亲有关的事呢。 果然，没几天，赤井就感觉到了身后有人跟踪的痕迹。 对普通人来说是很难察觉的，但对特工来说，这痕迹仿佛黑夜里的萤火，虽然有着足够的知识但还是太粗糙了。 赤井费了一些功夫，发现了跟踪自己的人。 而后，他借助一个去实验室的机会 ，直接将那个人按倒在东都大学某个偏僻的小路里。是实验室的侧边，平时也没有人来，连草都没有人修剪，正好可以遮盖人的身形。 这在凶手眼里，是冲矢昴的死亡之地。 而在冲矢昴看来，是可以适当放开自己的身手，反制凶手的好地方。 他把还算健壮的外国人按倒在地时 ，外国人意识到了不对劲：“你不是冲矢昴，你是警察！” “好了，现在该我来问你问题了。”赤井笑眯眯地，掩盖住自己眼神里幽绿的光，“你又是为什么会执意杀死我呢” 是冲矢昴，所以赤井稍微用了一点在组织里学会的野路子审讯。 他稍微收敛了一些，不至于让这位凶手受到不可逆伤害。 而当他流露出原本属于莱伊的凶恶时 ，哪怕是连环凶手也忍不住露出惊恐的表情。 而后他说了很多，比如欧洲那边，爱尔兰控制的凶手们实际上就只是帮他做一些威胁议员，威胁企业家的工作。又比如，组织在欧洲套了一些当地帮派的皮。为了控制他们，组织会给他们钱，也会替他们收拾收尾。 凶徒是不能被限制的。 所以这些凶手会同意组织的招揽甚至管理，除了威胁以外，最重要的就是组织能帮他们逃离法律的制裁以及帮他们收拾行凶痕迹。 至于冲矢昴…… “我就是讨厌笑眯眯的，能引来女人喜欢的小白脸！”他说。 从这位连环杀手的行凶审美来看，他没有说谎。他的目标一直是这类人。冲矢昴可以说是倒霉才成为目标之一。但他足够坚强，活下来了，那就还有未来。 赤井审问完了凶手，得知欧洲那边爱尔兰不露面以后，组织欧洲分部确实有些失控，但一些伙伴已经被逮捕，似乎是组织也在逐步从欧洲撤离人手，又或者是组织打算转型——这些亡命之徒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是最先被抛弃切割的。 一些凶徒反过来打算袭击组织，已经被制裁了，另一些被逮捕，还有些隐藏起来。 至于这位凶手，实在咽不下被目标逃掉了的气，用自己的人脉来了日本，打算继续追踪冲矢昴。 他还从凶徒这里知道，几个月前，确实有一个女人来到欧洲，选择了几个人随机出现在英国比较繁华的地段，易容成了什么人，似乎想要做什么。 第136章 最后她似乎和另一个女人在伦敦大桥上对决了，另一个女人坠桥。 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坠桥……赤井心沉了沉。 赤井联系了国际刑警，将这位凶手交给国际刑警。而后他继续去做实验，然后将反应告知给冲矢昴，将冲矢昴提供的实验报告抄写了一份。 晚上，赤井去了一家酒吧。 这是他从那位凶手口中得到的，爱尔兰曾经提到过如果有人来日本最好来这里一趟，“登记信息”的地方。 很明显是组织的据点 ，但并不是很重要的那种 。 玛格丽特曾经去过用来选拔杀手和杀人犯的“基地”，半年就会更换地址，也会销毁痕迹。组织虽然利用这些凶徒，但实际上不将这些凶徒当作自己人看待。 对一个研究生来说，这种行为有些冲动吧。 但正因为是普通人，所以也有能说得过去的理由。赤井也提前了解过，酒吧也对外营业，对不知情的普通人来说，它可以是个普通酒吧。所以赤井认为，“冲矢昴”可以去。 是在钢丝上行走没错，但这也是赤井的行事风格。 当然，走进这家酒吧的“冲矢昴”没有表现得太莽撞。他显得局促，紧张，虽然强行表现出镇定来但还是和环境格格不入。 “不好意思。”他温和地对酒保说，“我很少来这种地方……有什么推荐吗我有……难过的事，想要喝得醉一点。” 酒保见到冲矢昴的脸，隐晦地用评估的目光看了看，而后热情地给了冲矢昴一杯酒。 赤井于是就坐在吧台，一边观察周围的环境，一边思索之后要怎么行动。 他知道自己或许被当作了猎艳的猎物，组织里也有一部分成员会随机挑选组织旗下的据点 ，“狩猎”普通人。这是可以利用的吗如果只是普通成员就没有意义了，如果是代号成员……嗯，那也得看看代号成员的级别才行。 赤井这么想着，突然想笑：琴酒那种级别，就真是放在特工面前，只要有一个可以接触的机会 ，就会让特工像是飞蛾扑火一样扑上去啊。 想到琴酒，思维就有些止不住。 当初成为玛格丽特，爬上琴酒的床时 ，真的没有不甘过吗为了达成目的，让莱伊也和琴酒上床的时候呢在离开组织那时 ，他和琴酒的情感说实话并没有到很深的程度，那时候才是真的在赌。但现在呢 情感确实是人控制不住的。 如果可以，赤井也想不要陷入这种情感的纠结中。 甚至他原本对自己的预期，就是冷酷无情仿佛没有感情的人。 他能看出，朱蒂偶尔也有这么想过。 不过…… 这下是真的有点想喝闷酒了。赤井做出一副新手的样子，一口气将酒保给的酒喝掉，然后呛咳了几声。 酒保又给他推了一杯酒：“太烈的话，再试试这个。” 赤井抬起头。 面具是不会脸红的，但他的眼神可以带着潋滟的水光。他应了一声好。 身边坐下另一个人时 ，赤井先感受到的是酒吧里突然变冷的氛围，和面前的酒保哪怕极力镇定却还是突变的脸色。 然后是熟悉的气味。 琴酒身上是没有味道的，但他就仿佛裹着月光，披着寒霜，是杀气也是血腥气，却像不带烟火气一样冷淡。 赤井让自己也不受控颤了一下。 他像是受惊一样侧过头。 琴酒却不看他，只是冷淡地让酒保拿酒。 等酒上来，琴酒才侧过头，对他抬了抬下巴：“不继续吗” 赤井明白，按照冲矢昴的人设，自己最好是离开。但是，但是啊…… “您那杯酒，是什么味道呢”赤井轻声问。 之后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毕竟成年人的调情也没什么风度可讲。 琴酒会主动坐下来，这就说明他对“冲矢昴”感兴趣，而赤井接下了，那之后就发生什么都可以了。 只是被拉进怀里亲吻的时候，赤井还是忍不住用气声问：“什么时候发现的” 拥抱的力度和先锁手控制行动的手法，不是对着普通人用的。如果琴酒不是确认他是赤井秀一，没必要先用控制技巧——这显得有些野蛮了。 他难道还会在纠缠的时候突然捅刀吗 琴酒就说：“味道。” “背叛者的味道，隔着距离我都能嗅到。”琴酒说。 这都是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话 ，而后琴酒稍微扯开了赤井扣紧的衬衫领口，露出下面的绑带来。这理论上是变声器，但从视觉上来看是choker ，混合着赤井还挺正经的工科生装扮，有种古怪的撩人感。 琴酒眼神变了变。 “你来这里，就应该想到会发生什么了吧。”他说。 赤井笑眯眯凑下去：“要带我走吗，老大” 第124章 组织里的许多人都知道, 琴酒最近有了新欢。 谁让琴酒直接在组织那种隐秘性不强对外营业的小据点直接带人走了——一定是琴酒先动的念，不然琴酒怎么可能去对外营业那一层的吧台。 那天的酒保在私下聚会时眉飞色舞：“那是个大学生吧，看上去温柔中带着一点哀伤,是那种日本很流行的温柔系,在酒吧里还有些局促，琴酒大人一进来,看了看全场的人 ,就直接在吧台那个人旁边坐下了！” 听着酒保扯淡的其他组织成员都露出震惊的表情。 这些底层人员把柄被组织握在手里，没有代号但也不敢背叛组织, 只在八卦组织代号成员和拿钱的时候格外兴奋。 “我记得琴酒老大以前和贝尔摩德好像有过一段然后是玛格丽特……和莱伊是真的还是假的难不成琴酒老大被那个fbi给掰弯了” “那之后琴酒老大就没找过情人了,大家都猜是不是那个fbi走之前给琴酒老大留下了什么不可逆伤害……” “喂，你不要命了！” “总比有些人说琴酒老大为fbi守身如玉来得好吧！” “好恶心啊，琴酒老大不可能是那种人。比起守身如玉, 那我也宁愿猜他受了伤……” “是啊，琴酒老大脸上的伤疤不也是那个fbi留下的吗” “但是那个fbi死了以后，琴酒老大直接就找新欢了。你们说,会不会是那个fbi握着老大的把柄啊。” “我们这种人，难道会在这种事上被威胁吗不可能！” “也可能是真的动情了……” “那太可怕了吧！也可能只是伤势痊愈了！一定是这样的！” …… 这些底层人员什么都敢编排，但宁愿猜琴酒被赤井弄得身有隐疾所以不再找情人 ,也不愿意认为他们真的两情相悦：不可能啊,这两个人相互捅刀那么狠,而且最后琴酒老大还给那个fbi来了个一枪爆头！而且，凭那个fbi的案例,他根本就是绝对的背叛者，琴酒老大怎么可能容忍背叛 在小包间的基安蒂和科恩听了一两句外面外围成员的议论。 基安蒂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群人，下次被琴酒一梭子打死就知道厉害了。” “琴酒不会无缘无故杀人。”科恩说。 “那就是被派出去当做炮灰使用，就和那些身上装了炸弹被要求去医院制造混乱的人一样。”基安蒂说。 科恩沉默两秒：“基安蒂, 琴酒其实不在意流言。” “我知道。”基安蒂说，“以前组织里不是什么都传，传他是恶魔，吃人肉，喝人血的都有。还有传他和玛格丽特，和莱伊的……这个好像不是假的，琴酒老大和那个fbi确实不太一样，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下死手。” 基安蒂兴奋起来：“那个fbi头顶流出鲜血和脑浆的样子太让人兴奋了，可惜那家伙就算死了也不服输，把自己的尸体和车都炸了。” “还好他死了。他要是没死，我也要给他个教训！”基安蒂挥拳，“看上去傲慢得讨厌，还利用了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应该是一开始就和莱伊合作的，他们毕竟是兄妹。科恩想，但是他没说，他知道基安蒂还挺喜欢玛格丽特的。 在基安蒂眼里，玛格丽特就是被迫的，不仅被哥哥抢了男人 ，还被迫背叛组织，所以基安蒂很讨厌莱伊。 外面的议论还在继续，基安蒂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最近好像没有什么行动，竞选结束以后组织暂时没有新的打算了……这些人最好不要聊我们的八卦，我们可是兄弟，才不是情侣……说起来，琴酒约会到底是什么样子的，真好奇啊，但是跟上去一定会被用枪指着的。” 她漫无目的地说着话，科恩则沉默听着，只应和基安蒂的发言。 被好奇的琴酒和赤井，其实没有做太多被称为“约会”的事。 现在是约会的时候吗他们有太多事要做。 赤井顺着爱尔兰留下的痕迹继续往下调查，摸到了一些组织在欧洲的布局。他在思考自己是否要去一次欧洲，除去调查组织以外也调查一下母亲的痕迹。 第137章 琴酒则还在平息上次任务的风波。 杀了爱尔兰也就杀了，他保证了名单没外流，那么对boss来说他就完美完成了任务。 在皮斯科死了以后，表露出了明显不满的爱尔兰，就已经在组织的观察名单中：不够识大体，能力不足，大概是这样的评价，因此爱尔兰被分派回日本，在爱尔兰看来是自己的努力起了效果（联络了组织内认识的人和养父的人脉）。但实际上，日本可是琴酒的“大本营”，爱尔兰还受到琴酒节制，这意味着组织上层默认了将他当做琴酒的“猎物”了。 比较麻烦的反而是直升飞机。 那天自卫队确实出动了。琴酒没让他们追上，将直升飞机开回了组织的仓库，之后提交了一份飞机的使用测评，但这一趟消失的经费和事后的风波让朗姆狠狠“弹劾”：朗姆也不在意爱尔兰，他只是借机恶心琴酒。 果然，很快朗姆就提出，让波本回国，继续调查雪莉。 “琴酒这么久了还没找到雪莉。”他说。 琴酒冷笑：“这可是你的任务，你的情报员也没找到雪莉，我这个动手的人为什么要费心思帮你擦屁股” 朗姆：“所以我准备让波本回国，他的能力还不错。” 琴酒：“随便。” 琴酒和朗姆在线上联络时吵架是常态。组织其实没有什么定期的高层会议，但遇上什么事，有空的高层就连接线上会议室参与讨论也是组织的运行模式之一。其余组织的top 10已经习惯了朗姆和琴酒的争吵了。 他们都能感觉到，现在的琴酒已经不是随便就能打压下去的成员了。 于是之前因为撤离美国而权力大降的几个成员也向琴酒表露了善意。 而琴酒也试图向欧洲伸手。 爱尔兰死了，组织的欧洲分部虽然没什么进展，但套着一些帮派的壳子，到底笼络了一些人 ，也有一些当地的购买武器的渠道和接单的渠道。这些人脉，未必不能接触。 琴酒已经在美国留了“种子”，但只在美国似乎还不够……就算组织消失，他也不可能束手就擒。他不可能变成完全的好人 ，但从杀手变成处在灰色地带的“大佬”倒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要卡在官方能接受的底线上就行了。有些事官方总要找其他人做。 这些琴酒自有计划。 他没打算和赤井说，就像他也不问赤井对付组织的计划一样——他知道赤井意志坚定想要组织被摧毁，需要配合的时候，比如赤井假死 ……那以他们的默契，总能在当下找到最好的平衡。 这天他收到赤井的信息。 “要来试一试菜吗我新学会了土豆炖牛肉。” 琴酒回了一串数字。 他是拎着一袋子便利店商品走进赤井租的房子的：专门用来给学生租的公寓，和邻居离得不远，虽然独门独户但是隔音并不好，是琴酒选安全屋绝不会选择的房间。不过，作为“隐藏身份的约会地点”，这里也算别有一番趣味。 虽然不怎么安全，但周围给琴酒的威胁度不高，他感觉不到什么危机感，自然也就接受了。 便利店商品是指酒，一些熟食，一些零食和饮料。 熟食也是真空包装的，保质期不算长，但确实是预制菜。 琴酒平时更习惯买三明治和便当 ，因为没办法真空包装所以靠伏特加来“试毒”，现在来赤井这里，琴酒就选了真空包装的东西。 他其实做好了赤井做的菜不能吃的准备，不过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土豆炖牛肉的味道，还挺香。 赤井正穿着围裙，和他粉色的头发很搭，因为脖子上一直戴着变声器所以哪怕在室内做家务也还是穿着领口扣紧的衬衫，有种居家却一本正经的反差感。 但琴酒这一刻想到的是全身上下只有变声器的赤井。 他觉得眯眯眼没什么意思，但赤井忍耐着不睁开眼睛，却忍不住眼里透出幽光的模样很有意思。 赤井回过头：“马上就好了……啊，你买了那么多东西，是觉得我做不了饭吗” “谁知道呢”琴酒冷淡道，“我又没吃过。” “那就让你刷新一下观念吧。”赤井说。 说是这么说，炖菜其实也没什么技术含量，只要控制好时间，火候和调味料就行。当然，赤井之前因为处理牛肉处理得不好失败过两次。但他是确认过自己成功才邀请琴酒的。 晚上就是米饭加上土豆炖牛肉的，说不好是哪国菜，反正一锅炖菜搭配上琴酒带来的，放进微波炉热过的好几样预制菜，也显得格外丰盛。 饭后琴酒拿出了酒，赤井则做出柔弱的模样来：“我的酒量不太好呢，阵君。” 虽然读音一样，但琴酒知道，赤井在喊的是“黑泽阵”的名字。这是假名，但他用了挺长时间了，也有全套的身份证明，算是假名中比较重要的一个。 他忍不住露出讥讽的神态：“酒量不好” “说起来……阵君，最近也在了解欧洲那边的情况吧。”赤井则说，“我在考虑去一趟英国，阵君要不要陪我一起” 琴酒沉默几秒后，很慢地说：“我记得，你是日英混血。” “我是土生土长的日本人哦。”赤井说。 琴酒说的是赤井秀一，但赤井还在维持冲矢昴的人设。 琴酒则没理会赤井的扮演，思考了一会儿后说：“好，一起去欧洲。” 第125章 赤井和琴酒在英国平安落地。 赤井不是用的冲矢昴的假身份。既然都邀请老大了,那么老大友情提供一份可以坐飞机的假身份也是举手之劳。他就这样直接以这个理由要求琴酒帮他做一个假身份。 琴酒早知道赤井无风不起浪。但他面对用冲矢昴的脸做出恳求表情的赤井秀一还是沉默同意了。 他觉得这家伙能屈能伸的程度确实令人叹服。 贝尔摩德居然一直认为他们很像——难道他给贝尔摩德的印象，就是能屈能伸吗 “是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啊，老大。”赤井说, “不过琴酒, 你的底线其实很高，所谓的不择手段只是杀心很重而已, 让你做其他手段, 你也不愿意吧。” 为了避开那些手段宁愿派更多炮灰制造更多混乱，这就是琴酒指挥的风格。 他当然看不惯, 并且很深刻明白琴酒就是恶人。但真的全怪琴酒吗不是他给琴酒找借口, 而是这个世界上所有东西都是买卖同责，能让琴酒这种人轻而易举拿到枪，拿到军队退下来的次新版本武器, 甚至最新版本实验型武装直升飞机，那肯定不是琴酒的问题而是美国的问题。 赤井作为日英混血，虽然拿着美国国籍,但通常很难对美国有国家荣誉感。他偶尔也觉得自己是异类，因为身份对每个国家都没那么有认同感，便显得他也是个不择手段的凶徒。 将底线高这种形容用在形容琴酒上也很新奇。或许是反向的底线高但这个词用来形容赤井倒是不错。 琴酒是这么想的,赤井本人却觉得自己底线蛮低的：如果底线高,他怎么会那么当机立断在卧底进组织时直接爬床 不过为了这种事内耗不是赤井的风格。他是唯心主义, 虽然嘴上会对人说“我不是好人”，但从未动摇过。 两个人都目的明确, 因此最初虽然是一起同行来英国 ，却默契在机场分开，各自处理完事情以后夜里在酒店会面。 这时候他们已经可以在同一个房间一起过夜了。 欧洲这段时间有些乱。 爱尔兰的死亡让欧洲分部对凶徒的控制失控。琴酒没有隐瞒组织自己来了英国 。在杀死爱尔兰之后接收战利品很符合组织人应有的野心和手腕。他们只是不知道琴酒并不是一个人来的，毕竟琴酒连伏特加都没带。赤井用的假身份在组织看来是琴酒放出去的障眼法,保证自身安全用的。 赤井也需要以这些凶徒为突破口，因此他难免和琴酒撞到。 隔空交锋的时候会产生那种久违的细胞都兴奋起来的快乐，和两个人假装平静在一起像普通情侣一样生活的感觉不一样。不是说他们不喜欢后者。如果不喜欢，他们就不会做那样的尝试。只在和对方在一起的时候想尝试普通人温和平常的生活，也代表了对方的特殊。但他们骨子里是渴望对决的，渴望强者和渴望激情。 双方事情告一段落的时候，赤井约琴酒出门。 “带你逛逛伦敦。”他说，“虽然我也好几年没回来了。” “现在不掩饰了吗”琴酒问。 赤井就说：“连贝尔摩德都知道的事……如果你不知道，有点奇怪。” 他说完又笑了笑：“而且，你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父亲死在组织的实验里吗贝尔摩德难道没告诉你，他是特工吗” “赤井务武，给组织带来大麻烦的人。”琴酒说，“至于是否是特工……fbi的档案里，他只是个乐于给自己找麻烦的探险家。” 赤井没有详细解释自己父亲身份的意思 。 第138章 他知道琴酒搜集到了线索，才会稍微摊开一点说。如果琴酒什么都不知道 ，那被瞒着也是理所当然的。 他带着琴酒到了小时候常来的街区。 “小时候我父亲和母亲的工作都挺忙。”赤井说，“但我不是什么安分的小孩，又因为父母的工作很喜欢推理，所以就会和朋友们一起玩犯人和警察的游戏。” “也会参观福尔摩斯故居，苏格兰场”琴酒问。 赤井就说：“你也很喜欢福尔摩斯。你参观过吗” “去过。”琴酒说，“为了给虚构的人物制造足够可信的生平，继而创造出来的地点和日常。只可惜后来布置的人并没有柯南·道尔的才华，因此一些'活动'和推理游戏的答案有着很明显的破绽。不过房子不错。” “听你说那么多话，就知道你是真的喜欢了。”赤井调笑道 ，“那要试着将新总部放在苏格兰场隔壁吗” 他稍微将话摊开来说了，是试探琴酒计划的未来。 而琴酒看他一眼：“把警察局隔壁当做老巢，确实很刺激。我会考虑的。” “这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毕竟你都……睡了fbi了。”赤井说。 “这时候又不把自己当做冲矢昴了吗” 还戴着冲矢昴易容的赤井露出只属于冲矢昴的温柔微笑：“我现在是'冲田矢量'。” 这是琴酒让他上飞机用的假身份。 有心情开玩笑是因为赤井找到了母亲的线索。他从种种蛛丝马迹中发现母亲很可能还活着，只是暂时不方便露面。 他自己现在也是“还活着但不方便露面”的状态，而他又相信母亲作为特工的职业素养，因此稍微放心了一些。 他甚至有种预感，母亲会带着真纯回日本。 那就需要他提前做布置了。 所以进一步在琴酒面前展示自己，也是赤井的计划之一。 真纯……那孩子还很天真，说不定会有些莽撞。赤井希望她不会自己撞上组织，但如果撞上了，他也希望真纯不会有事。 这不算是在琴酒面前暴露自身 ，因为让渡出一部分主动权于他们而言也可以是以进为退，只需要一丝丝机会和一丝丝可能性…… 而此时，并肩走着的赤井和琴酒，并没有看到隔着几乎一条街距离，正在伦敦大桥上的柯南。 此时的柯南刚接受完小兰的告白 ，还沉浸在感动中，却直觉一样侧过头。 他的神情马上就变了：“小兰，我突然有些事，你等我一下！” 他跑开了，而小兰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和网球职业选手的对话。 但是……但是就是这样的新一，我也还是喜欢啊。她露出释然的表情。 而此时的柯南……不，应该说是新一，已经追上去了。 他为了出国冒险变回了新一，结果正好撞上案子，好不容易解决了，结果看到了琴酒。 中途他控制不住变回了柯南，但好在他提前记住了位置，又根据动向推理 ，重新找过去时赤井和琴酒还没走远。 他们俩确实是来约会的，没有什么额外的目的，因此步数也不快。 赤井有一搭没一搭说些过去的故事，排除掉了能够直接暴露自己身份的部分。 “提示到这个程度，你应该能推理出很多东西了吧。如果这样都没办法超过贝尔摩德掌握的信息量，那我会嘲笑你的。”赤井说。 “看来确实是很不满贝尔摩德摸到你的'老家'了。”琴酒说，“她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够对付的人。” “但我也未必需要和她敌对。”赤井说。 “是吗你的那个同事，不是和贝尔摩德有杀父之仇吗”琴酒反问。 而赤井说：“如果按照这个逻辑，宫野夫妇和我也有杀父之仇。” “是啊，这是贝尔摩德最想不通的事。她那么恨雪莉，结果你还帮她。”琴酒说，“而我知道，你不止帮了雪莉，还帮了宫野明美。” “所以，是有什么吧。虽然我没有经历过，但当年赤井务武闹出的乱子，也和宫野夫妇有关。”琴酒说。 “那么，介意告诉我当初到底闹出什么乱子了吗”赤井问，“不是实验记录这种敏感东西，讲一些传言或者故事，对老大你来说不算泄密吧。” “帮你的事都做了那么多了，还说什么泄密。”琴酒嗤道 。 他思考了一会儿，给出一个言简意赅的答案：“我知道的版本，是作为实验体的赤井务武试图毁掉实验室，从实验室出逃，宫野夫妇为了阻止他关掉了实验室的安全锁，然后实验室里发生了火灾。所有人都没逃出来。” “试图毁掉实验室啊。”赤井说。 几秒沉默后，琴酒意味深长道 ：“是啊，就像是，玛格丽特和莱伊，也曾经想要毁掉实验室一样。” “那时还是老大你送我进去的。”赤井说，“那时候你是真的希望我死在那里吧。” “我只对足够强的人注目，这不是你说的吗”琴酒反问。 聊到这些事的时候赤井也不那么刻意眯起眼睛了。他冷下脸时绿色的眸子自然露出像狼一样的表情，哪怕有□□也还是露出只属于赤井秀一的冷厉来。 而更远一些，借助眼镜镜片看到这一幕的柯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那不是赤井先生吗 ！ 亲自参与了赤井假死事件的柯南，自然知道赤井现在的假身份，还知道赤井当初假死是在琴酒“亲自动手”的前提下实现的。 但他现在看到了什么 赤井先生和琴酒走在一起 ！ 两个人靠得那么近……并肩而行但肩膀几乎要碰到了啊！而且那个氛围，那个氛围……未免也太友好了吧 ！ 下一秒，柯南看到，赤井抬手勾住了琴酒的长发，然后亲吻了长发。 琴酒看过去，没有阻止赤井，只是搂住了赤井的腰。 伦敦街头的路人们都很习惯这种场面，眼神都不做停留，只有一条街外的某个外表是小学生芯子是高中生的人缓缓地碎了。 第126章 赤井先生和琴酒到底是什么关系 这就是所谓的“他知道我和玛格丽特都在利用他”, 和“我们只会不死不休”吗 柯南完全无法理解。 而他甚至没办法和别人说，因为在其他人眼里，赤井秀一已经死了啊！ 柯南和赤井实在有些一见如故的意思。喜欢福尔摩斯的一定不是坏人！因此哪怕只合作了一次, 只在基尔夺回战中配合默契, 但看到了赤井和琴酒“亲密接触”的柯南也还是在给赤井找借口：或许是又一次honey trap……但还是，想不通啊！ 他给灰原打电话。 灰原哀原本以为是药出了问题,听到柯南语焉不详的疑问才露出半月眼：“你怎么现在还在纠结这个问题。琴酒和莱伊,他们确实是有过一段的吧，组织的人都是这么传的。在玛格丽特板上钉钉是琴酒情人的前提下会有这样的流言,那他们的关系就绝不是空穴来风。” “但这又代表什么呢什么都代表不了。” “琴酒确实是冷酷无情的人不是吗那个男人已经死了。”灰原说。 但其实灰原也不太相信赤井秀一就这么死了。毕竟是操作了玛格丽特假死的人,以赤井秀一的能力 ，想要再假死一次也很容易吧唯一的问题是，他是被琴酒“爆头”杀死的。 而琴酒…… 如果认为赤井秀一没死,似乎就要接受“琴酒也有情”这件事。而如果认为琴酒冷酷无情，赤井秀一就没办法活着了。并不是说赤井秀一能力不如琴酒的意思，而是……那可是近距离爆头啊……琴酒怎么可能在那种情况下被欺骗呢 柯南其实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在赤井说动手的是琴酒时，他内心也有一丝丝怀疑。 但赤井确实还活着，他也见过了赤井：那时候从山里出来的赤井甚至算不上伤重,脑袋确实脑震荡了,但因为血包和后面的防弹材料角度放得好,在额头最硬的位置，因此骨头也没有损伤,并不是需要住院做手术的伤势，只需要静养几天就没事了。 柯南的本能其实已经让他推理得到了唯一可能的答案。 这个答案太吓人了，他甚至不想深思。 但他亲眼见到了一起走在伦敦路上的赤井和琴酒，还是必须直面这个答案。 他有些崩溃,但他甚至不能将自己崩溃的心情告诉给别人，便只能从另外的角度找灰原发泄了。 灰原很无语。 她给柯南分享了一个压缩包：“这些是我还在组织的时候从组织内网下载的琴酒和莱伊的八卦文档和文包。八卦文档你可以理解为添油加醋的流言，文包则是纯粹造谣，看着玩吧。” “……怎么组织内网还有这种东西啊！” “没办法啊，大家都很无聊嘛。而且大家也很愿意编排那些看上去高高在上的残忍杀手。而且这些文件混在重要实验日志里也很有迷惑性不是吗”灰原说，“管理实验室的人没有消除是认为万一信息泄露，这些文档也可以作为'挡箭牌'。反正实验员是不会认错文件的。” 第139章 柯南：“……” 这个组织时而让他觉得可怕，时而让他觉得“这居然是组织”。 赤井和琴酒都没有注意到柯南。 一是因为柯南其实离得很远，是通过眼镜来观察的，二……是因为柯南没有威胁。哪怕是工藤新一，他都跟着琴酒交易一直到距离太近才被琴酒看在眼里的。像柯南这种武力值的人，在琴酒和赤井这种人眼里，因为没有杀气 ，其实存在感并不算高。 赤井在英国找到了母亲的一些线索，对母亲的现状有了猜测。 他也和琴酒聊了聊父亲，讲了些过去的故事。 来英国的目的算是全面达成了：找到线索，并且谈情说爱。 琴酒在英国的布置大概也颇为成功，至少赤井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微妙的转变。当然，在他眼里，琴酒一直都是琴酒，不管是原先的杀手还是现在尝试转型，琴酒都不是没有成算的人。他天生适合生存在黑暗里，因此赤井从来没想过琴酒会有洗白的可能。 从英国回来后没多久，赤井租住的公寓出了意外 ，因为一个案件而被烧毁了。 作为租客，他不需要承担房屋被烧毁产生的不动产损失，而他其实并不把这个房子当做安全屋，因此其实也没有太多实体资产上的损失，就是…… 现在要住哪儿呢 柯南知道这件事。甚至这个案子还是柯南和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一起破的。 于是他向赤井发出邀请：“要不要住在我家” 在发出邀请之后，柯南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些犹豫，又重新坚决起来。 赤井另外还有安全屋，存放他的装备，和用来修整易容。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地方住，在犹豫只是觉得和琴酒约会用的“普通人居所”就这样消失了有些可惜。 他当然发现了柯南的神色变化。 于是他问：“怎么了， boy ” “赤井先生……不，冲矢先生。”柯南说，“应该不会带其他人来家里吧” 赤井挑了挑眉。 “啊，你见过我和谁在一起的场面了吗”他微笑着说。 这时候其他孩子们也凑过来：“柯南君在和冲矢先生说什么” “没什么。”赤井轻描淡写道，“柯南君好像见过我和男朋友约会……所以受到了冲击。” 刚才在搜集证词时，确实有邻居说赤井可疑的理由是经常有一个看起来不像好人的男人出现在赤井家里。 但柯南和孩子们很快找到了线索，当然赤井的嫌疑就消失了。 而此时赤井却很大方地说出了“男朋友”这个词。 柯南不由得瞳孔地震。 其他孩子们也瞳孔地震：“男朋友难道……难道冲矢桑……是女孩子” 敬语混乱了呢。 赤井忍俊不禁。 在旁边听到“男朋友”这个词汇的佐藤警官不由得走过来：“不要带坏小孩子了啊，你这家伙！” 总之，孩子们很快就接受了“这个世界上不只是男女之间可以成为情侣，同性之间也可以”。 步美不由得说：“那我其实也很喜欢小哀呢。” 光彦大惊：“什么！难道步美你……” “别添乱了，你们这些家伙。”柯南半月眼道。 赤井如此大方说了“男朋友”这个词，反而打消了柯南的疑虑。他一半认可赤井的能力 ，一半……一半也确实认为，自己推理出来的唯一结果是不可能出错的，赤井还活着就意味着琴酒也有私心 。不一定是真情，但至少说明琴酒也是有帮忙的可能的！ 他还非常大胆地和灰原这个曾经的雪莉，以及贝尔摩德合作呢，多一个琴酒又…… 不 ，多一个琴酒就变得可怕起来了啊！ 但柯南依然认为“喜欢福尔摩斯的不是坏人”。 赤井好几次听到这句话，忍住了说“琴酒其实也喜欢福尔摩斯”这句话的冲动。 逗孩子还是不能过度的。 到这个阶段，赤井已经颇为从容了。 隐于暗中意味着他有了更多时间布局，也能够跳出局内人的视角，还能用更隐蔽的方式保护明美和雪莉。 以及，确认了琴酒的心意和决心以后，他确实有种“不论琴酒最后做出怎样的选择，只要他帮忙能做的事就很多”的感觉。 琴酒不会洗白，但不意味着他不会对组织动手。 容忍他的存在，以及……默许他对组织的行动，甚至同样推波助澜做些什么。 琴酒，和态度也变得暧昧的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这种人，无法逮捕的时候确实可恨，但一旦提供一些帮助，给出的也是别人给不出的帮助。虽然赤井本人得不到贝尔摩德的帮助，但是柯南这个男孩，以及小兰，被保护着。 考虑到工藤家太特别，以及最好不要挑战小孩的底线，赤井最后还是拒绝了住入工藤家。 他说出“男朋友”就是隐晦的拒绝了。 以及，明美那边他也需要顾忌，隔一段时间也要以玛格丽特的面貌去露面，因此他其实不能靠雪莉太近——雪莉也是个很敏锐的孩子。 这种情况下，赤井就没第一时间注意到，柯南身边多了两个人。 一是突然出现的开朗的金发店员，二是看上去有些莽撞的高中生侦探。 等他注意到他们时，他正听柯南和他分析“据说波本被派入日本调查雪莉，我身边可能是波本的人有这几个”。 金发黑皮肤，笑容开朗……这确实是波本没错，这家伙果然抓住机会回国了。 还有另一个…… “世良真纯吗”赤井不动声色，“虽然在你眼里很可疑，但组织一般不会用童工，太不稳定了。” “哪怕是琴酒，未成年时期也不会大范围出任务，也不曾为外人所知。”赤井指出道，“雪莉是因为她是实验人员。波本可是情报人员，并且是好几年前就获得代号了。” 柯南因此获得了更多线索，并且意识到一点。 “赤井先生认得波本吧”他问。 赤井点了点头。 柯南便说：“既然如此，那么我就要尽快推理得到答案了！如果太危险，赤井先生一定会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这是当然的。我只会给你一点时间，所以，boy，要加油哦。” 在变成冲矢昴后，说话语气都变得轻柔的赤井轻易激起了柯南的斗志。然后他回头就根据柯南提供的信息找到了真纯，并且在真纯丝毫没意识到的前提下摸到了真纯所住的酒店。 再然后，他就知道了，真纯是和另一个人一起住的消息。 果然，母亲也来了。赤井这么想着，没有打扰他们 ，而是就这么离开了：他不能就这样和她们见面，得先了解一下情况才行。 第127章 虽然赤井已经知道了母亲和妹妹的所在地,也知道了妹妹在接近柯南，还知道柯南已经知道了波本即将到来并且将人选范围缩小到三人…… 但柯南迅速找到真纯和母亲所在地，并且套出真纯身份的时候, 赤井还是忍不住想 , 这孩子真是太聪明了。 而柯南还在讲述着自己的经历和推理：“真相只有一个，所有的线索指向唯一的真相,世良她……” 柯南抬头看了一眼赤井：“她是赤井先生的妹妹吧” “但还有无法解释的事, 就是'领域外的妹妹'。这个说法……”柯南说，“和赤井先生谈到玛格丽特小姐的时候很像。” 玛格丽特实际上只见过工藤夫妇一面。 工藤夫妇告诉柯南的 , 是那是个美丽又善良的女孩, 并且更愿意维持“玛格丽特”这个名字。 “她似乎比赤井先生更执着于对付组织，但更愿意隐于暗中。大概是因为她在明面上已经'死亡'，而且她的存在对fbi来说是保密的吧。”工藤优作说, “赤井先生的家庭背景不是那么简单的， fbi掌握的不是他真正的家庭背景，而他的一些家人也需要瞒着fbi.” “为什么要瞒着fbi ”柯南不解道。 “就像是你想要瞒着小兰那样。赤井先生的父亲也是死在组织里的。”工藤优作说。 柯南便理解了。 但这其实只是工藤优作“糊弄”柯南的话。他已经猜到了赤井家庭的复杂性, 因为他得到的线索告诉他，赤井的父亲不可能只是个普通的冒险家，很有可能是个特工。 如果是特工,为什么要隐瞒身份呢 英国, 日本, 混血，以及赤井后来才加入的美国籍…… 是别国特工, 很大概率。 这是很敏感的猜测，所以工藤优作才会想办法拉国际刑警入局。他和赤井也自有默契。同样聪明又有分寸的两个男人用不明言的方式表露了自己的信任，也向对方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赤井给工藤优作透露了不少组织的情报，也真正从琴酒手下活了下来。 他认为那天琴酒虽然没有出现,但工藤优作很明白那场假死演出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40章 而哪怕是这样 ，工藤优作也选择了信任他，并且继续进行计划。 不愧是能和贝尔摩德维持数十年交情的一家人，赤井想 。 总之，在面对柯南时，赤井和工藤优作都隐瞒了一些必要情报。虽然他们两个人已经很纵容也很相信柯南，但属于大人的复杂关系，还是不会暴露在柯南眼中。 因此，有想不通地方的柯南只是觉得无法理解赤井的家庭关系：“赤井先生到底有几个妹妹这样算已经……三个了。” 其实只有一个。 赤井微笑：“我还有一个弟弟。” “诶！” “而且，我弟弟稍微知道一些我的情况。”他说完见到柯南的表情，补充道，“不是我主动告诉他的，是他猜出来的。严格来讲他或许是我们家最聪明的人，但他也是最单纯，离犯罪最远的人。因为他的生活领域完全不会涉及组织，所以如果他因为猜到一些我的情况主动做些什么，反过来吸引了组织，那我的假死就失去意义了。” “考虑到这个，我稍微向他透露了一些信息，并且和他保持联络。至于真纯，你也看到了，她只是个高中生，胆子有些大，还有些莽撞。”赤井说，“让她知道太多不是好事。” “更小的妹妹就更不用说了。” “所以，玛格丽特是赤井先生最大的妹妹因为年龄相仿所以反而是合作关系。”柯南自以为理解了，“不，应该是因为巧合而同样在组织相遇……” 柯南想起自己母亲的推测，认为“赤井父亲和母亲各自分开带了不同的孩子”或许是正确的 。 真纯看上去就只是很憧憬赤井，他套话出来的信息是真纯和赤井几乎没有相处过，只是听说过有这样一个很可靠很厉害的大哥。 多子女家庭原来也有这么多苦恼。柯南想 。 而赤井这边，稍微改变了主意。 他原本不想这么早和母亲见面，但他从柯南那里知道的 “领域外的妹妹”的信息和母亲有着很明显的不同的地方……母亲怎么可能没有真纯高 而且“妹妹”这个说法，就算母亲保养得当 ，也不可能五十几岁的人还能被称为真纯的妹妹吧。 他一开始找到真纯和母亲时，怕打草惊蛇，只确认了人数和性别和大致的形貌，这下从柯南口中得到了让他不安的信息。 他直接找上门去 。 于是 ，在真纯还没完全接受完“哥哥已经死了还是死在琴酒手下”的冲击时，赤井已经避开真纯和母亲见面了。 资深特工要避开高中生侦探还是挺容易的 。 赤井找上门时，独自住在酒店的玛丽还在思考昨天真纯和自己说的话。 她也认为那个孩子很聪明，但是 ……但是合作还是太轻率了。再让真纯试试吧，看能不能从那孩子那里偷到解药。如果真纯做不到，那就说明那个孩子确实有足够的能力，那么当然可以考虑合作。但如果那个孩子连真纯这个高中生都拦不住，那当然没有合作的必要。 玛丽当然知道自己傲慢，但她认为自己的傲慢是必要的。 她已经不是随便能对人付出信任的年纪了。 其实在她看来，最好两个孩子 ，包括真纯都别牵扯进来。如果真纯能让那个叫做柯南的孩子警惕起来，那或许那个孩子也会谨慎避开组织的行动，不那么危险。 还有她的长子 ，真的死了吗 虽然fbi的情报，和她得到的信息都是如此，但……但光是那个在组织里帮了秀一的女人，被fbi认为是情人，柯南那孩子却透露出是 “妹妹”，她就知道，秀一肯定也瞒了fbi不少事。 虽然她总是对他很冷淡，但她知道，能够成功进入fbi并且成为王牌探员的秀一，已经不是个孩子 ，而是个成熟的特工了。 可是 ，杀死秀一的是琴酒…… 琴酒！ 虽然沉溺在自己的思考中，但敲门声响起的瞬间，玛丽已经翻身上了房梁——她借助了磁吸工具盒安全绳，以及酒店自带的天花板上的挂钩（用来放烟雾报警器的）。 酒店房间门没带猫眼，她压低了自己的声线：“谁” “是世良小姐吗我是受另一个世良小姐的拜托来送东西的。” 是一个陌生的声音。 但玛丽马上发现了不对：真纯绝不会在不提前报备的前提下拜托别人到这里来！而且，甚至已经知道了她对外的身份是真纯的妹妹…… 玛丽的眼神冷下来。 她利用机关打开了房门，在门口的人走进来的瞬间跳下来攻击对方。 而被她攻击的人第一反应是反手关上门，而后才抵挡她的攻击。 几招下来她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但这种在格斗上处于下风，还被完全控制在一定范围内的打法让她很不爽。她理智知道是因为自己现在的身体受限，但是 ……但是 ！ 她和不孝子的战争胜负从未如此分明过！ “好了，妈妈。”赤井柔声道，“打够了吗” 玛丽往后跳了一下，用后空翻调整自己的核心。她和赤井拉开距离，用审视的目光看着赤井披着的粉发研究生的外皮，阴沉道：“就算用一张温柔的脸，也掩饰不住你骨子里的傲慢。” “是在说你自己吧，妈妈。哪怕是年幼的外表。”赤井这么说着，收敛起笑容，睁开眼睛，露出绿色的 ，像狼一样的眼睛。 他几乎要把玛丽当做猎物了：“所以，妈妈，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而玛丽冷笑：“不如你先说说，你为什么会顶着这张脸” 如果秀一还活着，那么他找到自己，并且直接过来倒不需要额外解释了。真纯根本不可能挡住秀一。 但问题是另一个。 “还有，我听到的消息，和我搜集到的情报，都告诉我一件事。”玛丽说，“'杀死赤井秀一的是琴酒'。” “所以，我亲爱的儿子。”玛丽的声音更加冷淡了，“不如你先告诉我，你和琴酒是怎么回事” 她的人脉，她后来找到的线索，和她抓住处理掉的组织里的人，都告诉她，是琴酒亲手杀死赤井秀一的 。 但她的大儿子现在活蹦乱跳站在这里。 难不成是琴酒和自己儿子一起做局吗 也可能是自己儿子耍了琴酒。 但琴酒名声那么旺，以贝尔摩德的能力推算，琴酒应该不会弱才对。不过自己儿子也给贝尔摩德带去过大麻烦，或许组织里的人对自己儿子来说也没有那么容易对付…… 正在玛丽这么想的时候，赤井眨了眨眼后，又微笑起来，笑弯眼睛，遮盖住自己眼睛中的流光。 “就像你想得那样。”他说，“我和琴酒有特殊关系。我让他帮我一下，他同意了。” 玛丽：“……赤井秀一！” 第128章 玛丽简直不敢相信赤井和她说了什么。 是的,她的理智告诉她只有这个可能：琴酒和赤井有着外人无所知的联系，至少是有着默契，赤井假死这件事是琴酒默认,甚至亲自帮忙操作的。但也有另一个可能不是吗比如她儿子能力很强,在一些同伴的配合下将琴酒都耍了…… “你在耍我啊”玛丽忍不住道。 赤井已经看到了玛丽额角的青筋和眼神里的怒火。 但他还是好整以暇道：“没有哦，妈妈。” “虽然我不是乖小孩,但既然见面了,那么也稍微和家长说一下我的感情经历吧。”赤井说 ，“我和琴酒在交往。” 赤井说完的下一秒侧头,抬手架住了玛丽的一个鞭腿。 “不孝子！”玛丽暴怒, “你别躲！” “谁挨揍不躲啊。”赤井说 。 母子俩噼里啪啦地在酒店大打出手，差一点把酒店的烟雾报警器都给弄坏了，还有路过的服务员以为里面在做危险的事,最后被玛丽这个住户搪塞过去了。 资深女特工沉着脸，抱着胳膊，对着赤井露出“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脸。 但她变成了国中生的样貌, 没有从前教导主任一般的气场了。虽然看起来还是很凶，但在赤井眼里只剩下可爱，他甚至觉得这样的妈妈和雪莉也有点像, 怪不得有亲属关系。 “到底怎么回事。”玛丽问。 赤井就说 ：“和妈妈你想得差不多吧。” 玛丽深吸一口气：“……你和琴酒,在卧底的时候就有联系” “琴酒和莱伊很像, 这种情报，以妈妈你的能力应该也能得到吧。”赤井说 , “甚至组织里一些流言，妈妈你也应该都听过。” “……琴酒和莱伊有一腿，这是真的” “是真的。”赤井说 。 “……那玛格丽特是谁”玛丽问。 赤井沉默两秒后说 ：“是莱伊的妹妹，沉默寡言的杀手, 琴酒的下属和情人……是已经死了的组织成员。” “我之前以为，那是你honey trap的对象。”玛丽目光如炬，“如果你的honey trap对象是琴酒，那么玛格丽特呢” 第141章 “你也可以这么理解。”赤井说 ，“真正见过玛格丽特的人很少，她是个狙击手，并且直属于琴酒……她擅长狙击，非常擅长。” 他看向母亲：“我可以是玛格丽特，母亲，你也可以是。” 玛丽的表情变得更加难看了：“你和琴酒到底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天夜里，赤井在安全屋和琴酒见面。 他说 ：“我和我家人介绍你了。” 琴酒当时在保养枪支，闻言抬头看了一眼赤井。 赤井则在对着镜子维护自己的易容，有种微妙的错位感。他语气平和说 ：“如果有另一个'玛丽'出现，你会生气吗” 琴酒沉默两秒后：“那位'玛丽'知道你这位'玛丽'的底细吗” “或许，她知道'玛丽'是赤井秀一。”赤井说 。 琴酒往后一靠，注视着赤井。而后他说 ：“知道了，如果真的有另一个'玛丽'出现，我会遮掩的。” “那是你哪个妹妹”琴酒说 ，“所以你真的有叫玛丽的妹妹” “是啊，所以，亲爱的，就算不高兴，也还是喊我玛格丽特。”赤井说 ，“听你喊'玛丽'，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琴酒冷笑：“是吗但我怎么觉得，你演'玛丽'的时候还挺开心的。” 赤井确实还挺喜欢扮演玛格丽特的。 比如几天后，他就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出现在了一个银行抢劫案的现场。 他在假死后才意识到朱蒂对自己的感情超出自己的意料。他原本以为，去了卧底，在接受计划时还没有和朱蒂分手，事后遇上了一个可能有用的“女杀手”就马上和朱蒂分手的自己，在朱蒂眼里会是坏男人的，但朱蒂似乎并不在意这个。 他后来表现出对那位“女杀手”动心，朱蒂也只是替他难过。 是因为认为这位“女杀手”已经死了吗 在他假死后，朱蒂展现出来的样子像是还旧情难忘。 这可不行。 他有些无奈，又有些担心。 这几天，米花町出现了赤井秀一的身影。柯南在发现这件事后马上就联系了赤井本人，他们都知道这不会是真正的赤井秀一。 “一定是波本！”柯南做出了判断。 而知道波本是谁的赤井想了想：“波本大概不相信我已经死了。” “……哪怕杀死你的是琴酒”柯南不解道。 赤井觉得柯南真的很可爱。小孩非常忌惮琴酒，对琴酒的判断是绝对的坏人，但在知道琴酒帮了他之后也不是怀疑他 ，而是认为以他的能力能够利用琴酒……这孩子真是相信了一个人以后，就会很大胆付出很多信任的人。 正因如此，雪莉才会……才会这么在意这个小侦探吧。 而此时，赤井意识到，柯南已经捕捉到了那一线破绽。 他说 ：“在波本眼里，我和琴酒原本就在暗通曲款。” 柯南：“……” “我大概知道波本是谁了。”柯南说 。 知道波本试图易容成自己引出自己，赤井就没有用冲矢昴的样貌去观察波本。朱蒂的表现会告诉波本“在fbi眼里赤井秀一已经死了”，而波本并不会真的伤到朱蒂，因此赤井也没有露面去打乱波本布置的打算。 但他必须确认波本的行动，在这种前提下，用玛格丽特的身份会更方便。 他以玛格丽特的身份去工藤有希子那里上过几次课，学了几手化妆术，此时将自己打扮得知性。他见过雪莉穿白大褂的样子。从脸来看，玛格丽特的脸和雪莉，和宫野明美，和母亲放在一起都有相似性，因此他用了短期染发剂，将头发染成亚麻色，穿上衬衫格纹裙和米白色风衣，就变成了温柔都市女性了。 用这个样貌去银行一点儿也不违和，因此他在见到“赤井秀一”进入银行后，也直接走进去。 ……结果直接遇上了抢银行的人。 赤井大方凑到朱蒂身边。 遇上危机的时候，女性和女性靠拢是很本能的行为，因为往往给她们带来伤害的就是男性。而朱蒂周围也已经聚拢了不少来银行的女性。 有他 ，朱蒂和波本存在，抢银行的劫匪自然没有如愿。 而事件解决后，朱蒂第一时间跟上了那个赤井秀一。 赤井这时候没有追上去，他只是和苏格兰发了邮件。 “波本扮演成了莱伊真有闲情逸致，我怎么记得当初波本和莱伊的关系并不好。还是说，我哥哥隐瞒了他和你们的真实关系，其实你们关系很不错” 在发完邮件后，赤井走出银行的门，进了侧边一家咖啡厅。 他直接去了某一个卡座前，在某个看上去很温柔的年轻男性对面坐下了。 他们的外貌看上去有相似性，因此店里的人都以为他们是提前约好的。 苏格兰抬头，眼神却露出一丝惊讶。然后他真诚道：“这个装扮很适合你。” “你脸上的妆倒是有些重了，还好戴着帽子。”赤井不客气道，“男人果然还是不适合化妆吧。” “看来真的生气了。”苏格兰挑了挑眉，温和道。 “不要，用这种方式试探我。”赤井压低了声音，让自己表露出怒火来，“那是我哥哥的脸。” “是吗我和波本只是不相信你哥哥真的死了，毕竟……” “如果你们确信他们没死，就拿出证据来，杀死他的，可是琴酒！”赤井眼神里流露出仇恨。 是啊，琴酒。 这就是最大的问题了。波本提过，赤井和琴酒或许有在私下联系，但就算如此……难不成他们还会相互合作吗这绝不可能！而排除这个可能，死在琴酒手下的赤井就只可能是死了！ 而现在，玛格丽特又是这样的反应…… 和玛格丽特不欢而散的苏格兰，将玛格丽特的反应告知给了波本。 波本也分析了朱蒂的反应，认为这位fbi女探员虽然不相信赤井死了，但她的本能反应又透露出在她的概念里赤井就是已经死了的信息。 “那个尸体已经烧得焦黑，完全没办法查出生物信息了，但是……”波本握紧拳头，“但是那个赤井秀一，怎么可能……” 他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啊！ 苏格兰问：“你打算怎么做” “……到此为止，不能再闹大了，我和莱伊的关系没有差到这种程度，我不应该太在意莱伊。”波本吐出一口气，“而且，朗姆让我查雪莉和毛利小五郎，但和他们有关的人中有一个小男孩，小侦探，实在是聪明。” “不能让组织注意到他。”波本说 ，“他太莽撞又太聪明了。而且雪莉……雪莉也在他身边。” 如果不知道雪莉是宫野明美的妹妹，或许波本会选择杀死雪莉，或者听从组织的命令捕捉雪莉，因为雪莉是非常危险的研究员。但现在，他只想保护雪莉，那么就得让朗姆的注意力从雪莉身上移开。 第129章 波本一开始并没打算认真找雪莉的踪迹——他和苏格兰当初和玛格丽特的协议就是保护宫野明美和雪莉, 在他眼里，雪莉和明美身上都有宫野医生的影子，是他无法割舍的过去和情感的投影。 在雪莉还没叛逃的时候他为了搜集雪莉的线索也费了不少心力 ,在朗姆对雪莉态度发生改变时他也试图阻止……只是他远在美国,在日本的人脉也因为威士忌的解体和琴酒势力范围的扩大而缩小 。雪莉最后还是被关进了毒气室，那时候他还以为雪莉要死了。 不过没想到后来赤井秀一自己救下了宫野明美 , 又以不可思议的手段救出了雪莉。 他在组织里听说雪莉在fbi那边时吓了一跳,完全无法推理出赤井秀一到底做了什么，才能让被关进毒气室的雪莉离开组织。 正因如此, 他才不相信赤井秀一已经死了。 玛格丽特还活着,宫野明美还活着，雪莉也还活着，赤井秀一本人怎么可能死了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仿佛什么都做得到。他现在甚至觉得,当初那个男人提前拦住琴酒，让他上楼去找苏格兰，就是提前知道了苏格兰是卧底……不 ,他就是提前知道了，还知道他和苏格兰是幼驯染！ 这种人怎么可能就这么死了呢 ！ 但调查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玛格丽特的态度很明显，她不愿意让他继续查下去。 而比起赤井, 波本更认可玛格丽特的付出和正义。 要到此为止吗 在这个关头, 波本看到了雪莉出现, 救了少年侦探团的视频。 ……居然还在日本，还在米花町吗是因为赤井秀一原本就没有限制雪莉的行动, 还是赤井死了所以对雪莉的控制也放松了 ！ 前者说明fbi对雪莉的态度还不错，赤井必然为此付出了努力 ，后者则很有可能雪莉本来就不在fbi手上，只是赤井本人在想办法隐藏雪莉的踪迹,保护雪莉。 是哪一种呢 波本又想到了赤井。他觉得以那个男人的风格，更大可能是后者：那可是个不怎么守规矩的人。 第142章 波本原本打算销毁这个视频，但他想到一件事：在组织认为玛格丽特 ，宫野明美死了以后，就不再派人调查她们了，甚至现在组织认为赤井秀一死了，除了他坚持自己调查赤井以外，没有人觉得赤井还活着（毕竟动手的是琴酒）。 如果组织一直认为雪莉还活着，那么一旦他长时间不上交“任务”，朗姆会继续派人来捉拿雪莉。虽然这样一来可以借由雪莉钓出朗姆手下的秘密成员，但是 ……但是雪莉只是个还没成年的研究人员，视频里只是救小孩子看上去就很辛苦，不停被调查的话，很容易陷入危险。 现在动手的是他，那么他可以控制进度，和其他人合作，但如果换成其他人，哪怕只是和他合作过的库拉索和平加…… 这么想着的波本改变了主意。他思考了一下，将视频拷贝了下来 ，发给了朗姆，汇报了自己的任务成果，并申请捉拿雪莉。 而暗地里，他也将视频发给了苏格兰和玛格丽特 。 “雪莉出现了。”他给组织的邮件中这么写着，“她手上戴着神秘列车的通行证，是铃木号快车，我们可以在列车上布置人手，捉拿雪莉。” 而在给苏格兰和玛格丽特的邮件上，他则是说：“这个视频是发送给毛利小五郎，希望他进行调查的，很有可能已经扩散出去被组织发现，不如借助这个机会让雪莉在组织视野里消失。” 在波本点开视频的时候，提前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装了黑客用软件后门的赤井也同步看到了视频和操作信息。 此时他和柯南已经通过情报，他默认了柯南的“安室透就是波本”的猜测，并且知道安室透已经成了毛利小五郎的大弟子。 这是什么做任务的办法呢赤井也觉得波本的思路非常奇妙。 他还在思考波本看完视频会做什么，就收到了邮件。 原来如此。 有着丰富经验的赤井回道：“假死” “没错。”波本说。 “见面聊吧。”赤井说，“你定时间地点。” 当天夜里他们就见面了。这种事原本就不能拖延的。 赤井以玛格丽特面貌出现在苏格兰的安全屋时，还维持着白天一般冷若冰霜的表情 。她不会同意去公安的安全屋，波本也不可能在他的安全屋见面，于是两个人折中。 所谓苏格兰的安全屋，则是苏格兰假死以后为了保证假身份的稳定自己准备的安全屋，没有经过公安的流程。警察系统的苏格兰原本对公安就持保留态度，因为假死而档案转移的这两年过得也不算好，因此对公安的偏见也没有改变。在他眼里幼驯染是幼驯染，公安是公安，反而是一直在组织里卧底的波本没感觉到苏格兰的这种“疏离感”。 赤井也是意外发现这一点的。他发现苏格兰在这方面格外敏锐，或者说苏格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和人际交往背后的利益往来这种事上格外敏锐。 他似乎认为一直在赤井背后的玛格丽特过得也不算顺利，因此在赤井稍微演（一半真心，毕竟他在fbi确实也受到限制）了演以后也透露了一些真心。 于是三个人在苏格兰的安全屋见面，因赤井难得表露出不友善而开局陷入冷场。 苏格兰微笑打圆场：“还在生气吗，玛格丽特” “我确实不太开心，但不影响商议正事。”赤井说，“你们也没有要让我开心的必要。” 用玛格丽特的身份来说这句话，两位警察反而不会放在心上。 就连波本也不说刻薄的话，只说：“你觉得我的想法如何” “虽然我确实是出于这种想法才假死的，但是……我，明美都是假死，现在再加上雪莉，人多了以后，出现破绽的可能性就更高了吧。”赤井说，“况且，你打算让谁来执行这个任务” “我的假死靠我自己，明美的假死……是有兄长的协助，现在需要假死的是雪莉，兄长也不在了，只有我们……”赤井露出怀疑的表情 ，“波本，你要知道，如果要杀的是雪莉，贝尔摩德是一定会出手的。” “我有办法限制住贝尔摩德。”波本说，“雪莉可以让苏格兰出手。” “但是明美已经在苏格兰眼皮子底下了。”赤井说。 苏格兰说：“这是事后要谈论的话题了。而且，明美在我眼皮子底下这种说法也不够准确，她确实和我一起工作，但她的身份也只是……普通的前台。” 他的意思是 ，在公安眼里，宫野明美依然是他工作琴行的前台就是普通人。 算是一种灯下黑，也是一种苏格兰暗示“我们不打算将雪莉交出去，明美就是我们的诚意”的方式。 在赤井还活着的时候，明美能够安然做普通人，是公安和赤井背后代表的fbi的一种平衡。但现在赤井秀一明面上已经死了，而明美还安全，这就是苏格兰认为的“诚意”。 没了赤井， fbi在日本依然有行动小组，公安也依然会顾忌fbi的身份，但赤井毕竟是王牌探员，又是直接介入了本来公安的方案，让公安没办法控制宫野明美 ，因此明美现在依然能站在平衡中心的位置，维持着微妙的自由，就一定有苏格兰的“努力”。 赤井也认可这个诚意。 他认为假死计划确实有必要，不过……最终主导雪莉假死的人，实质上就掌控了雪莉的行踪，因此赤井不会退让。他并不想让波本和苏格兰知道雪莉就是灰原哀。而且，大家都假死，这也确实增加了假死被发现的概率。 如果不是琴酒和贝尔摩德都态度暧昧，早就出事了，他想。 但既然琴酒和贝尔摩德都已经“策反”，波本又算是 “自己人”，那假死计划就可行。毕竟日本也没几个高级成员了。 于是赤井说：“我要参与假死计划。” “贝尔摩德如果动手，她就一定会要求琴酒协助。我可以牵制住琴酒。”他说。 波本和苏格兰也认可这一点。 他们在一开始就知道，如果要进行雪莉的假死计划，他们就不可能撇开玛格丽特 。 总归最开始就是玛格丽特找上门，告知他们宫野明美和雪莉的身份的。 而如果琴酒介入，确实非常棘手。 但是 …… “牵制住琴酒。”波本重复了一次。 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玛格丽特 ：“你能保持冷静吗在面对琴酒的时候。他毕竟是……” “杀死兄长的人。”赤井冷声道，“我当然知道。但活着的人必须好好活着，我不会为了复仇影响到雪莉的安危。否则，我和兄长的努力，不是付诸流水了吗” “你明白这一点就好。” 赤井和波本，苏格兰简单商议了假死计划，也讲定了三个人都会上铃木特快并且相互配合。当然，他们也都说好了不会暴露彼此的身份，意思是苏格兰和玛格丽特会各自用自己的办法上车，并且不露出自己的原貌：他们已经是假死状态，为了让别人假死暴露自己的假死，就显得不划算。 但如果暴露了自己的假死，那么事后的一切就自己承担。他们都有所保留，并不会定死计划，因为相互都知道，就算他们都想保护雪莉，也都想拿到主动权。 而回过头，赤井就联系了柯南。 他告诉柯南，在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黑客软件被动用了，波本已经发现了雪莉的踪迹，很可能会根据雪莉手指上铃木特快的邀请戒指，在铃木特快上截杀雪莉。 “我们必须先下手为强。”他对柯南说，“最好是让雪莉在组织人眼里，已经'死了'，否则还会有源源不断的组织成员对雪莉下手。” “我知道了，赤井先生。”柯南想起了贝尔摩德，顿时严肃起来 ，“铃木特快……” 比起波本和苏格兰，赤井更相信柯南，因为柯南才是那个不顾利益一定会救雪莉的人，他已经确认过许多次了。 并且，雪莉绝对不能在公安眼皮子底下假死。 赤井已经“死了”，这种前提下，被公安知道雪莉是假死，公安绝不会放过雪莉：他们能放过明美 ，是因为明美虽然身份重要，但确实只是个普通人，而雪莉是个天才科学家！ 更别提，雪莉现在还是个小孩子……这决不能被公安发现！ 计划需要由柯南主导，至少要让男孩知道足够的信息。赤井做出这样的判断后，将一定量的情报告知给了柯南。 他说：“波本能力不弱，还会有帮手……柯南君，我会想办法上车，也会让我妹妹一起上车。” “我明白了，赤井先生。我也会尽快做好计划的。”柯南说。 第130章 铃木特快出发前, 柯南向母亲寻求了帮助，并且询问了园子列车上是否有足够吸引人的宝石。他得到了确定的答案：列车上不仅有宝石，铃木家还给基德发了邀请信息。 于是柯南将这件事记在心上,并打算如果事情超出控制就向基德寻求帮助——可控的情况下他是不会去找那个小偷的！ 第143章 有时候柯南都觉得铃木家和基德在玩一种很新的游戏——可能这就是大小姐和少爷（虽然是上一代的少爷）一掷千金的游戏吧。两方都玩得很开心, 柯南也能借机不断去抓基德，他也就从善如流接受了这个设定（不妨碍他在心里吐槽）。 母亲和基德都是一种保险,他们都有易容的能力。他们是柯南准备好的“雪莉”。除此之外,会一起上车的玛格丽特也被安排了“雪莉”的易容，不过赤井说玛格丽特或许用不上易容,也无法欺骗别人,因为她只能使用制作好的成品面具，并且不怎么会演戏。 “她的行动能力很强。”赤井说，“我们合作能顶住琴酒。” 柯南沉吟后：“真的需要顶住吗赤井先生难道不能让琴酒也帮忙吗” 赤井就微笑反问 ：“那么,柯南君可以让贝尔摩德帮忙吗” 不可以。贝尔摩德或许会适当提供情报，但依然是敌人。柯南想要问赤井，这种已经承认的男朋友和几乎摆在明面上的情感关系算什么,但赤井给过他答案。 “我们还是敌人。”赤井说，“就只是，在敌对的同时寻找能够容忍彼此的可能性。” 太复杂了。柯南对琴酒还有阴影,因此他最后也还是决定将琴酒交给赤井来解决。 易容成雪莉的工作主要交给了有希子。柯南认为自己母亲或许还能稍微牵制一下贝尔摩德。 会很危险, 但赤井承诺说, 因为他和玛格丽特是两个人，所以可以负责琴酒和波本的同时还能关注一下有希子这边的情况。 “相信我。”赤井说, “当年波本，和另外两个代号成员一起来美国杀我都失败了，差点被我干掉一个代号成员。” 柯南问 ：“哪个代号成员” “是美国的成员。”赤井说，“如果他们被调来日本, 我会告诉你情报的。” 柯南大致明白赤井的想法，便也没有再追问 。他也更相信自己的调查。而他复盘了这次的计划，想赤井先生负责琴酒，玛格丽特小姐负责波本，而据说波本还会再带助手，这个人柯南决定靠自己的能力找出来并且亲自对付，那么从人员来看，双方已经持平了。作为后备，还有基德。 柯南做完了计划，认为车上其他事情都可以随机应变，毕竟还不知道车上到底会发生什么。 但他已经做好了准备，便高高兴兴准备上列车。 在列车站台上，他还遇到了真纯。这时候他已经知道真纯是赤井的妹妹了，能非常自如地应对真纯。 他看着真纯，忍不住想 ，真纯在这里，赤井先生和玛格丽特女士会来和真纯见面吗应该不会，他们都瞒着真纯组织的事。 他自己也瞒着小兰，但见真纯努力想要追查组织，追查赤井先生“死亡真相”，他心情也有些微妙起来。 ……但告诉小兰真相是不可以的，看看真纯面临的危险就知道了！ 柯南的观念始终没变，因此不仅是小兰，就连需要亲自“假死”的雪莉都不知道这个计划。 柯南是这么说的。 “提前告诉灰原，她会很紧张的……我们到时候根据情况帮助灰原就好了。” 可能是打算到时候直接将灰原打晕，再让有希子或者是基德去执行计划。毕竟赤井给柯南看过那个视频，那个视频里的雪莉并不是小孩子的样貌，那么组织就不会认为灰原就是雪莉，这时候灰原越自然越小孩越好。 结果这件事还是在车上的时候被戳破了。 将视频发给毛利小五郎的元太很自然聊起了这个话题。这时候柯南才知道视频是元太发的——他以为是哪个人碰巧录到发给了毛利叔叔，结果居然是元太！ 柯南很轻易将少年侦探团的小孩们搪塞过去 ，却瞒不过灰原。 “江户川，你告诉我，我的踪迹是不是已经暴露了” 柯南沉默两秒后，说：“不要担心，灰原，我已经准备好了！” “这是我的事情，我自己可以处理的！” “可是波本已经上车了！”柯南看着灰原，“灰原，组织发现的是长大的你，只要你不变回去，你就不会有事的！” 灰原看着柯南，许久后才叹气道：“我今天也没有带白酒，没办法变回去的。” “特效药呢也没有带吗如果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虽然说了这样的话，但柯南认为灰原身上肯定有特效药：他很了解灰原。一开始或许是为了让他能够及时变回去 ，获得破案的机会，才带药，现在则多了一个理由，就是必须要的时候可以变回去以长大的姿态帮助孩子们。 灰原就是这样一个嘴硬心软的人。 车子开起来了，预计的侦探游戏也很快开始。 柯南并不打算一直紧张等着组织出招，也投入进了游戏。他打算借助游戏可以移动的机会去找到也在车上的母亲和赤井先生，但没想到车上出现了命案。 但波本也出现在了命案现场，柯南就一边推理一边注意波本。 而这时候，贝尔摩德也同步出动了。 比起波本，她是更相信赤井秀一没死的那个人。 她想起那个夜晚，以基尔回归作为序幕，琴酒向boss和其他高级成员提供了基尔引出赤井，和之后赤井一个人压制基尔，基安蒂和科恩三个人不落下风，到最后他下场一枪爆头后赤井还制造爆炸案让自己的生物信息失去作用的录像。 录像没有任何问题，信息组确认真实 ，无剪辑痕迹。 而琴酒甚至是顶着赤井的额头开的枪。 boss和朗姆在那一刻直接相信了赤井秀一已经死了。 后续朗姆提走了基尔，boss褒奖了琴酒。 但贝尔摩德会后找到琴酒，问他：“你这算是将自己的后路断了吗” 她那时候已经相信了琴酒杀死了赤井，但她问话是出于习惯性的试探，于是她看到了琴酒微表情的变化。 很轻，很淡，如果是别人一定不会发现，只有贝尔摩德，她真的和琴酒有过短暂的交往关系，因此明白琴酒的微弱情绪波动是怎样的。 她便借此得到了答案。 她这才不敢相信，表情都失控了：“你真的……！” “那你到底相信还是不相信呢。”琴酒本人倒是很淡定，“贝尔摩德，要做决定就不要摇摆不定。既要又要是不可能的。” “你不会，真的将希望放在那个小孩子身上吧。”琴酒说。 贝尔摩德那一刻只觉得自己脊骨后冒出凉气。 但在她意识到，琴酒的话到底意味着什么后，她内心深处又有无法抑制的兴奋和震撼出现了。 “原来如此，你已经做了决定。而是你的话，一旦有了决定，就一定会做到极致。” 贝尔摩德叹道：“那么如果我无法下定决心，是不是有朝一日，你的枪口会对准我” “别想得了便宜还卖乖，贝尔摩德。你想死我当然会成全你。” “是成全赤井秀一的那种成全吗”贝尔摩德调笑道。 她得到了琴酒带着杀意的目光，便不再说了，只承诺道：“我不会摇摆不定，琴酒。” 那之后，琴酒也很快从欧洲那里得到了不少人手。贝尔摩德借助捕捉玛丽的任务在欧洲埋了钉子，他们俩借助爱尔兰死亡的时机分掉了组织从欧洲撤离后切割掉的部分。因双方合作所以成功瞒过了组织。 这下他们是真的站在一个战线上了。 而后波本回国，开始调查雪莉。 贝尔摩德原本不觉得有什么，波本认为赤井没死，易容成赤井想要找人时，贝尔摩德还打算看热闹。但自从波本成为毛利小五郎的弟子后，波本也成了贝尔摩德的眼中钉了。 她也有把柄在波本手上，因此她只盯着波本寻找机会。 这次就是一个机会。 波本汇报了雪莉的下落，同时邀请她一起上车狩猎雪莉。她欣然同意了。 但回过头她就联系了琴酒，告诉他这件事。 “怎么，你不打算杀死雪莉了”琴酒问 。 贝尔摩德想起了自己给柯南的承诺。 “我不会直接动手，这次动手的可是波本。”贝尔摩德说，“但波本动手的话，你家的小猫也会忍不住对波本动手吧。” “雪莉死掉，或者波本死掉，都是不错的结果。”贝尔摩德毫不客气暴露出了自己对波本的恶意。 琴酒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其实在他眼里，波本完全不可信。 而虽然赤井没说，但他就是觉得，波本和赤井虽然敌对，但没有原则上的对立。 他们甚至合作过，并且是在赤井叛逃出组织以后。 所以这次…… “这次不是你们商量好的吧”琴酒对赤井说。 他同意了贝尔摩德的协助请求，但拒绝在站台等待，而是要求一起上车。他说自己会弄到名额，只告诉贝尔摩德别想让他擦屁股。 所以他也上了列车，并且拿了一个女伴名额。 第144章 但他是独自上车的。上车后，某个东都大学研究生才敲了他的门。 “你能在这个易容下变成玛格丽特”琴酒怀疑道。 赤井说：“做不到，但老大你可以做出玛格丽特就在这里的假象。” 赤井没将这次行动告知给母亲。虽然当时说了母亲也可以是“玛丽”，但他必须先弄清楚母亲现在的身体情况，因此得先完成雪莉的假死计划，让雪莉处于安全境地，再想办法让雪莉检查一下母亲的身体。母亲没有和柯南，和雪莉一样变成小学生，而是变成了国中生，这种 “不一样”让赤井有些不安。 其实那天他和母亲打完以后，母亲非常直接表明了对琴酒的不信任。 “如果他杀死了你的同事，你在意的人，你还能站在我面前说出刚才的话吗”玛丽说，“赤井秀一，你最好想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我非常清楚我自己在做什么。可能的后果，我也都思考过了。但是，妈妈，有些时候感情是不受人控制的。我能做的，只是在满足自己情感的前提下去尽量达成我的目的。”赤井说，“我可以选择放弃，但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兼得” “你太贪心了。” “我一直如此。” 那天是不欢而散的，赤井知道母亲会有自己的计划，也不会对琴酒留手。但无所谓，琴酒就是个坏人，他们合作的同时也相互隐瞒相互敌对。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他们也会对对方妥协。他们已经在为彼此而改变。这是现实 。所以赤井想试试。他已经赌过一次了，他还活着，他就可以试一试。 现在，赤井上了车，让琴酒假装有两个赤井，一个是冲矢昴，一个是玛格丽特。 琴酒闻言毫不客气嘲笑道：“真有意思，其实整辆列车上没有真正忠于组织的人，却还要相互敌对厮杀。你们到底是打算做什么贝尔摩德把雪莉和波本当做猎物，你和波本，不会把贝尔摩德当做猎物吧。” “不管是谁，老大你总归都是狩猎者和黄雀的角色。”赤井说，“不如由老大你来决定，谁会成为最后的猎物。” “哪怕是雪莉”琴酒冷嘲道。 赤井则坦诚道：“雪莉是不可以的。只有雪莉不可以。” 雪莉不可以，那个莽撞的小学生侦探也不可以，所以这就是波本和贝尔摩德谁能获得上风的比赛。 如果是这种对决，琴酒只会站在贝尔摩德这边。 而赤井也只会站在波本那边。 “那这是我们的对决了。”琴酒轻易将局势撕扯明白后，表情变了，“看来，事情变得有意思了。” “老大也兴奋起来了。对手是我，局势就完全不一样了吧。”赤井笑道。 他显然很清楚自己的强大，也很清楚自己在琴酒眼里的独特，此时便略微扬起下巴，眯起的眼睛里的绿光映在琴酒眼里：“过了那么久平静的日子，回到相互敌对相互较劲的时刻，果然令人兴奋。” “老大，我会给你惊喜的。” 琴酒便说：“我期待着。” 他的目光很快从赤井的易容脸上掠过，而后在赤井扣紧扣子，只因抬头而隐约露出一点缝隙的领口中瞥到变声器的边缘，扣得紧所以有一点泛红。 “我期待着。”他便又说了一次。 第131章 贝尔摩德不知道, 自己已经变成了琴酒和赤井算计的工具……或者说是调情的工具也可以。 她觉得之前波本的做法挺有创意的，于是她也易容成了赤井。 会引来谁呢雪莉，莱伊这么保护你,想必给了你不少安全感吧。那么,或许已经察觉到危险气息的你，在看到莱伊的背影后,会不会情不自禁追上来呢 真是好运啊,哪怕被组织惩罚，也有那么多人想要救你。她这么想着,眼神暗了几分。 但贝尔摩德没有引来雪莉。 她引来了另一个小女孩——最近出现在小兰附近, 因此也被贝尔摩德调查的，一开始以为是小男孩所以让她警铃大作，后来才发现是女孩子的人。 世良真纯。 这张脸和这个名字…… “看来玛丽是还活着了。”她说, “怪不得莱伊那家伙非得……消失。他身后的人也太多了。” 贝尔摩德不打算杀死真纯。 她当初对雪莉下手时还将赤井当作绝对敌对的人，后来来了日本，双方的关系已经有了微妙的转变。敌人当然还是敌人,但她想要保护柯南，并意识到柯南很信任赤井。她又发现琴酒和赤井藕断丝连的程度超出她的想象，现在更是……所以就算发现玛丽还没死,她也不会再做什么了 。 “算了 ,你身后的人多又有什么关系。”她半是嘲讽道, “你也能保护住，是吧。也找到人帮你了。” 贝尔摩德将真纯打晕后放进了自己出来的包厢。现在这个包厢里已经空了 。而她出了包厢门再将包厢上锁。 不杀死真纯,但将真纯控制在手上，就是牵制赤井的用具了 。 贝尔摩德不知为何有种不祥的预感。 虽然她认为这次不太可能失败，并且作为辅助者的她也不需要承担什么责任，但想到上次在码头自己做了那么多计划,最后还是被天使们和赤井连续重击……这次车上也有天使们呢，赤井很大概率也在车上，琴酒也在，那波本能拦住吗贝尔摩德认为自己还是需要保留一点自保的“工具”。 锁上门的贝尔摩德，接到了波本打来的通讯。 她听完波本的话，沉吟后说：“是吗我知道了。” 列车上发生了命案。 这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所谓的计划，越是复杂越容易出问题，因此波本在和苏格兰，和玛格丽特商议时，定下的计划，就是引来雪莉，将她打晕，制造假死现场，让苏格兰将雪莉转移。 玛格丽特是“诱因”，波本是执行者，苏格兰是隐藏中的“善后者”。 贝尔摩德要求，对付雪莉时她要在场。 在曾经的威士忌组这边，波本的任务就是堵住贝尔摩德。但当然也要讨论计划出现偏差时要怎么做。如果贝尔摩德先一步找到雪莉，那么波本不能当着贝尔摩德的面动手脚，这就需要有 “搅局者”。玛格丽特可以是这个搅局者。 “然后我抢先挡住你，制造敌对的假象，毕竟接机让苏格兰带走雪莉，制造雪莉假死的场面。”波本说。 “这样一来，我就变得很重要了。”赤井说，“或者我也可以借机带走雪莉。如果我能抢先一步带走雪莉，那凭什么最后雪莉还是由你们控制” “波本，如果是那种形势，那么我会进行我自己的计划。”他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没有那么信任fbi ，更没有那么信任兄长，哪怕他已经死了……那么，同样的，我也没有那么信任你们。一个明美还不够的话，你们也太贪心了。” “如果我能同时牵制琴酒和贝尔摩德，我就不需要你们配合了。”他说，“除非你们拖后腿。” 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而玛格丽特说得也有道理，因此波本一开始想要拒绝，苏格兰却认为可以同意。 最终波本被苏格兰说服了 。毕竟形式上像是二对一，波本是不会认为二对一他们会输的。 他只确认了玛格丽特和他们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可以相互较劲，但必须一致对外应付组织其他人。 刚才波本被牵制在命案中，他知道柯南很聪明，因此不好当着柯南的面离开，便询问贝尔摩德进度。 