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油杰想要和夏小姐结婚》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油杰想要和夏小姐结婚》作者：麻辣小米椒【完结】 关于本文： 【放心看，包ooc的！】 ——常规文案—— 一次意外通灵，夏梓潇认识了一位和她同姓、名为油杰的道友。 好怪的名字。 但是他很温柔也很可爱，职业专项是除妖。 夏梓潇很疑惑，如今妖族绝迹，他们家要是干这行不会去喝西北风吗？ 某穷小子油杰：…… 还没有踏进咒术界的咒灵操使无法反驳，他看了看自己平凡的家庭，决定开始有偿“除妖”。 然后被“窗”发现了。 油杰：好、好耶？ 虽然被发现时他正在装神弄鬼地骗钱，但好歹是预定了未来有一份稳定的高薪工作。 油杰很满意。 他决定要努力挣钱，早日想办法和潇潇见面，然后跟她一起走进婚礼的殿堂。 可是他的挚友不同意。 “快点陪我去把总监部的烂橘子都给杀了啊啊杰！！！！” 被恋爱冲昏了头脑的油杰认真拒绝：“我也很想支持悟的理想，但是悟 ——他们给的太多了。” “拜托了悟，等我结完婚就带你炸总监部。” ——真实文案—— 国一那一年，油杰意外认识了一个大他两岁的世家大小姐。 他们开始交往。 可惜是网恋，而且还是跨国恋。 油杰原本以为她也是个咒术师，后来发现她是个种花家的预言家。 俗称——神棍。 一次痛苦的吞食便是一次甜蜜的会面，一期一会，他们的相遇从最开始就是一种奇迹。 排雷： 1.预定字数10万以内短篇 2.原著剧情很少，主要是小情侣搞对象 3.五夏cb向，禁止评论区发表不恰当言论 4.入v即完结 内容标签：综漫 甜文 爽文 玄学 咒回 轻松 主角视角夏梓潇油杰配角油杰的挚友 其它：接档文《我是狱门疆》 一句话简介：在咒回训刘海妖怪 立意：珍惜美好 第1章 （已修1 潮湿又温热的。 是他的唇、口腔和，舌尖。 夏梓潇微微走神。 人类的舌头有这么柔软……灵活吗？ 一边抽咽着喉咙还有空故意卷弄着她的指尖呢。 “……脑子糊掉了吗，杰。” 下意识抬眼，目光立刻对上那双期待已久的双眼，夏油杰的动作不知何时已经从躬身到半跪着，她甚至看见他眼角憋出了泪水，下颚努力张到最大弧度，嘴唇轻贴着她的手指，牙齿有被好好藏住以避免搁到她的手。 喉结的抽。/动幅度好大哦，但是看起来好像没什么用哎。 口水都流到下巴上了。 “别动，快了。” 意识到落在地板上的透明液体是什么后，夏梓潇莫名有些迟疑。 但她的语气却平静到让夏油杰感觉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在为这样难得的“亲密接触”而感到面红耳赤。 毕竟高级咒灵玉才能让她来帮忙一次……确实是很难得了。 夏油杰闭了闭眼，下颚仰起的幅度更大。 感受到女孩的手指搅弄着更往里伸入了一些，似乎试图一步到位，尽快结束这个过分暧昧的接触。 ……不会被讨厌了吧。 朦胧间回想，似乎前几次他也是这样…？ 巨大的羞。/耻感突然来袭，夏油杰一瞬间紧张地抓住了她腿侧的床单，喉间坠着的软肉痉挛着贴住她的早就湿得不成样子的指尖，一点点努力着想要把她的手指驱逐出去。 “唔！…潇、潇” 夏梓潇状似疑惑地看着他努力仰着头，膝盖抬了抬又放弃似的放下去，“拿出来一些……你的手指，咳！…快伸到我嗓子里去了。” 夏梓潇却在他瞪大的目光中用另一只手轻轻抚上了他的喉结处，用指腹轻轻剐蹭着，直到感觉到那颗咒灵玉已经完全被吞咽下去后才有些遗憾地将手指拿了出来。 前两次完全没有这么敏锐的触感，好可惜，但是，她摁了摁指腹下轻颤的舌尖。 这种感觉不坏。 她希望夏油杰以后的胆子也能这么大。 啵。 夏梓潇抽出手指的动作顿住。 接着她便装作没有注意到夏油杰临到最后裹了一下她手指的小动作，面色如常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刚要开口就被抢了话头。 夏油杰的耳尖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但依旧顽强地撑住床边站起身维持住了脸上的表情：“抱歉，我刚刚…呃谢谢你这次特地过来一趟……” 距离好近。看起来有点靠谱的样子。 如果忽略他眼睫和下巴上挂着的泪珠的话。 夏梓潇甚至能看见他的嘴唇上还有自己手指留下的泛白压印。 “没关系，”似乎是想到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她淡淡笑了，“我们有约定的，不是吗？” “……是。” 他的眼睛还是湿润润地印着她泛着淡淡荧光的灵体，手不自觉地缠绕着她的指尖，近乎痴迷地一点点握紧。 等会。 夏梓潇不动声色地看着眼前这个荒谬的疯子。 好呢，现在耳垂也红了，目测要往脖子蔓延。 反差这么大么，明明之前她通灵的时候一直没有触感来着……谁知道他都在她视角之外的地方做了些什么？ 就算只是灵体也和她长得有五六分相似了。 细思极恐。 殊不知夏油杰心中也有些诧异。 奇怪…今天的潇潇给他感觉格外真实。 “潇潇你”“叮铃铃，叮铃铃——” 通灵戛然而止。 猛然被外界干扰到，黑发少女僵直了身子定定仰卧在沙发中，手指还下意识抽了抽——没有。 没有唾液，没有咒灵玉的残留。 叮铃铃，叮铃铃。 等了又等，确认对面无论如何也不愿意放弃之后，夏梓潇从沙发里艰难地爬出来，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后接通了电话：“喂？” “……你总算接电话了。” “？”夏梓潇将注意力从刚刚的通灵中反应脱离出来，闻言挑眉，“你有什么事吗？” 虽然时间已经临近年末，但她记得他们好像还没熟到能特地打个电话道新年祝福的地步？ 电话另一头的李小狼听见她的语气就气不打一出来，但有求于人他还不得不深吸一口气，调整了情绪：“上次说的手续我家已经帮你准备好了，上面已经允许你短时间出境，大概下个月会安排人送你来日本……” “不，不必了，短时间内不用管我这边。” 李小狼却悟错了她的意，无奈扶额：“总之！拜托你了，今年年底之前过来一趟吧，我感觉有些事情不太对劲，但是……”他的声音略略压低，“这边的官方对我们的态度刚开始态度还算正常，甚至可以说得上热络，但是在几个穿着奇怪的人出现跟他们说了什么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 回想起那些名为“禅院”的家伙们看过来的诧异又带着一丝丝轻蔑的眼神，李小狼握紧了拳头。 穿着奇怪的人？是那边的同行吗？ 夏梓潇来了些兴趣。 她以前似乎从来没有了解过日本的力量体系？ “我们调查到似乎是一种名为‘咒力’的力量体系，”李小狼回想着自己看到的那份文件和调查到的冰山一角，眉头紧皱，“但是官方不承认这种力量，也没有任何官方部门，势力分布杂乱，光我们调查到的就有四股势力，只有其中两个勉强称之为‘官方’，和政|府的合作比较频繁。” 夏梓潇一愣，敏锐地察觉到了哪里不对劲，坐直了身子：“两个实权组织？其中一个是世家？他们有自己的历史？” 问题就出在这里，李小狼正色道：“是，这个力量体系按照他们的历史记录已经发展了千年了，但是我们这边一点消息也没有。” 没有消息就是最大的问题，无论什么事物能够保存千年以上的不可能不在这个世界上留下痕迹。 ——除非他们有什么特殊的办法让局外人看不见“咒力”。 李小狼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仅仅是这样还不至于让他这么紧张，随着调查深入，他很快发现了一些上不得台面的隐秘——没有法律管制下的世家和超自然能力能做到哪一步，他真是再清楚不过了。 夏梓潇稍微来了些兴趣：“那明年下半年我去一趟吧。” 李小狼狠狠皱眉：“明年下半年？年后就来不行吗？” “我算到点奇怪的东西，六月左右要验证一下，”夏梓潇含糊道，“你 应该还没拿到消息……叔叔和阿姨应该能在年后拿到确切消息，你到时候问他们吧。” 嘴都张开了打算一次性问个清楚的李小狼：“……” 第2章 但李小狼心里清楚，夏梓潇说有大事要发生，那八。/九不离十。 明年是2006年，酉鸡年。 不是什么特殊的时间，至少李小狼这边没有发现任何奇怪的预兆，却能请动对方出手，这实在是让他有些费解。 而另一头的夏梓潇却已经不打算和他多话了，起身走近了房间角落的玻璃水箱，缓缓揭开那层蒙在神秘物体上的厚重黑布。 “——” 在那黑布之下，赫然呈现出一具等身的玉制人偶。 人偶静静地仰躺在那里，通体晶莹剔透，连皮肤肌理竟也清晰可辨，透过那层温润的玉质甚至依稀能够看清隐藏在肌肤之下的血脉青筋在人偶的身体里纵横交错。 屋内的灯光昏暗，只洒下几缕微弱的光线，这具人偶却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异光。 唯独格格不入的是，它本该是五官的部位却模糊一片。 “老规矩，明天这个号码就作废了，下一次联系我也请记得提前预约。” “嘟——” 李小狼看着手中已经挂断的电话狠狠抽了两下嘴角，在一旁的木之本樱担忧的目光中点了点头。 “先把我们能做的做好吧……很快就会有人来收尾的。” 第2章 （已修2 “真的假的，你这怪刘海还能有喜欢的人？”五条悟夸张地大退几步，指着夏油杰满脸不可置信地大叫。 原本已经把脸扭开的家入硝子也感兴趣地投来目光。 夏油杰笑容一僵：“不，难道不是你先问我有没有有好感的异性吗？” 五条悟严肃纠正：“错！老子的原话是‘你这刘海妖怪的x幻想对象不会是刚刚那个剃头咒灵吧’——以上。” 家入硝子：“……？” 五条悟脑子不正常早就是常识了，夏油杰虽然总会配合他，但也不会扯这么牵强的话题……“夏油，还没追到？”家入硝子的这句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五条悟：……？ 在对方夸张到颜艺的震惊表情中，夏油杰倒是很坦然地点了点头：“嗯……” 虽然他现在也有点开始后悔跟这两个家伙说这件事情就是了…… 家入硝子这时候已经把嘴里的烟拿在手里转了，甚至撑住课桌将上半身微微前倾，显然对于同级虚心请教他们关于自己的感情问题这件事很感兴趣：“是在来高专以前认识的吗？普通人还是咒术师？” 啧啧，他们中间居然是夏油这边先出情况吗？家入硝子转念一想又觉得确实，他看起来就很会哄女孩子的样子。 五条悟表示赞同。 “大概认识四五年了吧，”夏油杰没有理会他们的打岔，沉吟了一下，说出了让两位同级惊掉下巴的话—— “她不是咒术师，但是也不算是个普通人，但硬要说的话……实力方面大概至少是个特级的程度吧。” 五条悟&家入硝子：？ 五条大少爷两眼发直：“什么……？杰你这家伙难不成找了个天与咒缚吗？！” “……” 夏油杰有些无奈，真要说起来，他也觉得他和夏梓潇的相遇很不可思议。 夏梓潇是他遇到的第一个拥有特殊能力的存在。 而夏油杰则是她第一次尝试通灵时遇到的一个……阴阳师。 夏油杰抬手一拳挥过去，懊悔地阻拦了同期的口无遮拦，但也有些词穷，一时间很难用准确的语言表达他和对方的关系。 因为是通灵的原因，双方即使语言不通也能够正常交流，以至于很长一段时间对面的女孩都以为他只是一个生于普通人家庭的除妖师……直到夏油杰说到自己在东京塔附近遇到了一个很强大的妖怪。 夏梓潇：？ 等等，你说东京塔？ 不算误会的误会解开，两人对了一下讯息，夏油杰欣喜于自己找到了“同类”，而夏梓潇也勉强接受了自己通灵到了一个外国人的消息，然后发现两人很有可能不在一个次元。 在夏油杰的世界，他只能看到一些长相怪异丑陋的妖怪，而且似乎只有他能够看到——夏梓潇不能确定他说的是什么生物。 夏油杰一直毫无章法地收服着那些不知名的生物，夏梓潇知道他的困惑后提供了一些帮助。 但她不认可他的正论。 “你的使命？”她的语气里总是流露出让夏油杰头晕目眩的冷静，“也算是吧……但是比那个好一点。” 镜子里的黑发少女显然还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注视下，旁若无人地侧卧在软榻上，火光映得她圆润的指尖都泛着玉色的泽度，单手将封皮泛黄的古籍搁置在小几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用小指卷了卷发尾，夏油杰的注意力一时间被抓住，下意识想要移开目光，意识到对方看不到自己的异样又停住，语气自然地接话道：“什么？” “不想做也无所谓，想做也可以，”在夏油杰的记忆里，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影响到她的选择，“硬要说的话……” “我擅长这个。我比他们更强。我乐意。” “是吗……” 夏油杰盯着她被深色的茶水沾湿的指尖，喃喃道：“听起来不错。” 黑发女孩显然不太喜欢他这种犹疑的态度，眉宇间有些冷漠，独自翻起书籍，不再主动搭话。 夏油杰畏惧她这样的态度，他发自本能地开始搜寻话题。 “……下周就去，但听说班上只有两个同学…” 他笨拙地开始诉说最近的自己的日常，他猜测对方也许会对这样的事情感兴趣。 “确实，”黑发女孩很快抬起头表示赞同，“真是稀缺的人才呢，杰。” 他猜对了。 夏油杰条件反射地卷了卷手指：“夸奖吗这算是，”他无奈地笑了笑，在夏梓潇的视角只能够看到火焰的颤动，耳边是少年清晰的笑声，“真是少见呢。” 夏油杰咽下疯狂抽搐着想要呕吐的欲|望，不动声色地喝了口水：“而且嗯，新同学都很好相处。”他顿了顿，“班上有一个能力很厉害的女同学。” 夏梓潇抬头：“嗯？” 这个话题实在是有些奇怪，再想起刚刚交谈时……她故意大幅度地抬起双手，为自己挽了个发。 壁炉中的人影也立刻顺势抬头向她的头顶看了过来。 夏梓潇：……？ “是可以完全治愈别人的能力，”夏油杰的目光只停顿了几秒就丝滑地转移到了她的脸上，盯住她的表情，“我的任务之一就是要保护好她。” 镜子真是太过清晰了。 被他想尽办法用咒力长时间灌溉过的镜子总是能够显示出少女最真实的模样。 她似乎很喜欢宽松的衣着，也过分偏爱绵软的触感，矮矮的软榻下是厚实的地毯，不足一尺高的距离使得她顺势就裹着绒毯翻滚下来，他一时看不清她的表情…… 等会，那边已经是冬天了吗？夏油杰突然反应过来。 时间流速好像有些不对？ “那就好好保护人家啊，”她的声音闷闷的，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地没有将头抬起，夏油杰丝毫判断不出她的情绪，“奶妈可是很重要的呢。” “啊、” 气氛有些冷场。 却又听到他接着道：“以后我们定个时间联系，好吗？” 夏梓潇一愣。 “就在每个月的月初晚上八点吧，”少年很显然早有打算，“我这边会提前准备好……你呢能空出时间吗？” 夏梓潇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但，为什么？” 模糊的火焰中，她似乎在短暂的沉默中和那个异世的少年对视了：“只是……很习惯和你这样说话了。” 装。 早就对他目的直白的发言免疫的夏梓潇点点头：“到时候再说吧。” “这不是完全没答应吗。” “？” 一直在关注着对方的微表情的夏油杰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立刻又想给自己找补，却没想到对面还真给了个回答： “……要是我没空的话就推迟一周。” …… * “看起来完全猜中你阴暗龌|龊的心思了呢。”家入硝子一针见血，“真可怕呢，两次试探就被看透了啊， 夏油。” 五条悟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愧是被杰认证的完整的天与咒缚，在这种事情上也敏锐得可怕。” 夏油杰：“……不，请不要用那么恶心的形容词，悟，你的描述听起来像个肌肉怪物。” 家入硝子立刻抓住关键词接话：“哎，难不成是长得很漂亮的类型吗？” 确实。 夏油杰吞下话语，有些心虚地移开目光。 “嗯…她通灵的方式比较随机，偶尔几次会出现在镜子里。” 骗人的，他卧室放了十几个镜子，降落点投射到镜子上的概率贼大。 家入硝子对此一无所知，客观评价：“哎？这样听起来倒像是志怪小说里面的镜姬了。” 第3章 “不是天与咒缚而是特级咒灵吗，难怪杰……嗷！” 夏油杰强忍怒气收回铁拳：“你这家伙，不要空口就给女孩子造谣啊！” 第3章 （已修3 “哎？？！”李莓铃看不懂但大为震撼，“你确定吗，他就这么一直一声不吭地盯着你看？跟个变……” 夏梓潇提示：“莓铃。” “好吧，好吧——跟个偷窥狂一样！”李莓铃快快说出心中所想，果不其然看到了自家好友无奈的表情，“这么护着他？”她小小声地尖叫一声：“你该不会也喜欢他吧？” 李莓铃当然知道夏油杰的存在，夏梓潇对于这件事情没有什么隐瞒，甚至还为夏油杰向她请教过关于日本阴阳师的事情——因着木之本樱的原因，李莓铃对此了解更深一些。 今天只是两个年龄接近的女孩的私人会面，没有那么多的面子活，夏梓潇和李莓铃都穿得比较随意。 头发越长越长，夏梓潇已经有些厌烦长发，但奈何很多场合都需要这样一头长发来……不对，这个好像也不是什么很重要的原因。 夏梓潇端起茶杯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到底是为什么留这么长的头发来着？ “还好？”夏梓潇到现在也还对这个消息有点茫然，“人不错，说话大多数时候也很体贴，虽然有时候有时候有点奇怪的神经质，总得来说还是个不错的人。” “奇怪的神经质。”李莓铃重复一遍，忍不住模拟着所谓的“神经质”将自己的深色绣纹裙角叠了又叠，“比如说？” “……很多次，‘比如’不起来。” * “原来如此，完全被比下去了呢，杰。” 五条悟犀利点评：“长得好看，实力也强得离谱，家里还是世家大族，能让你喜欢上，人格魅力也不必说……这不是世另老子吗！” 夏油杰&家入硝子：？你在放什么屁？ 五条悟点点自己的鼻子：“老子！帅！强！下一任五条家主！这不是跟杰比起来更和她门当户对吗！” 家入硝子大开眼界。 好家伙，这就是你们挚友的含金量吗？在这种事情上面也要齐心协力是不是有点太过离谱？ 夏油杰…… 夏油杰在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草率地就向两个同级摊牌。但他也没忘记刺一下某人：“别自作多情，她不喜欢你这种类型的。” 家入硝子好奇：“你怎么知道？” “……她比较喜欢安静的氛围，悟太吵闹了。”夏油杰回忆起了一些难忘的记忆，斟酌，“大概也跟她的职业有关吧。” * “神经质？” 奇怪的形容词，李莓铃还是不能理解。 “是行为方面的吗？”看了一眼好友的神色，她托着下巴开始大胆猜测，“类似于英美剧里面的反派那种奇怪的抽搐和重复性自语？还是心理上感觉不太健康，像是——总会透露出一些危险的想法？” 夏梓潇回想着她最开始遇到夏油杰时他的状况，斟酌了一下摇摇头又点点头：“心理确实有些问题，在奇怪的事情上面钻牛角尖，还有点自|残倾向……但没有很严重。” 李莓铃刚刚开始崩坏的表情勉强稳住，弹跳着扑过去：“潇潇！” “……嗯。”夏梓潇淡定地揉了揉耳朵。 “潇潇潇潇潇潇潇潇潇潇——”“你说。” “好危险一男的！听起来就不正常！”扎着高双马尾的少女搂紧她的脖颈尖叫道，“我们、我们现在就让小狼去把他乱箭砍死！让小樱把他封印到库洛牌里走迷宫！” 夏梓潇：？等等。 * “出自种花家的大家族，类似于我们这边的阴阳师，会一些特别法术和仪式……但是她不太一样。” “比如？” 面对面前两双认真注视着自己的大眼睛，xyj言简意赅：“她会的比较多。” 由于夏梓潇这边的信息差，夏油杰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阴阳师的一支，因为时代变迁、阴阳师的没落才导致他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意外拥有了和他人不一样的特殊能力。 在日本，阴阳师也很有说法，咒术师也曾经是阴阳师的一支。 阴阳师的职能分为祭祀、天文、占卜、历道和咒术，然而，时代的浪潮滚滚向前，随着咒术的日益兴起，以及御三家的逐渐强盛，阴阳师群体的格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多元而繁荣的阴阳师职能，在这股历史的洪流中逐渐被边缘化，甚至被迫逐渐退出了历史的主舞台。 在如今的咒术界，现存的御三家之中，唯有加茂家还顽强地保留着阴阳师的古老传承。 夏油杰曾经有幸目睹过夏梓潇驱使鬼魂的奇异模样。 那是一幕让他至今难以忘怀的场景，因为她所驱使的，既不是常见的咒灵，也并非普通的式神，而是完完全全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世界的鬼魂。 房间的地毯上大片深色的未知树液还未散尽，散发着一股神秘而诡异的气息，油绿的墨色被穿着家居服的少女用巨大的毛笔在地上画出奇怪的图案。 那油绿的墨色在她的笔下流淌，逐渐形成一个复杂而神秘的阵法，随着阵法的完成，一股奇异的力量开始在房间中弥漫开来。 那些被特殊阵法从不知名的各地吸引而来的鬼魂，发出尖锐的啸叫声，张牙舞爪地挣扎着，不顾一切地想要爬过来抓住她的脚踝，但就在它们即将触碰到夏梓潇的瞬间，一股不知名的强大力量突然出现，将它们一点点拖进了异次元的深渊之中。 …… “等会，她就这么当着你的面这么做了？你们煲通灵粥这么平淡？”五条悟不懂。 家入硝子也不懂：“？真假，老夫老妻吗你们是。” 前一句让夏油杰拳头硬了，后一句让夏油杰没心思硬拳头了。 “……”他轻咳一声，目光有些飘忽，“也没有…她就是喜欢安静一点的氛围，我那个时候又经常、经常……因为不知道遇到的那些咒灵是什么情况，我经常主动联系她。” 家入硝子&五条悟：？ 难得的，家入硝子和自己的白发男同学默契地扭头对视上了。 “我没搞错吧？这蠢货是完全自己把自己攻略了吧？” “老子也听出来了，完全是一个人在脑补啊，还是在对方一无所知的情况下一边偷窥一边做白日梦，”五条悟正襟危坐地呆滞了，“听起来还很有可能偷偷干一些见不得人的下|流事……呃！” 家入硝子眼前一花就看到夏油杰已经虚弱地拖着头顶大包的某人站在了教室门口：“硝子，我突然想起来我和悟的任务报告还没交给夜蛾老师，先走一步。” 家入硝子：“……嗯，行。哎夏油，到时候记得恋爱报告给我发一份。” 走廊上的脚步声一停之后又是一声恼羞成怒的重重踩踏声。 “啧，跳楼专业户吗，他们。” * 另一边的夏梓潇也在很艰难地应付着李莓铃的连环质问攻势。 “他现在实力怎么样？” “去上学了，听说和强大的新同学磨合得很好。”真话。 “…家里知道他的事情吗？” “听说不支持，最近一年才开始松口。”真话。 “……那长得怎么样？帅吗？” “不知道，没有看清过脸。”假话，防止还要她还要描述一下对方的长相。 已经破防破得毫无退路的李莓铃：……？ 第4章 （已修4 好不容易送走了叽叽喳喳叫着要去剁了某个蒙脸诈骗犯的李莓铃，夏梓潇也开始 万分后悔起来。 完全没有提供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嘛…… 夏梓潇认识了夏油杰五年，比认识李家兄妹更早，比她开始有能力独自接触里世界更早。 夏油杰对她来说同样是个很特殊的存在，如果可以，她不想失去这个朋友。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通灵术很不稳定，大部分时候是去到一些奇奇怪怪的地方，她曾经被困在不知名的幽深井底，遇到过身伴妖怪的浅发少年，也见证了大正时期的猎鬼人的胜利。 “我除了你还遇到过太多的人，”她这样回复壁中火影，“我们的相遇只是意外，错过这个时间你还会遇到别人。” “再会吧，夏油杰。” “什么……？” * 羂索有些诧异：“就这样和他告别了吗？” “对。” 用不知名的玉色材质打造的人形咒具好奇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是一片冰凉触感，“我们不在同一个次元里，很多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加茂，你这次的成品比上次进步太多了。” “谢谢夸奖。但，他可能自己都还没分清对你的感情。” 咒灵操使居然还能一直跟这位保持联系吗？ 那他们知不知道自己其实是一个世界的人？羂索恶趣味地想，还是其中一个已经知道了，欺骗了另外一个？ 第4章 天知道他从夏梓潇这里套出通灵的方法和对象时有多惊讶—— 通灵的锚点居然可以是人体吗？ 原本想要主动使用通灵术让远古咒灵降生于世的羂索大为惊讶，这是他从未涉及过的领域，为此他甚至虚心求教了夏梓潇关于将通灵术直接施展在人的肉|体上的方法。 “什么？肉|体？共用一个身体？你在说什么？”夏梓潇只觉得匪夷所思，“不是那种东西……算了，虽然用些特殊办法也能做到就是了。” 羂索这才意识到自己会错意了，他还以为夏梓潇的能力跟他的术式碰巧撞上了。 但夏梓潇的意思是…可以做到但是没试过？羂索暗暗猜测，却没有问出口。 夏梓潇无奈扶额地含糊其辞：“只是我找到的那个人体质比较特殊，大多数时候还是会直接通到力量较强的物体附近的。” 羂索狠狠皱眉。 体质特殊？什么意思？ 咒灵操使的身体他还能不清楚吗？那为什么夏梓潇在通灵的时候没有选择他收藏的那些特级咒物，而是被夏油杰的咒力吸引了过去？ 但这个问题的答案夏梓潇当然不会告诉他。 感受到眼前人身上突然沸腾起的咒力，黑色短发中年男人的脸上依旧是挑不出错的温润浅笑：“这次的人偶按照你上次给我的建议加固了四肢的连接处，能让你这么满意的话……那已经算是一次重要的突破了呢。” 夏梓潇又活动了一下四肢关节，丝滑得过分，感觉不到一丝停滞：“谢了，过两天我要用这个躯壳去见一下咒术师那边。” “咒术师？” 夏梓潇头也不抬刺了他一句：“就是你本家。” 羂索面色不变：“我因为没有术式已经被逐出家族多年了……夏小姐是从什么地方听说咒术师的？” “只是你们的动静太大了。而已。” 玉色人偶和操纵者有着如出一辙的清澈声线，身形相似，凑近仔细看，皮肤下甚至还有青色的血管样纹路在起伏，原本应该是头发的部分用一层层的符箓包裹着垂下，五官却模糊不清，在昏暗的灯光下只有浅浅的阴影。 “我的真身暂时还没办法直接过来，这具身体里的只是我某一时期的一个思维投影…但记忆中我的脾气一直不太好，最好别让我发现你们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加茂】是她很早就认识的，没有名字只有单单一个姓氏，据他所说自己只是家族的一个弃子，为了生存才不得不干起这一行，夏梓潇原本没有怀疑，直到李小狼发来的消息里面也出现了“加茂”。 ——咒术界的御三家，加茂家，传闻其和日本的四大怨灵之一崇德天皇有关，也是已知的可以称之为阴阳师后代的存在。 夏梓潇立刻就想到了【加茂】。 但情势不明确的时候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敌人，她没有蠢到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情报贩子。 更何况夏梓潇能够“看出”很多旁人看不见的东西，比如—— 适当地向眼前的占据着死者身体的不明物【加茂】透露了一些真真假假的情报后，夏梓潇不客气地从一旁的衣柜里拿出一条崭新的黑袍，“先这样吧，等我自己去调查一番，东西我回头让李小狼送过来。” “阿拉，那就慢走不送了。” 羂索没有动作，只是站在原地笑眯眯地回复。 夏梓潇也不多停留，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里。 还真是胆大，这家伙…… 夏梓潇几乎已经认定了这个能够操纵尸体的诡异家伙大有问题。 毕竟【加茂】也完全没有隐藏的意思，居然就这样用着旧家族的姓氏在外面做着乱七八糟的勾当。 得到她消息的李小狼也立刻顺着这条线索去查，虽然没有查到加茂的真实身份，但也引起了这一代加茂的注意，两边便都以除妖师的身份还算友好地交流了一番，并且安排了这一次的会面。 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事情没有他们想得那么简单…… 忧虑重重地走出羂索的结界，夏梓潇的外袍上很快就沾上了片片雪迹。 “嗯？日本这个时候也已经开始下雪了吗？” 玉色的人偶说话间竟然还有热气呼出，模糊的五官上甚至可以勉强看到情绪的波澜，仿佛真的是某种自然的生命体行走在此地，而不是飘洋过海运送过来后又由羂索代为附魔的某种特殊傀儡。 “好，接下来……” 目前这具身体上还什么都没有，她需要先去跟李小狼会和再作为己方代表出席和加茂的见面。 思及此，夏梓潇抬头判别了一下方位，手上快速掐诀向着西北方向掠去。 先去找李小狼他们会合吧。 第5章 （已修5 早已先去了友枝町一趟的夏梓潇已经换了身新的行头，和与羂索见面时不同是，此时的她完全是自己的样貌，连和她一道过来的李小狼一时也分不清真伪。 记忆中那个熟悉的少女穿着一身黑白绣金的道袍，手腕轻旋，眨眼间就将头发拢于脑后，动作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随手从一旁的购物袋里抽出一根深色的丝带，手指娴熟地穿梭其中，很快一个精巧的马尾辫便束在了脑后，发尾微微卷曲，俏皮地翘起。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须臾，没有丝毫的拖沓与犹豫。 “这……真的只是普通的玉制傀儡？” 上手验证太过冒昧，李小狼只能用肉眼去仔细辨别，但却依旧看不出一丝破绽。 虽然是很常见的傀儡术，但能想到找一整块等人高的玉来做傀儡，还能将自己的一部分记忆投射在上面的人……可能也就只有夏梓潇了。 但已经隔了这么远，这个傀儡居然还能这么灵活并显现出主人的模样的吗？李小狼有些困惑。 玉制人偶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傀儡术不是什么少见的秘法，至少做他们这行的基本上都会一点皮毛，但能隔着这么远的距离控制并且让她拥有自己的思维模式的……每家都有自己的秘法，李小狼也不好意思多问。 “那我们先走吧，约定好要在下午三点前到达京都，坐新干线去吧，省点力气，指不定会动手。” 这次的话事人是李小狼，夏梓潇原本就是跟着他去看看这边的形势，伸手接过他递来的一叠资料，一边随手翻了翻一边惊讶地问了句：“态度都很排外吗？” 还拿不准自己到底是在和什么生物交流的李小狼乍一听到她说话还是有些别扭：“不……啊，也算是。” 两人此刻已经出门，两人奇怪的打扮还是引来了一些注意，但两人都没有在意，夏梓潇微微颔首听李小狼接着说：“之前跟你说过两个官方，一个是御三家，都是很有历史的名门，另一个是总监部，似乎是用来平衡三家的一个高层组织。” 夏梓潇一愣：“土|皇|帝？” 李小狼：“……” 这句话潇味实在是太 冲了，他有些无奈：“也可以这么说。御三家里加茂对于我们的态度还算友好，另外两家禅院和五条，禅院家有些……过于保守。” 回想起第一次与咒术界的小会，李小狼皱了皱眉：“五条家不清楚，似乎因为他们家的这一代出现了继承祖传能力的‘六眼’，所以对于我们的访问有些置身事外的感觉。” 夏梓潇：……？ 她仔细消化了一下这两句话的潜台词：“他们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传承能力？通过什么流传下来的，家族血脉？纯天赋异禀？” 李小狼沉重点头。 夏梓潇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所以，他们家族内部为了新生力量不停地在……自产自销？” 李小狼面色更加凝重：“就是你想的那样。” 夏梓潇无言。 ——出现了！比你们李家人还离谱的家族！ 还是三个！！！ * “魔法师？是别的国家对咒术师的代称吗？”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职称。 五条悟也有些莫名：“不，听说其实是中国很有威望的道士家族的继承人，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边自称是魔法师，平时似乎也在做类似祓除咒灵的事情。” 加茂家的动向自然是瞒不过另外两家和总监部的，咒术界的局势已经太久不变，如今突然冒出来的势力令多方都多有关注，都在暗处打探消息观望着，五条悟前不久刚回京都一趟就是为了这件事。 道士？ 夏油杰下意识捏了捏手指：“五条家怎么说？” “那些老橘子当然不同意让加茂一家单独跟人家来往啦～”五条悟双手枕在脑后，嘲讽道，“禅院家也不是傻的，总监部老早就打算搞个大场面让大家一起去看看这个‘魔法师’是个什么情况，要是有什么好事也能及时插上一脚。” 夏油杰点了点头，转而才想起来问：“悟，你要去吗？” “不去！” 第5章 五条悟一脸莫名其妙：“那个魔法师看着也才跟我们差不多大，那说话语气，啧，跟个小橘子一样，身上咒力也少得可怜，完全就是个普通人嘛！” 果然。夏油杰扶额刚想说什么，却被五条悟的下一句话打断了思路—— “听说他们国家很早以前就没有三级以上的咒灵出现了，关于咒力甚至都没有流传记载，那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烂橘子们真是老糊涂……” 五条悟还在不断地大声抱怨，但夏油杰已经无暇顾及：“悟，你说什么？” “哈？” 五条悟的脚步一顿，却是直接被夏油杰钳住了肩膀扭转过去： “你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 和咒术界“官方”的会面地点在京都的加茂宅。 加茂家主先是和禅院家主寒暄了几句，一回头看到五条家来的代表，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 五条家是死光了吗！怎么来的是这个祖宗！ 两条腿横在桌子上的五条悟：“？什么眼神，你这老东西是不欢迎老子来吗？！” 加茂家主深呼吸两下，挤出了一个笑：“不，我只是有些意外，大忙人五条悟居然有空来我们加茂家做客。” 大少爷五条悟脸色一黑：“你当老子愿意来，要不是杰这个家伙…杰，你在看什么？” 夏油杰却没有回他，只是死死盯住前方。 原本五条悟是不打算来的，夏油杰也没有多想，但当他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联系上夏梓潇的时候他才慌了神。 夏油杰不是咒灵，也不是库洛牌，更没有能够横跨海洋的庞大咒力，但是当他吞咽咒灵玉的时候，身体有一瞬间会出现奇特的灵能反应，让夏梓潇能够在无数个次元里锁定他的位置并且降灵。 如果他们事先约定好时间，夏油杰试验过，只要四级及以上咒灵化作的咒灵玉就可以轻易链接他们，但如果是夏油杰主动联系，至少需要二级咒灵才能让夏梓潇“听”到他的“呼唤”。 在那句“有缘再会”后，他就再也没有找到过她。 在连着吞噬了四个二级咒灵后，夏油杰坐不住了，他立刻想到那个自称为魔法师的道士，逼着五条悟带着他来参加了这次咒术界内部的会议。 潇潇那么强的话，这个魔法师应该会认识她的……吧？ 然后夏油杰就见到了夏梓潇。 夏油杰：…………？ 不请自来的他被五条悟拉着挤坐在上位，此时两眼发直地看着跟着他的目标“魔法师”走进来的夏梓潇，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潇……”“杰——！！！” 夏梓潇刚进门就听到了一声明显带了点私人恩怨的怒音，她诧异地抬眼望去，只看到两个少年坐在那里扭打。 夏梓潇：？ 她一时间对于御三家的认知有些动摇了：怎么感觉……也不是很封|。建的样子？ 走在她前面的李小狼没有注意到她微妙的表情，感觉到她的脚步一顿也跟着放慢了脚步，微微侧首低声对她说：“那个白发的就是五条悟，五条家这一代的六眼，还没成年……等会，今天五条家来接待的居然是他？！” 还真是。夏梓潇扫一眼就辨得出哪几个是有话语权的，更别说几家人穿着都很有自己的特点，五条悟也是一袭带着家徽的和服，但他旁边的黑发少年却是一身黑色的劲装。 “黑发的呢？” 李小狼快速地扫了一眼：“不知道，看长相应该是加茂家的吧。” 看了一路来路不明的资料的夏梓潇：“……你查到的资料都是哪来的？” “是从一个叫孔时雨的韩国人那买的，怎么了？”李小狼有些疑惑但紧忙道，“你放心，我认识他有几年了，靠得住。” 靠得住？ 观看了一会和“加茂家”某人互扯头花，连羽织都丢在一边的五条家年轻代表，夏梓潇心情微妙地移开了目光。 她之前……是不是有点太谨慎了？ 第6章 会面一切正常，双方代表进行了友好的交谈。 短短几天狂补了新语种的夏梓潇落后一步站在李小狼的身后静默不语。 当与总监部的谈判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屋内的气氛看似平和却又暗藏着一丝微妙的紧张，但最终打破这样奇怪氛围的，竟然是总监部，他们当场出示了文件，好脾气地——在夏梓潇看来——放了一部分权限和咒灵祓除任务给他们。 毕竟国情不一样，在她那边这种捉妖的好事都是百年一遇的，咒术界多少有点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一消息来得如此突然，夏梓潇下意识地微微低头，目光朝着李小狼的方向投去。 准备工作做得这么充分吗…… 夏梓潇在心底暗自思忖。 随着谈判的推进，监察权顺利到手，双方的态度也十分和谐，夏梓潇放心地开始走神。 夏油杰不可能会认出她的。 毕竟通灵状态下的身体形态和她真实的长相还是有区别的。 那…… 夏梓潇的注意力有些发散：他为什么总是盯着她看？ 明明前不久才断绝了联系的人突然大变活人出现在她的眼前，是——有人告诉他自己的行踪了吗？ 夏梓潇心中一紧：是【加茂】？ 嘶，早知道他们居然都处在一个次元里面就不跟他扯那么多了，一旦想到【加茂】有可能和夏油杰认识，还为他提供过自己的信息，她就一阵无言。 这种莫名其妙被人摆了一道的感觉…… 而站在她斜对面不远处的夏油杰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无端背了一口大锅，还在琢磨五条悟刚刚的话语。 什么叫作“来的两个人都不是咒术师”？ 御三家居然是普通人可以出入的地方吗？夏油杰承认自己也没有在这两位异国来客身上看到任何咒力——一丝也没有。 甚至连路边的野猫的咒力都比他们浓些。 干净到不可思议。 联想到“他们国家很早就没有高级咒灵出现了”这个存疑讯息，夏油杰默然，开始不动声色地观察他们。 说话的是一个看起来跟他们差不多大的少年，绿色的宽大袖袍上印着八卦，腰间别了把剑，感觉像是会突然从袖子里掏出一堆符箓念着咒语的驱邪人。 五条悟断言：拥有非咒力的特殊力量的普通人。 引起他们注意力的是李小 狼身后的少女。 一头仿若黑绸质地的“长发”柔顺垂落，被深色的发带束住，又用刻了奇异符文的布料在头顶挽了个花，黑白绣金的道袍看起来似乎和那位少年的样式并不相同，五条悟甚至看一眼就能判断出两人不来自同一个家族。 夏油杰的注意力却久久停留在了陌生少女的袖口。 浅金色的兰花纹路……？ 他哑然。这个花纹对他来说太熟悉了。 但是仔细看了又看，他能够肯定眼前这个少女绝对不是他所熟悉的那个女孩。 也许是有些血缘关系？ 对御三家的姻亲关系有所了解的夏油杰对对方的身份有了个大概的猜测，甚至做好了打算要等会上前留攀谈几句。 但对方的动作明显比他先快一步。 “你就是六眼？” 少女模样的人偶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轻盈落座，从容地和白发少年攀谈。 夏油杰的目光落在二人近在咫尺的肩膀：……？ 压下心中的异样，他努力将自己的注意力转移到两人的对话内容上。 “对，老子就是六眼。” 五条悟显然对她也有些兴趣：“你是不是也有类似于六眼的能力？你刚刚一直在对我们使用。” “！” 气氛一寂，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看了过来，夏油杰也下意识看向了黑发少女的双眼。 和六眼类似的能力？ 加茂家主和姗姗来迟的禅院直毘人心中都是一紧：又是一个五条悟？ 他们原以为的话事人竟然不是眼前的绿袍少年，而是这个气息怪异的黑发少女吗？ 六眼起源于佛家的六神通，夏梓潇自然对它的定义了解颇深，五条家敢用这个名字为自家的传承命名，那五条悟的双眼到底能做到哪一步，她在来之前已经有了个大概的猜测。 “是，但是我的还不可控，只是和你一样能够判断出‘同类’而已。”黑发少女表情平淡，没有一丝被戳破伪装的窘迫，“久仰大名，请问我们之后能有机会进行合作吗？我们对五条家的传承很感兴趣。” 夏油杰瞪大了双眼，五条悟嘴角也是一抽。 直接演都不演了？ 当着六眼的面说我对你们家传承感兴趣，那不等于直说我们是冲着六眼来的吗！ 五条悟不可思议地盯着夏梓潇看了一会儿：“你来挖六眼的？” 这群外国人到底是修什么玩意的，怎么一开口说个话比他们咒术师还疯，张口要特产就要了个六眼？ 第6章 只是想了解一下五条家发展史的夏梓潇：？ 她木然回望这群咒术师，和同样表情微妙的李小狼对视了一眼。 好了确定了，这群人肯定有问题。 从友好的跨海交流到恐怖的人|体实验只需一个花季咒术师少年的下意识脑补，五条悟一句话聊爆简直不打自招。 除此以外…… 夏梓潇将目光落在五条悟身后的夏油杰身上：“冒昧问一句，这位也和五条家有牵扯吗？” 牵扯？好怪的词，就像是在说他是什么从犯一样。 夏油杰已经完全没有心思去思考面前这个少女和夏梓潇有没有关系，满脑子都是“悟成宇智波了”的忧虑，心不在焉地答道：“不，我不是五条家的人，我是夏油杰，五条君的同学。” “好。” 因为刚刚五条悟的惊人之语，坐在李小狼对面的总监部的人对这边关注了很久，连放弃了话语权坐在角落满身酒气的禅院直毘人的目光也一直落在正在交谈的三个少男少女身上。 在这看似平静的谈判现场，变故毫无征兆地在一瞬间轰然降临。 “咚！”一声闷响，打破了空气中原有的寂静。 禅院直毘人手中的酒葫芦因这突如其来的状况被惊得脱手落地，总监部和加茂家的人，脸上的表情像是被定格了一般，全然是一副目瞪口呆的模样，眼神中满是不可置信—— 而他们的目光落点处旁边，五条悟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你干什么！”话音未落，他的身体已经迅速做出反应，猛地站起身，手臂向着夏梓潇的方向急速伸出。 然而，他的指尖甚至根本没有触碰到对方衣角的一丝一毫。 夏油杰眼睁睁地看着她快速靠近，大脑瞬间做出反应，想要出手阻拦，可身体的动作却慢了一步，只能徒然地看着她的身影靠近。 就在夏油杰感到脸侧一凉的瞬间，他便看见少女已经收回了手，她那纤细的手指上，还沾着些许不知名的深色粉末。 “什么……？” 原本还安静地坐在座位上认真看着合同的李小狼，不知何时已经站起身来。 他神色平静，脸上带着一贯的从容不迫，对着向他走来的夏梓潇微微一颔首，仿佛这一切变故都尽在他的掌握，轻飘飘地吐出一句：“此次会谈到此为止，各位，某先告辞。” 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 紧接着，他和夏梓潇两人，在众人那惊愕的目光注视下，不紧不慢地朝着门口走去。 现场一片死寂，竟没有一个人出声阻拦。 甚至连夏油杰本人，也还完全沉浸在刚刚发生的那一系列变故之中，大脑一片空白，还没缓过神来，就被身旁的好友猛地扯住了衣领。 五条悟那焦急又带着几分愤怒的声音在耳边炸响： “喂，给老子看看她在你脸上画了什么？” 第7章 “你刚刚突然动手干什么！”李小狼一阵无能狂怒，“我们原先的计划里有这一项吗？” 夏梓潇摊手：“我没动手。” 给她预定的实验体开定位叫动手？她可不承认。 已知咒灵玉不是所有人都能吃的，夏油杰的术式才决定了他的特殊性——吞下咒灵玉的瞬间，体内咒力达到一定阈值，成为了绝佳的通灵锚点。 夏梓潇选择先下手为强。 【加茂】说得对，夏油杰这种天生灵体可不好找，既然对方和这边的咒术界关联不深，后续查出来什么她完全可以把他保出去。 保出去研究。 李小狼：“……” 刚来人家地盘就要做人口。/交易吗？不愧是你。 他努力平复了自己的情绪，突然想起来问：“所以你给他下了什么？” 当时情势太过紧急，他只来得及看到夏梓潇突然对着那两个少年动手，吓得他还以为这边谈崩了，突然站起身就是为了给她殿后，没想到竟是虚惊一场。 在夏梓潇对面的两个少年他都认识，资料上显示是这一代最有天赋的两个少年咒术师，其中一个还是那个五条家的“六眼”，但他临走时看了一眼，夏梓潇的目的是那个黑发少年。 夏油杰。 李小狼默念这个名字，总感觉有些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什么，你回头就知道了。” 夏梓潇目的达成心情还算得上愉悦，翻看了一下咒术界送来的合同有些诧异。 说是合同其实是一份厚厚的免责声明。 除了总监部和薨星宫，他们现在拥有咒术界所有区域的进出权限，包含御三家和两个高专的拜访权，但如果在这期间他们遭受了名为咒灵的妖怪袭击，咒术界这边不会提供任何治疗和帮助。 她拿着这份奇怪的免责声明离开了。 专业的事情还是问专业的人吧。 被她问到的专业人士歪头：“……‘咒灵长什么样’？” * 会后想要直接离开的五条悟被人拦下了，白发少年原本还一脸不耐烦，但听到一个族人凑近说了什么后，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抛下一句“等老子一会”就离开了。 夏油杰：……？ 他无所事事地在街头游走了一会，无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突然发烫的脸颊，视线中就出现了那个黑发少女的身影。 “！” 夏油杰没来得及多想就后退了几步，拉开距离之后就听到她开口询问：“咒灵长什么样？” 没有多加思考，夏油杰立刻判断出是她在自己身上做了什么手脚。 …就是那个粉末？真的假的？ 五条悟甚至摘掉了墨镜也没有在他脸上看到粉末状的任何痕迹，只有他知道那一瞬间指尖按压着粗粝的颗粒物刮擦着他的脸颊的触感，是真实的。 夏油杰盯住了眼前的少女。 不可思议，六眼都没看清的情况就完成了对他的下咒？甚至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和材料辅助？ 然后……这个人跑到他面前，说自己根本看不见咒灵？ 夏油杰默。 好冷的笑话。 而夏梓潇显然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还以为他不想回复，站在原地和他保持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不用担心，我只是想了解一下我们共同的敌人是什么。” 她意识中的咒灵大概和妖魂是一类物，少见且不会在人类聚集地出现。 但她察觉到自己这句话说出口后，夏油杰的目光更加怪异了。 夏梓潇不禁反思了一下自己刚才的两句话有没有什么问题。 好像……没有？ “你们都看不见吗？我是说今天带你来的那个少年。” 夏梓潇一愣：“什么？” 眼前的黑发少年哑然。 “所以和他们猜的一样，你才是真正的话事人？”夏油杰无奈地上前两步，拉近了两人的距离，避免路人听到他们的交谈，“街上、树上、下水道，包括周围所有的普通人，都承载着咒灵。” “你，看不见？” 为了防止她听不懂，少年特意放慢了语调，熟悉的异国腔调吐露在耳边，夏梓潇不自在地歪了歪头，但在理解了他的意思后立刻下意识回头看去—— 川流不息的车辆，熙熙攘攘的人群，包括无数她能够探察到的微小生灵。 这些，都被“咒灵”寄生了？ “……” 她倏然抬头：“那你吃的咒灵玉是什么？” 夏油杰笑容一僵。 “咒灵玉的味道那么恶心是因为……”夏梓潇一边喃喃，一边全神贯注地将灵力缓缓汇聚在眼部。 随着灵力的注入，她的双眼渐渐泛起微光，周遭的景象也开始发生奇妙的变化。 不一会儿映入眼帘的画面，让她不禁微微张大了嘴巴，难以置信地脱口而出：“它的原材料咒灵长得很恶心？” 眼前的景象，宛如一场恐怖的噩梦。从脚下漆黑的沥青路面，正源源不断地冒出一些黏糊糊、形状扭曲的怪异生物。 它们像是从黑暗的深渊爬出，周身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有些甚至肿胀得似乎随时都有可能爆开，不断扭曲地蠕动着身体。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就连路过的行人的身体中也会时不时地钻出一些诡异的生物，每一个都形态各异，却无一不散发着诡异的气息，口中还不时发出凄厉诡异的呜咽声。 “……” 夏梓潇完全没有料到这样冲击眼球的一幕，她呆立在原地，只能以沉默来回应眼前这超乎想象的景象。 原本在她的概念里，妖魂之类如过没有做过恶事，一般情况下会在他们的帮助下去往往生，少有的能够保存下来的躯壳会是不可多得的宝物。 夏梓潇没有养过妖魂，但…… 默默看向身旁的咒灵操使，她突然有点后悔了。 