他询问贝尔摩德是否引来雪莉。 雪莉没引来，倒是引来了其他人。贝尔摩德这么想着，继续维持着易容，而后她似乎发现了雪莉，便跟着“雪莉”往另一个车厢走去。 贝尔摩德一走 ，她离开的位置就来了其他人。 赤井轻而易举开了锁。他站在包厢门口，看着晕倒的真纯，叹了口气。 他迅速将真纯转移，并没有唤醒真纯而是将真纯放在他通过柯南渠道，从园子那里知道的空包厢中，随后再去找真正的雪莉。 此时的灰原哀已经意识到，车上有组织的人找过来了 。她原本和孩子们待在一起，但她看上去太恐惧了 ，孩子们以为她感冒加重，就让她在包厢里休息。 真纯方才见到赤井背影，控制不住追上去时，雪莉还想拦一下真纯的。但真纯的表情让她意识到了什么，慢了一步她就没能拦住真纯。 她在担心，在犹豫，在想自己要不要出去——如果组织为了自己而杀死了其他无辜的人，这些无辜人的命算不算是她杀死的呢 在她控制不住打算开门自己走出来时，她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是我。”外面的声音说，“玛格丽特。” 赤井这时候已经将面具摘掉，并用提前准备好的冷水变成了玛格丽特。 此时他以玛格丽特的身份敲开了雪莉的包厢门。 “女孩。”她对着打开的门后，露出警惕神色，却又控制不住用 “帮帮我”眼神看着她的雪莉说，“有很多人想要抓你，也有很多人想要救你。” 第145章 “……你是哪一种呢” “我希望你好好活着，因为明美还在等你。”她说，“但你不应该只是一无所知等着救援的女孩，你是雪莉。” “能拿到代号，就说明你的能力。所以，女孩，为了你自己，和明美的未来，可以帮帮我吗” 他往雪莉手里塞了一个手机，点开提前录制的影片：影片里是提前知道要给雪莉发视频信所以有些紧张却带着期望神态的明美。 姐姐……雪莉的眼神变了 。 此时，追着“雪莉”的贝尔摩德，已经在某个包厢门口堵住了人。 她露出了风情万种的笑容来：“有希子，别躲了，我知道是你。” 贝尔摩德和波本的最大区别，是波本并不知道，灰原哀就是雪莉，而贝尔摩德知道。 所以贝尔摩德在看到“像是雪莉背影”的人以后，第一反应自然不是那是雪莉，而是那是某个男孩替她准备的，引开她的人。 随了男孩的心愿又如何呢她也很想知道，男孩会找谁。 而一会儿后，她就明白了 ，这个 “雪莉”是谁。 她当着有希子的面给波本打了通讯，说她找到了雪莉，而后她面对着有希子：“那么，你的帮手应该要来了吧。波本和我可不一样，我会对你心软，我的帮手可不会。有希子，你不应该牵扯到这种事里。” “莎朗……”转过身的有希子，却用忧伤的眼神看着贝尔摩德，“真的是你。” 贝尔摩德觉得很新奇。 虽然和雪莉是同一张脸，虽然有希子是很有天赋的天才女演员，但那双眼睛里的东西就是如此不同。有希子是纯粹的，美好的……贝尔摩德其实很喜欢有希子，否则她不会让莎朗和有希子维持那么长时间的友谊。 作为普通人，维持一份只属于普通人的友谊，对贝尔摩德来说是一件奢侈且可贵的事。 她说：“赤井秀一应该也在车上吧。他什么时候会来你只是个普通人。” “还是说，他会直接堵住波本” 赤井没有堵住波本。 波本出现的时候，贝尔摩德有点困惑也有些愤怒：这是将有希子当做诱饵了吗波本一定会以为有希子就是雪莉的。还是说，赤井就是想试探一下有希子在她心中的分量，看她会不会任由波本对有希子动手……赤井秀一的作风，和琴酒也太像了 。 等等，琴酒……或许，是琴酒拦住了赤井秀一 这么想的贝尔摩德，在见到波本身影的瞬间，就先对有希子动手了 。 有希子面上惊讶的表情还没消失。她不太理解为什么贝尔摩德上一秒还在和她寒暄，下一秒就直接动手。 于是波本来时，见到的就是贝尔摩德直接将雪莉打晕。 他露出了波本专有的微笑：“看来还是你提前一步啊，贝尔摩德。” 他想，琴酒到现在都没有动静，玛格丽特应该是被琴酒拖住了 。一换一，在预计范围内，他本来就不觉得玛格丽特在拖住琴酒的同时还能给贝尔摩德找麻烦。不过，苏格兰在哪里呢按照计划，苏格兰这时候应该也要出现了 。 他没打算让苏格兰以本来的身份露面，所以他将自己之前拜托贝尔摩德制作的，用来假装赤井的面具给了苏格兰。这意味着，此时列车上，除了贝尔摩德以外 ，苏格兰也顶着赤井的脸。 然后波本收到了提前商量好的信号。 是苏格兰发过来的，意思是“发现了雪莉”。 等等……苏格兰发现了雪莉，那这个 “雪莉”又是…… 顶着有希子制作的，给玛格丽特用的“雪莉面具”的赤井移动得很快。他在安置好雪莉后直接戴上了面具和假发 。面具和假发都是有希子提前准备好的。雪莉的易容一式三份，柯南那里还有一份，是给基德预留的。 赤井顶着雪莉的脸，做出仓皇的样子，在迅速引起苏格兰注意后很快进入预计的包厢位。苏格兰的易容让他皱了皱眉，但已经定好的计划不会更改。包厢里没有人，赤井便打开了包厢的窗户，顶着剧烈的风跳了出去，抓住列车的外延迅速移动起来。 他在有希子身上留了窃听器，此时有希子那里的形势不对，听声音贝尔摩德和波本都已经来了 ，他不可能让有希子独自面对他们两个人。 赤井从窗户离开了包厢。离开时他关上了包厢的车窗，于是过来的苏格兰只看到空荡荡的包厢。 雪莉去哪儿了呢疑惑着的苏格兰退出包厢，而后他撞上了似乎在找人的琴酒。 琴酒瞳孔微微扩大了 ：“啊，赤井秀一……你不可能是赤井秀一。” “那么，你是谁” 第132章 虽然合作, 但各怀鬼胎。 曾经的威士忌组虽然在这次行动前有过会面，还一本正经分配了任务，但只有波本还是波本, 苏格兰已经变成了身怀绝技的琴行吉他老师, 赤井则干脆就是玛格丽特，于是他们便连当初威士忌组的默契都不存在了。 在保证最终目的的前提下要维护自己的利益,他们都想让雪莉的假死是由自己达成的 ,这意味着雪莉的踪迹被最后执行者所明晰。 因此苏格兰在看到琴酒时并不意外。 他想，刚才雪莉从这个方向过去……那么玛格丽特应该是去找雪莉了。雪莉是目标,琴酒是障碍,那么将琴酒甩给他也理所当然。 “我就是赤井秀一。”他镇定道。 琴酒冷笑：“连变声都不会，这么拙劣的伪装，是在小看我吗” 苏格兰说：“因为杀死赤井的就是你,所以只要我用这张脸站在你面前，你肯定知道我是假的赤井秀一，那么没有变声也无所谓了。” 而且他也确实不会变声。稍微改变声线可以,可赤井的声音也很有辨识度，他们声调差别太大，他没办法完全模拟出赤井的声调。波本也做不到,所以伤疤赤井就不说话 。 能做到变声的只有贝尔摩德。 但看起来贝尔摩德没有引出雪莉……如果之前雪莉是在fbi的保护之下的话 , 那个女孩应该会忍不住的 。看来赤井没有让那个女孩被fbi“发现”。以自己代表fbi, 在组织面前护住雪莉，却让雪莉拥有一定程度的自由吗 苏格兰看着琴酒。 他感受到了琴酒身上的杀气。 很重, 甚至比追杀自己时更重。 这让他感到新奇：琴酒对赤井秀一，难道就恨到这种程度吗他原本并不打算在车上遇到琴酒，因为他知道，面对琴酒, 自己的假身份很难维持下去，但既然已经遇上了琴酒，他也不会退缩。 下一秒，琴酒已经举起了枪。 在苏格兰和琴酒对峙时，和苏格兰保持通讯的波本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声音。他心里开始着急，但面上却不为所动。他想，尽快让雪莉“假死”，才能赶去苏格兰那里 。 贝尔摩德刚打晕了有希子。她和波本现在谁都不想动手，但都得在对方面前表现出准备动手的模样来。 这时半开的车窗外突然有了声音。贝尔摩德和波本同时侧头，就见窗外跳进来一个矫健敏捷的身影。 在看到那张脸的瞬间，贝尔摩德表情就变了。 “玛格丽特。”她说，“原来你还活着。” 波本看着玛格丽特站在了被打晕的 “雪莉”面前。他并不认为玛格丽特应当在贝尔摩德面前露面，这相当于假死暴露了。说好了用自己的方式上车并且做伪装呢玛格丽特伪装在哪儿 赤井看出了波本的想法。但他很清楚贝尔摩德早就知道玛格丽特还活着。 贝尔摩德知道的太多了，不仅知道他和玛格丽特都活着，还知道她母亲的身份，知道她母亲或许还活着，甚至……认识真纯，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知道灰原就是雪莉。 贝尔摩德才是知道最多的人 ！ 真想让贝尔摩德永远闭上嘴。这个女人知道太多秘密了。 赤井并不认为自己拥有足够的 ，能够牵制贝尔摩德的东西。所以，他在行动前对琴酒说，目标是贝尔摩德，是认真的 。他是真的想借机杀死贝尔摩德。而琴酒……应该也是真的认为波本是叛徒，想要杀死波本。 他瞥了一眼波本，举枪对准了贝尔摩德：“既然被你知道我还活着，那你就该去死了。” “想要一对二，在保护雪莉的同时杀死我和波本吗玛格丽特，连莱伊都没做到这一点呢。”贝尔摩德说。 而听到“莱伊”这个名字的赤井表情变了。 贝尔摩德说了一对二，波本也不可能在这时“手下留情”。他和贝尔摩德合作的同时用眼神对赤井发射死亡视线：你就这么直接出现那你的假死不就失去意义了吗 ！ 而赤井的眼神流露出这样的意思来：反正莱伊已经死了，那么我活着或者死了又有什么影响呢 波本本不该明白赤井眼神的意思，但他莫名懂了。 而这时候赤井一边护着被打晕的有希子，一边和贝尔摩德，和波本周旋。 第146章 他仿若不经意地在护着有希子时扯开了一点有希子的假发，而后他动作顿了顿：“这不是雪莉！你们把雪莉放哪儿了！” 波本懂了他的暗示。 原本就在更后面策应位置的波本突然变了脸色：“这不是雪莉贝尔摩德，你骗我。” “怎么，你现在要走吗”贝尔摩德说，“这里可是有玛格丽特这个大鱼。” “朗姆给我的任务是雪莉，玛格丽特不归我管。”波本假笑道，“那是平加的工作。” 他说着，转身离开了包厢。 他已经听到了另一边车厢里逐渐激烈的枪声。而在他转身往那个包厢赶时，他听到琴酒阴森的声音：“……原来是你。” “苏格兰，你居然没死。” 乱了，完全乱了。波本只觉得自己脑子成了浆糊：局势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 主导了大半的赤井认为自己并不是罪魁祸首，毕竟他不知道苏格兰选择了自己作为易容对象。等他发现的时候，他已经扮作雪莉将苏格兰引走了。他是避开了琴酒的 ，但琴酒也捕捉到了他的思路，自己找了过来。 这是巧合，这也不是巧合。 如果苏格兰不易容成他，琴酒或许会很快甩开苏格兰，因为琴酒不会将无关人士放在眼里 。但苏格兰扮作了赤井：不管是真赤井还是假赤井，琴酒就必定会投注目光，而这让苏格兰陷入危机的同时也让赤井拥有了许多时间和空间。 赤井决定珍惜这个时间。 他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小侦探，露出微笑：“那么，贝尔摩德，波本走了，你觉得你还能赢吗” 贝尔摩德突然天旋地转。 被毫不客气射了麻醉针的贝尔摩德，勉强回过头看到了柯南。 她露出释然的表情：“ boy ，原来是你在计划着……” 柯南松开握着麻醉手表的手。他跑过来：“妈妈怎么样了！” “没事。”赤井说，“真正的雪莉在安全的地方，兄长看着她和真纯。” “这里有贝尔摩德和波本的通讯器。”他指了指贝尔摩德身上的耳机。 而柯南说：“刚才发生命案的那个车厢安装了炸弹。” 他们对视，很快达成共识。 “我去假装雪莉。”赤井说着，拆掉了有希子头上的假发，“有烟雾的话，不需要妆容，发型就足够了，但是要抓紧时间。”他原本用的那套雪莉的易容被他爬车的时候丢掉了。 于是柯南调整了自己的变声器，假装自己是贝尔摩德：“我在刚才发生命案的车厢放了炸弹。我已经把雪莉带过去了。” 他和赤井迅速跑到那个车厢，并且由柯南拍下了赤井被“安放”在那个车厢的照片（是背影），而后赤井检查了车厢，对柯南说：“我有办法设置延迟爆炸，你先去疏散人群。” 他先引爆了一个小炸弹，控制了炸弹的范围，让车厢警报响起来，又制造了烟雾，柯南则同步找到列车员，让列车员发布了广播。 而后，赤井引爆了全部炸弹。 炸弹爆炸的时候，赤井给波本和苏格兰都发了消息，意思是雪莉没事。 而柯南则以贝尔摩德的声音宣布“雪莉已经被我放在车厢里炸死了”。 那个车厢被赤井从连接处拆开，只单独在路上引爆，并没有影响到其余车厢。而后柯南想，事情是不是过于顺利了，基德没有用上……怎么回事赤井先生难道堵住了波本带的帮手吗那个人从头到尾都没有出现呢。 在柯南和赤井处理一切的时候，琴酒正和波本对峙。 波本知道自己不能暴露。他和苏格兰配合默契，在假装帮琴酒的同时制造出了很小的空当，让苏格兰有了逃脱的机会。而后他露出无辜的表情，又做出一副“朗姆大人不想让你任务顺利所以我稍微使绊子，琴酒大人应该不会生气吧”的表情。 不过，这其实是琴酒没有真的想杀死苏格兰。 在发现易容成赤井的是苏格兰的瞬间，他是真的想要杀死苏格兰的 。但赤井在耳机里玩笑一样道：“生气了啊，老大。看来这一局是我赢了。” 他便因为这句话突然冷静下来。 他看着面前表情无辜的波本，露出恐怖的表情：“波本……或许你应该解释一下，为什么死在你手上的苏格兰，又一次出现了。” “你是说刚才那个'赤井秀一'吗哈，凭什么说活着的是苏格兰，而不是赤井秀一我还说，你没有杀死赤井秀一呢。”波本毫不客气道。 “你难道想直接将罪名安在我身上，既然打击朗姆大人吗”波本非常聪明地直接以“权力斗争”来定义琴酒的说法。 这时苏格兰已经借机离开。他被琴酒打伤了，在不露出破绽的前提下暂时没办法做其他事了。 听到声音的波本自然开始拖延时间，试图让琴酒没办法行动。 不过，他不能暴露身份，能做的就很少了。现在是自己和琴酒对峙……一开始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吧 ！苏格兰就算稍作休整去找雪莉，一时之间也找不到雪莉，难道现在更有可能找到雪莉的是玛格丽特吗 一定有人在配合玛格丽特……会是那个小侦探吗 波本突然想到了柯南。 而后他收到了玛格丽特那个频道发来的电码。他和苏格兰是即时通信，但他们和玛格丽特都是通过电码来进行信息传递，只有他们想告诉玛格丽特的 ，和玛格丽特想告诉他们的信息会相互传递。说到底是信任度不同。而这时候玛格丽特的电码说，贝尔摩德在车厢里安了炸弹，她已经找到了雪莉和带着雪莉的贝尔摩德，打算对贝尔摩德动手，并利用这个炸弹来制造雪莉假死的结果。 贝尔摩德！ 这又是超出计划的事，但现在反过来变成了玛格丽特的 “武器”……她比他想的要精明得多！ 波本意识到自己之前并没有将玛格丽特当作是和莱伊同等级别的人 。或许是好感度，也或许是事迹，他一直认为莱伊比玛格丽特要强，也只忌惮赤井秀一，结果现实表明 ……玛格丽特也不是简单的人 。 车厢爆炸了。 波本看着琴酒：“看来贝尔摩德得手了。” 而琴酒脸色冰冷。 得手的真的是贝尔摩德吗 他意识到这一局确实是他输了，但和他与赤井的发挥无关，是他算错了一个人 ：苏格兰是他计划之外的人 。 不过，苏格兰，玛格丽特，明美，雪莉，再加上一个赤井秀一……这些该死的都没死，那到底谁死了 琴酒突然觉得自己死神的名号受到了挑战。他转身：“就算任务完成，但是波本，我会盯着你的。” 第133章 冲矢昴在列车上几乎没有出现。 是玛格丽特带着柯南去找了真纯和雪莉。 柯南和有些紧张的灰原对上视线时, 相互都愣了愣。而后柯南去确认了真纯的安危，意识到真纯只是晕过去，没有生命危险以后松了口气 。 而赤井这时候对柯南说：“我去看看有希子女士。贝尔摩德很危险。” 他还是玛格丽特。柯南并不熟悉玛格丽特,灰原却很信任玛格丽特。柯南感受到了灰原的心态,不由得有些困惑。 如果灰原知道柯南在想什么，她大概会说“你不是一样哪怕见到某人和琴酒约会也还是信任某人吗”。 离开的赤井抄了近道。 他先将有希子送到了安全的地方。 等他再回去时, 贝尔摩德面前已经站了另一个人了。 琴酒。 琴酒的脸色并不算好看。哪怕他检查过了, 贝尔摩德只是被打晕了。 赤井也露出惆怅的表情：“还是时间不够。” “是啊，车厢太小了,不够你发挥。”琴酒意味深长看着他, “而你的队友又不能明面上帮你。” “在说什么呢。”赤井挑眉。 琴酒便说：“别装了，波本，苏格兰,再加上你……哈，果然朗姆才是最应该去死的人。整个威士忌组都是老鼠，这种组合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那么采访一下,老大。”赤井突然有了兴致。 他凑近了问琴酒：“现在，你最恨我，最恨苏格兰, 还是最恨波本, 朗姆” 琴酒瞥了他一眼：“我的情感浓度不至于到'恨'这个级别。” “那么,你最想杀死谁”赤井问。 波本来到这个车厢时，只见到站在贝尔摩德面前的琴酒, 满身杀气 ，却伸出手在玛格丽特的额头弹了一下。 “你。”他说。 波本没听到前面那句话，只听到这句没头没尾的代词，以及…… 看到听到这个词时, 玛格丽特露出的笑容。 然后玛格丽特回头看了他一眼，退了一步，说：“我可不想被三个组织的人包围。” 她说完就跳窗跑了——这个车厢的窗本来就是开着的，她刚才就是跳窗进来的，而那个假的雪莉已经不见了。 老实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波本觉得自己不是傻子，有些事绕不过去。 第147章 他在意识到苏格兰暴露后急得几乎失去分寸，刚才琴酒离开后他还紧急和苏格兰见了一面，问苏格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苏格兰却说：“我在上车时就考虑过暴露的可能。zero，你明明也清楚，我和玛格丽特一旦上车，就很难继续潜伏下去了。” “但你没有拒绝玛格丽特。” “因为……”波本皱起眉。 “因为你也在怀疑，玛格丽特，莱伊和琴酒的关系，也依然想试探莱伊是不是真的死了。”苏格兰说，“那么，我的身份暴露至少让一个问题有了答案。” “玛格丽特，莱伊和琴酒确实不那么单纯。” 为了雪莉，就这么莽撞暴露身份玛格丽特不是这样的人 。 波本是知道苏格兰的计划的，苏格兰打算上车，就是打算抛弃现在的假身份，站到对付组织的更前线去了。他也提前处理好了身份上的问题，也从琴行辞职。但玛格丽特在这之前可没有要站出来的意思。还有玛格丽特和琴酒，在此之前组织传的可都是莱伊和琴酒，许多人都快忘了，更早的时候，是琴酒情人的是玛格丽特。 而现在，波本认为，这两个人似乎没想要藏了。这个举止和动作…… “琴酒，你在干什么”他质问留下来的琴酒道。 琴酒冷淡瞥了他一眼：“是啊，你又和苏格兰在干什么波本，我知道你的底细，贝尔摩德也知道。你骗不过我。” 琴酒一直都对波本“围追堵截”。波本在美国都知道琴酒一直以来都持有“波本不可靠”的态度。但琴酒和朗姆的敌对几乎摆在明面上 ，因此作为朗姆下属的他也被朗姆护着 。 琴酒说的话，除非有实证，否则朗姆是不会相信的。 但反过来，他对琴酒的控诉也一样，哪怕朗姆会拿来用，也会被当作是朗姆“权力斗争”的一部分。 ……这难道在玛格丽特的意料之中吗 波本总觉得哪里出了差错。就算苏格兰和玛格丽特很可能因这次行动暴露，但也不至于是这种暴露方式——太快也太直接了，他甚至觉得玛格丽特根本没有在隐藏。 而琴酒瞥了他一眼：“算了，雪莉已经死了，我会这么汇报给boss的。” ……什么 “琴酒。”他叫住了转身准备离开的琴酒，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琴酒已经转身，却又侧头，眼神平静：“我们都有秘密。波本，有些事不要深究。但就算我这么说，你也不会同意吧。那么，你的秘密，我会弄清楚的。而我的秘密，有本事，就来查。” 琴酒离开时叫醒了贝尔摩德，用的不太温和的方式，于是包厢里就留下脸色不好的贝尔摩德和波本了。 波本和贝尔摩德说：“雪莉已经死了。” 贝尔摩德：“……就当是这样吧。” 于是波本有些抓狂：贝尔摩德又是怎么回事 ！ 他疯狂给玛格丽特发邮件，之后又约定了晚上的会面。 夜里 ，他们又一次在苏格兰的安全屋会面了。 波本质问：“玛格丽特，到底是怎么回事” 赤井这次脸色比上一次好许多。他甚至维持了一点微笑：“波本，你似乎对我的能力有所误解。” “对，我确实另外做了计划，但你和苏格兰也是一样的。既然大家都没有按照预定计划在走，那么就别用这种兴师问罪的语气说话了。”赤井说，“雪莉不适合被官方机构掌控。” “用'掌控'这个说法就太难听了。”苏格兰打圆场。 波本和玛格丽特对峙着 。 此刻的波本眼中，玛格丽特的脸几乎和莱伊的脸重叠了：他们本来就是很像的，波本第一次见到玛格丽特还腹诽过玛格丽特或许是莱伊性转后砍了腿，只是后来玛格丽特做的一切太像是愿意为了莱伊无私奉献，他不知不觉就转变了观念。 但现在，他意识到，玛格丽特也是“赤井”，他们是兄妹，那么相似。 “我将明美的联系方式给雪莉了，明美也知道雪莉的联系方式。”赤井这时候说，“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波本，假死计划不是成功了吗而如果你们被明美信任，你们也能见到雪莉。我认为这很公平。” 计划确实成功了，雪莉这方面看上去也确实很公平。 于是波本开始质问另一件事：“琴酒为什么会和苏格兰撞上” “这不应该问我。”赤井挑了挑眉，“不如由我来问，为什么苏格兰用的兄长的脸上车” “前段时间你易容成兄长，试图欺骗曾经和兄长交往过的fbi女探员，现在又让苏格兰易容成兄长……波本，是你一直在挑衅我。”赤井微眯起眼，毫不客气放出杀气 。 这晚的会面不欢而散。 波本和苏格兰易容成赤井这件事确实是一种不友好的行为，这便让玛格丽特在列车上没有引开琴酒，而是让琴酒直接和苏格兰撞上这件事能够解释了——这像是一种挑衅和回报。 他们踩到了玛格丽特的底线，于是这是玛格丽特的回应。 “从这个角度来看，赤井秀一应该真的死了。”苏格兰说。 他顶着赤井的易容上车就做好了身份暴露的准备。他已经辞掉了工作，提前处理过档案，就算被调查也不会被摸到之前工作过的琴行。波本回国，据说公安也会有新的管理官来负责组织的事，在更换管理官的时候自然对组织的行动就会更换风格，而苏格兰不想再“隐藏”下去。 对他来说，这次行动并不算完全失去控制。他和波本确实输了一筹，但他和波本，和玛格丽特，应该并不是非要争输赢的关系。 于是波本意识到在车上暴露身份也属于苏格兰的计划，玛格丽特也做出了应对……这两个人仿佛背着他另外交锋一样，让波本有些郁闷。 是自己在美国久了，不太适应日本的行动风格吗 “我不信。”波本说，“玛格丽特的反应没问题，琴酒的反应也没问题，但我就是觉得，赤井秀一还没死！” “这次是玛格丽特占上风，但我们也表露了自己的态度。干脆借此机会继续调查。”波本说，“而且，我总觉得日本这边形势不太对……琴酒和贝尔摩德的反应都和我想的不太一样。” 最不对的，就是目前为止，组织还不知道玛格丽特没有死，琴酒和贝尔摩德都没有上报这个信息，连带着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也没有被上报……但这不能当做证据证明这两个人 “有异心”，因为波本也有私心。他们在提前没有说好的情况下只能成为共犯。这种认知让波本心情很不好。 开始活跃在日本总部的波本，因提交了雪莉死亡的任务结果而拥有了更多自由时间。 他还在调查毛利小五郎，但这个任务他上交的报告充满了敷衍。 而他很快听到了组织的流言：琴酒有了新欢。新欢是个东都大学的研究生。据说那位研究生成为琴酒的情人有一段时间了，琴酒对他很纵容也很宠溺。 可是列车上 ，琴酒和玛格丽特的氛围……玛格丽特是会容忍琴酒还有别的情人的性格吗不不不 ，他好像预设了玛格丽特和琴酒是认真的，但他们俩很可能并不是认真的，只是在维持一种成人关系的同时互相窃取情报……也不对，就算是这样，玛格丽特和琴酒也不会容忍和自己有关系的人同时和别人有关系的。 不提感情，他们的占有欲也会让他们天然排斥和自己有关系的人身边的其他人 。 ……也不一定，玛格丽特当初不就接受了莱伊吗但是玛格丽特和莱伊之间的感情也很微妙吧，或许他们三个人是真的三角关系……不 ，不能被组织的流言带偏！ 那个研究生一定有问题。波本想。 他在得知琴酒有一个情人后，开始调查这个情人 ，继而发现这个情人定期会因为兼职而在工藤家附近出现，似乎和柯南那个小孩认识，关系很不错，并且在那天也上了列车。 虽然在列车上这个人似乎毫无存在感，但是…… 波本打算进一步调查冲矢昴。 他发现琴酒甚至会不定期出现在冲矢昴的出租屋里 。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他潜入的时候正好撞上琴酒，要如何解释呢 第134章 “玛丽酱最近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是遇上了好事吗”明美问。 赤井眨了眨眼：“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玛丽酱最近应该是很忙的吧。前段时间特意让我录了视频，也暗示我可以想办法联系志保……一定是有了新的进展。”明美说 , “绿川君也辞职了, 辞职前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最近在琴行周围出现的'鸽子'们虽然还在关注我，但总是行色匆匆的感觉。” “鸽子”指的是盯着明美的公安。 明美在组织时就很习惯被各路特工“关注”了。她其实对投注于自己身上的视线很敏感,能感觉到那些特工的状态,也很擅长表现得“平凡”。 第148章 她实际上观察力和共情力都很不错，也很有决断力, 但她表现在外就是温柔却平凡的女孩。 公安试探过多次, 没从她口中得知任何有价值的组织的信息，也没从她口中得到任何关于雪莉的线索。 试探过几次，甚至制造过“危局”, 明美都挺过来了。因此现在的明美也算是锻炼出来，真正维持住了她假死之前决心要维持住的平衡。 正是意识到这一点，赤井才暗示她, 已经到了可以和妹妹联络的时机了。 而哪怕苏格兰已经辞职离开，明美也很注意分寸。 其实苏格兰知道明美能和雪莉联络，但他没和公安说 。虽然现在的苏格兰算是公安序列, 但他只信任波本, 这两年和公安的合作也并不算十分愉快。 波本也没有将这个信息告诉给其他公安。 因此明美现在在公安们眼里, 已经相当于一个有些鸡肋的，利用不上却还是需要保护的“污点证人”。 “前两天我和志保通了电话, 她告诉我，她在组织那里已经算是'死了'……还抱怨了柯南君。不过我能感觉出来，她其实很信任柯南君。” “说到其他地方去了。”明美笑了笑，“绿川君走之前说 ,莱伊先生已经死了。那时候我还很担心玛丽酱你，但是这两天玛丽酱你的状态并不像是失去了重要的人的样子。莱伊先生其实没有死吧。” “不止如此，让玛丽酱你感到愉快的，或许还有赢了绿川君”明美说完又玩笑一样道，“应该还有另一个人，和绿川君关系很好，但和玛丽酱你关系不佳。是现在还在组织里卧底的人吗” “其实我还觉得玛丽酱好像在恋爱，但这种感觉很轻微，也很微妙。”明美说完顿了顿，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口，“但是，玛丽酱如果恋爱的话……很难想象是怎样的男人呢。” “真聪明啊，明美。”赤井感叹道，“根本就全部猜到了。” “因为绿川君，还有玛丽酱你，都对我很温和，并不会在我面前做太多伪装。”明美说 ，“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为什么绿川君会这样……看我像是看着以前见过的故人的眼神。不过他不说，我就当作不知道吧。或许真的是从前认识的人。” 很可能是父母以前留下的“善缘”明美是这么猜测的。但父母已经去世，明美就不愿意将事情说开。 而她说了这么多，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 “既然说我都猜到了，那么玛丽酱，我也可以帮忙的。对付组织这件事……志保哪怕假死也没办法完全逃开，那么我也可以帮忙的。”明美说 。 赤井想了想，没有拒绝，而是说 ：“为什么觉得我在恋爱” “……说实话吗和当时玛丽酱你和……琴酒走在一起时的感觉有点像。”明美诚实道，“所以我思考了很久，因为没办法确定玛丽酱你当时和琴酒算不算在恋爱。” “但是，在我假死之前，连组织外围成员都有那么多琴酒和玛丽酱，和莱伊先生的流言，那有些事总不是空穴来风的吧。”明美说 。 赤井微笑起来：“不错嘛，连这种事都敢猜，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想要帮忙的话，就从帮助雪莉开始吧。”赤井说 ，“帮助她，以及，在她需要的时候提供一定信息。明美，你要知道，你现在的位置也很关键。那些公安们觉得你什么都不懂，但你其实观察力很强。在适当的时候，将一些信息告诉给雪莉，就是帮忙了。” “我会的。”明美认真说 。 在明美这里吃了晚饭，赤井一边感叹自己表妹的手艺不错，一边离开了明美的安全屋。 他往自己的安全屋走，一边走一边想，本来他还以为，那天晚上不欢而散以后，波本会想办法利用明美来进一步调查，但明美身边的人和情况都没有变……居然不打算利用明美吗 距离列车雪莉假死时间也有将近一个月时间了。 雪莉和明美联络过，组织的风波也平静下来。 柯南在列车之后就怀疑波本的身份，却没有询问赤井而是先自己调查，前几天才来问赤井，波本是不是公安。 他虽然用问句，但态度是肯定的。 赤井便点头说是。 “所以赤井先生早就知道波本是卧底了。”柯南像是终于找到了串起一切的线索，“但赤井先生和安室先生的关系很不好吗” “不算不好。我们其实有在合作。”赤井说 。 “但并没有深入合作，对吧。明明都是对付组织的人。但是安室先生也确实……”柯南似乎想要让他们合作对付组织，是那种坐在一起商量一起行动，交换情报的合作，但他没有说出口。 于是赤井便当作不知道柯南的想法，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了。 合作当然是要合作的，但不是现在。 毕竟有些事还没有做好确认。并且……他是一定会和琴酒继续联系的，而这一点在波本眼里，就完全不可信任了吧。 赤井其实很确定波本是好人。 说实话，作为特工，一些做事的手段很难说是完全正义的。 雪莉是明美的妹妹，又那么重要，如果波本真的想要获得雪莉的线索，那么想办法从明美这里获取信息，其实是最快的办法。 他们都是特工，总体的立场是一样的，因此哪怕利用明美也不会给明美带来太多危险。 但波本还是没有这么做。他完全没有考虑明美这个渠道，而是直接找了冲矢昴进行突破口来调查。 那家伙是真的完全的好人，还是明美对他来说确实不太一样啊 赤井又一次怀疑起了这一点。 他没感觉出来明美和波本有恋爱的可能……甚至明美都不知道波本是谁。难道真的是单相思但波本那个人不可能会单相思吧，而且苏格兰和明美以同事身份相处了几个月，也没有暗示明美一些有的没的。一个人可能是单相思，两个人就绝对不会了。 看来这两个人的道德底线还挺高。 赤井这么想着，饶了路，找到提前订好的街边风俗店，借用房间洗了热水澡并且换好衣服。 他整理好易容，确认了状态，将换下来的衣服放在背包里，好整以暇地从风俗店里离开。 这条信息很快传递给了波本。 波本找了人跟冲矢昴，也在地下世界下了订单，要求搜集冲矢昴的行踪。 他在行踪里看到了不定期的酒店和风俗店的行程。 ……搞什么，都已经是琴酒的情人了，还敢去风俗店吗 这家伙不是说是东都大学的研究生吗看这样子还挺浪荡的啊。 但是不应该，不对劲，冲矢昴应该是温和却在某些地方有些执拗的典型工科研究生。而且，琴酒是真的将冲矢昴当作情人，这种事琴酒不会遮掩。而既然是琴酒的情人，就不可能被允许“风流浪荡”……等一下，风俗店和酒店，不会是琴酒的喜好吧 这是太明显的破绽了。 波本看着资料，只觉得这是在引诱他往下跳的陷阱。 但能不跳吗 确实 ，从明美入手会更简单也更直接，但波本没考虑过利用明美。 如果是其他人，波本会毫不客气下手 。 作为公安，他利用过的人，和使用过的灰色手段都不少。前段时间为了抓住犯人，他还毫不留情陷害了当前是自己师傅的毛利小五郎，还和柯南合作找出了犯人。他感觉到柯南对他的警惕。他对小五郎用的手段让那个孩子对他很不信任，但这次合作让他发现了柯南的聪明，所以以后有需要他还是会“逼迫”柯南去推理。 但明美不一样。 不能利用明美，想要调查冲矢昴，调查玛格丽特，就很难了。 玛格丽特的行踪是很难确定的。公安的人完全没办法跟住玛格丽特，而他自己和苏格兰也做不到 ——玛格丽特的能力比他们之前以为的都要更强。 是因为从前有莱伊，所以玛格丽特隐藏了一部分实力吗 可越是这样，波本越是觉得，赤井秀一根本没死。 太刻意了！ 他调查了一圈，依然觉得最可疑的是冲矢昴。 潜入冲矢昴的安全屋……有可能遇到琴酒。 如果对fbi动手呢能引来赤井吗但公安的其他人如果知道他打算对fbi动手 ，一定会想办法阻止。 波本想了想，觉得还是得确定好情况。双管齐下，琴酒这边，看贝尔摩德有没有什么办法。而 fbi这里，本来也需要给予一些警告了。 第135章 警方的停尸间又一次迎来了 “客人”。 因为死者明面上的身份是fbi,所以警方存放这具被烧焦的尸体时格外慎重。但往往态度傲慢且权限很大的fbi却反常没有要求他们做些什么。 虽然fbi没有要求，但警方还是谨慎保存了尸体。最初的调查期过后，警方也思考过要不要将尸体处理掉,但没过多久,公安就先来调查了这具尸体，之后原本不太在意这具尸体的fbi又派了另外的人来查看尸体…… 第149章 果然,最初选择慎重存放是正确的！警方这么想着,看着金发女郎，思考这位死在日本的fbi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最后, 朱蒂也得出了 “这不是赤井秀一”的结论。 她向柯南询问了当时的细节,并说了自己的发现：“ boy ，你那么聪明，应该也能发现不对劲吧。” 她在寻求柯南的认同。 往常就算她信任柯南, 也不会用这种语气征求柯南的意见。可赤井对她来说真的很重要，而她已经因多次反复的发现不太信任自己的推理了 。 柯南意识到朱蒂老师的动摇。 他想，他当然知道那不是赤井先生,甚至这就是他和赤井先生一起策划的。但假死只骗过茱蒂老师两个多月时间是不是也太……自己的计划难道有那么多漏洞吗 “不要这么想， boy 。”赤井对他说，“是因为有人想要扒下我的假面,所以诱使朱蒂不断去调查,否则有詹姆斯帮我隐藏线索,朱蒂是不会这么快发现疑点的。” “背后的人……是波本吗”柯南也发现了安室透的行动。 他在刚发现安室透是波本时非常警惕，但他意识到安室透是公安卧底后又放松了警惕,之后就经历了毛利叔叔被诬告逮捕的事件……并不是每个卧底都有一样的行事法则的。哪怕他和安室透合作抓到了罪犯，他也知道安室透是卧底，但他还是无法认同这种行动方法。 但哪怕如此，他也认为,都是要对付组织，那么交换情报共同合作很有必要。 只是他也知道，如果由他主动提出合作，那位公安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如果知道赤井先生将情报交给他，或许还会认为赤井先生是不合格的特工，说不定会在拿了情报以后独自调查而不是互通有无。 柯南原本还在思考合作的办法，就发现安室透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种咄咄逼人的感觉，和上次合作时的感觉一模一样。虽然总是温柔笑着，好像是个温柔的店员和有些冒失但是聪明的侦探，但其实在安室透假面下的那位公安，是个攻击性很强的人呢。 “安室先生似乎想要让茱蒂老师失去理智继而去行动……他的下一步，应该就是让茱蒂老师发现冲矢昴的不对劲吧。”柯南问赤井，“赤井先生已经想好要怎么办了吗” “啊，冲矢昴这个身份没有那么简单。这可是工藤先生精心准备的身份。”赤井说，“ boy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放心，我会和波本达成共识的。” “……那会告诉我具体经过和结果吗”柯南问 。 他有一种预感，就是大人们或许会避开他行动。 看着小孩灼灼的目光，赤井不由失笑：“放心吧，我非常信任你的能力， boy.” 说是这么说，有些事确实得避开小孩。 有些共识也必须提前达成。 对付组织确实需要合作，但贸然提出合作是不行的。要先拿到主动权才行。小孩会期望一个合作共享互通有无的未来，但大人们必须以利益为先。 如果在冲矢昴这个身份上深入调查下去，先摸到的会是国际刑警。不过赤井本人并不是国际刑警的合作对象，如果要摸到国际刑警，必然会牵扯到工藤优作，因此赤井其实并不希望冲矢昴这个身份暴露太多。 好在他和fbi并不是完全断联。 这时候有个知情者就很重要了 。 赤井联络了詹姆斯，从詹姆斯这里知道了朱蒂的计划，又指挥着詹姆斯引导朱蒂和卡迈尔进入他自己的节奏。 “最近日本这边有可以申请入境的行动吗不管是什么级别的罪犯都可以，稍微将流程处理一下。”赤井说，“我们在日本待了太久了。” “警方会默许我们的存在的。”詹姆斯说。 “警方确实会，但我们并没有达成合作，那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虽然都有同样的目的，但在相互较劲甚至相互敌对。”赤井说，“正式的合作很难展开，但我们需要一些让警方和公开进一步对我们视而不见的借口。” “我大概知道你的意思了。”詹姆斯说，“前段时间欧洲好多连环杀手和曾经消失的罪犯都突然出现了，也有来了日本以后就失去消息的，还有去美国的。我会以这个为理由申请逮捕令。不过，我们的签证还是旅游签证。” “没关系，有对应的行动文件就行。”赤井说，“过几天就会用到了，詹姆斯，要麻烦你申请加急。” “我知道了。”詹姆斯说。 赤井确认了后勤没问题后，大致推测出波本打算“釜底抽薪”的时间。 他联系了琴酒，给了琴酒一串数字，背后代表着时间和地点。 琴酒发来一个问号。 赤井就回应道：“是约会邀请哦。如果解不开，那我就只好孤零零等在那里了。老大不会让我孤枕难眠吧。” “这种难度的暗号，你在用太过拙劣的激将法。”琴酒说。 “不是激将法，是请君入瓮。”赤井说。 琴酒已经察觉到了赤井另有打算，但他确实在预计时间来到了赤井的安全屋。 他有这个安全屋的钥匙，打开以后发现安全屋里空无一人也安之若素。他没有开灯，而是就在黑暗中打开了咖啡机。咖啡机还是他带来的，咖啡豆也是他买的。赤井是个速溶也能喝，现磨也能喝的人，咖啡更多被他当作功能饮料。但琴酒有着自己的品位。至少偶尔过夜时，琴酒不希望自己喝到的咖啡是速溶或者便利店咖啡。 咖啡煮完了 ，琴酒又将咖啡倒入专门买的咖啡杯里 。他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赤井也准备了一杯。 然后他将咖啡壶放回底座上 ，拿着咖啡杯坐在沙发上 ，从沙发底下找到工具箱，开始保养枪支。 波本从门口摸进来的瞬间就发现了不对劲。 虽然没有光，但是咖啡的香气和机油的气味混合在一起，刺鼻又古怪。 他看到沙发上的人影，在意识到那是谁之前先感觉到了房子里冷冽的血腥气。不是杀气，而是血腥气，像是房间里坐了个沐浴血海的杀手—— 确实是杀手，波本想。 他来不及回头也来不及离开，直接对上了琴酒的双眼。 “……琴酒。”波本反手握住了房门。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琴酒看着波本，眼神冷淡，“我可不记得组织有调查这里的任务。” “琴酒。”波本露出招牌的笑容，“我只是在调查冲矢昴。倒是你，这个时间点出现在这里……看来所谓的'情人'，比大家以为的都要重要啊。” “我在什么时间点找情人还要和你汇报吗波本，你最好知道你在说什么。”琴酒直接将正在保养的枪对准了波本。 气氛一时间凝滞起来。 在这时候，门又一次被拧开了 。 波本的手本来还虚握着身后的门把。他感觉到门把手转动时背后突然就出了冷汗，而后他意识到有人来了 ，便闪身到了门后。 门打开的瞬间他伸出了手，而琴酒也同时开了枪。 琴酒的枪向来是不装消音器的。 子弹打在波本的手边，打穿了门板。进门的粉色头发男人发出被吓到的惊呼，却又压在喉口。而后他很快进门，关上门后往前疾走几步，像是根本没有发现门边还有一个人一样：“黑泽君！” 他看上去吓坏了 ，身体不受控在颤抖，却还是坚持往琴酒的方向走。 让波本目瞪口呆的是，琴酒居然真的就放下了举枪的手：“过来。” “……吓死我了。”粉发的男人小声道，“你打算杀了我吗” “想要活命，先解释一下为什么迟到，再解释一下，为什么这个房子会有其他人来吧。”琴酒说。 他枪口点了点波本的方向。 粉发的男人这才如梦初醒一样侧过头 ，之后在看到波本的瞬间又像是吓到一样抖了一下。 他语气中带着茫然：“我修改了一会儿实验报告，所以稍微迟了一点……但我不认识这个人。真的，黑泽君……阵君，我不认识他，也不知道他是谁。” 这种说话语气让波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甚至觉得会用这种质问语气（又不是真的在质问）的琴酒也不像是琴酒了 。 这两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在他面前演什么言情剧吗 ！ 波本假笑：“你当然不认识我，我是那家伙的同事……勉强算同事吧。” 他说完，终于又移动到门边：“我是来找琴酒的，不是来找你的。既然你们还有约，那我下次再来。” 冲矢昴：“……等一下，下次！阵君！” 顺利重新开门并走出房门的波本还有些纳闷，想“黑泽琴酒”这种假名到底有什么意义，不还是琴酒。 但其实只是发音一样。 波本离开后，琴酒的脸色反而更加阴沉了 。 他伸手按住赤井后颈的力度大得吓人。 而赤井还保持着柔弱的表情，手却也撑住了琴酒的后心。他们不出声音在沙发上翻滚了两圈后，赤井抱着琴酒喘了一声：“刚才波本的表情真有意思。” 第150章 “怎么，你把他当作我们调情的道具不怎么好用。”琴酒说。 赤井就笑：“不是道具。我想和波本合作，但必须先给他一个下马威。” “另类的合作方式。”琴酒嘲讽道。 而赤井却说：“老大您的合作方式，不是更苛刻吗” 合作。在琴酒的字典里一度没有合作。和其他代号成员出任务那叫指挥，不叫合作。 真正的合作，大概就是现在了 。在他分明和赤井立场相悖，并且相互都有隐瞒的前提下，还是在对方请求时欣然赴约。 对琴酒来说，这叫“我给你欺骗我和背叛我的权利”。 这就叫合作了 。 但他不会将这些话说给赤井听的。他只说：“你和波本合作，最好不要把我考虑在内。” “当然。老大可是我的秘密武器。”赤井说。 而离开的波本，则收到了玛格丽特发来的邮件。 “你找人动手了吗但你的同事似乎不敢对fbi出手。而且这些fbi有文件。贸然动手，你的同事们估计要受到处分了。” 第136章 波本在收到玛格丽特的邮件后联络了自己的下属。 他得知,被他安排去追击fbi的下属们 ，被光明正大站出来的fbi们喊住了。 fbi拿出了文件，并且质问他们为什么要追车。当时波本正在潜入冲矢昴的安全屋,无法实时联络,因此下属们联络了公安再上一级的管理官。 公安目前的管理官快要离职，已经逐渐将手头上的事交出去。组织是公安很重要的行动布局,管理官希望在他离职交接的这段时间能平安无事,因此他斥责了贸然行动的波本的下属们 。 波本闻言皱了皱眉：“……我知道了，我会和管理官说的。” “行动中有其他人出现吗”他问。 风见说：“没有, 只有已经在我们档案中备案的那几个fbi.” 赤井没有出现。 调查到这里已经有些过头了。他在上列车之前就和苏格兰说,不能再调查下去了。如果不是列车上见到的玛格丽特和琴酒的“纠葛”，和在雪莉假死计划上他和苏格兰的“惨败”，他也不会重启调查计划。 他对fbi有敌意。他始终认为美国人在日本领土上肆意妄为也是一种“违规”……但他的上司,同事甚至他热爱的国家的国民们大多不这么认为。 但该合作的时候他也会和fbi合作，比如他准备执行雪莉假死计划的时候还是将情报和行动共享给了玛格丽特。一部分原因是认为自己和苏格兰合作不会输给玛格丽特，另一部分原因也是认为,就算玛格丽特能喊来 fbi ，只要为了雪莉的安全他也可以忍耐。 而现在，波本又一次站在选择的岔路口了。 他给管理官打了个电话, 解释了自己的行动, 挨了一顿骂, 而后他才回玛格丽特的邮件。 “我记得你和fbi没有关系。怎么，莱伊死了以后,你变成fbi的线人了吗” “我知道你觉得我有所保留，觉得fbi有所保留，觉得兄长有所保留。但是波本，你也有所保留。既然都没办法做到绝对坦诚,那就不要宽以待己严于律人。”赤井回道 ，“你也察觉到组织在变动了吧，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难道要把时间浪费在相互斗争中吗” 是啊，你占了上风，你当然这么说。 这种感觉有些似曾相识。 波本想了想，想到当初玛格丽特单枪匹马直接闯进苏格兰的安全屋，叫破苏格兰和他的卧底身份，给出那份让他们产生破绽的档案并且要求他们保护宫野明美的事。 行动能力极佳，又不缺乏权力斗争的思维和聪明的才智。 他之前为什么会本能以为玛格丽特不如莱伊 这个曾经在琴酒身边隐藏下来的女人，比他之前认为的要更强大也更可怕。 而她甚至还没有一个固定的立场。 她不是 fbi，现在也不是组织的人，她是一个幽魂，真正的幽魂。 她原本的立场是莱伊，但现在莱伊死了，所以…… 她可以站在fbi那边，也可以肆无忌惮说出“想要合作”这样的话。但正因为她没有任何官方背景，又从始至终都活跃在打击组织的第一线上，为此几乎付出一切——感情，亲情，社会身份，等等。 波本愤怒的同时又想，如果是玛格丽特，她应该是真心想要合作的。而她这么做，也是真的想要促成他和苏格兰，和fbi的联合。 那么，现在的问题只有一个。 不是和琴酒的关系。波本自己还在组织里卧底，和各路代号成员交往甚密。他不太关心玛格丽特和琴酒到底是什么关系，毕竟从今天的经历来看，琴酒还是那个冷漠的琴酒，情人不代表什么。如果玛格丽特能利用这种事从琴酒这里获得情报，这只说明玛格丽特够狠，能力够强。 这个女人只可能是自愿的，波本不会评价这样的行为正义与否（但他会暗自唾弃从前的莱伊“抢”了玛格丽特的情人这种行为非常没有道德）。 是和fbi的关系。 “你在展示自己能够影响fbi 。”波本给玛格丽特发信息，“但你得证明，你能指挥到什么程度。” 虽然今天没见到赤井，各种线索也证明了赤井秀一真的死了，但波本反而更确定了，赤井秀一其实还活着。 能够掌控fbi的，显然应该是赤井秀一。 让玛格丽特来做这种类似“牵线搭桥”的行为，大致是那个男人对他们之间的冲突矛盾和身份上的隔阂心知肚明 ，因此采取了更委婉的方式。 至于证据，波本现在不需要证据了。 不是不想，而是已经输了，不止一次。 而再追根究底，在这个时候就不够理智了。 组织确实在发生变动，波本能察觉到。欧洲的动荡影响到了日本本部 ，美国分部也早就撤离，前段时间又出了组织在官方机构和一些公司，社会组织中的卧底名单泄露这种事。虽然最后名单被追回，但组织的卧底网络也已经受到了打击。 朗姆的威望受到了极大打击。他迫切希望挽回自己的声望，为此变得活跃了许多 。 而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 是的，组织现在还是个庞然大物，谁也不知道光明世界里有多少组织的暗子。但组织真正能用的骨架，精英代号成员，并没有那么多 。这也是波本回到日本后才隐约察觉到的。 作为行动组的琴酒负责了太多行动了。 组织是不可能要求行动组成员在行动时一切都记录在案的。组织是黑暗组织，不是什么正规机构，亡命之徒是不会允许自己被过度指挥和过度监控的。而一线行动才是最容易积攒人脉，财富的位置。 普通的杀手当然做不到，可琴酒不是普通的杀手。 而琴酒和朗姆的敌对愈演愈烈，其余代号成员似乎已经开始站队了。 boss却在这时一直没有露面，依然是线上联系其他成员。 能不能利用琴酒和朗姆的矛盾，给组织足够的打击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朗姆和琴酒正在争斗。 等到尘埃落定，那特工们想要做些什么就来不及了。 波本等到了玛格丽特的回复。 玛格丽特说：“fbi很快会找公安进行一个合作提案。并不是正式应对组织的提案，而是另外的行动。贸然说合作，你和我都不会放下戒心的。所以我希望通过这个提案来进一步了解彼此。” 提案 波本没有等太久。 没过两天，他就被管理官叫回去开会了。 管理官说，fbi已经联合mi6和mi5一起，准备在应对组织这件事上进行一次小型合作。 “ mi6和mi5收到了一些消息，他们投入进入组织的卧底有暴露的风险，因此他们准备让他们的卧底撤离。但他们认为，直接撤离会浪费掉资源和机会，因此决定利用这个撤离机会，去引诱组织，让组织派出足够重要的成员，之后逮捕这个成员，并且借机获得更多组织的情报。” “……重要成员”波本迟疑道 ，“在计划执行之前，就能确定来的人是谁吗” “是的， fbi的领队告诉我，他们有80%的把握。”管理官说，“而就算没有来，充其量也就是其他机构的卧底直接撤离，虽然没有太多收获，但也不会有损失。” 波本谨慎道 ：“计划是什么呢” 计划是这样的：官方机构将放出风声，说他们要组建联合小组，以应对组织。为了达成互通有无，官方机构将各自的卧底写成名单，加密以后存在离线服务器中，以便最后结算功劳时计算各自的贡献。 “因为组织的总部在日本，所以这份名单会放在公安总部。”管理官说。 波本沉默两秒，忍不住问：“等等，这种将卧底名单写出来的事，组织会相信吗” “组织会的。”管理官意味深长看着波本，“降谷，你的那个叫作诸伏景光的朋友，暴露的源头，还没有找到，对吧。” 第151章 “到目前为止，其余影响因素已经被排除，只剩下最后的影响因素，那就是警视厅公安部那边存在组织的卧底。”管理官说，“我们的消息并不会明目张胆宣扬出去，而是在公安内部公布，借助工作时机让公安部曾经负责组织的人'意外'知道这件事……现在警视厅那边并没有应对组织的工作小组了，在诸伏景光暴露以后，公安部的行动小组就已经解散了。” “如果公安部真的存在卧底，那么这个消息会直接传递给组织。而如果没有在预计时间内传递给组织，那么，降谷，就由你来将情报传给组织了。”管理官说，“不管是哪方将信息传给组织，情报的汇报重点，应该都是你在组织里的上司吧。” 上一次苏格兰暴露也是朗姆发的邮件。 现在波本也是朗姆的下属。 而在听完管理官的话后，波本已经明白了，这个计划最终的目标。 “库拉索。”他想，那个据说过目不忘，却被朗姆掌握了记忆密码，在平时什么也不会记得，被朗姆当作工具用的人……她确实是最好的目标！ 第137章 所谓的“即将撤离的卧底名单” ,是赤井从琴酒那里拿来的名单。 琴酒当然还是那个热衷于“捕鼠游戏”的琴酒。他早早捕捉到了组织里卧底的气息。比如波本，比如基尔，他就认定了这两个人一定是卧底。但他没办法动手,因为这两个人都是朗姆的直系下属,并且都通过了朗姆的所谓“忠诚考核”。 前段时间，爱尔兰出事后, 琴酒和贝尔摩德瓜分了组织在欧洲剩余的力量。 在这个过程中 ,琴酒发现了欧洲分部的一些卧底痕迹。 他没有拿到实证，因此他还没有动手。组织的动荡期里, 哪怕他有权限, 为了稳固当前的地位，他也不会贸然动手。 而作为枕边人，并不时常睡在一起, 但自从假死后就经常以冲矢昴身份和琴酒约会，也确实是琴酒“新的情人”的赤井，察觉到了琴酒“气息”的变化。 他在那天 ,在波本面前演过一遍“大佬和小情人”的戏码后，思索再三 ，直接问琴酒：“老大,你是不是有怀疑的卧底对象。” “赤井秀一,你这已经不叫得寸进尺了。”琴酒用警告的目光看着赤井。 而赤井说：“老大, 我能察觉到你的变化。你在布局。” “但你的犯罪历史太辉煌了，如果你想要成为官方默认的'灰手套' ,那你总得做点什么成为'投名状'。”赤井说，“我可以将打击组织过程中你提供的帮助作为'投名状'之一，但这还不够。” 他们并没有摊开说过这件事，但双方的思维方式是相通的, 因此在赤井概念里，“琴酒也在努力”就相当于“琴酒准备自己做大佬并且让自己的势力成为官方能够容忍的那类灰色组织”。 cia合作有超级罪犯， fbi默许存在的灰色组织也有不少，各大特工机构外聘的“顾问”许多都有犯罪史，这是有据可查的。甚至好莱坞电影都光明正大将这种事拍出来。这都不叫“潜规则”，而是世界范围内默许的“正式规则”。 这也是琴酒的底线了。 琴酒会合作 ，和琴酒会成为好人是两码事。 琴酒就不可能成为好人，赤井也没有希望他成为好人这个“期许”。 能够被官方默许存在，这是赤井的底线。他是认为世界不可能非黑即白的大人，而在琴酒这件事上，他的底线也在进一步降低。 “对付组织是各国机构的共同目标，我的证词只能说服fbi ，而能够和 fbi呛声的机构还有不少。”赤井说，“而这是个对各国机构都释放出友好态度的机会。” “说得倒是好听。”琴酒冷笑，“这么明目张胆，和我直接说我要背叛有什么区别赤井秀一，我还以为，我现在的位置，对你来说很重要。” 是啊，能够和朗姆敌对的位置，是组织的重要干部。 但比起让琴酒进一步深入黑暗，赤井还是更愿意让琴酒就这样“戛然而止”。哪怕他明白，前者才对打击组织更有利。 这不是因为他对琴酒没有信心。 他很相信琴酒的感情。 这反而才是他不想进一步谈利益的原因。 “我不会直接将名单交出去的。”赤井尽量表示自己的真诚，“我会分开和不同机构的人谈，先说服他们'卧底已经暴露'这件事，再借由卧底撤离来布局。我会让朗姆以为，卧底的暴露是机构本身犯了错，再让朗姆去偷取所谓的卧底名单，让朗姆排出库拉索或者平加……最好是库拉索。总之，一切都不会有你的痕迹。” “只有在最后，组织完全消失的时候，要开始一条一条计算功劳，我才会将这件事背后你的痕迹说出去。” “如果你相信我的能力的话……” 琴酒打断了赤井的话：“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这件事重要的不是你的能力，而是你的真心。” 赤井不由睁大了眼睛。 他难得露出这样的表情。在这张易容脸上显露的绿眼睛，在这种表情中看上去有些呆。 琴酒就伸手捏住了赤井的下巴。 他捏着赤井的下巴，左右晃了几下，像是在端详，也像是在逗猫。 “你当然有做好一切的能力。但我能不能借此获得足够的利益，和我事后会因此获得什么，依靠的就是你的真心了。”琴酒说，“赤井秀一，我已经退了太多太多了。” 他看到赤井睁大眼睛里闪过的一丝痛楚。 但赤井没有开口保证。他不会做任何保证。 而琴酒原本也不需要他的保证。他要的就是赤井的痛苦。 因和邪恶的人产生感情而有的痛苦，因默许罪恶存在而有的痛苦，以及哪怕明白他是个绝对的恶人，也会因为恶人的让步而产生的痛苦。 赤井秀一流露出来的这些痛苦能让琴酒快乐。 或者说，这些痛苦能让他察觉到赤井的“爱”。 琴酒是不需要确认别人的爱的人。他只在意自己的感情。他在意识到自己对赤井产生爱意后，他就在做他认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在为两个人可能有的未来做准备。 他原本是不需要回应的人。他的爱和占有原本就是单向的。 可赤井回应了。 琴酒获得了爱意，而这种获得，让他进一步产生了贪欲。 想要更多，想得到更多。 酣畅的占有，温柔的缠绵，和因立场不同产生的痛苦，这都是琴酒理解里，有些戏剧化却切实存在的爱。 而事实上，当他用自己的办法去让赤井痛苦时，他已经做好付出的准备了。不，这不是付出，也不是让步，这对琴酒来说，是狩猎的一部分。他是在夺取，在占有。 这对他来说也算是仪式感的一种——琴酒向来是很有仪式感的人，老派而优雅。 所以他说完那番话后，松开了握着赤井下巴的手：“司陶特，威士莲，阿夸维特。” 赤井眨了眨眼，难得有些茫然：“什么” “波本和基尔，应该不用我说。”琴酒说，“基尔在暗中联系的人是你吧也只有朗姆相信，基尔在联系从前布下的情报人脉。不过差别不大，你也确实能够提供一些有价值的信息，去维持基尔的地位。” “至于波本，他的大本营是日本，对吧。所以他在美国期间，一丝一毫的疑点都没有。不过他回日本以后，行事就出现破绽了。不只是苏格兰。不过，苏格兰和你也算是他身份的佐证，朗姆没办法承担整个威士忌组都是卧底的代价，因此朗姆会是波本绝对的支持者。” 琴酒显然认为朗姆的这种“支持”很蠢。 “没想到苏格兰居然没死。但想想也对，既然你们两个都是卧底，那肯定会想办法救下苏格兰。”琴酒嘲讽道，“你当时特意拦住我，也是为了给波本制造机会吧。” “赤井秀一，你可是利用我很久了。” 这时候，赤井已经冷静下来了。他挑了挑眉：“别说这种话。老大，你也从来没信任过我。” “我们的感情，原本就是建立在欺骗和背叛上的。” 并不是先有感情，才有的欺骗和背叛。而是先有欺骗和背叛，才有的感情。 “所以说什么确认真心……就算没有真心，只要老大你想要，你也会去得到的。”赤井说。 “是，但这不意味着你可以在这个过程中利用我去达到目的。”琴酒说，“这依然算是我的让步。” “……好吧，老大你说了算。”赤井道。 于是琴酒继续说下去：“司陶特和威士莲分别是英国和德国的特工，身上的味道都很明显。阿夸维特……气息像是美国的，但如果你不认识，或许是加拿大人。” 美国深度影响加拿大。 “至于其他没有代号的人，让我怀疑的，我都已经处理掉了。”琴酒说。 这也在赤井意料之中 。 他记住了代号，转头先找了玛丽。 第152章 上次真纯一路晕到列车到站，醒来后才意识到自己被易容成兄长的坏人骗了。柯南告诉她，易容成赤井的很可能是贝尔摩德。 他们已经互通了身份，真纯暗示过柯南，她知道柯南就是新一，并且她也向柯南坦白了自己是赤井秀一的妹妹。 真纯想要调查组织，柯南便和她交换了一点组织的情报，主要是赤井到底是怎么死的，和事前事后的一些经过。因此真纯也知道一些组织成员和组织的事。 “贝尔摩德……”真纯想起自己妈妈就是因贝尔摩德的“刺杀”而变成小孩的。 为什么我没有死呢是…… “是你救了我吗”她问柯南。 柯南想起赤井的嘱托，一本正经点了点头 。 而在真纯还没醒时，赤井拍了真纯晕倒的照片发给了玛丽。玛丽当然还在意自己的渠道调查组织，并且想办法拿到雪莉给柯南做的特效药，发现真纯莽撞的调查方法后训了一顿真纯。 赤井还将真纯被骗这件事告诉给了玛丽。 但玛丽回应道：“她会被骗，不是因为很在意你这个兄长吗” “是啊，所以妈妈，你已经知道我是假死，那你会告诉真纯，我的身份吗” 双方都不需要对方的答案。 赤井当然知道真纯很在意自己。他也很在意这个妹妹。 而玛丽当然也不会告诉真纯赤井的身份，因为真纯的能力和行事方式完全无法通过玛丽这个资深特工的考核。玛丽在想办法让真纯能帮到自己的同时远离调查组织这件事。 那之后玛丽应该花了一段时间处理真纯的问题，赤井去酒店都找不到人。 终于又和玛丽见面后，赤井想办法拿到了玛丽的血样。玛丽变小以后能力弱了不少，赤井为此有些难过。他将血样交给了雪莉，说这是另一个“变小药”的受害者。 正好雪莉已经将检查报告做好了，赤井就去拿了报告，准备和卧底的消息一起告知给玛丽。 第138章 赤井和玛丽的这次见面依然充满着刀光剑影——不是说他们感情不好的意思,而是见面用拳脚打招呼是他们的习惯。 从前玛丽根据这种行为来确认赤井的能力。她无法阻止赤井选择去美国，去参军，去加入另一个国家的特工机构, 去用自己的办法调查组织调查务武, 于是作为母亲，她选择用自己的能力提醒赤井, 世界上还有更强的人, 调查组织很危险。 但渐渐地，她打不过自己的儿子了。一开始是体能因素, 后来是体能和技巧全面占据下风, 到目前为止，她的大儿子在对付她上已经游刃有余了。 根本就是把她当作“小孩子”一样逗弄。 ……虽然她现在的身体确实是小孩子。 在意识到这一点后玛丽的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了。 但她这个表情在赤井眼里只剩下可爱。 赤井一边和母亲打架，一边想,有点理解为什么父亲当初会和母亲结婚了。 打完架，打过招呼，玛丽就冷淡地问赤井来干什么。 赤井先拿出的是体检报告。 玛丽打开才知道是自己的检查报告。她一开始的反应是“你什么时候拿到的我的血样我怎么没有察觉” ,看到报告后面便意识到是谁做的这份报告了。 她抬头看向赤井：“我的人脉告诉我，组织认为雪莉已经被贝尔摩德杀死了。” “是假死。”赤井说。 玛丽点了点头。她露出可惜的表情：“雪莉还活着，就是明美那孩子……” “明美也活着。”赤井说, “妈妈,杀死明美的是琴酒。” “……不要提醒我这一点！”玛丽深吸一口气, “我不想知道你什么时候和琴酒牵扯到一起，以及你们的纠葛到底有多深入。” 她平复了一下心情,才说：“那是你们的事。我不会追问，也不会将之考虑进我的计划里。” “我知道。妈妈，你不是从来不考虑我的行动吗”赤井说，“我会将你的行动当作干扰项的。” 真是不孝子啊！这到底说的什么话！ 玛丽翻到了检查报告的最后。 她看完了报告,抬起头看向赤井，面色又恢复了平静：“你应该知道，我之前打算让真纯从工藤新一那里偷到恢复的药物吧。” “我知道，我也知道真纯试图说服你改变主意，但是失败了。”赤井说，“我的建议是，妈妈，请不要这么做。” “那个孩子很聪明。”玛丽说。 赤井点了点头：“是的，他很聪明，也不只是聪明。妈妈，你可能还没有发现，但那个孩子拥有对付组织的绝佳武器。” “是运气。” 玛丽皱起眉：“你什么时候也开始相信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不是虚无缥缈。举个例子，就算进入组织卧底，能力和最后爬升到的位置也不能等同。我曾经亲眼见过一个能力不错的cia ，但他进入组织的时机不对，跟的人也不对，因此进入组织多年甚至拿不到代号。”赤井说，“再比如，柯南。他能够直接撞到琴酒执行任务现场，最后被喂药却还没有死去，之后更是在想要调查组织的时候一次次撞见组织的行动，这就是运气。” “当初fbi制定打入组织的计划也花了不少工夫，除了我以外，在美国也有派人潜入，只是拿不到代号。”赤井说，“我的能力可以覆盖掉别人的运气，但在能力等同的前提下，运气就很重要了。” 玛丽无语：“说到最后还是在自夸吗” 但她也得承认，自己儿子的能力确实少有人能比。 但她很少夸自己的儿子。 赤井越是骄傲，她就越是想说点什么让赤井不要傲慢以至于大意出错。 “除去能力，还有别的什么吧。”玛丽说，“你自己都说了，你和琴酒从组织时就有特殊关系了。难道不是你选了类似'捷径'的路吗” 赤井微笑：“妈妈，这也是能力的一种啊。魅力难道不是能力的一种吗又不是谁都可以得到top killer的喜爱。” “……你还很得意吗”玛丽再一次深吸一口气。 而后她看向赤井：“突然提到卧底，发生什么事了” 资深特工是很敏锐的。 哪怕是和自己儿子，他们谈话时也习惯了打机锋。因此玛丽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赤井不是随便在举例子的。虽然也有可能是自家儿子就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和琴酒的关系……不，自己儿子才不是这种人！ 玛丽看向赤井。 她看着赤井拿出一份资料，暗地里松了口气。 但这口气，在她看到资料内容后又提起来了。 她看着看着，皱起眉：“你……从哪里拿到的情报” “是真的吗”赤井则问道。 所谓的资料其实没写什么东西，只是将赤井从琴酒那里拿到的代号写了上去，并做出结论，说这些人是卧底。 这种看上去“空穴来风”的情报会让玛丽骤然变色，是因为，上面写着的司陶特，真的是卧底。 在赤井务武失踪，并确认不是美国人动手，背后有其他组织的痕迹以后，mi6就建立了对付组织的调查小组。玛丽因和赤井务武的夫妻关系，一开始并不被允许加入调查小组。这让玛丽在最初几年的调查过程中近乎举步维艰。 赤井就是在那时候发现，母亲这边很难查到组织的线索，才跑去美国的。 是在赤井去了美国之后，玛丽才开始参与mi6内部的调查小组，正式开始调查组织的。但因为赤井已经是fbi ，所以她得费心思帮自己这个长子掩饰，现在是fbi不能知道赤井的母亲是她，而她也不能让自己上司知道自己儿子跑去做fbi的状态。 但这件事，在赤井变成王牌探员以后越来越难达成了。 如果不是她和赤井务武从前都是外勤，本身行事具有自主性，档案也早就经过加密，还拥有很多假身份……这件事也瞒不住。 也幸好，秀一这个孩子长相上并没有那么像她，也没有那么像务武，给人的感觉和风格也很独特，被外界所知的也更多是他的狙击能力和被组织传出去的“银色子弹”这个名字。 玛丽更早就意识到，在对付组织这件事上，秀一比自己走得更远。 明美，雪莉，以及许久未曾联系结果也和组织有关，死因不明的妹妹和妹夫……现在自己变成了小孩，在mi6那里是陷入麻烦虽然没死但不能及时联络的状态，自己能做的反而没有明面上假死的秀一多。 “情报是琴酒给你的吧。”玛丽语气复杂，“他居然连这种情报都给你了。” “但是秀一，感情的事是不能算计的，用感情去达成目的，会很危险。” 赤井眨了眨眼。他知道玛丽在警告自己什么，但对他来说，已经无法回头了。 “妈妈，事情不是这样算的。不是想要利用感情去达成目的，而是，已经有了感情，在感情存在的前提下，去及时止损。”赤井说，“我只是不想放弃掉感情，去寻找感情的可能性而已。” 第153章 “你不如刨除掉我和琴酒的关系，只看这份情报本身。”赤井说，“司陶特是卧底吗” 玛丽看了他一眼。 到底是谁一直在提和琴酒的关系啊。 她问赤井：“你打算用这份情报做什么” “琴酒已经察觉他们是卧底，只是还没有找到证据。他将信息告诉给我，不代表他会留手。这些人继续留下去，会被他杀掉。”赤井说，“如果撤离，我打算利用他们的撤离引来组织的其他人。” “大概也能借这个机会让各国特工稍微互通信息吧。”赤井对玛丽抬了抬下巴，“至少你就可以拿着这份情报，让mi6去联络德国的机构。” “而情报源头，自然是fbi 。”赤井说，“我会让fbi也以官方渠道去联系这些机构的。不过，走流程的话， fbi是不会愿意将情报告诉给你们的，只会冷眼旁观，除非他们知道，这个情报不止他们知道，且这些机构本身也已经知道了。” “这就是你先将情报给我的原因。”玛丽恢复了资深特工的素质。 她马上就明白了赤井的想法，并且推断出了赤井的大致计划。 是可行的，除了让各国特工合作这一点。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天真的想法了” “大概是这段时间和勇敢又真挚的小朋友相处多了，才会这么想吧。”赤井笑道，“不是不可能的，不是吗只要有几个有能力的人共同推动，这个计划还是可以成型的。” “也因为你现在代表fbi ，代表美国，所以你能够去获取推动计划的主导权。但是，秀一，你需要做很多，很多，甚至被许多人忌惮。”玛丽提醒赤井，“你现在还是假死状态。” “我明白的。”赤井应道，“但我能做到的，妈妈。” “也不只有我想这么做，我会找到志同道合的人的。我们都想摧毁组织。”赤井说。 第139章 事实证明, 赤井最后做成了 。 他先说服了玛丽（虽然玛丽总是通过拳脚和赤井交流，仿佛母子俩不交换情报，但实际上玛丽是信任赤井的能力和人品的）, 由玛丽牵线去和德国机构谈话, 再和工藤优作进行了深入谈话，由工藤优作利用自己的人脉进一步影响加拿大和德国的机构。 工藤优作最清楚自己儿子想要做什么,以及自己儿子的行动力。他早就听自己儿子说过“如果大家能够齐心协力就好了”这样的话。作为大人的他很清楚各大官方机构的法则,和不同的“内幕”。他当初也是日本警视厅的顾问，也是因为对日本警察失望才去了美国,到了美国才发现全世界大多数国家都是一丘之貉。 但现在, 听到儿子的话，他又回想起了自己最初的理想。最初也作为侦探，想要消灭全世界罪恶的理想。 而后他意识到,赤井秀一非常认真在对待联合小组这件事 ，是真的想要帮助儿子实现心愿。明明是亲自去犯罪组织卧底过的特工，深入过黑暗,却依然能够保持赤子之心吗赤井先生实在是……工藤优作忍不住在剧本里大书特书。他有了很多灵感，电影剧本基本完工了 。 另一边，赤井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电影大男主。他和詹姆斯达成共识,想办法通过休斯家族的渠道去影响上层判断。 虽然假死这种事听起来很儿戏,很没道理 ,并且假死到现在也才两个多月的时间，但通过这两个多月的时间摸到组织内其他机构的卧底特工,已经是匪夷所思的事了 。更别提赤井在这时候抛出了 “库拉索”。 他很早就认识库拉索，但从前的报告都有所保留，只告知fbi有这么个成员。组织对休斯家族动手时，他一个人就挡住了库拉索,平加和波本三个人的攻击，还重伤了平加，以至于fbi对库拉索这个成员的评价并不算高。 赤井这时候才将库拉索特殊的记忆能力汇报上去，当作是假死后的调查成果。 fbi一开始自然不打算做什么联合调查组，而是打算暗中威胁其他机构，进行利益交换，但他们很快得知，其他机构仿佛也察觉到他们的卧底被发现了 。 赤井的答案是，他能够找到这些卧底，是通过琴酒：琴酒认为他们可疑，而他卧底的时候和琴酒有过接触，很了解琴酒这个人。而琴酒认为可疑后很快就会有行动，因此如果卧底感觉到危险自然会想要撤离。 “如果不是因为欧洲不是他的大本营，他早就动手了。”赤井说。 这时候赤井汇报自然要抹掉琴酒的主观能动性，否则很难说清他自己卧底的时候都做了些什么，而也容易让fbi试图对琴酒“得寸进尺”。 琴酒的“反水”要在关键时刻。 而琴酒的能力确实让fbi记忆犹新。他们忌惮琴酒，哪怕知道琴酒这种杀手充其量是“工具”也将他的优先级摆得很高。 赤井这时候就说出了他的提议。 由他这种老练又经历过卧底的资深特工，提出有些乌托邦的“联合调查小组”，这让fbi的上层们感到了反差。但这也让他们对赤井的印象值上升了 ：能力强却理想主义总是更好利用的，而天真总比一切利益为先要好。 这也改变了一些上层想好的对赤井假死的处理方式：如果是这种类型的特工，需要另外的驾驭手段。 直到这里为止，赤井也没有说，他早就发现了日本的卧底。 他只是建议，将资料存在日本官方机构：因为组织总部在日本，日本官方也肯定有派遣卧底，将这个任务给他们，他们会想办法引来组织的人的。 “我已经不在组织里了， cia的卧底，我听说也失联了很长时间，前段时间重新联系上却很难传递情报……名单上的卧底更是已经在暴露边缘，没办法行动。”赤井说。 fbi同意了赤井的提议。 不只是赤井说的这些理由，还有理由是，计划在日本执行，那么美国人自然能获得指挥权和绝对的主动权。 fbi这边和公安交涉的时候其实还想拿到公安的卧底资料，但不算太强硬，因为这次计划就是要借由已经暴露的卧底去引出组织成员的，公安的卧底还没有暴露，那就不能暴露得这么儿戏。 管理官也将美国的要求说给降谷零听了 。 降谷零自然不认为自己的名字有写入什么“卧底名单”的必要，不过…… 公安部可能存在的那个卧底，如果在名单上看不到日本人，或许会产生怀疑，因为当初公安直接调走了暴露的诸伏景光的名单的时候，虽然没有说出任何情报，但态度就体现出公安也有应对组织的计划和专门小组。 既然都有专门小组，肯定也会有卧底的。那可是公安。 没有太多犹豫时间。虽然将名单给了赤井，但琴酒自己不打算停止行动。他也在调查，并且在调派人手，所以一切计划都得在他动手前先进行。 而降谷零也不是会犹豫的人。 他向来很果断。 “公安部那边的动向，就拜托你盯着了， hiro.”他深吸一口气，“我会守在总部。既然我守在总部，那么我在不在名单里都一样了，因为库拉索看到我的瞬间就会知道我是卧底。” “只要不让库拉索回去就好。”他说，“只要不让她回去，直接将她逮捕，那么就算在她面前出现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公安这边制定的计划，其实是在库拉索将情报传出去之前抓住库拉索。降谷零为了不让名单传出去，亲自指挥坐镇总部。他们的行动重心当然是他们自身，对于其他机构的撤离，他们不做建议。毕竟这只是联合小组，各个机构的特工总的来说还是“各自为政”。 而赤井思考再三，建议其他机构将卧底的撤离时间提前，并且建议他们制定“假如琴酒及时接到名单，该如何抢时间撤离”的方案。 “甚至，琴酒可能会快一步呢。”他说，“他会给我们这么多时间，已经足够让人意外了。” 他想，如果不是他稍微拖延了琴酒的时间，琴酒其实早就动手了 。 他付出了一些代价，在琴酒自身无可无不可的前提下让琴酒将动手时间推迟到库拉索行动当天，但事实是不管库拉索到底有没有传回名单，琴酒都已经做好了动手准备。 他将自己对琴酒的了解，和琴酒向来做多套方案的风格，以及琴酒在组织里的权限都汇报上去了 。 这些信息也通过他的人脉传递到了不同机构中。 mi6当然是最相信他的，德国人则本身足够谨慎，加拿大这边，美国人给了 “建议”，他们就算不能理解也会想办法执行。 在降谷零从公安上层拿到这个计划时，计划其实已经开始进行了 。 隐藏在暗中的诸伏景光察觉到了从前公安部同事的“异动”。他逐渐锁定最可能是卧底的那个人。而朗姆也获得了这个情报：各国机构认为组织最近动荡，大致到了临界点，因此决定整合力量组成联合小组，为此提前归纳总结了卧底名单，以便互通有无，也避免误伤。 第154章 卧底名单！ 有自己先丢了一份卧底名单这件事在前，朗姆并不认为各国特工将所谓的卧底名单总结出来有什么不对。这份卧底名单还存在公安总部单独服务器，防守最严密的房间……就算如此，他也要将这份名单拿到！ 他想，这些官方机构的人嗅觉真是敏锐啊。 组织最近确实在动荡。 不只是美国分部和欧洲分部的变动，日本总部这边的变化其实更加剧烈，只是不为外围成员所知。 雪莉的消失就意味着组织研究方向的转变。这两年来，组织聚集了许多程序开发的人才，试图构建全新的信息化体系——这些信息员是这么认为的。但实际上，组织在做更禁忌的研究。 实验室的变动自然也带动了组织整体的变动。现在的组织不是二十年前的组织了 。那时候组织的药物研究也刚起步，但衔接了二战后一些禁忌研究成果，起步很快。而信息技术是全新的领域，组织原本的科学家完全派不上用场，新的研究者不受信任也暂时不能接触真正的隐秘。除此之外，因从前那些研究而获得利益的组织成员，也会排斥新的研究员。 组织的top 10不少都被卷入了这种隐蔽的内部斗争中，也只有琴酒和贝尔摩德这样功能纯粹立场独特的成员还能独立在斗争之外。 朗姆这个二把手实际上也受到了不少攻击。 他又在这个关头犯了大错，让情报系统受了打击，此时正是需要建功的时候。 他甚至打算自己出马了 ：用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任务作为遮掩，重新出山去重构情报体系。 所以他这次一定要拿到卧底名单。让琴酒将这些卧底清理掉，他才有重构情报体系的空间。 朗姆简单确认了信息的正确性后，也没有浪费时间。他本来就是个急性子，因此直接叫来了库拉索，并且让库拉索行动以后才命令琴酒做好准备。 琴酒虽然早就做好杀人的准备了 ，但他应对朗姆的命令时还是态度冰冷：“朗姆，我当然会动手，但你最好不要用这种态度命令我。” “至少在这种事上，我有指挥你的权限。”朗姆说。 琴酒冷笑：“那你最好做好准备。上次库拉索和平加一起合作都拿不下一个莱伊，你现在打算让库拉索一个人去闯公安总部吗” “世界上只有一个莱伊，只有一个赤井秀一。琴酒，你是想让我夸你吗能杀死那个赤井秀一，你确实很厉害。但库拉索的能力在于记忆和情报获取，而不是杀人。这次只是偷取情报，而处理公安程序，则由信息部的信息源远程通过软件来进行操控。” “至于日本官方，不管是公安还是警察，我很熟悉他们。”朗姆说，“我在他们内部的钉子不止一个，我太清楚他们的能力了。” “有库拉索去就够了。” “是吗”琴酒不置可否。 他挂了电话，想了想波本，冷笑：是啊，波本也是你的下属，苏格兰理论上也是，所以你应该确实很清楚日本官方的能力。 真想看朗姆知道波本是卧底时会露出什么表情啊。 不过那家伙应该不会这么快就让自己暴露的。 第140章 行动的当天, 波本在公安总部严阵以待，而赤井守在公安大楼外 。 他租了辆车，用的琴酒上次给他买飞机票时提供的假身份。如果出现意外 ,事后需要赔偿,那么大概租车行会找到琴酒头上吧。但赤井转念一想，这种事通常也是伏特加处理,就算他玩笑一样想给琴酒带来一点麻烦,实际上也牵连不到琴酒。所以他没什么心理负担。 车上放着的是他从前在组织里根据各路人脉和一些灰色收入自己入手的awm ，后续又经过多次保养,零件和子弹都是另外找渠道买的。救明美的时候,他重新从自己废弃了两年的几个安全屋里挖出了这架awm和对应的零件，检查过后发现还能用。 这支枪是他的宝贝。他总有一些fbi不方便知道的行动，没有武器难免束手束脚。后续他又更新了一些零件,做了细致的保养。放置两年对枪造成了一定影响，他基本将大部分零件全都换了。目前这把枪很好用，也调试成了最适合他的样子。 车上还放着一桶冷水,用的饮水机式矿泉水桶，服装准备好的方便易脱的类型，另外还备了一套同样方便穿脱的女式行动服和一双码数不同的战术靴。行动服里各个口袋都已经装好了道具（枪,刀和绳索等）。 目前玛格丽特的身份反而比赤井秀一的身份更活跃, 赤井做好了要变性的准备。 如果公安不失手,或者波本和苏格兰没有出现在行动一线，他倒没有变性的必要。他也有不让库拉索活着回去的自信。 行动开始倒计时 ,赤井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耐心地等待着。他开着车门，车子停靠紧贴墙面，随时能行动也随时能关上车门踩上油门就走。 突然,眼前这栋公安大楼突然灭了灯，而后顺着楼层往上，开始有很细微的枪声和爆炸声响起。 能听出枪有一把是装了消音器的，但公安留守的警官们没有装消音器的必要，因此耳熟的警用枪的声音反而更明显。 赤井集中注意力。他顺着听到的声线抬头，用望远镜看着目前还什么的都没有的外墙和窗。 而后，他所了解的，存放数据的服务器所在的那一层的某扇窗户突然破碎，一个披着银色长发的身影从窗口跃出，其后一个金色短发的人追到窗口 ，低头往下看了一眼以后转身迅速回头。 赤井微眯起眼 ：波本居然亲自守在公安总部吗 他放下望远镜，视野却并没有受限，代表库拉索的那一点还在他的注意中心。 赤井拎着水桶迅速下了车，将一桶水全浇在自己头上。他一边感受着身体变化，一边看着库拉索像是蜘蛛侠一样一路冲下来。 她甚至没有用道具，而是全凭自己的核心能力硬生生在外墙上走。 楼的高度不低，到五层左右的地方，库拉索控制不住身形，就在空中强行改变自己身体的方向，而后甩出钩爪，抓着外墙一路降速，最后整个人砸在地上，翻滚着卸力。 库拉索落地的时候赤井已经变成了玛格丽特。 他继续看着库拉索从外街抢了一辆车，手上则迅速脱了过大的男式服装，用毛巾擦了擦头发和身体后穿上女式服装。 他专门练过这些，速度很快，等库拉索启动车子的时候他衣服也穿好了，头发变成短发后随手一擦戴上帽子就行。 他的车子停在更远一些的街道入口处，所以他刚才用望远镜观察。但他选择的地方视野很好 。他重新上了车，启动车子时看到公安地库中也开出了一辆车子。 白色sd……波本的爱车。 不过这家伙难道执行组织任务，执行公安任务都用的同一辆车吗那车牌换不换 赤井开车跟了上去。 他走的另外一条路，在最初并没有引起追车的波本和开车逃亡的库拉索的注意，直到库拉索的车子逆行开向了跨海大桥。 波本打电话要求道路部门设置路障，拦下了所有上桥的车辆。 而赤井的车卡在路障开始前上了桥，又一路超过其他还在桥上的无关市民的车。 波本没注意到赤井的车。赤井是租的车，车型和他常用的都不一样。而波本的注意力都在身前而不是身后。 波本刚才冲入房间就意识到自己行动还是迟了一步，库拉索不仅在记忆，还一边记一边打字发送邮件给朗姆。他本来没打算亲自出面，只在密室里看着监控指挥，但库拉索的行动能力实在太强了，安排的三道防线都没防住，抓捕也全部失败了，他的上司给他下了命令，他只能出面。 那份名单上确实没有“波本”，但他的出现就证明了波本也是卧底！ 波本反应很快。他意识到库拉索在发邮件的瞬间就直接冲上去近身攻击，打断库拉索的行动，让库拉索无暇继续发送邮件。 他还试图破坏库拉索的手机，不过组织发的通讯手机防撞击能力很强，除非子弹直接射中，否则很难通过摔或者砸而弄坏。后来库拉索从他手中逃脱，强行砸开玻璃并往下跳。 特工总部的玻璃怎么没全换成防弹玻璃！经费到哪里去了！波本那一刻忍不住想。 库拉索冲上去落地抢车，之后开车逃亡，这个过程中有时间发邮件吗 波本有些焦虑。他在开车追上去之后就一边飙车一边开了车窗攻击前车。他认为以他的飙车技术，库拉索在这个过程中是无暇他顾的。 只要下楼的那不到两分钟的时间里，库拉索在直线落地的同时来不及发邮件……不，其实发邮件只需要动动手指，非常快。所以数据库里那些卧底，确实被库拉索记录下来了。但见到他以后，库拉索应该没有时间打字才对，所以库拉索能选择先将这个名单发回去，以及……再发送波本也是卧底的邮件。 第155章 不能让第二封邮件发出去！ 波本将油门踩到底，几乎是让车子以飞的方式，侧边两轮着地不断超车。他甚至用车玩出了理论上存在的动作：让车子顺着弯道冲出去，然后越过弯道在空中飞过一段路以后撞入弯道的另一头。 当然借助了坡道，是一个抛物线，但这种一不小心自己也玩完的飙车法也足够吓人了。 跟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赤井都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从前波本说的“你开车技术很烂”居然是讲的真话 。波本的飙车技术到这种程度的话 ，谁开车的水平在他眼里都不怎么样吧。 真想让他评价一下伏特加的车技，赤井想。 他以自己的节奏跟着，只要两辆车没有超出他的感知范围就行。哪怕一时间看不见了，他也能根据前面车流的变化发现车子的方向，最后想办法走另外的路追上去。东京这一圈他很熟了。 因此最后开车上跨海大桥时 ，赤井没有被甩脱。 而波本已经一路超车到最后，反超了库拉索，直接反甩车头，打算逼停库拉索的车。 库拉索当然知道波本是怎么追自己的。 她冷淡的表情都忍不住变了：波本的车技原来……果然，这家伙是卧底，所以在朗姆大人面前也隐藏了实力！ 一边开车一边发邮件的库拉索确实先将第一封邮件发出去了。 第二封还在打字，但被干扰一直没有打完。 她此时见到前面的波本，索性放慢速度后，突然猛打方向盘的同时猛地加速，直接掉转车头往反向开去。 在这个过程中，她的邮件快要编写完成了。 因为只能单手打字，并且时不时停下来控制方向盘，所以她打得很慢。 最后的词汇在日语里代表状态和情况，是最重要的，因此库拉索稍微将注意力放在了邮件上，另一部分放在看起来空荡荡，只有一些避之不及的路人车辆在行驶的桥面上。她不想让自己撞车，因此也会注意路况。 但即将打下最后一个字的库拉索，突然毛骨悚然。 她条件反射俯下身，还未完全编好的邮件提前发了出去，一颗子弹则直接砸碎她的车前窗，一路穿过驾驶座她脑袋应该在的地方，砸穿了驾驶座。 她抬起头，看到了横着停在路上的另一辆车。 雪佛兰……等一下，开着雪佛兰车的那个人难道不应该已经……总不能琴酒也……但是不对啊，红色的雪佛兰，莱伊的真名是赤井秀一，难道他有了根据自己的姓氏挑车的习惯吗 心灵冲击的同时 ，库拉索的行动能力并没有下降。她在第二颗子弹打过来之前重新调整了车子。 但很快，她意识到身后波本的车子重新启动追过来了。 前后堵截吗 库拉索咬牙，将车子开向桥外 ，以自杀式的方式冲向海里。 而那一瞬间，她发现子弹追过来了。而这个角度，已经足够她瞥到将车身当作狙击架的人 ——不是莱伊，她松了口气，但那和莱伊很像的气质和脸又让她有些恍惚。 因为是女性所以不可能是莱伊，身材和身高都完全不同，骨架也不一样，人可以用衣服和鞋垫让自己变高变壮，却很难变瘦变矮，凭空缩骨。所以这个和莱伊很像的女人 ，只可能是…… 玛格丽特！ 平加，说好的你已经将玛格丽特杀死了！ 库拉索在这一刻非常想骂人 。 而后一颗子弹还是追过来，让她开着的车的油箱爆炸了。车子爆炸的瞬间她勉强砸开车窗，让自己在冲击波之下飞到另一个方向。疼痛和失重感很快让她失去意识。 而波本停下车，看着面前从狙击枪后站起来的人 。 “玛格丽特，你来了。”他说。 赤井扶着狙击枪，看着波本：“你在想什么，亲自出现在这里。是觉得我和苏格兰的假死不够分量吗” “放心，库拉索不会活下去的。”波本眼神变了，“我不会让她指控我为卧底的。” 赤井则轻哼一声：“别说大话了，你还是先处理组织那边可能会有的余波比较好。如果库拉索已经将情报传给朗姆，你就算杀了她也没用。不，或许还是有一点用的，就看你能发挥怎样的话术，给出怎样的证据和借口了。” 相互沉默了一阵子，波本突然问 ：“那些卧底情报，是你从琴酒那里得到的吗” 他不会认为这是琴酒“给”的。他认为这是玛格丽特“拿”的。不管用什么方式，能拿到这样的情报，就说明玛格丽特的能力超乎想象。琴酒可不是会被美色所惑的人 。只是他理解里的玛格丽特应该也不会用那种方式交易情报，所以玛格丽特和琴酒之间的关系确实扑朔迷离。 而赤井说：“你先在这一次行动失误里活下来，我们再谈这个话题。” 第141章 现在谁也不知道,库拉索到底给朗姆发了什么邮件。就算赤井和琴酒有联系，那也不涉及朗姆。况且他并不会没有分寸，直接问琴酒有没有收到库拉索的邮件,问如果收到了邮件,库拉索发了什么。 所谓的得寸进尺，不包括直接问琴酒他从boss那里收到了什么命令,朗姆让他做什么,组织想让他怎么做。那会显得赤井像个白痴。 他和琴酒的默契，是他猜出琴酒的行动, 猜出组织会有的反应, 再和自己背后的力量一起予以回击。是先展示出自己的力量。他会给琴酒提要求，但这背后一定有他的计划。 赤井看向波本。他们对视间都明白，是有这个可能的,库拉索已经将信息发给了朗姆。 “这可比列车上的苏格兰犯了更大的错误。”赤井说 。 波本反驳道：“苏格兰在列车上只是运气不好。” “不，你真的这么认为吗”赤井冷笑，“你和贝尔摩德可以用莱伊的易容,但苏格兰不可以。他如果是个路人，那么琴酒不一定会注意到他。但他只要顶着莱伊的易容露面，琴酒就一定知道他有问题。” 确实是这样没错,但在上车之前,我也不知道你原来和琴酒还有联系。来日本之前,我什至想不到琴酒居然有“放水”的可能。那还是被称为组织“标志”，组织“清道夫”和组织“最后一道防线”的琴酒吗波本这么想着,嘴上却说 ：“碰上琴酒就说明他运气不好。玛格丽特，是你说你可以拦着琴酒的。” “我没有拦吗组织现在知道我和苏格兰还活着吗”赤井反击，“倒是你，现在危险了。” 这时候波本愈发深刻认识到：玛格丽特是莱伊的妹妹。 莱伊,赤井秀一，那个讨人厌的家伙—— 虽然在用言语攻击，但波本不是个没有风度的人。 他没有用捕风捉影的流言去攻击玛格丽特（比如玛格丽特和莱伊的兄妹丼，这种说法在组织里也很流行），也没有用玛格丽特和琴酒的关系去攻击玛格丽特（毕竟情报人员大多会涉及一点桃色陷阱，波本自己也很擅长honey trap ，不利用别人只将自己身体当作筹码来用也不是别人能够指责的）。 所以吵到这种程度，他也就觉得差不多了。 将时间浪费在吵架上也没意义。他已经指挥了公安的其他人去指派警员打捞掉入海中的车，以及落入海中的库拉索。 他也将信号发出去，让卧底名单上的其余机构的卧底直接撤离。 他已经做好了补救计划，也做好了撤离打算，但在组织卧底七年，花了这么长时间废了这么多功夫，他也不会在“证据确凿”之前撤离。那太可惜了。 但他也不能对玛格丽特说 ，他出现是因为上司的命令。他没有在别人面前抱怨上司的打算，日本人也总有一种上司说的话都是对的固有观念。波本虽然不至于有这种腐朽的念头，但更不想被玛格丽特“看笑话”。 他对玛格丽特说 ：“现在要看我的运气了。但就算库拉索已经发送了名单，我也会想办法脱身。” 这是争吵的结语。 赤井便挑了挑眉：“那我就不耽误你的时间了。” “波本，你要让朗姆偏爱你。”他说 ，“苏格兰和莱伊已经是卧底了，而威士忌组不能都是卧底。如果是，那只可能是其他成员的'诋毁'。” 波本深深看了一眼玛格丽特：“我知道这一点，不需要你提醒。” 赤井开车走了。 租来的车子毫发无损，这让他有些愉悦。他去到自己的安全屋，存放好狙击枪，又联系线人再买一些零件和子弹，才走出安全屋。 他去找了酒店洗了热水澡。不是必要的情况下他通常还是会维持自己原本的样貌，除去习惯问题以外也是为了预防长时间变性带来的性别认知障碍。卧底的经历带来的创伤自然不只有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只是他从不表露在外。能在面对琴酒时像疯子一样，赤井也想过，或许也有自己心理的原因。他现在会让每一次变成玛格丽特都处在“有目的”的状况中，让“玛格丽特”也成为“冲矢昴”一样的假身份。 第156章 躺在床上时他想到了完全被排除在计划之外的某个男孩。 前几天，他还和妈妈说 ，那个男孩很聪明，很有运气呢。这次还是避开男孩做了这个计划。 但赤井并不觉得愧疚：毕竟这个计划工藤优作是参与了部分的。如果工藤优作都不认为应该将计划告知给自己儿子，那么他不说也情有可原。 另一头，琴酒收到了朗姆转发过来的邮件。 大概为了避免他质问，朗姆直接转发库拉索的原本邮件，能在路径上看出来邮件本身没有修改。 连着两封，一封是他给出去的那几个他怀疑的成员，一个不落全在上面 。 看来我捉老鼠的能力还没有退步，琴酒忍不住想。 第二封是波本的名字，但句末没有结束。库拉索的句法类似“除此之外，波本他……”，后续的定语没有出现，可以接“波本也是卧底”，也可以接“波本没有问题”。 如果朗姆本身怀疑波本，让库拉索调查波本，那么后一句的可能性会上升。 但琴酒很清楚，朗姆很信任波本（或者说他很信任自己的能力，所以不能接受威士忌组不仅没能从琴酒手上抢下行动组的蛋糕还都是卧底），所以朗姆不会给库拉索下达这样的命令。 并且波本确实是卧底。 “后一封需要确认，对波本的处理以监视为主，我会让贝尔摩德联络波本。”朗姆之后打电话过来，“库拉索失联了，我会尽快派人找到他。” 琴酒知道他的意思：“我会先去处理前面那个名单上的人的。” 他早就预订好了飞机，也准备好了助手和计划，挂了电话就上了飞机。 对琴酒来说 ，他早就怀疑这些人了，所以在这些人周围，他也提前做了布置。 当然，他将名单给出去，那他也做好了打草惊蛇和遇上大批官方人手的准备。 琴酒的行动计划有三个版本。 一是这些人反应迟一步，他按照提前埋下的线直接将这些人“处决”。 二是这些人也做好了撤离计划，官方的人反过来想要埋伏组织的人。他提前在附近预埋了人员，足以应付可能出现的大型“枪战”。 三则是官方做好准备却不打算与组织正面对决，而是全心帮助卧底撤离，那么琴酒也做了两手准备，坚持要杀死卧底的准备，和根据局势放人一马但是制造他杀死了卧底的证据的准备。证据是交给组织的。 而不管是第二种还是第三种计划，他都不打算和官方机构弄到收不回手的地步。正面对决或者是追踪撤离的卧底，他都打算留有余地。前者他需要展示自己的“肌肉”，让官方机构看到他的能力，后者则算是他的表态。 但他的表态不能太明确，必须让官方机构无法确定，这才能让官方生疑。他表现得太明显，那么他在组织的处境也会变化的。这些官方机构和组织的关系没有那么封闭，相互都有卧底。 只要有一个钩子，事后都能有借口去解释他的做法，去让他“脱罪”。但也只能是一个钩子，一个意向，而不能有确切的证据。而事后他能得到什么……这确实取决于赤井能够为他争取些什么。所以他当时说 ，“看你的真心”，也是实话。 他原本以为，至少会有一个机构选择和他正面对决，但紧急出国 “清楚叛徒”的过程中，他一个个在一些颇为特殊的地点“堵”住了这些卧底。 处理 mi6卧底的时候，出现在大巴车上的卧底身边那个人一看就是mi6的特工。不过琴酒选择视而不见，并且将狙击枪口继续对准司陶特。 狙击的录像他存下来了，但他知道司陶特没有死 ，而是重伤撤离了。 威士莲选择跳河，阿夸维特选择跳电视塔……这些人当然知道在绝境中逢生才能“死”得逼真。 而琴酒从这些行动中察觉到了：这些机构彼此也在相互忌惮着，所以分明有机会却并没有派出大量行动人员，去摆明车马和组织正面对决，因为那是对机构本身力量的消耗；以及这些机构也在忌惮他，因为他们分明有更便捷的方式“撤离”，却选择了特工本身很可能受到不可逆伤害的最危险的方式。 这时候他想起了赤井。 也只有这家伙，在选择假死时会让他把枪口直接抵在额头上吧。在用命表达情感，这是真的。但那家伙是个赌徒，也是真的。 不同的假死方式不能直接对比，因为那时候他和赤井的关系已经踩在临界点上。 但再往前推，玛格丽特的假死就比这些人的“撤离”更“安全”一些。 不，也不能这么说 。从场面来讲，玛格丽特的假死的逻辑，和这些人的撤离是一样的。就只是赤井秀一的能力更突出，所以他骗过平加后还能安然回美国做他的fbi探员，仿佛没有受伤一样。 但那家伙一次次行动积累下来的伤还是反映在了身体上。 和做过实验所以身体状态不太一样的他不同，赤井在夜里也会有因伤痛而皱眉，肌肉不受控产生反应的时刻。那时候的赤井会忍下来，装作若无其事。 往往那时候琴酒会故意折腾他，让他本来就疼痛的地方更疼一些。 他喜欢看赤井皱眉，瞳孔因痛楚而略微氤氲的样子。 也喜欢感受在那时候，赤井理智想要远离，却还是不受控抱紧他的身体反应。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 ，失控是最宝贵的反应。而他们在彼此面前总是在失控。他相信，就算赤井是个赌徒，也不会真的将生命摆在牌桌上，但那时候他就是那么做了。而对琴酒来说 ，他是个足够惜命多疑的杀手，所以能够掌控别人的生命，才让他有安全感。赤井确实在赌，但也选择了最合适的方式。 他们将彼此看得太透了，因为他们的本质确实很像。 只一个夜晚，甚至不算出差，他都在想赤井了。琴酒认为这是其他卧底的错，都是因为他们能力太差，让他行动中为了成功放他们一马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才会不断想到赤井。 提交了“处刑”视频，得到了boss回应后重新踏上飞机，打算连夜赶回日本的琴酒想，不能再拖延时间了，得加快速度才行。 把波本抓起来。 杀不了波本，但可以加速那什么听起来就很形式组织的“联合调查小组”的进程（琴酒本人对这个计划嗤之以鼻，但他知道赤井为此奔波了一段时间，看上去还兴致勃勃），也借此逼迫朗姆进一步出错。 在上飞机前，琴酒收到贝尔摩德的信息。 “库拉索身上的联络讯号恢复了，但是联络她得不到回应。”贝尔摩德说 ，“她很重要，朗姆让我亲自去找她。” 琴酒便回复：“我记得，你以前想要杀死她。” “你是这个打算吗真是果断啊，一旦做了决定就做到极致。好吧，我会帮你的。”贝尔摩德说 ，“在欺骗过朗姆，找到足够理由的前提下。” 第142章 公安连夜打捞了库拉索“借用”的那辆车,并且在附近不断“搜救”。不过他们并未找到库拉索，仿佛没有人跟着车一起掉进海里。 天亮的时候降谷零接到了朗姆让他待命的邮件，要求他在固定范围内活动。 这是“警告”。 “以我上次暴露时被追杀的经验来看,如果朗姆确认一个人是卧底,那么他会向琴酒发送信息，或者向附近的行动人员发布命令。”诸伏景光说, “当时你们收到追杀我的邮件时 ,我其实什么消息也没收到，一切如常。” “不排除朗姆认为你更棘手,所以要将你限制在一定范围内继而抓住你的可能。”他继续分析道, “但如果以我的经验来类比，你还没有暴露。” “我得去。”降谷零思考再三，做了决定, “如果我不去，反而坐实了我有问题。” “放心吧， hiro,玛格丽特说得没错，朗姆就算怀疑我是卧底，也承担不了整个威士忌组都是卧底的后果,所以除非有百分百的证据……但我认为没有。哪怕库拉索给朗姆发了邮件,那也只是库拉索的一面之词。” 但降谷零也提前做好了准备。 他带好了武器, 也提前了解了待命地点附近的情况，也安排了一定的公安人手, 让自己哪怕直面琴酒的追杀也能有办法逃脱。 说到琴酒，他在和诸伏景光讨论时 ，原本还想把琴酒当作例子，说“如果是琴酒发现我是卧底只会直接动手” ,却想起在列车上琴酒已经发现了苏格兰的不对劲但是没有上报也没有下死手……结果连他这个卧底都认为的绝对忠于组织的琴酒，都态度暧昧起来了。 “这件事过后，联合调查小组势在必行了。”他说，“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摧毁组织。” 拖延下去，组织的体量反而会变小，那些认为得不到利益的亡命之徒会发生动乱，在那之前，各国机构肯定会果断下手的。 其实在降谷零的心里，不管是琴酒还是贝尔摩德都该被丢进监狱。 第157章 但是在公安里工作的他反而很明白，有些人是很难进监狱的。 降谷零以为自己面对的是观察。 他在预计地点没察觉到不对，一会儿后来见他的是贝尔摩德。 这让他略微松了口气：他认为自己和贝尔摩德有默契。 但聊了两句后，贝尔摩德突兀地动手了。 要比行动能力，贝尔摩德是不如降谷零的。但贝尔摩德身上的各式道具增强了她的“战斗力”。公安在外围，预备是接应降谷零，却没料到贝尔摩德一开始就用了药。 而后贝尔摩德易容成降谷零，在附近走了两圈。 她制造出降谷零进入一个建筑物里的假象，又给公安发了暗号。 比起降谷零，其他公安的行动能力都有疏漏。贝尔摩德之前易容成他们中的一员，轻而易举获得了他们的暗号。 她确认公安被她欺骗后，她重新回到了最初她放置降谷零的地方，将降谷零带上了车，再开着车驶向了靠海的一座仓库。 开车的过程中，她想，看来不是她的行动能力退步了，也不是她的伪装能力失效了，对付波本就很行。 果然，之前她总是走背运，一次次被打晕，都是赤井秀一和琴酒那两个狗男人的问题！ 但贝尔摩德没想到，自己将波本带走的一幕被柯南看到了。更早的时候，柯南还“捡”到了失忆所以茫然坐在公园椅子上的库拉索。孩子们很喜欢库拉索，柯南则外出寻找线索，在这个过程中看到了贝尔摩德将波本带走的过程。 于是柯南赶忙给赤井打了电话。 降谷零醒来时发现自己被绑在柱子上。 柱子是方的，触摸到的手感像是水泥。周围光线很暗，光源来源于面前打开的大门和头顶的吊灯。门距离颇远，光线不怎么透得过来，头顶的光线也很暗。 门外是荒芜的公路，隐约能看到其他像是集装箱的建筑物…… 是仓库，在海边。 这个认知也没什么用。日本是岛国，靠海的地方太多了，海边的仓库也太多了。 琴酒总喜欢在仓库集合是有理由的。一是因为仓库大多人迹罕至，就算做什么也不会引人注意，空间也很空旷，附近通常没有狙击点，二是因为组织发展期时转运货物更换了许多港口和仓库，他做任务时很熟悉日本境内大多数仓库和港口的情况，出现意外也容易处理。 实际上组织的产业里就有不少仓库，现在琴酒用的就属于组织的产业。 不会有人来打扰，从前放在仓库里的东西已经转移去了其他仓库，这个仓库不久后会被废弃。 降谷零继续观察。 他看到了琴酒，也看到了贝尔摩德。还有其他人吗总跟着琴酒的伏特加不在，总是被琴酒指派做任务的基安蒂和科恩也不在…… “别找了，只有我和贝尔摩德。”琴酒说。 “波本，让你做个明白鬼吧。” 他打开了自己收到的邮件界面，让降谷零看到了库拉索发给朗姆的那封邮件。 证据不够充分。 他马上明白了这一点。 这不妨碍琴酒抓住机会以此为借口处理掉自己，他也明白，琴酒很早就怀疑他，并且看他不顺眼了。 但如果琴酒真的打算处理掉他，真的打算做什么的话…… 给他看邮件的这个举动太异常了。 不，就算没有任何前提，琴酒也不该做出这种举动。 降谷零忍不住道：“你被什么东西冲昏脑子了吗” “我只是懒得演你们神秘主义者，情报人员的戏码。”琴酒冷哼，“你和贝尔摩德打了多久哑谜，以为相互有默契所以打哑谜打了有两年吗” “这怎么变成攻击我了”贝尔摩德撩了撩头发，挑眉笑道，“秘密让女人更有魅力。” “也让你显得麻烦，听不懂人话。” “那是因为你没有听懂我的欲望。”贝尔摩德意有所指道，“我看你和另一个人玩你猜我猜的游戏，倒是玩得很开心。” “琴酒，我们好歹也是交往过的关系。你这样区别对待，让我很伤心啊。”贝尔摩德说。 琴酒冷笑：“那也是你自找的。” 降谷零一开始还想从他们的话中寻找线索，但逐渐发现这两个人似乎真的只是在闲聊。他这时候有些理解琴酒说的讨厌神秘主义者的话了。但他肯定也只能试探而不是直接开口。 “你们不会打算把我绑在这里，自顾自调情吧”他假笑道。 贝尔摩德感叹：“居然能让你以为我们在调情吗真是大胜利。” “无聊。”琴酒冷声道。 他看向降谷零：“波本，不管你有什么理由，又或者说库拉索没能将话说完……苏格兰还活着，这就是你的罪证。” 他举起了枪，将枪口对准降谷零的脑袋：“就算我在这里杀掉你，只要将苏格兰还活着这件事当作证据上报就行了。” 降谷零沉默了两秒后反问道：“那你又为什么不动手呢” “话说回来，你杀死赤井秀一时也是一枪爆头。”他说，“真荣幸，我们会是一样的死法吗” “但组织里是不会有流言说琴酒是你的入幕之宾的。”贝尔摩德在旁边风凉道，“因为琴酒现在有打得火热的情人。” “哦，这也不一定，毕竟在组织底层人员眼里，琴酒你没什么底线也没什么节操。”贝尔摩德说，“可能你的流言又会换一个版本” 琴酒：“恶心死了。你，莱伊，玛格丽特，雪莉，有这么多人还不够，还要多一个波本吗” “这里面大部分是真的吧。”贝尔摩德说。 听到这里，降谷零忍不住道：“还有雪莉的话，难道你连雪莉都不放过那可是未成年。” “你自己也在名单里，你难道觉得这是真的吗”琴酒阴恻恻道。 而这时候，降谷零终于确认了一点。 他说：“到现在还没真的动手，琴酒，其实你并不打算动手。” “你也默许了玛格丽特的存在。” 他嘲讽道：“当初明明是你亲自将她送进实验室，也是你将她的行踪交给朗姆的，现在这算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后，降谷零突然意识到，他也被贝尔摩德带偏了。 他还被绑在柱子上，怎么开始关心琴酒的情感生活了 就在此时 ，他的危机感突然敲响警钟。而后，子弹精准射中了仓库里唯一的一盏灯——吊在空中的吊灯，灯泡瓦数并不高，刚才衬托得仓库里氛围十分阴森，现在直接灭了灯，反而让本来不太显眼的外面的日光变得很亮了。 而后降谷零感觉自己的脖子被掐住了。 “要等的人来了。”琴酒说。 于是降谷零明白了什么：开枪狙击的人大概认为他会抓住机会离开仓库，但他被绑得太死了，而琴酒的枪也抵得太死了，他其实根本没有活动空间。 子弹打中灯后，琴酒没有转头，反而掐住了他的脖子，进一步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你到底在等谁 这句话降谷零没有问出口。 贝尔摩德的电话先响了。 是朗姆打过来的，大概是不知道对琴酒的作风心知肚明，所以一收到可以证明波本“清白”的邮件就直接打电话过来。 “琴酒是不是已经把波本抓起来了，告诉他绝对不能动手，波本不是卧底！” 朗姆的声音透过听筒传出来，在仓库这个环境中几乎要引起回音。 逐渐适应黑暗的降谷零，看到琴酒露出一个明显的冷笑。 “放心，我会看着琴酒的。”贝尔摩德说。 然后她挂了电话，对琴酒和降谷零耸了耸肩：“看来另外的人速度很快。” “告诉朗姆你还活着。”琴酒将一部手机丢给降谷零，是降谷零属于组织的那部手机。 而降谷零谨慎道：“你还打算做什么” 琴酒点了根烟，微眯起眼：“都说了，等该来的人来。” 第143章 赤井秀一在仓库外等了一会儿 。 他没等到任何动静,便大致明白了琴酒的想法。稍稍叹了口气，他有些不太愉快地收起枪，扛着枪走进了仓库。 但波本看见的, 是玛格丽特。 赤井当然是做好装扮才来的。他在波本面前还没露出破绽, 哪怕波本怀疑“赤井秀一没死”也没有任何证据，冲矢昴的假面也贴得好好的, 那他没必要在这时候主动暴露自己。 在波本眼里,玛格丽特一身在组合执行任务似的黑色风衣搭配紧身战斗服，扛着狙击枪走进仓库的时候,像是又来了一个组织成员一样。 她看上去不太高兴：“琴酒, 在逼我出现吗” 贝尔摩德浮夸地哇了一声，侧过头对琴酒说：“她居然这么对你说话。” “女人有发脾气的权利。”赤井信口道。 “别玩这种恶心的戏码。”琴酒说，“我只是在节省时间。” 第158章 他露出冷酷的表情：“某人不是本来就打算谈合作吗浪费时间, 试探，说谜语，都是令人厌恶的行为。” “既然我们都有同样的目标,就不要相互扯后腿。否则，我不会留手的。” 波本忍不住道：“我怎么觉得你已经在留手了” 他被掐着 ，很勉强才说出话 。 琴酒听了这句话 ,带着杀气看了他一眼后,松开手,极快地掏出枪，并且没有停顿就按下了扳机。 波本那一刻心跳失序了几秒,而后才反应过来琴酒射击的是绑着自己的锁链。锁链直接被射断了，灼热的气息擦在手臂上，但低头甚至没有出血，只是皮上的擦伤。 这种精准的掌控力…… 他动了动, 发现还是被绑死的。琴酒到底用了多少根锁链啊。 赤井倒是知道琴酒的意思。 他还在猜琴酒多久才会失去耐心。照这么看，也确实和他玩了蛮久的“探戈”游戏（指我退一步你进一步，你进一步我退一步）的。 “好吧，我知道了。”赤井叹了口气，“照这么看，你其实没有拿到波本是卧底的证据。” “不需要证据。”琴酒说。 “可你也没办法下手。”赤井又说，“除非你打算为了杀死他，在boss面前弱朗姆一筹，甚至被迫向朗姆道歉让步。” 琴酒脸色变得更加凶狠了。 “那么，假定我们的阶段性目标是朗姆，那么目前的小目标就是库拉索了。”赤井说，“我猜，你们找到库拉索在哪里了。” “你应该也找到了。”贝尔摩德说。 “因为最先找到她的，并不是我也并不是你。”赤井笑道。 贝尔摩德想翻个白眼：她实在是不晓得为什么那个男孩那么信任赤井秀一！现在连带着也开始信任玛格丽特了。这对兄妹是给那个孩子下了什么迷魂药吗自己出现在附近就马上提高警惕，但会主动将找到的线索告知给这对兄妹。 “组织打算将库拉索带回去，对吧。”赤井看向琴酒，“你这次又申请了什么重型武器吗” “炸弹，直升飞机。”琴酒说，“就算提前知道，能够阻止我，就试试看吧。” 他说完转身走了，贝尔摩德跟在他身后，走到一半回头对着赤井和波本比了个飞吻。 等两个人走出了仓库，赤井才将狙击枪放在柱子上立着 ，去给波本解绑。 波本看着低头解绑的玛格丽特，许久才问：“那么这次会面的理由是什么呢” “他有点烦了吧。”赤井说，“你又是给他找麻烦，又是想要探究兄长的死。在他看来，难道不是你在怀疑他没有完成任务，反而假公济私吗” “那难道，你有办法毫无芥蒂和杀死赤井秀一的人在一起吗” 赤井闻言抬头，似笑非笑：“你大概误会了什么，我不会和另有情人的人在一起。” 啊，所以果然是利益关系。 波本这么想着 ，回想着刚才的对话 ，又说：“有见面的必要吗哪怕目标是一致的，但立场完全是相悖的。和他们合作只是与虎谋皮。” “没办法。自认为立场正义的人，不是认为没有合作的必要嘛。”赤井说，“我懒得和你们这些人纠缠。我没有身份限制，没有上司没有固定立场，只想要摧毁组织而已。” “杀死组织的成员，想办法让组织内有影响力的人死掉或者失去影响力，和谁合作都可以。”他终于解开了锁链，下一秒就马上将自己的狙击枪重新拿在手上，并且枪口在波本面前比了比，“贝尔摩德有想保护的人，有弱点；琴酒有想要获得的力量，有野心，那他们就都可以利用。” “拆伙可以等到目的不一致的时候再说。我不想再内耗了。明明这次的目标都是库拉索不是吗不管她是落在你们手里，落在fbi手里，还是被琴酒杀死，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 但实际上是不一样的。 落在fbi手里，多的就是许许多多的情报了。 他来之前已经和柯南通过电话 ，知道了柯南紧急维修了手机给库拉索发邮件的邮箱补了一封波本不是卧底的补充邮件。 自己做事出现了纰漏，结果还要小孩子来弥补，赤井都想好“嘲讽”波本的话了。 他也知道柯南同时通知了公安的事。柯南还说，他联络了风见，想要见安室先生，却见不到 。他才猜到琴酒大概对波本动手了，及时赶来这里。 但他其实无法确定琴酒的意图，他不知道琴酒到底会不会对波本动手。将希望寄托在琴酒的“留情”上是很危险的。他必须用尽自己的能力去阻止他。 但这些细节就没必要和波本说了。 毕竟比较起来，某个小侦探更加真诚，也更加聪明一些。 赤井真正的合作对象其实是柯南。波本的话 ，他盯上的是公安，和公安背后代表的力量。因此他一直以来都是引导fbi去与波本背后的力量对接的。 其实他更倾向于和苏格兰对接，只是苏格兰假死脱身后似乎一直没得到背后机构的“重用”……明明更有时间，结果分配了一个假身份以后就真的打工了两年，反而是在组织卧底的波本会找尽机会回公安做任务，哪怕在美国也一直和国内联络。 赤井在从明美那里知道这件事时还以为明美听错了，但明美说她没有听错，也没有理解错。 “绿川君似乎对我没什么警惕心，所以偶尔会说出很可怕的真话呢。”明美感叹道，“果然，玛丽酱你说的没错，连付出了那么多的绿川君都得到这样的对待……志保绝不能被他们发现，被他们掌握。” 赤井和波本一起走出仓库，然后分开走。 波本很快联络上了自己的下属。他的一些下属一直以为自己的上司去独自处理事情了。连风见也问：“降谷先生是不是去联络组织的人了现在应该没事了吧” 相比起在仓库的惊心动魄，自己的下属和那几个人相比像小学生一样。 不，甚至……想起柯南，降谷零不得不得出结论：连小学生都不如。 他也联络了苏格兰，得知苏格兰已经控制住了警视厅内的卧底，并且将警视厅内的卧底严密监视起来了。 “最后是你对库拉索动手的时候同时对他动手，否则一定会有破绽。”他说，“我听说风见他们已经知道库拉索的行踪了。” “对，时间很紧迫。”降谷零在往水族馆赶。 他一开始得知风见已经带走了库拉索，并且将库拉索带进警察医院时，还以为库拉索已经被控制住，之后要来的是组织的人攻击警察医院了。但他很快得知库拉索的失忆并不是病理性的，而是有一个开关 ，而后他接到了柯南的电话 。 水族馆的摩天轮吗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自然是将控制库拉索的卡片拿在手里，将库拉索丢进公安审讯室，再慢慢试探。但现在时间不够了。琴酒已经开始行动了。按照贝尔摩德的说法，他们也找到了库拉索的行踪。这不会是假话 ，琴酒不是会放出烟雾弹的人。 甚至琴酒直接开口说了直升飞机，那就一定会有直升飞机。 或许还有机枪，炸弹……让他们进攻公安大楼就太危险了！附近的公民也会有危险的！ 想到上次东京塔的事，降谷零脸都黑了。 他实在是觉得这种胆敢开着直升飞机在市区肆无忌惮的人，不是普通的坏人可以定义，直接说是恐怖分子都没问题。 玛格丽特居然和那种人合作吗……那还不如尽快促成联合调查小组！反正上层都初步达成共识了。 “水族馆的群众疏散了吗”他问风见。 风见点头：“游玩的游客都被引导进入室内了，以器材检修为理由。本来水族馆就是试运营，原本也说好了运营期间器材可能会调整，临时关闭。” 降谷零这才放下心来。 然而他没想到 ，虽然风见确实联络了园方，但在最终决定停止摩天轮之前，园子已经凭借铃木家的身份，单独将几个孩子们送进了摩天轮里。 第144章 库拉索的结局, 在计划开始的时候就注定了——她只可能被逮捕进监狱，或者被琴酒以营救为理由，按上背叛的罪名被杀死。 摩天轮停下来时,库拉索正被两个公安带着坐在摩天轮的包厢里。 波本一路上一边指挥一边随时和风见沟通,知道琴酒已经出动所以没让风见等他，而是让风见先带人上了摩天轮。 他到了摩天轮, 知道摩天轮停下后从内部通道进了摩天轮里。 刚才在仓库, 琴酒说了“炸弹”，那“炸弹”最后可能出现的位置就是摩天轮。 琴酒很喜欢炸弹, 贝尔摩德则知道库拉索的底细。他接到柯南的电话 , 得知库拉索记忆的开关是五彩卡片后就大致明白，贝尔摩德和琴酒合作，一定会在摩天轮里装炸弹。 他到了以后 , 发现柯南已经在摩天轮里了。 “这里很危险！”他对柯南说，“你应该先下去。” 第159章 “但是我的朋友们都还在摩天轮上，他们被困在空中了！” 波本闻言咬了咬牙,想风见这家伙，一不盯着就又出了差错！要不是苏格兰一定得守在总部观察那个曾经出卖他的卧底，布局抓捕那个卧底,他也不会让风见带队单独行动……果然那家伙还是不行啊。 他看到了炸弹, 吐出一口气：“这边交给我。至于上面……应该会有其他人解决。” 柯南眼前一亮：赤井先生来了吗 啊,安室先生来了这里，那么一定是赤井先生把人救出来的吧。他这么想,也这么问了：“安室先生之前没事吧” 他其实偶然路过见到了贝尔摩德开车带着昏迷的波本走的画面。和组织有缘就是这么奇妙。正因为看到了这一幕，后来发现库拉索不对劲的他才会直接将人交给公安，并且直接和赤井联络，又找阿笠博士紧急处理手机。 他还问过赤井, 要不要也联络fbi，赤井则说基尔那边没有收到消息，也不会牵扯到他，波本他去救就可以了，这次是公安主场的行动，直接联络公安可以调集早就安排好的行动队，速度会更快。 柯南直接从赤井的话里推理出了，大人们已经背着他开始合作的事实。 但面对柯南的询问，赤井只说：“虽然是联合调查，但并不是完全的合作，而是一次预演……如果成果不佳，联合的事应该要推后。并不是已经成为定论的事，就没有先和柯南君你说。” 他还让柯南放心：“波本那里，我会去看看的。” 当时柯南还很担心：“安室先生一直怀疑赤井先生你没有死……直接过去没问题吗” “当然不是直接过去。”赤井就笑，“会有人帮我的。” 此时柯南也是借由问话来打探一下到底是谁去救的波本 ，不过他这种试探在波本眼里和直接问没区别。 他只从柯南的话里明白一点：比亲疏关系，柯南就是更信任赤井兄妹，更信任玛格丽特。 这也是难免的，毕竟上次为了和柯南“合作”，他直接对自己名义上的老师下手，当时和柯南闹得挺不愉快的。虽然小孩确实正义又聪明，不过 …… 得想点办法，不然这孩子是不是会被玛格丽特挖去 fbi不，玛格丽特不是赤井秀一，那个女人甚至能和琴酒合作，能力强却偏执，以后肯定会和柯南有矛盾的。到时候就是他的机会了。人才当然得先想办法邀请进入公安。 作为情报人员的波本倒是将柯南的本性看得很清楚，知道柯南是黑白分明的人，但他没料到柯南待人也会因亲疏而给予不同的标准，并且没料到玛格丽特其实就是赤井秀一，而柯南对赤井有着一层又一层的滤镜。 “柯南君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波本只微笑着道，“在联系我的同时，柯南君也联系了其他人吧。” “但我并不能确定，会有人去救安室先生。你们应该有矛盾吧。”柯南说。 波本就叹了口气：“确实如此，但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 对赤井他说不出这样的话 ，但对柯南他倒是坦诚了一些。 而此时的赤井已经在摩天轮中部控制中心往外延伸的平台上架好了狙击枪。 他上次得知柯南用足球让琴酒被迫将直升飞机降落后 ，在难言的地方升起了胜负欲：柯南都打落过琴酒的直升飞机，作为琴酒的宿敌，他怎么能没做过这种事呢 以琴酒的疑心，他肯定会在直升飞机和风衣里准备好足够的求生工具：降落伞，防爆仪器，降速工具和攀登工具肯定一应俱全，所以他也不担心自己把直升飞机打落了会给琴酒带来什么不可逆伤害。所以他此时只跃跃欲试，决心要拦下琴酒。 他架枪的途中发现公安停住的包厢（在最上方）斜下方仿佛有人。 等一下，那些是……少年侦探团 ！他们怎么会在这里 赤井马上改变了目标。 得先把孩子们带出来。 他这么想着，调转了枪口。 他一枪打碎了包厢的玻璃，并且挑好角度，让子弹绝不可能在打碎玻璃后进入包厢，而是直接被摩天轮包厢的铁框架弹飞。 然后他摆好自己的狙击枪，做好了狙击枪会被毁掉的准备后 ，往后退了几步，助跑后在摩天轮中间平台的边缘一跃而起，顺着摩天轮的支架跑到了孩子们所在的包厢上方，单手挂在支架上，两圈将砸碎的玻璃留下的窟窿扩大，再跳进去 。 包厢荡了两下，在里面的孩子尖叫出声，然后他们看着几乎是从天而降的赤井，愣住了。 好……好帅的大姐姐啊…… 此时，在他们斜上方的库拉索，已经通过五彩的光恢复了记忆。恢复记忆的过程中她头痛欲裂，于是风见有些担心地凑近，正好被恢复一些记忆的库拉索直接打晕。 铐着库拉索的手铐被库拉索强行打开了。她直接抢了风见的抢，精准打掉了手铐的锁孔，直接将手铐摘了下来。 她正要对风见下死手，就听到孩子们的惊叫声，而后她侧头就看到斜下方的孩子们。 ……是那些孩子……等一下，如果一直停在这里的话 …… 她的手机已经被拿走了，身上没有可以联络组织的工具，但她知道朗姆之前的计划，也知道自己的“失踪”会有怎样的结果。不会有太多时间了，很快就会有人来了。 她正打算砸碎自己包厢的窗户，就见一个人突然跳上了钢架。 等等，那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居然还活着！不是已经被平加杀死了吗！对，那天晚上开枪攻击自己的就是玛格丽特……记忆太多，骤然想起总是会有一段时间的混乱的。 但既然是玛格丽特，应该没问题了。她这么想着，看着玛格丽特跳入孩子们在的包厢，再将孩子们抱在怀里安抚，忍不住咬了咬唇。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螺旋桨的声音。 天色已经很暗了，因此掩盖掉了直升飞机的行踪。等大家看到直升飞机时，直升飞机已经飞得很近了。 仓库里那架刚到手没多久的直升飞机舱门打开，琴酒出现在那里，手里扛着一个像是枪一样的东西，对着库拉索的包厢打了一下。 库拉索包厢的玻璃碎了，一个联络器掉下来。 库拉索捡起联络器，打开，就听到琴酒的声音：“朗姆让我将你带回去。不过，失联超过十二个小时，身边还跟着公安，你不会已经叛变了吧，库拉索。” “当然不会。我有很重要的情报要告诉朗姆大人。”库拉索说。 “你直接和他解释吧。”琴酒说，“不要动，我会让直升飞机直接将你所在的包厢拖走。” 直升飞机下出现了一个钢制抓手。 库拉索忍不住又往下看了一眼 。 她没看到波本 ，一直在救人的是玛格丽特，但当时出现在公安总部的就是波本没错，相比起来这是危险性更大的人……一定要尽快将他找出来才行。但是公安的人出现在这里，波本肯定也在这附近的，是隐藏起来打算做什么吗 库拉索尽量让自己想波本 ，想该怎么处理叛徒，但她的注意力还是不自主放在了斜下方孩子们的包厢身上。 在见到直升飞机后 ，玛格丽特没再动了。库拉索看出她原本打算将孩子抱回那个平台，但琴酒在扔下手里的发射器以后 ，真的举起了狙击枪，一旦玛格丽特露面，琴酒一定会开枪的！ 此时，琴酒的直升飞机离库拉索的包厢越来越近了。 包厢逐渐被飞机吊起，库拉索也走到窗前，准备拉住琴酒放下的绳梯。 而这时，开着直升飞机的伏特加，很随意道：“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启动炸弹要小心不让飞机被波及才行。” “蠢货，如果这飞机这么简单就出问题，那我一定要了供应商的命。” 炸弹 对啊，琴酒的风格就是炸弹，并且以他的风格，一定是将整个摩天轮都炸毁的量！那么，孩子们就危险了！ 不行，不能就这样上去 。如果自己直接跟他们走，那么炸弹就会直接被启动了！ 这时候的库拉索已经有些失去理智了。她太担心孩子们了，一时间也想不到如果自己跳下去 ，琴酒其实也可以启动炸弹，将他们一起炸毁，只认为以自己记忆的绝密情报，琴酒应该会“投鼠忌器”。 她放开了本来抓住的绳梯，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没有解决。” 说完直接跳下了包厢，借助手臂将身体荡起来的惯性往摩天轮的方向飞，成功抓住了一根钢架后在一根根往下落，最后落到了孩子们包厢所在的那根。 第145章 “看来, 库拉索是背叛了。”琴酒冷声道。 伏特加深信不疑：“大哥说得没错，她居然在我们救她的时候拒绝救援，她一定有问题！” 如果伏特加知道琴酒之前还抓来了波本 , 大概会大喊道“刚才就不应该把波本放走, 而是应该杀了波本”吧，可惜他不知道, 刚才琴酒把他支开了。 第160章 这次也只是因为伏特加会辅助开飞机也会电脑操作才带上伏特加的。原本科恩也会开飞机,但琴酒就没有带科恩，也没有带基安蒂。他们虽然是他的得力下属,但有些事多两个人掺和容易出问题,而伏特加，不管他怎么做都不会有疑义。 直接下了“库拉索已经背叛”的结论后，琴酒让伏特加打开红外软件：“观测一下贝尔摩德已经装好的炸弹的状态。” “已经在倒计时了, 两分钟！” “很好。”琴酒冷笑着点开了直升飞机里改装好的机枪的启动开关。 这是他这次非要开这架飞机出来的理由：新的机枪装置，刚改造好的飞机，不试试实在手痒。 反正赤井秀一那家伙不可能因为这种机枪和行动被打死,那就打得过瘾一些！ 如果不是朗姆心切，他还没那么容易将直升飞机申请出来。光是为了这点，他就一定会给库拉索一个“辉煌”一点的死法。 琴酒操作着系统,修改着参数,眼神都因为兴奋而凌厉起来,瞳孔略微扩散，看上去像只凶狠的野兽。 而距离他不远的赤井也很意外库拉索的行为 。 他戒备地看着库拉索,但库拉索只迅捷地顺着赤井砸开的玻璃窗窟窿，跳进去以后说：“我们一起直接将孩子们带下去，琴酒会直接动手的！” “大姐姐！”认得库拉索的孩子们纷纷喊道。 库拉索摸了摸自己得到的海豚，露出了柔软的表情。 她的这个表情让赤井若有所思。 他从库拉索的神态里意识到什么 ,果断答应了：“你带着孩子下去，我去拖延时间。” 雪莉也在摩天轮上，这里一共四个孩子，刚才赤井想过了，自己一个人也是能把孩子们带下摩天轮的，难度不大，但库拉索愿意帮忙当然好。 “四个人是可以的吧。”赤井说。 库拉索看着赤井的表情变了：“拖延时间……你打算用普通狙击枪来对付琴酒的直升飞机吗” 赤井便笑了：“在我手里，它就不是普通狙击枪。” 赤井重新跳回钢架上时，园区里的灯突然暗下来了，是贝尔摩德将整个水族馆的电路切断。她在园区内做策应，听到琴酒说“她是卧底”这句话就知道琴酒打算行动了，因此适时给予辅助。 正好在拆弹的波本差一点剪错线。 灯骤然暗掉，不管身体素质如何，在最初的几秒都很难看清周围的一切的，更别提装炸弹的地方一点光都没有。 “完全看不清啊……”他闭上眼 ，紧急回忆起了刚才见到的画面，利用自己的短期记忆一遍遍思索，却不敢贸然下手。这个炸弹的结构有让他不确定的地方。 他叹了口气，先用手机照了照，思考一秒后还是拨出了电话：“松田，我面前有一个炸弹。” 此时的赤井也在空中突然失去视野。 不过他并不慌乱。 毕竟在室外，多少有点月光，就算暗灯也不会变成全黑一片，只是视野变得很糟糕而已。 他做事本来就很有节奏，原本也默数自己的心跳，此时心跳都不乱，根据视野中很模糊的影子和原本看到的视野的记忆，伸手，用力，抓握，轻松跳回了原本的平台里，打了个滚卸力后顺畅端起狙击枪。 而后他皱起眉：视野太差了，干脆连直升飞机的螺旋桨都看不到。 多少还是需要光线…… “怎么回事”波本在他侧下方喊道，“为什么库拉索下来了” 赤井闻言探头看了看他：“将库拉索带下去，这个摩天轮估计会爆炸！” “我已经将炸弹拆掉了！” “琴酒肯定还有引爆摩天轮的方法！”赤井说，“他要库拉索死，但我们得让库拉索活着！” 落在公安手上倒是没什么 ，毕竟已经是联合调查小组了，公安将库拉索带回去这件事也瞒不了牵头行动的fbi ，到头来还会是各个机构一起审讯。 波本在琴酒的事上还是很相信玛格丽特的判断的。 他刚刚在松田的外援下在毫无视野的情况下将炸弹成功拆除，出来就看到跑回来的柯南，和带着孩子们往下跳的库拉索。 他条件反射拦上去，被柯南喊着阻止后才发现 ，库拉索是为了救孩子们才下来的。 她放弃了组织的“救援”，也放弃了回到组织的机会。 “组织会把你当作叛徒的。”他说。 库拉索则说：“那不是更好吗如果我回到了组织，你怎么办” 波本这便知道，库拉索已经想起一切了。 他很难信任库拉索，但此时不是深究这个的时候。库拉索下来就意味着上面的局势发生了变化。 波本不希望玛格丽特出事，便跑出了通道观察，发现玛格丽特端着枪似乎很为难的样子，才开口询问。 下面有公安的布控，库拉索如果下去，想要跑掉是很难的。 而且以库拉索对孩子们的保护欲……这一点是绝不会错的，库拉索甚至不想让他接近孩子们，因为在库拉索眼里，他既是组织的叛徒，又是口蜜腹剑的卧底，根本不可信任。 但库拉索看上去很信任柯南，直接跟着柯南走了。 而想要得到库拉索，必须得处理掉琴酒的直升飞机。 波本也是当机立断的人。他问赤井：“你能开枪吗” “差了一点光，不过，很快就不会差了！”赤井说。 什么意思 波本还没问出口，就发现面前的直升飞机直接将拉着包厢的挂钩收了回去，包厢被它毫不留情丢弃了，往地下砸，好在是人群疏散后的区域，没有人在，旁边还是个湖。 而原本挂钩在的地方，突然伸出了两个枪口。 而后，火光亮了起来。 机枪毫不留情打在摩天轮上，而在机枪亮起的瞬间，赤井的眼睛也跟着亮了，他同步开枪。 波本看不到赤井的子弹，只听得到射击后的声音。 但他能看到机枪的光。 他控制不住心跳加速，看着站在平台上，直接暴露在机枪枪口下却毫不犹豫对着直升飞机开枪的玛格丽特 ，忍不住道：“疯子！” 但其实赤井就站在钢架旁边。 他没有站在平台边缘，而是在刚才跳回来时就改了站位，所以机枪的子弹都打在钢架上，他也在微调自己的位置，躲掉距离太近的枪。 而琴酒的目标显然也不是他，而是摩天轮的某个地方…… 轰隆！ 突然响起了爆炸声。 波本意识到琴酒瞄准的哪里了：炸弹的位置！ 拆弹拆掉的是炸弹的启动机关，本身的炸药还在，琴酒这是强行启动了炸弹！ 贝尔摩德装炸弹时就用了大分量，从内部发生的爆炸让摩天轮内的几个关键支撑架被炸塌了，摩天轮摇晃起来。 此时的柯南和库拉索已经到了地上，他们看着晃动起来的摩天轮，都变了表情。 而后摩天轮从支架下掉下来，往前滚去。 零散的包厢没有成为摩天轮往前滚的阻碍，本身圆体的钢架格外坚固，内部塌了但是外部的圆形结构非常结实。 当然，在琴酒击中炸弹的时候，他的机枪伸出来的支架，和直升飞机的螺旋桨，以及机体前侧关键位置都被赤井的狙击枪击中了。 狙击枪没能穿透改装过的直升飞机的机油箱，但还是让飞机的螺旋桨出了问题，飞机不稳定地摇晃起来，机枪也哑火了。 琴酒关掉了系统，指示伏特加：“找地方降落！” “好的，大哥！”伏特加满头大汗开始操控快要失灵的直升飞机。 琴酒本人倒是很镇定，站在打开的舱门边，还有心情用红外望远镜看顺着滚动的轴承不断往下跳的赤井。 逃生对赤井和波本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是摩天轮本身失控了。 柯南说：“一定要想办法让摩天轮停下来，前面就是室内场馆了，游客们都在那里！” 先一步下落的波本追了上来：“柯南君想到办法了吗” “只能试一试了！” 利用伸缩腰带的柯南，将腰带绑住了摩天轮以后，让波本将自己丢去反方向，试图挂住另一边的塔让摩天轮停住。 还在摩天轮上的赤井看到这一幕，索性先去了那头，接住了差一点没抓住塔边的柯南。 但这个办法没能让摩天轮停住，于是柯南快速顺着摩天轮的钢架滑到了另一边，打开了腰带的开关：足球膨胀起来了。 逐渐变大的足球架住了摩天轮，但力量还是不够。 而这时候已经将孩子们送到安全地方，却发现摩天轮失控的库拉索，已经将附近一辆工程车开了过来。 她踩足了油门，用力撞在摩天轮的侧边钢架上。 巨大的力量让摩天轮倾斜，逐渐倒向侧边的湖，但剧烈的撞击也让卡车不稳，碰撞产生的火花让卡车发生了爆炸。 库拉索从火光中窜出来。 第161章 她只这一下就受了重伤。而她走出来后，波本很快接住了差一点没站稳的她，并且非常顺手就将手铐铐了上去：“那么，你被捕了，库拉索。” 第146章 库拉索被送到公安的审讯室里,由这次参与合作的各个机构联合审讯。她也明白自己放弃了营救就等于断了自己在组织那里的路，又意识到波本是卧底，琴酒也想置自己于死地…… 朗姆大人估计会一败涂地,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库拉索想。 她知道自己对朗姆来说只是工具, 只是之前她没有很重要的东西，只是费尽力气想活下来, 所以为救了自己的朗姆做事 。现在她有了重要的人, 她希望孩子们能够好好成长。 还有那个叫柯南的小孩，那么聪明……和玛格丽特合作得很好的样子。 玛格丽特没死 , 波本没死 , 还有……在特工总部见到苏格兰时，库拉索忍住了自己翻白眼的欲望。 她想，这么多人都没死 ,该不会莱伊也没死吧 不，莱伊是琴酒亲自动手的，应该不会有意外。总不能琴酒也是叛徒吧库拉索认为这个想法太可怕了。 她是聪明的人,又一直跟在朗姆身边，见多了权力斗争和利益交换，进入审讯室后自然开始透露自己知道的一些信息,并且开始和各个机构谈条件。联合审讯就代表大家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对库拉索来说也就有了活动余地。 波本旁观了两次审讯后有些看不下去, 就离开了。以他的级别也干涉不了审讯，索性不去看这些让自己心烦的东西。 他去帮助苏格兰清算在公安里找到的卧底。 审讯后发现也是代号成员, 代号是朗姆系列，一听就知道是朗姆的嫡系。 也对，如果不是嫡系，也不会被派到官方特工组织里。 见到苏格兰和波本的这个卧底对他们俩十分敌视,看上去对朗姆非常忠心。比起库拉索，他要不合作太多，以至于机构的人对库拉索都“优容”起来。 而另一边，琴酒和伏特加成功将直升飞机迫降了。 当然，改装好的飞机也几乎报废了。 装备部的后勤人员非常痛苦：“琴酒大人，为什么又是这样！” 琴酒冷脸：“是质量问题。” “虽然这款直升飞机确实经常出现故障但是……但是这怎么看都是被狙击子弹打的吧！” “遇到了很棘手的对手。”琴酒说，“官方派出了新的猎人。” “不过，这次也和库拉索有关。她提供了错误的信息，我怀疑她和官方机构合作起来，诱骗我们入局。”他露出阴狠的表情，“我会上报boss的。” 琴酒的说法确实有站不住脚的地方，但贝尔摩德帮他描补，并且给出解释。 琴酒又上交了杀死其他名单上的卧底的证据，以及自己搜集的这些人确实是卧底的信息，认为其实波本也很可能是卧底，只是库拉索出于某种理由隐瞒了这一点，并且为了掩护波本自己从组织里撤离了。 很明显这是在将责任推到库拉索身上 ，但这对组织的人来说是常态：废掉一个直升飞机，还是改装好的最新款，对组织来说也是很可观的战损了，对现在的组织来说也算伤筋动骨，琴酒不给出一个合适的解释，也是要受到处罚的。 但他杀死卧底是立功，算是功过相抵了。 而录像显示，库拉索确实是自行离开的，有拒绝营救和将救援人员引入陷阱的嫌疑。 朗姆据理力争：“如果库拉索要背叛，她又为什么将正确的卧底名单发出来呢” 他无法承担波本是卧底的责任，因此在证据确凿前他反而会极力证明波本的忠诚。有前一份确实是卧底的卧底名单在，库拉索的邮件似乎又是可信的了。 “因为其他机构已经知道这些卧底即将暴露了。如果不是我的速度够快，这些卧底估计已经撤离了。”琴酒说，“我只是收到了隐约的消息。但如果是我都收到了消息，那么朗姆，你应该早就知道了吧，各国特工机构联合起来，组建了联合小组，对付我们的事。” 朗姆陷入了沉默。 他确实收到了消息，这个任务就是基于这个消息而下派下去的。 boss叫停了他们的争执，让他们进一步确认库拉索的状态，如果库拉索已经被逮捕就尽快清除掉库拉索。 确认任务由朗姆完成，清除任务由琴酒完成。至于任务中涉及到的其他人员进行例行甄别，这部分也由朗姆负责——这实际上算是boss站在朗姆这边了，琴酒也并不感到意外。 没了库拉索，对朗姆来说是很大的打击。 库拉索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boss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如果库拉索还活着，她就一定得被清除。但朗姆目前还是二把手，他算是组织内的大总管，知道组织太多事情了，因此boss不会让他的势力受损太过 。琴酒掌控了行动组以后势力范围越来越大了，但boss并没有让行动组反客为主的意思。 琴酒也明白boss的想法。他自有打算，便不继续争论了，这反而让boss和朗姆以为他的忠心一如既往。 朗姆在警视厅和公安里的棋子现在都被拔掉了，他要确认库拉索的状态并不容易。 以他的性格，他不会将真正的秘密只交给库拉索，但库拉索确实替他做了太多事了，也知道他太多秘密，比较起来他才是最想要了库拉索的命的那个人。 但库拉索跟着他那么久，确实很了解他，在谈条件的最初就先保证了自己的安全。 朗姆没有其他更可靠的下属了：忠心的能力没有库拉索强，实力很强的并不受他控制。 从前朗姆一直打压琴酒，实际上未尝没有将琴酒收为己用的意图，只是琴酒的野心和能力超出他的控制，甚至在他的打压下也出了头。而从前能力很强的莱伊也是叛徒……这个世界上 ，又忠心能力又强的人实在太少了。 他这时候也难免有了一点心思：对他来说这种人很少，但对boss来说这种人太多了，琴酒不就是吗从情报的角度，贝尔摩德也是，一直忠心耿耿。 朗姆做了太久的二把手，从前谨慎小心，十七年前差一点得意忘形又被打回原形，重新蛰伏了十来年，前些年又“猖狂”起来，结果接连被官方机构的卧底打击，现在已经到了不得不亲自出马以应对组织剧变的局势的时候了。 但他又想，自己实在太久没有见到boss了，是boss就是没有露面，还是boss只是不想见他，试图让他也像皮斯科一样，成为组织变动过程中的“垃圾”，被毫不留情地扔掉呢 朗姆在点兵点将，让自己下属收集信息未果后，终于决定出山了。 他出来做任务自然不会和自己的下属说，但他出动这个消息瞒不过贝尔摩德和琴酒。 “那老家伙终于动了。”他说。 “他是为了甄别库拉索，肯定会着重调查公安和警视厅。你让波本和苏格兰小心一点。”他对赤井说，“亲自守在公安总部，结果正面撞上偷情报的库拉索……波本他是怎么想的呢他早知道目标是库拉索了吧” 他的语气非常嘲讽，并且似乎是带着很真切的疑惑。 赤井当着波本的面也这么嘲讽他，但在琴酒面前还是稍微给波本找补了一下的：“以我接触公安的经验，除了波本以外的其他人都不太靠谱，波本的那个联络官甚至会直接在接头时叫波本的真名。” 琴酒：“……” “苏格兰那边就更不用说了，当初也是内部出了卧底，接头的时候也出现差错，才直接被朗姆揪出来的。”赤井说，“但我听说，这是因为当时日本威士忌给组织带来太大危害，朗姆费了大力气钉入钉子，而那头则因为日本威士忌的成果稍微有些大意，才导致苏格兰的暴露的。” 琴酒瞥了赤井一眼，毫不客气冷笑：“确实公安的其他人都不太靠谱，但放在你们fbi ，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也不太靠谱。当年码头那么多人围攻我一个，也没有任何效果。” “所以只有我才被老大你看在眼里，不是吗”赤井挑眉笑起来。 他其实挺认可琴酒的评价的，他自己也更喜欢独自行动，就因为对自己队友们的行动能力心里有数。 但他还是挺满意fbi的，特别是詹姆斯这个上司，和朱蒂，卡迈尔这两个不管他说什么都听的“队友”。 “fbi的长处在于，他们是美国人。”赤井说，“世界大势是这样，他们擅长的不是破案也不是行动，他们也不需要擅长这个。” “他们擅长以势压人。”琴酒深深看了一眼赤井，“你真是看得很明白啊。” 赤井当年执意去美国，当然不只是父亲在美国失踪这一个理由。他找线索没必要加入美国国籍。但他作为亚裔，能获得查找案子最大权限，能获得最多情报的途径，就是加入美国。 他的父母是mi6，但赤井见多了父母的工作内容。他很清楚在mi6里，能力再强，亚裔也进不了权力中心，所谓的资深特工也还是行动人员，没有上升空间。 第162章 在美国，亚裔也没什么上升空间，但美国的势力范围更大，而作为移民国家，更多上层人士愿意给多人种族裔一些向上的渠道以证明他们的“政治正确”。 而且，都被嘲讽为“太平洋警察”了，在美国能找到的案件的相关情报量自然不是其他地方可比的。 当初父亲还以为日本很安全，结果日本才是组织总部。但那又如何在日本，官方机构都得听美国人指挥。赤井认为自己当年的选择还是很正确的。 “既然朗姆已经出动，那么就要尽快找到他了。”赤井想了想，“虽然做了他三年下属，但我还没见过他的面呢。” “波本做了他七年下属，也未必见过他的面。那老家伙这些年越来越怕死了，还做出一副是跟着boss的脚步的模样， boss不露面，他也不露面，以为那个二把手是什么很高的地位一样，还不是看门的和管家。”琴酒冷笑，“我倒是知道他的真面目，但他外出必定会易容。” “他的易容能力和贝尔摩德比呢” “不是一个类型的易容。”琴酒意有所指道，“需要我给你更多线索吗，亲爱的” “当然不。”赤井跃跃欲试，“我会找到他的，你就等着吧，亲爱的。” 第147章 联合调查小组这件事不仅让组织内发生了权力变动, 让朗姆不得不亲自出面，在官方机构这里，也造成了不小的影响。 波本是因为上司的命令才出现在公安总部 ,直面组织的人的,这让他差一点在组织里出了纰漏，如果不是种种意外堆叠,再加上贝尔摩德和琴酒都有心遮掩,他的卧底就已经暴露了。 这件事由赤井和詹姆斯聊过以后 ，由fbi方面发出质疑。 原本公安的管理官就即将调职,在最后关头出了错误, fbi自然借此把握住了更多联合调查小组的指挥权和主动权。 波本为此很不开心。 自己的安危受到影响，他确实对上司有不满，但被拿走联合调查小组的主动权又是另一回事了。 倒是管理官本人很看得开：“降谷君, fbi总要拿走指挥权的，这只是他们找到的借口罢了。是我出了错而不是降谷君你出了错，这至少能保证你在联合调查小组里的地位。现在其他机构的卧底都被'拔除' ,只有降谷君你还在组织里，这就证明你拥有独家的情报渠道。这就够了。” 当然，他们都知道, fbi能拿到所谓的卧底名单,就说明他们自有渠道,但没人敢让fbi暴露他们可能存在的卧底。 波本则明白， fbi应该确实是没有卧底了,他们从玛格丽特那里拿情报。 就只是，玛格丽特真的会因为莱伊是fbi ，而一直给fbi情报吗不会的，玛格丽特也会和组织的人合作 ,会将情报给其他机构，否则那份卧底名单不会成为钓出库拉索的鱼饵，而会成为fbi的收藏。 波本逐渐相信莱伊真的死了。 他认为，如果莱伊活着 ， fbi会更猖狂。 殊不知，在赤井心中，对付组织，比fbi占据主导地位更重要。 他以自己假死没办法发挥更大作用为理由，去推动fbi稍微退让以促成联合调查小组的成立，又私下里先将秘密情报交给其他机构以迫使其他机构只能在局势下主动合作 。 詹姆斯知道他做了什么，但詹姆斯选择帮他。 “我这个老头子反正也快退休了，就算给fbi争权夺利也不会多拿多少退休金。”詹姆斯说，“但是赤井，我们可以退让，但你必须在适当的时候出面，最后的成果必须由你吃下来。” “作为你的上司和半个老师，你的名声才决定我的退休待遇。”他说。 这也是詹姆斯一直很帮赤井的理由。 詹姆斯快要退休了，在职级上没什么上升空间了。他从前结过婚，但因为办案和犯人的报复伤害到了家人，和妻子离后偶尔探视前妻和小孩，每个月付一笔不菲的赡养费。 他曾经长时间在远东办案，因此前妻也是日本人，孩子也是混血，只是长久不见面。 他的经历让赤井在进入fbi后成为了他的下属，也让他成为带队进入日本潜伏，进行卧底计划的指挥者。 他确实将赤井当作自己的小孩来看待，因为赤井就是他曾经希望有的，“子承父业”，又实力强劲的孩子的样子。所以他甚至很纵容赤井的任性。 fbi在联合调查小组里确实占据绝对的主导地位。 赤井手里还握有基尔这个cia的卧底。当初基尔重新和cia联系也是走了fbi的通信渠道，因此cia的人心知肚明他们的卧底基尔肯定和fbi还有联系，哪怕他们明确告知基尔让她不要将情报给fbi ，也很难确保这一点—— fbi动作也太快了，基尔仅剩的亲人被fbi的证人保护计划保护着 ，他们插不上手！ 两个美国的机构统一战线（虽然cia是被迫的），欧洲的机构大多无力参与计划（玛丽得到了命令，但她只能独自参与小组，后续没有人员支援），包括国际刑警在内只承诺了在本国领域会协助“围剿”组织，在日本本地则只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那最后就只剩下日本的机构了。 警视厅其实已经出局，公安部的对付组织的小组完全解散，被发现是卧底的人是原本小组的重要成员，苏格兰也转入了公安编制。 倒是作为公安代表的波本，至今还在组织里，确实是个很重要的情报员。 但他们的权益需要新来的管理官去争取了。旧的管理官不想节外生枝，基本fbi提什么要求他都同意。 弄得波本私下里难得对苏格兰发表了许多不是很友好的发言。虽然结尾总是“但我相信我的小组会越来越好，日本也会越来越好”。 赤井得到了朗姆出动的消息。 他思考再三，将消息告诉给了工藤父子。 “我需要你们的帮助。”他说，“朗姆肯定会调查库拉索的失利真相，那么除去公安，他大概率也会调查少年侦探团。而调查毛利侦探的任务交给波本后，波本一直没给出很明确的答复。朗姆明面上当然信任波本，但他的多疑应该会让他做另外的调查。” “他一定会在你的身边出现的，柯南君。”他看向柯南，“能不能找出朗姆，就拜托柯南君你了。” “嗯，我一定会尽快找出朗姆的！”柯南用力点头。 而犹豫了一会儿，赤井也将十七年前，自己父亲失踪时发生的案子的情况告诉给了柯南。 他自己推理得出的结论，是当年动手的是朗姆，羽田浩司留下的死亡信息也是朗姆。但他也想听听看柯南和工藤优作的推理结果。 他没将fbi保密的档案告诉给工藤父子，只将明面上不保密的信息告诉给了他们，并且没有说出自己的推理，以防误导他们的思路。 这个案子也引起了柯南的注意。 “赤井先生的父亲就是在这时候失踪的吗”他问。 赤井点了点头：“后来父亲死在组织里。这之间的过程应该是没办法找到真相了，但父亲的朋友到底是怎么死的，这个案子有被警方记录，只是没有结果……应该是组织的人做的，只是凶手还没有找到，才草草结案了。” “我明白了。”柯南握紧拳头，“我会找到真相的。” 柯南和工藤优作也很快根据推理得到“当时杀死羽田浩司的是朗姆”这个结论，而这时候，柯南也很快锁定了朗姆的嫌疑人：曾经在长野担任搜查一课课长，吓过柯南，前段时间调任东京担任搜查一课管理官的黑田兵卫；毛利侦探事务所附近米花伊吕波寿司店新来的厨师胁田兼则，以及帝丹小学一年级，刚转入并且担任b班副班主任的有些冒失的新老师，若狭留美。 他在赤井面前阐述理由：“因为灰原和我说，虽然她不知道朗姆的长相和年龄，但知道朗姆曾经因为一次任务意外而瞎了一只眼，之后他戴着的就是义眼。” 这也是赤井给柯南的情报，他在组织里也听过一些朗姆的传言，自己也做过朗姆的下属，多少知道一些信息。其实组织里关于朗姆的传言有不少，但琴酒的评价是“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 赤井还是玛格丽特，还是琴酒明面上情人时，以“了解我讨厌的兄长的上司”为理由问过琴酒，琴酒毫不客气地说了朗姆其他都可以是假的，只有假眼是真的。 “那老家伙就因为瞎了一只眼，做事也像是瞎了一只眼一样。”他说。 两边信息合起来得到的结论，让柯南迅速锁定了身边的嫌疑人。 他认为黑田兵卫最可疑的地方，是很关注他，并且“既然朗姆是派人去官方组织卧底的人，那他很有可能本身也拥有着官方的显赫身份”。 而胁田兼则最可疑的地方在于，“虽然是一个厨师但是很关注推理甚至成为了毛利叔叔的二徒弟”。 若狭留美则展示出了不同于她外表的强悍格斗能力以及隐藏的冷漠。 “上次安室先生来我们学校，居然被若狭老师打晕了。”柯南小声道，“那可是安室先生啊！不过，如果她是朗姆，她为什么要对安室先生下那么重的手呢安室先生应该算是她的下属吧” 第163章 赤井自己也在进行调查，也有找到嫌疑人。 不过，更清楚一些秘密的他，很快排除掉了自己的一些选项，结合柯南的推理，他已经锁定了最可能是朗姆的人选。 “柯南君，我悄悄告诉你好了，黑田兵卫是……公安的人。”赤井说，“你可以把他理解为安室君的另一个上司。” 柯南睁大眼睛：“啊” 这件事在赤井看来也挺罕见的，因为黑田兵卫现在既是公安的人，也是警视厅的人。 这也是警视厅曲线救国想要在联合调查组里获得一些“成果”的，和公安的协商结果，不然他们不会让黑田兵卫坐到东京搜查一课管理官的位置上。 黑田兵卫走马上任后很快就开始和詹姆斯磋商一些利益分配问题，赤井虽然不露面，但他才是联合小组的牵头人，一些组内事务詹姆斯是不会瞒着他的。 “若狭留美小姐的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身份，但她不会是朗姆。”赤井这一点非常确定，“朗姆不是女人。” 组织里也有“朗姆是女人”或者“朗姆是像男人一样的女人”的传言，但赤井自己接受过朗姆的指挥，接过任务，他的判断是朗姆一定是男人，而且是年龄不小的男人。 有些信息是通过语言和命令能够感知到的。男性和女性的思维有着本质的不同 ，赤井以玛格丽特和莱伊两种不同身份进入组织，非常鲜明体会到了这一点。 “胁田兼则。”他说，“这个人最可疑，我会去进行二次确认的。” 而在赤井和柯南基本锁定了朗姆时，朗姆也在活动中找到了一些fbi的踪迹：这是因为为了促成联合小组，和公安谈条件，fbi在公安附近出现的次数变多了，行动人员也因联合小组的成果而有些大意起来。 他联络了贝尔摩德，说你被fbi跟了这么久，就不想做点什么吗 又联络了琴酒，说fbi在东京活动了这么长时间，你居然没有抓住fbi的马脚，是不是行动能力变弱了 “我决定执行fbi清除计划。”他最后图穷匕见，“以为联合其他机构组成什么小组就能给组织带来伤害吗我要让fbi明白，他们想太多了！” 第148章 赤井假死以后一直脱离fbi队伍行动,哪怕牵线组建了联合调查小组，明面上他还是“死亡”状态。