啧，难不成他的身体里全都是那种怪物吗？ 第7章 好恶心。 被她的目光看得发毛的夏油杰不明所以地低头凑近，嘴角是温和无害的笑：“嗯？你的眼睛…” 黑发少女却仿佛知道他要做什么一般，一歪肩膀躲开了他的触碰，身形一闪就消失在原地。 “……敏锐过头了吧。” 夏油杰面无表情地收起藏在袖中的咒灵。 “杰！” 黑发少年一愣，转过身去。 “喂！杰…等会，你们已经聊上了？” 五条悟不知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远远看到两个人居然站在一起对话惊了一下： 她不是要隐藏身份吗，这么快就相认了？ 五条猫猫后知后觉地放下抬起的前脚。 他是不是来的时机不太对？ 夏油杰皱眉走近：“悟，不对劲，她好像对我下咒了，我完全没察觉到她怎么靠近的。” 五条悟：？ 让老子的六眼看见你个恋爱脑已经竭尽所能！ 现在连爱情魔咒也要看见吗！ 第8章 五条悟和夏油杰以为夏梓潇已经离开了，实则不然。 隐匿了身形的她就站在离五条悟和夏油杰两米开外的位置，看着那个白发少年憋着笑走近询问好友：“杰，人呢？怎么不把人带回去给夜蛾看看？” “……悟，你在说什么？” 刚想离开的夏梓潇突然回头看向说话的五条悟，注意到他的表情后顿时有些讶异。 见过她的夏油杰没认出她，没见过她的五条悟反倒把她认出来了？ 她和李小狼明面上的信息还是很好查的，但五条家也摸不清来的这位黑发少女到底是谁，光是从两人的主从关系出发，他们的推测跟夏油杰差不多——就算和那个夏梓潇不是近亲也至少有血缘关系。 ……是因为六眼？ 好危险的能力。 夏梓潇的眼睛也有些特殊，五条悟说她的眼睛和六眼类似，因为她的眼睛类似于被大众熟知的“阴阳眼”，在逼格上也算是跟六眼平分秋色了。 据说咒术师是有等级划分的，而拥有这样一双眼的五条悟还没有成为最高级别的特级，那是不是说明……咒术界还有其他更强大的咒术师？ 夏梓潇改主意了。 果然自己这么离开还是有点太草率了，不如顺道跟着他们直接去高专看看情况吧，那样也许会对他们的任务进展有所帮助。 一无所知的五条悟原本还想要说些什么，却是突然一哆嗦：“谁？” 还想要跟他讲述一下事情经过的夏油杰看他一眼，纳闷地学舌：“谁？” “我以为你早就发现我没离开？” 看着五条悟警觉地东张西望，身旁的夏油杰也一脸茫然地跟着摆好迎战的姿势，夏梓潇突然有些好笑。 怎么实物跟她之前看到的区别那么大？ 这一次的夏油杰反应极快，他立刻召唤出了自己的咒灵挡在身前，还抬头留意了一下四周的情况。 刚刚黑发少女突然出现的时候，周围的路人却没有发出惊叫声，现在看来……夏油杰扫视一眼，这才意识到只有他们才能看见对方。 五条悟见她主动搭话现身立刻哼笑一声，也不回话，反应极快地掏出手机对准两人就是一顿拍：“看老子拍下来回头就给硝……等会，你人呢？” 夏梓潇耸了耸肩：“没来。” 两个dk一噎，好冷的笑话。 其他人看不出夏梓潇前来参加会议的躯壳就是个玉制人偶，六眼还能看不出？ 五条悟不仅看出了，还猜到了她的身份。 夏油杰说过夏梓潇能够穿越空间进行通灵，来到他的身边，而刚刚见面的那个人偶少女明显只是个意识不全的替身。 一个跨国通灵，一个异地登录，哎～你听听，是不是有点关系？ 五条悟不信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在国外是能做到量产的。 日本咒术界要是有人能够做到这一步，住在薨星宫的天元想必是很乐意试试的吧？ 再加上对方表现出的对于夏油杰的极高兴趣…… 五条悟已经预感自己未来狗生惨淡，可能夜深人静的时候感到无聊只能跑去闻硝子的二手烟了。 脑回路太过跳脱，他刚开口想要吐槽一下，却发现对面二人的距离很微妙。 嗯，大概就是夏油杰突然往后退了一步，导致现在他们成一个等边三角形站着。 夏梓潇突然笑了一下。 最开始被当作饰品制作出来的人偶的外型原本就比本人的样貌要更柔和一些，皮肤也保持着玉色的莹润，但本该甜美的笑容却因为纯黑透亮的非人瞳孔的故意显露而变得有些可怖。 夏油杰看着她露出的这个笑容有些怔愣。 夏梓潇保持着这个诡异的面容，面对两个少年呆愣的目光，没有丝毫想要对此情形作出解释的意思：“你们要回高专吧，要不要一起？我也正好要去。” 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夏油杰脸上停留了一会，清楚地看到自己的灵力停留在对方的皮肉里，随着她目光的定格又犹疑而泛出微弱的红光：“夏油杰，初次见面，也许我们应该有些事情应该谈谈？” 夏油杰皱眉刚想拒绝，却被她打断：“你应该知道我是谁的。” 又是这个问题。 夏油杰 记得五条悟刚来的时候说的话也意指他们认识，但是他确实没有见过对方，甚至连对方的名字也不知道。 他有过大胆的猜测，但很快就否定了自己。 夏梓潇不会知道他们已经处在同一个时空，她不会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追求者特地来找他，也不会在明确拒绝之后还大费周章跑一趟东京，还牵扯到咒术界。 “想起来了？” 夏梓潇的语气冷静，但表情实在算不上好，他被这样诡异又灼热的目光看着，莫名有些心慌，甚至不敢正面回答她，而是扭头求助好友：“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五条悟也麻住了。 他左看看这个右看看那个，张了张嘴又闭上，表情状似苦恼地挠了挠头，对着好友耸了耸肩。 嘛…好像帮谁都不太好的样子，他还是别说话好了。 夏油杰：“……” 别以为自己伪装得很好，你这家伙明明在幸灾乐祸吧？ 夏梓潇的眼神没有给到耍宝的五条悟，而是抬眼看着眼前的黑发少年。 熟悉的黑色长发，狭长的狐狸眼，皮肤有些苍白，黑色的奇怪耳钉，以及她从来没见过的宽大黑色制服，夏油杰的外貌从来都不是正统的帅气，当他独自站走在街道时，即便表情再温和，也给人一种难以靠近的气质。 他们认识了很久，应该对对方的微表情和动作都很熟悉的。 应该。 虽然很不合时宜，但夏梓潇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他跪在自己面前吐着舌头的滑稽模样了。 明明……换了副皮囊就认不出了吗？ “走吧，我还有事，赶时间。” 黑发少女突然冷了脸色，转过身先一步走在他们前面。 夏油杰愣住，扭头只看见五条悟一言难尽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后独自跟上。 “发生了什么……？” 第9章 说要去高专，三人就不约而同地往人群稀少处走。 一路上，五条悟都在和夏油杰挤眉弄眼。 夏油杰被他搞得一头雾水，下意识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黑发少女才凑过去低声询问：“悟，你从刚刚就很奇怪，发生什么了？” 还会特意说带对方一起去高专，五条悟平时有这么好心吗？如果说是因为对方的外表看起来是女性……平时看他对庵歌姬也没有很礼貌的样子。 处处怪异，但即使现在夏油杰正在和明显走神的五条悟说话，他的注意力还是不自觉地就会停留在走在旁边的少女身上，默默关注着对方。 不止是提防，还有不自觉地被吸引。 黑发，中国人，有特殊能力，长相相似。 熟悉的关键词实在是太多了，实在不怪夏油杰多想，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走在前面健步如飞的少女，又戳了戳身边不知为什么走得离他越来越远的五条悟：“悟，我问你……？……？？？” 夏油杰呆愣地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指。 没搞错吧？ 刚刚他碰到的……是无下限？ 下一秒，夏油杰就一脸懵逼地看着梗着脖子发出莫名怪叫“哎呀那个猫咪跳得好高啊”就平移出去的五条悟，面对对方的无情抛弃，他甚至无力地伸出手抓了两下—— 哦，又被对方不要钱的无下限挡住了。 某个六眼就这样在街道口追着他口中那个不知名的小猫一去不复返，夏油杰迟疑了一下，刚想要追上脚步从未停下的黑发人偶：“那个……悟他好像有事离开了，我要去找他，你要先……” “滴滴”“滴滴” 夏油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第8章 【你带她走，我先去高专等你们。】by五条悟 ……………………？ “……总之，你先跟我来吧。” 夏油杰满心无奈，轻轻叹了口气，他抬起头，刚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只见对方毫无征兆地突然靠近，那速度快得让他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体已经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对方的手如闪电般探出，一把扯住了自己的胳膊，紧接着少女踮起脚尖，动作毫不客气地探头朝着自己手中的手机屏幕望去。 浓密的头发距离他的鼻尖竟不到一掌的距离，一缕淡淡的馥郁香薰气息悠悠飘来，钻进他的鼻腔，让夏油杰原本就有些纷乱的思绪更加复杂。 这是个不太妙的社交距离。 周身的空气仿佛都因为这过于亲近的距离而变得压抑起来，在这种连对方身份都无法确认的情况下，这种近距离接触更让他的神经紧绷起来，每一根汗毛都在竖起。 意识到这点后，他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试图和对方拉开一些安全距离，可就在这时，他的目光再次对上了对方的眼睛。 那是一对非人度拉满的玻璃珠眼球，仅仅对视的这一瞬间，夏油杰感觉自己的心跳陡然停了一拍，一股寒意从脊梁骨缓缓升起，迅速蔓延至全身。 路人纷纷对他投来疑惑和诧异的目光，黑发人偶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气氛的尴尬，淡淡看了一眼他就开口：“走吧。” 不知道为什么，夏油杰觉得她这一次似乎看的是自己的喉咙。 奇怪的家伙。 在路人眼里怪异地演了一段独角戏的黑发丸子头少年在对着空气表演了一段复杂的默剧之后，又自言自语了一会，转身拐弯走进了暗处的小巷。 从京都一路走到东京的高专太不现实，但好友偷跑，夏油杰只能先带着身边这个诡异的家伙赶路。 两人端坐在咒灵上，碍于对方的外貌看起来是个女生，夏油杰第一次采取了如此矜持的坐姿：“总监部似乎很早之前就为你们的来到做准备了，你们拜访高专有什么事吗？” 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维中的夏梓潇：“……有些好奇而已。” 刚才情绪起伏稍微大了些导致她的外貌出现了一些变化，本来只是为了稍微摆个谱，没想到……夏梓潇沉思，现在变不回去了，怎么办。 所以为什么傀儡会突然不听使唤啊，是因为特殊灵体夏油杰在旁边吗？ 她微微歪头，看了一眼身旁正襟危坐，背脊都绷直了的少年，好巧不巧和对方对视上了。 “……”x2 她下意识移开目光，头扭了一半又莫名转过来重新瞪了一眼夏油杰。 夏油杰：……？ 不对劲，这个瞪眼的既视感更强了，再研究一下。 虽然夏梓潇一直在夏油杰面前保持着优雅的形象，但这个小动作实在是太明显了，连被惊到的细微表情都一模一样。 低头看到两人间的距离甚至不满一尺，一想到身边人的身份，夏油杰的心跳加快了一些，也忍不住移开了自己的目光。 眼珠好奇怪，是特质的人偶？傀儡？听说御三家确实有这样的技术，可以让咒术师操纵傀儡代替自己行动，夜蛾老师的术式就是这样。那……不是本人的话那应该有可能……？ “——” 夏油杰深呼吸了一下。 冷静一点，不要白激动了。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夏梓潇没有直接对他表明身份，但她这么做肯定有她的道理，难道是有任务在身不方便暴露身份？ 夏油杰摸了摸下巴，开始头脑风暴。 那他好像确实不能直接上来就问哎，万一打乱了她的计划怎么办？万一认错人了又怎么办？ 好复杂。 咒灵的飞行速度很快，玉制人偶被盘起的长发都被疾疯吹得散开，过分长的头发一直吹开挡住了视线，夏油杰默默放慢了速度。 旁边的人偶扭头看他一眼，道了声谢谢扯开发带给自己重新编了个麻花辫。 “还有多远到？” 夏油杰目视前方，平静回答：“快到了，前面那片的建筑就是。” 黑发人偶点了点头，下一秒，夏油杰感受到了失重。 一股怪力提起他的后衣领，他的余光看见——不，现在只有一个人有这个机会——黑发人偶轻松拎起他，带着他轻松一跃跳下了飞行咒灵，夏油杰猝不及防地惊叫出声：“喂！你、你要做什么！” 咒灵突然搞丢了自己的主人，在原地打转了一会终于找对了方向，急急忙忙追赶了上来。 夏油杰反应过来自己的失态行为，立刻开始挣扎，想要脱离对方的钳制。 ——很好，纹丝不动。 对方全程一眼不发，也没 有给予他一个眼神，就这么径直带着他冲向了高专的位置。 不远处蹲在树上早早蹲守的五条悟和被他拉出来看热闹的家入硝子：“……” 好兄弟/同期的爱情日常怎么跟网上大家说的都不太一样啊？ 第10章 夏梓潇后悔刚刚没直接离开了，身边的家伙实在是有够碍眼的，严重货不对板。她现在就想离开了。 但是……话又说回来，毕竟来都来了（） 咒灵慢慢悠悠的飞行速度更加让人难以忍受这段路程，夏梓潇带着一个拖油瓶安稳落地，看了一眼不断挣扎的夏油杰，松手将放开了对方的衣领。 “有结界。”肯定句。 高专的结界还是很好认的，至少夏梓潇一眼就看出来面前有不知名的阻挡物。 “呃，是。”夏油杰拍了拍衣服尴尬地站起来，“我带你去登记一下吧，你现在的状态……可能不能进？”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不确定起来。 夏梓潇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有些疑惑：“为什么？拦住的目标不是咒灵吗？” 正常来说这样的结界都是为了抵御外敌的吧？ 夏梓潇走上前，隔了一段距离感受了一下。 范围还可以，但是怎么感觉这个高专里面的人不是很多的样子？看起来甚至还没有她旁边的夏油杰强。 想来探探对方底细的夏梓潇：……？ 总不会就留了个空壳让他们看吧？想到那份过于优厚的免责声明，夏梓潇预感不妙。 出乎她预料的，夏油杰矢口否认了：“不，只要是陌生的咒力都会触发警报的，而你……”他微妙地看了一眼她露在外面的“皮肤”，“看起来好像是，没有咒力？” 夏梓潇了然，看来他们没有打草惊蛇，但…… 虽然强度不高但居然带有判定技能，这就是咒术界的“帐”吗？好奇怪的能量使用方式，她甚至能够看到一股不属于它的创造者的力量——他们用什么东西献祭并且换得了这样的结界？她这样猜测。 “那就直接进去吧。” 夏梓潇微微颔首，刚打算跟着夏油杰一起走进去，不远处两个看戏看了很久的观众终于出声了： “等会！” 夏油杰一愣：“悟，硝子？你们在这干什么？” 是刚刚离开的那个六眼，对咒术界的人印象都还不是很深的夏梓潇淡淡看了一眼他们，目光在家入硝子身上停顿了一下。 “（）嗨～” 五条悟笑嘻嘻走近打了个招呼，家入硝子也笑眯眯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家入硝子，是这两个家伙的同期。” 说话间她不动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眼前的黑发人偶。 就像五条悟跟他说得那样，对方的身躯由细腻温润的玉色材质制成，泛着柔和的冷光。忽略那双诡异的黑色玻璃珠子做成的眼珠，一头柔顺的黑色长发如瀑布般垂落，发梢微微卷曲，每一丝发缕都精致得如同精心雕琢，高挺的鼻梁下，樱桃小口不点而朱，确实是个美人。 就算猜到这应该不是对方真实长相的家入硝子也震撼了一下。 果真吗？这种完成度居然只是傀儡？ 也许夜蛾老师可以跟对方好好取取经。 很好，又是一个对她比夏油杰还热情的，夏梓潇勾起一个笑：“你们好，怎么了，是有什么问题吗？” 夏油杰，六眼，还有一个……这是什么？ 夏梓潇有些讶异地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少女。 这就是夏油杰提到过的同期？好浓郁的灵力。 家入硝子似有所觉地看过来，却看见那个被五条悟标记了“不是人”的少女迅速避开她的视线看向了刚刚说话的五条悟，对方也不卖关子，伸手指了指高专大门，解释了自己出声阻拦的原因：“刚刚总监部来人要求更改了结界，暂时不允许普通人进入了。” 这个指向性有点太明显了，会议才结束没多久呢。 三人下意识去看对方的脸色，果然看见黑发人偶的面色一沉，但很快调整好了情绪对他们点了点头。 “抱歉，我们不知道……”家入硝子有些尴尬地开口。 第9章 至少今天见面之前，他们都没有想过让总监部如此重视的存在居然会没有咒力。 夏梓潇笑着摆手。 别说了，我看你们这咒术界挺有问题的，等她查完就把这群咒术师拉回去研究研究。 来了第一天就收获颇丰的夏梓潇兴致高昂了起来。 很快在三人的帮助下做完登记后，莫名出现的五条悟和家入硝子不知何时又没了踪影，夏梓潇一回头就和某人尴尬对视。 “……”x2 好熟悉的情景。 再想到那个白发少年多次说漏嘴的行为，夏梓潇现在确认了，对方的这两个同期确实在努力为他们创造私人空间，只是……他们可能也没想到当事人还没反应过来？ 夏油杰敏锐地看了她一眼。 错觉吗？她刚刚是笑了一下吗。 人偶出了点问题，夏梓潇原本心情还有些烦闷，现在倒是被这几个少年的行为搞得有些无奈。 “不带我去别的地方走走吗？” 夏油杰瞪大了双眼。 等等，这个声音……？ 他迟缓地低头看了她一会，机械性地开口：“好。你跟我来。……好吗。” 夏梓潇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他下意识伸手——摸到了，实体。 没有温度的实体。 通灵时凝结出的能量体会比这个的触感更凉一些，几乎每次深入的触碰都会引起他身体本能的抗拒。 但习惯了就好。 这一次又是不一样的触感，对夏梓潇来说也是。 因为距离不一样，这一次的触碰她不仅仅感受到了对方的体温，还有手指间微妙的湿度。 “发生了什么事吗，夏油君。”她靠近了一些，压低了声线喊出了他的名字。 不在树荫下，旁边也没有什么明显的建筑，两个人就这样站在通往不知何处的小道上，甚至连光线也没有多少温度，她就这样很自然地靠近对方，说出让他熟悉的话语：“放松一点，杰。” 接着她就不意外地看到对方僵直了身体，滑稽地快速扭开脸又忍不住一寸一寸将目光挪回。 哦，还是未成年的小鬼。 夏梓潇微微放松了手指。 话说上面规定合法炉鼎的限制年龄是多大来着？ “你们平时就呆在这里吗？只是上课？”伸出手指戳了戳对方脸上已经闪出妖异红光的花纹，黑发人偶的手指深深陷入他的脸颊肉，顶出一个凹口，带有挑衅和不知名意味的将手指顺着他的下颚线向下划去—— 早已经被对方的动作震傻了的夏油杰瞪大了双眼。 有什么在皮肉之下鼓动着，鲜活极了。 一面是温凉微硬的触感，一面是狂躁地为对方的目光和触感而欢呼的力量，顺着对方的指向，一点点划到他的嘴唇、喉咙、锁骨、…停下了。 “……只是上课，我大多数时候会和悟出去做任务。硝子不跟我们一起的，她是医疗人员，需要被保护在高专里面。任务很多，咒灵根本杀不完，我们经常会在外面呆好几天。听夜蛾老师说按照我们的天赋，毕业之前就有可能成为特级咒…” “停。” 夏梓潇打断对方的话语，皱眉：“什么意思？你不是刚入学吗？” 不是官方机构很多吗？今天开会的时候也来了那么多管理层，他们应该不会确认吧，怎么轮到让一个刚接触到专业知识的学生接了这么多任务？ “咕咚” 被突然打断了话语的黑发少年眼神有些发直，愣愣地看着她好一会才张口，夏梓潇甚至发现对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微微弓膝向前弯腰——她的个子只能刚好到他的胸口。 “是的……因为咒术师的数量很少，但是咒灵是无时无刻都会出现的，为了保护普通人的存在…我的术式也需要更多强大的咒灵填补，这是没办法的事情。” “……”咒术师的数量稀少？ 夏梓潇微妙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 自产自销也没办法保持中奖率吗？好怪的力量传递方式，效率低得吓人，你们御三家都不考虑研究一下新方式吗？ 哦，【加茂】研究了， 被家族除名了。 夏梓潇的表情更加古怪。 “潇……呃，能先放开我吗？” 海拔和姿势的问题，夏油杰有点难以看清对方的表情，但现在的姿势实在是让他有些不舒服。 听到声音，黑发人偶仿佛收到了特殊指令一般快速抬头凑近他，甚至故意用剩下的一只手钳住了他的肩膀。 没有呼吸地。 “建议下次出任务带上我吗？杰君。” 现在的一切似乎都和记忆重合了。 他们的距离那么近，夏梓潇仔细观察着对方的长相。 和记忆中别无区别，可能是光线的问题，他的黑眼圈会深一点，但是还没到特别明显的地步。 夏梓潇说不清自己的想法。 这样的重逢确实有够奇怪的……虽然她不讨厌。 就像一个久别重逢的朋友，他在一些外因的干扰下依旧认出了她，还摆出了熟悉的亲昵姿态，面对依旧不是真实的她。 她抿了抿唇。 因为制作过程太过麻烦，她事先准备的玉制人偶就这一个，甚至看起来还被【加茂】动了什么手脚……她留在里面的灵力走向很不流畅。 但这些都不是什么大事。 夏油杰此时显然已经紧张到了一定地步，毕竟她的这一系列行为对他来说可能还是太过了，他犹豫了很久似乎下定决心刚想抬手对她做些什么，抬了一半又快速放下——她看见他的手指怪异地痉挛了一下——退而求其次地站直了身子后退一步：“可以……你之后住在哪里，需要我到时候去接你吗？” “……” 夏梓潇眯眼看他，将他看得表情又是一滞，声音都结巴了：“怎、怎么了？” 想起来了，夏梓潇记得他们确认过两边世界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但夏油杰见到她居然没有很诧异的样子，他早就都知道了？ 夏梓潇觉得李莓铃的其他话或许还有待考证，但是有一句话说的挺对的。 夏油杰就是脑子有病。 这个评价公正到让她看不到一丝个人情绪。 “我会来这里找你，”她没有再靠近对方，似笑非笑地回答，“你知道的，我总是能够找到你，杰君。” “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杰君。” 杰君。 杰君。 杰君。 夏梓潇其实更习惯连名带姓称呼对方，正常情况下也不喜欢带敬语。 她跟对方说过这件事，很早很早之前，从那之后夏油杰就没有纠正过她错误的念法，但显然对方对于这件事的印象很深，从她第一次叫这个称呼时，对方每一次都会微不可察地停顿一下。 她就这样用日语一遍遍喊他的名字，甚至在后面还带上了一个对他们来说意味不明的敬语。 不像是亲昵，更像是拉开关系。 甚至没有多费力气，只是很简单的一个催眠，夏油杰轻易中招了。 冬日里的太阳，随着时间的流逝违反常理地越来越亮。 明明已经下午了，明明还在高专里，莫名的压抑突然包裹了他，有什么在靠近，又有什么想要离开。 “你有对我做什么吗？”恍惚了片刻，他终于听到了自己的声音。 不对劲。 “你……” 披散着头发的黑发少年在她的影响之下连瞳孔都有些涣散，但却没有任何离开的意图，艰难地开口：“你需要我做什么吗？我会答应的，你知道的…我会答应的……如果……请不要在这里暴露你自己。” …… “喂！杰！喂！！！醒醒啊杰！！！” 夏油杰终于被听到了声音，睁眼却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了地上，眼前只有五条悟和家入硝子。 天已经黑了。 “我怎么了？”他下意识问，“她呢？” 五条悟和家入硝子面面相觑。 第11章 高专这边的一头雾水暂且不提。 夏梓潇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要去见为他们提供了大部分信息来源的中介孔时雨。 对于她的这个要求，李小狼不奇怪，知道夏梓潇才是真老板的孔时雨也不奇怪。 “夏小姐，初次见面，我是孔时雨，请多指教。” “孔先生，这么称呼可以吗？”见对方微笑点头，夏梓潇也礼貌地点头回礼，“虽然这次见面有些仓促，但时间紧迫，也许你能为我解惑一下之前的情报来源？我需要一些售后服务，以便我们下次合作更加顺利。” 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笑眯眯和她握手，自我介绍一番后好奇地歪了歪头。 眼前的少女的姿态轻盈，肌肤如羊脂玉般光滑细腻，透着淡淡的粉色，丹凤眼微微上挑，眼眸深邃，身后是一头乌黑亮丽的长发编成一条粗长的麻花辫，嘴角挂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 第10章 孔时雨微微诧异。 奇怪，真的如那人所说，这次来的只是一具玉制人偶傀儡吗？明明有体温呢。 不经意间注意到他目光中的惊讶的夏梓潇动作一顿。 ——这家伙绝对和【加茂】认识，甚至还有更深入的交流。 对方落座后就和气地开口：“可以的，夏小姐，请问你想要知道什么呢？” “我去过高专了，那个结界和我们那边的似乎不太一样？” 天元。 夏梓潇在探寻关于这个人的蛛丝马迹时，却发现所有的记载都含糊其辞，充满了隐晦与模棱两可。 他们所能确切知晓的，仅仅是因为天元的缘故，那些毫无咒术师才能的辅助监督，竟也能施展出名为“帐”的结界。 当听到总监部派来的引路人以一种近乎虔诚、崇敬有加的口吻，讲述那位伟大的“天元大人”时，她忍不住在心底泛起一阵好笑。 结界术，什么时候成了烂大街的技术了？ 夏梓潇心中忍不住好奇，这位看起来似乎将自己毫无保留地奉献给整个咒术界的天元大人，在经历了无数岁月的洗礼之后，真的还如常人一般，还保留着人类最本真的模样和属性吗？ 她的思绪正肆意飘散，孔时雨的声音传来：“她被称为靠近神的存在。” 果然。 毫不意外对方的这句介绍词，夏梓潇沉吟了片刻刚想要开口，又被角落的锐利视线刺到。 “……” 这一次，夏梓潇是一个人来的，但是对方却不是。 黑发男人姗姗来迟，进来之后就旁若无人地往角落一坐，极具压迫感的视线就一直落在夏梓潇的身上。 她忍不住开口：“孔先生，这位是？” 对方似乎早有预料到她会开口询问，笑眯眯地微微侧身为她介绍：“阿拉，这位是我们这边最强的杀手甚尔君哦，只要是他接下的订单从无败绩，夏小姐考不考虑雇佣他呢？他的目的说不定跟你们一样哦。” 和她目的一样？ 夏梓潇面无表情地看了对方一眼。 这种家伙怎么看都跟她这种良民扯不上关系吧？她只是来做精准扶贫而已。 “不用了。” 孔时雨依旧不放弃：“甚尔君可是完整的天与咒缚呢，可以随意出入任何的帐，无论是带夏小姐去见天元还是去杀五条悟都是可以的。” 这个广告词太刑了，夏梓潇状似无奈地扶额：“不用。” 奇怪。 孔时雨怎么知道她的目的是去找天元？她还什么都没有说吧？ 夏梓潇一边和对方搭着话一边开始回忆。 她接触过谁？ 这件事目前就她知道，除了她没有人知道她来这里的真实目的是带走天元。 关于对方的术式和对咒术界的意义……其他不论，至少上面的人不希望这个年头还出现活祭这种荒唐的事情。 本来这种事情是不应该她来插手的，但显然这500年一次的活人祭祀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意外，所以夏梓潇就是负责过来处理这件事情的—— 封印天元，保护好天内理子。 但现在这件事情看起来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先是李小狼在北海道的郊外发现了大量的人体实验遗留，还有孔时雨现在跟她聊的内容—— “我们这边咒灵很多啦，但是大多数都是没有名字的。” 对方跟介绍什么地域性特产一样，如数家珍：“你们应该没有见过吧？我们这边真的有人类思维的咒灵哦，听说是唯一一个活着的时候就变成咒灵的存在，名 叫两面宿傩，就连现在他的手指还没有找到办法被销毁呢。” “夏小姐应该对这个感兴趣吧？” 夏梓潇：“……” 她真心实意地疑惑了，他是在跟她……自爆吗？ 前有【加茂】这样的技术型人才，后有两面宿傩这种活生生的例子，说你们没东西她都不信。 “有人保存了这个两面宿傩的手指？”她顺着对方的意思露出感兴趣的模样，“有名单吗？” “没有呢。”对方面不改色。 夏梓潇：？ 孔时雨补充：“目前被找到的应该只有不到十根，在高专就有……” “等会，”夏梓潇出声打断，“只有？他总共多少根手指？” 孔时雨刚想回答，却被身边的黑发男人抢了台词：“二十根。” “两面宿傩的手指有二十根，你资料没看完吗？” 她也不是什么都会关注的，夏梓潇无语。 讲了一大段莫名其妙的话后，孔时雨仿佛完成任务一般，笑着一合手站起身：“那二位先聊，我出去打个电话。” 说完就转身出了包厢。 “……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夏梓潇回忆了一下，自己根本没有见过这个人。 伏黑甚尔转过身子对着她，沉默了一会开口：“你看不见咒灵？” 完整的天与咒缚是没有咒力的，所以伏黑甚尔也是个看不见咒灵的“怪胎”。 虽然他很久没有回禅院家了，但是不妨碍他对于咒术界内部的消息异常灵通，但等到见到本人他才意识到自己想错了。 不是咒力，也不是那个姓李的小子身上的“魔法”，对方的力量体系更奇怪一些，但作为天与咒缚的感知告诉伏黑甚尔——他不经意看了一眼对方纤细的手腕——对方的肉|体强度应该不亚于他。 “你看的见，你应该可以看得见你想要见到的所有东西。” 他这样回答了自己的问题。 夏梓潇挑眉，打断施法：“我是有编制的公职人员，不接私活的。” 伏黑甚尔一噎。 知道自己这一趟纯属白来的夏梓潇不等对方开口就起身打开了门，伏黑甚尔下意识站起身跟在她身后。 “不用跟着我，甚尔君。”对于外国人的称呼还不是很能分得清的夏梓潇顺着孔时雨对男人的称呼说道，“有什么事情你可以去找跟着我来的李先生，他那边会提供一些物美价廉的特殊服……务。” 两人的脚步同时停住。 迎面撞上了非|法交易的两个白痴dk：“……” “……什么特殊服务？” 夏油杰语气飘忽。 现场气氛陷入一片寂静。 说出惊人之语的夏梓潇本人倒是没有察觉到任何的不对劲，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你们怎么进来的？” 这种地方一般不会放未成年进来的吧？ 夏油杰还以为自己在做梦：“……潇潇？” 这句反客为主的质问让夏油杰精神恍惚，甚至有些头晕目眩。 他没看错吧？哈哈哈，这是潇潇本人吧？哈哈哈哈哈哈。 站在他旁边的五条悟也陷入短暂的迷茫，盯着夏梓潇看了一会，歪头小小声询问： “杰，对面那个男的……好像比你大不少哎。”你们到底谁是先来的，谁是后来者居上？ 夏油杰：“……” 另一位当事人伏黑甚尔淡淡地看了一眼他们，在夏油杰心梗的目光中不在意地移开目光，低头问夏梓潇：“你要孩子吗？我把儿子给你。” 夏油杰：“………………！！！！！” 第12章 伏黑甚尔的算盘打得噼啪响，简直直接蹦夏梓潇脸上了。 一个没有咒灵的国度。 甚至没有咒术师，没有御三家，也没有总监部。伏黑甚尔觉得让伏黑惠去这样的地方挺好的。 至少比一个人呆在这里，等着他哪天突然死掉再被禅院家带走要好。 看完夏梓潇的所有资料后，他干脆来见了本人。 很好，老油条天与暴君一眼就看出来了，对方甚至都没杀过人，开局先给夏梓潇发了一瓶金水。 之后的事情就是夏油杰……嗯，就是他看到的那样。 夏梓潇来找他了。但是本人没来。但是他运气好，出个任务又遇到她了。但是她在用本体和别的男人见面。他甚至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来的。 夏梓潇：“……” 你别说，我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的。 来之前她还记得夏油杰距离她所在的位置还有很长一段距离，怎么一转眼就过来了？ 气氛太过微妙，就连毫不知情的伏黑甚尔也察觉到了不对劲：“你跟他们认识？需要我帮你杀掉他们吗？” 话音刚落，他身上气势一变，目光锐利地看向对面的两个少年，一张嘴吐出了一只丑陋的长虫咒灵，咒灵蠕动着身子在他身上转了一圈后向前探了探身子，夏梓潇甚至听见它在喃喃一个词“妈妈”。 五条悟和夏油杰也下意识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夏梓潇：“……” 她竖起手比了个暂停的手势，没有理会一直自说自话的伏黑甚尔，径直走向了两个dk。 “有空吗？还是在做任务？” 夏油杰没说话，五条悟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笑眯眯回答：“是‘窗’那边说这里似乎有一级咒灵出没，让我们过来看看而已啦，实际上什么都没有～” 第11章 “窗”。 这个她知道，夏梓潇点了点头：“那我们要找个地方说话吗？这位刚才的表现让我不太满意。” “……”x3 伏黑甚尔突然意识到了哪里不对劲，夏油杰两人的神情更加呆滞。 好奇怪的词语用法……到底是谁教她的日语？？！ “好啊好啊，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们一下你为什么要见禅院家那个废物？”五条悟笑嘻嘻地指了指已经转过身想要离去的伏黑甚尔，贴脸开大。 “轰！” 静谧的空间中，这声巨响突兀炸开，似一道惊雷在众人耳旁炸响。 是伏黑甚尔，他正如五条悟所料的那样突然发难，如同一头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窜出，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杀气，瞬间从咒灵的口中掏出一把陌生的武士刀外形的咒具，抬手劈了下来—— 下一秒，他的双叶缓缓瞪大，里面满是震惊与难以置信，直勾勾地看向前方。 一道纤细的身影如同一道黑色的闪电，比所有人的反应都快了一步。 夏梓潇冷着脸上前一步，空手就挡住了伏黑甚尔的砍击，甚至没有丝毫借助后退的姿势卸力的意思，趁着对方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猛地抬腿，狠狠抽向对方。 伏黑甚尔下意识地向后退开。 少女的衣袍无风自动，黑色的发丝在空中飞舞、落下，仿佛黑色的火焰一般。 “……” 伏黑甚尔收敛了气息。 一股无名的未知力量，随着她的步步逼近，如同汹涌的潮水，慢慢笼罩了整片区域，所到之处，空气仿佛都被凝固。 三人惊愕地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夏油杰哑然失语，喃喃道：“什么……是领域？” 距离他们仅仅三米开外的位置，仿佛是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酒保神色如常，旁若无人地绕开了这片危险区域，脚步平稳地走向下一个包厢，就好像这片剑拔弩张、充满未知力量的区域根本不存在一般。 五条悟突然回想起家里的老橘子在会议后告诫他不要和这批外来人员走得太近。 “总监部自己心里有鬼，我们御三家不过明哲保身。” 明哲保身。 五条悟歪了歪头，没歪动，直接目视前方开口问：“杰，你打算什么时候入赘？” 夏油杰：“……” 你怎么还有空废话，难道不应该奇怪自己为什么突然动不了了吗！ 夏梓潇看了一眼还有空聊天的两人，很好，看起来没受伤。 其实比她的反应更快的是五条悟，这家伙明摆着踩了伏黑甚尔的雷点，话还没说完无下限已经准备打一架了，夏梓潇看到他身上名为“咒力”的能量突然沸腾起来就预判到了伏黑甚尔应该会出手。 “……总监部给了你进出御三家所有地方的所有权限？包括库房？”伏黑甚尔表情怪异地看了一眼手上已经卷边的咒具。 啧，这把他才用了两三次。 听起来她怎么跟 个强盗一样，夏梓潇皱眉纠正他：“不是随意进出，只是拜访权，我是有正规调查令的。” 黑发男人盯着她看了一眼，突然笑出了声。 “？” “没事，没事，记得多去禅院家看看，你要找的东西肯定在那里，不识货的话记得带上我一起去，自己家的好东西放在哪里我还是清楚的。” 呆在夏梓潇身后的两人：“……？” 五条悟觉得这个禅院甚尔还挺有意思的：“啧啧，这个时候想起来你是禅院家的了？” 伏黑甚尔看他一眼，这次倒是没生气了，哼笑一声转身离开。 天与暴君，甚尔君，杀手，禅院家的……废物。 一切关键词都为她指明了对方的身份。 禅院甚尔，那个被家族除名的那个术式杀手，似乎整个禅院家最能打的就是这个。 这是夏梓潇到目前为止遇到最强的……哦，不对，咒术界的最强居然不是咒术师吗。 “你们还不走吗？” 等到伏黑甚尔离开了，夏梓潇才挥手撤开了旁边的结界，转身询问两个挣脱了她的禁锢的少年。 本来只是怕他们乱跑被误伤了，现在看来，他们似乎实力还可以。 对咒术界评级没什么概念的道士小姐满意点头。 “你怎么会认识那个人？”五条悟立刻举手发问。 “是我朋友，哦，就是那天跟我一起去开会那个，他跟负责甚尔君的中介认识，我来打听一些消息。” 对于五条悟，夏梓潇的印象还不错，再加上见过几面，她对于他无关紧要的提问没有什么隐瞒：“这个人有什么问题吗？” “离他远点。”夏油杰小声插话。 “嗯？”夏梓潇和五条悟显然都没想到从刚刚开始就异样沉默的他会说话，同时扭头看向他。 对上那个熟悉的面孔，夏油杰一下子慌了神：“不，我的意思是，是，是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孩子给你？” 说起这个夏梓潇也有些疑惑。 谁第一次见面就给人送孩子啊？你们外国人还真都挺冒昧的…… “不知道，”夏梓潇没有多想这件事，反过来问他们，“你们现在要去哪里？这边离高专有点远了，要我送你们回去吗？” 夏油杰阻止不及，五条悟已经眼睛一亮：“要！谢谢啦～你们怎么飞的？我听说中国人都是骑龙？你会这个吗？” 回想了一下自己收服的那只，夏梓潇表情微妙：“……有是有，只是，你敢骑吗？” 还没见过虹龙的夏油杰眼睛也亮了起来。 第13章 （修） 龙这种生物，真的存在吗？ 夏梓潇也不知道，但是她确实曾经见过类似的生物。 过去她也接触过很多非自然力量，国内一位考古学家曾经告诉她，自己确实见过龙，甚至还拿出了一块印有龙形图案的八边形石块给她—— 就是那一次任务，夏梓潇在一处古墓里见到了它。 “出来吧，大角。” 四周寂静无声，只有微风拂过野草树木的簌簌轻响。 “什……！” 就在此时，夏油杰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异样，地面毫无征兆地泛起一层诡异的波动，像是平静的湖面突然被投入一块巨石，一圈又一圈的涟漪扭曲着向上翻涌。 “小心！”他出声示警，同时迅速侧身，挡在夏梓潇面前。 夏梓潇挑眉。 在他们眼前，一团浓稠如墨的物质，仿若从无尽的地底深渊疯狂涌出，好似被囚丨禁许久后终于重获自由，以一种近乎扭曲的姿态升腾而起，丝丝缕缕地飘散在空中，带着令人胆寒的压迫感。 这团黑雾翻涌不休，眨眼间竟开始急速凝聚，化作一条身躯庞大的……怪物。 它的周身缭绕着浓烈的咒力，夏油杰猜测应该是眼眸的位置散发着森冷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他们，好似在打量着即将入口的猎物。 “这是龙？”五条悟指着它怪叫。 夏梓潇神色淡淡：“嗯，我当时为了唤醒它换了很多称呼，但只有喊它‘龙’的时候它是有反应的。” 膛目结舌的夏油杰：“……”所以，他们真的要坐这个回去吗？ 和东方神话中描述的一模一样，这条“龙”身长约数十米，通体黑色，龙身绵延出去不知停留在何处，倒是尾巴乖觉地在主人脚下围绕了一圈，不知是讨好还是在跟谁示威。 但它没有皮肉。 这个庞然大物简直符合了所有满脑子拯救世界的少年脑海中对于里世界的黑暗龙族的所有幻想，全身都由灰白的骨头拼接而成，四周萦绕的浓烟则是勾勒出它飘扬的龙须和狰狞的龙脊。 夏油杰看着看着就不自觉上前一步。 这是……特级的气息？ 而周身漆黑的骨龙就如它的主人为它起的名字一样，拥有一对过分夸张的大角，夏油杰保守估计，这对角就有三个他那么高。 “它还有同类吗？我的意思是，我也能找到这样的龙吗？”他兴奋得有些语无伦次。 夏梓潇一句话打破了他的幻想：“不，你不能，它的同族全死光光了。”一个比一个能吃，全被她干掉了。 嗯，就留了这么一个不爱吃人的。 “好吧……” “走吧，快天都快亮了，你们明天早上应该还有课？我先把你们送回学校。” 对高专的授课机制不太了解，但夏梓潇也没办法放任这两个未成年到处跑，一手提着一个带着他们跳上了大角的头顶。 五条悟立刻毫不见外地顺势攀上了龙角，这里摸摸那里看看，甚至还张口咬了一下——被夏梓潇拦住了。 真是不想活了，这一口下去不知道吸进去多少瘴气。 头疼地深深叹了口气，夏梓潇突然开始后悔今晚什么准备都没做就出门了，先是遇到一个莫名其妙的“送子观音”又来了个麻烦家伙。 第12章 ——某个暗戳戳盘坐在她脚边的不算麻烦。 这种时候还挺少见。 脚尖被压住，夏梓潇抬了抬没抬动，干脆就这么踩在某人的掌心。 夏油杰不是个很自信的人，这件事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大部分时候她不会拒绝他的要求。 任何要求。 最初认识时，他或许是害怕失去“同类”，总是过分小心翼翼地跟她说话，对于未知能力的好奇心远远少于恐惧心，她尝试纠正这样的心理，但一直没有成功过。 因为他们都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夏梓潇没见过咒灵，夏油杰描述不了咒灵的来历，两个人属于似是而非的“同类”。 而且他们看起来似乎到现在都还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 “现在还会去帮邻居有偿除妖吗？”脚尖轻轻碾了碾对方的手指，她淡淡问道。 肩膀都快靠到她腿上的夏油杰显然没想到她会突然发问，听到声音先是快速抬头看了一眼她，又低下头去：“……没有了，被咒术界发现之后就没有了。” 对于这个回答夏梓潇一点也不奇怪：“走之前和家里都说了？” 回答是点头和低头。 夏梓潇有些无奈。 外面的世界发展这么快吗……她怎么感觉只是几个月的时间夏油杰那边就变化了这么多？还是她对他的关注太少了？ ……好像也确实可以这么说，至少她来日本之前根本没想到自己能见到对方。 这种计划之外的相遇，好像也不错。 “这段时间不要接一些奇怪的任务，平时也不要乱跑，有时间就在高专里呆着。”仔细回想了一下，她补充，“也别打听我的事情，有空我就会来找你。” 张了张嘴想说话，但听到最后一句又把嘴闭上了的夏油杰：“好。” “跟紧五条悟，五条家不会让他死的。” “好。” “离刚刚那个男人远点，你打不过他。” “好。” “事情结束之后要跟我走吗？” “好……呃？！” 她弯下腰，掐住他的下巴，问：“不要吗？” 红唇近在咫尺，这一瞬间他的瞳孔里倒映着的全是她眯起的双眼和似笑非笑的唇角—— “杰君？” “要……我是说，好的，”有了阻力，他这次再没能低下头去，“你想带我去哪里都可以。” “…………” “嘶，好疼！潇潇？” 被对方这不值钱的样子冲击到的道士小姐缓缓收回手指， 无语道：“所以你什么时候能改掉这个肉麻的称呼？以前是懒得跟你计较，现在你必须给我改口。” “……好。”默默往左歪了歪身子。 低头看了眼已经半个身子靠上来，连头都靠在她大腿上的少年，夏梓潇：“……” 你说这玩意，谁教的呢？ 抬头环视了一圈，连阴阳眼都用上了，她才发现五条悟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去龙尾玩了，现在整个人趴在上面甩着玩。 五条猫猫：嘿嘿嘿，杰嫁得真好啊，嘿嘿嘿。 夏梓潇低头看了看，很好，还有两分钟就要到了，马上就能把这两个全甩下去了，但就在这时腿边的说话了： “潇……不要在其他人面前用这个。” 这句话没头没尾，夏梓潇完全没听明白：“什么？” “下次不要在咒术界的其他人，特别是禅院家的人面前用这个。” 黑色少年不知何时将耳朵两侧的长发撇到后面，天白微微泛着的鱼肚白闪了一下他脸侧的黑色耳钉，她眼前一晃，对方已经凑近到她耳边，呼吸喷洒在她的皮肤上： “我看见了，它，是从你的影子里出来的。” 影子？禅院家？ 夏梓潇回忆了一下，似乎是一个家族术式和影子有关的？再低头看了一下脚下的骨龙，她表情微妙了起来：“你的意思是……他们会觉得我和禅院家有关？” 夏油杰点了点头：“禅院家的十种影法术是和悟的无下限齐名的，当年的两家家主同归于尽导致五条家和禅院家交恶。六眼已经降生这么久但十种影法术却杳无音讯，禅院家肯定很着急。” 夏梓潇表情更微妙了。 据她所知，御三家所有的直系血脉加起来也没多少人吧？居然还在内部划分了自己的小团体吗？ “知道了，那作为交换我也给你透个底，”说完这句话她就卡了一下。 等会……她来了日本这几天都做了什么？ 夏梓潇的表情突然凝固。 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还是第一次效率这么低，来了之后的唯一一次大动作还是被李小狼带着参加了个各势力会面，除此以外就是…… 她转头和某个眯眯眼对视上了。 “……” “怎么了吗？”夏油杰担忧道。 “……不，没事。”夏梓潇转过头清了清嗓子，“总之，我接下来做的事情应该会跟咒术界起一些大冲突，你到时候别乱插手。” 只是这样？夏油杰有些愣神。 夏梓潇不欲多说，抬手招了招，大角立刻一甩尾巴把五条悟甩了下去。 “可能要过段时间再见了，夏油杰。”她又一次这样说。 “但希望这次不会太久。” 但夏油杰这次没有沉默，而是直接开口询问：“我不能和你一起行动吗？” 夏梓潇倒是被他的问题弄得一愣：“你们不用上课吗？” 五条悟一抽手抓住龙角就是一拽，笑嘻嘻举手：“我们很闲的啦～姐姐要不要我们帮忙啊～” 夏梓潇：“……”这白毛真是越看越碍眼了。 黑发少年尴尬地拉回好友，解释道：“咒术界的保密工作很好，你们现在对这边的了解还是很少吧，带上我们一起行动可能会更好一些，而且，”他话音一转，夏梓潇看过去，“你之前也说要我们做任务时带上你一起吧？” 话是这么说没错…… 夏梓潇无言以对。 但那是她遇到那个伏黑甚尔之前。本来以为咒术界这边只是灰色产业麻烦一点，战斗力不是很强，没想到一个天与咒缚就打乱了她的计划。 按照她的直觉，对方一定会插手天元的事情。 “那你们知道天内理子在哪里吗？” 第14章 夜幕在无尽的喧嚣与紧张的周旋中悄然褪去，天边泛起了鱼肚白，宣告着新一天的到来。 天元事件，远不止天元的存在这般简单，其中还有一位关键主角——被选中的“星浆体”天内理子。 “天内理子吗……” 夏油杰和五条悟听到这个陌生名字时，脸上满是茫然之色，异口同声地问道：“那是谁？” 夏梓潇暗自观察着他俩的反应，猜测或许是因为他们还身为在校生，对诸多外界事务尚未全然了解，于是耐心为两人详细解释起天内理子的身份。 此时，时钟的指针已然指向清晨六点，众人折腾了整整一夜，眼见天色已然大亮，夏梓潇索性收起那巨大的骨龙，与夏油杰和五条悟一道朝着高专的方向走去，准备去那儿吃顿早饭。 可就在即将踏入高专大门的前一刻，夏梓潇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脚步猛地顿住，出声问道：“是不是还得再登记一次？” 五条悟倒是上下打量她一眼，语气随意地说道：“不用，你这次的气息和那个上次的人偶极为相似，结界分辨不出来的。” 这句话由六眼说出来格外有说服力。 听他这样说，夏梓潇有些讶异，毕竟自己的人身和人偶分明是截然不同的两种存在，长相更是毫无相似之处，可高专的结界竟完全无法区分。 夏油杰瞧出了她眼中的疑惑，温和地开口解释道：“‘帐’这类结界都是依靠咒力来识别来人的，可你的能量体系并不在其识别范畴之内，它只认被世俗所认可的那个名为‘夏梓潇’的人。” 这魔幻又奇特的设定，让夏梓潇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带着几分茫然缓缓踏入高专，果不其然，没有触发任何警报。 这下夏梓潇反应过来了，咒术界的力量体系，简直就像是一场巨大文字游戏，那…… “你们有类似契约的东西吗？”夏梓潇冷不丁地开口询问。 “契约？”或许是因为走进了熟悉的环境，夏油杰明显放松了许多，虽然走路时还是下意识地紧紧挨着她，但脸上的神情已然轻松不少，还微微歪着头，满是好奇地问道：“你说的是‘束缚’吗？” “……束缚？” 在接下来前往食堂的这段路程中，夏梓潇仔细听着夏油杰长篇大论地为自己阐释“束缚”的定义。 黑发少年脸上的神情不再是平日里她常见的温和模样，随时挂着笑意。此刻的他，脸上依旧带着笑，可那是一种带着一些意气风发和自信张扬的笑。 夏梓潇看着这样熟悉又陌生的他，不禁微微晃了神：明明成为咒术师没多久，变化居然这样大吗…… 第13章 “……大概就是这样，天元应该也和总监部立下过一些束缚。” 听到“天元”这个熟悉的名字，夏梓潇瞬间回过神来，立刻追问道：“他和总监部？束缚的内容是什么？” 在这等价交换的规则下，天元和总监部究竟交换了些什么？是无上的保护，还是崇高的地位？ 