他参与联合调查小组是通过詹姆斯：詹姆斯愿意听从他的想法后根据他的想法来行动，也愿意将会议上的一切议题都转述给赤井听。 另外,玛丽作为mi6代表形单影只,也明白自己儿子已经知道了自己现在的状态，还明白相比起来自己儿子的情报渠道更多更刁钻,因此玛丽也会将联合调查组内的情况转述一遍给赤井。 双方的情报汇总让赤井对联合调查组的进度了如指掌, 不露面也知道调查组的情况。 但对于fbi的具体行动状态，他就不那么了解了。 某天 , 他突然收到詹姆斯的通知：有一个行动成员突然死了。 “杜瑞和史密斯通常会每隔两日就这两天的工作情况做一个交流。”詹姆斯看上去有些不安, “但这次杜瑞直接断联了。尸体是第二天被日本警方发现的。” “昨天史密斯发现了一些情况，没有去和杜瑞碰面。”詹姆斯皱起眉，“我们现在无法确定, 对杜瑞动手的是谁。” “验尸结果呢”赤井问。 “看上去像是遇上了拦路抢劫的劫匪，他身上的手机和钱包都被抢走了。”詹姆斯说，“是被用匕首捅死的。” “恕我直言, 就算杜瑞的行动能力就那样，但他是fbi的正式行动成员，没道理会被普通的飞车党……劫杀。”赤井沉吟, “会不会是你们最近调查组织的动静太大了比较起来, 我认为这比较像是组织的行为。” “但是主持日本行动的应该是琴酒吧。”詹姆斯说, “这不太像是琴酒的风格。” 不动枪而是动刀，还稍微做了现场布置, 误导调查的人，这确实不像是琴酒的风格。 但现在主持日本工作的不全是琴酒了。 “我收到的可靠情报，朗姆亲自出动了。”赤井说，“他是二把手, 拥有对琴酒和对贝尔摩德的指挥权。他的风格和琴酒完全不同。” “说到这个，我们应该有行动人员对贝尔摩德例行监视吧，那组成员有发现不对劲吗”赤井问。 詹姆斯思考再三：“我需要再询问他们才能给你答案。我知道了，赤井，我会先以这次是组织出手为前提来做准备的。” 赤井最近和琴酒见面得不算频繁。 当然，就算他们见面，赤井大多也是通过观察来获取情报，而对象是琴酒时，是很难获得成果的。 赤井一直避免正面向琴酒要情报。他认为，习惯了伸手以后产生的思维惯性是很可怕的，久而久之他就懒得自己思考了。而一旦自己不再是敏捷强大的赤井探员，琴酒又会有怎样的心理变化呢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的。在陷入感情时去患得患失似乎是每个人都会有的心态。赤井只是觉得，如果他自己变了，那么琴酒就算改变，他也没办法理直气壮去控诉他。 当然，从更理智的角度，则是他们的立场从来都是对立的，情感也改变不了这个，那么就像是琴酒实际上也很难相信他一样，他也很难相信琴酒。 这真的很有意思：他们的感情原本就是建立在欺骗和背叛上的。 fbi出了事，赤井依然没有露面，而是暗地里自行调查。 虽然行动成员们不知道他还活着，但以他的权限，他是可以知道行动成员们的行动计划的。所以他很快就察觉到了，一些在外行动的行动成员附近有人监视。 他们似乎摸到了行动成员们的附近，并且看穿了行动成员们的联络暗语和行动暗号。 怎么会这样呢 赤井在发现这一点后，很快给詹姆斯打了电话。 詹姆斯正好也要找他：“赤井，你想得没错。今天早上，史密斯也死了……这次是直接死在伏特加手上的。” “他被组织的成员追击。”詹姆斯说，“柯南君在路上遇到了被追杀的史密斯。一开始追着他的是非代号成员，但后来，给他致命一击的是伏特加。” “琴酒也露面了，但柯南君说，琴酒没有亲自动手，而是指挥伏特加动手。”詹姆斯停顿了一下，“这让史密斯死之前给我们留下了一些信息。他在到达接头地点时察觉了不对，提前离开但一路被追踪。一开始追着他的不是我们熟知的那些成员，而是陌生的成员，天亮以后才换成琴酒和伏特加。” 果然是组织吗 赤井沉默一会儿：“你们让柯南君参与了这件事太危险了！” “我也是这么说的。”詹姆斯叹了口气，“那孩子胆子太大了，今天伏特加都动枪了，他还敢跑出来……如果不是他提前报了警，又伪装了警车的声音，伏特加就也对他开枪了。” 以琴酒的枪，他想要杀死柯南，在警察来之前就能动手。 会在听到警笛后就默认伏特加的处理，直接离开（伏特加的思维方式是这样的，赤井很熟悉伏特加的行动能力，以前还腹诽过伏特加，认为伏特加这种行动能力也能拿到代号全靠琴酒老大“溺爱”，甚至怀疑琴酒是俄罗斯人所以对伏特加格外优容），就说明琴酒本人没想动手。 也对 ，琴酒早就知道，贝尔摩德想要保护柯南。 琴酒的计划需要贝尔摩德的帮助，贝尔摩德也需要琴酒的帮助，他们俩现在在组织内外都属于利益共同体。想要挟制贝尔摩德，确实得保证柯南的生命安全。 但应该也有我的原因吧，赤井想。 老大对柯南，对雪莉，对明美 ，都留手了呢。 现在事情有些麻烦了。 赤井思考再三，在听詹姆斯说，他们打算转移安全屋，将现在的安全屋废弃，并且暂时借用工藤家的房子开会后不由得无语：“工藤先生同意了” “这是柯南君建议的。”詹姆斯委婉道。 有时候真觉得工藤优作也不容易。贝尔摩德前段时间还透露消息，说朗姆也在试图调查工藤新一，以及工藤夫妇突然回国的事，还是她搪塞过去的。 现在工藤优作居然把自己家的房子拿出来了。 赤井没办法亲自去现场。 组织的人，还有波本，都知道玛格丽特还活着，但玛格丽特这个人在fbi这里还是死人。那些复杂的人际关系对 fbi来说是黑盒。 波本以为玛格丽特有和fbi的联络方式，但一直以来，赤井都是直接联系詹姆斯，以他本来的身份。 “如果是追踪去了接头现场，那么行动成员的暗号应该已经被破解了。”赤井说，“詹姆斯，开会的时候记得将手机打开，我即时接听。” 事情很紧急，fbi行动人员在赤井之前调查时又死了两个，加在一起已经死了四个人了，这对 fbi来说是很大的损失：fbi来日本只带了两队行动人员，加在一起也才二十几个人。 第164章 柯南也很在意这件事。 他和fbi合作了许多次，不只是和赤井，和朱蒂，和詹姆斯，甚至和卡迈尔都有不错的交情。 这几个人都不怎么将他当作不懂事的孩子看待，会很尊重他的意见，柯南和他们合作得很愉快。 于是柯南在开会时甚至邀请了自己老爹一起进行分析，最终得出的结论，是组织确实破解了fbi的暗号。 然后他很快就有了新的计划，即以新的暗号为诱饵，反向围捕组织。 赤井知道自己假死以后，fbi的行动暗号会定期更换，但他没想到朱蒂新换的暗号居然是日文暗号……美国人用日文暗号很容易出现破绽不是吗就像现在这样。 他只在聆听这个会议。 当然也听到有人对诱捕计划有些迟疑：“当时赤井君还在，我们也是两组行动成员埋伏琴酒，却失败了，这次赤井君不在，我们做得到吗” “这都过去三年多了，我们也不是原来的我们啊！” 诱捕计划经过了工藤优作的润色，从逻辑上没有漏洞，于是詹姆斯也很意动。 他同意了计划，事后才问赤井的想法。 “不是已经答应下来了吗”赤井无奈，“我明白你的意思，詹姆斯。” “ fbi在日本这么长时间，除去最开始的卡尔瓦多斯以外没有另外的收获了。虽然库拉索是联合审讯，但fbi肯定还是想再抓几个成员的。”詹姆斯说，“行动成员死亡的事已经被上面知道了，他们也知道了动手的是组织，哪怕没有详尽的计划，他们也会要求我们主动出击的。” “我知道的，詹姆斯。”赤井说，“既然我隐于暗中，那么如果计划出现意外，我会出手的。” “就拜托你了，赤井。”詹姆斯松了口气，并忍不住道，“虽然只有你一个人……但总有一种，如果赤井你全力以赴，我们一定会成功的感觉。” “我可不敢说这种大话。”赤井笑了笑，“成功不好说，尽量让fbi的损失不会太大吧。” 第149章 这是只属于fbi的任务, 总部从美国下来指令，诱捕计划迅速进行，不要引起联合调查小组里其他组织的注意。 赤井对这个计划并不看好, 并且他也拜托詹姆斯提出了质疑, 但计划还是在总部要求下继续进行下去了。 “我就知道会这样。”他私下里和詹姆斯说，“但我总要提出我的想法。” 并不是因为早知道计划不好, 行不通, 就默认这个计划不得不进行，而是提出自己的想法和意见, 去想办法让计划更改。赤井的字典里没有妥协, 但假如上司不同意他的意见，那他就只能利用自己的能力去尽量让计划按照自己的想法进行了。 他和柯南君通了电话，从柯南那里拿到了那个男孩制定的行动计划。 男孩真的很聪明,从暗号被看穿就很快制定出利用暗号反向诱捕组织成员的计划。但从赤井的角度，朱蒂选择的这个暗号很有局限性，以琴酒的多疑,他大概率会在利用暗号的漏洞捕捉过一次“对手”后就做好这个纰漏已经被填补的准备。他肯定会考虑又一次出现的暗号漏洞是诱饵这个可能性。 还有一点，就是既然诱捕计划的目的是诱捕，那么暗号所代表的指令,就和平时行动不同。 确实,指令还是朱蒂下达的,执行指令的也还是行动成员们 ，看似和从前一样,但这是一次为了诱捕而进行的临时性行动，行动的时间，见面的地点，就会因“诱捕”这个目的而和从前为了交换情报而接头有着微妙的差别,这种差别对琴酒和赤井这种行动专家来说像是黑夜中的萤火，格外显眼。 好在整个计划赤井了如指掌，他可以隐藏在暗，想办法给行动成员提供帮助。 于是这些天他没有去能和琴酒见面的那个安全屋。 他让“冲矢昴”因实验而出差，自己则隐藏起来——这次他不打算以玛格丽特的身份露面 ，因为没有其他机构入场。 至于fbi的人……赤井不知为何有种预感，这次行动很难成功，fbi的行动成员大部分应该要从日本撤离了。 如果这次fbi损失惨重，那么剩余的行动成员自然会被总部撤回，就算损失不惨重，如果没能得到想要的结果，总部也会权衡利弊，撤回大部分人手，利用行动人员的“退让”来获取决策上的更多主动权——说得直白一点就是将日方当作代理人，让人冲锋陷阵。 这是联合调查小组已经在商谈的事项，总部还专门派了人来谈，这次行动的结果不太会影响商谈的结果。总部已经有了决定了。 在赤井为这次fbi的行动做准备时，琴酒也在为这次行动做准备。 几天前，朗姆突然对着他和贝尔摩德发难： fbi在日本的行动并不十分隐蔽，但他和贝尔摩德都没有对fbi的行动做出什么有效反击。 特别是贝尔摩德，被从美国跟到日本来，还数次重伤，数次被打断计划。 “他们的行踪那么粗糙，你们居然没有察觉吗” 被朗姆这么说，琴酒是挺难忍受的。 当然 ，他现在可以不用听朗姆指挥了，但在对付官方机构这件事上，他还不能明着质疑朗姆的决定：他在朗姆这里还是板上钉钉的“忠诚”，而一旦在这方面质疑朗姆，他的忠诚也就需要被打上问号了。 于是琴酒调集了自己用熟的下属，对已经暴露行迹的fbi行动成员下了手。 他没有亲自动手，算是给了这些行动成员们一个机会。但另一方面 ，为了他自己的安全和在组织里的地位，他又绝不会留手，虽然让下属动手，但他亲自指挥，这边又和他亲自动手没有本质上的区别了。 亲爱的，对你来说，是没有区别的吧。但你会利用这一点，在战后为我“脱罪”吗 琴酒私下里想象着赤井或许会有的痛苦神态，居然兴奋起来。 温吞的，温和的，温柔的，场面的约会，对他来说还是少了一点刺激。 他指挥着自己的下属，像是猫捉老鼠一样杀死fbi的行动人员时，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前段时间他“杀死”的叛徒实际上都没有死，这确实是他默许下发生的，但他也逐渐积累了诸多不快。 他的生命需要杀戮，需要鲜血，他是生在黑暗里的人。 他当然给了fbi的行动成员足够的逃生机会，只是这些行动成员也如他所料并没有把握住机会。 在杀到第四个的时候，他跟着伏特加一路追到天亮。 天亮以后就不是没有代号的底层人员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了。琴酒于是带着伏特加亲自接手了收尾工作，却没想到又遇上了某个眼熟的小男孩。 ……贝尔摩德想保护的果然不是一般人。琴酒有些无语。这小孩表现得这么明显，不会以为他到现在都没发现他的异常吧未免也太大胆了。 那之后，他继续截获了fbi的行动暗号。 但这在他眼里是再明显不过的诱饵。 那个男孩，那个显而易见和贝尔摩德，和赤井都有联系的男孩，既然发现了他们对fbi行动人员的追杀，就肯定知道动手的是组织。 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以及毛利小五郎。 这三个人在琴酒眼里是可以画等号的。 虽然波本和朗姆这两个人都已经隐藏在了毛利小五郎身边，美其名曰调查毛利小五郎……波本是在消极怠工并且想办法保护毛利小五郎吧，朗姆则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选择了一个看起来拖延了很长时间显得难度不低的任务，隐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的同时调查公安以及埋入新的棋子 。 琴酒摸了摸自己眼下的伤疤。 这种程度的伤疤，以他的体质，一天之内就能愈合了。但那天他回到组织以后特意找了药，想办法留住了这个伤疤。 其他人都以为这个疤好不了，所以他对赤井恨得深沉，才在后来的来叶山亲自下场，用爆头的方式“处决”赤井。 可这只是琴酒想要留下来的“证明”而已。 证明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和自己立场相悖，却心意相通，既是反面 ，又如此相似，所以他们无法抑制地被彼此吸引。 这应该是fbi上层允许的行动，但是赤井很可能并不认可这个行动。因为他们都明白，这种程度的诱饵骗不了琴酒。 琴酒便打算将计就计。 他变得很有兴致，很想知道假装踏入陷阱，但是做好另外的计划，赤井会从什么方向介入，打乱他的计划。 但他接到了朗姆的电话。 朗姆开门见山地说这个暗号是诱饵，并且说准备利用这个暗号引来fbi，并对fbi进行围剿。 琴酒：“……哦，所以呢” 像是没听出琴酒话音里的冷淡和嘲讽一样，朗姆非常直接就下了命令，包括先让基安蒂和科恩假装踏入陷阱，再让琴酒和伏特加在后面伏击，基安蒂和科恩也马上反击并且其余人布置在外围等等。 朗姆还说，他会安排监视人员，提前监视“诱饵”地点附近的情况，摸清楚fbi的布置和人员分布，再让外围成员逐步清场。 第165章 琴酒真是烦透了朗姆。 这种计划和他平时的风格大相径庭。琴酒是绝不会选择代号成员亲自直面诱饵而外围成员负责清场和在外警戒的。他只会将外围成员当作工具使用，并且适度应用炸弹和高火力武器。 他知道，朗姆绝不会认为他看不穿fbi的诱饵，朗姆只是提前一步，先行叫破计划，以便获取行动的绝对指挥权。 偏偏朗姆是二把手。 他在理论上需要听从朗姆的调配。 琴酒这下改变主意了。 他本来是很期待在等待赤井的应对的。 他知道，这段时间，赤井不会出现在他们常常见面的那个安全屋。他们会默认这次的行动是他们的“交锋”，彼此绝不留手。 但朗姆已经打乱了他的计划。 而如果按照朗姆的计划进行，就失去了琴酒想要和赤井“对决”的本意了。 他冷淡地应了朗姆一声，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挂了电话。 朗姆认为这是他默认了，但嘴上不愿意服软，很自然给琴酒发了行动指挥的邮件。而琴酒看了一眼这份邮件，一键转发给赤井。 几分钟后，赤井发来一个问号。 这天夜里，赤井按照琴酒后来发来邮件里的暗号的解密，来到了一家位于银座的高档酒吧。 这看上去是只有上流人士会来的场所，赤井按照琴酒的要求，换好冲矢昴的易容，又穿上侍应生的服装，亲自将琴酒早就点好的酒放在托盘上带入了房间。 他关上包厢的门，嘴上抱怨：“特意把我从九州叫回来，就让我送酒吗我可是为了实验室的数据而去九州的。” “实验数据什么时候都可以做。”琴酒随意道，“但我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想喝酒的。” “真是霸道啊，阵君。”冲矢昴叹了口气，却乖巧地坐在了琴酒身侧，“那么，是心情不好吗” 第150章 赤井以为他和琴酒自有默契, 不会在这次事件落幕之前见面。但他收到了琴酒的邮件。他有些迟疑，却还是来了琴酒邮件中显示的暗号所在的地点，并且按照琴酒的要求装扮好了自己。 什么啊,真像是送外卖的 。他腹诽着,却还是整理了自己的领结。领结里还有变声器，两层绑缚在喉结上,并不怎么舒服,让他只能轻声细语说话，显得拿腔拿调。 他在见到琴酒时大概明白了琴酒的意思：琴酒遇上了一些事 , 而这些事改变了他的想法。 能让琴酒在他们俩的 “游戏”中改变想法……是组织boss还是朗姆如果是boss,琴酒大概还残留那么一点忠心和最基本的尊重 ，不至于在游戏开场就明着表露自己的 “不满”，那只可能是朗姆了。 组织里应该没有其他人能够“命令”琴酒。 赤井大致捋清楚了脉络,在将托盘里的酒放在茶几上，并故作姿态依偎进琴酒怀里后，就轻声细语道 ：“如果遇上了讨人厌的上司,或者讨人厌的同事，和我说说也没关系哦，适当的倾诉有益身心健康。” “对我来说是讨人厌的同事 ,对你来说是讨人厌的对手吧。”琴酒说完顿了顿, “不,那家伙对你来说算是对手吗” “狭义来讲，我的对手只有你哦。”赤井继续轻声细语道 , “以及讨人厌这点，从我们即将经历的'对决'来看……他的介入对我有利不是吗” “虽然我们公平竞争的环境被破坏了……不过，本来这次对决也不算完全公平，我们的队友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准,所处的境况也不同。”赤井轻笑道 ，“既然他的介入对我有利，那我会欣然接受。” “是啊，因为你的背后有那么多负累。”琴酒冷笑，“如果这次没有某个讨厌同事的介入，那么我出手造成的结果，会在之后成为你的痛苦源泉吗” “会哦。”赤井说着，侧脸贴在琴酒肩膀上，“听我这么说，你会高兴吗” 从这个角度，赤井确实是感谢朗姆的 。 而他的这种心理 ，琴酒是懂的 。他们确实是太了解彼此了。甚至了解彼此的立场，坚持，思路和不可避免会有的人类的劣根性。 于是琴酒有些烦躁起来。 他冷语道 ：“太恶心了，你今天的语调。” 说着，他伸出拇指按压着赤井的领结，从硬挺的领结下摸到下一层的衬衫硬领和更往下的变声器：“怎么，卡太紧了，所以说的话都变得不动听了吗” “ho，我还以为老大很喜欢我这种说话方式呢。”赤井收了冲矢昴的语气，用了自己的语调共振，不过通过变声器出来的还是冲矢昴的声线，因此听起来有些怪异。 赤井的原声是低沉的 ，因此稍微拖长音加上共振以后听起来是一种沉稳和磁性，但放在冲矢昴温和的声线中，就显得像在阴阳怪气了。 琴酒就干脆用力将手指的力度压下去。 赤井喘了一下，窒息感让他抬起脸，但被易容遮盖的皮肤不会显示出红晕，只有侧颈的位置逐渐变红，青筋浮出来。 琴酒看了一会儿，收回手。 他拿起酒杯，一口气将点的酒喝下去，又将杯底的冰块也吞进嘴里 ，面无表情咬碎。咯吱咯吱的声音像在咬玻璃，也像在咬什么东西的骨血。他此时像是将人连骨髓一起吞吃的凶狠野兽。 “我不知道你们fbi是怎么布置的。”将所有冰块都咬碎咽下去，他才说，“朗姆打算让我带人守在接头地点，见到fbi后直接攻击，其余外围人员布置在外，追踪可能的其他fbi的踪迹。” 赤井马上心领神会 ：“完全和你习惯的指挥方式相反啊。这样一来，虽然接头的人很危险，但外围布置的其他成员反而容易撤退了。” “是啊，朗姆那家伙，半桶水也总喜欢染指行动指挥。”琴酒冷笑后直接讲出了朗姆的名字，也不打哑谜了。 他说完瞥了一眼赤井：“我不打算让我的人全部投入进这次行动。而朗姆一心想要拿到指挥权，也不会放心整个行动只有行动组。” 赤井眼睛亮了一下：“朗姆会派人来参与这次行动吗谁基尔，平加，波本” “你真的希望基尔和波本参与这次计划吗”琴酒意味深长反问。 赤井便苦笑：“完全被老大你看穿了啊。” “ fbi也就那么回事，全世界官方机构的行动指南都差不多，想法也差不多。再宽泛一点说，当上司的指望获得的收益也差不多。这些人的思路和朗姆没什么区别，全都鼠目寸光。”琴酒毫不客气评价道 。 他对赤井说：“放心，基尔和波本，朗姆是不会动的。他们都偏向情报人员，介入这种大型行动是没有优势的。朗姆也不会派平加来，他太不稳定，见到我一定会失控，而朗姆当下是无法容忍失控的。” “他应该会调拉姆斯参与这次行动，反正欧洲分部已经被我和贝尔摩德拆分完了，朗姆的人也都全部撤离，拉姆斯继续留在英国也没有用。”琴酒讲出了一个陌生的代号，“或许你的家人会认识拉姆斯。” “拉姆斯。”赤井重复了一次这个代号，“在英国活动啊。” “贝尔摩德之前去英国是瞒着朗姆的人的，拉姆斯不知道贝尔摩德的调查结果。”琴酒又补充了一句，“你倒不用担心，拉姆斯知道贝尔摩德的调查结果，并且汇报给朗姆。” 这指的是贝尔摩德曾经对玛丽动手的事 。 琴酒已经知道 ，贝尔摩德调查出赤井的母亲是谁了，也知道赤井的母亲是mi6了。在英国时赤井还带他走过自己幼时去过的一些地方，没有明讲但大概暗示了自己的背景和过去的经历。 琴酒私下里也觉得这些官方机构很荒谬：一个国家的特工的儿子加入了另一个国家的特工机构，还被认为是王牌特工。 但这件事放在赤井秀一身上也没那么荒谬了。 “朗姆对自己手下的势力很有掌控欲。类似波本，基尔这样外调做任务，名义上是他下属的成员，反而不会成为他的心腹。你就算一直卧底在组织里，也成不了朗姆的心腹。那家伙比我多疑，只有亲自培养，亲自赋予代号的人才会被认为是真正的心腹。所以比较起来，平加比库拉索更得朗姆的信任。” 琴酒暗示道 ：“这次的拉姆斯也一样。” 赤井点了点头。 他试探着问：“朗姆给予名字喜欢给予自己代号的同系列啊，那组织里难道还会有红朗姆，黑朗姆这种代号吗” “谁知道呢”琴酒没有给出正面回答，“我知道你们很想对朗姆下手，也大致摸清了朗姆现在的伪装身份。” “不过那老家伙能够成为组织二把手，也算是有点能力。” 这种话从琴酒口中说出，已经算是对朗姆能力的赞扬了。 这是一次临时的会面，琴酒将朗姆的大致计划告诉给了赤井。他们没有商量更细致的计划，因为现在商量这些没有意义。 赤井会根据这些信息做进一步的准备，而琴酒虽然将情报告知，却不代表他自己不会做预备计划，不会做准备。 第166章 而在离开之前，他对赤井说：“希望你能抓住拉姆斯。” “不过退一步，就算抓不住拉姆斯，抓住科恩和基安蒂应该不难。”他嘲讽笑笑，“他们这次被调入包围圈的最里面。” “让狙击手近距离埋伏，简直是最粗暴的手法。”琴酒评价道 。 赤井皱了皱眉：“科恩和基安蒂……你如果想要保住他们也是有办法的吧。” “让他们被朗姆调来调去，粗暴地使用，不如让他们就这次被你们抓走。”琴酒说，“朗姆根本不知道狙击手的正确用法，也不理解狙击手应该用在什么时候和什么位置。” “组织现在的狙击手不多了，他们被抓走，之后你们的行动也少了很多桎梏。况且，珍贵的狙击手，就算被抓进监狱，也有不少'外出'的机会。”琴酒看了一眼赤井，“卡尔瓦多斯在监狱里就过得不错。” “你知道卡尔瓦多斯的情况啊。”赤井叹道 。 他居然并不觉得意外。 而后他大概明白了琴酒的意思。 他眨了眨眼：“如果真的能抓到他们，事后我会将他们记在你的头上的，算是你的功绩。” “没这个必要。”琴酒冷淡道 。 琴酒带着赤井离开了银座的这家酒吧，两个人在路口分开。 走之前他让赤井将这次会面的债记着。 赤井耸了耸肩：“知道老大你喜欢这个调调了。就算不在银座也不在酒吧，我也可以准备类似的衣服嘛。” “换成你自己的脸会更有意思。”琴酒说，“这张脸……和你的气质太不搭了。” “只是因为老大你对居家款没有偏好。”赤井挑眉笑道 ，“但学生装，研究员的白大褂，也是挺有意思的吧。” 第151章 计划的当天, 赤井提前来到接头地点的附近。 柯南执意要和fbi们一起行动。考虑到计划就是他提出的（工藤优作适当润色），万一出现了意外或许需要柯南实时指挥，詹姆斯就同意了柯南的要求。 “不过, 让柯南参与指挥, 是不是有点……”詹姆斯私下里和赤井打电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无奈，“那毕竟只是个小学生而已。” “但是柯南提出这个要求的最初,是朱蒂认为 ,既然是柯南制定的计划，那么机变时也由柯南提出建议比较好,不是吗”赤井语气沉稳, “既然真正参与计划的人，包括朱蒂和卡迈尔都认可柯南，那么让柯南参与计划也无妨。” “不要让他靠得太近就行。”赤井说, “詹姆斯，让朱蒂带着你，你们俩就不要参与具体的行动了。朱蒂是行动人员,你是整个在日fbi的头儿，让朱蒂护着你和柯南。” “我之前划给你的位置要密切关注一下。”赤井说，“最好不要靠近。” 詹姆斯在电话那头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 赤井, 我们试图通过暗号诱捕组织, 组织似乎知道了我们的计划想要反过来包围我们，然后我们又准备继续计划反制组织……这种循环让计划太不稳定了。” “但我们没办法喊停计划,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将准备工作做到极致。”赤井说，“我会时刻关注附近的情况的。” 既然琴酒将一些信息告知给了赤井，赤井自然又经过处理将情报包装后告诉给了詹姆斯。詹姆斯和fbi其他人讨论，又和柯南一起讨论修改了计划。 但双方总的行动计划没有太大的变化。 fbi总部要求继续执行计划,不管组织的人什么反应，哪怕只是能引来组织的人，那么继续将计划进行下去就“划算”，因此之后更改的也只是参与进计划的行动人员身上的安保措施，比如防弹衣多穿几层，尽量选择定好的接头地点中比较方便找掩体和撤退的位置。 当然，提前知道组织已经看穿了他们的计划，这对fbi来说是有利的。 至少他们布置在外围的人能够选择更好的站位，负责“引诱”的诱饵也能更安全一些。 柯南大致猜到了赤井情报的来源。 他有些纠结地问赤井：“赤井先生，琴酒他……这算是帮我们提供情报吗” “算也不算。”赤井说，“提供情报的理由是他也需要通过这次计划达到他的目的，但会选择用提供情报的方式来达到目的是因为和我的关系。” “啊……”柯南愣了愣，“好直白啊，赤井先生。明明之前还不承认自己和琴酒的关系的。” “因为单纯的情感关系并不能用来形容我们。我不希望我们的关系影响到你的判断。”赤井说。 他本来想说“也有提供假情报的可能”，但以琴酒的性格，他如果不想说就只会选择不说，而不是提供假情报，这不符合他的美学，于是赤井又将这句话咽了下去。 反而是詹姆斯没有细问赤井的情报来源。 实际上他一直猜测，赤井没有完全断掉从前卧底在组织里时经营下来的关系。 “既然有一个人愿意为了你而死，或许还有第二个人，第三个人愿意为了你做什么。”詹姆斯私下里和赤井说，“赤井，我知道你从来都无意欺骗，但像你这样的人，总是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心。” “就像是朱蒂到现在都忘不了你一样。” 一线的行动人员总有些自己用得顺手的线人和不能摆在台面上说的暗线，赤井到底在组织里卧底了三年，又那么早就拿到了代号，哪怕叛逃组织，总也会留下一点线头的。当初卧底归来后的调查报告，詹姆斯写得很完美，但他认为赤井确实有些关系是隐藏下来的，而他默许了这一点。 赤井假死以后，从组织里获得的情报更多了。 詹姆斯猜测，或许他们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赤井又将和组织里一些已经断掉的线接了起来。 不和fbi们一起行动时赤井或许还会用一些非常手段。 詹姆斯没有细问，他只是信任赤井，信任赤井的立场和能力，也信任赤井的正义之心 ，所以他对赤井提供的信息都全盘接受了，也每每很尊重赤井的想法和意见。 在预计的，提前透露出去的接头暗号所代表的时间即将到来时，朱蒂开着车，带着詹姆斯和柯南来到了提前选择好的路口，将车停在了街边。 他们开始调试联络工具。 这时候朱蒂犹豫着说：“詹姆斯，这次计划，是不是……” “朱蒂。”詹姆斯打断了朱蒂的话，“我没办法现在给你答案。” 赤井是个个人风格很鲜明的人，詹姆斯和柯南都知道赤井还活着，制定计划时也会在考虑到赤井存在时留一定的行动缺口让赤井补位。这种缺口很小 ，其实是考虑了其余行动人员的能力，也可以是给他们的行动空间，因此其余行动人员注意不到，只是朱蒂太熟悉詹姆斯的风格，也太清楚赤井的能力了。她原本就对赤井的假死有所猜测，此时自然忍不住追问。 但詹姆斯叫停了她的话。 他现在给不出答案，因为赤井是否要在fbi面前露面 ，取决于这次行动的成果。 而柯南提醒朱蒂：“茱蒂老师，计划马上要开始了。” 朱蒂便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好的，我不会问了。” 倒计时三十秒时，卡迈尔从车里下来，靠着墙很慢地，一步一步走到预计的会面地。 预计要和他会面的汤姆表情更加警惕，此时也从车里下来。汤姆没有往前走，而是就在车边等待卡迈尔，车门也没有关。 他在一个不管从哪个方位都很难通过子弹攻击到的位置。 提前埋伏在附近的基安蒂有些不耐地啧了一声：“只能瞄准其中一个条子，另一个也藏得太严了！” “科恩，你呢”她问。 科恩沉默了两秒才说：“我这个角度，两个人都打不到。” “可恶，要是我们的狙击射程再远一点就好了。要是能打到八百码，我们就能到后面那栋楼去，视野比现在宽广多了。”基安蒂有些生气。 fbi选择的会面地点，能够狙击的地方确实很少 。科恩和基安蒂的射程只有六百码，再远就打不准了，但是六百码这个范围根本没有狙击点，以至于朗姆调来他们，只能让他们靠近了打狙击。 靠近了以后，理论上会更准，但是狙击视野就更加受限。 他们距离两个会面的警察只有一条街，为了避开遮挡的建筑物只能选择楼顶或者中层一个角落的窗口，刚好一人一个狙击位。但这个距离太近了，他们要撤离就麻烦一些。 正在基安蒂在通讯频道里骂骂咧咧时，琴酒的声音接入了频道。 “闭嘴，基安蒂。安静。”他说，“既然科恩无法狙击，就提前撤离，先到车上去。等会儿基安蒂直接从楼上跳下去。 fbi在附近布置了人手，快一点才能将这些人手全部拔掉。” “可恶，这种活儿居然还要我们做，从来都是那些外围成员……好，我不说了，琴酒。”基安蒂哼了一声。 倒计时十秒，提前设置好的闹钟响了起来。 第167章 科恩已经收好狙击枪，快速下楼，而基安蒂集中注意力。 “……三，二，一！” 子弹射出的同时，基安蒂视野范围内的两名警察同时蹲了下去，于是原本预计要打中警察的子弹落了空。 “怎么回事！” “那些警察本来就是想要诱捕我们，自然做好了被我们攻击的准备。但是这还不够。”琴酒说，“基安蒂，失败了就跳楼，去开车追击。” “我知道了！” 琴酒则端出了火箭筒。 他也在距离会面地点很近的位置，知道狙击失败后索性将准备好的火箭筒拿出来，直接对着那辆车打了一炮。 爆炸响起后，两个影子一前一后滚出了爆炸的区域，而后卡迈尔开来的那辆车的车门被打开，两名警察迅速上了车。 伏特加开始尝试用枪打那辆车的轮胎，但卡迈尔很快启动汽车。 “跟上去，伏特加。”琴酒说。 包围圈内的fbi没有往内汇合反而是往外，似乎提前做好了被组织反包围的准备，直接撕开一个外围成员的包围口，冲出了包围圈。 这样一来，在包围圈内的，反而只剩下被用来当作诱饵的那两个警察了。 琴酒指挥着基安蒂从另一个方向拦车：“追上去，你们车子的马力足够。” “哈哈，琴酒，早告诉你，古董车就算再改装也有极限，除非你只留下外壳，把里面的配置全部换了。”基安蒂大笑道，“还是我的蝰蛇好用。” 琴酒其实可以追，但他没有追。 他只是让伏特加稳住速度。 几分钟后，基安蒂在通讯里不满道：“他调头了！琴酒！” “我已经堵住了他的方向，他只能往海边去了。那里没有路。”琴酒说，“你们跟上来吧。” 第152章 朗姆那个家伙, 是故意的。琴酒坐在自己保时捷的后座上，一面指挥伏特加一面想。 贝尔摩德没有正面参与这次行动，朗姆的意思是她早就被fbi摸到了踪迹, 如果动起来反而会引起fbi的注意, 不如不参与行动。 “就算参与了行动，你的行动模式也被fbi看透了吧。独自行动的两次都在fbi手下受了重伤。”朗姆说, “我知道你会说, 那是因为赤井秀一，而现在赤井秀一已经死了。不过, 赤井秀一曾经是莱伊, 我清楚他能力的极限。” 他的语气像是，贝尔摩德在用赤井秀一的能力来掩饰自己的能力不足一样，贝尔摩德听得笑容都维持不下去了。 似乎不考虑赤井秀一真的杀穿过组织的基地,还叛逃过后逍遥自在一样，朗姆说：“既然他能被琴酒杀死，那就说明他还是人类,没有超越人类的极限。贝尔摩德，你也进过实验室，获得了超越人类极限的能力……跨越了死亡,这样的你,将输给fbi的理由全都算在赤井秀一头上,未免太偏颇了。” 朗姆是个笃信一个组织，一个机构的权力能够带来能量的人。他话语里的意思, 是贝尔摩德从前是输给fbi而不是输给赤井，所以这次贝尔摩德不如不参与行动，反而会碍手碍脚。 贝尔摩德原本没想参与行动的，被朗姆这么说反而生起气来。 她面上没有反驳朗姆,只是做出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私底下却找到琴酒，说如果琴酒想做什么她一定会配合。 琴酒就说：“你清楚你要保护的那个男孩一定会在这种行动中出现。我也不让你做别的，就按照你的心愿，去保护那个男孩吧。” 琴酒知道 ，赤井也会想要保护那个男孩的。而上次在“救回”库拉索的行动，和之前的数次行动中，他已经知道那个男孩有多大胆了。虽然这次任务已经不是他和赤井的“公平对决”，但他依然不希望赤井的注意力被其他人转移。 fbi不算，fbi是“道具”。 而拉姆斯……琴酒眯起眼，想原本应该也参与行动的拉姆斯，没有加入行动的第一线。 在第一线围捕fbi的，只有基安蒂，科恩，他和伏特加。其他三个人都是他的直属小队成员。也就是说，朗姆只调了他本人和他的直属小队在围捕fbi的第一线。 这算盘珠子都崩他脸上了。 拉姆斯没有出现，所以他就没有给赤井发送原本计划好的暗号——被抓只有自己的下属，这就算是自己的计划，在组织这边也显得自己过于“无能”了，必须得让朗姆的错误更大，大到无法随意掩盖才行。得制造一个巧合。 琴酒想着，发现前面开车的车子突然更换了行驶路线。他明白：赤井已经接过了指挥权了。 亲爱的，看来你和我还是心有灵犀。琴酒略微舒展了眉心，而后接通了通讯：“怎么回事” 预计和他联络的人没有说话，一会儿后接进通讯的是朗姆：“外围成员们没有拦住fbi……让他们跑了！基安蒂和科恩为什么没有拦住那两个警察” “显而易见，fbi也有自己的计划，指挥行动的人有点水平，我和基安蒂他们试图两边围堵但是失败了。朗姆，我看你是把官方机构想得太简单了。可别忘了，你十七年前的滑铁卢，就是在美国！”琴酒阴冷道 ，“把我的人手都调走，要求外围人员围堵，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个狙击手在内围……这是浪费在浪费他们的狙击能力！” “反正六百码范围内也根本没有更好的狙击点了。”朗姆狡猾道 ，“况且，连你们几个代号成员都堵不住做好准备的fbi，那其他外围成员也一样堵不住。” “我相信你的能力不仅如此。琴酒，你现在已经有办法堵住那两个警察了吧”朗姆说，“我会指挥外围成员的。骄兵必败，我知道官方机构的通病，他们会变得贪心。” 琴酒哼了一声：“再往前开是海边，我会将fbi逼到那里去。” 挂断和朗姆的通讯，琴酒一路追上去。 半途的时候，基安蒂和科恩也赶了上来。他们的车子性能确实很好，哪怕跑错了方向也能快速追上来。 “琴酒，有点不对。”科恩开着车，一路拿着枪试图射击前车的基安蒂，接通了和琴酒的通讯，“那两个接头的警察中的一个，有点眼熟！” 琴酒冷声道：“说清楚。” “我一定见过他！”基安蒂说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一样大声道 ，“是在医院的时候！基尔自己回来时，被基尔打晕的那个fbi ，就是那个更胖的fbi ！他居然没有死在那次爆炸里！” 琴酒沉默两秒：“显然，那次爆炸是fbi某个人的计划。” “那基尔不是值得怀疑吗！她可是自己说，自己将fbi杀死了才跑出来的！”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 琴酒实在无语。 他快速打了几个词，发送给赤井才应了一声：“将那个fbi捉回来审问一下就知道了。现在基尔可被朗姆盯得紧紧的，我可没办法动手。” 基安蒂开的是和琴酒的定向通讯，因此她的话朗姆也听不到。 琴酒之前会和赤井说，让他们尝试去捕捉科恩和基安蒂，确实是出于一份爱护下属的心：一方面，以琴酒的性格，他自己决定了立场和以后的方向 ，那么被他护着的下属也得跟着他走才行；另一方面，他确实认为，朗姆目前不断势力受损，那么以朗姆的性格就一定会对他的下属下手 ，而科恩和基安蒂没什么脑子，作为狙击手被派去做不适合他们的行动，就很容易“折损”。 但此时他也有些头痛：自己的这些下属，有时候确实没脑子过头了。 让赤井知道琴酒的想法，他只会说，是因为只有这种勤恳又没什么自己想法的人，才能好好做老大你的下属。 他是玛格丽特的时候，虽然是琴酒的情人，但可从不被琴酒信任。 “琴酒更喜欢莱伊”可不是梗，而是实话。 此时的赤井已经收到了琴酒发过来的信息。 他看了一眼，表情马上就变了。 他正和柯南实时通话，通过和柯南的对话去让詹姆斯指挥卡迈尔。刚才卡迈尔说车上的汤姆已经昏迷了，詹姆斯就让卡迈尔在掉头时临时停车将汤姆放下，而唯一自由的他们这辆车里的朱蒂下了车去带走汤姆，因此赤井才会直接接通和柯南的通话。 此时车上只有詹姆斯和柯南，都是清楚赤井假死的人，柯南索性就开了电话免提。 他意识到赤井那边有短暂的沉默，连忙问发生了什么。 赤井接收短信用的玛格丽特的那个手机，不影响他和柯南的通话。此时他便说：“有人告诉我，组织那边已经认出了卡迈尔。” “什么” “认出了他是当时载基尔离开医院的司机。”赤井沉稳道 ，“那个穿皮衣脸上有纹身的女狙击手，和卷发和她一辆车的狙击手，等会儿主要目标是他们俩。就是他们认出了卡迈尔。” 卡迈尔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认出来了。 汤姆被带走以后他一直顺着詹姆斯指挥的方向跑，在某一刻他突然听见通讯那头传来一个他很熟悉的人的声音。 第168章 “卡迈尔，你听好，等会儿到了海边，不要停，直接往前开。”他说，“记得不要锁死车窗，入海以后马上游出来，往岛上游！” “继续往前开的方向有一座岛，你入海以后一直往前游就行。往完全背向岸边的方向游。” “……赤井先生！”卡迈尔失声喊道 。 “是我。”赤井说，“我说的话都记住了吗” “我记住了。”卡迈尔忙应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的声音里的恐慌一下子褪去了很多，整个人状态都不一样了。 詹姆斯听出了卡迈尔的变化，叹道 ：“果然，大家都很依赖你啊，赤井。” “我知道的。”赤井说，“这次会有收获的。” 会在卡迈尔面前暴露自己，是知道卡迈尔已经暴露后的赤井明白，卡迈尔之后不会再留在日本了，他一定得撤离回美国。 他是假死这个信息，原本就已经逐渐透露给总部了，让总部的人心里有数，也让休斯家族的人一点替他运作的时间。由卡迈尔这个被迫撤离回美国的人将信息“透露”出去是个不错的选择——他一定会让卡迈尔隐瞒，那么日本这边消息就能再瞒一段时间。 而海猿岛，是又一个诱饵地点。 卡迈尔必须从车子里逃出去，逃上海猿岛，然后……成为诱使组织走上岛的“诱饵”。 那对卡迈尔来说会很危险，但现在已经没办法再更换诱饵了。在这种情况下，再通过詹姆斯转述命令会耽误时间，最好由他直接指挥。 海猿岛是个靠近海岸的岛屿，面积不大，上面没有其他人，只有一些废弃的观光场所。从岸边开始狙击的话，海猿岛的靠近海岸的那一头正好在他狙击范围内。而岛屿本身，可以是组织的“围猎场所”，也可以是组织被瓮中捉鳖的场所。 赤井嘱咐完卡迈尔以后，又问詹姆斯：“其他行动人员将背后的尾巴甩开了吗” “还没有，又被咬住了！” ……是吗，有点麻烦啊。赤井想了想：“柯南君，我们一起指挥，得想让其他人甩掉背后的人才行！” 第153章 外围成员对fbi们来说是鸡肋。 这里是日本,外围成员大多是日本一些帮派的人。这种级别对组织内幕几乎一无所知，可能在他们概念里的顶头上司是琴酒而不是什么组织，抓来也得不到什么信息,还会损失人手。 于是赤井很明确告知柯南,他们的目标是让自己的人甩掉外围成员，并且调集到另一个地方准备出海,而不是抓捕这些外围成员。 出海的器具詹姆斯在赤井的要求下提前准备了,不过为了避免被发现在更远的码头，找到游船和启动需要一点时间,但也方便行动人员远离那些外围成员的围追堵截。 “他们人多, 这是唯一的优点了。”赤井说。 赤井要求柯南帮忙，是因为游船那边詹姆斯必须得过去指挥了，这时候就不能让柯南参与了,因为有可能短兵相接。当然也不能让柯南一个人，所以实际上这时候赤井开车和詹姆斯会合，一面和柯南确认现在的情况一面将柯南接到了自己的车上。 车后座有一个琴盒,柯南上车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琴盒里是什么，而后才意识到这里面显然不可能是乐器。 “赤井先生。”他跃跃欲试，“指挥这些外围成员的会是琴酒吗” “不是。”赤井说, “是朗姆。” 指挥者的气质在行动中会体现得很明显, 很巧他也做过朗姆的下属。 “所以我们有很多机会。”赤井说。 他将柯南接过来没多久,就成功指挥着所有行动人员甩掉追兵了。一般来讲他的指挥不会这么有效，因为他条件反射想出的路线和办法有时候是超出行动人员能力范围的。这次是因为 ,他们对手的素质也有限，那么想要甩掉他们不需要什么高难度操作，二是因为 …… “这些外围成员不怎么听指挥啊。”赤井自语道 。 “赤井先生的意思是” “行动组被琴酒掌控也有……七八年了吧。这么长时间，从上到下应该没有第二个声音了。”赤井说, “这些外围成员只认琴酒一个老大的话，按照日本这些帮派的惯例，突然空降下来一个'指挥者'，他们不会服气的。” 而琴酒很明显不会对朗姆有什么好态度。 如果琴酒真的想让自己的人手听从朗姆的命令，当然也是有办法的。现在只证明琴酒没有这么做，并且利用这些在他眼里没什么价值的外围成员给朗姆使绊子。 赤井不看屏幕，单手给琴酒发信息，意思是表现得这么明显，没关系吗 琴酒回 ：这就是组织，摆在明面上的争权夺利。如果我退让，才会被人看低。 这是直接被夺走指挥权，被当作下属来指挥了，以琴酒这两年的风头，就这么忍下去，确实会被其他top 10小看的。 朗姆未尝不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逼迫他，继而重新建立自己作为二把手的。 但手段太粗糙了，琴酒必须予以还击。 琴酒又发了信息过来，说拉姆斯马上要出动了，让他做好准备。 在琴酒发邮件的时候，他其实正在和朗姆“吵架”。 通过行动通讯频道 。 “琴酒，看来你要整理一下行动组的人手了。”朗姆有些焦躁地道 ，“这种素质的人也留在队伍里吗” “外围成员而已，本来就是用来做炮灰的，是你对行动组的理解有问题。”琴酒冷声道 ，“别想来指挥行动组，比起情报人员，至少行动组出问题的概率更低。” “既然觉得我的人不好用，那就趁早让你的人接手。还是说，被背叛，被确认为卧底之后，情报组的人手已经不够了”琴酒嘲讽道 ，“连库拉索都不可信，我看你也别把你的秘密人手捂那么严了。在实验室里关久了，可别连开枪是怎么开都忘了。” “哼，他已经准备好了！”朗姆显然不想再在行动通讯频道里吵下去，毕竟这个频道里目前都是琴酒的人，琴酒肯定会在这个频道里格外强硬。 “你们追到哪儿了”他问。 “到海边了。”琴酒说着，将手探出窗外，朝着前车的油箱开了一枪。 爆炸声响起，前车却在同一时间冲入海中。 琴酒的保时捷和基安蒂的蝰蛇都停在了海边。 “车子沉了。”琴酒说。 “人死了吗”朗姆问。 “打捞起来看看不就知道了吗外围成员就是用来干这个的。”琴酒随口吩咐几个人找到打捞的工具，又看了一眼海中影影绰绰能看到的岛，“如果没有，以他的情况，他只能去海猿岛上。” “海猿岛。”朗姆重复以后，突然抬高声音，“我明白了！这也是fbi的计划！” “那就上岛去！”朗姆当机立断说，“既然他们选择将战场放在小小的岛屿上，那么我们绝不会输！最多只是二十几个人而已。” 琴酒提醒道 ：“也有可能，那个岛上什么人也没有，或者只有那个已经受了伤的警察。” “不，他们不会放弃的。”朗姆道 ，“本来他们就试图利用接头暗号来诱捕我们不是吗只是被我们反制了。现在谁也没有成功，那么他们就一定会选择继续利用诱饵，再试图将我们一网打尽的。官方机构执行这么大的计划，没有收获就是错！我们要利用这个机会，给他们一个极大的打击！” 朗姆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性格，自以为想明白一切以后马上催促琴酒：“时间就是金钱，快，动起来！” 他说完顿了顿：“我知道这些人只听你的话。琴酒，如果能将fbi都抓起来，你的地位也能得到进一步稳固。” 他换了一个方式：“这可不是只对我有利的事。” 是吗你们其他top 10真的会允许行动组越来越庞大吗难道不是每次势力扩大就会因一些大行动而将行动人员消耗掉吗欧洲那些人手如果不是托贝尔摩德隐藏下来，行动组的欧洲分部就会直接被组织切割掉。 琴酒在心里冷笑，面上却不动声色：“随便你，我只对fbi感兴趣。” “我会指挥好我的人手，至于你，也别想只隐藏在背后。”他冷声道 ，“只有你一个人，还想做指挥者，就别向boss告状说行动组不听人命令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拉姆斯会协助你参与上岛。”朗姆说，“我还会调人来，从仓库开几架直升飞机过来。” 虽然在岛上，看起来用游船比较好，但考虑到日本海面上还是有官方力量，但是制空权缺失这一点，万一发生意外还是通过飞机撤离比较快。 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卡迈尔确实已经上了海猿岛了。 在赤井指挥之下，卡迈尔踩足了油门，冲入海里以后就直接从窗户游了出去，怕被组织发现一口气一路往前游了不远的距离才浮上海面 ，差一点缓不过气来。 不过海猿岛离岸边并不远，不管他游哪个方向，最近的岛都是海猿岛，于是他勉强往岛上游去。 第169章 等他上了岛，赤井则指挥着他清理掉沙滩上的痕迹。 “没办法清理掉行动轨迹的话，至少清理掉脚印，然后尽快远离沙滩地区，在进入树林时制造出多条行动路线。”赤井说，“要怎么做应该不用我教你吧” “这是学院的必修课，我知道的。”卡迈尔声音有些虚弱。 赤井则稍微提高了声音，让语气变得严厉：“我知道你很累，但是卡迈尔，绝对不能休息！组织的人很可能就追在后面，那不是一个两个人，是很多人，而你只有一个人！我不希望你出事！” “……我不会再让你失望的，赤井先生。”卡迈尔说，眼神变得坚毅起来。 他一直认为 ，当初赤井匆匆叛离组织，是他们行动人员没能成功按照计划逮捕琴酒的原因。如果他们对琴酒造成一定的伤害，那么赤井先生或许能更有空间，也不用……不用因为撤离而伤害到喜欢他，或许他也喜欢的人。 卡迈尔见过朱蒂对赤井的情愫，更见过赤井剪掉头发时的表情，也见过当时从组织回来后赤井一些隐藏得很深但还是透露一二的情绪。 还有那个，组织的人都认为为了赤井的逃离付出了生命的女杀手……赤井先生一定很在意她 。 如果自己更强一些就好了。 至少不要因为自己的原因，让赤井先生又一次重伤而归，或者无功而返。 赤井带回来的实验室的成果许多没有公开，当时离开时他也受了重伤，因此卡迈尔会有那样的想法。 卡迈尔走进了丛林深处。 而琴酒则带着基安蒂，科恩和伏特加先行上了岛——通过最快搞到的小型摩托艇。 他们一上岛就发现了卡迈尔留下的痕迹。这也是追得太近了，沙滩上的痕迹没有被浪打掉多少的缘故。 “追上去。”琴酒挑眉道 ，“看来小虫子真的跑到这个岛上来了。” 他指挥着基安蒂和科恩先行，又提醒他们：“小心有埋伏。” “放心吧，琴酒！” 第154章 “琴酒,拉姆斯也上岛了。”琴酒在进入森林之前接到了朗姆的通讯，“我会跟着直升飞机一直到达，拉姆斯绕过岛从另一边上岛,你们可以两边围堵那个fbi.” “那就让他从那个方向开始搜吧。”琴酒说, “客观上形成两面围堵的局势，但我们不可能合作。” “……我知道了。”朗姆说, 语气听起来不太高兴。 他不高兴, 琴酒就高兴了。 直接挂断通讯，琴酒又给赤井发了暗号邮件, 才踏入森林。 他给赤井通风报信,但围捕fbi和寻找线索时并不留情。很快他就找到了卡迈尔留下的痕迹。他一路追着卡迈尔，一直到达海猿岛深处的一家咖啡厅附近。 海猿岛上有一些遗迹和自然景观，距离岸边又不远, 白天是会有游客的。既然有游客，那咖啡厅就必不可少了。 赤井之前通过通讯教导了卡迈尔在森林里利用已有的材料制造迷彩服，隐藏自己的行踪,一部分是不放心卡迈尔，一部分也是通过对话来让卡迈尔集中注意力，不至于因为伤势而精神涣散。 他深知琴酒告知情报但绝不会留手, 因此只要犯一点错卡迈尔就很可能会死 ——琴酒不会在意别人的生命, 哪怕现在在岛上的是他, 琴酒也绝不会放水（倒不如说岛上是他，琴酒反而会更认真更兴奋）。 而陌生的组织成员拉姆斯从另一个方向上岛…… 赤井同步联络着詹姆斯：“詹姆斯,你们准备好了吗” “我们已经到附近海域了。” “不要上岛，就在海里，维持一定的距离，到达中部以后熄火保持安静。”赤井说, “岛上组织的人太多了，你们上去容易变成添油战术……我会想办法让卡迈尔逃，引导着组织的人追过来。你们埋伏在海里，听我指挥。” “放心，我会按照你的要求指挥这些行动人员的。”詹姆斯说。 赤井的指挥只能通过詹姆斯来转达，他的假死还没摆在明面上， fbi的其他行动人员并不知道这次行动真正的指挥官是赤井。但好在赤井和詹姆斯合作已久，柯南也随时关注着现在的情况。 实际上，柯南才刚刚从赤井话语中的细节推理出一些东西来。他看到赤井一面用手机和卡迈尔联系，一面手边放着另一个手机不断接收信息，不由得露出半月眼：太明显也太嚣张了吧，赤井先生…… 琴酒这样的人也会因为情感原因而改变立场吗真是让他惊讶。虽然最初有“可以让琴酒帮忙”的想法的人就是柯南，但真的得到了琴酒帮助时柯南反而不可置信起来。这就是理想和现实的差距吧。 赤井没有阻止柯南看短信，于是柯南就看到琴酒发过来的用暗号指代的短信。短信都很简洁，内容全是不成逻辑的暗语，但以柯南的聪慧，他很快就推理得到了暗语所代表的含义。与此同时他还有些惊奇：好多暗号背后的逻辑用了福尔摩斯里的梗，难不成因为赤井先生很喜欢福尔摩斯，所以琴酒也爱屋及乌了吗 笃信“喜欢福尔摩斯的都不是坏人”的柯南依然认为琴酒是坏人，所以他忽略了“琴酒其实也喜欢福尔摩斯”这个可能性——不，不是忽略，而是不相信有这个可能。 “如果组织后续支援打算利用直升飞机的话，詹姆斯先生那边还要藏得更隐蔽一些才行。”他提醒道。 “只要关掉照明，在靠近公园这一侧就可以了。”赤井说，“这边是距离海猿岛最近的地方，因为是公园所以就算是夜里也很难避免有普通市民在，组织不会冒这个风险往这方向探索……不管是琴酒还是拉姆斯都选择了另外的方向。朗姆曾经因杀死无关人士而被留下了'死亡信息'，继而不得不为了隐藏自己的痕迹做更多布置，这是他知名的'犯错'，所以他也会避免犯同样的错。” 他们都知道，朗姆的犯错就是在十七年前的美国，所谓的无关人士，是羽田浩司。 “我们需要通过其他方式先吸引组织的人的注意，这就要看卡迈尔的了。”赤井说。 他一边和柯南解释，一边指导着卡迈尔进入咖啡厅，找到后厨和仓库，并找到存放咖啡豆的麻袋，将里面的咖啡豆倒出来，拿走外面的麻袋，套在自己身上并简单挖浅坑躺下来，利用咖啡豆的麻袋伪装自己。 基安蒂和科恩很快先搜到了咖啡厅。 他们进来巡视了一圈，什么都没发现。 “赤井先生，有人来了。”卡迈尔小声道。 赤井说：“你不要说话了，放轻呼吸。” 说完，他手指在自己膝盖上敲了敲，拿出了第三部手机。 这是冲矢昴的手机。 “琴酒的小情人”能够联系到琴酒，没什么问题吧。 赤井拨通了琴酒的电话。他没有说话而是将声音开成了免提。 电话那头传来隐约说话声音，意识到是什么声音的柯南睁大了眼睛，然后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用眼神震惊地看着赤井，而赤井则微皱起眉，听着那头的声音。 “琴酒，这里什么都没有啊！”基安蒂大声道。 “搜得仔细一点。”琴酒冷淡道。 “琴酒，这里一看就有问题，你现在难道只有这种水平吗”另一个声音响起 ，从远及近所以声音也从模糊到清晰，“看来这次不应该拦住平加的。” “哦，不拦着平加，你又打算让他来做什么”琴酒的声音依然冷淡，“拖后腿吗” “现在在拖后腿的人，不就是你的下属吗”拉姆斯走到琴酒面前。 他用不满的目光看了一眼基安蒂和科恩，还有看似在翻找但除了让东西变得更乱以外毫无建树，反而弄乱了不少痕迹的伏特加。 “也对，一群行动组的莽夫，指望你们获得情报是不可能的。” “朗姆应该不是派你来和我们吵架的。”琴酒抬手阻止了另外三人的反击（甚至基安蒂已经准备拔枪了），“我当然知道这里很多破绽，比如满地咖啡豆，不可能是逃跑时打翻的，只可能是……那个逃跑的fbi需要原本装咖啡豆的东西，按照仓库情况来看是麻袋。” “麻袋和打印纸合起来能够让一个人完美藏在土地上。或许不那么完美，但现在是夜晚，而岛上的面积并不小。”琴酒看着拉姆斯，“我们这里也就几个人，没有足够的人手。我不打算让他们以这里为中心撒网式寻找可能藏在地下的fbi ，效率太低了。” “啊，这一点我倒是和你达成了共识。”拉姆斯听完琴酒的推理 ，露出“你这家伙能力倒是还行”的表情。 “我也不打算等到朗姆大人坐着飞机来时，还在和你们一起在岛上和fbi僵持。”拉姆斯说着，露出狂热的神态，“我会让朗姆大人知道我的能力的。” “不用磨蹭了，直接放火吧。”他看着琴酒，“既然我们都是从外围搜进来，而那个fbi又受了伤，那么他就不可能离这里太远。至少绝不可能离开这座岛。那么，只要我们烧了这片森林，那个fbi就只能选择死在这里，或者跑出森林，来到毫无遮掩的沙滩上！” 第170章 “那时候，朗姆大人只要开飞机过来，fbi就无处遁形了！” 琴酒看着拉姆斯，扯开嘴角露出一个看上去有些狰狞的冷笑：“好啊。” 听到他们对话的卡迈尔内心狂跳。 然后他就听到耳机里，还在连线的赤井的声音：“卡迈尔，不要说话，确认一下组织的人在你的哪个方位，等会儿他们离开后你马上以匍匐前进的方式离开那里，然后……你看到月亮了吗利用月亮进行方向校正，往东北方向跑！” “不用担心被发现，你只要往前跑就行。等你跑到沙滩上，你会发现前面有个废弃的小码头，冲过去，通过小码头跳进海里！” “在小码头上不管遇上什么都不要停，一直往前跑，也不要躲。”赤井说完顿了顿，大概还是怕卡迈尔条件反射反应反而受伤，补了一句，“我会对你开枪。” 卡迈尔的帽子是赤井提前从阿笠博士那里拿来的帽子。他提前给了詹姆斯，又由詹姆斯给了卡迈尔。 这个帽子和他从前用过的针织帽很像，詹姆斯以“我看你一直记着赤井，干脆戴类似的帽子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以免行动时走神”为理由给卡迈尔的。 帽子正对着额头的地方缝着两个血包，血包中间夹着防弹板，再用毛线厚厚织了两层以掩饰血包，是赤井之前假死后吸取了经验修改过的“假死装置”。 这个帽子不止一顶。这次詹姆斯为了执行诱饵计划，将帽子给了卡迈尔和汤姆，因为他们最危险，也最有可能遇到不得不“死亡”的情况。 卡迈尔没太明白赤井的意思，但他还是应了。 而赤井说着嘱咐时，并没有挂掉和琴酒的电话。 柯南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而赤井已经重新启动了车子。 第155章 琴酒对卡迈尔是没有什么留手的想法的。不过赤井在通话里明摆着的“我再制造一次假死场面”的说法让他有些兴趣：那个帽子看上去确实有些眼熟,甚至用了赤井自己假死时同样的装置吗对自己的下属还挺护着啊。但这个下属的能力实在看不过去。 如果他活不下来，就当作我帮你清理工作环境吧。琴酒想。 他明知道码头，海上会有fbi的埋伏,却还是在发现卡迈尔随着火势突然冲出来以后让下属追上去。 他还催促他们跑快一点。 而在他的催促下,基安蒂确实跑得很快。科恩怕基安蒂遇到埋伏也紧跟着基安蒂。拉姆斯见科恩和基安蒂紧追不放，立功心切也赶了上去。 只有琴酒在偏后的位置, 伏特加则追两步又回过头看琴酒。 拉姆斯也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琴酒是行动组组长,理论上职级更高 ，这里又有那么多的下属。对手是知名特工就算了,琴酒可能还会因为兴致而走在第一线；对手只是一个看上去能力不强的普通fbi探员,那琴酒只会作为指挥缀在后面。 朗姆一直不露面，等会儿露面也只会在直升飞机上接应，这事儿不管怎么说都不好听。琴酒近年来势力越来越大,必然是会对朗姆的这种行为表达不满的。 拉姆斯实际上为琴酒的发难做好了准备，此时见琴酒虽然冷言冷语但依然按照计划行事，还觉得琴酒虽然和朗姆大人不和, 但确实对组织十分忠心，对付官方机构也尽职尽责。 赤井嘱咐完卡迈尔，就启动了车子。 他为了多线联络,反而没有和电话那头的人一样用耳机（卡迈尔用耳机是怕引起组织的注意,詹姆斯是为了隐藏赤井还活着的事实,琴酒则是直接让伏特加在通讯频道内加入了“冲矢昴”的号码，是专人专线,反正组织信息组不可能查琴酒的通讯记录，而伏特加完全听话），而是面前摆着三部手机，随需要选择公放和自身静音。 过大的信息量让柯南都安静下来,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赤井到底在做什么 。 “赤井先生……原来在我的计划上还做了另一手准备。”他有些郁闷道。 赤井就笑道：“boy，你的计划很好，就只是我对组织，对琴酒会更了解一些，我是指他们的武力值部分。” “包括朗姆。我曾经也是朗姆的下属。当然，朗姆是个'胆小鬼'。波本一直到现在都没有见过朗姆真面目，三年前就离开组织的我当然也没有见过真正的朗姆。”赤井将车子滑进公园的停车位，而后打开车门下车，将三部手机都塞进上衣的内袋后，又去后座拿琴包，“但作为下属最重要的是感知上司的行事风格，这部分我一直做得不错。” 詹姆斯在赤井到达预计位置时说他们已经就位。 不开灯缓速行驶到了预计位置的fbi们已经看到了岛上的火光，和火光中若隐若现的，赤井提到的小码头。 “准备接应卡迈尔。海豹突击队转过来的那几个队员让他们下水，准备好装备，尽量到达岸边。组织的人很可能会追到码头附近。我会攻击他们，那几个队员最好在我将他们击落以后迅速将他们带走。”赤井说 ，“航空管制那边如何” “我在你的要求下提前和驻军联系了。上上次日本东京塔被飞机击毁，上次新开的水族馆的摩天轮也被直升飞机弄坏，日方也提了两次抗议，所以这次驻军那边同意了我们的请求。”詹姆斯说 ，“不过他们需要先监测到有未登记的异常飞机升空才会随之调动空军部队。” “只要他们提前做好准备，在发现异常后马上让飞机升空，就都来得及。”赤井说 。 “这部分你比我熟悉。”詹姆斯笑道，“既然驻军长官答应了要打击异常飞机，那么他们自然会提前做好准备，否则……日本人的抗议他们不在意，但连续三次没能'守护空域'会下了驻军的面子，国内那些人会借此要求这批驻军延长驻军时期的。” 对美军来说 ，在已经开始经济泡沫时期的日本驻守可不是什么好差事，前途更是无亮。士兵或许愿意，驻军长官可太想尽快调回国内了。 赤井松了口气。他真心实意道：“谢谢你，詹姆斯。” “行动小组有人员损失是我的错，如果能获得一些成果也能功过相抵，我才是更希望这次行动能成功的那个人，那我自然会尽量做我能做的。”詹姆斯说 ，“这不是什么需要道谢的事。” 但拥有一个全心全意帮忙，将主导权完全相让，还从不怀疑他非常信任他的上司，本身就是件很值得感谢的事。赤井想到波本之前那个上司，想到波本现在的上司，想到自己在组织里的数个上司……虽然琴酒能力很强，但从上司的角度来讲，反而不是他喜欢的那类上司。 赤井从琴包里拿出了狙击枪。 他对柯南低声道：“后退一点，boy。” 他没有俯下身，而是选择了站着的姿势——不是长时间埋伏，以他的臂力完全可以坚持一个小时以内的手扛狙击枪式狙击。 他站在公园深处，背后是掩盖他身影的树，只要后退几步就可以将树当作掩体。柯南被他要求站在树和灌木的后面，以免被子弹误伤。赤井自己则站在树前两步的位置，保证视野和自身的行动力。 他端起枪，在准星里看到了码头，看到了奔向码头的卡迈尔。 他在心里倒计时。 基安蒂和科恩见拉姆斯追得紧，也加快了速度。他们不断对着卡迈尔射击，不过火势蔓延太快，他们自己也受影响，浓烟影响呼吸道继而影响速度，火光则影响视野。卡迈尔经历过基础训练，也会不规则折线跑而不是直着跑，因此也避过了大部分的子弹。 他为了行动穿了防弹衣，偶尔打中他身体的子弹虽然给他带来疼痛，但也让他咬紧牙关跑得更快。 在卡迈尔前脚已经踩在码头上时，瑶瑶缀在追击队伍的最后，此时刚走出树林的琴酒同步端起了枪。 他没有狙击枪，用的就是那把标志性的伯·莱塔，对准了卡迈尔的后心。 砰的一声。 两声枪响同一时间响起，以至于如果能在此刻拉出音轨，那枪击声也会在音轨里重叠。 卡迈尔身体飞出去。 他按照赤井的要求往前跳，打在他后心的子弹刚好做了他的推力，而后额头传来剧痛——距离的原因，子弹打在他身上时还是分了先后的。 他的身体在空中滞空了瞬间，而后因他自己前冲的力而勉强垂直落在海里。 只注意到身后子弹的拉姆斯往后看了一眼，不满道：“琴酒！朗姆大人要抓活的！” “别开玩笑了，都放火了还抓活的”琴酒瞥了他一眼，“烧死在森林里甚至会面目全非。” 拉姆斯嘴硬道：“那也要确认他的死活。” “你捞。”琴酒比了个“请”的手势。 拉姆斯语塞，而后看向海里。 让他此时跳海捞人…… “你刚才打中了哪里”他问琴酒。 “后心。”琴酒道。 “那确实可能还没死，这些人行动大概率穿防弹衣。”他强行指责琴酒，“你为什么不瞄准他的脑袋。” 第171章 琴酒懒得理他，只接进通讯问朗姆什么时候来。 “火烧得很大，海警估计很快就来了。”琴酒说 ，“我们得在海警来之前撤离。” “很快。”朗姆说 。 琴酒却皱起眉：“我怎么听到你那边也有交火的声音。” “……是美军的直升飞机！”朗姆咬牙，“驻日美军难道收到了什么消息 fbi居然能联络上驻军。” 他切断了通讯。 琴酒心里有数。他心情也有些微妙起来。 居然找了驻军，fbi的手笔和日本官方果然完全不同。日本威士忌暴露那会儿，如果日本官方多派点人来，以日本威士忌的能力未必不能跑掉的，结果目前为止组织里叛逃后活得好好的也只有赤井一个，不管是苏格兰，还是玛格丽特，还是雪莉，宫野明美，仔细算算都是赤井帮忙以后才脱离组织“假死”的。 他看向拉姆斯：“你听到了，我们暂时走不了，你有时间下海捞人。” 拉姆斯骑虎难下。 他想了想，从后腰掏出一个手榴弹。 “那家伙已经受了伤，在海里应该移动速度并不快。我没看到他冒头换气……那就再炸一下，再下海捞人！”他这么说着 ，将手榴弹丢出去。 但手榴弹上升到最高点，即将降落的那一秒短暂的滞空时间里，一颗子弹精准击中了手榴弹。 轰的一声，手榴弹在空中提前炸开了。 “怎么回事”这不符合常理的一幕让拉姆斯睁大眼睛。 而后下一秒，几乎没有停滞时间，一颗子弹就飞向了拉姆斯的肩膀。 拉姆斯为了下海做准备，已经走到了码头边缘。赤井方才打中了卡迈尔以后转移了位置，让子弹相对码头的偏向侧面，正好见到拉姆斯丢出手榴弹，就先提前引爆了手榴弹。 他开两枪几乎没有间隔，第二枪略微偏移枪口，瞄准时间不到一秒。但这颗子弹还是精准击中了拉姆斯，并将拉姆斯带飞到空中。 拉姆斯也掉入海里，早就落入海中，确实没有游远的卡迈尔在海底抓住了拉姆斯的脚。 在子弹打中拉姆斯时，基安蒂和科恩都没有动 。 他们眼睁睁看着拉姆斯掉入海里。 一会儿，见他没浮上来，基安蒂才回头问：“琴酒，要下去找一找拉姆斯吗” 第156章 拉姆斯对赤井来说是陌生的组织成员。他在组织卧底时没有听过这个代号。 他大致知道朗姆手下有一个颇为神秘的队伍,里面的人大概都是朗姆系列的酒名代号，是隶属于朗姆的秘密情报员，为朗姆处理一些保密等级较高的任务,能力也都不错。但这些人如果不出现在基地里,那么以当初威士忌组的权限，是见不到他们的。 其实按照这种保密等级,平加和库拉索对他们来说也是秘密成员。不过库拉索对朗姆来说是工具,用得不怎么“仔细”，而平加……平加精神状态有点问题,自己跑出来到朗姆名下的基地发疯,那威士忌组遇到了也就认识了。 拉姆斯相对来说是个更正常的成员，对朗姆很忠诚。他替朗姆窃取过不少情报，行动能力并不差。不过他这种窃取情报, 以潜伏为主的情报类行动人员，和琴酒这类完全的武装暴徒又是完全不同的类型了。 落入海中的拉姆斯行动能力受到了影响。 情报潜伏人员的行动习惯是在任务时作伪装，因此拉姆斯并没有穿全套防弹衣,只是心脏的位置加了防弹材料。不过，赤井的子弹刁钻地瞄准的是他锁骨的位置，从露出的肩颈的皮肤那里打进去,所以就算他上半身全都是防弹材料也没有用。 这一枪直接废掉了拉姆斯的右肩——赤井看见拉姆斯是右手握枪, 知道他是右撇子。 卡迈尔的状态其实很差了,自身受了伤又逃了这么久，还在水里憋了很长时间。 他咬着牙拉住了拉姆斯的脚。 而拉姆斯反应过来水下还有人后很快往下踩。 他几乎马上就要挣脱卡迈尔了, 此时从不远处悄悄埋伏在水下的两个fbi行动人员游过来，控制住了拉姆斯。 赤井只有一个人，没办法又狙击又抓人。 他提前拜托了詹姆斯，找来了驻军,拖延朗姆的到来，也防止直升飞机到来后从空中打击虽然关掉了灯但还开着船在海上准备行动的fbi们；他用狙击尽量将到达码头的行动成员用子弹逼入海中；这就是他目前能做的了。他已经开了两枪，还有三发子弹，他会将这三发子弹全部用完，之后才进入计划的下一阶段。 琴酒从他指挥卡迈尔的话语中就猜到了他的意思，用言语推了拉姆斯一步，让拉姆斯靠近了海边。 而就算他猜到了赤井的想法，赤井的那一枪也让他惊艳。 能精准击中逃跑中的fbi的额头，这倒不算什么，直接击中飞在空中的手榴弹才体现出了赤井的水准。海猿岛附近是海，最近的狙击点是靠近这个方向的岸边的那个公园……距离这里超过了一千三百码了！ 而一千三百码绝不是赤井的极限。 这可是在夜晚，不仅光线不好，还有火光和烟尘干扰，有海风影响弹道。那家伙不仅精准击中短暂滞空的手榴弹，还迅速位移精准击中拉姆斯的锁骨…… 赤井秀一。 琴酒咀嚼着这个名字。 boss当年打算让他接受实验，琴酒提前得知以后用了点手段换了药。虽然换了药，但他能做到的也只是换药，大体上一些变化还是出现在了他的身上——他后来确认过许多次，知道那些变化无害，他的身体也没有发生质的改变，他的战斗力也上升了一个等级……但这并不是他想要的。这是他最初思考自己和组织关系的导火索。但不可否认，他的能力也因此站在巅峰。 他很少遇到能让他动容的事情。 但赤井的狙击不同。 这是他就算接受了实验也做不到的。 那家伙的近身格斗也并不弱，真要打起来他也并不能轻松压制，往常许多时候赤井在近身格斗时会选择示弱，是企图用这种方式曲线达成目的。 他此刻又想起那日自己透过瞄准镜看到的，难得露出有些狂气表情的赤井扛着狙击枪的样子。 他摸了摸自己的眼角，看了一眼身边剩下的三个下属。 伏特加……算了。 基安蒂和科恩，这两个狙击能力卡在六百码上不去的下属，放在一千三百码的赤井秀一面前，就黯然失色了。 不，将他们放在一起比较是他的问题。他们原本就不能混为一谈。 琴酒听到了耳机里朗姆有些狐疑的声音：“琴酒，拉姆斯怎么了” “显而易见，有埋伏。”琴酒冷淡道。 他这么说完，却抬头对基安蒂和科恩说：“你们一起去，下海看看拉姆斯的情况。” “真的要救拉姆斯啊。”基安蒂不满道。 他们也走到了码头边上。此时已经能看到水面的波澜了。卡迈尔匆匆浮上来换气，正好和基安蒂对上视线。 基安蒂脸色顿时变了：“是那个fbi！果然有埋伏！” 基安蒂往前迈了一步。他已经认出了卡迈尔，也望见了卡迈尔苍白的脸色。她对着卡迈尔举起手里的枪。 能做到单手抗狙的人并不多，基安蒂和科恩都不行。他们站着拿狙击枪时是没办法保证准星的，因此他们的狙击枪没被他们带下车，上岛只拿了手枪。眼前的目标让基安蒂兴奋起来。然而，在她抬手想要瞄准卡迈尔时 ，她的身形也暴露在了赤井眼中。 第三枪。 基安蒂的手腕被洞穿了。 她不禁发出痛呼，枪落在地上。 科恩急着往前走了两步，想看看基安蒂怎么了。 而这时候，赤井开出了第四枪。 科恩的腿被洞穿了，原本前冲的力让他踉跄着扑到了基安蒂身上，带倒了捂着手的基安蒂。 这时候已经游到码头附近的fbi行动人员直接将倒在码头上的两个人扯进了海里。 “大哥！”眼前的一切发生得太快了，让伏特加不由失措起来。他忍不住回头看琴酒。 琴酒这时候却抬起手里的枪，对着面前开了一枪。 他打出去的子弹和另一颗子弹相撞了，弹片一部分飞射在他脚下 ，一部分划伤了在他身前站着的伏特加。 这是第五枪。 赤井最后将目标对准了琴酒，而琴酒早知道赤井最后一枪只会给自己。 赤井打完了一弹夹，没有换弹而是将awm重新塞回琴包里。他将琴包递给柯南：“ boy ，麻烦你帮我看好它。” “赤井先生要去加入战斗了吗”柯南在赤井身边听完了他和其他人的对话，自然知道fbi已经在行动中了。 赤井点了点头：“已经一半落入网中的猎物，如果逃走就太可惜了。” “之后是boy你无法介入的战场了，所以，留在这里。”他用郑重的语气对柯南说。 柯南也知道这一点。在动枪的时候参与进fbi的行动，自己能起到的作用就微乎其微了。与其和赤井一起赶过去，不如在这边时刻注意着情况，万一出现了意外 ，还可以利用腰带和足球做些什么。 第172章 他说：“我知道的，赤井先生。” 赤井嘱咐好柯南，迅速在不远处，公园的角落位置推出了早就藏在这里的摩托艇。 行动中的fbi的行动小组成员倾巢而出 。除去重伤的汤姆和已经死去的四个行动成员外 ，剩余的十几个行动成员围住了已经在海里的拉姆斯，基安蒂和科恩。 其中几个人将枪口对准琴酒，警戒着还在岸上的琴酒。 这种等级的行动人员，和这么少的人数，在琴酒眼里很好对付。他随手点射就妨碍到了fbi行动人员的行动，如果不是因为这些行动人员全都穿着全套防弹衣，早就直接被琴酒在短短几分钟内打死了。 基安蒂见到琴酒大发神威，马上振奋起来。 而赤井的摩托艇就是这时候从另一侧绕过来的。 他开得很快，显然是知道琴酒的能力，担心自己的队友。他绕过了fbi的船，从侧边绕到了海猿岛一侧，避开大部队的视线。但他的目的并不是避人，因此也没有离得很远。从天上看，码头，在码头后面几十米的琴酒，和侧边突然出现的赤井，大致是个等腰三角形。 赤井直接在沙滩上着陆，将摩托艇搁浅在沙滩里，在琴酒闻声回头时举起手里的枪。 他这次瞄准的是伏特加。 伏特加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肩膀一阵剧痛。他倒下去，甚至没来得及回头，只听到砰砰砰的几声枪响，而后后脑勺一阵剧痛，他直接陷入昏迷。 是赤井一边开枪一边迅速靠近，并顺手丢了一块石头，瞄准伏特加的后脑勺。 琴酒判断出赤井投掷的力道，便没有阻止这块石头。他只说：“不想让伏特加看见你吗” “我维护的是老大你的利益。”赤井说，“让他看见我，老大你要怎么和他解释呢” 琴酒轻哼一声。 他和赤井打了起来，各自左手握枪，一边格斗一边找对方的破绽，并试图枪击对方。 他们都没有留手，在这一刻确实是真的想要置对方于死地的。在彼此面前留手反而是一种轻慢，是不可饶恕的。 而此刻，在fbi船上警戒着，负责保护詹姆斯和策应其他人的朱蒂，睁大了眼睛。 “……秀！” 她突然反应过来，猛地回过头看詹姆斯：“秀没死！” 詹姆斯说：“等行动结束，再让赤井亲自和你解释吧。” 第157章 琴酒最终爬上朗姆所在的直升飞机时手里还拎着伏特加。 他全身都湿透了,原本就很重的大衣被海水浸透以后重量几乎相当于一个人身上绑了一块能让人浮不起来的巨石。但哪怕如此，他也还是单手拎着陷入昏迷，后脑勺还在流血且肿了个大包的伏特加,从海里接住了朗姆丢下来的绳梯,单手爬上了直升飞机。 朗姆阴沉着脸盯着他看。 但琴酒的脸色比他更差。 将伏特加丢在直升飞机的舱室里，琴酒毫不客气道：“你再晚来一会儿,连fbi的船尾灯都看不到了。” 是的 , 五分钟前朗姆好不容易避开军方的视野来到这里时，他能看到的只有已经被海警和消防部队包围, 并且灭火进行到一半的海猿岛, 和与这些警察们混在一起的 fbi们的小船——和消防船对比起来那确实是小船，但他在上面看到了被绑起来的拉姆斯，基安蒂和科恩。 他们全都闭着眼睛,看上去陷入昏迷，且被护在人群之中 。 朗姆当然很想直接用直升飞机上的武器解决掉他们，但不行。美军的飞机还追在他的飞机后面。 事实上 ,在他接琴酒上飞机时，美军的飞机也还在射击。琴酒是一边躲着机枪一边拎着伏特加上的飞机，好几次绳子都被打断了,琴酒强行带人跃空抓住了更上一段的绳子。 应该也只有琴酒能做到这种程度了, 库拉索都做不到。 而朗姆在确认琴酒上了飞机后直接指挥飞机驾驶员迅速撤离。 再不走他们都走不掉了。 毫无疑问, 这个行动最后是这样的结果 ，只能是他指挥的问题。比如, 外围成员在他的指挥下被fbi们全部跑掉，并且最终聚集在了海猿岛附近，反向围攻了他们。 他当然猜到那个好不容易跑掉的 fbi可能会是诱饵，但如果他按照预计计划带着飞机们到达,在海猿岛已经被烧起来的情况下，只会是异常酣畅淋漓的屠杀—— fbi的小船能抵挡飞机炮弹吗显然不行。 但是……美军，美军！ fbi居然能叫来美军！ 这不仅仅代表着他的计划失误，还代表着他对局势的判断完全出错了。 美国 ……他又一次倒在美国人介入的任务里，在琴酒负责的前半段负责了“丰厚”成果的前提下。 琴酒也很清楚这点 。 像是黑色水鬼一样的男人眼神也如同恶鬼一样凶狠：“我会和boss汇报这次任务的。朗姆，现在的组织和十七年前的组织不同，没办法再排除那么多人去给你一个人的任务失败擦屁股了。” “我会记着的。”他恶狠狠道，“科恩和基安蒂已经是日本这边的行动组仅剩的狙击手了。” 这确实有些难办，毕竟朗姆其实还有另外的线索，并且打算在之后找个机会调他们俩帮他清除一个“错误”。 而没有了科恩和基安蒂……他是绝对喊不动琴酒的 。 他也不可能让琴酒知道，他至今为止还在因十七年前的错误而像添油战术一样“浪费”手里的力量……朗姆漠然地想 ，这当然是有意义的 ，但面前的莽夫只会觉得他还在为自己的错误而买单。 被提到十七年前的事让朗姆心情不太好 ，美军紧追不放又意味着他对局势的判断出现了本质性的错误，这让他心情进一步变糟糕了。 他需要去请求与boss的会面，但他已经太久没有见过boss了，只凭借那些简单的指令是行不通的 ，有些事必须boss亲自露面才行。 是啊，就是因为boss太久没有露面，所以曾经的盟友们，那些利益线上牢不可破的关系也逐渐破碎了。 飞机逐渐陷入沉默。 走到窗边的琴酒看着外面的一切，脑海里还在回味着刚才在海猿岛上 ，以燃烧的火焰为背景进行的格斗。 这不算对决，但作为小菜也勉强值得回味了。握着枪的赤井秀一在和他的近身格斗中也不落下风……不过，他肯定会伤得更重。这是身体素质上的差距。那些留下的伤会在赤井秀一的身体上留下痕迹，哪怕变淡也不可能消失，层层叠叠，像是一张网，让人无法逃脱。 如果没有扫兴的朗姆，那这是个不错的一天。 琴酒这么想着，瞳孔微微收缩。 而在同一时间，赤井则没有空闲时间去想刚刚结束的 “小菜”。 他草草给自己身上的伤止血打了绷带，又去帮忙给其他受伤的行动成员包扎。基安蒂和科恩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不理解为什么他还活着。和他们有着类似表情的还有fbi的同事们，只是更收敛一些。 但现场最受冲击的显然是拉姆斯。 他的通讯早就在最初被fbi的行动成员们扔掉了，也经过好多次严密的搜身，几乎和战时搜查间谍是同样的标准——动手的是赤井，他还记得抓捕卡尔瓦多斯时差一点被卡尔瓦多斯自尽，因此这次搜得更认真了。 在他对拉姆斯搜身时，拉姆斯狠狠盯着他，几乎想要咬掉他一块肉。 “你为什么还活着！你活着，难道意味着琴酒……”拉姆斯大喊，“我知道了，琴酒一定是已经背叛了！” 旁边有个行动成员忍不住道：“你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赤井先生还活着，只说明他很强，比琴酒更强！” “不，我不接受！”拉姆斯其实也不太相信琴酒叛变了，但让他相信赤井比琴酒更强也很难，“琴酒怎么可能输给你！” 赤井陷入沉思：怎么回事，这人为什么接受不了这个…… 他试探道：“哦，因为琴酒和朗姆针锋相对并且现在处于上风，所以你接受不了他比我弱……但是，拉姆斯，我记得我很早以前就骗过朗姆，并且成功逃脱了啊。这难道不说明我本来就比朗姆强吗” “绝不可能！”拉姆斯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赤井多少有些耳闻，联合调查小组没能从日本警方抓到的那个潜伏在警方内部的成员口中得到什么信息。 看来这些朗姆的真正下属也确实如他所想那般忠心。 但忠诚也可能意味着背叛的砝码不够……只要砝码足够，总是有空间的 。 赤井是这么相信着。 他处理好三个组织成员的绑缚工作，控制住他们，并且确认他们无法逃离才松了口气。之后他泰然自若指挥还能活动的行动成员看好他们。 “我们不靠岸，直接开船出海，提前联系好的大船会在海上和我们交接。”詹姆斯紧跟着赤井的话安排道，“海军会在船上等我们，和我们一起看管他们，回到美国。” “这次你们也一起回去，包括对这次行动的复盘和汇报，都由你们进行。”詹姆斯看了一眼在场的全部fbi，“我和赤井会留在日本，还有朱蒂，你也留下来。” 第173章 朱蒂这才如梦初醒一样回过神。 “……我留在日本吗”她问，“但是这次行动暗号被看穿是我的问题，我应该……” “不要这么想。”赤井打断她的话，“这不是你的问题。” 他不打算让朱蒂继续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便接着解释起了这个安排：“目前联合调查小组需要足够有分量的人负责fbi的指挥和调度，因此詹姆斯不会在这个关头回国。我的话……目前我还是死亡状态，在重新拿到身份之间会有自由时间。在日本我有想要做的事没有做完，也不会在这时候回国。” “至于朱蒂，你在学校当老师期间建立了不错的人脉关系，在日本行动会比较方便。”赤井说，“这次露面过的行动人员则都不能再留在日本了，他们会持续被组织成员狩猎。特别是卡迈尔……” 他看着上船后就因伤势过重陷入昏迷的卡迈尔：“琴酒已经认出了他。” 听到基安蒂那句话后赤井才决定打卡迈尔一枪——他必须考虑如果组织还派了其他人上岛的情况，如果有目击者 ，那么击中卡迈尔额头的那一枪就能钉死卡迈尔的死亡。 他是在开完枪开船到附近才确认确实没有其他人的 ，之后才决定上岛和琴酒“对拼”，否则他只会在海上打枪而不是亲自上去和琴酒肉搏。那当然也是“一对一”，但激烈程度和近身战不同。 给卡迈尔带帽子道具是考虑到他可能在接头时就陷入危机，那么装死会比逃跑有用。 现在想想那一枪不开也可以，不过这都是马后炮。毕竟拉姆斯会一个人上岛这件事也不是别人能想到的 ——琴酒也控制不了拉姆斯。 虽然不打算回美国 ，不过赤井还是一直跟着船走到了和美军交接的地方 。 詹姆斯提前联系了军方 。 fbi和海军，空军，海豹突击队都有一些隐秘的联系。这次既然已经寻求了空军帮助，那再寻求海军帮助也不算什么了。詹姆斯其实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在花费人情，不过他已经要退休了，这些人情不用也会作废，很难报答在他的下属们和他认为的门生赤井身上 。将这些人情花掉，欠人情的人也会松一口气。 当然，他这种处理方式总部不一定会满意。这也算是他对总部强行要求执行这种计划的不满表达。 在fbi工作几十年，走到现在的位置，詹姆斯看上去像个温和善良的老头，但实际上也是个很精明的探员，是个擅长职场表达的人。 现在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 詹姆斯看了一眼站得不近也不远，但气氛有些尴尬的赤井和朱蒂，眨了眨眼，想只剩下最后一个问题了。 “需要我给你们留出对话的时间吗”他问，“距离回港还有大半个小时的时间，应该够你们谈话了。” 第158章 朱蒂在刚知道赤井还活着时是有很多话想要说的。 她想要问,之前的一切是不是都是你的计划，你会选择这么做是不是不信任我们的能力；她还想问，我过去一段时间因为你的死亡而表现出来的痛苦是不是都被你看在眼里,这是否让你也感到难过；她还想说…… 她想说很多话。 但这些话说了仿佛只能证明,自己说好了已经放下却没放下，明明应该专注于摧毁组织却将注意力放在了其他事上 。她不愿意让自己这一面表现在赤井面前。 而如果假死是詹姆斯认可的（她已经看出詹姆斯确实一直知道赤井的情况） ,那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计划,并且是需要对其他人保密的计划。那么这种情况下，她本来就不能要求赤井坦白。 于是等到詹姆斯离开后, 她的第一句话是：“太好了, 秀，我们这次行动成功了。” “就是行动人员只能撤离……虽然大家都没有指责我，但我知道这是我的错。幸好没有造成更大的错误。现在在日本的人只剩下我们三个,就行动而言或许会更加灵活。而且已经有联合调查组……”朱蒂说着，尽量遣词造句让自己的话不像是在推卸责任。 “对了，柯南！”她突然想起来, “柯南之前一直跟着詹姆斯，我离开时他还在詹姆斯的车上……他回去了吗” “会有人保护他的。”赤井说，“我提前联系了工藤先生,在离开之前,詹姆斯将柯南交给了工藤先生。” 其实不是交给工藤新一, 而是贝尔摩德。而且不是詹姆斯交接的，詹姆斯只是把柯南交给了他。 他一直能感受到周围贝尔摩德的气息,也同步警惕着贝尔摩德，但贝尔摩德看上去只是在暗中保护柯南，所以他在狙击完以后非常果断离开了那里，参与进了海上的行动。 连他藏在附近的摩托都没有被破坏,看来贝尔摩德也很直白表态了。 想到这里时赤井反而有些遗憾：这意味着想让贝尔摩德进监狱的难度上升了。 而朱蒂……看了一眼面前的同事，赤井说：“我依然还会是假死状态， fbi的行动成员会被要求保密，而他们本身在美国，回国后会有一段时间限制行动和审核期。当然，组织也有可能伸出触角，但只要有一段时间拖延就够了。” “这段时间我依然不会露面，有些在暗中能调查的东西，我会抓紧时间调查完的。”他说。 他也没有解释自己要调查什么。 朱蒂知道，这算是赤井的“解释”。他大概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需要解释，只是在看过她的看过后为她而叹息。就是因为赤井总是在这种事上有种静默的温柔，朱蒂才每次要走出去了又开始怀念，理智知道不可能还有未来了却还是停在原地想是不是还有可能。 但她很早就清楚，赤井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并且……并且那是将他卷进旋涡，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爱恋。 真想知道那会是怎样的人。朱蒂想 。 船只破开波浪，也破开拂晓，逐渐驶进缓慢点亮的天光里。这次行动造成的风波，正式发酵还需要一段时间。 而在赤井还在海上时，载着组织成员的直升飞机已经降落在了组织的基地里。 为了甩开美军，他们附近的其余直升飞机都为了掩护他们而被击毁了。事实上 ，这架飞机也快要报废了。只是之前琴酒两次调用直升飞机都坠毁后，组织的直升飞机改装技术在防护上有了新的突破，因此这次勉强飞回了深山中的基地里——看上去像是坠毁的样子，因此美军炮机后返航了。 最后落地还是靠降落伞，并且落地后直升飞机又经历了几次爆炸，差点点燃了基地附近的林叶，造成森林火灾（当然既然是基地，附近就布置了非常多层隔离层，不会引起山火）。 琴酒难得狼狈，脸色非常难看。 朗姆的脸色却比他还难看。 他们俩沉默着走进基地，完成数个瞳孔识别后，来到了基地深处。伏特加被琴酒留在了上层的医疗室。 基地最底层的保密房间里，朗姆对着房间中的服务器输入了最后的密钥，并且在那之后发起了和boss的通讯申请。 几分钟后，boss回应了他。 虽然boss多年没有露面，但在电子层面的回应总是很及时，也因此组织直到现在才显露出颓势。 面对琴酒时朗姆总是很强硬，但面对boss，朗姆却显露出足够的真诚，非常直白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哪怕此时琴酒还在旁边。 他这一面琴酒也不是第一次见了。 他最初会讨厌朗姆，就是认为朗姆是个非常，非常虚伪的人。 此时朗姆对着boss做出了看似非常诚恳的忏悔。 而代表着boss的乌鸦头发出了电子音：“拉姆斯，基安蒂和科恩都落在fbi手里了吗那么现在日本的行动组里就没有狙击手了。” “看来，必要的时候，琴酒，你要回归狙击的位置。”boss说。 琴酒：“好的，boss.” “fbi暂时不用去管了，我们都知道，行动人员的损失不会造成组织根本性的损失。朗姆，你更重要的是其他工作，不要本末倒置。” 朗姆低头：“是，boss.” 从前boss还会发表一些听起来像是上位者心术的言论，但这两年他的发言越来越简洁。简单评论过这次任务后，他就结束了这次“汇报”。 于是朗姆和琴酒沉默离开。 他们在上楼以后给了彼此一个冰冷的眼神。 事实上 ，琴酒心情并不好。 不管是“回归狙击位置”的说法，还是“不要本末倒置”的说法，都体现了boss的一个观念，那就是行动组无足轻重 。 当然，当然，这是组织的一贯观念。行动组只是组织用来达成目的的棋子，工具，不被看在眼里。能升到现在的位置，琴酒凭的也不是自己的行动能力，而是借由行动组逐渐攫取到的其余权力——比如处刑权，审查权等等。 但boss每次表露出这种态度后，琴酒依然会觉得不快。 是啊，他其实也理解，对于这种大人物来说，背后的利益才是最重要的，在一次酒会或者一次笑谈中的话语和调侃或许能决定一个组织的生死，组织会变成现在的危机情况，也和组织很难再维持从前的政治人脉和利益链有关，但是…… 第174章 但是，boss，现在可不是百年前了。 世界革命这么久，政体改变了这么久，狩猎的豺狼已经不可能重新变成被驯养的狗了。 琴酒对所谓上层的利益毫无兴趣。他有着非常清晰的认知：他在组织沉默后还能继续生存，需要足够的人手，足够的能力，足够的行动威慑力，以及，对某些东西的“无知”。他要在一些人眼中还是可以利用的工具，又不能随意折断。 他去医务室看了伏特加，确认了伏特加的伤势并不致命后又联系了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说：“我也正想联系你。琴酒，我得回美国一段时间了。” “为了什么”琴酒问。 “为了某个突然出现的，朗姆寻找了很久的人。”贝尔摩德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表露她的神秘，因为她也感觉到了事情的急迫，“也为了这次美国军方的插手。” “看来你逃了这么久，还是得做回最初的工作。”琴酒嘲讽道。 贝尔摩德的声音冷下来：“放心，我不会在美国留太久的，现在的局势已经与从前不同了。” “但我会抓紧时间在美国留下点东西的。”她说，“我假设，琴酒，你已经不会回头了，对吧” “这不是一个需要我回答的问题。”琴酒说，“会反复的只有你。” “是啊，没错，如果是你，哪怕知道面前是万丈深渊，在决定好道路和方向后也绝不会停止和回头的。”贝尔摩德叹道，“我猜你现在的心情不会很好。开心点，至少这次朗姆的损失也并不小。” “不用你来安慰我。”琴酒说。 电话挂断后，贝尔摩德挑了挑眉，想不用我安慰你 ……那你要找谁去安慰你呢她可不信琴酒不需要安慰。那个男人确实不是需要安慰的人，但在某些时候……安慰只是借口。 但琴酒确实不需要安慰。 他只是在基地里简单修整，调整好自己的状态，重新整理好自己的大衣和武器后，给赤井发了邮件。 “你该还债了。”他说。 同样简单休息调整了自己的状态，并且因为联合调查组谈判还没结束所以暂时还没有迫切工作的赤井，正收到了美国总部发来的确认“俘虏”接收的邮件。 他心情还不错，于是在他收到琴酒邮件时，他回道：“那么，对礼物的包装有什么需求吗” “我不觉得我只能得到一种选项。我有足够的空闲时间。”琴酒说。 第159章 这次事后 ,赤井和琴酒都算有不算短的“休假”——处理行动余波的，在组织是朗姆，在fbi是总部,他们俩倒没什么事做。 于是赤井在琴酒的安全屋待了好几天时间。 他在情欲上总是坦诚又富有热情的, 底线向来很低，便真的玩闹一样带了一背包的各式服装。 而琴酒在一定程度上是愿意配合他的。大哥自控力十足,本身也擅长情调——只是他的标准里的情调一般人承受不住而已。 疼痛, 和一定程度的控制。没有到特殊癖好的程度，但确实会让一些人敬而远之。 赤井倒是适应良好：倒不如说有些时候他也需要更激烈一些的东西。能给他带来心理上的慰藉, 能让他有更深的安全感 。 做他们这行的多少需要一点疼痛, 没到恋痛的程度，但疼痛都会让他们更敏锐，更敏感 , 也更专注。 而偶尔的温情反而成为很独特的慰藉，在分享一支烟，一杯酒时出现。 fbi的行动是事后才被降谷零知道的。 他甚至是通过组织的渠道知道这件事的。因为拉姆斯, 基安蒂和科恩被fbi抓走的事根本瞒不住，贝尔摩德都被要求去美国处理这件事的余波。 放在从前还在鼎盛期的组织，贝尔摩德只会是处理这种事的“前哨” ,摸清楚情况后组织甚至会想办法将在监狱里的成员处理掉,并且给予fbi足够的警告——十七年前他们就是这么做的,所以留下暗号的朗姆什么事也没有 ，而追查这件事的fbi一线探员死了许多。 但现在,组织在美国的触角都被砍断了，原本留存的利益已经被瓜分，贝尔摩德能够调用的资源也变少了，因此她也只能利用原本的人脉打探一下消息,打听一下fbi下一步打算怎么做。 琴酒没有被调动 ，组织不打算对监狱里的组织成员做什么。 他们现在也做不到杀死在fbi秘密监狱里的人了。愿意给他们开方便之门的人越来越少了。 这背后的故事，是除了组织最上层的人以外，其他人都不清楚的。到琴酒这个级别，他都只是通过推测和自身的眼光看穿组织的现状和发展。而现在，他也成了对组织冷眼旁观的人。他看穿了组织的困境，但他无意去解决，反而愿意为组织的坠落点一把火。 这就显得fbi这次成果斐然了。 当然，他们的行动人员也因为暴露和受伤被迫撤离。 不过仔细想想，其余机构的卧底在前段时间也被“清除”了， fbi甚至在这之前也拿到了情报，还有余力提醒其他机构的卧底。并且，谁都知道日本人是美国人的“附庸”，而和组织的主要战场在日本，已经组建并且正在讨论结构的联合调查小组也是由fbi牵头，总部放在日本…… 知道谈判情况，并且知道fbi成果和撤离后 ，降谷零的心情就不太好了。 他还在以安室透的身份在波洛咖啡厅打工，每天在后厨切菜时都用力挥舞菜刀，差点吓到来吃饭的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 柯南忍不住露出半月眼：什么啊，安室先生居然也有这么幼稚的时候，是在和赤井先生较劲吗 “所以，柯南君也知道这件事对吧没有提前告诉我，看来柯南君确实不太喜欢我呢。”降谷零说。 他微笑着对被吓到的孩子们说了抱歉，又私下里送了小蛋糕，然后才趁孩子们热烈讨论学校里的活动时，和单独行动的柯南“交流”一下情报。 他将话题引到组织的损失时，从柯南的言谈里发现，柯南对这次fbi的计划知道得比他还要多。 柯南干笑两声：“这是fbi的保密计划，有保密规定的。如果是安室先生，有公安的保密计划，也不会告诉我的吧。” ……这也确实。 降谷零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觉得自己用心理诱导去对付一个小孩实在有些欺负人。 “那么，现在行动已经结束了，柯南君愿意解答一些我的疑问吗”他想了想，还是认为需要知道一些更细节的事，便稍微改变了自己的语气，蹲下来用恳求的语气问柯南。 柯南也是吃软不吃硬的性格，面对从前有过强硬态度的大人用这样诚恳柔软的语气说话 ，便忍不住软下心肠：“……好吧，不过我也不是所有细节都清楚。” 柯南确实很聪明，但他缺少成年人的阅历。说得直白一点 ，就是他没有威士忌卧底三人组那么“心思玲珑”。 降谷零其实没有故意套话 ，但他在组织里待了七年，又是卧底又是情报员，分析语言和从词汇细节去获取情报的能力非常强。他轻易就推断出了这个行动背后的隐秘：比如这次行动是 fbi总部要求的，甚至出动了军方，又比如这次行动的指挥不太流畅像是拥有不止一个指挥官…… 难道是 fbi总部派了人他们确实派人参加了谈判，但如果是这种行动也派人，是不是有点过头了。 但哪怕是这样，fbi也获得了成果吗 或许有朗姆的原因，听说这次朗姆强行从琴酒手里抢到了指挥权，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以至于琴酒对朗姆的嘲讽都传遍组织了。 但朗姆作为二把手，真的会这么容易就输给fbi吗还是先出了问题，被朗姆摸到行动规律和暗号的前提下……回想起琴酒诡异的态度，降谷零忍不住想这次是不是琴酒故意演了朗姆。 就在他还打算旁敲侧击问一问柯南知道的fbi的指挥细节时，一个声音打断了他。 “套小孩子的话可不是什么有风度的行为。想知道什么，不如来问我。” 出现在波本和柯南面前的是赤井，或者说是玛格丽特。 玛格丽特还是知性打扮，因为最近在角色扮演所以真的买了类似白大褂的长款白色风衣，内搭了衬衫。降谷零一晃眼仿佛看到当年的宫野爱莲娜。 不对，等等，他怎么会将玛格丽特和宫野爱莲娜联系在一起呢仔细一看两个人确实有相似的地方，但这种相似的地方是类似“鼻子都很挺”和“脸型都很深邃是混血”的程度，发色身材身高都没有相似的地方，给人的感觉也完全不一样。 其实记忆里宫野爱莲娜的脸已经不那么分明了，也没有留下照片。但他最近没有去见明美，也没有调查雪莉，那么理应不会想起宫野爱莲娜才对。难道是加班太久心情不好导致的状态不佳吗 赤井注意到了降谷零的晃神。 他歪了歪头：“怎么，你最近状态不好吗” 降谷零回过神来。他看着玛格丽特，本来想冷嘲热讽，但最终还是用了更温和一点的语气道：“是啊，我状态不好该归咎于谁呢” 第175章 ……嗯，这种语气姑且算是温和吧。 赤井漫不经心对着柯南眨了眨眼，让他去找已经注意到他不在准备来找他的少年侦探团的小伙伴们。等柯南走了，他才对降谷零说：“我猜你在为联合调查小组的扯皮烦恼。没办法，这就是职场。” “……你看上去深有体会。” “因为我深刻感受到了自由人的快乐。”赤井说。 他们只闲聊了两句，没有深聊联合调查小组的事。然后降谷零试探了一下赤井是否知道fbi的行动 。 “这是fbi的保密任务。”赤井说。 “……可这里是日本。”降谷零看上去心情变得更糟糕了。 赤井瞥了他一眼：“你这么在意这个，怪不得最近会心情不好了。不过，波本，我听说你的职级比苏格兰要高。” “没有那么高。”降谷零心情复杂地说，“如果……” 如果赤井秀一还活着，或许他能够介入fbi的谈判过程吧。 他这几年不仅仅在卧底，同时还在做公安的任务，在公安内部也一直晋升，拥有自己的小组和下属，警衔也升得很快。 但遇到这样的事，他才发现，走到这个位置，他其实也没有太多能决定的事。 真是讨厌啊，美国。他想。 降谷零拿不到fbi的具体行动过程，从组织这里也无法获得组织具体的失利细节。他只知道朗姆似乎越来越急躁了。但朗姆没有给他下命令，而是自己在计划着什么。 上次柯南推理出胁田兼则就是朗姆时，也将这个信息告诉给了降谷零。降谷零最近也在想办法观察朗姆，并且确认这个信息。他越来越认可柯南的能力了，才会在这时先来询问柯南。但今天的对话让他意识到另一个问题：柯南更亲近fbi. ……但是 ，如果fbi连秘密任务都能够让柯南参与，那么这个年龄的孩子自然而然会为这份“认可”和“信任”而动容吧。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压榨”童工啊降谷零在心里腹诽fbi不讲究，选择性忘记自己也有想让柯南帮忙的时候，并且为了让柯南帮忙还对毛利小五郎动手了。 赤井则不知道，降谷零一边对着他想宫野爱莲娜，一边对着他想如果他还活着是不是能介入联合调查小组的谈判。 赤井是很清楚利益交换那一套的人，对fbi负责谈判的人会做什么一清二楚。 他当然知道降谷零在心烦什么。但作为既得利益者，他认为自己还是不要假惺惺来“安慰”降谷零了。 “如果是我，我会建议你趁这几天休息一下。”他说，“不管是组织，还是联合小组，都不会沉默太久的。” “……你知道了什么” 赤井微笑着将手指竖在自己唇边：“说到这里就差不多了。你这个资深情报员应该不需要向我这个现在没有归属的幽灵询问情报吧。” 于是降谷零又从赤井的这个微笑里看到了某个神秘主义女人的影子 。 这家伙是真的既和fbi有联络又和组织有牵扯……不过，不会沉默太久，组织难道很快就又有行动了吗还是说，朗姆没办法忍耐下去，决定为这次的失败而复仇 没过两天，他就看到了新闻——跨龄识别系统被开发出来了，开发者选择将系统提供给国际刑警组织，并加入“太平洋浮标”进行后续开发，全球监控系统准备启用，拟将系统功能并入本身的监控系统中。而后他很快接到了朗姆的命令，去确认这个系统能做到的程度，以及，可能的话 ，拿到这个系统。 第160章 赤井最近多出了不少空闲时间。 联合调查小组的谈判是他无法介入的部分。他本人很相信美国人在日本这里的“权威”, 也对总部那些文职人员的能力颇为信任——确实在办案的时候一线人员难免为这些文职人员的“温室观念”和不食人间烟火而愤怒，但在谈判和讲利益时这些人绝不令人失望。 他花了一些时间“安抚”琴酒，也从琴酒的态度和一些细节中推测出了线索：组织似乎并不太在意这次的损失,以及boss似乎给了朗姆另外的调查任务,而这个任务的情报没有告知给琴酒。当然琴酒还是知道了 ，因为贝尔摩德也被分配了一部分任务,而贝尔摩德和琴酒情报互通。 但这不妨碍琴酒对朗姆的不满与日俱增。 这对赤井来说还有些新奇：他很少看到琴酒如此厌恶一个人。 但实际上琴酒心情还算不错。 他甚至还有余裕对赤井解释：“以我的标准,我会讨厌很多人。但大部分我讨厌的人都活不过第二天。” “是啊，从这个角度思考, 难得的是朗姆的能力。”赤井说完恍然, “你在提醒我。” “库拉索，拉姆斯，以及从前的雪莉, 和你们威士忌组。”琴酒点了根烟，平静道 ，“你确实给朗姆造成了不少伤害, 但还不够。” “首先纠正一点，这可不是我给朗姆造成的伤害。”赤井竖起一根手指，“全部, 你说的全部, 都有你参与的部分。” “哦, 如果加上我的成果，那就更多了。”琴酒轻描淡写, “我从还没拿到代号开始就是朗姆的眼中钉，一直以来给他造成了不少麻烦。” “但这都不影响朗姆作为二把手的权力。”琴酒说，“我充其量打击了他对行动组的掌控欲，以及……他在底层人员中的但组织不靠底层人员活着。” “我知道。”赤井靠上去。 他从琴酒手里的烟盒里抽了根烟, 在琴酒冷淡的眼神中凑到琴酒面前，用自己的烟触碰了琴酒已经点起的烟。在很淡的烟中他们对视，而后赤井笑了笑：“我当然知道。” “他杀死了休斯家族的议员，杀死了后续追查的那么多警察，却安然无恙，还成为了组织的二把手。”赤井说，“既然是情报组，他手里的情报网，拉起的利益链，以及长时间以来维护的关系……才是他的杀手锏。” 既然亲自加入过组织，赤井当然很清楚组织真正可怕的地方在哪里。 行动组对组织来说是可以切割也不那么重要的部分，真正重要的其他东西。 但在这种背景下，作为组织的top killer，琴酒所得到的已经比理论上要多了 。他获得的情报，在组织里的地位，都高得异常——贝尔摩德也一样，但贝尔摩德是几十岁的老奶奶，和琴酒这个年轻人完全不同。 日本人的组织，论资排辈是正常的。 那么不正常的是琴酒。 琴酒看出了赤井在想什么。 他轻嗤道 ：“你如果也是幼时就加入组织，你现在也可以爬到我的位置上……至少顶替掉平加，拉姆斯这些蠢货，说不定还能将朗姆架空。” 赤井侧头 ：“你应该想过吧，把我拉入你的世界。” 就像我想把你拉入我的世界一样，我一直以来都是这么做的，哪怕我清楚知道你是个绝对的恶人……却也会为你因利益而改变立场这件事感动。 琴酒就说：“这不是一个问句，你很清楚我会给出什么答案，那么不如我来说点别的。” “贝尔摩德更早一些就摸清了你的底细。” “如果我提前知道你的软肋……那我当然会用你的软肋来威胁你。”琴酒饶有兴致地看着赤井，“你其实不是一个很有归属感的人，日本，英国，美国，都有你在意的东西，却都不是你的归宿。” “所以，如果我先掌握了你的软肋，用你的软肋来威胁你……你在一定时间内会选择妥协。”琴酒说，“而你足够强，足够出众，在想要逃脱罪恶的同时也会在黑暗里陷得越来越深，到某种程度，你就只能成为孤狼了。” 赤井听完想了想：“这听上去没什么好结果。” “当然不会有好结果。”琴酒说，“驯养狼就要做好被狼咬穿喉咙的准备。” “那会很难。”琴酒也坦诚道 ，“想要让你认为'可以继续忍耐下去'的同时切断你的后路是很难的，只要有一丝可能就会被你抓住机会。但那也会是很刺激的经历。” 赤井听完挑了挑眉。 他将吸了一半的烟架在烟灰缸上，翻过身跨坐在琴酒身上，露出有些威胁的神态：“你听上去很期待我变成那个样子。” 他和琴酒对视，似乎并不期待一个答案，而是已经知道琴酒的答案是什么。 但琴酒还是说了 ，因为说出口的过程就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调情。 琴酒说，“我们当然可以过仿佛寻常情侣恋爱的日子，但那对我们来说太无聊了。足够的刺激，痛苦，欺骗和互相伤害才是无法割舍的部分。” “我的痛苦会让你兴奋。”赤井说。 “彼此彼此。”琴酒吸完最后一口烟，将烟雾咽下去，“我们都希望对方受到'惩罚'，虽然是出于不同的动机。” 一会儿后，赤井突然道 ：“你刚才说孤狼。” “在工作时我确实被这么评价过，但放在你这里，孤狼应该还有另外的含义吧。”赤井眨了眨眼，“你平时在偷偷喊我什么吗” 第176章 “比如”琴酒泰然自若反问 。 赤井沉吟一会儿：“比如，小猫小狗” “想将狼驯养，那就是想让我当狗吧。”赤井平静地说出了尺度很大的话，“用小动物来形容人的话，猫和狗通常是对应的。所以你平时怎么想我小猫还是小狗” “给出这么清晰的范畴，那么看来，你也在做类似的事。”琴酒微眯起眼，看着赤井。 “那当然，我经常在心里骂你呢。”赤井用有些轻佻的语气道 。 他们凑得越来越近，以逼问对方为借口在沙发上开始了新一轮的“审讯”。 有时候琴酒确实觉得，自己当初站在十字路口时莫名的心软让事情变成了现在的走向。而哪怕只是一次选择不同，他和赤井就走不到现在的位置。那确实会有些可惜，但最可惜的一个选项一定是在最初就选择最狠辣的手段：那或许可能做到完全的驯服。 真的有可能啊还是会被反击吧，但只是短期拥有也是不错的体验。 会对一段感情开始深入思考，对他来说无疑是过度“沉迷”的表现。但琴酒很早就发现赤井能够过度牵扯自己的注意力了 。他试图止损过 ，并且失败了 ，那么就没有必要去抵抗自己的欲望和渴求——他从来是坦然面对自我的人，所以没必要欺骗自己。 而既然接受了 ，那么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去规划未来，也就不是什么匪夷所思的事了 。 隔了几天 ，琴酒接到了朗姆的命令。并不是正在准备中的大型任务，而是，细究起来，算是朗姆的“私事”。 他大概预料到了会有这样的事发生 ，毕竟上次会见 boss时，boss说过 ，如果有需要，他要回归狙击手的身份。 但朗姆这么快就找他…… 对朗姆的冷嘲热讽是不会少的，琴酒也借此得到了朗姆“不会再随意指派行动组”和“下次大型行动以琴酒为主”的承诺。 所谓的下次行动本来就应该以行动组为主，是早一些时候就在做准备的行动，也是赤井特意跑去提醒降谷零的行动，朗姆这个承诺有和没有一样。 但琴酒没再多要求什么了 。 行动组的上限就在这里，他只是象征性按照这些腐朽之人的固有概念做一些要求，实际上则在暗中想办法将行动组的力量转移到他自己手上。 他多少知道一些组织的隐秘，但他不需要那个。 而在接下这个任务后，琴酒按照朗姆的要求站在了狙击位置上。 他没有提前告诉赤井这个任务，只是在固定时间固定位置开出了这一枪。 然后朗姆说他认错了人。 琴酒干脆利落手枪撤退，并且警告朗姆：“我不会第二次做这种任务。朗姆，下次找到自己想杀的人，就自己动手吧。” 之后他才将这件事告诉给赤井。 “……朗姆想杀谁” “浅香。”琴酒说。 “原来如此，浅香原来在帝丹中学。”赤井很快想清楚了一切，“若狭留美” “看来你们也找到了她。”琴酒挑眉道 ，“姑且算朗姆没有反应过度吧。但又一次被浅香欺骗，找错了人以至于在我面前大失颜面，浅香已经要成为朗姆的心魔了。” “用心魔这个词吗” “是啊。”琴酒说，“朗姆一直想要杀死浅香，但是十七年了，一直没有成功。” “十七年前是他离浅香最近的时刻，但是……”琴酒意味深长道 ，“有一个人救了浅香，代替她被抓进了组织。” “赤井秀一，你应该在浅香面前表露身份试试，说不定会有意外的收获。” 第161章 赤井当然知道浅香是谁。 而且他知道的比琴酒更多。 这些信息来源于不同的人：在休斯家族,浅香是没有承担起保镖责任还任由雇主死亡的不称职保镖，也是当年他们收到组织“利益”放弃追究阿曼达死因后选出的“替罪羊”；对波本，浅香是很可疑的潜入小学的人,可能对日本未来的花朵造成伤害；对灰原,浅香是似乎认出了她的身份但还是给予了帮助，并对她持有善意的对组织有敌对情绪的人,而对柯南…… 对柯南这种执念于真相的人来说, 浅香这种身上布满疑团，似乎有危险身份, 并且会对正义伙伴动手的人是需要警惕的危险的人。 赤井并没有打算去和浅香见面。 他从琴酒和贝尔摩德的话语中大致推测出自己的父亲之所以会被组织捕捉,是为了救浅香。但这不意味着浅香需要“报恩”。救人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加减法，也不是付出就一定要得到回报的关系。 父亲愿意救人是父亲的善心，他也并不应该将父亲后续的死亡的责任放在浅香头上。 所以浅香对他来说只是个或许能提供许多线索的“陌生人”。 朗姆一直想杀死浅香却没有成功,休斯家族也一直在找浅香，这意味着浅香十七年都在逃亡，且隐姓埋名。 她能获得更多组织的线索吗在不进入组织的前提下。 赤井想, 组织的情报，以及组织内部的关系，他知道的相关信息一定会比浅香多。这是他对自己能力的自信。所以他不认为自己需要和浅香“交换情报”。 他知道琴酒的意思, 琴酒是认为他可以要求浅香“报恩”。 但赤井不打算那么做,那么浅香就没有用了。 而且, 浅香的行事风格也确实不被他所喜。赤井总觉得自己并不是个好人，但他欣赏的对象则都是正义感十足的人——除了琴酒。 “不知道为什么灰原会那么信任他。”小孩难得露出苦恼的表情, “明明她让小林老师代替她走出去……小林老师差点就死了！” “不过那次执行狙击任务的是琴酒对吧他居然没有直接对小林老师动手……”柯南沉吟，“难道他不是我想的那样，是一个对无辜的人也可以肆无忌惮下手的人吗” “他是。”赤井说，“不用怀疑这一点, boy.” 知道柯南意思的赤井，对小孩毫无技巧的试探照单全收。他觉得小孩有意思又可爱，还有点天真，便勾了勾唇角：“他就是那样的人。” “区别只是那次是朗姆让他执行的任务，所以能让朗姆出错的事他都会去做。”赤井说，“没有对小林老师动手只因为在他看来，无辜的人优先级没有朗姆高。” “对大人来说，排除异己自然是比许多事情要重要的。”赤井挑眉道，“琴酒也是这样一个逃脱不了职场争斗的人，不要将他往好的方向想。” “……可是，他不是已经帮了我们很多了吗”柯南问。 赤井便说：“boy，在他选择帮忙时思考他做的是否真的对我们有利，对他提供的每一个情报做二次确认，并且不期望他的下一次帮助，这是我们一定要做的事。” “永远不要把琴酒当成好人。” 柯南也没办法将琴酒当成好人，但每次接受了琴酒的帮助以后他都忍不住试探一下赤井。 他在发现赤井依然很清醒后会松了口气，也会怀疑自己的判断，还会在得到赤井的答案后忍不住想，赤井先生和琴酒这种关系真的没问题吗……琴酒知道赤井先生是怎么想的吗…… 赤井从柯南的表情中就能看出柯南在想什么。 他不打算和柯南车轱辘他和琴酒的关系：这确实是小孩很难理解的复杂关系。 “ boy ，我们现在可以先制定一个简单的计划了。”赤井转移开话题，“联合调查小组的责任拆分基本完成了。既然选择合作，那么在最开始就要获得足够有分量的成果。有库拉索提供的情报还不够，联合调查小组大概率还会选择和上次类似的计划，提供一个诱饵，让组织派出更多的人，捕捉组织的人并且让组织犯错。” “考虑到我们之前数次行动的成果，这次行动的目标依然是朗姆。如果能抓住二把手，或者退而求其次，让二把手的势力受到打击，那么组织也会受到重创。” 柯南马上跃跃欲试起来：“所以……会利用什么诱饵呢我能做些什么” “太平洋浮标， boy知道这个吗”赤井问。 柯南开始回想自己知道的信息：“是在东京八丈岛附近修建的那个，据说连接全世界警察拥有的监控摄像头的海洋设施吗” 赤井点了点头。 当然，所谓连接全世界警察拥有的监控摄像头这种事是完全不可能做到的，每个国家都不可能同意这种事，哪怕是日本，明面上让他们对美国开放摄像头权限也是失礼又过分的要求——在他们许多主权已经失去的前提下。 与其说链接全世界警察系统的摄像头，不如说那里是个研发测试中心，在测试所谓的人脸识别系统以及监控系统：不同国家派驻进“太平洋浮标”的人是分开管理自己国家的测试系统的，也不会将权限开给其他国家。 而这种许多国家共同参与研发的系统，在各自国家内部基本有更新的版本，除去工作人员和研发人员以外确实也有特工和警察系统的人员，这些人除去安保以外做的工作也确实是想办法窃取其他国家的实验进度…… 第177章 总之，“太平洋浮标”是个一直在建设但最终目的和公布出来的用途大相径庭的地方。 但联合调查小组通过和库拉索的交涉，弄清楚了组织近几年更想要的东西：信息技术和系统。 组织能够延续这么长时间，更早几十年自然是被许多资本人士“默认”的存在。但为什么现在组织会被各国派出特工机构围剿呢就因为原本组织能提供的利益不再满足这些资本的需要了。 组织这十几年来的生物医药实验结果都不太理想，实验成果转化的产业也不能满足大部分“投资者”的需要，于是各国机构在等待一段时间，意识到组织的技术水平已经跟不上各自国家尖端科技的发展水平以后，就决定尽快将组织现有的研究成果“拆分”吃下。 至于组织这十几年的新目标，各国机构也不能说完全没有察觉。 不过威胁或者“邀请”程序员这种事……信息技术发展的速度很快，组织挖人的动作也过于隐蔽，以至于各国不断进行技术突破的时候组织也没拿出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也就被资本忽略了。 现在这些资本人士拿出本来就是用来“展示”给公众看的，好像技术很先进但其实是迷惑其他国家的障眼法的机构用来做诱饵。 他们也督促联合调查小组尽快做出成果：和库拉索的交流让他们知道，组织的生物实验确实进入瓶颈，并没有如一些人所想地获得了新成果但不稳定所以没有公开，那么再不将组织“吃掉”，那些曾经的实验结果就过了时效性了，到那时候组织就完全是负资产了。 赤井旁听了几次会议，也一直在和休斯家族联系，自然知道背后的弯弯绕绕。 知道雪莉研究成果的他越发明白，雪莉和雪莉的研究成果不能让这些人知道。也幸好雪莉已经离开组织，并且被组织以为已经死亡，否则……否则或许这些人会继续留下一部分“组织”以让雪莉的研究项目继续下去，或者争夺雪莉，将雪莉控制起来。 眼下他也不打算和柯南解释“太平洋浮标”的真正用途，只对柯南说：“'太平洋浮标'还在测试中，但这个机构开发出来的系统是组织感兴趣的系统。” “我们打算对外公布它开发出来的系统正式进入测试阶段，预计可以开始使用，那么组织一定会派人来抢夺这个系统。” 又或者，如果组织真的相信“太平洋浮标”这个机构公布出去的用途，那么他们或许会想办法派人进入这个机构，获得所谓的监控记录，又或者利用这个机构的用途去做些什么。 虽然聪明人都知道，所谓的全世界警察监控联通是不可能的，但谁知道组织boss会怎么想呢而太平洋浮标里也确实有监控全国位置的摄像头的服务器和相应权限，如果再配合“面孔识别”和 “跨龄识别”，组织过去，现在，未来都无所遁形了。他们是必定会在新闻发酵以后做出行动的。 琴酒告诉赤井，组织关注这个机构有一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派下任务做出计划。 他们似乎在等待着这个机构开发出系统来。而组织本来也想开发什么系统，但挖来的程序员大多给不出成果，一个个不是被组织杀死就是转去开发一些内部程序了。 那么，只要在这个机构上做一些文章，组织boss一定会有反应的，而朗姆也绝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并且，这个行动也一定离不开琴酒。 但这就不需要告诉柯南了。赤井想。让小孩一直思考他和琴酒的关系，影响到小孩和他小女友的关系就不好了。 第162章 琴酒对所谓的“太平洋浮标”嗤之以鼻。 他表现出了真切的困惑：“朗姆和boss为什么会以为所谓的'联通全世界警察的监控系统'是真的” 他从前总是会在交换情报时给赤井一个谜题,所谓的情报和信息需要赤井通过解谜来获得。但这次他没有，他搂着“冲矢昴”的腰，在有些嘈杂却足够安全的酒吧卡座里说了对他来说有些直白和粗俗的话：“被时代抛弃的人就趁早退休,总发表一些让人啼笑皆非的看法只会让人愈发认识到他骨子里的老人味。” “你在说朗姆吗”赤井轻声细语道 。 琴酒冷笑：“我也可以在说boss.” 赤井就笑道 ：“让别人知道, '忠心耿耿的琴酒大人'也会发表这样大逆不道的看法，许多人会意志崩塌吧。” “你把组织的人当作什么”琴酒瞥了赤井一眼,伸手直接掐住了赤井的下巴,让他往侧边看 ，“你看看这个据点,这个酒吧,这些混过不少帮派，在现在日本局势下希冀于不付出就得到收获的人。你以为他们有所谓的忠诚吗” “我以为日本人天生就知道忠诚。就像是普通公司职员也会对公司和boss忠诚一样。”赤井说。 “你听起来并不把自己当作日本人。” “很遗憾，我不是日本人, 也不是英国人，勉强算半个美国人吧。”赤井想了想说，“以美国人的逻辑去思考会过得比较快活。” “这很好, 不受到限制的人才最自由。”琴酒说。 酒吧是琴酒掌握的行动组据点，对琴酒来说足够安全，但他在酒吧里也只将情报说到这种程度。他将点好的酒喝完,在没怎么见过面却满眼敬畏的下属们眼中带着“冲矢昴”离开。 琴酒拒绝上属于冲矢昴的斯巴鲁, 因此还是开了他的保时捷古董车。 赤井本人挺理解琴酒这种对车的执念的, 但扮演冲矢昴时他还是维持了一个工科研究生的观念。 “我的车开起来手感也并不差。”他说。 琴酒对他的品位嗤之以鼻。 在车上时赤井觉得很有趣。 “冲矢昴应该和你从前喜欢的类型大相径庭吧，总觉得你那些下属看我的眼神都带着困惑。”他笑道 , “真有意思。” 琴酒对赤井这种戴上面具就维持人设的做法很习惯了。这家伙也并不十分认真扮演，90%会用角色的口吻说话但总是突然冒出一两句只有赤井秀一能说出口的话。 不过，在琴酒眼里，不管是什么样子,都是赤井秀一。男性，女性，研究生，在他看来都没有区别。所以不管赤井是什么样子，他都能透过面上的面具看到其下的真实。 当然，赤井会说“你的喜好明明很明显”。 赤井的经验是，他以本人的模样出现在琴酒面前时，琴酒的情绪会更难控制一些。如果是冲矢昴，琴酒会更冷淡。而这种经验多少让赤井感到愉悦。 恋爱中的人总是会说一些没什么意义也没什么营养的话，用这种对话来消磨时间，赤井和琴酒也不能免俗。对他们来说用这种没有其他含义的调情来消磨时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在局势已经进入白热化阶段这么做多少有些讽刺了。 但以他们的能力，在这种局势中表现出游刃有余的姿态仿佛也不是什么令人惊讶的事。 至于平静表面底下，连对方都不能透露的，只能自己消化的焦虑，担忧，痛苦或者挣扎，那也只能自己消化，不能让别人，特别是对方知道 。 到了安全屋以后，赤井摘下自己的面具。 他问：“既然你说，组织boss和朗姆将'太平洋浮标'的用途信以为真……那么，这种联通警察监控的机构对组织来说很危险吧。” “我本来以为用这个机构能钓出朗姆，你只是辅助任务的人，但这样发展下去， boss难道会让你主导任务吗”赤井摩挲着自己的下巴，“不，不对，你和朗姆负责的任务应该不同。系统的盗取任务应该是由朗姆派人完成，潜入机构和获得机构情报的任务也是朗姆负责，而你……应该是根据朗姆的信息来决定之后是否要摧毁正在研发的系统和机构吧。” 只通过简单的信息就能够推理出全部，这就是赤井秀一。 琴酒看着他，心下有赞叹，也有欣赏。 虽然他说出那样的话，就是为了提供情报，但能够通过他的话语直接得出这样结论的人，也只有赤井秀一一个了。 是他们的思维方式太相似，所以话语里的潜台词也能毫无障碍传达。 “系统即将研发成功，以及'太平洋浮标'基于这个系统即将启用并进入测试阶段的消息公布后， boss就给我们下了命令。”琴酒说，“就像你想的那样。不过，不存在要根据朗姆的情报判断再做出行动这种事，这个系统，我不会让朗姆拿到手的——对我来说没什么，但贝尔摩德那个女人可绝对无法容忍'跨龄识别'……你应该知道为什么的。” 不只是为了贝尔摩德自己，也为了柯南。为了自己是大部分原因，但贝尔摩德确实很在意柯南。 “朗姆去确认系统的话，他会亲自出面吗”赤井问。 “还没到他必须得亲自出手的时候。”琴酒就说，“他还有不少下属。” “那么，这次差不多该轮到平加了吧。”赤井就笑，“和平加一起执行任务，那么你表现出'束手旁观'或者'落井下石'都不会被怀疑。” 第178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179章 他们太了解彼此了。又或者说，他们的想法本来就太相似了，所以不需要言语也能够明白对方的动机和想法。 而他觉得琴酒太狡猾了。 但不管他们之间到底有怎样的情感纠纷，事实是琴酒和官方有了联系，并且开始商谈“合作”。 而在这个时机选择“谈判”的琴酒很有可能借此拿到一个不错的条件：因为官方机构正迫切希望在摧毁组织这件事上获得成果。 各个机构前十几年的努力不算，从建立联合调查小组开始就不能拖延了。这种合作任务必须尽快完成。 而这些大人的弯弯绕绕，小孩子是不会懂的。 柯南只知道在赤井提前告诉他，联合调查小组很可能利用“太平洋浮标”做局后，相关的新闻全面铺开，而后琴酒似乎也真的和官方机构开始谈判。 他从前说了想要合作 ，于是赤井轻描淡写说他会试试看，就有了联合调查小组；他问赤井琴酒是不是真的能成为帮手，赤井一边说琴酒永远是坏人不要真的信任他，一边帮忙牵线了琴酒的“反水”…… “这就是赤井先生你的行动力吗”他忍不住感叹道，“在没有确认之前绝不会提前打包票，赤井先生实在是很可靠的人呢。” 听起来很可靠，但实际上赌性很强，超过50%概率就敢冒险的赤井对还很纯真的柯南笑道：“已经到了一定要整合各方力量的时候，我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虽然赤井提前告诉了柯南联合调查小组的计划，但柯南很难真的参与进计划中 。因为特工们已经提前布置好了，人员也进入了“太平洋浮标”。这之中必然会有激烈的作战和真正间谍的智斗，没有太多柯南可以参与的空间。 赤井还提前提醒了柯南：“虽然是用来做局，但确实有在开发类似的系统，跨龄识别和面孔识别系统也确实有了技术突破。开发者小姐的父亲是欧洲的议员……他同意了用自己孩子，自己和开发出的系统作为诱饵，以换取更多政治支持，所以boy，你和灰原小姐最好不要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附近，会很危险。” “会被看出来的，你们的身份。”赤井说，“如果测试系统上出现工藤新一以及雪莉的照片，又被正好在执行任务的朗姆的下属看到，那你们会陷入极致的危险中。” “不过这个机构对外保密，你们也没什么机会过去吧。如果不出现在附近，也不出现在欧洲，那应该也不会被监控系统捕捉到。”赤井笑着道。 但赤井还是低估了柯南和组织的“缘分”。 “所以，你们决定和博士一起去八丈岛游玩因为园子家有开在八丈岛上的度假酒店……就非得是那天吗”赤井有些苦恼。 “难道行动也是那一天吗”柯南睁大眼睛，“因为是给灰原的礼物……园子是这么说的，而且园子邀请了孩子们一起去。就算灰原对游玩没有太大兴趣，但是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非常期待这次旅行，连博士都很期待。” 赤井抬起手，用冲矢昴的脸露出苦恼的表情——戴着假面时他的表情要生动许多。 “如果行动也是在那一天，那我会想办法保护好孩子们的。”柯南沉稳道。 赤井看了他一眼：“啊，boy，我不否认你非常聪明而且可靠，但如果真的遇上组织的人，你只会选择冒险冲上去吧。” 柯南眨了眨眼：“这个嘛……” 理论上八丈岛和“太平洋浮标”不算特别近，但既然铃木园子在八丈岛上有度假产业，那么他们想要上“太平洋浮标”也并不是那么难。 既然是诱导计划，日本公安作为本土组织就会进行相应的行动，而以柯南和警方的关系，他只要见到了警方的船，想要混上去并不难。 柯南不知情的情况下是绝对会上船想办法进入“太平洋浮标”参与和组织的对决的，但现在他知情……应该也会去吧，赤井想。 “那么，柯南君。”赤井难道换了称谓，“如果你真的进入了'太平洋浮标'，提前让雪莉隐藏好。” “千万，千万不要让她被系统捕捉到。”赤井说，“你告诉她会有组织的人在，她自己就会避开这个活动了。避开摄像头这种事她应该也能做到的。” “告诉她，在'太平洋浮标'里出现的人中，会有朗姆的下属。”赤井看着柯南，“雪莉……从前也是朗姆的下属。我不清楚那些人中有没有人能认出雪莉，认出她年幼的样子。” “具体的行动计划我是不会告诉你的，但是一些节点和注意事项，我会在不违反保密协议的前提下给你提示。”赤井说，“告诉你比瞒着你更好，对吧。 boy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 赤井说完就看到柯南露出感动的表情。 他实在很擅长和柯南相处，说完上述几句话后还笑着补充道：“你也可以问波本，做信息的二次确认，不过，波本应该不会将情况告诉你。” “那就拜托你，也不要将我提供信息这件事让波本知道。” 将信息提前告诉给柯南当然算是一种违规，在波本看来是让小学生陷入危险的做法吧。但他是知道柯南是工藤新一的人，也亲自体会过很多次柯南绝不会放弃对付组织的决心，那么让柯南一知半解，不如让柯南多获得一些情报，这是赤井的想法。 第164章 这天夜里, 在德国欧警署附近的临近跨海大桥的路上，发生了激烈的追逐战。 夜晚的路灯照耀下，一前一后奔跑着两个女人。跑在前面的那个一边跑一边往后看,拿起手机正要拨打电话,而跑在后面的那个一身黑色紧身衣，戴着摩托头盔,让人看不清脸,手里还拿着手枪。 手机接通之前，跑在后面的女人开枪打中了跑在前面的女人的肩膀。 前面的那个人便踉跄了一下。她的手机掉在地上,整个人摔在桥的扶手前。 穿着紧身衣的女人两步就追到了她面前。但在摔倒的人警惕而绝望的目光中,追着她的人并没有直接开枪，而是摘下自己的摩托面具。 “跳下去，拜托。”她说。 摔在地下的女人愣了一下。 她看出了追着自己的人眼神的迫切,而跳海确实是她唯一的出路了，于是她咬牙翻身起来，撑着扶手往外跳。 这时候穿着紧身衣的女人才举起枪。 但在她咬牙开枪之前, 一颗子弹穿透了她的肩膀，并且在穿出她身体后去势不减，直接击中了跳起来的女人的后心。 女人的身体摔进海里,紧身衣的女人则捂着肩膀蹲下来。 而后第二颗子弹穿透了落在地上的手机,将其打得粉碎。 “基尔, 别浪费时间。”阴冷的男声响起。 基尔盯着地上破碎的手机看了一秒，沉稳地应了一声：“知道了,琴酒。” 琴酒看着基尔重新戴上摩托头盔，骑上摩托离开。他自己还站在保时捷旁边。伏特加的伤还没好全，这次是他自己开车过来。 刚才那一枪，他完全可以瞄准掉下去的女人的头。 不过他稍微提前了扣扳机的时间,让子弹打中了女人的后心——在计划中这个人应该穿着防弹衣，所以这颗子弹不会要了她的命。但如果这个人没有意识到她上司的提醒，那就还是会葬身海洋，但这就不是琴酒的问题了。不管这个人是否还活着，明面上肯定是已经死了，琴酒也派了人关注海里的情况，在欧警署内部也埋了人手 。 爱尔兰之前的人脉都被他和贝尔摩德“继承”了，他在欧洲的能量比朗姆想得要大。 我已经留手得足够了，琴酒想。 他不仅更换了子弹的落点 ，还对基尔的问题视而不见：直接在他面前和要杀的人对话，哪怕停顿只有几秒，但以为他注意不到吗 有时候真想知道这些特工哪来的自信，他是有权限打开和基尔的通讯开关的，并不是基尔关掉耳机通讯他这边就接收不到声音。而哪怕他在任务里没有开耳机，大桥这么亮的照明，他看唇语就能看出基尔在说什么。 琴酒左思右想，最终得出结论 ：这些被朗姆“包庇”的卧底们业务能力确实不怎么样。 呵，被放在情报组的，行动能力还能强到哪儿去 琴酒没将这些话讲给基尔听。 但他带着恶意将这些话说给了fbi分派给他的联络员听——他确实和fbi合作了，通过不止一个人的渠道，但赤井开口就意味着赤井有在这之前就“通敌”的嫌疑，所以赤井拥有功劳的同时也会被审查，而所谓的“联络员”也算是肩负一部分“审查”的职责。 但暂时大家都没怀疑赤井和琴酒有什么额外联系——因为琴酒的表现。 琴酒在这个“联络员”面前时就是个十足的恶人。 没有人怀疑他是个天生的坏胚，几乎是第一次谈话，官方这边的人就确认了琴酒的动机：他不是为了所谓的“弃暗投明”，只是为了获得更大的利益。 在组织里，他没办法继续发展自己的势力，他也不认可组织现在的发展方向 ，便有意从工具转变为执棋者 ……有许许多多这样的人，但琴酒选择的时机太巧妙，又处在了太关键的位置上，因此官方机构会倾向于接受他的“转变”，这同样是为了更大的利益。 第180章 赤井之前的表现，是为了摧毁组织能够付出许多的，看似独狼实际有着赤子之心，相信正义的探员。他或许有特立独行的一面，做事手段也有些偏，但本心是好的——朱蒂和詹姆斯在fbi里对赤井的评价一直很高，许多人也清楚赤井很难升职因此办公室政治也会避开这个本身不会参与办公室政治的探员。 于是到了这个地步，赤井的人缘反而显得很不错了。 fbi的同事们都以为赤井是太想要摧毁组织，被琴酒这个“老谋深算”的人利用了。 “真想知道你在你同事那里到底是什么形象。”琴酒评价道，“一边认为你是无所不能的007 ，一边认为你是对办公室政治毫不精通的纯真探员……这个词居然能用来形容你，我看是现在的fbi都眼瞎了。” “我难道不纯真吗”赤井开玩笑道。 “你纯粹，但并不纯真。”琴酒说。 赤井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事实上他认为“纯粹”这种词也完全不能放在自己头上……比较起来还不知道谁的滤镜比较深呢但被琴酒这样看待，他的心情反而微妙起来。是一种让他会不自主心跳加速体温升高的感觉。 总而言之，虽然之前一直和赤井说“让我看看你的诚意”，但琴酒独立联络上fbi以后实际在凭自己的能力和筹码与官方谈判。 他也很快用自己的气势压过了官方的联络官，并强行让官方接受了他提前做好的，关于这次行动的计划。 他本来也不需要官方的特工配合他 ，他只是懒得因为这次行动而在事后被追责而已。只要官方和他联系，他对这个所谓的诱饵行动“知情”，并一定程度提供帮助，那么事后他造成的伤害也不能算作他的责任。 如果没有赤井在，他其实也无所谓被追责。 被通缉，或者被各国特工绞杀，对他来说都无所谓，琴酒不认为这些庸人能对自己造成伤害。 但是…… 他喜欢看赤井因他而痛苦，可这之中不包括让赤井因为他所受的伤，因为他的逃亡，诸如此类的事情而痛苦。 赤井大概知道琴酒在他面前，和在fbi其他人面前是不一样的。 但他可想不到，琴酒居然会在fbi的联络员面前毫不客气指出基尔这次任务犯下的一二三四错误，并且嘲讽说正因为官方的卧底都是这样的能力，才会被他轻易找出破绽并一个个像是捕鼠游戏一样从组织里抓出来杀掉。 fbi知道基尔是cia的卧底。 基尔的弟弟还在他们的保护计划中。 cia在组织也只剩下基尔一个卧底了，还是被赤井用自己的办法送回组织的，所以这次联合小组cia没办法和fbi抢夺话语权。 能做琴酒的联络员的人本身权限很高，也有一定的决策权，但他还是被琴酒的态度给激怒了。 而后他想到赤井。 他不乏试探地说：“你早就知道基尔是卧底” “太明显了不是吗”琴酒冷笑，“在我手下的卧底，我可都一个个揪出来了。现在剩下的卧底，都是朗姆的下属吧。基尔，波本……我有证据，也抓到了他们，却因为朗姆而没办法对他们动手。” “朗姆这种人都能做组织的二把手，我当然要给自己找另一条路。” 波本又是谁，又是哪个机构的卧底联络员想，算上上次暴露的卧底名单，琴酒确实将所有机构的卧底都揪出来了。 话说回来，上次的名单……按照赤井的汇报，也算是琴酒的“投名状”了。 在一部分人看来，和琴酒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美国人向来傲慢，因此认为这是个好机会的人也并不少 。 联络员也负担了确认琴酒态度的任务。 他想了想：“能留在组织里的卧底，自然有他们自己的能力。朗姆是组织的二把手吧能获得他的信任就是能力的体现。” “这只说明朗姆的无能。”琴酒说。 他看了一眼联络员，突然道：“比较起来，他们都不如赤井秀一。” ……突然提到赤井的意义是 联络员有些纳闷，而下一刻他对上琴酒的视线，不由得睁大眼睛。 太明显了，这种掠夺的欲望，征服的欲望，和占有欲。 原来如此，为什么琴酒会找上赤井，是这个原因。 fbi的联络员自以为明白了琴酒和赤井的关系：不是赤井“通敌”而是琴酒这个老谋深算的犯罪分子盯上了赤井。 联络员想了想赤井的战绩。 他又想，以赤井的能力，似乎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去限制琴酒。而且特工用点特殊手段也很正常吧，就是赤井好像没经历过这方面的训练……不过没关系，从赤井卧底的战绩来看，他在这方面天赋异禀。 通过联络员和fbi交锋的部分，琴酒当然没有告诉赤井。 他知道赤井对fbi没太多“忠诚”，只把fbi当作普通职场，但他也看出赤井在fbi待得还算愉快，并不打算跳槽——相比起什么cia ，什么mi6 ， fbi或许确实更适合赤井。 而琴酒不需要赤井帮他寻找定位。 他可以自己给自己找定位——他会在fbi面前找到足够合适的位置，找到能够继续维持自己势力的办法，并且找到让他和赤井的关系“过明路”的途径。 既然要在大型行动中对特工们放水，那就在另一个领域给特工“重击”吧。琴酒想。 此时的赤井并不知道自己在fbi里的风评逐渐变得古怪，在fbi上层中的定位也逐渐多了另外的功能。他的假死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档案重归需要处理一些手续。为了赶上对组织的行动，参与联合调查小组，近期他都在处理这部分事项。 他也得到了警告，是帮助琴酒牵线以后会被审查的警告，这在他预料之中，因此他也在应对审查人员。 他还不打算公开公布自己的存活，因此哪怕参与联合调查小组也不会明面上以赤井秀一的身份进行 ，那么对行动的参与度也需要仔细斟酌。 而琴酒就在这时候将自己的计划执行得差不多了。 在组织里他懒得在意外围成员对他的“诋毁”，但反过来他也通过这些学到了许多舆论和误导手段，此时全都运用在了对付fbi上。 于是，逐渐地，“琴酒想要得到唯一从他手下活下来的叛徒”的消息，也被fbi上层默认了。 第165章 琴酒千里迢迢跑到德国去打击“欧警署” ,是组织要求从薄弱之处找到“太平洋浮标”的突破口。不过实际上，他和贝尔摩德，以及朗姆,收到的关于boss的命令是不一样的。琴酒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一定会毁掉“太平洋浮标”。软件是可以持续开发的,而“太平洋浮标”里连通监控设施的服务器存在就代表危险。所以他从一开始就得到了boss的命令。 也正因此， boss会另外派人去确认所谓的跨龄识别系统的用处,并让贝尔摩德参与任务,以限制朗姆。这意味着朗姆这个二把手还是让boss感受到了威胁。相比起来boss更信任贝尔摩德。但贝尔摩德只会给boss一个调查结果。她绝不会允许这个系统被组织拿到手，那样一来柯南就危险了。于是,也只有朗姆是真的想要拿到那个跨龄识别软件。 谈判时他便没有将自己的计划告知给官方,只是表明了想要合作的意向，因此对cia卧底特工的评价和对欧警署职员的留手就是他表明自己态度的一部分了。 fbi不知道他打算做什么，几次谈判也僵持住了,但本身所谓的合作琴酒就握有一定主动权，当琴酒说出 “不信任你们的能力”时，想想被抓出来的卧底们,官方人员也没什么好说的。 “所以最后就变成由我来和琴酒交流吗”多少预料到这个结果的赤井挑眉问詹姆斯，“所以，对我的审查已经结束了” 詹姆斯干笑两声。 赤井其实知道答案：他的审查不会结束,但在琴酒还有用时所谓的审查也不会有什么结果。在詹姆斯面前他阴阳怪气两句倒是没什么问题,这是对他有利的场面,所以他也会欣然接受下来。 和琴酒见过一面后，赤井回来汇报琴酒的计划：“组织之所以对'欧警署'动手,是希望我们通过启用测试中的监控系统来找到凶手，并在这时借由程序启动植入程序后门，以便后续通过后门来将组织成员的所有影像消除。” 电脑系统好用的同时就是有这种问题：一旦被找到后门一切都可以是虚假的。 “琴酒说，他知道跨龄识别系统的开发者是被放出来的诱饵,那么她的议员父亲也很可能是诱饵……既然如此，不如继续按照组织向来的风格行事，直接从欧警署出手，既是表明组织的态度也是一种警告。” “他接到的任务是'给对系统动手脚的成员制造机会'，所以到动手为止，他的第一阶段任务就结束了。”赤井是没有被交代具体的行动计划的，但他从一些细枝末节和他自己得到的任务中也猜到了大概，因此见到上司们的神色时就知道琴酒的打算直击痛点。 第181章 他便继续说下去：“偷取系统，以及植入后门的都会是朗姆的下属。朗姆就是组织的二把手，之前我们捉到的库拉索和拉姆斯都是朗姆的下属。” 联合调查组这次的计划本来就对准了朗姆。 但在他们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后，赤井又说 ：“但这次朗姆本人并不会出面，具体的行动指挥是琴酒。并且他说， boss的意思其实是，不管系统有没有用，有这样一个监控全球的机构存在是很危险的，所以无论结果如何，最后都要毁掉'太平洋浮标'。” “原来如此，除了利益以外，琴酒也是知道，如果他真的按照组织的命令行事，相当于断了自己的后路吧。” fbi派来的人这么说道。 赤井当作没听到，表情严肃继续说 ：“这次组织会出动潜艇，以及会派出朗姆手中最拿得出手的情报人员。如果这次再抓住这个情报人员，那么朗姆之后打算做什么，就确实要亲自出面了。” 琴酒的说法是，朗姆失去太多人手以后在组织里的动作有点大，也引起了boss的警惕。所以这次任务朗姆所得到的情报才会欠缺太多。如果平加再被抓，朗姆的在组织里的地位也会受到打击。 “参与任务的其他人也可以逮捕。”fbi的人说 。 赤井眨了眨眼：“可以是可以，但琴酒告诉我，朗姆预计会派来执行任务的，除了这个叫作平加的情报人员以外，另外的几个人分别是波本，基尔和贝尔摩德。” fbi的人沉默了两秒：“cia的基尔，公安的波本” 预计要用“太平洋浮标”做计划以后，在一定权限内公安还是告知了美方，自己留在组织里的卧底的身份，因为美方联合欧洲准备了大手笔的计划，如果不提前告知卧底的身份，那么公安的卧底一定会被误伤——这时候公安已经知道降谷零被安排参与了这次任务了。 原本这个身份赤井应该是不知道的，但赤井的表现就像是他早知道这两个人是卧底一样，再回想两年多以前赤井交上来的报告里，他在组织时和波本 ，苏格兰一个小组…… 整个小组都是卧底，真是电影都演不出来的荒谬剧情。 既然派出来的其他行动人员都是卧底，那反而要注意动手的分寸了。除掉卧底和平加以外组织的人就是琴酒了，但现在就抓住琴酒所获得的利益远不如让琴酒留在现在的位置上，最后反戈一击来得多——琴酒主动来合作， fbi自然已经有了用他的计划。 fbi听完了赤井的汇报，又做了一定的隐瞒和情报加工后在联合小组的计划会议中提供了这个情报，并修改了他们本来的计划。 比如他们本来准备了更多的行动人员，但现在就准备主要让公安出面，和国际刑警一起去启动“太平洋浮标”里的监控系统，给本来就在组织里还都参与了这次行动的卧底们一点行动空间。 比如他们的主要目标是平加，以及利用这个系统让组织的行踪进一步浮上水面。 比如在预计信号以后首先要做的是疏散人群，留下足够的空间。 “本来'太平洋浮标'就是诱饵，那么现在不如将诱饵完全利用起来。” fbi的人说 ，“之前还打算将'太平洋浮标'留下来，但现在得到的信息是组织很可能派人毁掉整个'太平洋浮标'，而接到这个任务的是我们的人。这个任务太重要的，如果失败会重重打击他的地位，所以为了巩固他的地位，以及为了削弱朗姆的地位，我们将对计划做出一定的更改。” 本来“太平洋浮标”就是美国人投资建的，现在美国人决定毁掉它，其他国家的人自然不会说什么。 而这次行动，欧洲的机构主要任务是保护议员，日本公安则作为明面上的官方人员参与行动，算是最危险的“二级诱饵”。 “我们的人会在最后做出行动。”fbi解释道，“可靠消息是组织这次会出动潜艇，我们的人会毁掉他们的潜艇。” 能毁掉潜艇的自然是军方的武器，所以美国人决定出动军方吗 fbi和军队的关系这么好吗 黑田兵卫虽然是名义上公安的管理官，但在这个会议上反而没有什么决定权。他甚至不知道所谓的“失败会打击他的地位”的人是谁。 fbi难道还有人在组织里卧底，还走到了很高的位置吗 会议的最后， fbi要求全部的计划对降谷零保密。毕竟虽然他们在讲计划的时候说 “我们的人”，但琴酒的身份……这是必须对其他机构保密的信息。他们不会完全信任琴酒，所以不如让其他机构的人来试一试琴酒合作的诚意。这次参与行动的都是其他机构的卧底，没有fbi的人，赤井就算出面也是事后收尾， fbi不会有任何损失。 “他是波本，万一这次露出马脚，我们不能让我们的全部都暴露在组织面前，那就失去诱饵的意义了。” fbi明面上这么说 。 黑田兵卫忍不住握紧拳头 ：太傲慢了，美国人。 但事实就是他们没办法违背美国人的命令。 于是很快，降谷零得到了公安方面的指令：想办法在这次任务里保护开发跨龄系统的开发者。 他汇报过了组织的这次任务，是想得到更明确的行动指导，但最后他得到的信息很少。 黑田兵卫还是很喜欢这个卧底了许多年却依然意志坚定的下属的。 他对降谷零说 ：“在行动尘埃落定之前，很多信息不能告诉你……但总之，我们的主要目标是平加，但你的任务优先级中，最高优先级是保护开发者。” 降谷零从朗姆这里得到的信息，是要得到开发者手里的系统，并且挟持开发者，强迫她开发出对组织有利的程序：将组织的人都从监控系统里删除，并且让代码无法识别他们的身份。 那他当然要保护开发者。 他敏锐意识到背后或许还有其他计划，但是主导联合调查小组的美国人不打算说 ……不，或许黑田长官知道，只是对他保密。 讨厌的美国人，他想。 他想找玛格丽特问一问，又觉得这种高保密性的信息，赤井秀一知道就算了，玛格丽特是不可能知道的。 降谷零很快就被朗姆召回了。 他和平加，基尔，贝尔摩德一起见面，简单制定了行动计划。伏特加作为行动组参与了他们的会议，但只是代表琴酒出面，本身没有提出什么看法 。 不过，降谷零知道，这次行动的总指挥其实是琴酒。 “我答应了琴酒，这次任务不插手指挥。”朗姆是这么对他和平加说的，“贝尔摩德大概率会站在琴酒那边，所以你们要小心一些。” 朗姆开会没有叫基尔，似乎是不太满意基尔的能力——上次行动基尔受伤了。虽然是琴酒为了“杀死”警察一并伤的，但如果基尔动作利索，她也不会有受伤的机会。 降谷零对此一边警惕，一边意识到自己在朗姆这里的信任度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那番话不像是朗姆会说的话，但平加看上去很适应，那或许是平加曾经听过的话。这意味着朗姆对他的态度已经变得和其他成员不同了。 考虑到朗姆最近的处境，和哪怕是他都听闻的二把手位置的动荡……朗姆手下没有太多能用的人了，这或许是他更进一步，获得朗姆信任的机会。 虽然是开会定了行动计划，但降谷零是和贝尔摩德一起行动的，平加拒绝和他一起行动，似乎是认为他会碍事。 组织信息组提前写好的后门程序在平加手上，由他找到机会将后门程序植入系统，而挟持系统开发者的任务是由波本和贝尔摩德合作完成的。基尔则负责接应。她肩膀有伤，平加看不上她。伏特加也负责接应，是为了监视基尔和监控整个行动。琴酒则在后方指挥，确认他们行动计划完成后才会进一步接应他们。 而这次任务，组织甚至动用到了潜艇。 这可是潜艇！ 甚至是带着军用系统的潜艇。 又是美国人退下来的吧！一边腐败一边打击犯罪，这怎么可能有好结果呢降谷零上了潜艇后就维持着仿佛面具一样的微笑，谁也看不出来他内心深处其实在疯狂吐槽美国。 而后，他意识到平加没有上潜艇。 “他已经潜入'太平洋浮标'了。”贝尔摩德说 。 降谷零心下一沉：这个说法 ……或许，平加也会易容 第166章 降谷零当然是见过平加的。还是威士忌组时, 平加挺喜欢跑到组织基地来找他们，并且因为威士忌组中只有他是情报人员所以格外看他不顺眼 ——平加一开始看莱伊也不顺眼 ，据说是因为莱伊像琴酒, 后来莱伊, 玛格丽特和琴酒有了三角恋传闻以后平加突然就看莱伊顺眼了，再后来就是莱伊的叛逃和玛格丽特的假死…… 简而言之, 降谷零见过许多次平加, 也一直知道平加是个情绪不太稳定却非常有上升意识的成员，很有野心, 手腕却不算太高。 并且平加表现出来的对琴酒的敌意和嫉妒太明显了, 也因此让人觉得他发展前景不好。 第182章 琴酒可已经是行动组的负责人了，进入了top 10，平加和他可以说不是同一个层面上的人。而且其他人大多知道平加看琴酒不顺眼的原因, 除了朗姆以外是因为琴酒嘲讽过他的假睫毛。 凭良心讲，平加的假睫毛就是很碍眼啊！ 审美不好还不让人说吗！ 那时候降谷零也见过平加化妆，穿裙子 ,表现出跨性别的姿态，但那是变装，和易容有本质区别。 贝尔摩德的易容“天下闻名” ,而平加并不以伪装出名 ……不过,他也是近期朗姆出动以后才知道朗姆也精通伪装易容的,那么作为朗姆下属的平加能学会一些技巧好似也很符合逻辑。 降谷零将这个猜测放在心里。平加拒绝给他们透露自己的计划，对同为朗姆下属的波本和基尔都表露出了敌意：他认为波本是他的竞争对手,而基尔太没用。谁都看得出平加立功心切，弄得降谷零都想向组织举报玛格丽特没死了。这可是平加的大失误。 但用玛格丽特来获取组织更高位置，这种事降谷零还是做不到 。哪怕他好几次在心里骂赤井秀一，其实也是认可赤井秀一的能力和立场的。玛格丽特当年为了赤井秀一几乎付出自己的生命, 后来又救了宫野姐妹……哪怕她现在一直在底线试探，降谷零对她的好感度还是要比赤井秀一高一些。 也没时间探究平加的计划，降谷零利用小艇和贝尔摩德一起，通过提前确认过的通道进入“太平洋浮标”，并迅速找到提前确认过的杂物间，换上清洁工的服装带上小推车。 他推着推车和贝尔摩德一起走入早就探好路线的通道时心情并不算太紧张：他确实很熟悉“太平洋浮标”，平加给了一份平面图，但降谷零自己背下来的是从公安那里拿的平面图，绝对不会有问题。 跨龄识别系统的开发者，名为直美的技术人员的资料他也提前拿到手了，公安的人也会保证这个时间点一定会是休息时间，直美小姐会出现在茶水间里。 他和黑田长官商量了许久行动计划，一开始打算直接不将直美带上潜艇，但考虑到平加也一定在潜艇上，贝尔摩德还会和他一起行动，不能在这时候降低自己的评价，让自己的身份出现疏漏，便索性计划了让他能更顺利带走直美小姐的计划。 但这份轻松的心情止于他见到了某个不应该出现在“太平洋浮标”里的小孩。 ……柯南 ！ 你怎么会在这里 ！ 和柯南对上视线的瞬间，降谷零就发现了不对：柯南的反应不对。 柯南看上去对见到他没有太惊讶。惊讶确实是惊讶的，但没有，没有那种完全超出预料之外的惊讶。 等一下，等一下，难不成fbi又告诉了柯南什么 但是fbi这次根本没有人真正参与计划啊，到底怎么回事 ！ 降谷零马上开始了头脑风暴。他当然知道联合调查小组有很多信息没有告诉自己。黑田兵卫理智明白美国人的要求是合理的，其实非常生气。他认为降谷零需要知道这些，才能更好保护自己，因此也将 “有情报和后续安排暂时不能和你说”直接告知给了降谷零。 现在看来，难不成柯南反而比他知道得更多 ！