可令她失望的是，对于这个问题，夏油杰也只是一脸无奈，拿不准答案，就连世家出身的五条悟也是一脸茫然，摇了摇头表示答不上来：“至少会有一个束缚是关于你提到的天内理子的吧？” “天元和总监部的束缚有关天内理子？这是什么意思？”夏梓潇狠狠皱起眉头，一连串地质问道：“他们竟然将一个活生生的人当作交易筹码？天元需要天内理子……难道总监部在秘密囚|禁圈|养星浆体？她现在跟你们一样大？还是个未成年啊？” 夏油杰和五条悟一脸淡定，缓缓点了点头。 根正苗红的道士小姐：“……” 她难得地陷入了为难：按照自己现在的年龄，完成这次任务之后，往后品级和头衔还有往上提升的可能吗？ 此前，在孔时雨送来的情报里，天内理子的那部分资料是和天元放在一起的。夏梓潇当时没有急于亲自去寻找这个人，而是发消息让李小狼先去展开调查，可到现在，李小狼那边依旧没有找到天内理子的住处。 显而易见，在解决天元的问题之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天内理子，这样才能防止在天元失踪后，咒术界直接对这个为天元而生的女孩痛下杀手。 “……” 心情沉重地坐下来吃了早饭，顺带见识了一下传说中的夜蛾老师和他的熊猫儿子，夏梓潇神情恹恹地又记了一 笔：抄袭他国国宝。 可恶，居然还是会说话的熊猫！她走的时候把这只带走！ 名为夜蛾正道的外貌粗犷的老师似乎对她的傀儡术很感兴趣，聊了几句后夏梓潇突然反应过来：“胖达就是您做的傀儡？” 夏油杰见她感兴趣，走过去将小熊猫抱起来放在腿上，夏梓潇看他一眼，刚想伸手直接抓过来，看到胖达灵动的豆豆眼还是犹豫了一下，掌心朝上伸了过去：“你好？” 胖达一巴掌拍上去：“你好，我是胖达！” 夏油杰表情一僵，下一秒果然听到身边少女惊喜的小声惊呼：“你还会说中文啊！” 一人一咒骸就这样交流起来，夏梓潇也很快发现了问题所在。 “它真的只是傀儡？” 夜蛾正道对此的解释是：“我的术式就是傀儡操术，胖达是我意外制成的拥有独立人格的作品，普通的咒骸是没有办法自己思考和产生咒力的。” 咒力的来源就是负面情绪，胖达拥有思考能力就会拥有自己的喜怒哀乐从而产生咒力，这一点不难理解，但夏梓潇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将咒术界的事情看得太简单了。 据夜蛾正道所说，胖达的存在是咒术界不能接纳的，对此夏梓潇保持赞同，但如果说连胖达这样的人造物都能放在明面上了，咒术界还有什么是不能容忍的？ 而且…… 夏梓潇看了身旁一眼笑眯眯抱着胖达的夏油杰，为了方便她上手，他一只手环住圆滚滚的小熊猫，另一只手托举着对方的小屁股送到她面前，她能看见他修长的手指和修剪整齐的指甲，曾经就是这双胆大妄为的手握住的她的脚腕将她…… “怎么了？” 她走神的时间有点长，不仅胖达抬起头来好奇地看着她，连夏油杰注意到她的目光还疑惑地歪了歪头，用口型小声询问：“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啊，没有。” 抬头面对五条悟饶有兴趣的目光和夜蛾正道疑惑的神情，夏梓潇难得有些尴尬：“抱歉，刚才稍微想起了一些事情……我们刚刚聊到哪里了？” “我接到总监部的消息说夏小姐要参与咒灵祓除的任务？” 夏梓潇点了点头，夜蛾正道接着说：“那不如最近在高专这边留宿如何？这边有一位特级咒术师想要见你，最迟后天她就会回来了。”话音刚落，他留意了一下对方的表情。 对于九十九油基突然回国这件事情他也很惊讶，知道对方此行的目的之后也对眼前的这位少女产生了好奇。 而黑发少女夏梓潇听完他的话，明显先是一愣，紧接着嘴角上扬，微笑着点头应道：“好，麻烦您了。”夜蛾正道也点头示意，还以为她是惊讶于咒术界的特级居然是个女人，殊不知……夏梓潇眼疾手快，一把摁住了身旁想要起身的夏油杰。 在他们背后，胖达小小一个缩在五条悟肩膀上和他咬耳朵： “暂住高专的事，悟你也出力了是不是？” “哼哼。” “可恶啊，这种好玩的事熊猫我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第15章 所以到底多少人知道他喜欢自己啊……？ 夏梓潇挑眉看了眼不知何时面色爆红的夏油杰，红晕顺着对方的脖子一路红到了耳垂。她上前拍了拍还打算说什么的五条悟，顺手抱走了他肩上的胖达：“走吧，你们今天没有任务吗？夜蛾老师？” 夜蛾正道扶了扶鼻梁上的墨镜：“啊，今天悟你们不是应该在外面做任务吗？怎么提前回来了？” “！！！” 夏油杰面色一僵，五条悟也后知后觉：“啊，夜蛾……我们好像还没做完任务就回来了。” 夏梓潇&夜蛾正道：“……” 仔细回想一下确实是这样，当时一见面夏油杰就说有什么任务来着，应该是还要继续在那边观察一下，结果因为她突然出现就被她带回来了吗？ “不用担心。” 所有人看了过来：“什么？” “我走之前看过了，五条悟应该知道我的眼睛，”夏梓潇淡淡道，“该处理的我都处理掉了，那边至少最近半个月不会出现新的咒灵了。” 回想起当时那个类似于领域的东西，五条悟神色立刻兴奋起来：“哦哦！就是那个吧！你这家伙很强啊，要不要跟老子打一架！” “悟！”夏油杰出声阻拦，又扭头解释，“抱歉抱歉，悟他就是经常这样，你不用听他……” “可以。” 答应得太过果断，连主动约架的五条悟都呆了一下：“哎？” 夏梓潇对他抬了抬下巴：“你应该知道我比你强很多吧？” “当然，”昨天她一个人控制住了三人的场景还历历在目，五条悟无所谓地摆了摆手，“就是要跟比自己强的人打才有意思啊，和弱小的家伙打根本没有意思嘛～” 很不错的发言，夏梓潇满意地点了点头，回头看向已经黑下脸的夜蛾正道：“夜蛾老师，有可以使用的场地吗？我放开打动静挺大的。” 听到这句话的夏油杰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 三人很快来到了操场，胖达甚至还不怕事大地特地去叫来了家入硝子。 医护人员一到场，五条悟和夏梓潇立刻摆出了进攻的姿势。 五条悟兴奋地摩拳擦掌，周身的咒力开始不安分地涌动，在夏梓潇的眼中形成一道道肉眼可见的涟漪，肆意冲击着周围的空气。 他突然猛地高高跃起，如同一颗出膛的炮弹向着夏梓潇直射而去，右拳裹挟着澎湃的咒力，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夏梓潇的神情不慌不忙，眼神中隐隐闪过一丝锐利，脚尖轻点地面，身形如鬼魅般瞬间侧移，轻易避开了这凌厉一击。 趁着五条悟落地的瞬间，夏梓潇双手快速起势，刹那间地面上破土而出无数粗壮的藤蔓，它们像是一条条灵动的蟒蛇，张牙舞爪地朝着五条悟缠去。 “！” 五条悟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咧嘴一笑，咒力在掌心汇聚成一道耀眼的光束，他猛地挥动手臂，光束如利刃般斩向藤蔓，瞬间将其切成无数段。 一旁的夏油杰眉头紧锁，神色却平静地盯着战局。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比试。 家入硝子也是一脸轻松，靠在操场边的围栏上，时不时抿一口手中的饮料，饶有兴致地看着这场激烈的战斗。 胖达倒是在一旁上蹿下跳，兴奋地大喊：“加油加油！”它那圆滚滚的身影在操场上格外显眼。 五条悟和夏梓潇你来我往，战斗愈发激烈，但三人明显看得出五条悟处在下风，甚直最后都被逼出来一发“苍”，强大的引力瞬间将周围的沙石、尘土都吸了过去，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夏梓潇感受到这股强大的吸力，脸色微微一变，然后……然后身形一闪就来到五条悟面前，对着他手中的苍轻轻一点。 夏油杰：“……” 家入硝子：“……？” 胖达：“？？？？？” 最震惊的就是五条悟本人：“……我的苍呢？” 震惊到连自称都变了呢。 夏梓潇挑眉：“叫苍？名字挺好听的，但是还不太稳定，被我的灵力吞噬了。” 第14章 五条悟：？？？ 夏梓潇已经没了跟他打下去的兴致，对着场外的夏油杰招了招手：“要来试试吗？” 突然被点名，夏油杰愣了一下，犹豫着开口：“……可以。” 高专的结界内没有办法让他使用咒灵，夏梓潇当然知道这件事，索性保证只是体术练习。 夏油杰微妙地感觉到了一丝挫败，回头看了眼同期们和胖达揶揄的神色：“没事的，我都可以。” 夏梓潇：……？ 看着夏油杰的神色，莫名就想起很久之前，对方梗着脖子说自己以后一定要用自己的能力去保护身边人的样子。 夏梓潇嘴角的笑容淡了淡。 啊，时间有点太久了，她似乎很久没有问过对方类似的问题了？是已经找到别的答案了还是还在原地硬磕？ “来吧。” 话音刚落，夏油杰已经倒飞了出去。 围观三人：！！！ 家入硝子扭头、抬脚：“让他自己治，别来我这。” 轰！轰！轰！！！ 刚刚夏梓潇跟夜蛾正道说自己打起来动静太大，五条悟不 信，了解她能力的夏油杰也不信。 但是现在看来…… 胖达扯了扯五条悟的裤脚：“悟，我们要留下来看吗？” 五条悟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攥紧了自己的良心：“看吧，看看最后严不严重，不严重的话我们直接走。” 胖达：“……” 不愧是你，五条悟。 另一边单方面的殴打还在继续。 虽然两人认识这么久，但夏油杰还是第一次和夏梓潇交手，不得不说，很震撼。 脑袋即便没有被打中都撞得有些生疼，他甚至有些佩服当初表白的自己…… 夏梓潇看准时机对着他肚子又是一下：“走神？” “啊！呃…没有。” 咒力翻涌，夏油杰刚想无视高专的警报召唤咒灵，又被快速近身的黑发少女快速在身上点了几下。 “……” 夏油杰不死心地又伸了伸手，目光一滞—— 不儿，我裂口女呢？ 第16章 “在高专内部你的咒灵没办法放出来吧？我帮你。”夏梓潇轻柔地笑了笑，如果忽略她高高扬起的拳头，这个笑还有些说服力。 夏油杰：“……”不，没记错的话，他的裂口女是登记过的。 “潇潇，你生气了？” “嗯？”夏梓潇笑眯眯歪头，“没有啊，杰君在说什么呢？” 夏油杰面容一肃：“抱歉，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阿拉～”奇怪的口癖出现了，黑发少女一手握拳，一手点了点红唇，蹙眉思考了几秒，“做错了什么呢？” 胖达还看得起劲，五条悟一把将他提起。 “悟？” “走了走了，接下来的事情小孩子不能看了。” “什么！什么好东西不能给熊猫看！！” 夏梓潇额头上绷出一个十字，上去就是一拳给夏油杰敲晕，闪身到五条悟身后，“悟君？” “……”五条悟讷讷回头，“什么？” “杰的宿舍在哪呢？” 五条悟快速指方向，报了个门牌号，夏梓潇点点头：“就这样，明天见。” 一回头人又没了踪影，五条悟松了口气，低头却看见胖达一脸凝重。 “胖达，怎么了？” 小熊猫沉默了一会，指了指头顶的太阳：“悟，还没到中午呢，这么早就开始是不是不太好？” 五条悟沉默一会，提着他就往夜蛾正道办公室跑： “夜蛾！大事不好啦，你儿子身体里的棉花全都变成黄色的啦！！” * 夏梓潇是拖着夏油杰进门的。 虽然这么说不太好，但两人的身高差实在是不能允许她在公主抱的情况下让对方的双脚脱离地面。 看看对方满是灰尘的双腿，夏梓潇犹豫了一下，绕开床铺把他丢在了椅子上，然后好奇地四处看了看。 她还没有来过这里，自从夏油杰上了高专他们就没有联系过。 布置比起夏油杰家里的卧室更简单一点，只有简单的桌椅，墙上一点装饰也没有，但她记得夏油杰有喜欢在卧室里摆放镜子的癖好，据他说是因为这样更容易发现咒灵，但这间卧室只有床边摆放了一块小镜子。 一个男生喜欢镜子这点实在有些微妙，夏梓潇看了两眼就移开了目光，将注意力停留在了还闭着双眼的少年身上。 黑眼圈轻了很多……跟她分别之后过得应该还不错？ 夏梓潇的手抚上了他的眼窝处。 和李莓铃说夏油杰有些神经质不是在夸大其词，他曾经很有一段时间纠结于自己存在的意义。 她的回答是：“这是一个悖论，因为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夏油杰没有办法理解，但也没有再询问她关于这件事，只是郁郁寡欢了很久，直到突然有一天说自己已经找到了答案。 他钻了死胡同。 很难说第一次看到这样死脑筋的人时夏梓潇的心情如何，但她确实留下了，还一直关注着对方。 到底怎样会是你追求的人生价值呢，夏油杰？ 她很好奇这个问题的答案。 但夏油杰显然对于她寄托了不一样的感情，最开始是类似于雏鸟情节，到后来又变了。 夏梓潇能够感觉到“上高专”这件事似乎对他影响很大，他比以前自信太多了，身边的好友也是未来的五条家主，能力也变强了不少，至少比曾经更有章法了，不再是野路子。 他先是找到了为之努力的目标，紧接着又找到了达成这个目标的方法。 “一切顺利啊，杰。”她突然笑了笑。 夏油杰的头发有些长了，大概很快就能扎起来了，虽然男孩子留辫子这点也有点微妙……夏梓潇弯腰揪了揪对方因为低头而更加明显的奇怪刘海。 “别装了，刚进门就醒了吧？” 耳边一声轻笑，下一秒，她已经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还是瞒不过你。” 夏梓潇默了默，轻轻挣扎了一下。 两人现在动作实在有些怪异，她撑着椅背半弯着腰被对方抱了个满怀，甚至两人的腿都隔了一段距离没有挨在一起，这个姿势实在是有点废腰。 夏油杰察觉到她的不悦，手还没撒开就快速站起身，然后——夏梓潇感觉他是故意的——像是没站稳头晕一样晃了晃身子，将她推到了课桌边，大腿根就压着桌子边缘，而夏油杰的双手就撑在她身体两侧。 这样一看倒像是她被对方抱着坐到了桌子上一样。 “夏油杰。”“嗯。” 然后又是一片寂静。 夏梓潇太能明白夏油杰在做什么了。 过去的很多次，当她来到他的房间，他总是想要离她的灵体更近一些。 从最开始他们根本无法看清对方的容貌，甚至连触感都无法传递，到后来一点点地了解对方的思想、温度，甚至更深层的东西。 作为朋友的，他们很早之前就越界了。 “你似乎很喜欢这个姿势？”夏梓潇突然开口。 夏油杰身体一僵，低头看去，黑发少女平静地仰起脸，红唇一开一合，和人偶还有灵体完全不一样，他能感受到的是属于对方的温热呼吸和那双盛着他怔愣的神情的黑色双瞳。 “之前喂你咒灵玉也是，现在也是。”夏梓潇表情微妙地看了看身侧近在咫尺的双臂，“对了，之前就想问你了，你们校服什么材质的，还有多余的……” 一吻落在她的额头上。 “什……？” 夏梓潇呆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然后手指也感受到了同样的温软。 “你！”这一次，手指被咬住了。 “……” 夏梓潇保持沉默。 手指被咬住，温热的呼吸在她的指纹上蒙起一片水雾，但很快就被松开，她刚想将手抽回又被黑发少年握住，他用双手包裹着她的手，低头看了一会才用指尖轻轻揉了揉，试图抹去自己淡淡的牙印。 这次没有伸舌头，也没有任何的液体接触。 夏梓潇突然抽回了自己的手，抬眼看见夏油杰不解的神情，淡淡道：“收敛一点，门外面的观众越来越多了。” 夏油杰突然升出浓烈的不详预感，大步走过去打开宿舍们—— 一，二，三，四…… 很好，就家入硝子没来。 等到夏梓潇理好袖子转身，视野里已经完全没了房间主人的踪影，她悠悠然抬手打了个招呼：“你们好～” 第17章 门口站着的是五条悟和胖达，以及两个她没见过的少女。 紫色长发穿着巫女服的少女上前一步：“你、你好！我是庵歌姬，是夏油杰的学姐！” 夏梓潇笑眯眯点了点头，扭头望向头顶——那里有两只黑色的乌鸦。 第15章 “嗯？”庵歌姬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去，“啊，那个是冥冥的术式啦，她可以和乌鸦共享视野，是很好用的术式哦。” 和召唤物共享视野？夏梓潇露出了然的表情。 她刚刚就感觉到这两个不是普通的生物但也不算是咒灵，倒是和庵歌姬身后那个白色长发的少女气息有些相似。 夏梓潇目光停留的时间长了些，甚至连原本靠在一边闭着双眼的冥冥都奇怪地看过来，她才移开目光：“嗯…确实是很有意思的术式呢。” “你们应该都认识我了？”夏梓潇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咋咋呼呼和胖达挤进夏油杰宿舍的五条悟，转过头来笑着对两只乌鸦招了招手，“抱歉，最近 可能要打扰你们了。” “哪里的事！” 庵歌姬兴奋地脸都有些泛红，“高专一直就我们几个人，超无聊哎～今晚你要去我那边住吗！” 夏梓潇愣了一下：“……我吗？” 紫发少女喋喋不休，眼里都放着八卦的光：“嗯嗯！你会喝酒吗？晚上我们叫上硝子一起吧！！” 道士小姐微妙地沉默了。 “酒……？” 本来朝着她飞过来的两只乌鸦在她愣神的几秒内半道被冥冥拦下，两双豆豆眼呆滞了一会儿才磨磨蹭蹭地向主人飞去，冥冥挑了挑眉：“你做了什么？” “嗯？” 夏梓潇回头看向那两只明显比之前更加灵动的乌鸦，上前伸出自己的手指戳了戳它们蓬松的尾羽：“帮它们稍微加强了一下视野，现在应该不止能看到咒灵了。” 不止能看见咒灵？ 庵歌姬和冥冥都是一愣，五条悟也好奇地从窗户探出头：“不止能看到咒灵是什么意思？对了，你还没告诉过我你的眼睛有什么特殊能力呢。” 黑发少女散落的发丝下，纯黑的瞳孔看起来平平无奇，但没有特殊的纹路，也没有多余的能量波动，要不是六眼，恐怕没有任何人可以看出它特殊。 五条悟的话音刚落，三人一熊猫同时好奇地凑近夏梓潇看着她的眼睛。 道士小姐：“……”喂，夏油杰呢？ 五条悟在见到夏梓潇的第一眼就能确认她的眼睛很特殊，但至今都没有看过夏梓潇使用过自己的眼睛，甚至他还让五条家去查了也无济于事，而夏梓潇刚刚的话更是让他怀疑…… “你能看到什么？除了咒灵之外。” 冥冥闻言挑了挑眉，庵歌姬还有些状况之外。 夏梓潇淡淡看了一眼五条悟，果不其然看见对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当初来之前她就判断咒术界的人有特殊的办法能够藏匿咒灵的存在，但没想到事实是只有所有咒术师能够看见咒灵，而没有办法拥有咒灵视野的则是被他们瞧不起的普通人。 孔时雨这样评价：“也许在他们眼里，我们这群普通人就跟寻常的动物没什么区别吧。” 由此可见咒术师是很以自己能够看见咒灵这件事为傲的，甚至到了一种极端的程度。 夏梓潇的神色莫名。 那……眼前这几个是怎么回事？ 看着一脸好奇和兴奋地看着她的两人一熊猫，又看了看把走廊一拦的冥冥和两只乌鸦，她：“……搞什么，我又不会跑了。” 夏梓潇有些好笑，伸手捞起刘海指了指自己的左眼：“六眼的概念你也知道，跟我们那的佛教有关，我的眼睛是类似的阴阳眼，视野……大概比你这个版本的六眼更广一点。” 五条悟的六眼不是夏梓潇认知内的那个六眼，至少看起来不像。 白发少年的蓝色眼珠像是天空一样澄澈，犹如艺术品一般，比起古老的东方神话看起来更像是异国的神祗。 夏梓潇后退一步和他拉开距离，“世俗传闻里面的鬼魂知道吗？亡灵也算，那些都是我能看见的，还有一些有特殊能量的东西。”顿了顿补充，“咒灵也算是鬼魂的一种，但是结构更特殊一点，也可以被我感知到。” “什么？” “好厉害！！” 看到几人不可置信的惊呼，夏梓潇耸肩笑了笑。 只是说了一些基础功能而已，她的眼睛可不只是能“看”，还能在战斗中派上大用场，但这些就不必详细为他们介绍了，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 “你们今天下午还有课吗？”看到庵歌姬点头而五条悟一脸茫然的样子，夏梓潇无语片刻，转头对着两位女孩露出一个格外友善的笑容，“建议带我去旁听一下吗？” 他们之前提到的“束缚”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被她探察到，大概是因为能量体系不互通的缘故，事关天元必须处处小心，夏梓潇想要在高专搞清楚其束缚的条件和运用方式。 “好啊！你是想…” 庵歌姬刚要答应就被一旁的冥冥拉住插了话：“你不去找他吗？” 这个“他”让所有人一愣，这才反应过来似乎从刚刚开始就没有看见另一个当事人的影子，纷纷转头看向黑发少女。 五条悟的视线后知后觉地落在她的脸上：“对啊，杰呢？好像从刚刚开始就没看见哎。” 他脚边的胖达抬头看看这个又看看哪个，迟疑地扯了扯他的裤脚，似乎想要阻止什么，但显然没有什么作用。 而夏梓潇平静地理好自己有些凌乱的刘海，扬起的脸上微笑坚定尤如磐石：“没事。” 咯哒。 头顶上的屋檐处似乎有什么异动传来，在场却没有一人抬头去看，甚至连冥冥也悄无声息地将自己抑制不住想要煽动翅膀前去探查的乌鸦收了回去。 “晚点我会去找他的，他跑不掉的。” 黑发少女的笑容灿烂到让人毛骨悚然，声音轻柔极了：“放心吧，我会把他看好的。” 第18章 几年前的第一次吞食咒灵玉，喉咙滚动艰难咽下的那一瞬间，夏油杰体内咒力沸腾达到阈值，也看见了她。 模糊的话语和白皙的面庞，模样偏向艳丽的女孩瞪大了双眼：“……你身体里的是什么？” “是怪物，我是关押它们的容器。” “听起来很酷。” * 和喜欢的女孩靠近，这件事对今天之前的夏油杰来说是很困难且不敢想的事情。 过去每一次不直接的接触，他总能听到或轻或重的声音。 是卧室的闹钟走针，是茶水泼洒后一滴滴流下桌子，是她的命令，是他的心跳。 这些声音围绕着他，一次一次在脑海中为他塑造并丰富了她的形象。 …… “……你是谁？” “我？一个道士。” …… “帮帮我吧，我不想拥有这样的能力。” “……好蠢。” …… “这次的委托也是有人弄虚作假，根本没遇到咒灵，害得我差点没办法联系你呢。” “唔，我这边还不错，才干了笔大的。” …… “真的没考虑过我吗？” “……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人很麻烦。” …… 而现在。 高专宿舍内。 这个人的形象具现化了，实实在在地出现在他的面前，还给予了他直白的回应。 吃咒灵玉是一个指令，是一个邀请，也是一个暗号。 两人的触碰越来越频繁，呼吸交汇又深入彼此，体温传递也成了常态，他们前所未有地在现实紧紧贴近，夏油杰能感觉到她的呼吸，她还算平稳的心跳，以及……自己快要爆炸的大脑。 “——” 夏油杰一瞬间竟没有反应过来空气中的这一串震动是对方在说话，直到对方从自己的口中抽走手指，他才将将意识到对方说了什么—— “收敛一点，门外面的观众越来越多了。” 夏油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但他就是跑了。 同期和学姐们乌泱泱地围上来，不知是谁还好心地为他留了个空隙，他便快速地窜了出去。 “……” 夏油杰闷不吭声地在屋顶上找地方坐好，身边是一只黑色乌鸦作伴。 乌鸦在看他手里的一小截发带，发带是黑色带古朴花纹的，总共不过两寸多，截面平滑，一看就知道是从谁那边顺过来的。 乌鸦跳了跳。 夏油杰没动。 乌鸦缓缓靠近。 夏油杰斜眼看它。 乌鸦歪头张嘴，瞄准—— 夏油杰反手握拳，手背上挨了一下。 【冥冥学姐，别这样啊……】他突然苦笑一声，用口型拒绝了乌鸦的意图。 虽然他们真的认识很久了，夏油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初见时对方留下的印记还在吗？还在吧，毕竟是能让对方直接锁定他位置的存在，虽然从那之后再也没有发烫过，但他总感觉还有什么东西停留在体内。 他希望不是错觉，她一定给他留下了什么。 但，无论是咒文还是契约，那种东西还是太虚无缥缈了，他需要更有实际意义的东西来确认对方的存在。 第16章 在刚刚靠近时，或许是因为心中深埋太久的情感无法宣泄，夏油杰难得放开了所有压抑着的欲求，用自己的冲 动换取了对方的大意，在夏梓潇注意力全在被他咬住的指尖上时，伸手环在她的身旁和后背，小偷一样截走了一块发带。 迅速转身避开乌鸦的下一次探头，夏油杰双手合十摩梭了一下掌心的布料，感受着上面的纹路在皮肤间轻轻摩擦。 ——第一次吞食咒灵玉时，她幻化出了同样纹路的布料捆住了他的双手。 “这是她给我的第一样东西。” 夏油杰的声音听起来很有几分理直气壮，抬手把乌鸦往后推了推，歪头：“我只是把属于我的东西拿回来而已，这不过分吧？” 忠诚的乌鸦默不作声，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他的外强中干，立在原地呆呆地盯着他，完全没有平时飞在自己主人身旁的勇猛精明。 夏油杰被这双豆豆眼看得莫名心虚了一下，索性侧头细听楼下的对话，这才明白是它的另外两个小同伴被夏梓潇升级了，冥冥暂时没分出注意力给他这边。 虚惊一场。 那，等会他还要下去找她吗？夏油杰纠结了一下。 