这不合理吧！ 降谷零一边思考着，动作却没有停下来。 他和贝尔摩德若无其事继续计划，彼此都没有留意到对方的异常反应：贝尔摩德也很惊讶柯南出现在这里。 带走直美的过程确实很顺利。用推车将直美运走，回到离开的通道，利用提前窃取到的权限打开通道，进入海中，坐上小艇，开到提前隐藏的潜水艇附近。 基尔给他们打开潜艇的通道，他们迅速进入潜艇，再将直美放进提前准备好的房间里，看管好。 贝尔摩德从直美戴着的项链里找到了装有程序的u盘。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打开u盘以后 ，程序保存的一个进程，是对比某个小女孩，和宫野志保的页面。 这个画面让聚集在电脑前的四个组织成员都愣住了。 “等等，这个意思是，雪莉就是这个小女孩！”伏特加大惊。 早就知道这件事的贝尔摩德暗地里恨不得早早将雪莉杀死。如果早知道这一幕，那她提前就会毁掉这个软件，而不是决定先偷出来再想办法让朗姆认为这个软件没用。 对了，波本……以及基尔……大概知道波本和基尔身份的贝尔摩德稍稍放下心。还有琴酒，如果是琴酒的话…… 在她这样想的时候，伏特加已经马不停蹄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他迅速将发生的事都说了出来，全部汇报给了琴酒，没有给其他人插话的空间。 “是吗虽然我不认为人会逆生长，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对那个女孩出手吧。监控画面出现的地点和时间，按照监控的标注就在旁边的八丈岛上，那也不用安排额外的人员了。”琴酒说，“看住那个系统的开发者更重要，一定要想办法让她开发出让我们消失在监控中的程序。至于那个像雪莉的小学生，就交给平加去解决吧。” “他不是很想替朗姆分忧吗”琴酒冷笑道，听起来语气颇为阴阳怪气。 而贝尔摩德暗地里松了口气，大概猜到琴酒的想法，嘴上却调笑道：“哦呀，我还以为你打算让我们分出人手去解决那个小鬼呢。” “可是雪莉是我和波本亲自看着走入车厢被炸死的，我可不认为我和波本出了差错。”她的语气也逐渐冷下来，“世界上长得相似的人那么多，而这个对比居然荒谬到说同一年出现的十七岁和七岁小孩是同一个人。看来，这个系统的准确度也不怎么样。” 波本配合地露出冷笑。 伏特加一开始不是这么计划的，但既然琴酒这么说了，他就迅速应道：“我知道了，大哥。” 他其实也不是百分百信任系统的结果，毕竟比起其他行动人员，他甚至是更熟悉系统的那个。严格来讲虽然他是行动组的人，但和琴酒一起行动时他一直做的后勤工作，也会一手不错的电脑技术，知道现在的ai训练准确率有多低。 但组织的风格一直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所以他条件反射联系了琴酒，琴酒也给出了直接的指令。 此时的伏特加并不知道，一挂掉他的电话，琴酒就冷下脸来：他对雪莉的评价还是高了，那个蠢货在组织里就经常表现出自己的不情愿，以至于一个理论上会受到礼遇的研究人员被加上了种种限制，现在都离开组织，甚至“假死”了，还出了这种差错…… 琴酒向来看不上雪莉，此时更是觉得雪莉只会添麻烦。 但他还是直接给赤井打了电话。 这次飞机上只有他一个人，他亲自开的直升飞机，所以他也不需要使用暗号或者发邮件了，直接设置好飞机模式就可以拨通电话。 接到电话的赤井，听着电话里琴酒带着冷意的“雪莉被跨龄识别系统记录”的消息，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 这么说有些奇怪，但他其实预料到了可能出现这种情况。 很快，柯南就接到了赤井的电话。 这时候“太平洋浮标”上才因为直美的失踪而乱成一团，公安煞有介事封锁了“太平洋浮标”，寻找直美的下落。 此时的柯南已经将自己见到两个可疑清洁工的事告知给了公安，他们调出了“太平洋浮标”上的监控，找到了两个可疑的清洁工，一路顺着线索找到了对外的通道。 赤井联系上柯南时，大家已经基本确定直美是被绑架的了。 到了这一步，柯南本身也打算离开。他有了更精确的目标，因此想要看看能不能联系上降谷零。 于是，他一接通电话，就直接将发生的事告诉给了赤井。 “赤井先生，你们的计划到底是怎样的呢直美小姐难道也是计划的一部分吗” 赤井没有回答柯南的问题，只是说：“boy，我得到了可靠的消息，那个跨龄识别系统记录了雪莉的信息……也就是灰原哀小姐和宫野志保这个人的面孔识别对比。” “组织那边打算让平加带走雪莉。”赤井说，“他们最晚也会在今晚行动。” 柯南马上变了表情：“我知道了，赤井先生，我马上回去！” 第167章 柯南回到八丈岛上时天色已经黑了。 他是以“上错船”为借口跟着公安的人上了“太平洋浮标”的,智能滑板放在了房间里。球鞋的机关是加重力量以便于他把足球当作各种道具（或者说武器）来用的，没有滑行功能。不过他在 “太平洋浮标”上接了电话后就给阿笠博士打了电话，因此阿笠博士开了车来接他。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组织的人那么危险,如果让小兰和园子去找灰原，那么她们俩很可能一并被卷入危险中。阿笠博士虽然知道组织的事,但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老人,还经常被自己的试验品弄伤……所以他给灰原打了电话，让灰原自己小心一些后就让阿笠博士来接自己了。 第183章 在这方面柯南是认为只有自己能保护灰原的——在阿笠博士的道具帮助下。 但车子还没到达住的酒店, 远远就看到酒店某一层的房间的玻璃被打碎了, 一个身影……不，是两个身影一前一后掉了下来 。柯南连忙探出身，调好自己的眼镜, 然后他瞳孔收缩：是小兰！ 是的，哪怕躲了起来 ，灰原还是被平加找到了。 但灰原的挣扎让平加不得不打破玻璃跳出窗口,而那瞬间听到动静的小兰看到了灰原被捋走的一幕，打开窗跟着跳下了楼，追上了平加。 “把灰原放下来！”小兰一边喊着一边出拳,一时间居然让一只手必须控制住灰原的平加没有反击的机会 。 怎么突然冒出来一个这么能打的女……看脸只是女高中生吧 ！ 平加不太高兴。 他反手打晕了还在挣扎中的灰原,将灰原用道具绑在自己身上,让自己一只手空出空间来 。 又过了几招，他却焦躁地发现, 就算空出了手，他居然还是压制不住这个女高中生。 哪里来的人！难道是警察学院受训的女生吗也不对，日本这边警校也得大学毕业以后才能考啊！没有太长的专业训练期的！ 有一瞬间平加想，这么有能力的人要不要想办法招揽进组织,最近朗姆大人失去了太多人手都不得不自己亲自做任务了…… 如果招揽不成，这种显然能力很强还在成长期的人就要趁早杀死！ 他的眼神刚流露出杀意，就听到身后传来车子引擎的声音。 有其他人来了！ 不能拖下去！ 平加反手掏出枪，对着小兰开了两枪。小兰险之又险避开了，平加则趁着这个时间跑到了自己来时开的车边，打开车门坐进去——他倒是想要补枪，但看刚才小兰的反应就知道短时间内他解决不了小兰，而更重要的其实是他带走的雪莉，后面还有人追来 ，他不能再浪费时间了。 柯南跳下了车，先看了看小兰，才从阿笠博士的车后座找出了自己的滑板——这是他刚才打电话来时让阿笠博士带的。 “阿笠博士，你走那边追！” 他和阿笠博士走了不同的路，追向平加离开的方向。 平加则将车往海边的方向开。他瞥了一眼后视镜，表情变得凶恶起来 ：早知道让波本或者基尔来帮点忙了，要是有个人能在后座上对后面开枪……哼，雪莉这家伙，变成了小孩子以后反而人缘好了不少啊，也不知道是不是装成小孩子骗取了别人的同情心。 他这么想着，开了通讯对潜艇上的成员报了坐标，让潜艇做好接应自己的准备，并准备踩油门直接从悬崖边上冲出去，让车子沉下海后想办法带着雪莉进入潜艇。 到那时候，后面的人怎么也追不上了！ 就是可惜，如果回头处理掉追上来的小鬼和开车的那个老头，就会浪费时间，说不定还会被人抓住空子将雪莉救走…… 他是不相信雪莉背后没有人的。很显然一开始替雪莉隐藏行踪的就是fbi ，贝尔摩德就是在试图杀死雪莉的过程中被 fbi重伤过两次的。 倒是琴酒那家伙，将赤井秀一杀死以后， fbi低调了很多……结果上次朗姆大人想要围剿fbi ，却被 fbi反埋伏了。 这不是说明朗姆大人的能力不如琴酒吗 ！真是讨人厌的琴酒！明明是fbi暂时示弱才让朗姆大人判断失误的！ 不过据说那之后fbi也伤得很重，在日本的人员基本撤离了，连联合调查组的大部分行动都交给了日本人。 那么这次追来的会是谁呢 fbi ，日本警察，又或者是日本公安 平加脚下猛地一踩。 就在他要看到自己冲出去的悬崖之前，一颗子弹从斜前方直射过来 ，打碎了他车前镜后又穿透了后车厢的玻璃，将后车门打出一条缝来 。 车子不受控要向侧边漂移。 平加死死控制住方向盘，看着子弹打来的方向：是谁这个子弹听声音看路径像是awm的子弹，是在道路尽头那块巨石上打来的枪，但是没看到枪的支架…… 第二枪子弹打碎了车子的前轮，而后继续向前开的车子逐渐接近那个巨石。 平加没有选择踩刹车。 他一只手已经摸到了自己的腰，回想自己刚才打了两颗子弹弹匣里还剩多少子弹，一只手继续控制着方向盘，试图用漂移的技巧让车子擦过巨石继续往海里冲。 而后一个勾爪抓住了前窗破掉的玻璃，将那里的玻璃打碎以后下落着勾住了车子仪表盘的边缘。 而后一个人影顺着钢索跳到了车子的车前盖上。 平加在那一刻瞳孔扩张：“……玛格丽特！” 这是他完全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的人，是哪怕变了发型也绝对不会认错的脸。而那一刻的震惊之下，他就只来得及抵挡住玛格丽特抡下来的狙击枪，手里的手枪直接被打落，肩膀发出骨碎的声音。 把这么珍贵的狙击枪当作武器，这家伙还算是狙击手吗！ 平加怒火中烧。 但玛格丽特看都没看他一眼，砸完就顺着变大的窟窿窜进车里，撑了一下座椅后来到后座，抱起雪莉后一脚踢开已经有了缝隙的后门，松开勾爪用狙击枪作轴撑了一下，借助车子的前冲力往外一跳，又弓起身滚了两下，就滚进了路边的草丛里。 平加目光还看得到两个人翻滚的身影，身体却顺着已经冲出悬崖的车子的冲力一起往海里掉了。 他睁大眼睛，发出几乎撕心裂肺的喊声：“玛格丽特，你居然没死！” 余音在空中飘了一会儿后，随着一声巨响，平加和车子和声音一起沉进了海里。 柯南的滑板停在悬崖边缘，而后是阿笠博士的车子。 “玛丽小姐！灰原没事吧！”差点以为自己追不上平加的柯南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而他视野里，抱紧了灰原的玛格丽特将手松开。 她看了一眼柯南和柯南后面下车的阿笠博士，将灰原抱起来 ：“ boy ，我将她交给你可以吗组织的人……” 柯南马上心领神会 ：“我会保护好灰原的！玛丽小姐快点去追说不定还来得及！” 玛格丽特便看着他点了点头后，将手边的awm也给了柯南：“这个就麻烦boy你带给……秀一。” “我知道了。” 见玛格丽特几步冲上去跳下悬崖，柯南连忙扶着灰原检查灰原的身体状况。一会儿后他才想，怎么感觉玛丽小姐的反应有些奇怪。或者是太担心灰原了 此时，在昏迷中的灰原则皱了皱眉，轻声呢喃：“……妈妈……” 跳海的赤井玛丽则在跳下海的瞬间面无表情起来 。 因为有夜色的掩饰和战斗服的掩饰，所以柯南大概没有注意到她脚下是高跟战术靴，内增高和外增高都很可观。 某个不孝子说他在组织里有一个女性身份，甚至也有代号时她简直不敢相信，后来利用 mi6的情报网调查后才意识到这似乎是真的：莱伊在组织里有个为了掩护他而宁愿去死的妹妹，这在组织里不算秘密，司陶特成功逃脱后给mi6带回了不少情报的同时也带回了不少荒谬的流言。 fbi那里自动认为这是“情妹妹”，因为一开始他们的卧底计划就是这么计划的，他们便认为只是赤井更换了目标，而这个目标也确实很符合卧底会选择的标准。 但玛丽可是听过不孝子在他面前说的话的……而后她又听到了组织的那些流言……那家伙两个身份都和琴酒纠缠不清，还让组织里留下了三角恋的传闻，让她这个老母亲血压都升高了！ 雪莉最近研发解药有了一定成果，也有了可以一定时间恢复身份的解药，玛丽也得到了这个解药，也是利用这个解药去联合调查组开会的。 但这次她被不孝子要求让自己成为另一个玛丽时，还是非常无语。甚至不孝子还当面和她说：“妈妈，你个子太矮了，就算吃了解药也得穿高跟鞋，不如就这么上场吧，化妆掩饰一下，染个发就行，也不需要浪费解药。” 她当然愿意保护自己妹妹的孩子，为此隐藏行踪暗中保护也很正常，但是为什么要用自己儿子的……女性身份啊 ！ 还有，这个所谓的“玛格丽特”，虽然比她高，又没有他大儿子那么高，那这几公分到底是怎么掩饰的变高可以穿鞋，变矮到底要怎么做啊！ 玛丽一肚子火，却还是为大局考虑答应了赤井的要求。 她也果然在组织的人到来时的紧要关头保护了灰原哀。 在抱紧雪莉时，她其实听到了雪莉的呢喃，很轻的“妈妈”的呼唤让她心软难过 ——自家三个孩子都没有过这样的样子，她实在是…… 不过 ，看到来抓走雪莉的人，见到她的脸时震惊到反应不及的样子，她大概也明白不孝子为什么要让她用那个 “玛格丽特”的身份过来了。 就是……什么叫作“我平时喊我自己都是用'兄长大人'这种称呼”啊！她绝不可能喊这种称呼的！ 第184章 第168章 赤井当然也想自己去保护表妹, 但是实在走不开。 计划中有需要他居中协调的部分 ，也有只有他在才能做到的部分 ——比如去和美军沟通借来对付潜艇的武器。 提前知道潜艇的存在，那么提前就可以和美军沟通。不过这次和上次不一样。上次詹姆斯能够说服美军,是因为组织确实两次驾驶飞机给日本带来了伤害,打掉了东京塔还破坏了刚建好的摩天轮，这被美军认为是对他们的挑衅。 而且破坏的朗姆带来的飞机是属于美军的战功。 但这次,既然是联合调查小组的行动,主要主导的是fbi ，功劳就不可能分出去了,那么美军就不那么乐意伸出援手 。哪怕是潜艇,他们也说，普通的警察根本不会用反潜艇武器。 还是赤井出面后美军松了口。 赤井在进入fbi后，也有数次为了解救人质而用狙击枪打出的疯狂战绩, 是fbi中赫赫有名的狙击手 。就连驻日美军的最高军官都听过他的名字。 当初他进入fbi也有美军内部斗争的手笔，比如当年同样赫赫有名，还是“银星勋章”拥有者的亨特,就因为军队内的嫉妒和没有后台而被陷害到取消勋章，甚至在战场上被下黑手 …… 赤井是因为参军才获得的美国国籍，是很明显的外国族裔,当年在美军展现出自己能力后就在各种争取荣誉上都退了一步,也早早表现出愿意进入fbi的意愿。他实际上颇为擅长办公室政治,因此在立功后主动后退一步，美军的上层认为他识趣,就将他放走让他去了fbi ，结果没想到赤井在fbi一路做出了更耀眼的战绩。 现在中东战场几乎成了一团乱，美军也不能一直陷在里面，获得功劳的机会就少了很多,军队的各层利益也都拆分得差不多了，那这时候美军的军官们一看，就认为将赤井放走实在很可惜。 上次亨特的事引发了不小的风波，华尔兹曾经陷害他的事也被曝光，之后就上了军事法庭。当时为了尽快逮捕在日本大开杀戒的亨特的学生，假死中的赤井也在詹姆斯的要求下出了手 ，从下往上还是远距离狙击，事后报告交出去，美军方面就又惋惜了一次。 而上次他们出动直升飞机的那次行动，被逮捕的犯罪分子还给了另外的证言：比如赤井在一千三百码以外打中飞在空中的手榴弹，还是在夜里…… 不过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们想再要赤井，fbi方面也不会放人了。倒是适当提供帮助的话，可以借助这种 “互帮互助”在必要的时候借调赤井。这反而更好 。 因为有着明确的目的性，他们还要求这个武器只能赤井使用。 赤井难得如此鲜明感受到“偏爱”，心情还有些微妙。他当然不感动，因为这种居高临下的“偏爱”给他的威胁感大于关爱感。总觉得如果自己的软肋被抓到，那么比起用怀柔，更可能是用自己的软肋来持续威胁自己替他们做事呢……美军就是这种风格，赤井倒是很清楚。 所以他绝对不会让美国这边发现雪莉还活着的（琴酒不算软肋）。 保护雪莉的事只能交给值得信任的人。这时候连仿佛对雪莉有额外保护欲的波本和苏格兰都不可信了，他当初非要让雪莉假死由自己操作就是这个原因。 如果交给柯南的话……让一个真正的高中生实际的小学生做这种事还是太危险了。 果然要交给母亲才行。 得知了自己妹妹的死亡，又没能保护明美和雪莉（玛丽是后来才知道她们是假死的），感受过切实的痛苦，并且本身也中了药物，必须依赖雪莉的母亲。 从情感和利益上都更加可靠。 但母亲也不能用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mi6在这次合作里是类似旁观的角色，甚至因为用来做诱饵的议员是德国人而不需要参与保护议员的行动。在这种情况下 ，作为mi6资深特工，还是联合调查小组mi6负责人的玛丽亲自出面，就太刻意了。 不过上次，他玩笑一样，半试探地和琴酒说，玛丽和玛格丽特都可以是其他人时，琴酒居然默认了…… 赤井想到这里，毫无心理障碍地让赤井玛丽变成“玛格丽特”去跟在雪莉身边。 他还说：“这个身份在组织里也挺有名的。执行这次任务的组织成员，大概除了基尔，其他人都认识这个身份。” “……基尔是cia的卧底吧。”一定程度上和自己儿子情报互通的玛丽心情复杂，“你染上 fbi的坏习惯了吗” “什么啊，妈妈，这和fbi与cia的斗争没关系，基尔也算是我的线人啊。”赤井无奈道，“只是当年没什么见面的机会。” 基尔拿到代号之前，和作为纯粹狙击手和杀手的玛格丽特没有见面机会，而拿到代号的审查期，琴酒一直怀疑基尔，隔开了玛格丽特和基尔，后来基尔就去了情报组，被朗姆调走了。 连莱伊都没见过基尔，更别提玛格丽特了。 提前拜托了母亲保护雪莉，赤井在接到琴酒的电话后就并不紧张。 他也通知了柯南，并及时关注八丈岛上的情况。之后他又接到了柯南的电话，说雪莉被救下来了，出手的是玛格丽特。 “不过，玛丽小姐今天有些奇怪。”柯南说。 “应该是因为平加。”刚才听完了柯南颇为详细叙述的赤井解释道，“当初玛丽就是死在平加手上……虽然是假死，但伤得并不轻。” “啊，我知道这件事，灰原有和我说过这个……刚才平加的反应也非常激烈。”柯南说着，“玛丽小姐刚才跳下了海，希望她……等等，那个是什么！” 柯南瞳孔震动。 他难得声线失控了：“那是潜艇！” 潜艇冒头，在“太平洋浮标”上的公安自然也看到了，给指挥组汇报了这件事。这之后赤井才得到指令，能够乘坐飞机，带着反潜艇武器出动。 这不算是保密任务，潜艇那么大，如果这时候有人醒着出来看海也能看到，并且显而易见组织之后会进行大手笔的行动，所以上了飞机的赤井也没有被收掉手机。 他在前往八丈岛上空的路上还有心情和琴酒对坐标。 “你应该会快一点吧。”他发着信息，“要在你上了潜艇以后才能动手呢。” 因为潜艇已经又一次沉下去了。赤井申请到的反潜艇武器是手持的小型武器，类似穿透性更强威力更强的机枪，而不是直接由大型交通工具搭载的子弹，所以潜艇没有浮起来，而是在水下的话，赤井也打不到潜艇。 主要是这种完全和自己无关的任务，美军当然不可能出动自己的潜艇。借个枪和直升飞机就差不多了。 “你最好瞄准一点。”琴酒说。 “说到这个，不先上潜艇，而是用直升飞机降落后再进入潜艇的方式接应……稍微要想个行动的理由吧。从逻辑上，这么做会出现问题。”赤井说，“很显然人质只会一直在潜艇上，不会由直升飞机接走，那太危险了，那么为了交接人质而这么做也说不通。” “不用那么复杂。”琴酒说，“因为平加在潜艇上，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赤井：“……” 啊，组织果然还是那个组织，排除异己的方式还是这么清纯不做作。 在赤井和琴酒交流计划时，平加已经被基尔和波本一起拖进了潜艇。 他看上去状态非常差，以至于明知道他和琴酒不对付的伏特加都忍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任务失败了” 他们没看到雪莉，刚才平加的联络也一半就断了。 平加湿漉漉地，脸色苍白，近乎水鬼。 他抬起头，眼神里是汹涌的火：“那个女人……玛格丽特……居然还活着！” “那上次掺和进fbi行动里，让拉姆斯，基安蒂和科恩都被抓走的，就一定是那个女人了！除了赤井秀一，就只剩下那个女人……可恶，我居然被她逃掉了，我居然犯了这么大的错误……” 基尔看着平加碎碎念，有些茫然：“他看上去状态不太好。”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正常人吧。”波本不客气道。 并且此时的波本心情还有些微妙：他老早知道玛格丽特活着了，甚至琴酒和贝尔摩德都知道，但这个信息就是没有传递出去……有时候他都觉得，自己幼驯染还活着的信息同样瞒着，就是因为他们俩是同一个任务里暴露的身份，琴酒和贝尔摩德都不想把玛格丽特牵扯进来，才一并将苏格兰的事保密了。 真是令人不爽的推测啊。 他忍不住看向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泰然自若，并且非常顺畅道：“看来平加升职的打算要落空了。雪莉的嫌疑人没找到，还被发现了曾经的重大任务失误。先说明，我是亲眼看到雪莉被炸死的，我可不觉得那个女孩是雪莉，我等会儿要好好和那个软件开发者交流一下。抛去雪莉不提，玛格丽特这件事确实是平加的错误了。” “波本，抓住这个机会吧。”她微笑道，“竞争对手的失误可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第185章 波本：“……” 第169章 平加实在伤得不轻。 潜艇上没准备医护人员, 毕竟组织是不会管被他们挟持的人的死活的 。好在作为成员的他们也都会一点急救，所以最后给平加检查的是自己受了伤所以带了绷带和药的基尔。 “你的肩膀骨折了。”基尔检查了一下 ，简单止血后给平加包扎, “骨头碎了一些,是被什么重物砸中了吗虽然绑缚可以定位，但如果你用这个肩膀去行动,很容易造成二次移位。” 平加咬紧牙关：“是狙击枪……可恶, 玛格丽特那个女人居然用狙击枪砸人！” 从实用度来讲，狙击枪这种又重又真的有杀伤力的东西,刚好拿在手上那么顺手砸下去其实挺好用的 。就是正经狙击手确实不会这么对待狙击枪……但玛格丽特算是正经狙击手吗基尔不认识玛格丽特,无法回答这个问题，只将这些信息暗自记下来 。 贝尔摩德则靠在房间的门边：“看来你之后清理知情人员的任务要费点心思了。帮我们开后门的人，你还没处理掉吧。” “哼,普通人而已。虽然名义上挂了国际刑警的头衔，但只是个开发软件的技术人员！”平加傲然道，“我做好伪装再动手就绝不会出现失误。” “最好是这样。”贝尔摩德微笑, “那么，雪莉的事，我建议就不要上报了。反正你已经失手了不是吗” “你这家伙……”平加眯起眼。 而贝尔摩德摸着自己的头发,柔声道：“你如果坚持要上报,那我就得怀疑,是不是你对我和波本的工作成果有什么不满了。我们都认为自己杀死了雪莉，只有你提出了异议……是想踩着我们试图糊弄掉你这次的工作失误吗” “毕竟,玛格丽特是真的活着。” 平加不说话了。 其实悬崖那地方没有监控，以玛丽的能力在岛上完全没被拍到，只要平加咬死了伤到他的是其他人，不是玛格丽特,这事儿也就能过去。但平加一上潜艇就大喊是玛格丽特动手，玛格丽特还活着，听到的人那么多 ，伏特加甚至都在场，那这件事就过不去了。 这家伙真是个莽夫，就这还想往上爬呢贝尔摩德在心里评价平加为蠢货。 平加其实也知道，只要自己咬死了不认，这件事还是能糊弄过去的 。只要自己愿意在雪莉的事上闭嘴，波本和贝尔摩德也会将玛格丽特的事隐瞒。但是……但玛格丽特就是还活着啊！这就是他的失误！伏特加还听到了，伏特加可是琴酒的人！琴酒难道会放过攻讦他的机会吗而且之后玛格丽特肯定还会出现的 ！莱伊死了，玛格丽特一定会替他复仇！ 那个女人说不定等会儿就会为了对琴酒动手，守在一边，抓紧飞机和潜艇交接的时间……那时候玛格丽特出现，也瞒不住人。 平加疯归疯，行动能力和行动思维上还是不缺的 。他知道现在自己处在很危险的状态中，原本去抓那个小女孩是为了立功，但直接被抓住了自己曾经放过的错，想要再立功就千难万难了。 他想到，玛格丽特或许没把自己看在眼里，把随便就被打伤的自己当作小丑，小心翼翼埋伏准备对琴酒复仇……他怒火中烧！玛格丽特和琴酒……他咬牙默念这两个名字，同意了贝尔摩德的提议——他打算想办法干掉玛格丽特，再去汇报雪莉的事。又或者先找到琴酒的把柄。在那之前，他不想让自己的失误成为朗姆的失误。 平加变装后重新回到了“太平洋浮标”。 此时的柯南则将灰原交给阿笠博士，让阿笠博士将灰原送回去，连带着狙击枪一起。 他给波本打电话时波本正在观察开发系统的直美。已经醒来的直美被伏特加和贝尔摩德一起询问照片的事，而直美却说这只是她认为小女孩和宫野志保很像，出于怀念宫野志保而做的照片，她们并不是一个人。 贝尔摩德其实知道她们是一个人，但她决不允许这个系统存在，便假惺惺地动了手段，又重新匹配了一次，让系统报错，以证明灰原哀和宫野志保确实不是一个人，并在伏特加露出“原来如此”表情后迅速和boss汇报。 这不是波本第一次见到贝尔摩德糊弄人的表现了。 他露出了无语的表情后选择帮贝尔摩德说话。 贝尔摩德去联系boss，伏特加则给琴酒打电话，基尔在平加那里，波本身边一下子空了。柯南这时候打电话过来 ，波本便避开了其他人接了这个电话。 他们简单交换过信息后，波本将唯一能对潜艇动手的时机，就是琴酒的直升飞机要和潜艇交接的时候这件事告诉给柯南。 “你应该能联系上玛格丽特吧”他说，“……她应该会有联络fbi的手段。现在能想办法弄到处理潜艇武器的，大概也只有fbi了。” 说出这话时波本是不太甘心的 ，但他知道公安叫不动自卫队，也没办法调动这种级别的武器。 “如果她没办法找到武器，那么我就想办法从内部破坏潜艇。”他说。 “安室先生，千万不要冲动！我马上问！”柯南马上从波本的话里听到了决心。 从内部破坏潜艇，波本也有暴露的风险，并且潜艇破坏的话，潜艇里的人的生命安全也…… 柯南给赤井打电话，赤井则告诉他：“放心， boy ，我已经出发了，带着武器。” 柯南：“……啊，原来如此，赤井先生难道早就知道会有潜艇吗” 想必是琴酒说的吧，那么所谓的交接说不定是特意为了摧毁潜艇而准备的 ……但这种事真的可能发生吗 柯南忍了忍，还是忍不住将这个想法说给赤井听，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而和之前数次不一样，这次赤井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就像你想的那样。”赤井说。 “……赤井先生突然改口，是因为发生了什么吗”柯南非常敏锐。 赤井就说：“琴酒已经和我们合作了，不过，你和雪莉不要出现在琴酒面前。他很危险。” 所以，一边说着危险，一边合作，并且得到过许多次琴酒的情报，还在和琴酒谈恋爱，这种事实在太令人想不通了啊！柯南想。不过他也确实无法信任琴酒，并且认为琴酒危险。直到现在琴酒还是他的噩梦，他经常梦到琴酒带着伏特加找上毛利侦探事务所，杀掉小兰。 “这个事其实是保密的，毕竟琴酒的身份很关键。”赤井说，“就麻烦你和波本说，美军早有准备就好了。” “赤井先生，你们都已经是联合调查组的同事了，难道降谷先生还不知道你还活着吗”柯南无语道。 赤井就笑道：“啊，这件事也不是我能决定的。哪怕合作，联合调查组内也有权限上的区别。” 但如果你觉得降谷先生有必要知道这件事，你就肯定会说啊！就像是你都和我说了一样……真想知道赤井先生和降谷先生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觉得他们对彼此都有一点敌意。 赤井对降谷零是没有敌意的 ，他甚至很欣赏降谷零。 不过要说好感度，他其实更喜欢苏格兰一点。 降谷零嘛……人很有趣，但一想到这家伙或许和明美有着说不清的过去，赤井心情就很微妙了。 他是个没资格管束表妹的 ，不合格还给表妹带来危险的兄长。但是，降谷零所处的位置也未必安全 。而且，没资格管是一回事，心情会因此变得不好是另一回事。这是属于人类的本能。 谈恋爱果然不能找特工。赤井心想，绝对要告诉明美这一点才行。 明美是个很好的人，最好能过上符合普通人概念里的幸福生活。 柯南速度很快。 他又联系波本时，自己也踩着滑板到海边了。他准备想办法回到“太平洋浮标”里去，因为波本刚才透露的信息是平加也要回到“太平洋浮标”里，柯南便很快猜到平加是去灭口的 。 而降谷零在接到电话，知道美军早就做好准备时，也迅速想通了很多事。 他额头冒出青筋：搞什么，美国居然搞情报封锁和信息保密 ！根本不把他们这些其他国家的特工当回事啊！明明联合调查组内特工身份已经互通了！ 果然，他真的非常，非常讨厌美国和美国人！ 他握着电话的手用了力 ，电话都有些咯吱作响。 但他强行平静下来 ，不想让组织其他人怀疑自己所以回到了直美所在的房间。此时伏特加已经打完给琴酒的电话，开始威胁直美给他们开发程序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伏特加才是最专注于任务的那个。 直美当然拒绝，但当伏特加说要杀死他的父亲，并且真的调出监控画面后，直美露出了绝望的表情 。 波本虽然知道会有人保护直美的父亲，但在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心下一沉。 要想办法把直美小姐带走……用什么方法呢 下一秒，潜水艇震了一下 。 “怎么回事！”伏特加拿起通讯。 第186章 驾驶舱的成员说，有什么东西撞上了潜水艇。虽然不会对潜水艇带来什么伤害，但是系统显示有人潜入了潜艇……应该是和其他组织成员刚才进入潜艇用的同样的方法，利用了鱼雷口的通道。 潜入潜艇 ！ “系统能找到潜入者在什么位置吗” “不行，伏特加大人！” “可恶。”伏特加露出险恶的表情 。他抬起头看着在场的波本 ，基尔和贝尔摩德：“我们各自散开去找潜入者，暂时将这个女人锁在这个房间里。” “行啊。”贝尔摩德伸了个懒腰，“应该就是玛格丽特了，我也好久没见她了，很想念她呢。” 第170章 是的, 潜入潜水艇的确实是玛丽。 不过 ，玛丽并没有易容，没有用面具, 只是用防水化妆品简单改了面貌, 染了头发穿了更高的鞋子（这个下海以后也脱掉了）。赤井变成玛格丽特时和自己母亲相似，却没有到一模一样的程度, 因此赤井提前提醒她注意避开其他人。 和柯南迅速会面时是夜晚, 交接雪莉后就直接跳海，因此玛丽能维持住自己的身份, 但遇到潜水艇上的组织的人, 大概率就会被确认为“不是玛格丽特而是长得像玛格丽特的人”。 “不需要你提醒我这种事。”玛丽低气压道，“我在生下你的时候就已经是特工了。” 赤井闻言便眨了眨眼，将自己的变声器借给玛丽用。 获得更年轻的身体以后, 玛丽的行动力其实得到了增强。她的格斗能力确实因为身体骨骼和肌肉变少而下降了，但是更轻的体重和更有活力的身躯让她更加敏捷。 她很快找到了潜艇鱼雷的通道口。方才波本和贝尔摩德也是通过这个通道将直美带进来的。潜艇直接打开入口动静就太大了，而这个通道口算是一个安全阀门,用这里进出对组织的人来说更方便——那么对玛丽也是一样的。 这个型号的潜艇图纸她是看过的，从前她也做过盗取潜艇，飞机图纸这类的任务。组织拿来用的自然不是最新款的潜艇, 所以各国主要工作是行动的特工大多看过这款潜艇的图纸。 要抓紧时间,她这么想着,很快潜入了潜艇。 那个叫伏特加的家伙声音很大 ，但行动反而最好避开。名为基尔的cia卧底身上有伤,呼吸声和别人不一样。最棘手的是波本和贝尔摩德，不过 ，在知道她潜入后，波本应该会帮她打掩护……吧 玛丽想了想,认为自己不能将联合调查小组看得太重。虽然不孝子说过波本可以信任，但她反而是很多疑的性格，只相信自己 。 她干脆将伏特加当作自己的掩护，并且轻易就从伏特加和琴酒的汇报电话中推测出了直美所在的位置。 自己大儿子居然和那个琴酒有那种关系……真是每次想起来都叫她怒火中烧。 玛丽又听了两句对话，不由得开始怀疑伏特加的能力：到底是就这个能力还是在扮猪吃老虎呢 她愈发警惕起来，跟了伏特加一段路，才在伏特加的视觉死角找到直美所在的房间。房门当然是上锁的，但是用铁丝可以打开——如果以后换成了智能系统，那或许开门的方式会变得更难，也可能变得更简单，比如开发出万能开锁软件直接破坏智能锁的程序。 玛丽进去又反手关门的时候，直美吓了一跳。 没了鞋子的玛丽看上去个子小小的，脸庞还有些稚嫩，一看就是未成年人，所以直美吓一跳以后睁大眼睛：“你也是被她们抓来的人质吗” “mi6，负责救你的人。”玛丽拿出自己的证件。 直美不由得露出“mi6居然用童工吗”的表情。 另一边的波本找到一半就打算借助这个机会送直美离开，因此他悄无声息回到了直美所在的房间。他当然不会把希望放在玛格丽特身上，毕竟他和玛格丽特只是普通合作，在目的相同时都更倾向于将对方清理出场由自己完成目的——雪莉假死计划就是如此。 不过 ，在他走到门边时，他听到了里面玛丽和直美的对话。 “说起来，玛丽小姐和志保也长得有点像。我面对那些人时矢口否认，但是我知道自己开发的程序……我对这个程序有着绝对的自信！那就是志保小时候的样子。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存在那么像的两个人……比较起来，玛丽小姐，你和志保只是在骨骼和轮廓上有相似度，感觉是志保的亲属呢。” “对不起，突然说这些。只是……只是志保突然就没有消息了，我一直想要找到她。当时在美国读书时，都是日本人的我们被美国人欺负，但是志保就完全不会因为被孤立而自卑，反而非常骄傲……我一直想对她说，那时候的她是我坚持下来的动力，是我崇拜的人。” 玛丽听完陷入沉默。 然后她说：“志保算是我的……妹妹吧。她的母亲，是我的母亲的妹妹。不过，我们的父母之间很久不联系了，所以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她是我的妹妹。等我知道的时候，她已经处在很危险的情况中了。” 多少记得“玛格丽特”的身份是自己大儿子的妹妹的玛丽一面回想着自己得到宫野姐妹消息时的心情，一面露出有些惆怅的表情：“不过，她现在在很安全的地方，放心。” 如果是玛丽变小前，她绝不会说出这番话。但变成初中生似乎也让她变得比原先心软了，处理事情的手段也更加……灵活一些。而直美是个真正的普通人，还是个毫不客气被特工机构当做诱饵的普通人……见到直美，她就想起在自己不知情情况下陷入危险境地的妹妹，和妹妹的两个孩子。 她一直很愧疚。 此时，听到这番话的波本瞳孔地震。 什么意思，妹妹 ！等一下，玛格丽特是志保的姐姐的话，那赤井秀一那家伙……居然是艾莲娜医生的亲属 ！ 倒是直美，听到玛丽的话后没有太惊讶，只是露出迟疑的表情：“妹妹可是玛丽小姐看上去年龄很小啊。是同辈的话，应该志保是姐姐吧” “……这只是必要的伪装，用这个模样比较好行动。我是成年人。”玛丽嘴角抽搐道，“世界上不可能会有正经组织雇佣未成年人的……抓你的这种非法组织除外。” 门外的波本听着门内的两个人已经开始计划通过鱼雷出口逃出潜艇，深深吐出一口气 。 他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因此只站在门口调整自己 。他原本打算闯进去，但玛格丽特是艾莲娜医生亲属的消息让他一时间心神震动。他认为这时候去直面玛格丽特，会直接落在下风。 而且他认为门内两个人的办法很有可行性，直美也更信任玛格丽特而不是自己这个刚才还站在组织这边的“坏人”。与其让直美见到自己以后应激，不如让玛格丽特将直美带走，他现在也没办法离开潜艇。 下定决心的波本退开一些，弄清楚组织其他人的位置，准备帮忙引开人。 他制造了一些混乱，并帮忙引走了基尔和贝尔摩德，再回来时发现果然玛格丽特已经带着直美走了。 而并不知道混乱是他制造的组织其他人则是不同的反应：贝尔摩德看上去对抓住直美或者抓住玛格丽特不是很有动力，在划水；基尔则假装因为受伤行动力不足，找人非常敷衍；只有伏特加一心要找到直美，却没有任何收获，还是开潜艇的人告知伏特加，鱼雷通道口有人。 伏特加正要下令让开潜艇的人打开鱼雷，让里面的人直接死在那里，潜艇就又是一震，而后再用系统查找时，潜艇里已经没人了。 看来是成功出去了，波本松了口气 。 伏特加连忙向琴酒汇报直美逃走的事，这时候老早编辑邮件给 boss的贝尔摩德收到了boss的回信。她将回信公布给潜艇上的其他人，意思是她早就测试过认为这个系统没有用， boss已经放弃用这个系统做另外的事了。 “不过， boss认为，'太平洋浮标'这个机构还是有些危险，所以……” “下一个任务，就是炸掉'太平洋浮标'。”琴酒在电话里接话道。 他冷笑：“准备用鱼雷攻击'太平洋浮标'。我马上会上潜艇，之后由我来接应平加……你们可以提前撤离了。” 他主要要求的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手上肯定还有其他确保“太平洋浮标”一定会被摧毁的王牌，就算他不这么说也会提前离开潜艇。至于波本和基尔……哼，算是给这两只老鼠一个联络人员撤离的时间吧。伏特加就得留下来了，琴酒打算自己带着伏特加，免得一不小心小弟就死在其他地方。 至于他自己 ，他当然是要上潜艇的，否则潜艇炸了的时候只有他自己在直升飞机上就显得很“突兀”。至于会不会因此陷入危险，如果赤井秀一那家伙是用手持的反潜艇武器，那他只能选择打潜艇的关键位置，那么他站在潜艇舱体里就不会有危险。而且，他还需要用潜艇来“接应”平加，并且借助潜艇的摧毁……让平加尸骨无存！ 第187章 琴酒想，如果赤井秀一遇上绝对能杀死我的场合，他应该也不会留手。 他也不会给赤井秀一这种机会。 像是那种，让人把枪顶在自己额头上的做法……琴酒又想到那一幕，在来叶山上的那天晚上，眼神微变：那种做法，他是绝对不会苟同的。 这个想法如果让赤井知道，赤井大概会说，如果我不这么做，老大你怎么会一步步退让到这种地步。 用全部做赌注，赌赢的话便能得到全部。这就是赤井秀一的法则。 此时的平加，已经被柯南在 “太平洋浮标”上叫破身份。虽然没抓到雪莉，但光明正大抓人又被追的监控一旦放出去依然会暴露他的身份，所以平加不得不清理掉这段监控。而本身，他在 “太平洋浮标”上还留下了收了他的钱所以做事的“证据”，他必须回来清掉这个证据，这让平加露出了更多破绽，并被柯南找到。 被“太平洋浮标”上的警察追着的平加在离开潜艇的最后叫破了柯南的身份。他不知道贝尔摩德已经咬死了跨龄识别程序的“没用”，而是从跨龄识别程序的结果中得出“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结论，并打算将这个结论用来打击琴酒。 柯南被识破身份，并且一路追平加，却还是被平加逃进了海里。柯南原本还打算继续找平加，却接到了波本打来的提醒他撤离的电话。 一开始，“太平洋浮标”的负责人还打算用诱导弹拦截鱼雷，但最后失败了。于是他只能宣布在里面的工作人员全部紧急撤离。 “太平洋浮标”被摧毁了，已经和公安上司汇合的波本打算找到在海上的平加——是有机会的，在组织接应他之前提前抓住他！ 而这时候，赤井已经到达了。 他打开了琴酒给他发的信息，里面有着一个坐标。 “…… ho ，让我看看这个坐标是真是假。”他低声道，“虽然我不只能打一次，但是第一次失败，就意味着这是个错误的坐标……” 他按下了扳机。 第171章 潜艇在海面上露头的下一秒,飞在上空的直升飞机上有人射出了带着火光的 “子弹”，而后下一秒，潜艇炸开。 原本打算回到潜艇上的平加急忙游开, 心下还在为琴酒的失误而感到得意, 但下一秒，一颗子弹就打中了他的后脑勺, 直接炸开了他的颅脑, 让他瞳孔放大死在海上。 前一秒时，他还想着逃离后将这次琴酒的失误,和确认还活着的工藤新一,当做琴酒的把柄，汇报给朗姆。但在他接通和朗姆的通讯之前，他就失去了生命。 开枪的当然是琴酒。 在直升飞机上用望远镜看到这一幕的赤井拨通了琴酒的电话。 “老大, 不打算逃生，而是先对平加动手吗” 在潜艇炸开后就迅速上了内置的救生艇，并且只带走了伏特加而没管开潜艇的组织成员的琴酒, 根本没让救生艇开远，而是借助潜水艇被炸开后的火光迅速让救生艇浮上水面。 他甚至亲自开着小艇，在逐渐围过来的公安的船只,和潜水艇与“太平洋浮标”的残骸中穿梭,迅速找到了平加,并利落地用一颗子弹取走了他的性命。 “我还以为你会和平加说两句话再动手。或者，用枪顶着平加的额头这应该是老大你的爱好吧。”赤井用揶揄的语气道 ,表情却很沉重。 联合调查组的计划是要活的平加，他也知道公安的布置，还以为公安能来得及带走平加的 。 平加脑子里有不少情报，很值得挖掘。 琴酒就说：“我知道你们并不想让平加死。不过,我不能让平加活着，他一定会想办法将消息传给朗姆。我不信你们能在抓到他以后瞒住消息。” “库拉索是自己想要背叛组织，这一点我不会看错；拉姆斯的能力其实不如平加，并且一被抓到就被你们转移去了美国。美国是贝尔摩德的地盘，朗姆伸不上手，不管拉姆斯想干什么都不会成功。平加则不同，大部分时间在日本做任务，也潜伏其他地方，脑子里有不少机密情报，也握有和朗姆的紧急联络方式。他死了才最安全。这里是日本，姑且被朗姆发展出了不小的势力……”琴酒冷声道 ，“在最后时刻，我可不打算为愚蠢的人犯下的错买单。” “至于为什么要对平加动手，在boss这里，我能给出足够有说服力的理由。这次以后……朗姆也很难再在boss面前说上话了。” 琴酒想，朗姆表现出来的态度太明显了，他想要拿到那个系统。跨龄识别系统……他是否想要找到bossboss确实太久没有露面了，而朗姆作为二把手，最近的处境并不好，以至于在执行这次任务时流露出的态度让许多人都看出了端倪。那么，这次任务中朗姆的表现，一定会落在有心人眼里。 相比起来，他可是“毫不犹豫”就选择断掉自己退路，直接炸掉了“太平洋浮标”的人。 得到boss的信任对现在的琴酒来说已经变成了更进一步的手段，他并不关心boss现在的处境以及boss现在的位置，那是警察们应该关心的 。这份不关心，在此时大概能让boss更放心一些 。 赤井挂掉了和琴酒的电话，用武器瞄了一下琴酒，才让飞行员返程。他大概能感觉到，瞄准琴酒时，琴酒抬头看了一眼。真是野兽般的敏锐度，他腹诽着。 琴酒则根本没管平加的尸体，而是在打完这一枪以后就关掉船舱，开船重新潜入海中。救生艇能在海面下航行一小段距离，这方便现在隐藏行踪——周围可都是公安的人，琴酒完全不信他们不想抓住自己。 于是在确认直美没事后，指挥公安的人寻找平加的波本，只捞到了平加的尸体。 他确认了平加的死亡。 他的心情没有预料中那么可惜，因为他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并且…… “刚才在直升飞机上的，不是美军，而是赤井秀一那家伙吧。”用望远镜看了一眼，在夜里看不太清但认为自己没有看错的波本握紧拳头，“搞了半天，赤井秀一原来没死……” 按照逻辑，在琴酒那样行动下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只剩下唯一的可能，那就是琴酒放了水。 不，不，也有可能赤井秀一那天的计划欺骗了琴酒的眼睛，但是……但是更大的可能，就是琴酒和赤井秀一很早以前就开始合作了！ 波本一时间脑子一团乱。 他还记得自己听到的玛格丽特说的“雪莉是我妹妹”的话，也还记得组织里从前莱伊，玛格丽特和琴酒的传闻，以及自己在美国亲自见过的那两个人之间的微妙氛围，再加上现在赤井秀一还活着的事实……就是那个冲矢昴吧，疑点已经完全摆在眼前了。 还有 ，平加是从背后被枪击中的 ，这个角度，只有从潜艇上逃出来的人，或者干脆直接一点，只有琴酒和伏特加能做到！ 而不管是他们两个人中的谁做的 ，都代表杀死平加的是琴酒！而这背后的含义就更令人难以相信了。 这次行动结束以后，波本来不及回公安“述职”，就得到了朗姆的召唤。他假装不知道隔壁寿司店的寿司师傅就是他的上司，去了组织基地里汇报这次行动的经过。 他们该做的部分其实做得挺好的 ：成功绑架了直美，拿到了跨龄识别系统，由贝尔摩德测试得出了系统没用的结论以后毁掉了系统…… “确定没用吗”朗姆这么问波本和基尔。 这两个人都是卧底，对组织毫无忠心，完全不想让这种系统落在组织手上，自然斩钉截铁地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系统正确率不高。 波本甚至举例说明：“系统测试时将贝尔摩德和基尔识别为了同一个人，结果太荒谬了。” 完全没看到这一幕的基尔也点头。 朗姆当然不会对自己的下属露出可惜的神色，他就只有声音出现在会议上。所以听到这个回答的朗姆只简单应了一声，让波本和基尔写一份关于这次任务的报告。 他只是稍微有些不甘心所以再问一次而已。毁掉系统的命令是boss下的 ，就算他得到了“系统有用”的结果，也不能质疑boss的决定……倒不如说，如果事情是那样，他反而理解为什么boss要下令毁掉系统。 于是朗姆只能将这件事暂时搁置。 他又问关于平加的事。 平加既然已经死了，那么玛格丽特还活着的消息就没必要上报了。波本哪怕心乱如麻也维持着卧底的基本素养，语气平静中带着隐约阴阳怪气，描述了平加的行动，说平加原本打算绑架一个被系统识别为“和雪莉很像”的人，结果失败了，后来又证实那个人和雪莉无关，因为急着抓人从“太平洋浮标”撤离所以留下了线索，不得不回去清理以后留下了更多痕迹结果被公安抓到…… “大概是差一点就被他逃走的时候琴酒下令对'太平洋浮标'动手，公安的人为了撤离，又不想放走他，所以直接杀死他了吧。”波本不得不让公安替琴酒背锅，内心将琴酒和赤井秀一骂了十几遍，却还是只露出轻微的义愤，还让自己的义愤显得很虚假，“真是可惜。” 第188章 只有可惜的话是真心的 。 基尔也点头佐证波本的说法：“那时候我们已经从潜艇上撤离了。因为这么重要的机构不可能没有官方人员看守，附近也有海军基地，所以最后潜艇上只有作为指挥的琴酒和伏特加，以及开船的人在。” 开船的人倒是被公安抓了，但什么也不知道 。他和后面舱室的代号成员联系要通过专用通讯器，所以雪莉和玛格丽特带来的风波他都一无所知。 讲到琴酒，哪怕朗姆不露面，他的声音也变了，带上了浓浓的恶意。 “之前是直升飞机，现在换成琴酒……他消耗组织的高价资产倒是消耗得很快。” 波本是知道朗姆对琴酒的恶意的 （朗姆的下属都知道朗姆不喜欢琴酒），此时便问：“平加的事应该也算琴酒任务执行不力吧，boss那边……” “哼，他那么直接干脆对'太平洋浮标'下手， boss对他满意得很。” 倒是这次任务不畅的部分都被boss算到他的头上了。朗姆想起来就生气。 应付掉朗姆以后，波本和基尔一起回到了联合调查小组的办公室里。 这时候他们又是降谷零和本堂瑛海了。 他们各自向各自负责的领导汇报。 在走进黑田办公室后，降谷零就忍不住道 ：“黑田管理官，这次fbi……” “这次fbi申请了美军的帮助，所以及时拿到了对付潜艇的武器。”黑田误会了降谷零的意思，主动道 ，“他们提前知道有潜艇存在，所以早有布置，不过……因为一些原因，这些信息在任务完成之前不能告诉你。” 他用有些愧疚的目光看着降谷零。 但降谷零此时注意不到黑田有些内敛的 ，通过一只眼睛流露出来的愧疚。他只是意识到了这番话后隐藏的含义。 “等一下，代表fbi做任务的是赤井秀一没错吧如果他们早就知道有潜艇会出现……这个信息甚至我都不知道，我也是到了现场才被带入潜艇的！”他瞳孔收缩，“能知道这个信息的只有……贝尔摩德，和，琴酒。” 如果是fbi ，那么一直追着贝尔摩德却没办法逮捕贝尔摩德（这件事他在美国执行任务时已经发现了）的 fbi确实很可能和贝尔摩德达成合作，美国人经常做这种事，利用犯罪分子甚至亲自找黑手套什么的 ，但是，但是…… 降谷零又想到赤井秀一。 他睁大眼睛：“难道给我们情报的是琴酒！” 黑田有些不理解降谷零为什么这么激动。 他只是摇了摇头：“美国那边只告诉我们，他们有位置非常重要的线人，所以不能将全部信息多告诉给我们。我得到的信息，是提供情报的人位置非常关键，而这次任务开始前，'太平洋浮标'就已经预计会被毁掉了。” 这种程度的信息，可以贴合琴酒也可以贴合贝尔摩德。 波本更熟悉贝尔摩德。他能感觉到贝尔摩德的暧昧态度。如果是贝尔摩德提供的信息，完全能说得通。反而是琴酒，一直到现在，他还认为琴酒应该是忠于组织的 （哪怕他已经经历过被绑架到仓库这种事）。但波本莫名就是有种直觉： fbi说的是琴酒，因为赤井秀一还活着。 第172章 属于玛格丽特的手机收到来自降谷零的邮件时, 赤井正刚从美军基地里出来 。 他没有太多汇报的需求，只需要言简意赅说些任务情况，詹姆斯就会帮他应付fbi的审查和后续的报告。而fbi的人似乎也认为,现在他最重要的工作是安抚琴酒……这种想法居然和当年组织外围成员看待他和琴酒的流言时的想法差别不大,这让赤井不由得感慨：人员众多的组织不管怎么发展都会有共通之处。 世界果然就是由草台班子组成的。 这是琴酒营造出来的独特氛围，算是站在琴酒的角度替赤井着想,免掉了很多争议内容。赤井不是自尊大于一切的人,也很清楚琴酒为此费的心思，因此他也欣然接受了。 只偶尔会有些自嘲：走到这个地步, 自己的名声一定会往很古怪的方向发展。 但别人怎么看他不太关心 ,就认为他和琴酒是最俗套的那种关系也没问题。赤井不会因此动摇，也从不被人影响。 而他的强悍能力和绝无仅有的狙击能力，也会让fbi谨慎地“使用”他。他们或许会将他当做让琴酒投鼠忌器的筹码,却不会真的将他当做诱饵或者工具“交换”出去。对琴酒的利用，还比不上他在fbi里表现出的能力。赤井对自己的价值是有自信的。 他和美军的工作人员见面，将武器还回去,对美军试探提议让他执行一些高难度发言回以太极，比如“这需要fbi的调动”之类。在完全摧毁组织之前fbi应该不会将他放出去，赤井这程度的自信还是有的。 参军是他达成目的的手段,本质他对战场还是排斥的。在组织卧底起码还算是为了正义,杀死的人也有一大半是真的罪有应得,但是战场……战场上消逝的生命是最令人惋惜的，战争是完全没必要的,能选的话赤井不会再上战场。 大不了辞职嘛，他想。 不过fbi很大概率也不会放人。解救人质这种工作挺缺狙击手的，国内也有不少资本家和政治家时刻面临风险。赤井本身档案落在fbi里，那么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安全就不太会将他重新调入美军——当年利益分割做出了这种选择,再走回头路也不符合这些人的一贯做法。 如果能继续留在fbi一线，做破案工作，赤井也挺乐意的。他当然知道fbi也不那么光明，但他可以选择做个不那么合群的，真正追求正义和真相的探员。反正他很难升职。那么用这种“不合群”的态度去“换取”不升职，也能给fbi上层足够的借口，还能作为名片使用。 不过这方面也并不完全取决于他的能力和意愿，也要看隶属于mi6的母亲的档案的隐蔽程度…… mi6这些年暴露出了不少问题，倒是她母亲的档案一直没露馅。贝尔摩德是通过父亲的渠道找到母亲的身份的，但父亲已经死了，还是死在组织实验室里，那么fbi这里没办法通过断线档案找到母亲。这意味着，只要贝尔摩德在某些事上闭嘴，他的身份也很稳定。 这么想的话，贝尔摩德真是知道太多秘密了。她这样的人，才是最安全的那个。就算组织摧毁，她也能继续左右逢源。 赤井下了直升飞机后就直接进了美军基地，这会儿出了美军基地，一时间还打不到车。 他一边走一边看降谷零给他发的邮件，想了想回复道：“想知道兄长的事，不如亲自去问他，我现在可没有和你讲故事的时间。” “是吗因为在安慰受到了惊吓的妹妹吗”降谷零回得很快。 赤井挑了挑眉：“妹妹你从哪里听到了什么吗” 这不是试探的时候，如果按照特工，或者组织中人的试探法则，那就可以用弯弯绕绕的说话方式说三天还得不到答案，但降谷零现在没有和人虚与委蛇的心情，而他又很确定，赤井兄妹无论性格如何讨人厌，立场是正义的，于是他面无表情用力敲打手机键盘：“你和直美的对话，我听到了。宫野姐妹是你的表妹，你的妈妈和宫野艾莲娜小姐是姐妹。” 坐在降谷零对面的诸伏景光看着对面幼驯染黑着的脸，忍不住将一杯热巧克力推到降谷零面前：虽然zero不喜欢吃甜食，但看上去情绪不太稳定的样子，或许需要摄入糖分……他这么想着，还看了看安全屋的其他位置，之后意识到安全屋只是安全屋，没有什么其他吃的，就有些遗憾地放弃了给降谷零递小蛋糕的想法。 赤井看着邮件，眨了眨眼。 直美 是那个开发系统的开发者吗 那就是妈妈和直美有过对话了。看上去妈妈确实是认真扮演了“玛格丽特”这个角色呢。 赤井摩挲了键盘的按键。 犹豫了一会儿后 ，他回道：“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和志保的关系，那么你应该也理解了我在列车上的行为了吧。很感谢你想要保护志保，以至于想让她假死的心，但是，志保和明美不同，她更需要自由。而且，波本，我其实感觉到了，你对明美的情感要比对志保的情感更浓厚。这意味着对你来说，明美会比志保更重要一些。虽然我不知道原因，但对我来说，两个妹妹都一样重要。” 降谷零看完邮件暴怒：“谁会在感情上衡量重要与否啊！他这是在……” 他把“侮辱”两个字咽下去。在看到邮件时他甚至有些委屈：他不是那么想的，他没有认为明美比志保更重要，宫野姐妹本来就是很重要的人！ 而且，如果要这么比的话，最重要的明明是当年的艾莲娜医生啊。 不行，只要想到玛格丽特是艾莲娜医生的姐姐的孩子，他就……更可怕的是，赤井秀一也是艾莲娜医生的亲属！ 诸伏景光适时询问：“怎么了” 降谷零将邮件给他看，之后重重吐出一口气。 诸伏景光看完邮件后眨了眨眼，用柔和的语气道：“从我的角度，这封邮件好像有另一个意思呢。比如，玛格丽特好像在怀疑zero你和明美……” 第189章 “她自己和琴酒有奇怪的联系，所以才用这种想法来想我吧！”降谷零反驳道。 然后他对上幼驯染温柔中带着揶揄的眼神，有些无奈。他知道是自己太紧绷了，所以幼驯染用这种方式让自己放松一些，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因为宫野家的联系而失去理智。 重新冷静下来的降谷零忍不住道：“还好她没用那种试探方式……就是，让我去问明美相应信息的方式。” “她不会那么做的。玛格丽特很在意宫野明美。”诸伏景光说，“而且，她在这封邮件中的说法，也是在确认你是否会将宫野志保的事上报。” “那毕竟是雪莉。有句话，玛格丽特说得没错，现在我确实能理解列车上她的做法了，宁愿暴露自己也要'抢到'雪莉，正因为她是雪莉的姐姐……她信不过我们。”诸伏景光顿了顿，“对她那样的人来说，最值得相信的只有自己。” 看了一眼降谷零，对公安本身好感度确实不算高，只是因为当初身份暴露才进入公安序列，还打算事情结束后重新去当普通警察的诸伏景光说：“看起来，不仅是玛格丽特，赤井秀一也……赤井秀一还活着，并且看起来一直和fbi有联络，但fbi却完全不知道宫野姐妹的事。” “当初用明美来和我们合作的不就是玛格丽特吗”降谷零道，“这样对比，明明是她更喜欢雪莉吧！” “因为那时候他们俩都回美国了吧。雪莉当时在组织实验室内，被组织保护着，但明美却被组织当作诱饵来使用。既然已经暴露在各国特工眼皮子底下，不如先在注视着她的人中找到合作对象。”诸伏景光说，“或许她不止我们一个合作对象。从她对雪莉的做法来看，她对明美背后应该也还有其他安排。” “当时明美假死时，公安按兵不动的理由，就是以为赤井背后有fbi在。”诸伏景光说，“但zero ，现在你知道了，赤井并没有将……自己两个表妹的事告诉fbi 。” 降谷零已经明白诸伏景光的意思了。 他双手环胸，哼了一声：“我不会和黑田长官说的。” 他沉默两秒后 ，将自己在跨龄识别系统上看到的东西告诉给了诸伏景光。 “虽然贝尔摩德说是系统错误，但是……”降谷零闭了闭眼，“但我的判断告诉我，那是真的。” “就像是贝尔摩德对你和玛格丽特的存活视而不见一样，贝尔摩德毁掉系统的手法太果断了。她像是迫不及待要隐藏什么一样。”降谷零说，“伏特加的反应才是正确的，平加的第一反应也是将那个孩子带回来。” “最大的破绽其实就在这里了。如果那个孩子不是重要人物，那么玛格丽特为什么会守在她身边呢她完全可以选择派其他人去保护那个孩子，或者让赤井秀一找fbi的人保护她，而不是自己上阵。”降谷零思考着在潜艇上得到的信息，“而那个女孩……是跟在柯南君身边的。” “柯南君，之前我只觉得他非常聪明，但现在看来，如果雪莉就是灰原君，那么柯南君很有可能也有另外的身份。” “而这些信息，赤井秀一早就知道了。”降谷零说着顿了顿，语气变得古怪起来 ，“甚至贝尔摩德都已经知道了！” 没能亲自经历一切，只从降谷零这里得到已经整合过的信息的诸伏景光逻辑线反而更清晰一些：“照这样看来，贝尔摩德应该背地里和美方有了联系。她一定有其他打算。甚至，按照zero你的说法，琴酒也另有心思的话……” 说到这里，他的话也断了。 这种事实在是让人很难接受啊！ “现在我们只是在猜测，但我们需要尽快确定这些信息。”诸伏景光对降谷零说，“联合调查组的其他人都只在背后指挥，但是zero你是亲自在组织里卧底的人，如果无法弄清这些信息，行动时一定会出现问题的。” “既然玛格丽特说，让你直接联系赤井秀一，那还是尽快联系他确认见面时间吧。”诸伏景光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从黑田长官的渠道，我们无法得到太多信息。但赤井那边应该不介意告诉我们一些事情。” 第173章 降谷零在和诸伏景光的交流中平静下来。他们两个人一起梳理了现在获得的情报,共同商讨出大致的行动方向，并且重新确定自己的立场和行动方针。 有些事反而没办法和公安的同事们交流，这是卧底过的人都有的共识。降谷零能感觉到黑田长官是个好人,也很希望摧毁组织,同时还很正直，但同时在警视厅任职就说明他在职权上受到限制,只是名义上的公安管理官,在联合调查组里也没有决定权……像这次这样的情报封锁事件很可能会一直发生。 与其将希望放在上司，和许多能力甚至还不如风见的下属身上,不如更进一步锤炼自身的能力 ,联络自身的人脉。 “不过，说什么直接联系赤井秀一……我根本没有他的联系方式啊。”降谷零吐槽道。 诸伏景光就问：“直接问玛格丽特” “不。”降谷零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直接去找冲矢昴就好了啊,我看这次赤井秀一那家伙会找什么借口。” 他们都没提“去问明美”这个选项，哪怕他们大概猜到，明美应该知道玛格丽特和赤井兄妹是她和雪莉的表亲。 找冲矢昴也不能贸然去找。 降谷零的打算,是在冲矢昴在公寓，且最好在和琴酒约会的时候，直接将他们两个人堵在公寓里——目睹他们俩演“杀手和小情人”这种戏码,在他不知道冲矢昴是赤井秀一时尴尬的是他,知道以后 ,尴尬的难道不是那两个人吗 而将暗度陈仓这种事落实，他也好直接当面质问琴酒。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好质问的。上次琴酒和贝尔摩德将他抓进旧仓库，琴酒表现得可太明显了，都直接说了“有人太慢”和“在等该来的人”这种话，还和玛格丽特光明正大地……所以赤井兄妹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如果是兄妹俩将琴酒当作猎物,那琴酒那种人难道能容忍吗还是说琴酒愿意尽享齐人之福所以才…… 太难懂了，都是fbi手段肮脏的错！ 另一头的赤井秀一，不再收到降谷零的邮件后 ，想了想，大概猜到了降谷零的想法 。 应该是想找个更合适的场合，来见我吧。那么，会是冲矢昴的公寓吗上次故意和琴酒演那一出，还挺欺负波本的……赤井这么想着，唇角却悄然勾起。 到现在这个阶段，冲矢昴这个假身份其实也没什么必要继续维持下去了。赤井也要重新加入对组织的战斗中去，还是fbi中颇为重要的人，没那么多时间去维持研究生的生活，保护雪莉的工作也可以交给赤井玛丽，冲矢昴本人也不用面对凶犯的威胁，投入进康复中。 但赤井决定，暂时再以冲矢昴的身份生活几天。 毕竟联合调查组的大部分事务，在赤井看来交给詹姆斯做就行了。不要表现得太有权欲对他来说没有坏处。而且，和琴酒加深联系，本来也属于他工作的一部分。 速度要快一点啊，波本。他这么想。 他甚至找琴酒约会。 收到信息的琴酒：“……你兴奋过头了” “我在完成我的工作啊，老大。”赤井回道，“这不是你本来就想达成的目的吗” 琴酒并不意外赤井能看穿这个 ，但他认为赤井的目的不只是如此。看了一眼邮件里暗号所代表的约会地点，琴酒将这个地点和“冲矢昴”这个身份对上号。如果是fbi突然想抓捕他……不，这种要求，赤井不至于愚蠢到接受。那就是其他目的了。 冲矢昴有什么特殊的吗 不会是欧洲，也和朗姆无关……如果重要的是“琴酒的情人”这个身份，那事情显然与fbi无关。这个身份对fbi也是保密的。那么，知道这个身份的，也就只有…… “波本。”他给赤井打电话，“你认为他很重要” 赤井就说：“在平加死了的现在，波本已经是朗姆为数不多可以拿得出手的下属了吧。” “相比起来我更信任基尔，但没办法。”赤井说，“波本能力更强。” “他一定想要先抓住我们的把柄再谈话。我认为利用这一点来决定我们会面的场合和地点，会更好一些。” 琴酒哼了一声：“上次在旧仓库时，你就可以和他好好谈谈了。” “但那时出现在仓库里的是玛格丽特。”赤井说，“琴酒，这个世界上只有你和我知道，真正的玛格丽特是谁。我还不想让第三个人知道这件事。” 虽然做了一定的安排，但赤井也不可能每时无刻都和琴酒约会，他和琴酒没有这么多时间 。 但他也不可能靠运气来“吸引”波本。 资深的特工会更信任自己的观察而不是别人给予的情报。赤井没有让冲矢昴太频繁出现，而是假装要让冲矢昴这个身份消失一样 ，按部就班去东都大学处理身份问题，在实验室请假，等等。 第190章 琴酒在组织里则适当显露出锋芒来。他和朗姆的斗争已经进入白热化。他的资历和权力范围是远比不过朗姆的，但朗姆在这次任务中流露出的一些信息，让boss和一些“老一辈”组织成员感到了危机。 而朗姆似乎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的野心了——再掩饰下去，他不仅没有时间 ，也完全没有机会了。 朗姆这个代号是世袭的。 最初的朗姆是乌丸家的家臣，管家，在乌丸莲耶建立组织时 ，当时的管家自然就成了第一代朗姆。现在的朗姆是第三代朗姆——他是第一代朗姆的孙子，见过乌丸家的权势，也清楚boss的许多经历，他反而是组织里对boss滤镜很轻的那个人。 而且他没有孩子。所以不会再有第四代朗姆了。 组织内部开始混乱起来。 这确实是琴酒最好避开的时机——他太年轻，很难介入那些平均年龄是他两倍的组织元老们的最后的斗争中。 大家都明白组织开始动荡，但也正因此才急于争权夺利。 他们不相信组织会摧毁，只认为这会是组织的阵痛期，那么在这时期重新获得权势的人，就会是下个周期组织的实权人物——像是这十年中的朗姆。 组织的变化，波本也能感觉到。 他自身也需要稍避锋芒。哪怕想要借此机会在朗姆这边更进一步，他也知道太贪心反而会引来怀疑，并且这种斗争本来就只能朗姆亲身上阵。 他眼见琴酒也开始低调起来，认为这是他确认事情的最好时机。 很可能是诱饵，但……反正赤井秀一那家伙已经不算是敌人了，就算是诱饵，也不能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的最终目的，是摧毁组织，如果错过这个时机，到时候的工作就会更加艰难了。 降谷零既然能在组织卧底七年，内心的坚定自不必说。他下了决定，就不会浪费时间 。 这天赤井约了琴酒在安全屋见面 。 属于冲矢昴的出租屋被他当作安全屋使用以后也稍微做了布置。有上一次出租屋直接被烧毁的经历，这次赤井选择出租屋时格外小心。公寓本身的隔音效果不错，房东在国外所以不介意自己的房子被租客稍作布置，也不会回国检查。没有再选择合租而是租了一整套，邻居们也用了fbi的人脉进行调查没有什么复杂的爱恨情仇。 到目前为止，也确实没有发生任何意外。 不过，每次琴酒来安全屋都会再检查一次。 赤井今天的工作内容是写报告。他简单写了一份交给詹姆斯让他润色后就提前离开，还光明正大报备是为了“和琴酒有进一步联系”。 fbi的联络员一直认为赤井在忍辱负重，只有大致知道一些内幕的詹姆斯看着赤井的眼神无奈中带着无语。 但詹姆斯又很快说服了自己：赤井能做到这些是他的能力 ，最后的结果也很不错…… 提前离开的结果 ，是赤井有时间去超市采购。 他假死过后有了一些空闲时间 ，为了人设也专门学习的料理，逐渐对做菜也有了一些兴趣。他自己对食物不算挑剔，因此对料理的兴趣就体现在了“乐于开发各种菜式”上。 有幸吃过他做的饭的柯南还吐槽过赤井的创意料理。 但赤井对此倒是很坦然。 “英国人的料理水平就这样。”赤井说，“我的水平已经充分发挥了混血的优势和留学的优势了。” 在组织威士忌组时他就感叹过：以波本对日本料理的喜爱，以苏格兰对日本料理的精通，他们俩的身份真的有些可疑。 琴酒最开始对赤井的料理技术表示怀疑，还一度每次来赤井这里都带便利食品。不过作为一个不挑剔饮食的杀手，琴酒来过几次以后也就认可了赤井的料理了。 他甚至还挺喜欢赤井做的英国料理的，评价为“挺有本土风味”。 但今晚需要招待的可能很可能不只有琴酒，还有波本，所以赤井就准备了一些制作寿司的材料，又买了专门的味淋酒和照烧酱汁。 第174章 琴酒在夜幕降临之前来的。 他没有开那辆显眼的古董保时捷, 而是坐了地铁，并步行了一段距离。 东京的下班时间，哪怕琴酒穿着黑风衣戴着帽子也无人在意,倒不如说这一套看上去像是给人出殡的服装还挺符合上班的人的心理状态的——而黑色在日本并不属于“奇装异服” ,不少人看见琴酒的黑风衣只以为这是工作服（某种意义上也是对的）。 他在路上还去了一趟便利店。这次倒是没有买便利用品，只是买了些酒和安全用品。 扮作“冲矢昴”时赤井不抽烟,琴酒也有自己抽惯的品牌,因此便不常在便利店买烟——这么做时通常是其他目的。 他拎着便利店的袋子走进赤井的公寓，就闻见味噌汤的气味。 暖融融的,带着水汽的味道蔓延在屋子里时,屋子仿佛就多了一些古怪的温馨。 让别人来形容，大概是“家的味道”吧。 但琴酒不会这么想。 他会认为，这是个充满软弱, 懒散，并且容易让人失误的地方。 但人总是需要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所以琴酒也不会像许多人以为的一样,对这种氛围充满警惕。许多人将他看作兵器，但他并不将自己看作兵器。他从来是人，所以可以有弱点,也可以有爱恨。 他将便利店的袋子放在餐桌上,瓶瓶罐罐碰撞发出不轻的声音。 赤井侧头看了一眼：“啤酒吗” “嗯。”琴酒说。 “阵君应该不喜欢喝啤酒吧。在迁就我吗”赤井便笑道。 这种居家的对话倒是很符合“冲矢昴”的氛围,琴酒不算讨厌。他轻哼一声 ：“不是准备招待客人吗” 赤井大为惊奇。 琴酒居然会把波本当作客人吗 可能在和我玩扮家家酒游戏吧。 但说“真有童心”这种话，老大会生气。而且这也不是冲矢昴会说的话。 于是他眨了眨眼, 露出温柔的笑 ：“客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知道这是琴酒准备的东西，波本一定很“惊喜”。 这种略微矫揉造作的样子令琴酒想要冷笑 ，但赤井穿着围裙的样子又足够赏心悦目——这副样子，如果是原本的黑色长发就好了。 琴酒当然是喜欢长发的,否则他也不会自己将头发留起来。 赤井原本的头发还有些自然卷，虽然留得很长但和琴酒自己的头发有着完全不同的手感，更干涩一些，还有些硬，是个从头发手感就能够感觉到脾气的人。 琴酒有一段时间将长头发的赤井与“莱伊”和“玛格丽特”划等号，剪掉头发的赤井令他有种很难形容的微妙情绪，让他更清楚明白站在他面前的是赤井秀一而不再是莱伊和玛格丽特。不过，后来他也意识到，不管是什么身份，赤井秀一就是赤井秀一，他的情绪还是会因他而波动，他也没办法始终狠下心来，他的行事法则也会变化，他的占有欲和狩猎欲也只会愈演愈烈而不会削减。 现在他早已自洽，自然就更心安理得想要更符合他喜好的“赤井秀一”。 其他方面，比如立场问题，比如行事手段问题，赤井不会改变，但这种事……让他重新将头发留起来这种事，应该很好说服吧。琴酒想。 赤井不知道琴酒正惦记他的头发。 在扮演冲矢昴时，他总是会让自己的气场变得温柔一些。 他搅拌了一下锅里的味噌汤，想直接用半成品做出来的汤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就心安理得关了火，将汤盛出来。 旁边的鸡块也炖好了，用味淋酒稍稍腌过，加了照烧酱汁炖煮的，严格按照食谱来操作。 “差不多可以吃饭了哦，阵君。”赤井算了算，认为大功告成。 他将食物摆上桌，去翻琴酒带来的购物袋。 在啤酒里选了很适合用来配餐的果味啤酒，又在购物袋底端看到了准备好的安全用品。 他眨了眨眼：“今天能用得上吗” “看客人会不会不礼貌地深夜来访了。”琴酒随意道，“但就算他深夜来我也不介意。” 赤井闻言眨了眨眼：“令人期待……不过客人大概率会早一些来访。” 他非常相信一点：波本很可能想要恶心他，但看他和琴酒缠绵伤害得大概率是波本而不是他们，为了避免看到不想看的东西，波本一定会选一个足够合适的时间的。 事情果然也像赤井预料的那样发展下去。 虽然做好了晚餐招待客人的准备，但到底还是只有两个人共享晚餐，所以只分享了果味啤酒和照烧鸡肉盖饭。味噌汤的味道一般，和外面的家庭餐厅，速食餐厅差不多，有一种用底料煮出来的半成品味。不过琴酒出任务时大多也是吃便利店的便当 ，还总选择冷餐避免中途有人下毒，便也不觉得赤井的手艺不好。 他评价：“日式餐饮还是比英国菜好一些。” 第191章 “英国菜需要融入文化氛围才能欣赏。”赤井说。 饭后将碗筷清洗完，赤井还在用干净的布擦手时，很细微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赤井将布折叠好摆放在料理台上，侧头：“阵君，迎接一下我们的客人如何” 这就是波本撬开门后正对着琴酒举起的枪口的理由。 “第二次。”琴酒冷声道，“这次是什么理由” 赤井这时候从厨房走出来，假惺惺道：“阵君是你的同事来拜访吗” 降谷零只觉得自己额头突突地跳。当然，当然，面对琴酒时他的雷达依然狂响，危险的气息刺激得他也想摸出后腰的枪和琴酒对峙。但是旁边某个“研究生”，你如果真是研究生，应该是这种看到枪也面不改色，还当作是普通人来拜访的反应吗 “我说，够了吧。”降谷零嘴角下撇，难得连波本惯用的微笑都露不出来，“是把我当作傻子吗” “当然不是。”赤井说。 租住的公寓没有会客室，客厅也没怎么布置，没有沙发这种待客家具，最后谈话还是在餐桌上进行的。没有茶水，琴酒今天也没有磨咖啡，赤井就在降谷零面前摆了一罐啤酒。琴酒今天在便利店里挑了几罐看得顺眼的，大多是果啤，当作果汁带来赤井的公寓，降谷零面前就摆了一罐菠萝味的。 降谷零：“……琴酒，你现在是这种品位啊。” 是有一语双关意思的，也在讽刺琴酒择偶上的品位。 赤井从洗手间出来，已经将易容洗掉了，顺便换上了黑色系的衣服，表情也变得冷淡。他认为变回真面目算是一种诚意展示，没必要等波本喊破……不过显然降谷零并不认为这是一种“诚意”。 赤井在琴酒身边坐下。他听到了降谷零刚才说的话，平静道：“怎么不和苏格兰一起过来。二对二会公平一些吧。” “怎么，已经自动将你和琴酒算在一边了吗” “他确实已经算是和我一边的了。”赤井坦诚道。 琴酒冷淡地瞥了他一眼。 降谷零当然猜到琴酒在和官方合作，但没想到赤井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完全不信，但琴酒居然没有反驳 他的脑海里闪过自己经历过的一些组织的任务。如果理解为，琴酒早就和赤井有默契……不 ，本来就是如此吧。那来叶山上“用爆头的方式杀死赤井秀一”的做法，在组织里一度是琴酒冷酷无情的体现，但赤井还活着，就说明至少在那时候，琴酒就和赤井秀一有默契了。 可降谷零直觉是，这两个人的联系不止如此 ，还更深，更早。 比如，在美国的时候。 甚至是玛格丽特的假死……但琴酒将玛格丽特送进组织基地这件事不可能是假的，那么至少那时候，他们是绝对的敌对关系。 其实 ，将玛格丽特放在这两个人中间，就显得很古怪。降谷零认为自己应该指责赤井秀一介入自己妹妹和琴酒之间，但玛格丽特和琴酒好像又不是那种关系。 降谷零决定将自己脑海里对这三个人混乱关系的腹诽先放在一边。他来是为了谈正事的。而既然赤井秀一和玛格丽特都明确表明了“琴酒可以是自己人”的态度，那么他当然要确认这个情报的准确性。 不过，哪怕就坐在琴酒旁边，赤井也会说“太信任琴酒会出问题”这样的话。 琴酒则说：“我提供的情报，你倒是利用得很好。” “判断你给的信息，预测可能会有的局势，适当应用情报和你的帮助，但做好对决的准备。这是最基本的吧” 降谷零大概明白了。 这是赤井的态度：琴酒可以合作，但立场不会改变。 真的想把这两个家伙一起抓起来……他想。 降谷零没有在赤井的公寓待太长时间。对他们来说，交换情报的效率一贯是很高的。而且降谷零本来也不会完全信任赤井和琴酒。他只询问他本来就有预设答案的一些问题：比如一些任务中琴酒是不是做了什么。 离开之前，他忍不住问道：“所以，赤井秀一，既然宫野姐妹是你的表妹，你为什么不早一点找机会带走他们要让他们在组织里待那么久。” “听起来你对我的能力很有信心。”赤井说。 第175章 晚一些的时候, 赤井和琴酒一起躺在公寓的床上。 床不是很大，用来出租用的双人床总不会选择太好的款式，所以连床架也不算太结实。好在房间的隔音不算差, 隔壁又是楼道, 倒也不用担心扰民。 赤井的变声器还绑在脖子上，开关倒是关掉了,绑带被收紧了一些,因此喘息太急时会发出近乎窒息的哽咽声 。这是琴酒能获得的最近似哭泣的反应。擅长回应的男人在反应上并不扭捏，但感官阈值颇高,想让他进入极限也是很难的事。 他们刚结束一轮,空气里还留着缠绵的气息。琴酒伸手从床边挂着的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摸火柴时赤井伸过手挠了一下他的手心：“给我一根。” 琴酒瞥了他一眼，点了烟以后先塞进赤井嘴里。 “……好辣。”吸了一口烟的赤井长长吐出一口气 ,看着琴酒说道。 也不知道说的是烟还是人。 这种程度的运动对他们来说只是开场的热身，不仅消耗不了精力还只是开胃菜。琴酒甚至还没试过在这种事上让赤井耗尽体力——话说回来，这人从前深夜开车和组织追逃,进入深山还有精力“勾”他一下，之后再相互格斗搏击，再从深山里跑出去,还能将平加和平加带着的人溜着跑……要让赤井筋疲力尽,大概得用些手段才行 。 琴酒将烟拿回来。 他没有点第二根的意思,而是在烟雾里卡住赤井的下颌，不轻不重地质问：“表妹” 赤井沉默两秒, 在窒息逐渐加重时才道：“……现在聊这个吗你应该早就猜到，我和她们有点联系才对。” “是啊。”琴酒说 ，“毕竟赤井务武也是死在'银色子弹'实验室里的，你却完全没考虑过把她们当作仇人。” “……我当然不会把她们当作仇人, 哪怕她们和我没有关系也一样。”赤井声音低了一些，“她们在这件事上没有责任。” “你确实是会这么想的，和贝尔摩德完全不同。”琴酒说 。 他是从前并未考虑过，赤井和宫野姐妹会有亲属关系，就是因为，他认为以赤井的正义之心，本来就不会为了父亲的死而迁怒宫野姐妹，他或许还会认为宫野姐妹也是受害者。 但是…… “你的亲属不少。”琴酒意味不明道，“家人很多啊。” “是啊，我是个很容易就能被抓住软肋的人。”赤井说 。 软肋吗 “你的软肋不是都被你隐藏起来了吗”琴酒反问道。 对fbi隐瞒着身为mi6的母亲和作为组织成员并且是重要研究员的表妹，并且肉眼可见会一直隐藏下去（只要他还打算在fbi工作）。美国人的国内安全机构居然一点端倪都查不出来，都不能说是赤井隐藏能力太好了（毕竟贝尔摩德甚至早两年就知道了赤井母亲的身份），只能说是工作能力有些问题。 赤井现在其实不想聊这个。 但直接说大概会激怒琴酒吧。 他可不想在床上和人打架——真的打架，你死我活的那种。而且一直被掐着其实不舒服。 于是他动了动脖子，从琴酒的手里挣脱出来，翻了个身，下巴搭在琴酒肩上，在琴酒耳边说 ：“不能这么说。你也算是我的软肋，而现在这个软肋已经被许多人知道了。” fbi，公安。 虽然这个“软肋”无法威胁到赤井，需要的时候赤井能够下决心和琴酒刀枪相对，也做好了你死我活的准备。 琴酒侧头，用手指勾住赤井的变声器，让赤井向后仰起头。 略微窒息让赤井的脖颈侧方露出青筋，和苍白的皮肤，以及皮肤上留下的红印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但那双眼睛，那双下睫毛很长，并且因为刚才的事而眼眶湿润的眼睛，看过来时自带了煽情的意味。 这家伙实在很擅长煽情。 琴酒松开手。 “错了，在你同事们眼里，是你成为我的软肋。” 他这么说着，翻身将赤井压下去。 燃了一半的烟被他按灭在床头，他五根手指钳制着赤井的肩膀，很快就留下瘀痕。赤井因疼痛眯起眼，但肌肉甚至并未因这种程度的疼痛收缩，呼吸也不变。他有些敷衍地说了声会痛，又舒展了自己的腰肢，在有限的空间里调整自己的姿势：“那也不错。会有人想要用我来威胁你吗那一定是很新奇的经历。” 他对着琴酒勾了勾手指：“还在意表妹的话，就来惩罚我吧。但别再说我不爱听的话了，有些话可不太适合在这里聊。” 他可不想在床上听什么“贝尔摩德”，什么“赤井务武”……前者会让他瞬间冷静，后者甚至会让他有些愧疚。 第192章 其实赤井应付琴酒，并没有琴酒以为的那么游刃有余。 体质实验过后琴酒的能力在各方面都有上升。赤井和琴酒格斗时就觉得近身对决对他来说越来越吃力了，所以他后来都会选择远距离枪战，用狙击枪来应对琴酒。但肉贴肉时是完全避不开“格斗”了。只是赤井并不想将自己的吃力表现出来，所以他也会用自己的方式来控制节奏。 声音，反应，回馈，都可以是他的“武器”。 夜晚很长，又不算长。 他们已经是可以和对方一起躺在一张床上陷入安眠的状态，身体开始习惯对方的存在，并不会因为另一个人的呼吸就无法放松，始终保持警惕。但很偶尔也会因为身体的条件反射而在苏醒的瞬间突然动手，或者在夜里惊醒后恍然回神。 但今夜什么都没有。 赤井几乎是昏睡过去，琴酒则坚持换掉了床单。 睡下时临近天亮，因此苏醒以后发现时间快到中午也就不让人意外了。 “……组织不需要打卡，真不错。”醒来的赤井声音有些沙哑。 而听到这句话的琴酒看了一眼赤井，又看了一眼时间：“你也已经错过了上班打卡的点。” “对付你就是我近期的工作。”赤井说 。 说是这么说 ，赤井也没有将一天时间都耗在这里的意思。 他收拾好自己以后还认认真真将易容贴了回去。等他到达波洛咖啡厅时正好是午餐时间。 打工的安室透见他推门，笑容都变淡了一些：“客人想要点什么” “两个三明治，一份咖啡。”赤井点了餐，找了靠近窗边的位置坐下。 没多久，路过的柯南就发现了赤井。 柯南眼前一亮，跑进来时就见到了安室透不那么温和的笑容。以安室透的人设来看，他对冲矢昴的“敌意”表现得颇为明显了。 柯南的脚步缓了一些，但很快他就想到了什么，还是向着冲矢昴跑过去了。 “冲矢哥哥。”他毫无心理障碍道，“今天不需要去学校吗” “啊，最近研究进入瓶颈，打算放松一段时间。反正做研究本来就不能太急功近利。”赤井随口道。 柯南也没有很认真听，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打招呼，也不是问赤井关于研究的问题。他等安室透去了厨房做三明治，才凑得离赤井更近了一些，小声道：“赤井先生，上次'太平洋浮标'被毁掉的事……” “啊，撤离计划应该早就做好了，这是属于计划中的部分。”赤井说 。 柯南有些不解：“但看上去，降谷先生有很多不知道的事。” 这就和降谷零背后上司的魄力有关了，但赤井不打算在背后说人上司的坏话。他只说 ：“因为最后'太平洋浮标'会被毁掉，和组织的目的相同，所以没必要要求卧底中的特工做些什么，干脆就将一些信息隐瞒了吧。不过，这只是我的猜测。虽然是联合调查组，但是不同机构内部的事务细则还是各自负责的，只是大家目的一致而已。” “原来如此。”柯南应道，实际还是似懂非懂。 赤井也不打算这么早就让还是学生，未成年的柯南知道什么叫作成年人的职场险恶。他转移了话题：“近期组织会有进一步变动，而后官方机构会在背后做一些行动。 boy ，你短期内应该没办法遇到组织的人了。” “诶”柯南睁大眼睛。 “是背后的行动，比如，这次的任务之后，朗姆肯定被迫会有更大的动作，借此可以抓住他的把柄，知道和他有联系的官员，企业家到底是谁，之后先对这些人动手……这部分，不只是boy你，我和降谷警官也没办法插手。” 是需要政治力量的行动，也是资本的狩猎。 而当利益被切割到一定程度，才会有他们这种一线人员动手的机会，也才会有更多组织的破绽出现。 “到了那个阶段，朗姆的暴露就可以推到和组织合作的那些企业家和官员身上去，到时候就是我们对朗姆动手的时机了。”赤井说 ，“不过，那时候朗姆必定也知道自己的暴露，所以那不会是用计谋去算计朗姆，而是摆在明面上的'战斗'。” “那时候组织的人暂时是不会注意到你的。”赤井说完顿了顿，“贝尔摩德也会找机会让他们没办法将视线放在你身上。” “不过，就算我说，你现在安全了，boy你也不会相信吧。”赤井笑道。 柯南正色道：“那是当然。” “逮捕朗姆，对朗姆动手，到时候能够和你说的信息，我会告诉你的。当然，需要完全保密的部分，我是不会说的，这是纪律。”赤井将一根手指竖在自己唇边，“我提前将这些告诉你，是希望你不要太鲁莽。” “像是当时和贝尔摩德说，要跟着贝尔摩德一起进入组织总部这种事，不要再尝试了哦， boy.” 作为冲矢昴时，赤井的语气总是更温和。但温和的语气之下，还是隐藏着属于赤井秀一的锋利。柯南仿佛看到冲矢昴弯弯眉眼下摄人的绿色，是赤井瞳孔的颜色。他认真点头：“我知道的。” 第176章 组织的动荡, 和琴酒有关也无关。 boss太久没有露面了，发现这一点的当然不只是朗姆，而为此有了些小心思的也不只有朗姆。这一年来,组织一直有一些暗涌,只是没摆在台面上。琴酒的势力范围也是因此而不断扩大的，行动组也是因此隐约和组织内部有些剥离的——利益中心的人想要掌握琴酒又认为琴酒危险,而琴酒在此之前是个太分明的“ boss忠心下属”的形象,所以一些幕后之人布局也会避开琴酒的视线。 而现在 ，“太平洋浮标”的摧毁,确实触及一些人的敏感神经了。 谁都能看出, “太平洋浮标”和里面的设施，以及其中用来测试和使用的系统，是有利于罪犯的。 最开始下达的,在系统里植入后门，删除甚至假造组织成员的画面，才是最有利于组织的行动。留住这个设施,在需要的时候借助这个设施和里面的监控，反而能完成不少大事。 但“太平洋浮标”被摧毁了。 还是boss下的命令。 朗姆希望拿到跨龄识别系统，和遍布全世界的监控摄像头的权限,去找到许久未露面的boss,这个目的他没有和别人说,负责参加这次行动最后死掉的平加完全不知道。但大家都是组织里的代号成员，都对组织的本质和老底一清二楚,并且都是经历过几十年勾心斗角的老头子了，朗姆在想什么，其他同一年龄段的组织老人怎么会不知道呢 至少威士忌就猜出了朗姆的想法。 这几年都留守日本，仿佛在养老的清酒也很清楚。 组织在美国和欧洲都撤离后,利口酒和拉菲的势力大减，只是因原本的功劳和积威还留在 top 10的位置上，还都和美国的一些家族背地里有些牵扯。清酒原本的处境和他们类似，只是他的势力范围在日本，自朗姆成为二把手后仿佛就沉寂下来。但他没有放弃，所以朗姆在想什么，他自然知道。 于是这次任务之后，久未露面的清酒也积极了一些，给出了一些指令，在组织里有了不小的存在感。 连琴酒也收到了清酒的橄榄枝。 而琴酒在收到关于清酒的信息后，转手就将信息卖了出去。他给自己准备的总部和发展中心不在日本。以日本现在的政策局势，他也没有太大的发展空间。所以组织日本的部分他毫无留恋，完全丢出去作为筹码都不可惜。 得到信息的联合调查组已经开始计划好的行动，于是清酒也发现了似乎有人在盯着自己。但他以为罪魁祸首是朗姆，因为朗姆缺少人手以后，动作确实越来越大了。而他本来的行动风格就不算太谨慎，自然被抓住了一些把柄。 组织的top 10各有小心思 ，还按兵不动的似乎只剩下白兰地和干邑了。但这两个人本来就捏住了组织的钱袋子，是boss最信任的人。如果连他们俩都开始心思浮动，那组织也不需要官方机构费尽心思想办法进一步钓鱼抓人了，直接就可以雷霆之势摧毁组织了。 白兰地和干邑是乌丸家族的本家人，和朗姆这种 “管家”不同，是真正的本姓人。 而威士忌，明面上和朗姆站在同一战线上的威士忌，大概也另有打算。但他表现出来的样子就像是朗姆的忠诚盟友，最近在协助朗姆加速威逼利诱重新建立利益和情报网络，重新埋下卧底去获取官方信息。 在这种 top 10各有小动作的时期，比较特殊的贝尔摩德和琴酒反而清闲下来。 行动组被搁置了，没什么任务可做。琴酒得到的说法是“经费紧张”所以“暂时不做额外任务只发固定工资”……令人无语的说法。 贝尔摩德也被闲置。 她本来就没什么任务，只会在比较关键的时候被boss喊动，就连朗姆都不能强制性让她执行任务。往年贝尔摩德都是经营自己的演艺事业，不过现在贝尔摩德不打算发展克丽丝的娱乐圈事业，也有自己的新工作 。她又换了身份隐藏在自己的天使们身边，防止天使们在这个动荡期被组织的台风尾扫到。 第193章 赤井背后吐槽贝尔摩德为“保姆”，然后想办法拜托了母亲多关注一下雪莉，免得贝尔摩德保护着柯南的时候一看雪莉不顺眼就又想要动手。 琴酒嘲讽道：“毕竟也是想要抱孙子孙女的年纪了。” 赤井：“……她最近惹你了这种说法可不太礼貌。” 琴酒挑眉：“我在你看来是很讲礼貌的人吗” “是还算有风度的人。”赤井耸肩，“而且，我记得你和贝尔摩德有过一段过去，这种前提下拿贝尔摩德的年龄说事，好像就连自己也骂进去了。” 琴酒：“……闭嘴。” 组织背后的利益方涌动是牵扯不到琴酒的。这些人总是把行动组当作棋子和刀枪，用琴酒的时候把琴酒抬到不低的位置，但真正的核心利益却不会让琴酒沾手。当然，他们想要让琴酒保护组织，所以琴酒该知道的都知道。只是他是安全锁，是警报器，唯独不是组织利益的拥有者。所以他知道组织很多秘密，却并不真的拥有组织那些秘密产业。 这也让他反水的难度大大降低了。 官方机构背后投资者感兴趣的东西，琴酒手里没有。他就这么改换门庭也依然能成为很有用的工具和刀枪。利用那些上位者的傲慢，他谈条件谈得颇为顺利。 而这方面的信息，赤井也是从琴酒这里知道的。他的上司也被隐瞒着， fbi自然不会告诉一线探员这些事。 有时候知道得多只会让人痛苦，清醒也是。 幸好赤井从来不是个极端理想主义者。他有着自己的理想和自我要求，但他对现实的看法并不天真。他只会为自己的理想付出，并不会对这个世界有着过多的期许和盼望。 背后的人是怎么切割利益的，赤井从琴酒这里知道了大概。他不打算探究细节，那并不是令人愉悦的东西。 他只是趁这个时间多关注了一下朗姆，并且提前做了好几个可能的逮捕朗姆的计划，并且有空的时候和柯南一起破了好几个案件，以“学习之余换换脑子”为理由参与进了毛利家的破案过程中并且总是试图在降谷零找到线索之前抢先一步。 甚至能微笑着奉承毛利小五郎的降谷零都差点维持不住自己的人设。 他怀疑赤井是故意的。 ……不，这不用怀疑，赤井就是故意的吧！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他问赤井。 赤井就说：“你太紧张了，降谷君，我在想办法让你放松一些。” “联合调查组的下一个目标确实是朗姆。”他说，“而作为朗姆下属的你，必定会被安排很重要的任务。最好在抓住朗姆的同时，你的身份依然没有暴露。但这次行动里，我，琴酒，以及苏格兰，肯定都会有不同的任务。” “你在小看谁以为我会因为你们的参与而露出破绽吗”降谷零冷笑，“这已经是最后关头了。” “而且，你在傲慢什么，真正留在组织，卧底七年还没露出破绽的，是我啊。”他说。 赤井就笑了笑。 冲矢昴的脸微笑起来有种很温和的气质，但看在降谷零眼里就是充满了虚伪。他一想到赤井秀一是艾莲娜医生的亲属就心情不佳，差一点就冲去找宫野明美，问你知不知道你还有一个表哥和表姐了……不，显然面前这家伙是不会将这个信息告诉给明美的，但玛格丽特倒是不一定…… “玛格丽特不参与行动吗”他问赤井。 赤井就说：“玛格丽特有些特殊，她会换一个身份参与行动。” ……你们兄妹的身份还真多啊，降谷零腹诽道。 在行动人员心知肚明高层的想法，并为此做自己的准备时，高层也确实一个个揪出了和组织有牵扯的那些人。 组织会沦落到现在这样被围猎的地步，自然是他们造成的利益已经不足够了，而他们原本的合作者们 ，依然拥有权势和野心的那些大多反水成为了想要分割利益的人，少部分决定和组织共进退的基本是势力日落西山，已经被人当作猎物想要切割，不得不和组织继续绑在一起的人。 这些牵扯着组织内资历很深的代号成员的家族和企业们 ，被一个个查封，追责，逮捕。 朗姆想要发展新的情报网，却反而被进一步敲掉了手里的棋子甚至是棋盘。 到了这时候，朗姆已经无路可退了。 他甚至猜到，或许官方的人，已经摸清了自己的行踪。 不能再露面了，得回到更安全的组织基地里去。 感觉到危险时，朗姆决定舍弃掉胁田兼则这个身份。他在毛利小五郎身边没什么收获，但在离开前，他还是打算杀死毛利小五郎，以免自己出现漏洞，被追查到线索。 日本现在没有狙击手了，他手下的行动能力强的人也都被逮捕，只剩下几个在他眼里不够可靠的下属。 要让波本动手吗不，波本能力确实足够，但是波本的野心和背景……虽然一直替波本说话，但朗姆潜意识里其实知道波本是不够可靠的，基尔也一样。 他不会将这个任务交给波本和基尔，因为他们完全可以通过这个任务推测出自己用过的胁田兼则这个假身份，继而摸到自己这段时间的行踪。那就太危险了。 仔细想想，毛利小五郎只是个蹩脚侦探……虽然曾经是个精英刑警，但能力也就那样吧。 朗姆思考了一下到底要不要喊琴酒兜底。但这段时间积累的对琴酒的忌惮，和现在自己与琴酒地位的微妙改变，让朗姆迅速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最终决定自己动手。 第177章 盯着朗姆的人不只是官方的人。 琴酒也派人盯着朗姆。 这天,琴酒收到了下属们传来的信息。他将这些信息拼成拼图，在脑子里合成一幅画面后，思考了半晌,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朗姆准备动手了。”琴酒给赤井打电话, “你应该来得及赶到吧。” “动手……难道是毛利侦探”赤井马上明白了琴酒的意思，“原来如此, 吃到了教训, 所以离开前一定要清理掉可能的威胁吗” “不，朗姆一直是这种人,和所谓的'教训'没有任何关系。”琴酒评价道, “他就是动手太快，所以才容易留下纰漏。也正因如此，他这次的动作稍微慢了一些了,否则，你不会有机会赶上朗姆的。” 毕竟，琴酒派人也是派外围成员和一些下属。他是找了不少人,分段让他们盯着朗姆的动向，再每天收集他们的汇报信息，通过朗姆的细碎信息来拼凑出朗姆可能的动向和目的。 实际上公安的人也是这么做的,但在朗姆准备动手时公安还毫无发现。 外围的人员跟不住朗姆,那些“引蛇出洞”的计划成果并不太好。波本这边,则因为朗姆也知道波本的伪装身份，一些准备工作他是避开了波本的。 琴酒对朗姆的行动力一直看不上。他只将自己搜集到的朗姆近期的信息告知给赤井。他这次不会出面,因为一旦出面，朗姆就能直接得出他已经反水的结论 。能不能抓到朗姆，就看官方的决心和能力了。 赤井自己也在想办法搜集朗姆的信息，找了线人跟朗姆。他频繁以冲矢昴的身份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出现, 也是为了亲自盯朗姆。波本虽然看不惯他，吐槽他，但也在朗姆面前帮他打马虎眼。 虽然朗姆并没有觉得他不对劲——不知道“琴酒立场动摇”这个大前提的朗姆根本没想过赤井活着这个可能性。 朗姆这次确实是吸取了之前数次任务的教训了。他不能再犯错了，组织现在也没办法再像十七年前那样替他解决疏漏。 毛利小五郎是个颇为有名的侦探，就算要杀了他，也不能明目张胆动手。所以朗姆想办法制造了一个案件，并且给毛利小五郎发了邀请函，邀请毛利小五郎去青森的一栋山间别墅里去破案。 青森这边，组织的根扎得很深，并且属于组织深度控制区。琴酒也是听到了一些消息，再结合朗姆在组织里的一些命令，和朗姆的动向，才推测出朗姆准备动手的。只跟踪朗姆，没办法知道朗姆下的命令的赤井，和更外围想要引蛇出洞的公安，自然没办法在朗姆动手之前就意识到朗姆的目的。 琴酒打电话给赤井时，案件邀请还没发到毛利侦探事务所。 赤井先从自己的渠道向詹姆斯汇报，而后变装成冲矢昴，带着一些小饼干去毛利侦探事务所探消息。 饼干真的是他自己烤的。他最近频繁出没于毛利侦探事务所，就是想办法和毛利兰偶遇，并且以“在学习烘焙”为理由，经常将自己的“成品”带给小兰。 美其名曰“给孩子们尝尝”。 柯南知道赤井的目的，愿意配合他。其他少年侦探团的小孩还挺喜欢赤井的，也喜欢吃点心。就是……赤井在烘焙上其实没太多天分，所以每次他都会在自己的成品里掺一些外面甜品店买的成品，以免孩子们受不了他的成品后，他没办法再把自己的烘焙成果拿来当作道具用了。 第194章 有成功有失败才会让孩子们充满期待。 赤井到得很及时。就在他将小饼干送给小兰和柯南时，胁田兼则带着案件来了。 他做出一副忧愁的样子，对毛利小五郎说，他准备回乡办事，已经辞职了，但在走之前，除了想和老师打个招呼以外，还有一件让他犹豫了很久的事。 他在讲述这些的过程中，间歇性表现出自己曾经遇到过一个还没破的悬案并且记了很久，又不断恭维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自然很自然说出：“这有什么好担心的我毛利小五郎绝对能帮你找出真相！” “那太好了！”朗姆迅速道，“那么，老师和我一起走吧，我已经准备好了车。我的朋友在青森则有一栋度假别墅，案件就发生在那里……他会负责招待老师的。” 毛利小五郎欣然应允。 赤井这时候状若感兴趣地问他能不能一起跟着去。 “毛利侦探破案的时候，我也可以陪小兰小姐。”他说。 朗姆对他的判断是“这是一个没什么威胁的研究生”，“还能当作人质来用”。 作为父亲的毛利小五郎有些怀疑面前的这个研究生想要追小兰，柯南则当机立断撒娇说很喜欢冲矢昴，想让他一起跟着去。 总之 ，本来想要拒绝的毛利小五郎很快就被说服了。 他们一行人下楼时遇见了上楼的波本。波本这才知道朗姆打算带毛利一家人去青森。 他马上看了赤井一眼，赤井则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 波本便也要求跟着去。 “作为老师的大弟子，这应该是一次很好的实践机会吧。”他说，“师弟居然这么烦恼，作为师兄，我也想帮忙。” 朗姆：“……” 朗姆思考了一下，认为自己并没有露出破绽，波本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朗姆。或许这家伙是想要霸占毛利小五郎身边得力助手的位置虽然有点主次不分，但如果这次计划出了问题，既能让波本帮忙也能让波本背锅。考虑到这一点，朗姆丝滑同意了波本的跟随。 他本来就准备了一辆七座的房车，就是为了将毛利兰和柯南一起带着去的。十七年前的事后他就明白，斩草除根一定要干净的道理。哪怕柯南是个小学生，他也没打算留他一命。这时候，多了赤井和波本两个人，则刚好凑了一车——朗姆是叫了下属充作司机的，他才不会给毛利小五郎当司机。 朗姆就在车上，用言语交流就得小心了。 柯南是小孩子，反而可以上车就假装想玩游戏拿出手机，给赤井发消息。 他问赤井：“这个案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波本这时候让朗姆再详细描述一次案件：“我刚才没有在场，或许错过了一些信息。要麻烦师弟再讲述一次了。” 朗姆想了想，将自己准备好的案件又说了一遍，并且加了一些很隐晦的引导性话语。 赤井则在这时候给波本打暗号——特工一心二用是基本功。 这是陷阱，赤井用暗号表示了这个意思。 波本表情不变，手指则敲了两下，意思是他明白了。 柯南看看左边又看看右边，想赤井先生的暗号是……是这是陷阱的意思吗但是这个案件听上去很有意思，也很真实啊。还有，之前这两个人不是相互之间有敌意吗怎么感觉还挺有默契的…… 与其说有默契，不如说都有能力。 足够聪明又足够谨慎的人，总是能对上脑电波的。 波本本来就心怀警惕，也知道公安的计划。他见朗姆甚至“辞职”，就知道公安的引蛇出洞还是出了问题。还好他堵住了朗姆……不过朗姆居然离开前还打算对毛利小五郎动手，真是谨慎啊。 他在车上，单手给属于公安的那部手机发了暗号。 不过目的地是青森，去得很急，也不知道朗姆的布置…… 不知道公安的人赶不赶得上。 他看了一眼赤井。 赤井正好趁朗姆讲述完故事，露出一个茫然的表情：“真是复杂啊。我本来也很喜欢推理的，不过，目前完全没有头绪。如果能得到更多信息就好了。胁田先生之前调查过吗” “当然，我也有一些调查成果。”朗姆继续往下说。 他为了误导毛利小五郎和车上的其他人，在言语上费了一些心思。 而波本却从赤井的话中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似乎是赤井也才得到信息不久，应该是紧急上报了但不知道回应，所以决定自己先跟上来随机应变。 就算汇报到联合调查组总部，最后出动的也是公安。他这边也汇报了，差别不是很大。 fbi现在在日本能行动的也只剩下赤井，和那个名为朱蒂的女探员了。只有公安能调集人手。 ……所以到头来还得看公安的反应能力。 但是，这段时间，公安的人手都分派出去，守在东京那些曾经和组织合作，被认为很有可能会被组织灭口或者被组织捞人的政治家和企业家身边，就算想要调集人手也要花费一些时间。 波本想了一圈，已经做好了要单独行动的准备了。 而柯南一半注意力在朗姆描述的案子身上，依然认为案子很有意思，一般注意力则在赤井和波本身上。他总觉得两个大人已经交流出了一些成果，便迫切想要参与讨论 。 要不要也用一些暗号和指代呢 柯南正想要说什么，就见赤井微低下头，微笑着轻轻地摇了摇头，是让他不要打草惊蛇的意思。 而后，赤井伸出手指在柯南的膝盖上写了几笔。 第178章 上午从东京出发 , 到达青森时已经过了午时。本来车程是四个小时，只是朗姆准备的地点在青森的深山中，便又多花了一些时间。 毛利小五郎一开始还兴致勃勃,逐渐昏昏欲睡,饥肠辘辘，到达青森山里的别墅时眉眼已经带上了疲惫和不耐烦了。 朗姆便表现出很会看眼色的样子 , 让毛利小五郎先去吃饭再去休息。 “吃饱喝足, 养足精神才能想办法找线索嘛。”他说，“也不差这一天。我和安室也可以先去找线索。” 他打算找机会和波本先进行一些交流, 让波本协助他完成任务。 但他不打算暴露自己的假身份, 因此需要制造一个让波本落单的机会 。 毛利小五郎自然没发现任何不对，还认为朗姆的安排很好。 他在女仆和管家的邀请下去餐厅吃了饭，又被安排到了楼上的房间休息。 既然是别墅,自然有女仆和管家。这些人并不是组织成员。朗姆既然都打算用案件来设计毛利小五郎，自然不会再将警察的视野引到令人怀疑的方向去。 这些女仆和管家是被雇佣来保养和管理这栋别墅的，但他们也都另有目的。 在这栋别墅里确实发生过命案, 在二十几年前。制造命案的就是朗姆本人。他曾经做过乌丸家族的对外发言人，是乌丸家族的管家，替乌丸莲耶开过发布会 。在那段公开露面的日子里, 朗姆在打理乌丸家生意的时候结识过生意伙伴, 这个别墅就是当时生意伙伴的别墅。而后, 那一家人都被朗姆杀死在这个别墅里。 在那之后，也有想要查明真相的警察, 和那一家人的亲朋好友想要查明真相，但大多被朗姆斩草除根了。 很熟悉的故事，因为这就是朗姆一贯行事方式，所以他在美国对付阿曼达时也是这么做的。他只是没有预料到组织在美国的根基没有那么稳固,也没有预料到一个普通的棋手能留下暗号并且真的将信息传递给了决心要摧毁组织的人。 朗姆只认为自己在美国犯的错，是错估了局势，以及不小心放走了浅香，所以他这些年一直想要杀死浅香。对于自己的行事风格，他是不觉得有任何问题的。 他在前段时间，发现又有人想要调查这栋别墅里发生过的命案时，就利用手段，将想要调查的人聚集起来，放在了一个别墅里，并且制造了一些虚假的线索，并以“受过恩惠的厨师”的身份回到了这里，取得了想要报仇和调查的人的初步信任。 他准备引导这些报仇的人，发现对方，或者对方的亲属有嫌疑，并且来到这里是为了清除线索，阻止想要调查的人的，并在这个过程中让他们自相残杀，让整个别墅成为一个类似大逃杀的场景。 他第一次计划类似的场景，就是在四十年前的黄金别馆。当时他还很年轻，没有成年，还没有代号，他的父亲才是“朗姆”。他见过他的父亲遵照boss的命令，让试图找出黄金别馆中宝藏的侦探们走上绝路，一个个死亡，便突然激活了对杀戮的兴趣。 而后他给boss提了建议，并且亲自扮演了“迷路的旅人”，引导着当时参加乌丸莲耶“追悼会”的名流们陷入杀戮和绝望中——那时候他与当时实验室的负责人一拍即合，拿到了实验室的试验样品，而后来那个实验室的负责人被boss舍弃，实验室变成了他的势力范围，而他成为了“朗姆”…… 第195章 总之，几十年过去，朗姆的喜好和行事风格没有太大的变化。 他做好了准备，但为了防止意外，还是叫走了波本。 波本离开，柯南和赤井自然找了机会碰面。 “赤井先生。”柯南急忙求证自己的猜测，“朗姆是有什么计划吗” “朗姆打算撤离了。”赤井说，“近期联合调查组做了一些能威胁到朗姆的事，朗姆为了防止自己的身份曝光，应该是要回到组织了。” “诶如果是回到组织的话……”直接离开不就好了吗 赤井看出了柯南的困惑。他说：“以朗姆的风格，就算撤离，他也会为了防止'胁田兼则可能是朗姆'这件事为人所知，而下杀手。况且，他本来就想要调查你和毛利侦探。既然没办法从身边入手进行调查，那么干脆下杀手，就不会有任何遗留问题了。” 听到赤井所说的话，柯南睁大了眼睛：“朗姆要杀死毛利叔叔和小兰！” “所以，boy，留在兰小姐身边。”赤井说，“你大概已经感觉到别墅的不对劲了吧。这个案件有内情。朗姆一定做了准备。” “波本被朗姆叫走了，他应该会得到更多信息，你等会儿和他交换信息以后，配合他。”赤井说。 “那赤井先生呢”柯南问，“赤井先生不需要和……降谷先生交换信息吗” “我们有不同的分工。”赤井说，“朗姆既然准备了这个地点和这个案件，那么就代表他不会用最简单粗暴的方式下杀手，很可能是在破案的途中引起人的杀念，所以，如果可以的话， boy ，尽快找到案件的真相，也可以让朗姆的算计落空。” “除此之外，既然朗姆已经落子，那么我和波本自然也要想办法趁此机会抓住朗姆。”他说，“波本的身份不能暴露，你和他相互配合在明面上破案，以及麻痹朗姆，而我会想办法逮捕朗姆。” 上次亲眼见过了跨龄识别系统的识别结果，波本便也猜到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他后来也去询问过柯南，算是知道了组织实验的真相。那之后他理解了赤井为什么非要亲自操作雪莉的假死。但他依然看不顺眼赤井：自大狂，和琴酒合作的危险分子 ，都是他眼里赤井的标签。 此时他刚结束和朗姆的会面（实际上只是在落单时接到了朗姆的命令，让他配合“胁田兼则”，并且得知了“胁田兼则是组织一员并且同样是代号成员”的信息），原本是想和赤井商量一下之后的行动，就先被柯南找到了。 “我们在明他在暗吗，真是自信。”听完了柯南话的波本，理智知道赤井的话是有道理的，他就在朗姆眼皮子地下，不能做太出格的事，而由他保护柯南和毛利父女也更方便，却还是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赤井的大胆和“独”。 “安室先生。”柯南问道，“公安那边会有准备吗” “……我和那家伙都进行了汇报，但不一定赶得上，朗姆出手太快了。”波本说，“ fbi在日本没几个人了，没办法调动人手，公安这边，从赤井向上汇报再通过联合调查组将信息传给公安的速度，和我见到朗姆想带你们离开跟上来后趁机汇报的速度，应该差不多。” “朗姆在车上没有说具体的目的地，我们定时发送信息和位置，但进入深山后定位功能全部失效了，就算公安调动人手找到这里也要花不少时间。”波本吐出一口气，“我不清楚赤井秀一那家伙是什么时候得到消息的。应该不会太早。他就算有准备，准备也不会太充分。” “我大概知道他的打算了，应该是准备就地取材。”波本想，从朗姆的计划中可以推测出，这附近大概率有组织的基地，“既然他说要想办法逮捕朗姆……那就试试看吧。我们必须适当控制住时间，在尽快找到真相的同时，还要弄清楚朗姆的具体计划，拖延他留在这里的时间，控制住局面。” “当然，这部分主要是我的工作。”他对柯南说，“柯南君只要想办法找到案件的真相就好了。” “我当然会这么做！”柯南认真道。 很快，自认为做好布置的朗姆就将别墅里的人聚集起来，并且带着毛利小五郎去一一看当年的案发现场和线索。 赤井则假装被其中一个情绪开始失控的人“打晕”，离开了别墅。 他小心翼翼收起自己的易容，避开监控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方便行动的衣服，带上武器后离开了别墅。 他对组织有着最基本的了解，决定按照行动轨迹在附近搜索可能存在的基地。 而后，他在离开别墅没多久，就心生警惕。他顺着痕迹突然前冲时正好架住从天而降的人的攻击——穿着紧身衣的女人手里握着短刀，试图冲下来割喉，却被赤井直接架住了小臂。 “浅香。”赤井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 而浅香攻击不利后才仔细打量抵挡住了自己攻击的人，而后微微皱起眉：“你……” “我是赤井秀一。”赤井瞬间就做出了判断，直接讲出了自己的身份，“你可能认识我也可能不认识我，但我认识你。以及，休斯家族在找你，朗姆也在找你。” “……你打算做什么”浅香问。 “我希望能将朗姆逮捕，所以如果你打算直接潜入别墅杀死朗姆，那么我会阻止你。”赤井说，“朗姆有相应的布置，单枪匹马想要动手是很莽撞的。或许，你愿意加入我的计划” 第179章 能够避开休斯家族十七年的追踪, 避开朗姆十七年的追杀，并且持续不断想办法用自己的方法调查组织的人，不会是省油的灯。 赤井听过柯南对浅香的评价,对浅香并不信任。但现在情况紧急,如果和浅香敌对，会耽误战机。而想要让浅香合作,自然要抛出一些足够有诱惑力的条件才行。 他直接将自己的身份说破,又直白将自己的计划说出 ，是希望在最短的时间内和浅香达成合作。但如果浅香执意要自行行动 ,潜入别墅对朗姆动手,那么他也会对浅香动手——他不信任浅香，也认为贸然打草惊蛇会出问题。 浅香会有怎样的反应呢 赤井全身的肌肉都做好了准备，一旦浅香有异动 , 他便自己动手。 而浅香看了他一眼后，收回动作退了一步。 “你打算怎么做”她问。 赤井听说过，浅香曾将波本打晕在学校的仓库里,对浅香的格斗能力有最基本的判断。他示意浅香跟上他：“这附近会有组织的基地，我们想办法潜入基地，并且尽快从基地里找到能用的武器,线索,等等。” “基地大概率也有朗姆准备的人手, 甚至可能是朗姆的撤离渠道。我们最好毁掉通道。”赤井说。 “……你原本打算一个人做这种事”浅香皱起眉。 赤井就说：“如果你指的是单枪匹马闯组织基地，这种事我做过一次了, 全身而退，再做一次难度也不会更高。” 赤井在对付组织上确实很有经验。除去他分别在琴酒，朗姆手下都做过，并且在组织那三年还算是组织劳模外,他获得了太多正常卧底拿不到的情报，并且亲自进过不止一个保密基地。 而浅香，浅香似乎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她并没有对赤井的说法提出异议，而是在沉默后，主动说了赤井并不打算提的事：“赤井秀一……你是赤井务武的儿子。” 赤井没有说话。 浅香却说：“我知道你曾经闯进过组织的基地，将你被抓进基地里的妹妹带出组织，并连带着毁掉了组织的实验室，带走了组织的许多实验报告。” “那你应该也知道，赤井务武是因为我才被组织抓走的。” “休斯家族应该想要抓我回去才对。既然你知道休斯家族，甚至和休斯家族有合作，那你难道不想要将我也抓走吗” 赤井情绪没什么波动 ，不仅表情没变，呼吸和心跳都没变。 他只是很平静地继续搜索组织基地的痕迹，一面道：“浅香小姐是希望我在这里对你动手吗” “我以为你会这么做，但你似乎不想这么做。”浅香说。 赤井点了点头：“浅香小姐有着不错的格斗能力，如果合作会是一个很好的战力补充。目前最重要的是找到组织基地，闯进基地，切断朗姆后路，抓捕朗姆，而不是其他。” 浅香看上去不满意赤井的这个答案：“你居然不打算报仇” 赤井觉得很有趣：“你认为我应该找你报仇吗但是造成我父亲死亡的是组织，而不是你。而我父亲在救你的时候，是个思维正常的，拥有自主权的成年人，那么他自然清楚救人需要付出的代价。他愿意那么做，那我没有必要否定他的选择。” “如果浅香小姐感到愧疚，就尽力帮我吧。”赤井说，“啊……找到了。就是这里。” 浅香看了一眼赤井，放轻了脚步。 如果方才在森林里与她狭路相逢的，是其他人，那么她绝不会改变自己的计划。只是她亲眼见过当年赤井务武是如何想办法在组织的追杀下周旋，又想办法送走她，独自面对组织的追杀……她欠他一条命。 第196章 她为了给阿曼达报恩和报仇，持续不断地想办法找组织的情报，又不断与一直追杀自己的朗姆和休斯家族周旋，也在这艰难的过程中不断变强。她已经不再是十七年前的她了，变得冷酷无情 ，也沾染上了不止一个人的血。 在这过程中，她当然也收到了赤井的情报。 当然，因为赤井是卧底，所以当她知道赤井秀一这个人时，赤井已经成功叛逃，并且大闹组织，成为给组织带来最大损伤的卧底，还 “大摇大摆”回到美国，让组织，特别是让朗姆都毫无办法。 她那时候就记住了赤井秀一这个人。 其实在真正与赤井秀一面对面之前 ，她对赤井秀一的看法很模糊。虽然赤井秀一重伤了组织，但他似乎用了一些灰色手段，和自己一直记得的赤井务武的行事风格完全不同。而且她记得当年的赤井务武是mi6，可赤井秀一是fbi……还和休斯家族掺和在了一起。 浅香的情报渠道当然不太正规，所以她接受了不少组织外围传出来的情报，比如赤井在卧底组织时代号莱伊，和自己同样在组织里潜伏的妹妹一起与琴酒有着不清不白的关系，也是通过这种关系窃取组织情报的，还比如最初成为琴酒情人的是玛格丽特，是莱伊介入其中…… 她认为，赤井对组织造成了巨大伤害，那么组织传出来的流言就必然是添油加醋的。但就算添油加醋也不可能空穴来风，所以赤井很有可能真的用了点风月手段。 浅香很矛盾。 她感谢赤井务武，但是她对休斯家族逐渐积累起了不小的仇恨。在她知道，赤井秀一算是接受了休斯家族的橄榄枝，成为fbi中被休斯家族“赞助”的探员时，她是颇为失望的。 在她还在犹豫，是否要去寻找赤井秀一时，她就收到了赤井秀一被琴酒杀死的消息。那时候她忍不住想 ，想要玩弄感情的人，似乎会受到报应。 ……但现在的情况证明，她的想法，和她的情报网，似乎都有问题。 浅香在灰色地带摸爬滚打十七年，也锻炼出了看人能力 。她见到赤井秀一的瞬间就认出了赤井秀一，并且从赤井秀一的表情 ，动作，眼神，等感受到了令她恍惚的熟悉。 她一直认为赤井秀一和赤井务武完全不同，但实际上，两个人给她的感觉是类似的。有一种感染力极强的特质存在于他们两人身上。 并且，赤井秀一没死。 看来，自己的情报网还是有缺失的。 浅香不是个情绪化的人。她会选择停手，也是因为意识到 ，自己获得的组织的情报可能有问题。 既然如此，她认为的，可以动手的时机，就很有可能是朗姆的诱饵。 浅香能够存活十七年，在自己的安全上是不会大意的。她只凭借几招就感受到了赤井的实力 ，于是决定和赤井合作。 赤井自然不知道浅香的复杂心理变化。他通过对话，基本能确定浅香不会在这时候拖后腿，那这就够了。 看到面前的基地，赤井回忆了一下脑海里提前获得的资料。 朗姆邀请毛利小五郎时，简单说了目的地。他没有说具体地址，但也告知了大家，目的地在青森。这对公安来说依然很难提前调集人手，但赤井倒是可以直接从琴酒那里获得青森这里可能的基地地址，基地功能和基地构造。 所以赤井确实是有足够的自信，才独自从别墅里出来，打算闯基地的。 朗姆肯定在这附近的基地里做了另外布置，但基地最基础的功能和一些构造是不会有颠覆性变化的。 赤井将自己提前获得的信息告知了一部分给浅香。 浅香：“……你连这个都知道” “官方已经获得了许多组织的情报，并且在进行最后对组织的围剿。”赤井说，“浅香小姐，有时候独自一人无法达成目的的话，不如付出一些信任，与旁人合作。” 你这种计划单枪匹马闯基地的人说这种话，好像没什么说服力啊。浅香腹诽。 他们行动上没有太多默契，但各自都有不俗的能力 ，因此赤井和浅香讲了基地的基本情况后，就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准备潜入基地。 在不知道组织基地构造的时候，赤井都能大闹组织基地，那么在已经知道组织基地基本构造的时候，赤井进入基地几乎可以说是如履平地了。 他潜入基地，在警报响起，巡逻人员被从另一个方向潜入基地的浅香引走后摸到了基地里的武器库，补充了自己的武器并且想办法炸掉了武器库。然后他一路找到通信工具，炸掉了通讯工具，又找到基地后方的撤退通道，炸掉了撤退通道的通道口。 组织基地当然不止一套通信工具，在组织待过，现在还和琴酒有联系的赤井知道组织内部的通讯密钥。他启动了备用通讯，直接联系上了朗姆，并且用了变声器：他打晕了在通讯工具门口守着的组织成员，用了麻醉剂，取得了他的声音，接通和朗姆的通讯。 “朗姆大人，不好了，有人潜入了基地！”在他和朗姆说话时，浅香那边刚好在枪战，于是子弹的声音就成为了通讯的背景音。 第180章 朗姆收到消息时, 正因失控的计划感到焦躁。 他在毛利小五郎身边待过，也真的调查过，清楚毛利小五郎只是个蹩脚侦探。他一开始怀疑, 毛利小五郎是警视厅推出来的挡箭牌, 作为退役警察挤占侦探市场，以便警察们做一些不方便摆在明面上的调查。所以他最初来到毛利小五郎身边调查毛利小五郎, 实际上是想摸到毛利小五郎背后的人, 借此重新打入棋子 。 从他的视角，考虑的自然是毛利小五郎会不会是某些人的傀儡,某些人摆出来的白手套,等等。呆了一段时间 ，他发现毛利小五郎和警视厅的联系比较深。警视厅里的卧底确实被捉出来了，但搜查一课对他来说没什么用。如果要重新在警视厅公安部打入棋子 ,考虑的至少得是暴力调查科而不是刑事科。 他很清楚毛利小五郎本人的能力——格斗和射击能力都不错，但长久的“醉生梦死”已经让这个前精英刑警的大部分能力都退化了，他现在的格斗能力不如那个天真纯善的女儿, 推理能力甚至不如他身边的小学生。 那个小学生不愧是知名推理作家的亲属，确实很聪明。 朗姆在组织里接触过的种种天才数不胜数，宫野志保小时候就展露出了自己的科研天赋, 琴酒很小时候进入训练营就展露出了杀手的天赋, 相比起来, 柯南最多只是聪明而已，其他方面在朗姆看来并不出格, 还有些小孩子脾气。 朗姆做了许多年二把手，天然对某些人有着轻视。他既然认为毛利小五郎背后有人，在斩草除根时也会考虑到这一点，切断了毛利小五郎的对外通信。但他没想过毛利小五郎背后其实就是柯南这个小学生,因此城堡里的案件推进程度远超他的想象。 在发现案件侦破速度不对时，他就让波本拖延进度，并且准备进一步刺激城堡里的女仆和管家们。 而意识到朗姆思维误差的波本，当然选择了拖延他亲爱的“老师”，毛利小五郎，并且帮助柯南进一步推理和寻找线索，并隐藏掉他的探索痕迹。 于是等朗姆发现的时候，他准备好的“杀招”已经失效，女仆和管家们纷纷哭着说出了自己准备好的计划，并且忏悔着自己曾经的鬼迷心窍。 “幸好没有人出事……”他们都表达了类似这样的感想。 朗姆：…… 算了，一群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就知道这些嘴上说着复仇实际上很容易被影响的人真要动手也会动摇。 于是朗姆打算调来附近基地里的人手：既然没办法用计，那么直接杀死这些人再假造犯罪现场也是不错的选择，这次他不会给人挣扎的机会，也不会留下任何“死亡讯息”！ 他打开通讯，还没说话，就听到了赤井用变声器伪装的组织成员焦急的声音。 朗姆：“……怎么回事” “有人闯进了组织……啊，你是谁！”赤井说完直接挂断了通讯，然后用炸药炸掉了整个通讯设备。 浅香这时候从另一头过来：“那边的人我都处理掉了。你之后打算怎么做” “炸掉基地的出口。”赤井说，“这个地点我已经标记过了，如果赶得上，会有人来逮捕这里面的成员……如果还有人活着的话。” 浅香用古怪的目光看着赤井：“你没有下杀手……原来如此。但我和你不同，挡了我的路，我就不会让人活着了。” 赤井知道。他并没有对浅香提要求。在己方人数理论上远小于敌方的时候，提出什么限制能力的要求是很傲慢的做法。赤井也不想将自我要求放在别人身上。他甚至并不信任浅香，进入基地时也做好了浅香会对自己动手的准备。 “你的武器应该还足够吧”他对浅香说，“我们该回去对付朗姆了。” 赤井和浅香从基地通道口出去，又炸掉了基地的几个出入口。之后赤井还在基地周围埋下了两个信号屏蔽器——这还是他从武器库里找到的，是加强版本，连组织内的通信讯号都能够屏蔽。 第197章 之后赤井又和浅香原路返回。 他们潜入别墅，发现别墅异常安静，于是两个人也都没有显露自己的踪迹。 赤井当然希望两个人一起行动，因为他知道，浅香想要杀死朗姆。不过，浅香也表露出了她不会和赤井一起行动的意愿。在情况不明的前提下 ，两个人最终决定分头行动——比起朗姆的安危，赤井更担心柯南，所以他权衡利弊以后决定先去找柯南，那么让浅香去牵制朗姆也未尝不可。 波本应该不会让朗姆被浅香杀死吧。赤井想。 他顺着别墅搜索，在一间专门供给女仆使用的小房间里找到了躲着的柯南和晕倒的毛利父女。 “赤井先生！”柯南见到他，眼前一亮。 很快，赤井从柯南这里弄明白了别墅之前发生的事：柯南迅速找出了案件的真相，劝服了准备对其他人下手，认为这是复仇的别墅里的管家，厨师和女仆后，又点出了将他们聚集在别墅里的朗姆才是真正的罪魁祸首。 近距离见到沉睡的小五郎的朗姆也突然发现，毛利小五郎的推理背后确实有别人在推动，但这个别人，不是他理解的警视厅，而是一个小学生。 这不可能是普通的小学生！ 等等，推理 ，工藤优作……这是工藤新一！ 这时候，朗姆的第一反应反而和平加不同。 在潜水艇上，知道了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平加，只将这件事当作琴酒的把柄，认为将这件事汇报上去，就能够打击琴酒。 但朗姆认为，工藤新一现在的情况，是雪莉导致的——雪莉的药让工藤新一变成了柯南，那么消失在毒气室的雪莉很可能也变成了小孩子 ！ 组织实验室的目的，被拖延，迟迟不进入病理实验的“ atpx4869” ，因为死亡率太高而被默认成为行动组“毒药”的试验品，和在那之后被前后确认为死亡，但最终还活着的两个人……罪魁祸首原来是雪莉！ 朗姆是实验室的负责人，所以他很清楚“银色子弹”实验的含金量。他和琴酒不同。琴酒从一开始就认清了雪莉敏感多思的本质，知道雪莉这种性格绝对没办法“成大事”，但朗姆以己度人，一直很认可雪莉在研究上的天赋，并且认为雪莉完全能做到策划自身逃离组织并给琴酒狠狠一击这种事。 如果工藤新一还活着，那么雪莉现在…… 雪莉应该是真的死了，他想。毕竟目睹雪莉死亡的是贝尔摩德。贝尔摩德对宫野一家的恨不需要质疑。当初宫野夫妇未必一定得死，是贝尔摩德推波助澜促成了宫野夫妇的危机，让宫野夫妇被boss放弃，又在实验室失火后拖延了时间 。 看来，这个小鬼是唯一的实验体了。 如果让boss看到……不，不能让boss看到。 朗姆对“银色子弹”实验没什么想法。他见过boss苟延残喘的样子 ，知道以自己这样的年龄，就算实验成功，也会像贝尔摩德，像boss一样承受自然年龄衰老的痛苦。而他一贯认为，那样活着，不如将权力和金钱聚集在一起，在有限的时间里过得潇洒。 朗姆原本就想杀死毛利一家。只是现在，他的第一目标，从毛利小五郎，变成了柯南。 他意识到柯南的身份后，原本准备好的“杀局”已经没用了，他便打算叫来组织的人直接动手，却收到了附近的基地出问题的消息。 他再去联系基地，就联系不上了。 出了问题，还是大问题。朗姆马上做出了决断。他喊来波本的同时想办法联系了琴酒。别墅附近的信号屏蔽器是他放的，此时他要重新开启对外通信当然是可以的。他告知了琴酒附近基地的变动，让琴酒派人去确认情况。而后他让波本配合他，杀死毛利一家人。 朗姆和波本一起翻脸，毛利小五郎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之后不可置信，非常伤心于两个“徒弟”的背叛。而后，感谢他“点醒”自己的三个被朗姆骗过来的曾经被朗姆杀死的人的后代，在这一刻帮了毛利小五郎他们，让他们有了逃跑空间 。 和朗姆一起在厨房工作的厨师先死了，管家想办法引开了朗姆，女仆则带着她们躲到了这个小房间里。朗姆本来还在想，原本打算拿来做人质的那个研究生去哪儿了，就听到波本说研究生已经被他处理掉了……也对，波本似乎很看不惯那个家伙的样子 ，之前一段时间那个研究生总是出现在毛利侦探事务所，还抢了波本不少风头 。 没有在意“冲矢昴”的朗姆接受了这个结果。他继续在别墅里找躲起来的毛利一家人，并处理掉没有按照他心意行事的管家和女仆。 再之后，就是赤井找到了他们了。 柯南说：“降谷先生在想办法拖延时间，不过他不能做太多让朗姆怀疑的事……幸好赤井先生你回来了！” 赤井也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既然朗姆先打开了信号屏蔽，那么波本一定重新和公安取得联系了。” 后援什么时候到，还要和波本再确认才行。 “待在这里，boy.”赤井对柯南说，“我会去找波本配合行动。” “不知道降谷先生现在在……” 柯南话音未落，就听到一声枪响。 他的眼神瞬间变了。 赤井拦住他：“不用担心，boy，开枪的应该是浅香小姐。” “有她在，波本不会露馅的，朗姆也没有工夫来找你们了。”赤井说，“她会是波本和朗姆的共同敌人。” “而我，会去做那个最后的黄雀。”他说着，打开房门。 第181章 开枪的确实是浅香。 她目的明确, 只想找到朗姆。 但她先遇到的其实是波本。 正在思考要怎么拖延时间不会引起朗姆怀疑的波本，清楚自己快拖不下去了。他正要想办法让柯南转移位置，再将线索给朗姆,就正面撞上了突然出现的浅香。 浅香不知道波本是卧底。在她眼里,波本就是组织的人，还是那个朗姆手下的鹰犬,于是她毫不留情下了手。 听到枪声的朗姆直接联系了波本。 波本喘着气 ,听着耳机里朗姆的声音，一边躲着浅香的射击和攻击,一边说：“朗姆大人,我没事……是个女人。” 他描述了浅香的外貌。 波本并不认识浅香。他上一次被浅香打晕后打听过浅香的底细，也调查过浅香，但他的调查也让朗姆同步注意到了浅香,才会有后来朗姆找不到狙击手让琴酒下手的事——那时候朗姆的势力已经受到了打击，所以他对波本隐瞒了这份情报。而琴酒肯定不会将这件事告诉给波本。 虽然波本在组织里待了七年，其中有两年还是在美国, 但他获得的关于朗姆的情报并不多。在威士忌组时，他们参与的是行动组的任务，但琴酒并不信任他们, 朗姆则是指望他们夺取行动组的权柄, 所以他们那时候任务做了不少, 却没获得多少组织的机密。 赤井这里的情报，大部分是从玛格丽特听了风声, 再通过额外的渠道去获得的。而且那时候被认为是打击琴酒利器的莱伊确实是威士忌组里最受信任也最常做秘密任务的那个。 浅香的情报，是赤井从自己父亲的事倒推，再和fbi里的档案对招，才知道的。 波本从朗姆这里没有获得浅香的情报,当时柯南也并不认识浅香，而柯南情报的获取对象之一，黑田，也并没有将浅香的情报告知波本——这倒不是黑田的错，而是波本刚被浅香袭击时，黑田刚上任没多久，还在交接期，那时候波本一些情报就没有告知给黑田。 但波本的分析能力并不弱，所以他大概得到了结论——浅香或许不是好人，但浅香是组织的敌人。 这个形容是不是有点熟悉 是的，波本想到了玛格丽特。 不过，和浅香打了照面，又被噼里啪啦攻击以后，波本很快看清：浅香和玛格丽特完全不同。 又是一个蔑视法律的暴徒，想要抓进监狱……不过这时候刚好用来引诱朗姆。 波本在格斗上落入下风，但这是因为他的注意力并没有完全放在浅香身上 。他用警惕的话语和朗姆说了上次自己被这个人打晕过的事，以表明“我的能力没办法对付她”，朗姆便果断让他拖延时间，说他马上来。 而后波本抬眼，敏锐捕捉到了从走廊另一头 ，像豹子一样轻巧掠过的赤井。 他在抵挡浅香的同时还向赤井比了个手势，飞快地，指示了一下朗姆的方向 。 赤井对着他点了点头 ，将自己的行踪隐藏起来。 赤井在浅香背后，浅香自然看不到他。她和波本格斗，不想将仅有的几颗子弹浪费在波本身上 ，所以只在最初开了两枪就换成了拳脚。她记得这个人，本来认为自己能轻易制服波本，却发现波本的格斗能力不弱。 可恶，如果像上次那样偷袭成功就好了……这么想着的时候，浅香突然发现面前的波本眼神变了。 她警惕地突然止住攻击，往侧边一跳，翻滚着背部靠着墙壁，刚好躲掉了一颗子弹。消音器掩盖了大部分的声音，如果不是她发现了波本的不对劲，那她或许会因为冷枪被朗姆重伤甚至……杀死！ 第198章 还好波本漏了陷。她这么想。 她不知道，波本其实是故意的。他不想让浅香被朗姆杀死。哪怕他认为浅香立场不明，也觉得浅香应当接受审判而不是就这样死亡。 退一步说，浅香活着，朗姆的注意力才会放在浅香身上 。他刚才的话语听起来太急切了，像是将之前定好的决策都放在了“杀死浅香”之后，这意味着浅香一定拥有着秘密，或许掌握着朗姆的把柄。 果然 ，见到浅香躲掉了这一枪，朗姆的表情变了。 他甚至没注意到波本之前露出的破绽，而是阴沉地盯着浅香，而后笑起来：“又见面了，浅香小姐，我可是找了你好久。” 浅香抬头时表情也变了，变得凶恶至极：“朗姆……！” “十七年前你就该死了，苟延残喘了这么久，变成了幽灵……但你也只能活到今天了！”朗姆说。 浅香则大笑起来，和她给人的感觉，与她在帝丹小学当老师时展示出的面貌完全不同。 她看着朗姆的眼神中满是恨意 ：“朗姆，十七年前就该死的是你！肆意夺取人性命的老东西……觉得能杀死我吗凭什么呢凭你准备好的那些人，和在这附近的，和你背后组织有关的基地吗” 朗姆：“……原来是你。” 他眯起眼，意识到之前组织基地的失联和浅香有关。 他一直认为，浅香能活那么久，一直逃脱他的追查，就是背后有人，此时便也不认为浅香给基地带来了麻烦是不可能的事。一定还有其他人在基地里，守着基地，他是这么认为的。 还好他喊了琴酒，朗姆想。其他时候再怎么斗争都可以，但有人伤害到了组织，伤害到了组织基地，那他和琴酒的目标就是一致的了。 朗姆一直打压琴酒的理由 ，就是认为琴酒能威胁到自己。因此朗姆并没有在意附近的基地。他天然轻视浅香，一直认为浅香还是当初那个先是被阿曼达保护，又被棋手保护，逃跑以后很快被追上 ，还撞上了一个“多管闲事”的野外探险家，才侥幸逃走的女孩。 于是朗姆说：“你居然找到了这附近的基地。但这不代表什么……” 浅香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她毫无预兆突然抬手，一颗子弹就飞向了朗姆。 这种程度的攻击朗姆自然能躲开，但在开枪的同时，浅香已经单手撑地翻身跃起，冲向了朗姆。 她毫不在意身后的波本，眼里只有朗姆。 波本则做出一副受了伤，想要强撑着帮忙却不知道该怎么动手的样子。朗姆一时半活儿也注意不到他，他表现得“柔弱”时朗姆便只想“波本果然能力不足”，而没能去辨别真实的情况。 于是波本缓慢地移动自己的位置。 朗姆确实是老了。 他凭本身的格斗能力，是比不过浅香的。但他身上带了很多武器和道具，一时之间也能和浅香抗衡。他试图打开准备好的别墅里的机关，但被一直注意他的浅香限制住了。浅香清楚知道朗姆是怎样残酷的人，早在脑海里预演过无数次对付朗姆的场面。 此时朗姆就有些遗憾没有将别墅里的全部布置告诉给波本了，否则这时候波本就可以帮忙。 但让他再做一次规划，他也不会将别墅里的布置告诉给波本的。在boss面前给波本站台，是权术上的考量，实际上他并不如何信任波本。 就在朗姆思考，该如何给波本暗示，让波本想办法挡一下浅香，给他启动机关的时间（那样波本就成了肉盾，本身很可能被浅香杀死，不是什么好“工作”）时，已经移动到更近位置的波本，和赤井同时动手了。 波本面朝朗姆，背对浅香，突然动手时朗姆还以为自己找到了机会。同样的，在见到赤井动手时，浅香没有喊破他的动作。 老实说，虽然波本看不惯赤井，但他们行动起来还是挺有默契的。 至少在战斗节奏，和实际把控上 ，不需要额外的暗号，他们就能够同时抓住最好的战机。 于是在波本从背后将浅香压倒在地，反握双手手腕，牵制住浅香的行动时，赤井也直接将朗姆按倒在地。 比较起来，赤井下手更重一些。 他从背后行动，动了枪，知道朗姆肯定会穿防弹衣所以瞄准的是朗姆的脚腕，精准打断了朗姆一只脚的脚筋后，趁着朗姆失去平衡的瞬间将朗姆正面按倒，揪着头发让朗姆额头狠狠砸在地上后，又对着朗姆锁骨的位置打了一枪，让朗姆的肩膀从脖颈那里被打穿。 他都没让朗姆看到他的脸，在做完上述一切后不是选择钳制住朗姆，而是用自己体重压上去后，干脆利落又打断了朗姆的两只手。 朗姆的四肢废了三肢，咬着牙也从喉咙挤出几声惨叫。 他试图翻身看清袭击他的是谁，还试图让波本动手，但随后赤井就又揪着他的头发狠狠将他的脑袋往地上撞了几次，撞得朗姆眼冒金星，随后失去意识。 感受到朗姆力量变化和形态变化 ，赤井才松手，但膝盖还跪在朗姆背上 ，用体重让朗姆绝不可能翻身。 见到一切的浅香本来想让赤井帮忙，但声音卡在喉咙。 波本沉默两秒后才说：“……太粗鲁了一点，赤井秀一。” 赤井眨了眨眼：“你带手铐了吗” 第182章 浅香被波本铐起来时还挣扎了一下 ,被波本毫不留情镇压了。 她看了一眼赤井，赤井正将一个铁制的眼罩往朗姆眼睛上戴。朗姆的额头被撞出伤痕，鲜血从身上淋漓流下 ,落在地上积出小摊。见到朗姆这样的惨状,浅香不由解气。但她见赤井和认知里组织的人交流顺畅，也不由皱起眉,露出“这是在干什么”的表情。 赤井看了她一眼,随口道：“波本，你自己解释吧。” “……我有什么好解释的”波本无语, “还有,朗姆年纪不小了，你下手轻一点。” 赤井正在朗姆身上摸索着，并且顺手给朗姆扎了一支麻醉剂。他从朗姆身上搜出多功能军刀,铁丝，铁片，一把手·枪一把微型手·枪,还有一些分不清具体用途的电子按钮和启动器。他将这些都放在一边，想了想后又将电子类产品的电池全部拔出去了。 他对波本说：“我们动作很快，朗姆来不及发信号。虽然我可以在别墅里也放信号屏蔽器, 但不方便你联系其他人吧。” 他说着,拿出自己的手机,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打了詹姆斯的电话：“朗姆已经抓到了。截止现在，距离我汇报已经八个小时了。流程走到哪里了” 詹姆斯简短说了一句话后, 赤井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波本的电话也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眼神微妙地看了赤井一眼，接了起来：“……对,黑田管理官，我也在场，朗姆确实被捕了，现场还有其他人。人手……是的，需要人手，请尽快派人过来。不，不要走南边的小路，往公路进来，将警笛拉起来。” “附近有组织的基地，暂时被控制住了，不排除组织会派人支援，直接摆明车马准备好武器和设备比较好。” 赤井刚才给他打了手势，是曾经威士忌组做任务时设置的手势，他差一点没想起来，还反应了一会儿。 赤井用手势告诉波本，附近有基地，而波本知道朗姆已经请求了支援。不过 ，刚才他听到的朗姆的求助电话是打给了琴酒…… 他问赤井：“真的会有人来吗” 赤井发完了邮件，知道波本在问什么：“现在不会了。” 琴酒应该在路上，但他刚才给琴酒发了邮件，还附送了一张朗姆现状的照片，那么琴酒就不会再过来了。如果被询问，他当然可以否认朗姆曾经打过求救电话，反正听到电话的也只有波本，波本说朗姆没打电话，那这个电话就可以不存在。 退一步说，如果组织信息组查到了通话记录，琴酒也可以说，朗姆打这个电话不是为了求助，是为了让他不要插手。 以他们俩的关系，琴酒不来支援没有任何问题。毕竟琴酒并不知道朗姆今天的行动和行动目的。 既然琴酒不会来，那么公安这边的行动，安全性就更高一些。 明明和这两个人会谈过 ，但波本还是认为，琴酒还在执行组织的任务，就一定会在撞见官方的人时下重手——赤井的态度也是如此。 当然，波本也还是做好了准备。他让公安的人拉响警笛，大张旗鼓地来，就是让组织的人投鼠忌器。哪怕是琴酒，也不会和警察明着械斗，这不符合组织一贯的宗旨。所以，就算琴酒来了，当他遇上大批警察时，也还是会隐藏行踪，想办法调查，并且瞒着警察想办法救走朗姆，那么这种行动方式节省下来的时间，也能提升公安的行动成功率。 况且，还有这家伙在。 波本看了一眼赤井。 这家伙和琴酒的对战战绩摆在这里。既然那么多次，这家伙都从琴酒手里活下来，并且牵制住琴酒，甚至能在琴酒手里保住其他人的命……那这次应该也是一样 。 第199章 打完这两个电话，讲完对话，现场一时间沉默下来。 波本认为自己和赤井没什么好交流的。 而赤井也警惕着朗姆，一部分注意力守着朗姆，一部分注意力则放在琴酒那里。他给了波本答案，但还是断断续续在和琴酒发邮件。 这份有些尴尬的沉默中 ，浅香开口道：“你们不打算解释吗这位金发黑皮肤的先生，好像不是组织的人。” 波本低头看了一眼浅香：“我是波本，你听到了。” “是的，我还听到你刚才打电话的时候喊了其他人'黑田管理官'，还让那个人派人过来支援，并且拉响警笛。”浅香直白道，“你是警察” 波本没有回答。 浅香就低下头：“好吧，我知道你不会正面回答我。” “不过，你们这些警察还真是……很喜欢卧底这种方式啊。”她说完抬头看了一眼赤井，又低下头，表情隐藏在阴影里。 赤井回完了一封和琴酒的邮件，才看向浅香：“不管是卧底，还是正面对决，又或者是作为后勤进行支援或是信息分析，在对付组织上都没有先后之分。当然，卧底不是什么好办法，成为卧底的人也会被染上其他颜色……不过，你应该也不会将我们两个当作好人，所以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浅香：“……是吗我希望你是个纯粹的好人。” “如果我是坏人，你打算怎么做呢”赤井语气平静，“浅香小姐，不需要想太多。你和我父亲的纠葛，没必要衍生到我这里。我是我，我父亲是我父亲。” “我父亲也是警察，所以救你是他的职责。你没有必要为了这件事做额外的事。” 听到“我父亲也是警察”这句话时，波本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讶。 浅香则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还是不说话了。 赤井想了想，觉得等待的时间不能就这样沉默下去，于是他给柯南打了电话。 柯南从房间里出来后，很快就在别墅里四处寻找，找到了已经被朗姆杀死的女仆，管家和厨师。为了保护毛利一家人，也为了对朗姆复仇，这三个人都试图对朗姆动手，自然被朗姆毫不留情杀死了。 他们原本在朗姆的计划里就是要死的，但柯南看到他们的结局后还是非常难过 。 毛利小五郎和毛利兰还在房间里，还晕倒着，柯南还从别墅里找到了其他危险机关，并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关掉了这些机关。 守着朗姆和浅香的赤井提供了远程理论帮助。 而闯关的过程也让柯南激动，紧张和害怕的情绪得到了缓解。 他检查完了整个别墅，回到赤井身边时忍不住看着两个大人，问道：“是在安慰我是吗，赤井先生，安室先生。” “……还有，若狭老师。”他表情复杂地看着被手铐铐住，被波本制住的浅香，“你……” 浅香打断了他的话：“我是坏人，是杀过人的复仇者，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和你的期待不同。” 柯南闭嘴了。 他其实想说我对你没有太大的期待，对你有期待的是另一个人，但他当然知道现在不能提到灰原。 波本刚才和黑田管理官打电话的时候，公安的人手其实已经到达青森了。 赤井的权限不低，因此他的情报一汇报上去， fbi就决定找公安调集人手，这时候波本也正好传递了情报。他们调集人手，准备武器花了一些时间。波本一路想办法丢下了一些定位器，也一直和公安保持联络，是进山以后才无法联络公安的，公安就是根据这些定位器一路追过来的。 带队的人是诸伏景光，到了青森后没有直接进山，而是想办法搜集了一些情报，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他们的预期是直接和组织的人对上，或许需要进攻组织基地。 然后赤井就给詹姆斯打了电话，詹姆斯则将情报和进度转达。 fbi收到信息后直接和公安交涉，公安这才正式进山。 其实诸伏景光早就想进山了，但他虽然是带队人，但在公安里权限不足。所以又一次的，带队的诸伏景光想，等摧毁组织以后，他一定要回去当普通警察，哪怕是巡警也可以。 公安一路在车顶放了警报器，进山以后顺着大路开车到达了别墅附近。 直通别墅的是一座绳桥，在朗姆打算对毛利小五郎动手后就被割断了。但走大路就意味着能开车，所以公安开着车带上了足够的设备，在断桥的地方架起了安全桥。 他们冲进了别墅，见到了在血泊中的朗姆。 赤井一直关注着朗姆，甚至始终按压着朗姆的脉搏，以防朗姆醒来，也防止朗姆情况恶化。他和波本不进行对话，也是不希望万一朗姆醒来听到波本的声音，意识到波本其实是卧底。 当然，不只是波本，他自己的存活也不能让朗姆知道。 朗姆和浅香被一路带回了东京，朗姆直接被丢进了公安管理最严密的审讯室，浅香则被fbi的人提走了。她对自己的命运早有预料，因此也并不拒绝fbi 。不过赤井很快收到消息，在押送的过程中 ，浅香从总部来提人的探员手中逃脱，打倒了看管她的探员，之后消失了。她的案件和组织关联性并不高，但fbi需要将阿曼达的案件落实，便又就将注意力放在了还在日本的朗姆身上，与公安抢夺审讯权。 这就和赤井无关了。 赤井和波本不被允许出现在朗姆面前 ，也就无法参与对朗姆的审讯。这是对他们身份的保护。 而fbi和公安争夺审讯权，也拿出了足够有力的凭证——虽然是公安带人将朗姆拉回来的，但逮捕朗姆的行动中 ，起到主要作用的，是赤井秀一。 第183章 朗姆被抓捕的消息, 在组织里引起了轩然大波。 清酒和日本上层一些会社有联系，甚至拥有落魄华族背景。他获取信息甚至都不需要派遣卧底，而是直接通过口耳相传。那些在公安里机密的消息,他想要打听,也总能打听得到。他看不了具体档案，也进不了公安的总部,但一些公安大型活动 ,自卫队大型活动 ，他总能听到一些消息。 这种传信深度,对组织发展来说没什么用,最多利用这些消息和同一阵营的老伙计们共同操纵一些表面资本，连深入金融市场都做不到，更别提获得一些能够威胁人 ,用来敲诈勒索的机密了。 他获得的，是对某一群体来说相当于“笑谈”的消息。 也正因这类消息对组织来说有些鸡肋，清酒的地位才逐渐尴尬起来。 但“疑似组织二把手被抓捕”这种消息, 就不再鸡肋了。 清酒打听不出来到底被抓捕的是谁，是怎么被抓捕的，怎么执行的计划,但他能打听到所谓的组织到底是哪个组织——公安和外国人一起联合组建了一个联合调查组共同对付的组织,不就是他们组织吗！ 二把手, 二把手，难道是……朗姆 清酒马上派人去打听消息, 但他沉寂已久，派出的人很快被其他组织的人摸到行踪，于是有心关注组织变局的威士忌，利口酒和拉菲, 就也得到了这个消息。 而后，这个消息在 top 10里迅速流传起来。 琴酒开车开到半路返回，不想浪费油钱所以中途拐去做了一个很朴素的敲诈勒索任务，带着钱往回开的时候就接到了贝尔摩德的电话 。 贝尔摩德问他，知不知道朗姆的情况。 琴酒说：“他被抓了。” 贝尔摩德：“我就知道你知道。” “哼，不必说些绕圈子的话了。”琴酒说，“你应该知道，我也为朗姆的被捕做出了一些小小的贡献。” 贝尔摩德沉默两秒，语气微妙道：“哦呀，琴酒，你现在说话的味道都变了，你真是被赤井秀一那个家伙腌入味了。” 琴酒露出嫌恶的表情：“别说这种恶心的话。” 贝尔摩德惊讶道：“你居然觉得这种话恶心吗我还以为，凭你现在晕头转向的程度，你会很满意我的说法呢。” 琴酒“为情所困”的程度超出了她的预料，贝尔摩德再回想当初知道琴酒和赤井感情时的心情，只觉得自己当初为了琴酒浪费了太多感情。 玛格丽特也还活着，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待自己哥哥和琴酒的。 ……呵，估计会觉得男人真是令人厌烦的生物吧。贝尔摩德心生怜悯地想。 琴酒懒得和贝尔摩德聊这些。他问贝尔摩德：“你认为，boss这次会出面吗” 贝尔摩德这次沉默了更长时间。 然后她说：“我没办法给出答案。他在信息渠道依然很活跃，但确实太久没有露面了。如果连朗姆被捕，他都依然不露面……那局势就会更快恶化下去了。” 组织是犯罪组织，不是什么发展良好的企业。见不到boss ，亡命之徒们只会迅速决定以自己利益为重。行动组现在已经完全是琴酒的自留地了，其他top 10想来也会迅速分割属于自己的利益地盘。 第200章 事情也正如贝尔摩德所想的那样。 boss没有露面。 他当然有命令传出来，也有类似乌鸦投影的联络渠道，但没有亲自露面。 而通过信息传递的命令，已经不再像从前那么有用了。 组织在日本的狙击模拟基地被关停，白兰地给琴酒的理由是日本只剩下琴酒一个狙击手，维持虚拟训练场的费用太高，如果琴酒想要训练可以回到鸟取的总部。本来组织还尝试在外围成员中寻找狙击手进行培养，现在这个命令已经被撤回了。 琴酒琢磨了一下，感觉自己收到的信息和命令，给他的暗示，是他可以抛掉那些很难再弹压住的外围成员。 但回到鸟取的总部去给那些老爷爷老奶奶当保镖吗 琴酒无视了这个任务。 也没有人强制他这么做，似乎这个任务只是一个，一个“忠诚度测试”。 但琴酒确认，这不会是boss的意思。因为他选择对这个命令视若无睹后，组织里其他top 10反而没有表现出敌意，而是放置了他。 他们似乎认为，行动组这种类似雇佣兵的存在 ，原本就应该中立。只要琴酒不绝对忠诚于boss ，那么他们就不会在决出胜负之前动用他，因为换了新的boss ，行动组也还可以做行动组，做组织的刀。 而这个命令背后自然还有深意。 比如 ，连白兰地和干邑都另有心思了。 这也是难免的。哪怕是现在 ，乌丸家族也还是日本排名前三的财阀。乌丸家族有许许多多人 ，拥有的产业涵盖日本生活和科技发展的方方面面，哪怕看上去在走下坡路，这个下坡路应该也还能再走几十上百年。 日本是不会让排名第三的财阀就这样倒塌的，那会让国家的国力大受打击。乌丸家族一旦倒塌，影响的是日本千千万万的普通市民，他们将失去工作，整个国家的生产力和商业运转也会出现问题。 作为组织boss的乌丸莲耶，在社会关系上已经“死了”。 他从前还能远程掌控乌丸家族，但乌丸家族确实有明面上的家主，那位家主也现出了獠牙——切割掉灰色产业，让整个家族转身上岸，连续传承两代的明面上的乌丸家主早就想这么做了。 而朗姆的被捕，意味着他曾经用过的社会身份直接暴露，组织直接指向乌丸家族。于是，得到消息的乌丸家明面上的现代家主，迅速做出了反应，联络自己的人脉，并且提供了许多隐秘的关于组织的信息，直接向官方投诚了——不，不能这么说，他们本来就是“合法合规”的企业家 ，财阀，而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组织。 乌丸家族迅速选择了立场，也不怪姓乌丸的白兰地和干邑转变了想法 。 但哪怕是top 10都对组织现状心知肚明，其余代号成员也都感受到了组织的风雨飘摇，组织boss也还是没有露面。 “如果不是他也做好了壁虎断尾的准备，那就是……他已经露不了面了。”赤井问琴酒，“你觉得是哪一种” “情感上，我觉得是前者。”琴酒指尖夹着烟，眉眼间难得显露出一些寂寥来，“但目前的情况指向的结果，是后者。” 赤井眨了眨眼。 他意识到，琴酒对boss是有感情的。 琴酒当然不是机器，不是武器，他有自己的感情和好恶。之所以组织其他人都认为琴酒忠诚，就是他在之前的十几年，展示出了自己的这份忠诚。 有一瞬间，赤井有一些荒谬的想法 。 他理智知道，这些想法和琴酒联系在一起很荒谬，但是…… 琴酒看了他一眼，皱起眉：“你在想什么恶心的东西。” 