比起前两次见面，这次称得上稀里糊涂地就偶遇了，刚刚还很亲密地咬了一口，但，怎么到现在关系还没确认下来啊…… 下面的谈话到了尾声，少女熟悉的清冷嗓音微微提高了音量，就好像是在故意说给谁听一样：“……我会把他看好的。” 夏油杰静悄悄地溜走了。 …… “你这家伙，真是蠢货吗！” “哈！哈哈！！总之——”面对家入硝子和五条悟诧异的质问，在高专后山睡了一晚的夏油杰尴尬地挠了挠头，“拜托啦，你们帮我照顾好她。悟，今天任务都交给我吧，别暴露我的去向。” 五条悟一言难尽地看着他。 人家要找你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到现在都没有被抓居然还想着逃跑……大部分时候情商为负数的五条悟也被夏油杰的操作窒息到了。 难得清闲下来的家入硝子也无力地摆了摆手，直接离开了。 啧，带不动。 夏油杰就这样一个人出了高专，在高专大门前磨叽了一会，又绕回了宿舍楼，先是去夜蛾正道安排的宿舍看了一眼，发现钥匙还插在门上，显然某个临时住客根本都没来看过。 犹豫了一下，夏油杰抬脚往自己的宿舍走去。 垃圾桶是空的，床上的被子似乎昨晚才被人用过又重新叠好，那条应该在主人头上扎着的破损发带被叠好了放在他的书桌上。除此以外，浴室也有使用过的痕迹，甚至在屋内通风处晾着湿漉漉的毛巾。 是他的毛巾。 “……” 顾不得高专的结界警报声突兀响起，飞行咒灵像是带了点儿私人情绪一样一头歪歪扭扭冲出高专，在半空悠悠荡荡了一会才向远处飞去，依稀看得见它的背上载了个满脸通红的少年。 “完全是故意的吗……可恶！” 第19章 夏梓潇在天亮前就离开了宿舍。 从大半夜被某个蠢货自以为隐蔽的脚步声吵醒，看着他在门外犹豫再三，甚至连门把手都拧开了还是没敢进门，夏梓潇就明白了：看起来短时间不用考虑夏油杰呆在咒术界有没有危险了。 就这样的，真有人害他早下手了。 哪天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机关算尽，一回头看见他掏出一坨恋爱脑，那画面不敢想象，夏梓潇从楼梯转角处那个瑟瑟发抖着缩在角落待命的小咒灵手里捞走早饭，一边漫不经心地往高专大门走去。 夜蛾为她带来了一个消息：那个一直在国外的特级咒术师今天就要抵达，但是对方似乎第一目的地不是高专，而不愿意干等对方的夏梓潇也在同时收到了来自【加茂】的消息： “我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生物，你要来看看吗？” 能被那个研究狂魔【加茂】称之为有意思的……夏梓潇匮乏的想象力只能让她想到对方实验室里的那些外形奇特的东西，甚至在想是不是什么活死人或者他们这边的高级特产咒灵，直到她来到了对方的面前。 “这是……胎儿？” 整整齐齐的八个罐子里面放着已经成型的人类胚胎，【加茂】的身边还站着一个气息奇怪的成年男子，夏梓潇原本只是不经意地看了对方一眼，却很快变了脸色。 这家伙是人类和咒灵的混血！ “是的，这就是我叛出御三家的原因。” 面对对咒术界势力间的龌|龊不甚了解的夏梓潇，【加茂】很清楚要怎么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引导对方的思维，“这次我回去一趟将他们都带出来了——他们就是你想要的罪证，光是凭借他们九兄弟，你们就可以为这次的任务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了。” 夏梓潇不置可否，在最初的惊讶之后，在胀相紧张的目光中打开了其中一个玻璃罐子，将手插了进去搅了搅。 深红色的血液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一点点黏着在她的皮肤上，再寸寸向上延伸，甚至想要顺着她的手臂向七窍涌去，但这次连羂索也没有看出对方用了什么办法就将特级咒胎九相图逼退，一片看不见的屏障就这样挡住了特级咒胎的去路，手腕一翻又干脆利落地将其团了团塞回了玻璃罐子里。 胀相的眼神有了些许波动，下意识看了一眼羂索。 “只有这个还不够，受害者呢？证据呢？实验资料呢？”夏梓潇的语气平静，甚至有些冷厉。 真的假的，【加茂】会这么好心？ 她不认为一个脱离家族多年的弃子还能拿到这样的半成品——是的，同为专业人士，夏梓潇一眼就能看出九相图绝对不是一个完美的成品，至少以她和【加茂】的评判标准看来都不会是。 “唔，那个女人很早就死了，”【加茂】耸了耸肩，脸上笑容不变，“我只是曾经有机会整理这段密辛而已，很有意思不是吗？明明是明确禁止的事情却有人这么大胆，甚至还被，妥善保管至今。” 对方的意图开始暴露了。 夏梓潇不动声色地将那只还留有粘腻触感的手背到身后，留意着他的表情变化。 【加茂】在希望她快点离开日本，但，为什么？在这之前对方可没有表现出这样排外的意图。除非【加茂】知道她在等待天元同化的时间？现在这些准备又是为了什……为了拖延时间让她留在这里？ 那她今天的这个时候本来应该在哪？ ——见那个从国外回来的特级咒术师。 而【加茂】此时还在侃侃而谈，似乎没有注意到夏梓潇的警觉，甚至转身将自己的后背全部暴露出来给了她和那个混血，为她拿来了一些类似于风干的人体组织照片和实验记录的东西：“我曾经试图复原……不，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知道的，我对这些事情也是会有好奇心的，用一些数据和被社会允许范围内的方式来模拟一下过程而已——想必你也很想知道结果吧？” “……” 死一般的寂静中，胀相动了动似乎有些发麻的双脚，又在羂索淡淡瞥来的警告目光中站回了原地。 “当然。” 他们抬头看去，黑发的人偶少女脸上是动人却又不合时宜的欣喜笑容——羂索相信这是因为对方的完成度还没有满值才导致的情绪偏差—— “那【加茂】，你叫我过来，是要将它们送给我吗？” 羂索也许是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地开口，迟疑了一下：“……你是要跟我交易吗？” “不。” 黑发人偶的笑容明媚得让原本就立场不坚定的胀相更加犹疑不定起来，“不是交易，我现在需要直接带走它们，但是你放心，我不会供出你这个从犯的，加茂，我的好朋友。” 【加茂】的神情十分精彩，但很快答应了，语气里透着点无奈：“真是狠心啊，人偶酱～明明我没有做什么不是吗？每次都是用完就丢呢。” 夏梓潇不置可否，对胀相招了招手就作势就要离开。 下一秒，如她猜测的那样，胀相没有动，【加茂】的声音倒是在背后响起了，紧紧贴着她的后颈，低声道：“不考虑留下来再看看他们的母亲吗？” 脚步一顿。 “我还拿到了那个女人的胎盘，实验记录上是已经被销毁的东西。”【加茂】抬手 向前抓去，“你也很好奇吧？我们研究完私下处理掉就可以了，不用担心被发现……呃！” “喇令，止。” 就像九相图刚才那样，他伸向对方侧颈处的手也被拦住，甚至被看不见的空气墙死死卡住，进退不能。 同一时间，胀相抬步经过了他的身侧。 “你把坏相带去了哪里？” * “那，夏油杰，你知道咒灵是由普通人产生的吗？”高挑的金发女人站在宿舍楼里，问出了这样话语。 第17章 “……什么？” 咣。 “九十九由基女士，我记得你这次回国见的第一个人应该是我？”黑发少女在二人差异的目光中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陷入自我怀疑的夏油杰叹了口气，向九十九由基递出了一张薄薄的纸： “总监部向我检举揭发了你多次走私咒具偷渡他国的行为，目前加上一条教唆未成年人犯法。” 九十九由基：…… “所以，我现在是要？” “要在高专呆着，最好和夜蛾老师胖达住一间屋。夏油杰，你跟我走一趟。” 第20章 总监部当然没有举报九十九由基，就他们的本事想要干扰这位特级简直天方夜谭，但是夏梓潇和九十九由基都认出了对方。 到了她们这个级别又都活跃在国际的当然有过合作，夏梓潇第一次见面对五条悟的关注也来源于此：不出意外的话，这个白发少年就是以后会跟她交接工作的一员，夏油杰的出现倒是意外之喜了。 …… 【没想到那个特级居然就是你。】 【我也很惊讶好吗……我刚准备回来看看这一期的好苗子，总监部就叫我回来“安”你，最好让你立刻离开。】 果然，九十九由基这一次回国有其他原因，而且大概率跟【加茂】也有点关系，夏梓潇漫不经心地合上手机，打算回头再找对方问个清楚。 “你怎么样，需要我抱你回去吗？” 黑发少年也许是因为荒郊野外露宿了一整晚，如今刚刚带了一身的水汽出现在这里，头上还顶着一条让她分外眼熟的毛巾。 夏梓潇的目光怪异了起来。 “不，不用。我没事。”夏油杰的目光从她出现开始就锁定在她的身上，听到她的话忍不住扯了扯嘴角，下意识先把外衫的领子往下拉了拉……露出还挂着些许水珠的锁骨，“呃……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要进来坐坐吗？” 夏梓潇的目光下滑，目光在他的领口处停顿了一下，夏油杰的呼吸都紧张了一瞬，下一秒她走近把他的领口拉了上去：“好。谁告诉你我出去了？我从早上开始就一直在夜蛾老师那里。” “……” 夏油杰心情复杂地跟着她走进门将毛巾丢进洗衣机，出来看着已经坐在自己床边的她：“我以为你会很忙？抱、抱歉，我的意思是，除了高专你应该还要去别的地方看看？……如果需要见一些奇怪的人的话，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话语间似乎另有所指。 仰起脸看着夏油杰身侧攥紧的拳头和看过来的坚定目光，夏梓潇微微扶额，知道对方说的是伏黑甚尔。 夜蛾正道跟她说夏油杰和五条悟在校期间就很有可能转为特级，未来无法估量，虽然她还没见过这两个少年真正战斗的样子，但就目前来看他们和九十九由基比起来还差得远。 心境方面也是。 夏梓潇伸手卡住黑发少年的下颚，强迫着他弯下身来和自己对视。 “…呃！” 突如其来的被动靠近让夏油杰的头发上的水滴迫不及待地滑落，又被她的呼吸扰乱了航线，摇摇晃晃地在发尾坠了坠，最终还是毫无抵抗地落在了她的衣摆上。 “抱抱歉！！我去拿毛巾……” 夏油杰的慌乱只有一秒，下巴上加强的力道让他很快反应过来面前人不想让他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是【不能动】的命令。 她现在想要他安分些，否则会有一些不好的事情发生。 “……” 喉咙下意识开始吞咽的动作，卷曲在手心的手指也有些抽搐、颤抖，耳边是超乎想象的安静，他的眼睛里面慢慢都是她白皙的容颜以及，近在咫尺的呼吸。 ……呼吸。 他开始数秒，每五秒一次地、缓缓地、轻轻地调节着自己的呼吸。 最好不要惊扰到她。 夏梓潇满意地看着他很快安静下来，从一开始就攥紧的拳头也缓缓松开，无意识地垂落在身体两侧。 是她熟悉的状态。 所以，最开始见面的兴奋期有这么长吗，现在是…才反应过来？ 想到之前两人糟糕的几次相处，夏梓潇嫌弃地皱了皱眉，指尖微微一动将指腹上沾到的水滴全部蹭到了他的脸颊上，留下了新鲜的水印和红痕。 这下子，她完全听不到他的呼吸声了。 “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忙。” 这句好似安抚的话一说出口就连她也愣住了，抬眼看到的是他湿润的双眼，原本狭长的眼睛因为她的话语迟钝了两秒之后也缓缓睁大。 “……所以你不用老是打听我的去处。” 生硬地将话题收尾，夏梓潇在黑发少年对这句话做出反应前避开了目光。 说到底，为什么当初她的资料里面没有夏油杰的存在？ 明面上的资料铺天盖地地都是那个六眼，和他互成搭档的夏油杰倒是想个隐形人一样，所有的材料都是“五条悟等人”，就连【加茂】……等会。 “你认识一个叫加茂的人吗？”她忽然开口。 这个猝不及防的问题让还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夏油杰茫然了一下：“谁？哪个加茂？” 哦，忘了这边有一整个家族都叫加茂了。 除了孔时雨，【加茂】给她的消息里面也没有夏油杰的消息，这对于一个一开始就对他们所有人开了上帝视角的人来说是最不可能犯的错误的。 认识【加茂】后不久，因为二人在很多事情上一见如故的原因——现在看来很有可能对方一开始就知道了她的身份，还在套她的话——她提到一个体质特殊的、可以吞噬名为“咒灵”的生物时，【加茂】就应该有所察觉。 少年脸颊的水渍已经干涸，表情看不出情绪，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看，呼吸依旧。夏梓潇轻轻地用指腹摸索了一下他下巴上微微冒出的软刺，心里没来由地冒出了一个荒诞的想法。 【加茂】到底计划了什么，又计划了多少？ 九十九由基在去年的那次合作里曾经跟她说过，至少三年内不会“回家”，但现在却偏偏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好巧不巧，【加茂】在她和九十九由基见面前把她叫走了，要不是她多留了一手，说不定现在被对方留在那里烧成灰的就不是人偶，而是她本人了。 “九十九由基刚才跟你说了什么？”她手上用了些力，但夏油杰这次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告诉我，你刚才看到了什么，又想到了什么。” 如果连九十九由基突如其来的回国都是被安排好的，那夏油杰这个从始至终被【加茂】知晓的专属于她的密友，对她的感情到底是自发的—— “不要试图反抗我，夏油杰，松开你的牙齿，回答我的问题。” ——还是被人诱导的？ 第21章 九十九由基到底说了什么？ 夏梓潇不知道在自己来之前她和夏油杰说了什么，但她听到了最后一句。 她说：“你知道咒灵是由普通人产生的吗？” 这件事不难理解，在她第一次在大街上看到咒灵那一刻就明白了这件事。 原来如此。 恐惧的本源就是恐惧吗？可怕的闭环。 那咒术师的咒力来源就可想而知了——这就是她一直关注着夏油杰的原因。 咒灵是不应该存在的，咒术界的力量体系是错误的，长期的负面情绪就是会让人崩溃，夜蛾正道甚至坦然承认“咒术师就是一群疯子”。 在这种大环境下，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奇怪了。 但是夏油杰的反应很奇怪。 夏梓潇没有忘记她逛逛街进门时，黑发少年眼神中的震惊、茫然和……不可置信。 他在不可置信什么？ 这个问题的答案目前可能除了夏油杰本 人谁都不知道，或者说，夏梓潇没想过已经入学高专接受了关于咒术知识教育的夏油杰会不知道这件事。 所有人都没想到。 就这样理所当然地，她忽略了这句话的重要性。 而当原本已经强行抛到脑后的事情又一次被眼前人提起，夏油杰又一次失态了。 肉眼可见的慌乱，突然抽搐了两下的手指，躲闪开的眼神，想要起身的预兆，无一例外在表达着他的慌乱和不知所措。 “没什么……九十九由基是我的学姐，我们是偶然遇到的，我、我们没有聊什么特别的事情。” 说谎。 夏梓潇对他的微表情实在是太了解了，这样拙劣的谎言对她来说倒像是送上门来的诱饵。 “那你当时想到了什么？” 她轻而易举地取走了对方伸过来的诱饵，还状似不经意地弹了弹里面暗藏的钝钩。 感受着对方缓缓调整伸入耳道的小指，夏油杰的嘴唇被惊得颤了颤，又很快紧紧抿住。 这是一个温和的警告吗。 簌簌。 第18章 修剪整齐指尖只有刚刚长出来的些许甲尖，微凉的手指别有居心地细细插进耳道里，把原本狭窄的廊道堵得满满当当，好像两块完美适配的零件一样紧紧地嵌合在一起，耳朵快速充血的同时也让他动弹不得。 “我再问一次，你那个时候身上的咒力波动是怎么回事？”无名指和中指蜷缩在他的脸侧，大拇指和食指不轻不重地压在他的眼睑和眼球上，抓走了他的全部注意力，“一下子消失得无影无踪是因为震惊，又突然沸腾是因为愤怒——你在愤怒什么？” …她什么都看见了。 一滴不知是汗还是水汽的水珠滚落他的颈侧，一路消失在了阴影深处。 簌簌。 ……她什么都看见了。 无法言喻的隐秘情绪从心底升腾，一下子淹没了他的思路，剥夺了多余的思考能力，也忽略了有什么东西顺着耳道钻进更深处蛰伏起来。 簌。 没错，现在她什么都能看见了。 她能够看见他的所有悲伤，所有难堪，所有愤怒和不甘。 她还来找他了，一路跟着他来到高专，共用一个浴室，还睡在了他的床上。 他们现在就在这里，和彼此靠得那样近，连体温都是互通的，甚至还在聊着那样深入的话题。 她在尝试探索他。 多少次单方面的通讯，看似是她一次又一次主动寻找他，实际上却是他在无尽的孤独中等待着她的来到。 多少次单方面的“看见”，不仅仅是表情和动作，他连她的所有时间段的生活习惯都一清二楚，甚至会通过变更自己的日常来幻想一起生活的方式。 但是现在变成她来观察他了。 她没有直接离开而是留在了高专。她很关注是谁在靠近他。她说出了他的所有情绪变化。她现在甚至希望知道他的想法。 她想要了解他。 她想要亲近夏油杰。 …… 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句而已，夏油杰知道自己不应该过度解读，但是他控制不了。 这次不再是来历不明的水珠，明明白白的豆大的汗珠开始一颗颗流下，不停地砸在她宽大的袖摆上。 “……你怎么了？”她问，语气中有些诧异，但他没有听出厌恶的情绪。 夏油杰深深吸了口气，这次不再在意自己的呼吸声是否会惊扰到对方，伸手紧紧包住了她想要抽离的手：“没事的。” “你看起来可不像是……” “我没事的。” 夏梓潇这下看清楚了，黑发少年这下子看过来的眼神完全变了，先前两人即便再亲近，他的眼里都有着一丝丝疏离，即便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却还在不断地试图否认，即便做了很亲密的事情也还是带着一丝奇怪的距离感。 但现在这个距离感消失了。 所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夏梓潇满心都是疑惑，对方却看起来完全没有一丝想要解释的意味，明明看向她的眼神带着祈求和讨好，动作却很粗鲁直白。 黑发少年抬起双手，一手紧紧包裹住她放在他耳边的那只手，甚至死死压住她的小指，另一只手利落地将湿法往后一撩露出光洁的额头：“抱歉，刚刚确实想到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不会对我有什么大的影响，你不用为我担心。” 问题看起来更大了。 夏梓潇挣了挣，愕然发现对方就保持着这样钳制着她的动作，甚至蹲下身去，超大一只地蜷缩在了她的脚边。 现在主谓颠倒，被控制住行动范围的那个人似乎变成了她。 “……” 有床不坐，地上难道很软吗。 “唔，确实有温度呢。”他将脸靠在她的大腿外侧，感受着隔着层层布料传过来的微热体温。 夏梓潇无言了几秒：“……手指不是也有温度吗？” “也是……” 黑发少年安静了几秒：“那之前那个假的呢？” 说起这个夏梓潇心情就不秒了起来，她的气压骤然压低，一下子让脚边的某个脑子清醒了过来—— “啊，有超乎意料的家伙撞上来了呢。”手指骤然从温暖的地方抽离，她不在意地在对方衣领上擦了擦，语气森然。 夏油杰安静地靠在她脚边，一动不动。 第22章 在一系列奇怪的反应之后，夏油杰开始拒绝交流，只是一声不吭地跟在她身后找到了正在和五条悟闲聊的九十九由基。 五条悟显然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想要和这个传闻中的特级比划比划，眼看着就要和九十九由基拳拳到肉了，夏梓潇赶紧过去喊停：“你们先别打，夜蛾先生呢？”怎么把你们两个全放出来了？ 五条悟有些不满地砸了砸舌：“夜蛾被总监部的人叫去开会啦，看起来今天应该是回不来了……嗯？杰，你怎么了？” 白发少年很快察觉到了好友的异常，一蹦一跳地凑近了端详了一会，夏梓潇看了一眼试图撩开夏油杰的刘海摆弄他的脑袋的五条悟，在对方促狭的眼光中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 啊，这个六眼还真是麻烦啊。 夏油杰闷不做声地任由五条悟摆弄了一会， “你确认？真的是加茂家的？”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惊讶地看向夏梓潇。 这家伙居然真的只是回来看看自己的学弟的，夏梓潇无语了一瞬。 “不会错的，他的身份我有调查过，是十几年前从加茂家失踪的一个分家族人。” 这点准备工作夏梓潇不会为了图省事而漏掉，她带来的文件里面不止有【加茂】从出生到失踪的所有信息还有他的证件照，除了头上那条突兀的伤疤之外，他们毫无例外就是同一个人。 这边没有思路就干脆换个角度：“九十九你呢？这次又是为什么回国？”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过来。 五条悟有些诧异，怎么听起来夏梓潇和九十九由基还挺熟悉的？他干脆问出了口。 九十九由基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有几次合作啦，是很靠谱的队友，这次的事情就全部听她安排吧～” 夏梓潇无语地看她一样，示意她先回答自己的问题。 “唔，我也忘了，好像是前段时间一个国内的咒术师偶然和我提起来的，说不久之后就要出两个新特级，天元的事情马上就要开始了，我想要避开麻烦最好提前或者延后回来看看。” 说着九十九由基俏皮地眨了眨眼：“当然啦，很大原因是因为听说你来了嘛！” 真的有这么巧吗？夏梓潇对她的回答不置可否：“那个来找你的咒术师你认识吗？” 九十九由基回忆了一下：“不，不认识，他说自己才成为咒术师没多久，那次是意外在一个酒吧遇到的，点单时我听见他有一些口音就聊了几句。” “长相有什么特殊吗？或者说，他的额头部位有什么伤疤吗？” “唔……” 九十九由基回忆了好一会，却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也许有？拜托我可不是六眼，灯光那么昏暗，他还戴着帽子，谁知道有没有呢？” 果然。 夏梓潇之前就关注过【加茂】头上那条过分狰狞奇怪的伤疤，毕竟那样随 意的缝合痕迹，但凡是个专业一点的医生都不会容忍，她甚至还好心问过对方要不要自己帮忙消除掉，但却被对方拒绝了：“不必麻烦了，只是一些私人原因。多谢。” 当时她没有多加在意，现在看来，可能这个疤痕会有什么特殊含义？ 拿人偶赴约本来是没有特别意图的，仅仅是因为她想要省事一点，让事情的进展更快速一点——夏油杰这边她能关注一下，正事也能让傀儡继续进行下去——毕竟她也没想到原本已经划到己方阵营的【加茂】有可能是最后的操纵手。 但就在刚才，【加茂】直接暗算了她的傀儡人偶，而且一出手机就下了死手，显然对方还没有意识到她的本体还在高专里面吃早饭，就这么猝不及防地露出马脚，还给她留下了不少有用的信息。 想到不久前已经壮烈牺牲的傀儡人偶，夏梓潇重重叹了口气。 咒术界这边的力量体系太邪门儿，李小狼那家伙的战斗力完全派不上用场，早早被她塞了一沓任务打包送走了。现在看起来能打的也就他们四个，五条悟和夏油杰还是半吊子，遇到【加茂】只有送菜的份儿。 连九相图那种东西都能随随便便拿出来作为和她交好的诱饵，对方的所图之大可想而知。 处在弱势的情况下反而更加需要主动出击，夏梓潇沉吟了片刻，突然一翻手将一颗血红色的珠子悬浮在了掌心，在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惊异的目光中注入了灵力，将这颗从【加茂】手中抢下来的、名为“坏相”的孩子唤醒了过来。 “不管怎么样……先弄个向导出来帮我们找到敌人的藏身之处吧。” “桀妈……桀——” 一阵阵令人牙酸的刺耳声音从虚空中传来，血珠一点点膨胀变大，直到变成成年男性拳头大小，有什么东西从红色的珠状物中破茧而出，尖锐的小爪子从内部穿透，这一幕像是什么凶兽的破壳现场，一下子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的同时，九相图之一的坏相也以一种非凡的姿态降临于世。 第19章 “妈妈……嘛。！” 夏梓潇面无表情地掐住他的小嘴巴丢进了身后夏油杰的怀里：“好好说话，不许乱叫。” 深红色带着深色倒刺的翅膀，过于狰狞宽大的嘴巴，暴露在空气中的尖锐牙齿和猩红色的皮肤，这样惊悚的配置下，这个小家伙居然拥有着人类的五官和四肢。 “什么？啊！……” 一直跟在对方身后默不吭声的夏油杰手忙脚乱地接住，尝试了好一会才将这个新鲜出炉的小家伙调整好姿势放在怀里。 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这两个最强气氛组非常捧场：“哦哦哦哦！好厉害，父子平安哦！”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夏油杰感觉自己的耳朵又开始发烫了，眼睛也不知道往哪放，更不敢抬头去看站在他面前观察着新生儿的黑发少女的反应。 与此同时夏油杰突然察觉到了一件怪事：咒高的结界警报没有响起。 他怀里的这个生物…… 应该已经不再是咒灵了。 第23章 九十九由基的表情怪异极了：“这是什么，你最近的新发明？把诅咒变成鬼还是僵尸？怎么一下子连国籍都变了啊喂！” 夏梓潇：…… 夏油杰的手一抖，他身旁已经好奇地把手伸出去的五条悟也僵住了，两人瞪大了眼睛看着开始唧唧哇哇叫唤的小怪物：“什么，真的假的这是……鬼？！！！！” 曾经名为坏相的人形小怪物被他们的惊叫声吓到了，一个鲤鱼打挺：“……唧瓦？” 夏梓潇无奈地上前将他从夏油杰的怀里捞出来，熟练地拍拍背脊检查了一下四肢：“毕竟是要偷偷带走的，换个合适的形态会比较好吧。” 在触碰到坏相的一瞬间她就察觉到了他身上浓郁的悲伤和愤怒。 被强迫的生母，被一次次逼迫着剩下不愿意降生的他们的母亲，就算到死躯壳依旧成为了羂索和他人谈判的工具。 夏梓潇在消化了这股愤怒的一瞬间就想到了要如何带走他们。 不是作为证物，也不是作为受害者，而是直接将他们从这个伤心之地带走，不留下任何存在的痕迹。 于是坏相顺从着她的意图，来到了这里。 而胀相……夏梓潇回忆了一下对方当时的表情，总感觉九相图兄弟内部应该还有什么特殊的联络方式，不然对方不至于在【加茂】拼尽全力想要将她的傀儡人偶完整留下的时候还给她放水。 虽然放水的方式不太好就是了。 五条悟表情凝重起来，虽然手上动作没有变慢，大脑已经十分诚实地为自己套上了一层无下限：“真的不是咒灵了哎，咒术攻击对他完全没用呢，但是鬼魂居然是有实体的吗？” “不是鬼魂，”她讽刺地笑了笑，“至少我才不会人为地制造出那种生物。” 夏油杰的表情有些怔愣，听出来了她的言外之意：“有人这么做了是谁”回想起她刚刚询问的姓氏，他瞪大了眼睛惊愕出声：“加茂家有人把在研究制造咒灵悟，你知道这件事吗？” 五条悟：“啊我以为你早就知道” 夏油杰一愣，九十九由基无奈抓了抓头，为这位刚刚踏入咒术界的无知学弟科普：“加茂家有一代家主曾经私自实验，让咒灵和人类女性生下了特级咒物九相图。”她转头看了眼明显也盯着她偷偷“补习”的夏梓潇，嘴角一抽：“这家伙应该是九相图的一部分吧我记得它不是应该在高专内部封印吗，你什么时候把它弄出来了” 果然，刚来就莫名其妙接了个棘手麻烦啊，夏梓潇叹了口气，扯了扯怀里小家伙还没舒展开的翅膀跟他们讲述了一下刚刚发生的事情。 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很快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有人在阻止我见你不对……”九十九由基回想着自己回国以后遇到的所有面孔，脸色难看。 任谁也不喜欢这样被人操纵着的生活，最可怕的是连九十九由基这个特级本人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又是哪一步就走进了对方的计划里。 “你遇到的那个【加茂】会不会就是加茂宪伦”五条悟突然开口。 夏梓潇不置可否：“你们这边有什么能让人起死回生的办法吗？” 没法子，这边力量体系开挂啊。 天知道他们第一眼看到天元的信息时的表情有多匪夷所思。 你要不要看看你在说什么jpg. 五条悟干笑两声：“主要是，听说加茂宪伦的死后状态有点奇怪。” “嗯”夏梓潇挑了挑眉，“怎么奇怪的血被抽干了” “不对，是脑子。”九十九由基率先出声，“加茂宪伦的头骨被人掀开，从额头这边整齐地一个横切面，而里面的脑子没了。” “而你，潇潇你遇到的那个加茂额头上也有一道疤痕。” “……” 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一片刺骨的寒意。 “所以，”夏梓潇轻轻开口，“加茂宪伦，或者某个曾经充当了一段时间加茂宪伦的不知名物，在试图和我交易” 九十九由基沉默不语，脸色黑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夏油杰从刚刚开始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五条悟也是面色纠结。 但看起来没人想要和总监部达成共识。 轻而易举就拉到三个队友的夏梓潇心情不错，在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打了招呼说要去调查一些事情时还拿了些辅助用品。 “唔，这个你应该会用我拿这个炸过你，看见活物直接扔就行了。” “这个我给夏油杰用过，跟踪用的，但是要先知道对方名字。” “还有这些……哦对了，这是【加茂】的联系方式，但已经是空号了，我这边什么都没查到。” 夏梓潇面不改色地一件一件往外掏东西，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从刚开始的满脸新奇到最后的面无表情：“虽然但是，你是不是带了太多了” “还…好”夏梓潇犹豫了一下，“毕竟回去都能报销，不用给我省着。” 两人神情恍惚地抱着一堆乱七八糟的符箓药粉走了。 破天荒地，夏油杰也在此时提出了告辞：“我、我还有事，先离开一会……”看到对方的眼神扫过来，他下意识又补了一句：“我晚上会回来的！” “……” 夏梓潇盯着他看了一会， 终于问出了那个问题：“我看起来很可怕吗？” 夏油杰一呆：“啊” “虽然你确实看起来很让人生气，做的事情也很莫名其妙，但是，”她在教室里面找了个地方坐下，“我应该还没有对你做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吧” 夏油杰低头。 确实没做过，但是…… 但是他这样的半吊子，就算是已经被大家都看作是很有潜力的咒术师了，就算是被九十九由基认可为是有可能成为特级的存在了，看见她还是会感觉有些自卑。 在他记忆中夏梓潇就一直很优秀，至少他一直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和这样的人相提并论的。 “但是正是因为人心总是卑劣的，才会有咒灵这种生物的存在。” 夏油杰走到她身旁坐下。 “夜蛾老师说，咒术师的结局都是死亡，但是如果是你的话，我能保证我这辈子都不会体会到看见喜欢的人死在面前的痛苦。” 夏梓潇顿了顿：“只是这样” “也许我也说不清。”难得的坦率倒是让有些话更难以启齿了一些。 两个人从相见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这样腿靠着腿坐在一起，讨论这样一个不太严肃的问题。 从夏油杰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女白皙的双手放在深黑绣金边的道袍上，两个颜色强烈的对比直击眼球，让他移不开眼的同时攥紧了拳头。 但是，为什么呢 夏油杰现在也弄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如其来地喜欢上对方，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弄清楚自己的感情。 日久生情这样的说法太老套，简单的慕强又显得太过微不足道。 他的大脑陷入了一片混乱。 但是有人给了他一个简单明了的答案和答复：“可以。” “……什么？” “我说如果你希望的话，我们可以试一下，”夏梓潇的表情看不出任何波动，“你现在搞不清楚的事情我也搞不清楚，但是我们之间还有可能，那种事情就等到以后再来寻找答案吧。但是，在那之前……” 惊喜来的太突然倒有些不切实际了，夏油杰呆呆地看着她，跟着重复：“在那之前……” “我们也许要好好谈谈，你为什么会想到要把人类都变成咒术师” 夏油杰的表情僵住了。 但面前的黑发少女还在追问，看过来的目光冷然：“先不谈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实施……你看起来对于【加茂】的研究也很感兴趣呢，杰君。” 夏梓潇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观察夏油杰。 当然和夏油杰以为的那样人畜无害的观察不太一样，她的目的性比较强。毕竟那个【加茂】都能够费尽心思让九十九由基回国来找夏油杰自然有他的道理，九十九由基这边看不出有什么问题，但她不相信【加茂】会失手。 第20章 一个活了千百年的老妖怪的计划不可能容错率这么低。 于是她将从傀儡人偶身上回收回来的那一部分意识顺着夏油杰的耳道放进了他的体内。 这件事理论上来说是行不通的，但是夏油杰本身就比较特殊，在一次次的通灵之后又变成了特殊的灵体，她的一部分很自然地接入了对方的思维。： 她看见了他的思想萌芽、生根，然后在他们刚刚的讨论中不断壮大。 原本以为他只是胡思乱想的夏梓潇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让你来好好告诉我，”她的手轻轻地包裹住对方的双眼，感受着他颤抖的双睫和不断蠕动的眼珠，“为什么要产生那样的想法呢？” “喜欢我的话，可不能有这样可怕的想法呢。”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带着些许诱哄的意味。 夏油杰的心坠到了谷底。 第24章 咒灵是由人类自己产生的。 夏油杰第一次知道这种事情，而且是从一个他没有见过的陌生女人的嘴里。 这句话如果是从别人的口中说出，他或许还会有所怀疑，但是当这个人自称是九十九由基，目前咒术界唯一的特级时，再回头看这句话，夏油杰听到了自己的迟疑。 没错，听到。 无数个质疑的声音，愤怒的咆哮从他的心底最深处蔓延滋生，最后充斥了他的整个大脑。 如果说，咒灵是由一直以来被他视为保护对象的普通人产生的，那他，那他们这些为了与咒灵搏斗而付出生命的咒术师又算什么？ 夏油杰见过死亡，准确来说，即便有了家入硝子的存在，还是有很多身负重伤的咒术师在赶来高专救治的路上就丧失了生命，他几乎每天都能听到有熟悉的或者陌生的咒术师死亡的消息。 这是没办法的事。 他的老师夜蛾正道和他的同期们都习以为常，大家都认为不断地变强才是唯一活下去的可能。 但是，为什么要由他们来承担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的罪孽呢？ 他遇到的另外一位强者，夏梓潇告诉他，力量存在本身是合理且无条件的，不要为此有什么负担，也不需要强迫自己去承担一些原本就不存在的责任。 他否认了这一点。 没人会明白他的。 咒术师认为自己拥有的是截然不同的视野，将自己和普通人完全划分成了两个物种，高高在上地看待普通人，而他就是在这两个物种之间夹缝生存的怪胎，一个拥有着普通人的家庭，但是不被普通人接受的咒术师。是咒术界找到了他，发掘了他，他欣喜之余也迅速转变了自己的身份，站在了咒术师的这一边，将普通人看作弱者保护起来。 “没有人能明白的……” 夏梓潇静静地看着黑发少年痛苦地蜷缩起来，耳畔和脑海里是少年同步的不断低声呢喃声：“没有人会理解的。” 【但是你可以。】 一次次跟身边的同学和老师家长诉说着怪物的存在，但是却被一次次否定，甚至被认为是一个精神不正常的怪小孩，夏油杰太需要得到他人的肯定了。 “那喜欢我也只是因为我肯定过你？”她神色淡淡地问。 黑发少年身形一僵。 青春期的年龄，太多感情都归于一开始的冲动，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这段感情对于但是夏油杰的重要性，即便再三遭遇到了当事人的质疑，但是他依旧能够坚定地回答这个问题：“……不仅仅是那样。” 至少他相信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的初遇，也不会再有这样一个人闯进他混沌迷茫的人生泥潭中将他拉起，在他身边的所有人都对于超自然力量一无所知甚至排斥的情况下，告诉他另一个世界的存在性。 【她太耀眼了，我想要留住她。】 “当我们认识的那一刻起，我就意识到了自己不再是一个孤独的存在，”夏油杰没有办法抬头和她对视，只是低着头轻声解释，“你知道的，我曾经很厌恶自己拥有的这些力量，它们让我与众不同，让我有很多烦恼，是你告诉我这些事情很正常，而我只是被命运眷顾的那个。” 夏梓潇哑然。 真要说起来，夏油杰也好，【加茂】也好，其他世界遇到的朋友也罢，她从来没有通灵到普通人，说出那样的话也只是无意之举，她从来没有想过这样轻飘飘的一句话会给对方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甚至一直记到了现在。 但，“我记得我告诉过你，不要试图用自己的力量去做什么？” 夏梓潇不是那种讨好型人格，她不会为了夏油杰说出一些违心或者模棱两可的话，更多时候她只是在陈述事实——她不认可夏油杰那些所谓的正论，甚至多次斥责过对方关于保护弱者的言论，告诫他要将能力和责任这两样事物分开来看。 “抱歉，唯独这件事……”夏油杰苦笑一声，“抱歉呐，完全做不到呢。” “这样一个能够证明自己的价值的机会，我才不会轻易让它从我的手里溜走呢。” 不出预料的回答，夏梓潇心说。 这一刻，她清晰地感觉到了夏油杰的思想和他的话语达成了惊人的同步：“你说，如果咒灵和人类能够拥有混血，而咒灵又能够轻易地被转变成别的生物，那为什么让所有人都变成咒术师不行呢？” 咒灵是由普通人的负面情绪产生，而如果所有人都变成了咒术师，产生出来的 负面情绪都会变成自身的咒力，而不是转换成咒灵。 这是一个很完美的理想，甚至在九相图这个成功品出现的眼下可行性很高。 就如夏油杰所想的那样，他清楚地看见夏梓潇的表情因为他的话语松动了一下，但还是狠心戳破了他的臆想：“因为确实做不到。” 夏油杰一愣：“为什么？” 哪里出了问题？为什么他又一次被否定了？ 夏油杰没来由地心慌。 【不可以。】 曾经的一次次告诫也好，果断拒绝他的交往要求也好，夏梓潇从未这样直白地告诉他“没可能的”。 一股颤栗从尾椎骨一路向上，肾上腺素不断地刺激着他的大脑，他的手指开始颤抖，伸出双手握了几次甚至都握不住对方的手指，只是不断地摩挲着，想要得到她的回应——无论是眼下的这个问题，还是曾经的要求。 夏梓潇沉默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动作。 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了夏油杰心中埋藏在最深处的情感。 刚刚变换了新形态的坏相不知何时已经被她收到了另一个空间去，和名为大角的巨大骨龙滚在了一起，但现在他们和许许多多的不知名生物焦急不安地在原地盘旋着，似乎感受到了某种不详的因素，或者被主人的某些情绪感染到了。 夏油杰是个共情能力很强的人。 而恰恰相反的是，夏梓潇一直都不认为自己会是一个拥有共情能力的人，但在此刻，她难得对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少年产生了些许怜悯和体谅。 显然，对方在某些方面的“神经质”被她一开始就说中了，甚至只需要三言两语就刺激出来了，但事实看起来比她想象的要严重得多。 因为她知道夏油杰如果知道一条道路有可行性，那他就会去做。 就算他们的相遇是百亿分之一的意外，只要有一次机会，只要有一次重逢，他那颗已经平静的心就会立刻蓬勃燃烧起巨大的力量，在理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不管不顾地冲到她的面前，直面地向她剖开自己内心的疯狂，期待有一个机会把她留下。 【她在怜悯我，她感受到我了。】 【她在看我吗？】 【她在看我。】 【她挡在了我身前。】 【摸到了……是人类的体温，是她。】 …… 天真到可怕。 但是很多时候，这样的勇气并不讨人厌。 * 许久许久，久到黑发少年的呼吸终于不再那么急促，他的眼前不再出现灰白的闪光，理智重新占据了这位咒术界新秀的大脑，他急切地，带着一丝歇斯底里地追问着：“为什么？为什么做不到？我们都目的不就是消除咒灵吗？你呢？你其实不是来找我的对吗？你的目的是咒术界的高层，但是想要除掉他们你就必须先解决掉咒灵的问题，不是吗？” “我知道的，你认为有人在利用九十九由基，是那个加茂，对吗？但是现在看起来我说不定也走到了对方的圈套里面。”夏油杰不在意地哂笑一声。 是的，看起来幕后的人算无遗策，已经轻而易举地将你算计了。 “我不会做人体|实验的，这是原则问题，但是我要试一试这个可能性，我和悟的人生不应该被这些普通人毁……” “不用试了，不可能的。”夏梓潇重复，再一次否定了他。 夏油杰沉默了一会，再一次不甘心地开口：“你是在怀疑我，对吗？你怀疑我早就叛变了是吗？不是的，这只是我突如其来的想法，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的。” 第21章 这一次终于握住了她的双手，但很快被抽开。 夏梓潇头疼地抬起手摁了摁太阳穴：“你如果只是想要消灭所有的咒灵，那根本没有用。让所有人都拥有非自然能力这种事情你以为我们没有尝试过吗？要是真的有可能也不会轮到让你来做的。” 总有傻瓜一往无前，总有勇者不怕失败。 历史的悲剧太多了，夏梓潇都懒得跟对方一一列举，干脆说了个最浅显易懂的：“你很早之前就知道了我们在一个次元，对吧？” 夏油杰一愣，点下的头刚到一半就顿住了。 在这一瞬间，他最想做的事情居然是起身冲过去找刚从国外回来的九十九由基证实这件事，但随机他就意识到夏梓潇没有骗他的必要。 她从来不屑于骗他，从始至终骗人的只有他自己。 夏梓潇淡淡瞥了一眼僵在原地的黑发少年，平静地陈述事实：“我不是第一个来的，前面的人没有试图和你们当地势力接触，而是直接实地调查了一下，因为看不见咒灵所以交上来的几份报告都很粗糙，认为咒术界应该就是个小型宗教团体，信奉一个名为天元的人造神。” 这样的事情夏油杰显然还是第一次听说，他怔愣了一秒追问道：“那你……” “有一个人死亡了。” “……什么？” “但是有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女孩死亡了。她是最后一个来调查咒术界的人员，在失联的一个月之后我才听到她微弱的灵魂呼唤声，让他们找到了她在京都的郊外被啃食得破烂不堪的残骸。” 少女的声音浅淡，倒像是在说一个普通的故事，而夏油杰听到了意料之外的消息忍不住闭了闭眼。 夏梓潇站起身，不疾不徐地走到窗边，看向低处：“我的眼睛看见了，我的耳朵听到了，真实的神谕告诉我、引领我，要我杀死意图让魔神降临于世的幕后者，并封印虚假的人造神，天元。” 夏油杰默默无言。 刚刚前后脚从外面回来的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也顿住了脚步，静静地看着那个身材纤细的少女。 “五条悟，你发现了吗？”她突然出声。 白发少年意味不明地应了一声：“啊。” 以他现在的能力调查咒术界还是太困难了，九十九由基常年呆在国外想要不打草惊蛇就获得有用讯息也过于困难，但身穿绿色道袍的少年找到了像无头苍蝇一样的他们，将一些关于咒术界结界的数据和结界内外咒灵浓度对比的资料交到了他们手中。 也许一开始所有的原因就在天元身上。 双方迅速达成了共识，一特级一六眼眨眼功夫就把自家的结界大师卖了。 九十九由基状似为难地挠了挠头：“阿勒，你们两个的气势看起来太像反派了吧～”嘴上这样说着，她的手指倒是捏得噼啪作响。 所以，天元就是导致她刚毕业那几年一直007的罪魁祸首吗？ “潇潇，我难得回来一趟，刚好给你准备点高级特产带回去吧？” 夏油杰茫然地抬头看去，却看见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都凝视着高专之下、那个属于薨星宫的位置。 “你们，该不会是想……” 青少年的心理问题有时候真是令人心烦，已经快速进入到工作状态的夏梓潇快速转身走到他身前，粗暴地将他的领口猛得往下一拉，在夏油杰错愕的眼神中迅速拉进两人的距离：“既然敌人已经开始行动了，你也蠢到直接走进对方的圈套了，我们就不要再纠结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了好吗？” 五条悟的六眼清楚地计算出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已经剩下不到五厘米，夏油杰的耳垂已经开始烧红。 那话说回来，为什么要选这个姿势呢？ 五条悟纳闷地看着夏油杰艰难地弯腰配合着对方的身高，但很快他知道了。 “如果说是要和我交往的话，我的前提要求就是放弃你那可笑又愚昧的妄想，直接把你那多余的勇气和热情都使到追求我这件事上，而不是做一些会让你后悔的事情。” 夏油杰瞪大了双眼。 不是因为喜悦，而是愤怒。 这是夏梓潇第一次对他说出这么重的话，当众的否定带着些许羞辱的意味，甚至还利用自己的感情来威胁他。 她从来没有将自己的喜欢当回事。 赤裸裸的事实和难堪的情绪让夏油杰的脸色涨得通红，但却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互相交换了一个震惊又迷茫的眼神。 夏梓潇之前是这样的性格吗……？ 所以，有人来告诉他们这两个人刚刚都 聊了些什么吗？ 从刚刚开始就不间断地听到对方心底不断地自言自语，黑发少女的耐心早已告罄，完全不想把事情浪费在一些无意义的对话上，她的手指粗暴地插|进夏油杰的长发里又将他拉近了一些。 “夏油杰，怎么了，不信吗？要现在就接吻吗？”黑发少女面无表情。 夏油杰：…… 刚刚还在高涨的愤怒情绪突然低落了一些，他莫名有些期待。 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他的余光甚至看到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默默向前挪了几步。 ……不，你们在这种时候不应该退出去吗？ 走得更近是怎么回事啊啊啊！ 明明比接吻更离谱的事情都做过了，但夏油杰还是在这样的要求下炸了毛：“……不，不行，我” “轰！” 就在这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就是高专的警报声响起。 所有人的动作一顿，同时扭头看向窗外，和某个表情错愕的黑发男人对上了视线。 “奇怪，高专的结界什么时候不允许无咒力人员进入了……” 第25章 伏黑甚尔接到了一个任务。 “五千万的价格叫你去重伤五条悟，要是能杀掉就是一亿，要接吗？” 伏黑甚尔在接到孔时雨的电话时，第一反应居然是，最近通货膨胀居然这么厉害吗？ 真的假的，光是重伤就有三千万吗？ 伏黑甚尔回想了一下孔时雨前两次卖出去的情报价格，觉得这帮外国人看起来不像是差钱的样子。 那回头把惠那小子卖个三亿日元吧：） 看起来很冤大头的李小狼：…… 伏黑甚尔是完整的天与咒缚，正常情况下高专的结界是察觉不到他的到来的，甚至连御三家的结界也是一样。 但好巧不巧，被夏油杰戏称为天与咒缚的夏梓潇也是没有咒力的普通人，她身上的力量体系是咒术高专完全检测不出的，总监部为此特别重新指定了进入结界的要求。 于是就有了现在的这一幕。 教室里面的闹剧被突如其来的“敌人”打断，夏梓潇松开了夏油杰的领子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 ……有点尴尬。 她快速背过身走开，没有去看其余三个人或揶揄或遗憾的眼神，走出门和楼下不远处被警报声惊得跑出来的家入硝子招了招手示意没事。 家入硝子警惕地看了一眼轻巧落地的陌生黑发男子，先去关闭了高专结界的警报。 幸好夜蛾老师不在…… 她长叹了口气，突然感觉和那两个家伙走近后，再靠谱的家伙都会被带歪呢。 * 伏黑甚尔没打算跑。 因为只是要目标重伤，他这边也只带了天逆鉾和万里锁，目测了一下这边的战斗力，干脆直接束手就擒了。 五条悟很生气：“什么到底是谁下的单老子居然只值一个亿吗？！” 伏黑甚尔头上缓缓冒出一个： 算了，惠就卖十个亿吧。 夏梓潇得知了他的来意也无言了一会。 难道是这边的特色吗？