赤井：“ho，恶心吗” “收起你的想法，我对boss没有感激，也不是那种忠诚。”琴酒冷淡道，“我大概知道，组织其他人所想的，和boss所期待和认为的，是哪种忠诚。但我给不出那种浓度的情感，因为我也没有那么感激boss.” “加入组织是我自己选的，是我本身喜欢杀戮，想要通过这种渠道往上爬。我获得代号是我拥有自己的能力，组织给我的待遇还配不上我的能力。”琴酒顿了顿，突然露出一个带着杀气的笑，“如果没有我，组织早就被卧底们弄成筛子了，也拿不到那么多科研经费，做不了这么大的'生意'。” “你也见过组织其他代号成员了，做任务时错漏百出。在我掌握行动组之前，组织行动人员的折损率非常高。”琴酒说，“威胁议员，威胁企业家，这些事组织一直在做，但在我掌握行动组以后，效率才变得更高。当然，这一定程度上增加了组织的财务负担。” “组织在官方眼里很重要，是因为组织掌握的科研成果。但如果没有我，组织早十年就保不住这些科研成果了。” 赤井听完琴酒的话 ，心情复杂：“你还挺骄傲。” “照你这么说，我应该将目标对准你才对。”赤井看着琴酒，“你不应该逍遥在外，应该在监狱里。”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琴酒说，“我的职能很纯粹，所以你们官方也希望将这一份足够强大的行动力掌握在自己手里。” “我过去的'功勋'，才是他们重视我的原因。我这种人，真的进监狱，在他们看来是一种浪费。” 他看向赤井：“毕竟，对你所在机构的上层来说，没有所谓的正义，只有，利益。” “你在他们眼里，和我是同类。甚至，没有我有用。”琴酒凑近了赤井，将烟雾吹在赤井脸上，露出一个有些恶劣的表情，“高兴吗，赤井秀一” “不是很高兴。”赤井坦率道，“对人吹烟也很无礼。” “但如果，我和你在那些人眼里是同类，那以后我们或许会有很多共同行动的机会。就由我来盯着你好了。”赤井说，“你和我不会是同类，我清楚这一点就行了。” 这是宣言，琴酒想。 他看着赤井锋利的眉眼，和因睫毛而显得多情的眼睛，那双眼睛里的情绪很复杂，无法用言语细致描述，但他从这个宣言里感受到了赤井的决心。 “那就试试看好了，盯着我。”他说，“能做到的话。” 第184章 最后的决战, 在所有人都未曾预料的时机爆发了。 组织代号成员们，在朗姆被抓，消息传开后开始有另寻退路的迹象, 外围成员也因此闹出了许多乱子, 有的趁机脱离组织，有的则找到警察试图“投诚”。琴酒也因此得到了一系列名单。 boss希望他做一个真正的清道夫, 让这份名单变成“死亡名单”。 并且, 到了这个时候，真正忠于boss的人也出现了。 他,他们,当然不是top 10 ，而是隐于暗中的，直属于boss的存在。 琴酒被安排了任务。杀死这些组织的叛徒对他来说是令人愉悦的工作,官方也不会阻止他这么做，因此琴酒一时间变得忙碌起来，也就没能第一时间察觉到组织的变化。 而那些 boss的暗中力量, 原本也就只有组织最古老的那些成员知道一些大概。年龄在五十岁以下的都不知道他们存在——那是boss从乌丸家族带出来的，在日本的新时代变革还未完成时还存在的，只属于乌丸莲耶的“家臣”（或者说是暗卫）。 是只会在电视剧和小说里出现的东西。 组织后来的杀手训练营,试图训练的也是类似的存在。但哪怕是从杀手训练营里走出来的琴酒,和其余代号成员,对乌丸莲耶也不再有那种真正的忠诚。那是只属于旧时代的糟粕，随着时间过去也再难出现在世上。 这些人在社会上的身份也都“死亡”了,没办法易容因此只是简单做了伪装。 他们被派出去确认从前的合作伙伴是否可靠。 其中的一部分被组织从前的合作伙伴直接出卖，但他们在吐露出机密之前就直接死去。另一些则发现了朗姆在回到组织之前在调查的东西，将注意力放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上。 柯南在放学后发现了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周围出现的可疑人物，也听到了他们的讨论。 他意识到这是个机会, 于是冲了上去。 雪莉试图阻拦他，但当然失败了。柯南试图跟踪这些他认为可疑的人，结果被发现了。他被这些人打晕带走，而说了“不管你”这种话的雪莉却还是偷偷跟在了后面，看到了这一幕。 雪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陷入应激状态。 她看着那些人带着柯南开车走远，第一反应是联系阿笠博士，之后又联系了玛格丽特。 阿笠博士联络了工藤优作，工藤优作又打电话给赤井，这时候赤井已经用玛格丽特的身份和雪莉聊过了。他安慰了雪莉，让雪莉保护好自己后，又接到了工藤优作的电话。 “我会想办法将他带回来的。”他对工藤优作说，“工藤先生也最好和阿笠博士待在一起。新一君身上带着阿笠博士给他准备的道具。或许新一会想办法通过道具留下信息。” 联合调查组那边还在试图通过自杀的陌生人们身上的线索去摸到组织的关隘，被组织威胁到的从前组织的合作人员也因boss派出来的这些人而改变了立场。他们并不认为这是boss的“示弱”，而认为这是boss的“威胁”，因此一个个都下定决心——也因为他们认为，这时候再和组织合作已经没办法利大于弊了，那么切割掉和组织有关的负资产，才能让家族或者产业后续的发展更加顺利。 第201章 赤井知道联合调查组的进度。 调查组预计的最后行动还在做准备。 对他们来说，自然是毕其功于一役最好。 所以赤井没有打报告，只是打了一个电话给詹姆斯，告诉他柯南被组织的人抓了，他去想办法救柯南。 詹姆斯也很喜欢柯南，闻言自然追问柯南的情况，并且说了“你去救柯南吧行动许可和报告我这边解决”这样的话。 这时候谁都没有预料到，柯南会被这些 boss的鹰犬发现不对劲，直接带去了组织boss的所在地。 理由也很荒谬：这些人认为一个小学生不应该如此聪慧。他们追随组织boss ，知道太多组织的秘密，第一反应就是采集了柯南的血样，做了组织里许久未曾做过的“血样测试”。先是用试纸，试纸发生反应后他们带着柯南去找了组织一个隐秘的医疗据点，借助仪器做了进一步检测。 是阳性。 这个血样测试是赤井作为玛格丽特时做过的那个，朗姆也是因此才将他放到琴酒手下，并一直让琴酒注意着。 让血样发生反应的，是某种只存在于特殊泉水中的物质。 赤井掉入的是能让他变成玛格丽特的泉水，功效只有变性，因此只有玛格丽特的血会有血样反应，并且反应能力很弱，反应程度只指向“泉水”。组织从前寻找过特殊泉水，知道世界上存在各种效果特殊的泉水，而其中只有一种是boss需要的，其余泉水都无用，所以后来朗姆也没有再追查玛格丽特，甚至属于“泉水”的实验资料都被琴酒拿走了。 甚至琴酒和库拉索接受过的身体素质提升实验，也利用了泉水里的物质，只是量很少，并且是另一种特殊泉水，所以他们只保留了头发变银这个“后遗症”。 但柯南的血样引起的反应很强，阳性以外，需要注意的反应数值非常高。 因为最初“银色子弹”能成功的关键，就是某种特殊泉水里的活性物质，所以之后每一代的“银色子弹”都沿用了这个物质。上一个能让血样发生如此剧烈反应的，是贝尔摩德的血样。 所以这些 boss的鹰犬直接有了结论：柯南是个从“银色子弹”实验里活下来的人。 至于这个人是谁，他们并不关心。他们认为这是近阶段boss所需要的人，便直接决定将柯南带到boss眼前。 让boss的试验后遗症得到缓解，或者让现在boss用的药得到更新，又或者最起码，让boss现在有办法在众人面前露面。 是的，boss没有露面，不是他不想 ，而是他做不到。 贝尔摩德不是第一个“银色子弹”的试验品。 不全是。 最初boss因意外掉入了一个特殊的泉水，获得了一种特殊能力。后来，他为了达成长生的目标，不断去寻找世界上其余存在的泉水，又找人研究他找到的泉水。但他最初落入的泉水效果，和他想要利用的泉水效果冲突了，“银色子弹”最初是为了缓解效果冲突而研发出来的药，后来则是不断提取某种能让人长生的泉水的有效物质，去研制人类身体能承受这种效果的药。 贝尔摩德因“银色子弹”而痛苦，但boss的痛苦只多不少。 只是，boss是不会因为这些痛苦就放弃的。他的野心一直在燃烧，哪怕身体上有痛苦也不妨碍他不断发展组织，不断网罗研究人员，不断做新的尝试。 甚至这次，哪怕组织已经遍布乱象，在boss看来，只要他解决了自己的问题，再壮士断腕，将那些不良资产切割掉，他依然能带领组织东山再起。那时候组织不再是组织，原有的组织可以作为快要腐烂的饼丢给官方机构吞食，而他带着有能力也值得信赖的几个下属重新建立新的组织。 boss的想法自然也是一直跟着他，不在外出现，和 boss一起沉寂下来的，他的秘密下属们的想法。 当然，这些人到底许久未曾出现了，也不太适应日益变化的现代社会，行动能力也不算强。他们同样接受了实验，虽然年龄很大但看上去只是中年人，但身上都透露出腐朽的气息。 于是他们的行踪被贝尔摩德发现了。 贝尔摩德这段时间本来就一直盯着柯南和小兰，不希望他们出事，所以柯南一被带走，贝尔摩德就发现了不对。她马上跟上去，很快发现了柯南趁势留下的暗号。这些人带着柯南去检测血样，绕了一些路，柯南苏醒后见势不对就留下了暗号。 她对解暗号并不在行，思考再三还是联系了琴酒。 “我以为这种时候你会找波本。”琴酒说。 贝尔摩德沉默两秒，说：“那还不如我直接去找赤井秀一。琴酒，我不是在试探……你应该不是在欺骗赤井秀一的感情吧” 她在问的，其实是“你应该不是假装改变立场吧”。 琴酒发出嘲讽的哼声。 柯南的暗号并不是发给贝尔摩德的，只是留下了痕迹。他的真正收信目标是赤井。他利用博士的道具留下了信息，因此博士也同步收到了暗号。 这时候，工藤优作已经和阿笠博士汇合了。他一眼解出了暗号，自身开始行动的同时也联系了赤井。他们交流了暗号的答案，决定分别出发。 “虽然我的行动能力并不强，但我也是一个想要保护孩子的父亲。”工藤优作说。 他不打算正面进攻，而是打算从隐蔽处搜集线索，尽力推理 ，想办法帮助赤井更快找到自己的孩子，并找到可利用的空隙。 赤井和琴酒没有联络。 但他们都猜测，对方或许也获得了相应的情报。 但那家伙应该不会保护一个和他无关的小孩吧，哪怕贝尔摩德很可能求助……赤井这么想着。 而琴酒很确定，既然贝尔摩德获得了暗号，那赤井肯定也获得了暗号。 “我正好有时间。”他对贝尔摩德说。 贝尔摩德反而警惕起来：“你打算做什么我可不觉得你想帮我。” “那个小鬼的身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已经视而不见好多次了。如果我想要杀死他，杀死工藤新一，我有的是机会。”琴酒直接将话说开，“那个小鬼有种特殊的能力，吸引案件，吸引……组织成员。那些人应该在他身上发现了一些东西，所以一定会将他带去足够隐秘的地方。你可以去保护那个小鬼，我想要的，是另外的东西。” 第185章 柯南被组织的人带到了组织boss的所在地, 鸟取县的一栋特殊住宅里。 不能将这个住宅描述为别墅或者庭院，因为这个住宅所在的整座山都在组织boss的监控中，沿着山往外的数条通道也都有人定期巡视。 山的周围有几个小村庄,不对外联络,几十年来都种植最基础的作物，并且习惯定期将作物卖给山里的人。这些村庄在日本警务系统里甚至是“不存在”的。 而山旁不远处就是鸟取机场。 本身住宅里就有供给直升飞机升降的场地,也存放有直升飞机,但如果需要调集大量物资，也可以直接借用鸟取机场的航线,因为路线一致所以可以隐藏在鸟取机场的客流中。 柯南从“七子之歌”所代表的邮箱里听出的基础地址是对的, 组织boss确实在鸟取，这是boss给能收到自己邮箱的代号成员的一种保障，让他们认为自己是特别的, 是被boss看重的。但邮箱所代表的ip的详细地址自然不是组织boss的所在地，并且如果通过这个地址追查，反而会被反向捕捉。 如果是警察, 就算因为意外找到附近，最先接触的也是被养起来的那几个村庄的村民。 而那几个村庄是被boss完全控制的，如果出现了陌生人, 他们能够直接汇报到宅院里, 会有 boss直属的警卫负责解决所谓的“陌生人”。 这些警卫被组织boss完全控制, 用药物或者用机械。 朗姆的手段有一部分其实是从boss那里学来的。如果库拉索活得足够久，那么在她能力下降到一定程度后,也会成为boss的警卫。 那样一来，有一次死里逃生的“工具”，自然会对保下了不再有用的“工具”的boss感恩戴德。 柯南一路被控制着，想要逃跑也跑不掉,只能假装昏迷，实质上仔细观察。 他意识到周围村庄的村民都和组织boss有关时，就有些焦急起来：希望赤井先生不会因为打听消息被发现…… 他的担忧实在是多余的。 赤井一眼就看出村民不对劲。 他的反应能力比村民强很多，在他发现村民时村民根本没发现他。他在暗中观察了一会儿就知道村民有问题，所以避开了村民，并且通过行军技巧找到了柯南被带走时留下的一些痕迹。 带走柯南的人不是专业的，在潜行上显然有很多提升空间 。他们似乎也认为到达了自己的地方，不用再那么隐蔽（其实他们在城市里也不算太隐蔽，赤井就是一路追过来的），在山间行动时自然留下了线索。 一路顺着痕迹往里，并且发现暗哨，躲过暗哨，赤井一路行动颇为顺利。 第202章 而暗中的工藤优作也一样发现了村民的不对劲。 他行动能力不足，在意识到村民是被控制时就明白自己不能再往前了，所以他往侧边绕，逐渐找到第二个村庄，第三个村庄……一路将被组织控制的区域画了出来，并意识到鸟取机场肯定也有组织的人。 他将整个区域画出来，将信息告知给赤井。 当他从机场绕回去，即将回到第一个小山村时，他远远见到了另一辆车。 他让阿笠博士将车停了下来。 为了防止被组织的人发现不对，阿笠博士的车子开在很外围的位置，甚至经常找不是村道的路在开，甲壳虫的底板都有些支撑不住。也多亏工藤优作观察能力很强，总能找到疑似监控和哨点的地方吧，并避开它们。 这次工藤优作也是直接喊停了阿笠博士的车。 而那辆车像是小蚂蚁一样从视野里离开，理论上是绝对注意不到停了车以后被杂草掩盖掉大半车子的他们的，但工藤优作还是本能感觉到了危险。 他给赤井发信息：“赤井先生，又有一辆车进入危险区域了。是一辆黑色的保时捷。” 赤井几秒后才回信：“我知道了。” 是琴酒。 来得挺快。 琴酒应该注意不到柯南，那么，他是注意到了组织boss派出的其他人，还是……还是贝尔摩德找了琴酒求助呢 赤井嘴角抿了抿，身上的气场也沉了沉。而后，他思考着，如果贝尔摩德在组织boss这里也有特殊的意义，那么，是否能利用贝尔摩德去做些什么。 而另一边，开着车的琴酒收回了自己的眼神。 贝尔摩德问他：“怎么了” “那里有人。”琴酒说。 “……在这个位置出现的，被你用这种语气来形容的……不会是赤井秀一那个家伙吧”贝尔摩德怀疑道。 琴酒冷笑：“赤井秀一不会停在这里。他肯定早早进去了。” “如果不是你非说你没有车，让我把车开过来接你，我们也早就进去了。” “啊呀，你急什么更着急的应该是我才对。”贝尔摩德假笑道，“哪怕是我，也不能在没有命令的前提下出现在这里。你还要求要摆明车马过来，那我当然得先找个足够的理由。” “我可是和boss说，你找到了朗姆的线索，才申请带你来这里的。”贝尔摩德说，“当然，我这也不是在说谎，你应该确实有朗姆的情报。” 而琴酒瞥了她一眼，将车停了下来。他说：“我不做偷鸡摸狗的事。” 贝尔摩德：“……所以你宁愿光明正大表现出你的背叛对吗确实是你的风格。” 按照要求，琴酒将车停在村庄里，由贝尔摩德的人去联络宅院里的成员，去取得进入许可。他们不一定能见到 boss ，所以贝尔摩德尽量去夸大能让他们见到 boss的情报的重要性。 这里确实是boss所在的秘密住宅，但既然需要维护，需要各种仪器和生活用品，那就不可能是完全隐秘的。上次雪莉出逃后，琴酒和朗姆也来这个住宅汇报过，只是没见到 boss.而他们遇到重要事项来向 boss汇报却见不到 boss的日子也有好几年了。 朗姆认为boss只是放了个幌子在这里，实际上人在其他地方，因此试图用跨龄识别系统找boss. 其他成员一半是被朗姆的认知误导，一半也是推己及人，认为boss确实应该狡兔三窟，认为这个住宅是明面上的幌子。 除去boss的那些特殊下属以外，只有贝尔摩德知道，boss确实就在这里，因为他无法离开。 而琴酒从贝尔摩德令人云里雾里的语言里推测出了这一点。 冰冻非三尺之寒……背叛也不可能仓促决定。让琴酒做出选择的筹码有很多。它们一个一个叠起来，在某一刻到达了倾覆的临界点。 他其实希望赤井认为，他是因为“爱”而背叛的。 但那家伙，理智清楚这是不可能的事吧。 但哪怕如此 ，也会在情感上愿意相信这件事，甚至因此而动摇，而痛苦。那是很值得细细品味的情感 ，会在看他时眼神流露出很漂亮的色彩。 想到赤井，琴酒关上车门：“我们也抓紧时间吧。那个小鬼可没什么战斗力，还很莽撞，不懂得看眼色。 boss可不是脾气好的人。他现在应该很急迫想要拿到'银色子弹'了。” 贝尔摩德有点想吐槽“你这么急是想见某人还是担心某人受伤”，但仔细想想她又明白琴酒说得没错，柯南确实没什么战斗力。而且那小鬼有的时候胆大得很，几个月前在码头时就敢直接威胁她说要进入组织并且和boss会面…… 她打通了专线，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此时的柯南已经见到了组织boss的投影。 通过视频软件转接到投影仪上的，带着乌鸦头的人影，开口则是电子音：“你们将这个小鬼带来，是认为，他是工藤新一” “是的。”下属汇报道，“血样检测结果是阳性，所以我们调出了当时'银色子弹'用药结果名单，其他人都和毛利小五郎没有联系，只有最后一个工藤新一，当时被行动组清除时用了'银色子弹'当作试验品，并且是雪莉亲自确认的死亡名单。” “考虑到工藤新一和毛利小五郎的女儿是青梅竹马，雪莉又在那之后不久就叛逃，我们认为，雪莉很可能早就发现了工藤新一并没有死，但有意确认了工藤新一的死亡，并利用工藤新一逃离了组织。” 柯南假装被吓坏的小孩，大喊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工藤新一，新一哥哥怎么了！” boss当然明白，如果眼前的小孩是工藤新一意味着什么。做dna检查是最保险的，但他赶时间 ，所以可以双管齐下。 “采集他的dna样本，并且将可能用得上的样本都采集一遍。” boss说，“尽快提取他身体里存在的有效物质。可惜雪莉已经死了，这个实验还是她来做成功率最高。” 其实boss也在想 ，如果工藤新一能变成小孩，那就说明“银色子弹”实验成功了，那么雪莉也可能变成小孩……雪莉真的已经死了吗 只是，雪莉死亡的报告是贝尔摩德提交的。 他不会错认贝尔摩德对雪莉的恨意 ，也不会怀疑贝尔摩德对组织的忠诚，便只将这个怀疑记在心里。 可能是被雪莉欺骗了吧，他想 。后续可以让琴酒去调查…… 这时候的boss收到了贝尔摩德的通讯请求。 “你和琴酒已经来了和朗姆有关的情报……我知道了。”他说，“通关信号是'银色子弹'。” 他通过屏幕看着试图挣扎却怎么也没办法的小孩，想既然这个小孩可能成为药引，那么今天的暗号就适合用“银色子弹”。 或许能增加实验的成功率。 而那一边，收到 boss回复的贝尔摩德，语气恭敬地挂掉通讯。她的脸色骤然变了。 “boss已经准备对男孩动手了。”她说，“进实验室采血，以及采集有效物质需要一点时间，我们快一点还能赶上！” 第186章 柯南第一次感觉到惊恐。 不,不能这么说。自从被琴酒击晕，身形缩小为孩童以来，他无数次在深夜被噩梦缠绕,梦中琴酒如影随形,一旦发现他的踪迹，便毫不留情地对他及所有身边的人痛下杀手。但那种惊恐又和现在完全不同。此刻他被牢牢控制着,想要动也动不了 ,身上的道具全部被取掉了 ，好几个人制住他,将他带进一个看上去就很不妙的遍布机械的房间里。 有时候得承认, 人类就是会害怕机械。那金属色的床，那看上去充满科技含量的仪器，以及各式化学样品, 手术刀，药品等等，会让人联想到手术室, 联想到实验，联想到许多惊悚电影的开端，联想到…… 柯南被牢牢扣在手术台上。 手术台很冰,扣住他的东西像是镣铐一样让他完全动不了 ,而后戴着口罩和帽子,穿着白大褂的人，在旁边黑衣人的 “保护”下取出了大大的针头…… 柯南的瞳孔骤然缩小, 心跳如鼓，尽管周身冰冷，他的额头却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针头扎下来的那一刻柯南几乎要发出尖叫。 然后那根针筒被子弹打断了 。 有人破门而入，开枪打断了针筒的同时警报才响起来的 , 速度太快所以走廊上的监控和警报器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从潜入到找到这个房间一气呵成，直到真正开始攻击才引起了警报的反应，充分展现出了潜入者那令人惊叹的战斗力与冷静的判断力。 守着房间的黑衣人同时转过头，也举起了枪。 但他们的速度还是不够快。 冲进来的人似乎一眼就掌握了整个房间的格局。他丝毫未受这一枪的影响，目光如炬。一旁的白大褂因紧张而手抖，试图寻找第二根针管，还显得有些迷茫，进来的人立马做出判断，明白白大褂没什么杀伤力，便迅速将注意力集中到了门口的黑衣人身上。 第203章 他守在门口，没有靠在门上也没有握着门把手，而是带上门以后站在门内，距离门口不到一步的位置，随手拉了旁边的铁柜，挡住黑衣人的第一颗子弹，然后将铁柜推出去，当作武器，将两个黑衣人扫落在地，随后，他猛地抓住一个黑衣人的手腕，一扭一带，瞬间夺下了对方的武器，紧接着一个利落的过肩摔，伴随着骨骼断裂的声响，黑衣人惨叫着被重重摔在地上。 房间不算大，满打满算就四个黑衣人，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就被“干掉”三个了 。 第四个则睁大眼睛，似乎认出了这个人：“你是……” 赤井抬起手，开了第二枪。并且开枪之前，他还开口道：“ boy ，闭上眼。” 这个人的话还没说出来就枪击声打断了 。 柯南当然没有闭眼，于是他看着赤井一枪打中黑衣人的脖子，黑衣人血流如注，气管直接被子弹截断又烧化了一小段。 他吓了一跳。 “都说了别看， boy 。”赤井的声音里透着不容置疑的冷淡，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气，他的气质竟与柯南记忆中的琴酒有几分相似，“看了回去可要做噩梦的。” “……赤井先生。”柯南喘着气，仿佛被攻击了一样，“那个人……” “还没死，但是快了。”赤井说。 “可是，赤井先生……” “从法律的角度，我有政府发布的杀人执照，对确认属于组织的成员拥有特殊执法权。”赤井说，“boy你大概是在意这个吧。当然，这确实不应该是小孩子看的东西，所以……” “不要把我打晕！”柯南马上反应过来，“也不要麻醉！” “我会帮上忙的！这里是boss的所在地，boss一定就在这附近！”柯南说。 赤井已经打晕了白大褂，从白大褂身上找到了解开柯南身上镣铐的钥匙，解开了柯南身上的镣铐。他问柯南：“会腿软吗” “当然不会！”柯南说，“我见过很多次凶手杀人的现场了！” 这好像不是值得自豪的事啊，赤井想。 他无奈地偏了偏头：“不会把你打晕的。柯南也想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战斗到最后一秒吧。只是稍微有些抱歉，让你看到这样的我了。” “……才不是那样的。”柯南嘀咕道，“赤井先生是为了保护我，救我，才这么做的。” 当然柯南也知道赤井卧底的时候，执行任务的时候，作为fbi执法的时候，也可能做同样的事。他也参与过警视厅解救人质的行动，也听过各种案例。但他仔细想了想，一旦将“这是法律允许”套用在赤井身上，反而在安心感之余有另一种奇妙的感受，就是……柯南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赤井是甘愿被法律和正义所束缚，否则，他或许会和琴酒有着某种相似的 …… 但这个思维反过来，是不是可以说，一旦在琴酒身上套下束缚，琴酒也可能成为赤井这样的人 不，他怎么能这么想呢 ！柯南用力甩了甩头，一阵恶寒。 嘴上说着黑衣人马上就死了 ，但赤井还是简单给被他打断气管的人做了止血和急救。能否存活……根据他的战场经验，半小时内进行急救，生存的希望确实存在。其他只是失去行动能力的黑衣人则被他废掉了四肢，确认他们就算想要帮忙也只能在地上爬。 他原本站在门口是防止门外的巡逻人员速度太快，但直到他解开柯南都还没有人冲进来，反而是房间里的喇叭突然响起来：“出了什么事” 没得到回应。走廊里几秒后才响起脚步声。 再灵敏的警报，遇上巡逻队调度的不力，也显得徒劳无功。赤井微微挑眉，心中暗自嘲笑组织的水准。 不过，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真正行动能力很强的人，类似琴酒，当然要放在外面去攫取更大的利益。 boss未必不想把这种人放在身边，但他的下属不会允许，这种人也会有野心。琴酒就绝不会在被要求守在boss这里足不出户的前提下还展示出忠诚的 ，不出三个月他绝对会想办法回到这个地方直接“叛逃”，而库拉索那种被朗姆控制的人，朗姆则不甘愿将这么好用的棋子贡献给boss. boss既然能成为boss，智力和城府都是过关的 。他也明白，组织的庞大才是维持他权势地位的命脉，他必须派出足够强大的人去为组织添砖加瓦。 他留下来守在身边的 ，反而是没有太多出路，足够忠诚，脑子也不算太灵光，只擅长听从命令的人。 那么，这样的人，在遇到赤井这种行动能力超出想象的存在时，自然反应会慢不止一拍。 赤井将柯南抱在怀里，护着柯南走出房间的门。他说：“那么， boy ，我的背后就拜托你了。” “嗯！”柯南用力点头。 被强行带入实验室的那一刻，柯南心中虽满是惊恐，但他的大脑却如同精密的机器般飞速运转，观察力敏锐地剖析着周遭的每一个细节，于是，他压低声音，将那些之前记下的细微的疑点逐一告知给身旁的赤井。 赤井踏入实验室时，并未过多留意周围的细节。他心中暗自焦急，生怕组织的那些人动作迅速，已将柯南悄无声息地'解决'掉。 潜入之后，赤井的首要任务是搜寻与柯南有关的任何线索，而那些可能会拖延他宝贵时间的琐碎事物，都被他果断地抛诸脑后。 现在，赤井才将那些暂时搁置的线索重新分析。 走廊里的警报器，赤井没有去动。将警报器打掉不仅浪费子弹，还指明了他和柯南所在的方位。他将听力中刺耳的警报器声剥离，从中找到巡逻人员的脚步声，在走廊里穿行。 “我记得刚才那些黑衣人带我来这里的时候，那个boss提到过，一旦拿到样品就马上送到一个人那里……是这个发音，不知道具体是什么拼写，那会是组织最核心的实验员吗”柯南凑在赤井耳边道，眼睛还看着赤井背后的每个角落，试图一发现危险就提醒赤井。 而赤井实质上在以战术移动的方式，在走廊时不时避开突然出现的红外扫描线。 现在实际上的全自动机枪的自动识别程序还不够先进，如果在家里装很容易因为识别失误走火，因此boss的别墅里也只是红外识别，但一旦被红外发现就可以精准派人，甚至通过额外的通道投放武器（比如□□），所以赤井很谨慎。 他思考着柯南的话：“是有这个可能，也可能是boss的私人医生。这两个身份应该不冲突。” “对啊！应该是这样没错！但是这样的话，很难推测出boss的位置……”柯南突然睁大眼睛，“赤井先生，小心！” 在柯南开口之前，赤井已经往前一扑，伏倒在地。 突然出现的红外擦着他的头顶扫过。 赤井戴着毛线帽，倒不会有发丝乱飞，所以不会出现红外扫到头发这种事。柯南的头则被他按在肩上。 柯南看到的 ，是突然出现在背后的 ，从拐角处走过来，发现了不对劲以后举枪的黑衣人。 而赤井虽然伏倒，但并没有全身都倒在地上，他另一只手撑着地面，其实是做了一个单手俯卧撑的姿势，此时硬生生凭借手掌的力量又将自己往前撑了一段，躲开红外后旋身后背贴着墙。 他分明是先躲开红外线才转变姿势的 ，却和出现在走廊尽头的黑衣人同时举枪。 砰。 子弹和子弹抵消。 但赤井没有接着向黑衣人开枪，而是先打掉了自身附近两个已经发现的红外发射器——已经有人看到他了 ，那么他的位置就相当于已经暴露了 。 “开始难起来了啊。”他低语着，俯身往前，没有躲开黑衣人反而冲向了黑衣人。 第187章 涌来的黑衣人并不能给赤井带来太大的麻烦。以武力值而言, 赤井的格斗能力还没到能被冠以“世界第一”这种程度的头衔（但狙击可以）。他的截拳道练得很好，在fbi行动组里也算是“打遍天下无敌手”，拥有变性能力后对格斗的理解甚至更上一层楼, 原先和他母亲五五开, 现在已经能压制他的母亲了。但光论格斗，能和他打得势均力敌甚至压他一头的人, 世界范围内其实是有的。 只是这些人里绝不包括总部的这些黑衣人——哪怕经历过实验,这些人也大多是六十岁以上的老头，和虽然年轻但没什么发展空间又性情木讷的中年人。 如果有青年人能够展现出足够的实力和天分,那boss其实舍不得将这个人困在总部,这不符合利益法则。让这样的人出去，获得代号，才能给组织带来更大利益——但这样的人一旦接触外面的世界,就再也不可能对组织boss绝对忠诚了。 人是会思考的，会思考的人才拥有更广阔的未来。才能出众的人进入组织后就很难被封闭视野了。他们会执行任务，会见到许许多多哪怕什么都不做也拥有财富的人,会明白自己的命并不算好，也会因此产生野心，会对boss感激的同时产生不满,会思考自己的命运。 第204章 赤井在这一刻反而愈发明白,琴酒的所思所想 。琴酒做出的选择,琴酒的野心，以及……琴酒对组织的感情,和琴酒最终必将舍弃组织奔向自由的未来。 组织boss如果足够枭雄，那他甚至能早几十年利用自己的实验成果去更混乱的地方划地而治，去成为真正的恐怖分子，而不至于一直被美国人挟制,困守日本，并逐渐变成各国官方狩猎的猎物。因此，组织boss的能力上限，注定了他无法束缚琴酒，更无法阻挡那些同样具备卓越才能的人。 然而，这样一个由腐朽之人领导的组织，却无情地吞噬了无数无辜者的生命。 如果不是它能提供的利益不再，掌握政权的那些人决定分割，那还会有更多人陷入绝望中。 所以，一个人的力量看似微小……但实则不然，它同样可以产生不可小觑的影响。 赤井感受到了柯南坚强地抓握自己肩膀的手。 有足够勇敢的人在不断和组织做斗争，在想办法摧毁组织。这样的人积累起来，一样能汇聚成足够改变世界的力量。只要有人起头，有人持之以恒地展示出自己的勇气，有人为黑暗中的人点亮一缕光。 走廊里被丢下一颗催泪.弹。 在千钧一发的瞬间 ，赤井认出了这个炸弹，并旋身将黑衣人踹出去，让他的身体覆盖在催泪.弹上。 利用这争取到的时间 ，赤井强行从人群中破开突破口，没理会被他打倒在地的黑衣人，利用走廊的拐角去了另一头，并且找到了最近的一扇房门，打断门锁后开门进去。 门里没有人，而是很多实验仪器。 赤井则没有在这个放实验器材的房间待太久。他心算了催泪.弹的时间 ，卡在时间结束前推门出去，撞上第二拨来抓他的人。 赤井的体力大概能应付十波这种强度的攻击，考虑到他还要保护柯南，并且想办法找人或者想办法突围，那么次数还会再减少。 即便是五人以下的攻击队伍，在赤井面前也如同蚍蜉撼树，毫无威胁可言。 组织总部有那么多人吗赤井在预估。不过，在他对付第二拨人时，别墅外突然传来爆炸声。 怎么回事 与赤井缠斗的黑衣人，仅仅一个瞬间的疏忽，便被赤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一击倒。 这个走廊没有再丢下催泪.弹，似乎是因为拥有存放实验器材的房间所以没有留一些特殊通道。赤井也没有急着走，而是一边侧耳聆听，一边恢复体力 。柯南瞪大了双眼，紧紧抓着赤井的肩膀，连呼吸都小心翼翼地屏住。等他正要开口，他的瞳孔又收缩了：“有人！” 赤井对着从某个突然打开房门里出来的人举枪，而那个人则直接开口道：“是我。” “……贝尔摩德。”赤井眯起眼，手没有放下。 但他很快意识到什么，露出惊讶的表情：“外面是琴酒” “啊。”贝尔摩德带着易容的脸露出微妙的神色来，“他说他会想办法炸掉这周围能让直升飞机升降的场所。” 赤井马上明白了琴酒的想法：“这样一来，就算组织boss想要撤离，也只能通过汽车，或者……走鸟取机场！” 贝尔摩德并不愿意深思琴酒的打算。 她只是看了一眼赤井，又看了一眼赤井怀里的柯南，做出了一副在调整心情的表情。 柯南直接看出了她的想法，抱住赤井的脖子：“我要跟着赤井先生！” “……那就跟我来吧。”她说，“我带你们去找boss.” 贝尔摩德对着耳机讲了这条走廊没找到入侵者，而后过了一会儿，耳机里又准备调集他去找炸掉机场的人，贝尔摩德应了，这才打开门。 赤井抱着柯南走在她身后。 贝尔摩德就幽幽道：“你就不怕我直接将你带入陷阱中吗” 赤井淡淡地回答：“你不会那么做。” “对我这么有信心我可真是受宠若惊啊。”贝尔摩德道。 赤井依然在观察着周围，并未失去警惕，嘴上则说：“因为你不会让boy陷入危险。” 柯南眨了眨眼。 贝尔摩德语气中带着一丝幽怨：“是啊，我怎会希望他涉险，可他总爱往危险里闯。不过，赤井警官，你这算是利用人质吗” 柯南想说什么，但赤井已经很自然回应了；“我相信，如果你的能力足够，你会将boy从我手中抢走，所以照这么看，将他当作人质的反而是你。以及，贝尔摩德，就算boy愿意跟你走，你最后也会给我指路的。因为boy一定想要看到boss被逮捕，所以他如果没有跟我走，他也会想方设法去找boss ，那时候我也只要反过来跟着你就行了。” 贝尔摩德：“……” “其实，你无需提出此类疑问。”赤井补充道，“琴酒早已洞悉你的意图，这才让你进来为我们引路。” 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那是因为他也不认识路。真可惜啊，打断了你们合作。但很遗憾，哪怕是琴酒，也不知道boss到底在哪里。” “不过，也是有可能的吧，我足够心狠，对组织也足够忠心，所以……我会将你们一起带入地狱里去。”贝尔摩德语气中带上了一点恍然，“但琴酒好像没想到这一点一样。” “你让他学会了信任，学会了爱。赤井秀一，真神奇啊，你们两个之间居然真的会有爱和信任。” 柯南听着贝尔摩德的话，像是听到了什么内幕一样脸色严肃。 赤井则露出无奈的表情：“信任吗真可惜，我们两个之间大概没有那个。” “他相信的不是你，是我的实力。这个大概和信任无关。”赤井说，“他只是相信我不会死在你的欺骗里而已。” 贝尔摩德：“……听起来不太舒服。” “是啊，因为他只是认为我比你强。”赤井说，“看来你还是能听懂潜台词的嘛。” 贝尔摩德沉默片刻，忽然开口：“你似乎总对我心存芥蒂，莫非是因为我与琴酒的过往真是可笑，像你这样冷静自持的警官，竟也会为情所困，迁怒于人。” “你为何不觉得，我是因我妹妹之事而对你心生怨恨”赤井语气平静，眼神却透露出坚定，“当然，这并非迁怒，只因你确实曾企图夺走我家人的性命。我的母亲，我的妹妹，还有我的同事……更别提，你还是朱蒂的杀父仇人。” “听起来你一直在否认你和琴酒的关系。”贝尔摩德说。 赤井的语气依旧平静，表情也不变：“不，这一点倒是没什么好否认的，我和琴酒就是纠缠不休的关系。我只是认为，你还不够成为让我吃醋的导火索。贝尔摩德，别把感情想得那么肤浅，也别把自己看得太高。” 但你这么说其实就是吃醋的意思吧，贝尔摩德腹诽。她觉得赤井和琴酒这两个男人真是太像了，都是薄情寡义的狗东西。 贝尔摩德带着赤井和柯南上了两层楼以后通过一个连廊走到了靠后的一栋建筑物里，通过了瞳孔识别以后又下楼走到地下一层。她在地下一层用自己的掌纹解锁了门，进门后，她迅速摘下人皮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随即以眼神示意赤井原地待命，自己则迈步向前，对着斜上方的监控冷静地说：“ boss ，我有紧急要事汇报。” “贝尔摩德。”boss的声音几秒后响起，不再是电子音，而是一个听起来颇为苍老的声音，“我记得，你和琴酒说有朗姆的消息。但我没有允许你直接来找我。” “是比朗姆的消息更重要的消息，和今天的潜入者和袭击者有关。”贝尔摩德说，“我刚才看到您派人去追炸毁机场的人了。我和琴酒来时察觉到了不对劲。琴酒留在外面协助您的乌鸦们，我来汇报情况。” “……是吗但是，他们并没有见到琴酒。”boss的声音变沉了一些。 “大概是您的乌鸦们速度慢了一些吧。boss，您应该找些行动能力更强的人跟在身边。”贝尔摩德说。 boss沉默了两秒后，语气突然变了：“不，贝尔摩德，你另有打算。不过，好孩子，我容许你存在自己的小心思。你知道入侵者是谁对吗但你还是将重要的试验品带回来了。既然如此，我当然会原谅你。” 面前的门突然开了，但柯南听着boss的话，身体绷紧，盯着贝尔摩德。 贝尔摩德仿佛恭顺地低下头，让开了路。柯南有些焦急地勾住了赤井的脖子，在他的肩膀上敲摩斯电码。 “ boss是什么意思贝尔摩德是故意带我们过来的” 赤井安抚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同样在敲摩斯电码：“没有区别。” 是的，没有区别，如果boss的“进门识别”这样严密，那么贝尔摩德带他们过来的理由就必须是“将重要的试验品和入侵者带过来”。所以重要的是黑衣人被琴酒的行动调走了，而boss足够迫切，所以boss会打开门，试图将他们困在房间里。 这就是唯一的机会，所以无需细究贝尔摩德的真实动机。 第205章 第188章 这是一个难以言喻的房间, 其复杂与奇异超乎想象。 建在地下室，但面积很大 ，里面是各种机器,肉眼很难分清机器的用途。在最中心的位置是一张分不清算床还是算手术台的东西 ,做成了床的样式也铺了看上去柔软的垫子，但周围是各种仪器和电线,连接着这张床。 此时这张床的上半部分被摇起来了,做成倾斜的样子，在上面的人靠在床上,手边是屏幕和键盘,头上戴着看上去和科幻电影里能采集脑电波的头盔很像的仪器，身体的其他部位插着医疗管样式的东西 —— 坦白说，目睹这一切,当赤井意识到此人便是boss时，他的第一反应便是，这样的生存状态简直是对生命的亵渎。 boss的模样,简直如同风中残烛，苟延残喘。 房间里还有另外两个人，穿着白大褂,看上去像是医生。但他们的状态看上去都不太对,脸色呈现出不太健康的颜色。 赤井走进房间, 贝尔摩德也走了进来。他们俩进门后，房间的门就关上了。 boss的指尖动了动。 他手没有放在键盘上, 但属于他的头盔里就发出了声音，是之前他们在门外听到的苍老的声音——原来就连这个声音也是通过电子仪器才发出来的。 赤井看了一眼boss的手，心想boss到底还有没有力气敲键盘。 “你是赤井秀一。” boss缓缓言道，“果然不出我所料,你正是那颗'银色子弹'。对于组织而言，你即是终结，而你此番现身，还携带着另一枚'银色子弹'的威胁。” “你似乎并未对我的到来感到惊讶。”赤井淡然回应，一遍腹诽boss的语气。 “即便不是你，也终会有他人。”boss沉声道，“组织的末日已近，我岂能不知。然而，在此之前，能亲眼目睹'银色子弹'实验的成果……” “才没有成功。”柯南条件反射想起了灰原曾经说过的话，“时间已经停滞了。” “这对你来说当然不是好事，但对我来说……就是试验成功的表现。” boss看着柯南。 他的眼神看上去很平静，不像是见到渴求需求的东西的样子，甚至还颇有风度：“你看上去并不痛苦，甚至还能活泼地探案……见到你以后，我就通过的数据库找到你的资料了。工藤新一，没错吧，或许也是沉睡的小五郎的背后的人。” “不管是我，还是贝尔摩德，当时间在身体上停滞的同时也拥有了巨大的痛苦。” boss说，“甚至你的时间倒退了。” 柯南忍不住道：“你看上去并不担心，好像也不打算对我们动手。” “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刚才不就在对你动手吗只是没有雪莉，我这里的人其实做不到从你身上 逆推出'银色子弹'的配方。当初……抱着你的这个'银色子弹'，毁掉太多关于实验的资料了。 ” boss叹了口气，“所以能得到很好，得不到也没什么。 ” “我尝试了无数次，但始终未能如愿。”他像是突然有了谈兴，分明没有张嘴，但声音不断通过他的头盔发出来，“你们知道咒泉乡吗这是存在传说中的泉水的地方。在那里，拥有着许多泉水，而这些泉水都拥有着奇妙的力量。” “在许多年前，咒泉乡出了变故，泉眼拥有了移动能力，于是一些人，突然掉入泉水中，因为这些泉水拥有了额外的力量。当我初次落入那神奇的泉水中，发现自己竟然变得年轻了许多，那一刻，我欣喜若狂。要知道，那时的我已步入老年，却仿佛时光倒流，恢复了中年的模样……但我很快发现，我身体里的细胞寿命并没有改变，年轻的外表并没有延长我的寿命。泉水只是让我拥有了两个状态，而这两个状态只体现在外表上。” “我不断寻找这让我拥有了特殊能力的泉水，发现这些移动的泉水来自咒泉乡。我花了很多时间找到了咒泉乡，但它也不是固定的，当我找到它的第二天，它就又消失了。我采集的泉水也迅速失去活性。” “后来，我找了人去研究这些泉水，并依然不断寻找这些特殊的泉水用来做实验，提取其中的有效成分。我发现，这些泉水大多徒劳无功，有的会让人瞬间化为乌鸦，有的则让人变成乌龟……然而，人的本质并未改变，因此，经历这种巨变的人往往难以接受新的身份，最终陷入疯狂。” “但也有一些泉水，拥有令人惊叹的魔力，它们能赋予人超凡的速度，使人身高骤增，体魄强健……甚至让人重返青春。” “组织起初并非为探寻泉水而生。然而，当我在世俗中的身份消逝后，寻找泉水便成了组织的一项新使命——这一转变，竟意外地推动了组织的发展。咒泉乡，这个充满传奇色彩的地方，它所蕴藏的力量，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再现，也足以吸引无数人的目光。” “所以，聪明的小男孩，你刚才说，我看上去不担心。”boss说，“我当然不会担心，因为来的是你们。” “用思维说话速度太快了，所以忍不住说许多话。我这么说的理由，赤井君，你应该明白。我不会死，因为你们不会对我动手。对官方机构，对警察们来说，我需要活着。如果我死了。赤井君将会面临极大的麻烦。这里，以及我拥有的一切，都是很重要的信息和资源。” “我知道贝尔摩德有小心思，但这也没关系。因为她和我是同类，她无处可去，最终也只能回到我身边。” “所以现在，赤井警官，工藤小侦探，轮到你们做选择了。要不要站在我这一边呢” boss当然春秋笔法了许多内容，比如当年组织的建立是在“投资人”的引导下进行的，他是组织boss ，也是帮别人处理一些负资产的人。但乌丸家族没有那么弱小，他的能力也不算特别差，所以组织逐渐独立起来，变成了能和那些人平等对话的组织。 然而，他很快察觉到 ，自己的精力已大不如前，组织内部也因此悄然滋生了一些蛀虫。 他不想容忍自己的组织里多出其他东西 ，所以想办法延长自己的寿命，提升自己的状态。这个时候他才回想起让自己拥有两副面孔的泉水——这最初只被他用来当作工作的“提神药”，毕竟在外展现出年轻姿态有利于谈判，也有利于让其他人摸不清组织的底细。 时至今日，组织高层中的多数人仍对那段探索时期的真相一无所知。因为泉水真正的力量太神奇也太不可控了。 找到泉水是偶然事件，而目睹泉水，真正进过泉水的人，也确实大部分失去理智，陷入疯狂了。据说那是魔法的力量，普通人无法染指。 boss是运气好的那个，变年轻不会改变他的形态。那些变壮，速度变快的人，也留在了组织，然而，他们却再也无法寻回那改变命运的泉水，仿佛一生仅有一次机会与之邂逅。 从他们身上提取出的物质，和落水时采集到的水，最终做成了组织里能提升体质的药剂，不过在多次试验且剥离有效成分后，这个试验的成果也很有限，所以组织boss只会给部分让他信任且实力足够的人“奖赏”——从这个角度，组织boss很信任也很看好琴酒。 而“银色子弹”实验则更为艰难，因为boss自己打算进行实验时，他身上渗透的物质已经和他的血脉融合在一起了。 从血脉中提取的物质制成的药物，给贝尔摩德带来了难以言喻的痛苦。而后进一步剥离有害成分的药剂，更是死亡率接近百分百。 面前那个小孩，或许是唯一的成功者。 而以boss对实验的理解，这很大概率是偶然——药物实验就是这样，成功案例往往是因为幸运而不是因为实验稳定。 但boss不会放弃。他走到今天，能打下如此基业，一直到现在都还活着，哪怕很痛苦但依然能在世界上实现自己的野心，就代表他不是个会放弃的人。 他或许能力欠缺了一些，不算枭雄，却也绝不是庸才。 假若他尚能自由行走于世，以昔日之姿展现于众人前，而非困顿于此，连使用键盘都成为遥不可及的奢望，只能用新研发的脑电波技术与组织成员进行电子层面的沟通，或许，组织不至于陷入今日这般纷乱不堪的境地。 朗姆这个二把手被捕不是组织混乱的导火索，让组织陷入四分五裂境地的，是“组织二把手被捕后boss依然没有露面”这件事 。 这个组织是boss一手建立，也深深打着他的烙印。 boss的思绪还在转着。控制这种这些想法不通过电波“说”出来让他费了一些功夫。脑电波式输出就是有这种问题，比起键盘速度自然更快，但控制上难了很多。 而他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但他还是要开口问这个问题。 他也果然得到了预期中的答案。 “我们没有这个打算。”柯南几乎没有考虑就开口答道。 赤井则说：“说了这么多，是打算拖延时间吗” “不，不是拖延时间，这确实只是一个邀约。” boss的语气听起来带着惋惜，但通过电波模拟出来的情绪失真又虚假，让人感到别扭，“既然邀约失败，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第206章 “你们送上门来，我给你们答案，现在轮到你们付出代价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房间里发出仪器启动的声音。 柯南从赤井身上跳下来：“赤井先生，你去做你想做的事！” 他知道自己如果继续待在赤井身上，那会成为赤井的累赘，于是跳下来以后机警地观察周围。贝尔摩德表情好像没变，但位置在向着柯南移动。赤井则已经冲着boss冲了上去。 他认为不管boss打算做什么，都不会付出自己的生命。 第189章 赤井和机器人对上了。 房间里的碳基人都没什么实质战斗力,反而是那些机器迅速变形，周围的墙壁也翻出枪管。 但赤井的选择是对的。 boss没打算死在这里，所以他不会用炸弹,也在启动各式开关后打开了保护自己的仪器。 不过老实说,哪怕在这个房间里，组织boss用的高科技产品的版本也比赤井想象中的要……落后一些。他其实没有机会参观太高科技的实验室,但fbi偶尔也需要参与一些保护科技公司新产品的任务,一些试用品也会流入警局。而他见过的这部分产品看上去和组织用的仪器没什么不同。 甚至脑电波头盔，赤井都见过许多版本, boss用的看上去还挺笨重。 这说明组织在信息技术这一块的科研产品已经落后了,人脉也无法让他们拿到太新的东西。 也确实 ，信息技术这个领域更新换代太快，并且想象力很重要。矽谷不仅聚集了众多创业公司,而且这些公司年年都能推出令人瞩目的创新产品，如ai技术应用和高科技生育技术等。组织既然没能招揽到不错的程序员，那想要跟上脚步就很难了。而且这部分日本完全不占优,日本的第一梯队程序员去矽谷也只能算第二梯队了。 难道boss打算用这种死物来对付他吗 赤井一时间不太明白boss的思路。 他敏捷地侧身避开飞来的子弹，心中迅速盘算着弹道轨迹，意识到房间内的医生可能无辜中弹,于是毫不犹豫地抄起一块身侧分不清用途的金属板,奋力掷向子弹的轨迹。 boss还在用头盔发出声音：“啊, 哪怕知道我身边的人很可能是恶贯满盈的罪犯，也会在发现罪犯遭遇生命危险时选择救他吗或许你本人就会因为救人而陷入危险。” 赤井没有说话。 他只是迅速接近boss。 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但在他已经站在boss旁边时， boss的头盔还在说话：“赤井搜查官，你是否打算杀了我” “这个房间的服务器里存放着很多，很多资料。里面包括这几十年来和组织有过来往的人的名单和往来账簿,包括所有实验记录的备份，也包括组织的人员名单。如果你杀死我，我最后死亡时的录像会公开，会发送给曾经和我有过邮件往来的人，而这些资料也会被同步销毁。” “即便你持有特许的杀人执照，对我采取行动也会招致严重的后果。” 赤井沉默两秒：“组织boss ，也是会为了活着而提出这种条件的人吗” “威逼利诱甚至求饶，你应该见过不少才对。我和其他被你打击的犯罪组织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同。” boss说。 有时候能从boss的言行中感受到他的“魅力”，但这份“魅力”似乎随着组织的老化而时隐时现，且混入了一些难以名状的因素。 为什么会认为这能威胁我呢 赤井想，是了，因为自己和宫野姐妹的亲属关系没有曝光，所以boss不知道“资料会同步销毁”这种事阻止不了他，反而会让他更想动手。 至于账本这种敏感的东西，不出现比出现要好。即便掌握了详尽的账本，要对账本中涉及的人进行问责也极为困难，知晓太多却束手无策，这种感觉令人不悦。 公布杀人录像也没什么，赤井不是第一次伤人性命。他确实会因此面临麻烦，但fbi也不会真的拿他怎么样。组织boss是已经被放弃的人。甚至fbi的人会更希望他这时候“失手伤人”或者“过度执法”，这样既可以赖掉他摧毁组织以后获得的功勋，不给他升职，也方便掩盖掉一些“罪恶”。 至于最后的，组织成员名单…… 到琴酒这个级别知道的已经很多了，更别提他们还抓到了朗姆。 朗姆那里的名单说不定比boss这里的名单要全。 所以这对赤井来说并不是很难的决定，问题在于杀死boss的后果并不止如此。 似乎从赤井的表情中看出了什么， boss很快露出了遗憾的表情。 “看来，赤井搜查官的决心，比我想象中还要坚定。” “那么换另一种说法呢如果我死了，这个基地就会启动远程导弹控制系统，组织在海上建立的发射中心就会自动启动，会有导弹发射，目标是日本东京和鸟取。” boss说，“要试一试吗” 这倒是足够有威慑力的“威胁”了。 赤井皱起眉。 如果组织boss提前设置好了这种开关，他又为什么将他们放进来如果他不开门，哪怕贝尔摩德带路，他们也进不了这个房间。 所以，这一切的关键，在于柯南！ 因为他带着柯南，想要获得柯南，就必须让他们进门！ 赤井猛地回头。 在他眼里躲得很好的柯南背后突然伸出了一根针管。 “躲开！” 赤井的声音被柯南听到后 ，柯南条件反射移动。但他的速度不够快。 但这根针管并没有真的扎在柯南身上。 贝尔摩德身形一闪，猛地扑向了柯南，将他护在身下。 那根针管被贝尔摩德打倒在地。 此时，boss的语气变了，变得带上了虚假的惋惜：“啊，贝尔摩德，你还是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就连你也要背叛我了吗你应该能明白，不站在我身边，你会很痛苦。” 官方机构只会利用她，没了组织在背后 ，贝尔摩德或许会被官方当作实验品，而没有组织里的药，贝尔摩德因实验而产生的疼痛会越来越严重。 贝尔摩德是被组织控制着的，理论上绝对无法背叛组织的“门面”。 贝尔摩德深知自己命运的轨迹。她早已被无形的锁链紧紧束缚。她对组织的厌倦如同陈年旧疾，对实验的恨更是刻骨铭心。然而 ，那维系她生命的药物，却是束缚她脖子的狗链。直到天使的光芒照进她的世界，琴酒的疯狂如同狂风骤雨般冲击着她的心灵，她才真正意识到，自己或许还有挣脱束缚的可能。 现在她想，没关系，她还是有不再痛苦的选择的。她会保护天使 ，而那之后 ，她可以选择去死。 她不会再让自己成为实验品，但她希望天使能好好活在这个世界上。 “可惜，应该迟一些再将这个小孩带过来的。不过，如果再拖延时间，你们就会直接将我派出去的黑衣人全部清除掉吧。他们的能力有限，目前的结果就是他们的最佳选择。” boss似乎真心实意叹了口气。 他又按了按钮，这次攻击都冲着柯南去了。 贝尔摩德的战斗力不弱，但她似乎被什么诱发出了极度的痛苦，伏在地上颤抖着，发出被压抑却还是忍不住的痛苦的呻吟。柯南用了各种道具，却还是险象环生 。 赤井看了一眼boss，选择回去保护柯南。 boss就说：“果然，赤井警官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房间的门突然开了，那两个一直反应很木讷的医生快速来到boss身边，开了boss床的锁，将boss的床和床上线路连接的仪器连接在一起，接着两个人一起推着床往门口的方向走。 他们行动迅速而熟练，床底的轮子与内置的电动装置协同工作，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然而 ， boss的脖子僵硬无法转动，无法自行调节速度，只能依赖那两个医生精准地操控着前进的方向 。 赤井举起了枪。 他犹豫了一瞬，并没有按下扳机，而是又放下了枪。 柯南睁大眼睛：“赤井先生！” “安心， boy.”赤井说。 他转向柯南，很快将攻击向柯南的道具和仪器都拆掉了。 线路被猛然扯断，发出清脆的断裂声，各式机器如同失去了生命的巨人般轰然倒地，散落一地，闪烁着冷冽的金属光泽，构成了一幅奇异而科幻的画面 。墙面上的机枪在boss离开房间以后不久也停止发射了，应当是子弹有限。 赤井将柯南重新抱进怀里，检查了一下。 然后他在柯南的“委婉”要求下蹲下来看了看贝尔摩德。 “看这样子，应该还死不了。”他迅速扫视一眼后 ，淡淡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松。 贝尔摩德：“……” “赤井先生，怎么办，被boss逃掉了。”柯南难过道，“如果不是为了保护我……” “放心，boy.”赤井又说了一遍，“他逃不掉的。” 他看了一眼贝尔摩德，抱着柯南走出门。 上楼的电梯已经失灵了，赤井在房间中迅速搜寻，最终找到了几根坚固的钢管，他用力地将它们插入电梯门的缝隙，伴随着金属扭曲的声响，强行撬开了沉重的电梯门。电梯井里能看到电梯正在一层的位置，往下看只有电梯井。 第207章 赤井侧耳听了听 ，丢掉了钢板往后退了几步。 仅仅几秒钟的沉寂后 ，柯南的眼前猛然一亮，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电梯如同被无形之手撕裂般炸开了。 被炸开的洞里，烟雾散去后 ，银发的男人跳下来。 “boss呢”赤井问他。 琴酒说：“打晕了，应该还能活着，我也不确定。” boss的状态很明显全靠那些仪器，本身仿佛瘫痪一样。琴酒下手并不算轻，所以他也不知道被他打晕的boss还能不能活，反正他动手的时候boss确实没死。 赤井点了点头：“你身上还有炸弹吗” “你看起来很想指挥我啊。”琴酒冷笑道。 但他还是走进了房间，并且看着贝尔摩德，沉默两秒后开始在这个房间里装炸弹。他等炸弹全部装完，才将贝尔摩德拖出了房间。炸弹设置了时间，是定时炸弹，所以琴酒拉着电梯的绳子，拖着贝尔摩德回到了一楼，赤井也抱着柯南回到一楼后 ，房间才爆炸。 第190章 詹姆斯接到赤井的电话时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他连忙向上汇报。 很快fbi驻日小组开了个简单的紧急会议后, 紧急联系了美军借来了直升飞机。找日本借的问题是速度会更慢（因为公安和自卫队的关系比fbi和军方的关系更差一些），而且，这可是boss啊, 如此大的功劳, 能不分当然是不分。先把东西捞到手再说。 詹姆斯的思绪如同一团乱麻，然而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些能够拍板定案的上司们却展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果断与迅速。于是,在头脑一片混沌之中，詹姆斯遵从了命令,随着紧急集结的队伍一同登上了直升机,与朱蒂一起，向着鸟取疾驰而去。 之后的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虽然fbi很想拿到boss秘密房间里的资料，但房间已经被炸了,而boss一副随时都会死的样子。而做出炸毁boss房子这种事的人是琴酒。 fbi的联络员悄悄将赤井叫到一边：“琴酒真的对boss没有旧怨吗我们得知的情报是他受到boss看重。但是这个地方……都炸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他居然会亲自动手……” fbi和 cia为了对付犯罪组织，当然做过很多策反工作。但一般来讲,会亲自动手的大多是实力和势力不足，为了得到官方信任且想要主动和官方合作的人。琴酒当然不符合第一项，至于第二项嘛……联络员看了一眼赤井,感觉主动与否好像不会改变赤井的态度……吧 我们的王牌探员应该非常坚定才对！ 赤井没有说太多。 他仅仅是对着同事点了点头,确认了琴酒的所作所为,并补充道，万一自己的证词有所遗漏,与他们同行的小侦探也能提供有力的证据。 这说的就是柯南了。 于是等降谷零知道组织boss已经被捕时，boss都已经被送到医院里去了。为了治疗效果和保密兼顾，也为了适当分润功绩，选择了公安所属的医院。 fbi这时候未尝没有想过 “要是当初不组建联合调查小组就好了, 这样看单靠我们好像也能干”，并适当忽略在整个加速摧毁组织过程中其他机构特工提供的帮助。 降谷零并不知道fbi在想这种不要脸的事，他只是有些恍然。 因为在boss被捕，组织其余干部也迅速各自分散，整个组织分裂崩析后，一些细节也暴露了出来：比如琴酒确实提供了不少帮助，甚至最后一刀都是琴酒砍的，还比如贝尔摩德也提供了不少帮助，为事后挖出一些利益线提供了许多情报。 “这种事居然真的可能发生啊。”他说。 在此之前他当然知道赤井和琴酒的关系，也听过组织里的不同流言，也见过琴酒的立场偏移，但他始终认为与琴酒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断定琴酒必有后手 ，因此在与二人周旋时始终保持警惕，并预先做了周全准备。 结果那些准备都没用上。 琴酒就这样…… “这也是好事吧。”诸伏景光说。 降谷零不由得反驳：“怎么算是好事呢琴酒和贝尔摩德那种人，就因为提供了一点帮助，就可以不被追究责任……” “不被追究责任是不可能的，他们还得付出其他代价，但他们的倒戈也确实造成了损失的减少，继而救下了不少人的命。”诸伏景光说，“而且，对zero你来说应该不算是坏事，那就是琴酒和贝尔摩德以后都只会在美国发展。那么至少，日本会安全很多。” 真是完全不像安慰的安慰啊。 但降谷零知道，诸伏景光心里也并不好受。 比较起来，hiro应该是更相信正义和法律的人吧，至少他确实可以用“日本不会有琴酒和贝尔摩德这两个犯罪分子”来安慰自己，但hiro却无法达成送他们进监狱的心愿了。 ……所以赤井秀一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虽然每次都口出恶言，但本质还挺相信赤井秀一以及玛格丽特这两兄妹的降谷零，又一次证实了自己的信任确实没什么问题的同时，也再次觉得自己和那兄妹俩完全合不来。 降谷零看了一眼诸伏景光，不再聊自己的困扰。 boss被捕并不意味着他们的工作画上句号，相反，这仅仅是他们最忙碌阶段的开始。 boss完全可以说是赤井一个人抓到的（琴酒的功劳自然也算在赤井头上，这也是琴酒默认的），贝尔摩德同样是情报组因此在朗姆拒不合作的时候提前提交了一些重要信息，导致朗姆知道boss也被捕后想要开口就已经落后一筹，这样算起来组织一把手二把手都是fbi的功劳，再添上地位特殊的琴酒和贝尔摩德…… 欧洲的几个机构本就人手稀缺， fbi难以涉足整顿欧洲区域，因此，在与fbi交换情报后，他们便将大部队（虽然也没几个人）撤离了日本，只留下一两个联络员负责开会。但组织本来就是日本的组织，现在fbi做了那么多工作，日本公安想要分一点“残羹冷饮”，就得在收尾上下狠功夫了。 正好fbi也没什么人手 ，公安本就被他们当作下属来用，于是扫尾阶段公安们被指挥得团团转。 “根本就是让我们干些脏活累活啊。”降谷零骂道。 但没办法，他说了不算。公安上面的人还挺乐意做这份工作的。 boss和朗姆落网太快，清酒也迅速投诚，之后要做的就是清扫下面的一些小喽啰，以及整理情报中提到的和组织有关的企业和政治家，公安反而觉得这种工作有利可图——这些和组织有关的人也都有权有势，公安也不是对谁都会动手 ，这工作就正好方便他们动点手脚， fbi也不介意，毕竟这也不是他们的国家。 诸伏景光感受到这一点，愈发坚定了自己事后要辞职的心。 而对幼驯染总是很盲目的降谷零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只觉得虽然fbi很烦，但是能和 hiro一起光明正大地站在同一边工作是很不错的事。 相较而言，赤井反而不那么忙了。 对boss的审讯工作他插不上手 ，内部审查部分， fbi最近忙着和公安上层切割利益，暂且关注不到他。他和琴酒的关系大概是被上层默认了。有时候赤井也觉得fbi是不是作风太烂了以至于对这种事接受良好……不过管他呢，风气应该还是比cia好一些的。 尽管赤井并未深陷于繁重的工作之中，但他所处的级别足以让他接触到核心情报。因此，他深知公安部门对组织实验室的搜查并未取得太多实质性的进展——与他三年前带回的情报相比，几乎毫无寸进。 部分实验记录似乎遭到了人为的刻意清除，仿佛有人刻意抹去了某些重要的线索。 追查的公安得出的结论，是组织的人觉察出组织形势不妙所做的。但赤井从中察觉出了一些别人发现不了的痕迹——在组织boss被捕后，亲自做了这件事的琴酒预料到组织的变化，提前离开去收拢自己的人手 ，他肯定在实验室的处理上插了一手 。 琴酒有实验室的高级权限，这还是他看管雪莉时拿到的。后来雪莉叛逃，但boss没有收回这个权限。 他在那之后从不去实验室，导致朗姆都忘了琴酒也拥有高级权限。 但赤井知道，这是琴酒做的。 “因为他自己也经历过组织的实验吗还是想要稍微保护一下贝尔摩德呢”赤井暗自思忖，“或许也想要帮我……” 不仅涉及'水'的实验，更关乎'银色子弹'的秘密研究。 组织里能找到的“银色子弹”实验资料起码比雪莉版本落后十几年 ，是原来的宫野夫妇留下的，沿着路走下去基本是死路一条（因为很难再找到泉水介质了）。 琴酒将属于宫野志保的研究成果抹去了大半，看上去就像是宫野志保的研究不得其法一样，再加上明面上宫野志保已经死了，“银色子弹”这个实验就完全一副被废弃的样子。 结合组织之前十年主要威胁的是程序员，和未被炸毁的boss居所里的机器来看，这个结果从逻辑上没有漏洞。 第208章 赤井将这个信息告诉给了柯南，并暗示柯南将信息告诉给雪莉，让雪莉放心：“比起我，她更相信你。” 琴酒的处理方式，让宫野明美的价值进一步鸡肋起来。宫野明美说到底并没有真的下手去杀人，属于犯罪未遂。赤井不打算暴露自己和宫野明美的关系，以防最初的计划被翻出来以后另生波折，于是由赤井玛丽上报了自己和宫野明美的联系，领回了宫野明美。 mi6在宫野明美的相关事务上毫无存在感，因此明美知道自己多了个姨妈时非常惊讶。 有妈妈照顾两个表妹，赤井颇为放心。 他于是决定去帮一帮琴酒：虽然琴酒要安置人手 ，官方也和他有默契，但如果可以的话官方也是希望能打击一下琴酒的力量的。 赤井担心双方因此发生冲突导致不良后果，于是决定亲自介入，把控局势。 但玛丽得知赤井的决定以后，不由得说：“你真的没有私心吗” “妈妈，谁都有私心，我当然也不例外。”赤井说，“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个位置，一百步已经走完了九十九步，那么为什么不去跨出最后一步呢最艰难的阶段都已经过去了。” 第191章 番外 赤井所谓的帮忙,其实是适当帮助琴酒把控“度”，让琴酒不要杀过头 ，也适度承担一点“监督”责任。同时,有他在,官方打算顺手干点什么的时候赤井也能提前提醒一下琴酒。 “不是在监视我吗”琴酒反问。 赤井故意露出受伤的表情：“我可是真心帮忙的，老大。” 其实琴酒觉得,做这份工作的赤井自己也在按捺想要将人丢进监狱的冲动。他怀疑赤井是来修身养性的——锻炼一下耐心,免得直接给同事们引路。不过看赤井纠结思考且试图违背本能的样子很有趣。 “我可不会因为你留手。” 说是这么说，但赤井去找琴酒了以后,行动组的动作确实小了很多,一些赤井看着手痒的人也被琴酒下手切割掉了。他给出的理由是“既然已经被警察抓住了把柄还不懂得清理痕迹，那么以后也会闹出大乱子”。 fbi的同事们评价为“某人真的开始投鼠忌器了实在很难理解事情到底怎么发展成这个样子的”。 从这个角度来切分行动组，居然有一大半是完全符合法律要求的。毕竟在日本社团是合法的,新的暴力管理法律还没公布。而美国……美国不同州的法律标准不一样，能被琴酒和贝尔摩德筛选留下来的人本来就精通踩着法律边缘行事。 于是摇身一变，琴酒居然成了合法组织的领头人。 降谷零为此大为震惊。 “怎么会这样！” “因为琴酒做的所有事都抓不到证据。哪怕我们看见了,但没有留下物证，而以我们的卧底身份来讲，我们的证词没有用。”诸伏景光说, “其余部分……” 日本法律就是这样, 诸伏景光接受这个。 他当初将杀害自己父母的凶手送进监狱时就接受了这个。 那时他就明白 , 那个人进监狱但不会死，因为不可能判死刑。而以日本的减刑惯例来看, 或许那个人十几年就能出狱。 幸运的是，那个凶手并无权势背景，只是个平凡的罪犯。然而，像琴酒、贝尔摩德这类有权有势之人, 即便入狱，也仿佛置身事外 ，毫无改变。 美国还会更严重一些，毕竟美国的大部分监狱，犯人反而能占据主权。 诸伏景光深知，尽管他对法律有所不满，但法律仍是维系社会秩序的基石。若人人以复仇为念，而非遵循法律，那么人人皆可能成为践踏生命的刽子手，与凶手无异。至少在监狱的十几年里，那个人不会再伤人，也会经历政府和法律给予的教导，这就是法律的意义 ，也是他遵守法律将人送进监狱的意义 。 所以这件事对他来说的冲击感反而是另一个方向。 “赤井居然能让琴酒那种冷酷无情的人改变到这种程度。”他感叹道，“真是令人难以置信啊！” 降谷零嘴角微微抽搐：“……哈，回想几年前赤井刚叛逃那会儿，琴酒就已经被美色冲昏了头脑。” 感觉zero在美国经历了不少呢，诸伏景光想。而且居然承认赤井是“美色”吗还是吐槽的时候不由自主说出了本心的想法呢 到了这个时候，托赤井完全不掩饰的福，联合调查组的人都知道fbi的情报是怎么来的了。 玛丽在会议上用力拍桌子：“你们这是违规！” ……嗯，投入过多真心了，看上去非常生气的样子。 “是啊，让自己的特工使用特殊手段稍微有点不道德。”国际刑警也赞同，“而且还让这么厉害的特工用假死的方式隐于暗中，真的没有用逼迫的手段吗” “特工利用情感也算是惯常手段吧。”fbi的人不承认自己有问题，“而且这不是我们主动的。” “难道还能是琴酒那种人主动送上门的吗”玛丽冷冷地说道。 fbi的人看了一眼这位资深特工，心想为什么mi6的人反应这么激烈，因为自己的卧底被挖出来赶跑了吗，嘴上却说：“当然是琴酒主动的。” 从fbi的角度看，赤井叛逃时对组织造成了重创，与琴酒的对决也毫不留情。若非如此，琴酒恐怕早已将fbi重创多次。唉，若非琴酒战斗力超群， fbi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投诚'。如果不接受，琴酒反扑，那造成的伤亡就可能超过fbi的底线。 而且琴酒一开始表现的只是一点纯粹的占有欲，看上去很像因为赤井成功叛逃才记住他，一副想要得到他以后狠狠“折辱”的样子……不，不是他想象力太丰富，实在是琴酒当时的眼神就很凶狠。 回想起当时的事的fbi联络员坦然说道：“琴酒并未直接提出条件，只是暗示而已。我们并未要求赤井做什么。” 现在会变成这样，果然还是赤井很敏锐意识到了什么，并且主动去利用琴酒的原因吧。 这种利用看起来很危险，但考虑到赤井的受欢迎程度，能够一直让赤井牵扯住琴酒也是好事。 而旁听着的cia狠狠惋惜。 他们可不觉得这个手段有什么问题，只是可惜基尔在组织里这么久都没做出什么成果 。哎，基尔也挺漂亮啊，但和赤井秀一相比还是差了一些。 赤井不知道母亲居然在会议上拍桌子。他可以参加会议，但觉得没必要，而且以他现在和琴酒的关系，参加太多内部会议反而显得敏感。反正该有的情报，能参会的那些人也都会告诉他，赤井干脆就不去开会了。 “顺便加深一下他们对我的印象。”这时候赤井反而能泰然自若说出琴酒曾经说过的评价，“能让他们觉得我在办公室政治上'纯真'是好事。” 琴酒：“……真够厚脸皮的。” 赤井有时候觉得琴酒这个人真的很有意思。 这最开始，明明是你说的啊是你下的定义 ，你说出口的评价，结果我重复一遍就变成我厚脸皮了吗 相比起多少知道一点，又认为特工就是应该不择手段的官方机构这边，组织那边的人对琴酒和赤井的关系有着更激烈的反应。 “老大怎么可能是叛徒！”伏特加不敢置信，“就算老大是叛徒，怎么可能为了赤井秀一那个家伙成为叛徒！” “放弃吧，你老大就是情圣，不要对他有多余的幻想了。”贝尔摩德说。 她上次在boss的房间里受了不轻的伤，之后组织又被四方围捕，实验室也被一层层查封，她便拿不到原先用来缓解后遗症的药了。 赤井问过雪莉以后，告诉贝尔摩德，她的后遗症其实不需要药物治疗，只需要挨过去。这听起来像是解毒。贝尔摩德无法确认这个信息的真实性，但确实拿不到药也不想被官方控制住甚至当作官方的试验品，就硬生生忍下去了。 这导致她状态不太好，脸色苍白也提不起力气来，只好最近一直跟着琴酒的行动小组，免得被误伤。官方不对她动手，她却伤在组织的人手里，那就太好笑了。 赤井看她不顺眼，她现在看赤井也很不顺眼，自然逮着机会就吐槽两句——也不会说得太过分，也怕赤井真的找她算账。 琴酒手下常用的狙击手现在还在美国的监狱里，一直跟着琴酒行动的只剩下伏特加。 贝尔摩德看了一眼伏特加的表情，忍不住挑眉：“你难道完全没有察觉琴酒和赤井秀一的事吗” 伏特加自得知琴酒叛逃的消息后，便时常心神不宁，即便时刻紧随琴酒左右，其行动力与判断力也大打折扣。贝尔摩德虽曾私下对伏特加的能力表示不屑，但此刻，她却对伏特加内心的想法充满了好奇。 伏特加脸色如鬼：“……老大一定是因为自己的野心才背叛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但这么理解不就没意思了嘛。贝尔摩德这么想着，敲边鼓一样在旁边说“你老大可是和赤井兄妹都有一腿”“你知道你老大曾经的情人是玛格丽特吧”“你老大当初追杀去美国的时候就和赤井秀一有牵扯了”“你老大亲手留下的赤井秀一的命”…… 第209章 伏特加：“……” 伏特加大惊失色：“当初玛格丽特死了，赤井秀一居然还能和老大在一起吗！他原来是那种人！” 贝尔摩德：“……你是不是忘了，玛格丽特根本没死啊。” “可恶，就算玛格丽特没死，赤井秀一一定也骗了老大……”伏特加碎碎念。 贝尔摩德微微挑眉，心中暗道：伏特加竟如此天真，以为琴酒是那纯洁无害的小白兔要她说，这两个人说不上谁欺骗谁，段位都很高也都很冷酷无情的两个人只在对方身上栽了跟头罢了，什么锅配什么盖。 啧，祝愿他们天长地久，别祸害别人了。 伏特加尚且如此震惊，其他行动组的成员自然更是难以接受这一消息。他们一开始当然不信，以为这是官方为了打击他们放出来的假消息，后来亲眼看到赤井和琴酒一起，上了琴酒的车，和琴酒“勾勾搭搭”…… “可恶！我们的老大竟真的落入了fbi的美人计中！”一人痛心疾首地喊道。 另有人回想起组织中的流言蜚语，不禁陷入沉思：“老大难道不应该是那脚踏两只船的风流人物吗之前的情人不是一个研究生吗fbi居然能接受这个，果然能屈能伸……一定另有目的！老大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啊！” “但我们这样算不算和fbi联姻了啊，我们的新组织是被承认的那种组织，就像是好莱坞电影里那样！会被官方当作外援……” “你想什么好事呢，外援只可能是老大本人！像是007 ，像是伊森的宿敌一样！大反派！官方不得不合作！我们只是手下的小喽啰罢了，不管是官方还是老大应该都不太在意……哎，真令人难过啊。” “但这样算我们也是类似小丑帮一样的存在了吧” “我们老大才不是小丑那种没品的家伙！！！”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