怎么她一个人偶炸出来对方这么多招数，咒术界现在最强的战力都在一天之内聚集到了她面前。 五条悟直言：“你的雇主是谁” 面对一群人的质问，莫名其妙被划分了阵营的伏黑甚尔不愿意配合：“哈有人要搞死咒术界还利用了我那可真是天大的好事，我会积极配合的。” 完全没搞清咒术界御三家老一辈纠葛的夏梓潇：…… 夏油杰这时候倒是上前两步，自然垂落的手不经意地蹭过她的手背：“伏黑先生，你无所谓自己的生死的话，你的孩子要怎么办呢？”话毕他的手已经握上去了。 原本听到他提到自己儿子的伏黑甚尔目光刚落在夏梓潇身上，就看到了两人交握的双手，微妙地沉默了一下。 这两个人……什么情况 夏梓潇挣了挣没挣动，干脆就任由他这么握着。 就在刚才夏油杰的精神波动已经狂躁到了正常人的临界值，现在倒是莫名其妙地温和了起来，她抬头看了一眼他若无其事的侧脸，轻叹了一口气。 这种事情下次还是换人吧，这样的不稳定因素再多几个她也是很难控制的。 第22章 涉及到了自家儿子，伏黑甚尔沉默了一会还是选择了让步：“你们打算做什么？先说好了，任务都是孔时雨接的，我真的不知道雇主信息。” 夏梓潇也没指望能查到背后人的下落。 她和九十九由基和伏黑甚尔都算得上交过手，【加茂】现在看起来急得已经把所有能动的棋子都用上了，她也没必要太过小心翼翼。 “很简单。” 夏梓潇扭头看向九十九由基：“天元那边有几个人” 九十九由基微妙地沉默了。 夏梓潇挑了挑眉，又看向其他三个高专生，获得了三脸茫然。 就在这时伏黑甚尔倒是开口了：“没有人。正常情况下那边都是空的。” 听到他的答复，夏梓潇的神色微妙了一下。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来了这里之后第几次吐槽这边的管理模式了，力量体系不健康就算了，管理制度也奇怪得够可以，明明总共都没多少人还要划分乱七八糟的体系，实际上三个大家族开个会再加上他们两个外来人员，总共才十来个人在场。 比起一个正经的非自然力量体系管理部门，咒术界给她的感觉更像一个黑心企业。 打算一毕业就投入黑心企业开始发光发热的夏油杰：“……” 打算一毕业就回家继承黑心企业并干到死的五条悟：“……” 还没毕业就已经干到没脾气的家入硝子退出临时会话。 在场只有九十九由基是笑得出来的。 “真没人吗？”九十九由基惊讶地挑了挑眉，“那我们直接去吧潇潇，理论上直接把天元干掉就可以了吧？” “不是干掉。” 还是不习惯被叫得这么亲密的夏梓潇几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又若无其事地解释：“在他没有主动伤害别人的情况下，按道理是终生监禁。” 夏油杰已经被五条悟科普过关于天元的所有事情，原本他还对此不太理解，但听完了却陷入了沉默。 听说每一个被天元同化的星浆体都是自愿的。 自愿将自己献给伟大的天元大人，将自己的生命和全国的和平画上等号。 这是一个巨大的骗局，但是每个星浆体都必须相信这样的骗局。 “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人生才变得有意义。”夏梓潇轻声说，似乎意有所指，“将自己的价值寄托在别人身上，很了不起的做法，但是个人来说，我比较难以接受。” 五条悟和九十九由基对此赞同地点了点头。 伏黑甚尔奇怪地看了一眼夏油杰。 怎么回事，这小子。 从刚刚开始就感觉他的身体里面有两个人，他一沉默下来比较虚弱的那个就开始顶他天灵盖儿。 他脑子不疼吗 疼痛感是钝钝的，好像鼓面在脑海里震颤的那种感觉，夏油杰不觉得那难以忍受。 他在一遍遍地重复咀嚼着夏梓潇说的话。 她将他比作了星浆体。 这是他从来没有思考过的角度，甚至星浆体是被咒术界找到后特殊抚养长大的这个概念都是他今天才接触到的，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细思极恐。 夏梓潇说，咒术界故意引导并逼迫着星浆体认为自己能够选择的道路只有一条，那就是献出生命，和天元同化。 “……” 身边人都在平和地交谈，而夏油杰毛骨悚然。 那他呢？ 他也是被莫名奇妙选中并拥有了咒力，还拥有了咒灵操术这样超级好用的术式，就算他出生在普通人家庭也被这样的能力和身份逼迫着一步步走向了成为咒术师的道路，并且还在今天延伸出了想要将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的想法。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脑子清醒过来之后夏油杰就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有多离谱，虽然他还是不认为这件事无法成功，但现在明显有一条更轻松的路放在他眼前。 “你的意思是……只要天元的结界不在了，咒灵就会消失”夏油杰的声音不大，但距离他最远的伏黑甚尔也听清楚了。 如果说他们所有咒术师都是被总监部视为星浆体的存在，那总监部是什么？象征着天元吗？ 整个咒术界就是一个巨大的骗局，总监部创造出了天元这样的人造神明，也维持着御三家的明争暗斗，千百年如一日地打着保护普通人的旗号在自己的势力范围胡来，目的却在此刻尤其明显。 夏梓潇讽刺一笑：“虽然不是官方组织，但是光是查了一下明面上的账，你们咒术界真是富可敌国呢。” 五条悟微妙地沉默了，伏黑甚尔表情淡然，眼睛看向远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家入硝子的表情呆愣了一瞬，进阶这就愉悦地勾了勾嘴唇：“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快去吧，夜蛾老师说不定马上就回来了。” 众人这才惊觉闲聊的时间有些太长了。 九十九由基和五条悟率先走了出去，伏黑甚尔静默了几秒对夏梓潇比了个数：“记得回头让那个绿衣服的打我账上。” 很明显的雇佣兵做派，夏梓潇见怪不怪点了点头。 “怎么样，你做好选择了吗？”她头也不回地问了一句。 以前她从来没有想到用言语去描述一个人的手掌。 通灵体的状态下，她大多数时候没有办法看到夏油杰，视野是类似于热成像的样子，触感也很模糊，只能在他将自己的手紧紧握住的时候感受到一点点的温度。 如果不是这一次，她可能这辈子也不会听到有人对自己的手掌作出这么详细的描绘。 【摸到手掌了，之前一直很难摸到这个位置的说…纹路好浅，但是我的指腹是不是太粗糙了，不用力的话很难摸到掌心的纹路线条。】 【手好小，有点凉，……之前握住的时候就感觉了，手指很细也很白，也没有多余的老茧，到底是怎么爆发出那么恐怖的力量的，明明一下子就把我提起来了…】 夏梓潇反应了一下才想起来对方在想的是那天她把他们送回高专的事情。 【这身道袍没有见过，是才定制的吗？跟之前的款式都不一样。】 【领口好高……感觉都快比高专的领口还要高了，真的有必要吗……】 夏油杰突然奇怪地低头看了黑发少女一样。 【头好痛。她刚刚为什么突然停下来了，好奇怪。】 【但是，刚刚她是不是答应跟我交往的手指牵到现在了都没松开哎……】 “你给我闭嘴。” 夏油杰呆愣了一下，低头看见脸颊微微泛红的黑发少女恶狠狠地掐了他一下：“在心里想也不许。” “……” 夏油杰失语地看着虎口，第一次震撼于两人之间的力量差距悬殊。 * 薨星宫比夏梓潇想象中的更加破旧。 “……就让你们的神明住在这样的地方吗？”看着四周的断壁残垣，夏梓潇难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无人看守这件事本身就比较奇怪，更何况他们一群人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甚至还带了个一看就很可疑的伏黑甚尔。 可疑人员伏黑甚尔：…… 五条悟虽然也是第一次来，但他闻言倒是无所谓地摆了摆手：“无所谓啦，反正天元已经是不会死的存在了，无论怎么养着都无所谓吧。” 夏梓潇不置可否。 没有情感表达能力的神像在受到信徒怠慢时尚且会心存怨气，更不必说天元这个实实在在的曾经还算得上是个普通人类的存在。 原本也打算跟着同期嘲讽几句的夏油杰看到她的脸色，张了张嘴又默默闭上了。 【总感觉这时候不应该说话。】 夏梓潇诧异地抬头看他一眼，眼神微微柔和了一些：“走吧。” 夏油杰受宠若惊：“好、好！” 他们就这样径直入内，见到了那位已经被岁月改变得丧失人类外表的天元大人。 白色的非人生物即便拥有着人类的灵魂也早已失去了最具有人性的一面，宽大的衣袍下是惨白的皮肤，扭过来的面孔上已经没有属于人类的五官，高高隆起的颅顶上是一双双翕动的眼睛，几乎所有人在看到这样的外表时动作都停滞了一瞬，神色有少许惊惧。 五条悟摘下了自己的小墨镜，清楚地看见了天元名为“不死”的术式，而夏梓潇也看清楚了天元的能量构造和能够使她存活至今的原因。 那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术式的问题。 第一次遇到这样棘手的状况，夏梓潇的手指忍不住舒展，然后又被身旁人反手紧紧握住，她僵硬了一瞬，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咒术界的力量体系在她看来一直不科学，比如伏黑甚尔这样的天生强者，比如说天元这样用相对来说比较正派的方式获得永生的能力。 但存活了上千年后，有很多东西已经不能够用简单的理论就能解释清楚了。 夏梓潇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就确认了天元已经和她曾经见过的许多远古存在有了一丝共性。 第23章 “……不行，我封印不了她。” 夏油杰愣住了。 九十九由基愕然回头，万万没想到最后掉链子的会是夏梓潇。 原本预留了半个月时间来处理咒术界的事情的夏梓潇也没有想到事情会阴差阳错地这么顺利，不仅让她这么早地摸清了咒术界的底细，还在咒术界几个代表性人物的帮助下见到了那个所谓的天元。 但此时，就差临门一脚，她的表情也算不上好看：“咒术界有一句话没有说错，天元在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一种近乎神的存在。” 原本夏梓潇还在诧异为什么九十九由基没有想到过联合身边这几个高专生和伏黑甚尔达成合作，将咒术界完全改革，现在看来倒是她有些过分天真了。 感受着手掌心传来的力道，夏油杰有些担忧地低头看向她。 和他一样，对方也遇到了难题，在此刻陷入了困境。 上千年，天元已经初具神格。 以星浆体作为完整的祭品，以真实的信徒的呼唤当作指引，总监部真的人为地造出了一个让所有人不曾试图反抗过的半神。 “你们会发自内心地恐惧和尊敬她，认为她的重要性是至高无上的。” 夏梓潇的声音轻浅，回荡在空旷的薨星宫内。 “并且，无人能够忤逆。” 那是人力无法达到的高度，至少夏梓潇很多时候都选择和这样的生物签订和平条约，不去主动打扰对方的休眠。 但天元显然不会这样配合，看到她生动的表情后，夏梓潇甚至有点相信那个关于对方“全知全能”的传闻了。 天元知道她是来做什么的，而且对此不以为意，以一种高高在上的主人姿态应对着她的到来。 听完她的解释，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九十九由基回忆，自己确实从来没没有意识到过天元有问题，就像是潜意识里自动避开了这件事一样。 其他人更不必说了，哪怕是御三家出身的两位，五条悟和曾经的禅院甚尔，他们也只是想着跟御三家的人斗，而没有考虑过远在薨星宫内的存活了千年的天元的存在合理性。 “那怎么办？现在完全没办法了吗？”九十九由基纠结地咬了咬手指。 明明已经走到这里了，却还是要无功而返吗？ 薨星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随随便便想来就能来的地方，留在高专的工作人员可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进来的，相信要不了多久总监部那边就会得到消息，阻止他们的下次进入。 薨星宫中央，那个白色的非人生物继续静静地注视着他们，半晌脸上流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讥笑。 夏梓潇盯着那个笑容看了许久，突然也笑了。 “不，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所有人抬头看向她。 “你们也许听说过，献祭” * 胀相失踪了。 等到羂索再三确认过这件事的真实性的时候，胀相已经和他失去联系快一个星期了。 “怎么可能……他是怎么做到的？”他不断喃喃道。 胀相刚被受肉，羂索就逼迫他和自己签订了束缚，至少他在察觉到不对劲之前从来没有考虑过对方会这样悄无声息地背叛自己，毕竟除去那个不翼而飞的坏相，九相图还有七相在自己手里，胀相不会放任自己的弟弟留在他人的手里不管的。 羂索很肯定带走了坏相的人是谁。 这件事情到目前为止他也就只能想到有一个人能够做到，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的动作会这么快。 很快，剩余的七相也不翼而飞，哪怕羂索用上了秘术也无法追寻到他们的任何行踪。 就像是原地蒸发了一样。 将伏黑甚尔派去重伤五条悟的第二天，御三家开始被清算。 第一个遭殃的就是禅院家，紧跟着就是加茂，五条家甚至是五条悟亲自动的手，一桩桩铁证如山，挖出来的看似是御三家的罪证，实际上有大半都是羂索千年间不断替换身份留下的烂摊子。 在外界无人知晓的情况下，这样的地毯式检举揭发已经顺着御三家、高专、野生咒术师，最后蔓延到了总监部，这些年来被羂索直接或者间接培养的几个派系直接哑火。 生命特征意义上的那种哑火。 同一时间，夏油杰也在李小狼的帮助下四处寻找千百年来羂索遗留在郊外的废弃实验室，因为咒灵的移动速度比较快，数量也很可观，他这边的进展很快。 值得一提的是载着他的黑色骨龙似乎大有来头，不仅一路上都在想办法把他甩下自己的脑袋，小道消息还在传说禅院直毘人在见到那个夏梓潇本人后，认罪的态度非常端正，伏黑甚尔大为感动（）当场让自己的儿子认祖归宗，改姓了禅院。 到了这种地步，再猜不到夏梓潇他们是在追寻自己的下落的话，那羂索的脑子确实该拿出来涮火锅了。 即便到了这种地步，羂索依旧是不紧不慢地销毁了一部分的实验数据，然后换了个全新的身份，为自己订了一张飞往一个遥远的小国家的机票。 到底是活了千年，能够平安无事地蛰伏至今，羂索还是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夏梓潇……” 羂索了冷笑一声。 最多半年，等到对方在国内拿不到任何他的行踪，又拿天元无可奈何的时候，自然就会离开了。 他看过夏梓潇的任务记录，她不会杀死天元，但是大概率也对天元的能力无可奈何，无法封印，也无法将那么大一个类人生物带出海外。 而只要天元在，咒术界就算在短时间内受到重创，缓个几年之后还是会故态重萌，普通社会的人们还是需要依赖着咒术师们才能生存，到时候他的计划依旧可以继续，但…… “那那个咒灵操使是怎么回事？”羂索回忆了一下，还是没有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 他的计划中唯一的变数就是夏梓潇，她是一个完全在他计划之外的变化。 甚至因为她的缘故，九十九由基的回归比羂索的计划提早了太多，以至于他到最后不惜用九相图将夏梓潇引了出来，让九十九由基有时间去见到夏油杰，将对方往一条不可逆转的道路上引导，但事实是夏油杰现在看起来没有丝毫异样，甚至精神状态要比之前的要更稳定一些。 这样的现状是谁导致的一点也不难猜，但羂索奇怪的是夏梓潇为什么能够这么精准地意识到夏油杰的心结所在，还成功将他拉了回来。 “明明精神状态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了，不是吗？” 羂索太了解夏油杰了，他从夏油杰出生就关注着这个孩子的存在，即便十几年过去了，他还是能够百分百确定这个孩子会坚定地走上他为其选择好的道路，然后在悔恨中死去。 等待夏油杰的应该只有死亡。 ——孤独地、在友人的帮助下默默赴死，为他的远大目标献出自己的一切。 羂索很满意自己的剧本，他希望夏油杰能够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而不是…… “嗡——” 远方传来的咒具提示声预示着属于夏油杰的咒力波动的靠近，早已等待已久的羂索索性站起身向外走去。 咒灵操使对于他的计划来说太过重要，无论如何他必须保证夏油杰能够在一个正确恰当的时间死去，并留下一具完美的躯壳。 他决定在离开之前再去确认一下夏油杰的状态。 “如果没有办法保证他的死亡的话……” 第26章 正文完 “等、等会！！不要乱动啊啊啊！！！！” 夏油杰艰难地扒紧龙角，防止自己在它的不断奋力挣扎下不小心掉下去。 在后面远远跟着他们的夏梓潇：“……” 虽然办法很蠢，但是他们确实打算让夏油杰当诱饵把羂索钓出来，毕竟要是对方真的能做到不声不响就调换自己的身份的话，他们就算把日本翻了个底朝天也找不到一点线索，甚至还会空出时间让对方逃走。 莫名成为众矢之的的夏油杰尴尬地挠了挠脸：“呃，那我？” 夏梓潇的回答是叫出了大角。 “走吧，都是千年的老怪物了，【加茂】那边应该有办法把天元封印，实在不行的话……” 夏梓潇摸了摸下巴，五条悟好奇地问：“你还有别的办法？” “是啊，只能叫天元移民到海底了。” 所有人：？ 夏梓潇觉得这个办法没毛病，山不就我我来就山，把阻止天元离开薨星宫的人都解决掉就没问题了。 …… 看到是夏油杰一个人来，羂索确实惊讶了一下。 他的感知没有感觉到附近有第二个人的存在。 浓郁如墨的夜幕下，一头身躯堪称庞然的骨龙，正裹挟着凛凛寒意与肃杀之气，缓缓自天而降。 它的周身由森冷白骨构建而成，骨骼间蔓延着神秘的黑色纹路，空洞的眼窝中，跳跃着两簇暗红色的奇异火焰，将周遭的黑暗都映照得愈发诡谲。 第24章 骨龙的背上，端坐着一位一袭黑衣的少年，衣角随着骨龙的缓缓下降在猎猎风声中肆意飞舞，地面上的尘土被强烈的气流卷起，形成一道道小型的漩涡。 羂索：“……？” 面对这过于反派的出场方式，羂索稍微迟疑了一下就开始动手了。 名为狱门疆的特殊咒物被他隐隐藏在袖子里，紧接着，他开始一步步靠近夏油杰。 “好久不见，夏油杰。” 这宛如多年未见的好友的打招呼方式让夏油杰愣了一下，紧接着开口：“你是谁？” 平心而论，他确实没有见过对方，记忆里面也没有这个人的存在痕迹。 深吸一口气，夏油杰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你想要将普通人都变成咒术师吗？” 这下子轮到羂索愣住了。 他没有失败？事实居然和他的计划一样，夏油杰已经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过程全错的情况下居然好运气地拿到了满分答案，羂索这时候倒是觉得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夜幕低垂，废弃城区的断壁残垣在月色的照映下投下了一大片扭曲的阴影。 夏油杰周身环绕着沸腾的咒力，宛如实质化的黑色火焰，随风翻涌。他眼神冰冷，紧盯着眼前的羂索。 羂索发出一阵轻笑，“怎么，已经萌生了这样的想法居然还是不考虑和我合作吗？”身形鬼魅般飘忽，咒力如诡异的丝线，在空气中纵横交错，“也许我能帮你实现那样的愿望呢。” 原本已经打算出手的夏梓潇脚步一顿。 可以实现…… 眯起眼睛她再次确认了一下羂索的能力，这一次或许是看得太过仔细了，她成功看见了那张陌生的面孔后面，那颗嘴巴同样开开合合的脑子。 …… 可能是这一幕过于掉san值了，夏梓潇脑子都宕机了一下。 而场中羂索已经开始发难，夏油杰不慌不忙，双手舒展开，咒力化作一面坚不可摧的护盾，将袭来的丝线尽数挡下，紧接着猛地一跺脚，地面瞬间龟裂，一道巨大的咒力冲击波朝着羂索汹涌扑去。 羂索眼神 一凛，急忙侧身躲避，冲击波擦着他侧身而过，将一旁的废墟瞬间夷为平地，他趁着夏油杰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身形如电，瞬间欺近，同一时间他手中咒力凝聚成一把利刃，直刺夏油杰胸口。 夏油杰的反应极快，侧身一闪，咒力利刃擦着他的衣衫划过，他迅速反手一记肘击，带着磅礴咒力，狠狠砸向羂索，羂索用手臂抵挡，却被这股巨力震得后退数步，脚下的地面都被踏出深深的脚印。 两人你来我往，咒力的碰撞使得周围的空间仿佛都扭曲变形，夏油杰瞅准一个破绽，刹那间，数十只强大的咒灵从四面八方涌出，巨大的黑色骨龙仰头长啸一声，张牙舞爪地扑向羂索，将他淹没在一片黑暗之中。 “不必了，这种时候倒不必拿这种过家家的话语来哄骗我了。” 黑发少年一步步走近，目光森然。 羂索的话无疑是直接坦诚了自己是他计划的一部分。 “谁告诉你的” 备用的身体战斗力自然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地方，即便是面对还没有成长起来的咒术操使都有些不够看了。 被无数咒灵结结实实地压在地上，羂索重重喘了两口气，狼狈地笑：“是夏梓潇告诉你的她来的这趟可不是特意来找你的，她是真的想过跟你切断关系——她的话你也信” 夏油杰沉默了。 见他久久不作应答，羂索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你没有想过吗？建立一个只有咒术师存在的世界那样的话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咒灵存在了，大家都能好好地活着，没有人会受伤，也没有人会非自然死亡。” “你拥有了咒灵操术这样强大的术式，不就是要用它来保护弱小的吗？” 背靠着树干的夏梓潇睁开了眼。 完全把夏油杰玩弄于鼓掌啊这家伙…… 几乎每一个字眼都是夏油杰会想到的事情，每一句话都能作为打动夏油杰的理由，即便读心的能力已经失效了，她的耳边似乎还能幻听到夏油杰一句又一句的认可附和声。 保护弱小这件事是夏油杰无法拒绝的。 “……” 四周一片寂静，她在等夏油杰的回答，羂索也是。 但，事实令他失望了。 “你的意思是，你一直在关注我” 羂索神情微动，想要抬起头去查看夏油杰的表情，却被身上的黑色骨龙死死摁住。 夏油杰只感觉自己的脑子里炸开了。 他和夏梓潇一样，也意识到了同样的一个问题：如果说y到目前为止的一切都在对方的计划中，那他们的相遇又算是什么？ 夏油杰一遍又一遍回忆着他和夏梓潇的相遇，甚至回想起了他在进入高专前到处打着阴阳师的名头驱鬼赚钱的日子。 不可能的，那都是他的主观选择。 但是，保护弱小的群体也是他主观选择为自己的目标的。 他一步一步靠近羂索，愤怒几乎将自己的理智燃烧殆尽：“你还敢算计她” “……什么”羂索茫然。 夏油杰越想越觉得心惊。 他这样的人，原本或许一辈子都没有可能接触到夏梓潇这个阶层的强者，对方居然直接促成了他们相识，还试图让夏梓潇爱上他 他看向羂索的眼神里面已经带上了杀意，但顾及到夏梓潇就在这附近，也只是将脚踩在了对方的头骨上。 “……你胆子很大嘛。” 羂索觉得有什么事情好像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发烧，他慌乱地抓住夏油杰越来越用力的脚尖：“不，等等，你别……啊啊啊啊啊啊！！！” 肉粉色的本体暴露在了空气中，同时“咔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里掉了出来。 看到自己的目标出现，夏梓潇眼睛一亮，立刻转身就要出去，但看到显然还出于暴怒状态的夏油杰，犹豫了一下，对大角比划了个眼神。 大角：点头。 细细的尾骨将狱门疆卷好，一主一宠就开始气定神闲地继续看戏。 “我的人生就算了，你还想操纵她的一辈子”越是深想越是觉得不可饶恕，夏油杰咬牙切齿地质问着这颗脑子。 夏梓潇一愣。 “如果我更勇敢一些告诉她我的喜欢，如果我将我这具特殊的身体全部送给她，她不会拒绝我的。” “但是我不想要这样的不拒绝。” 夏油杰已经忘记了所有人，他像是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一样，讲话间目光都有些发直：“是的……我本来更早地让她更喜欢我一点，但是我没有做到——这样的事情你也预测到了吗？” 嘴巴被黑发少年的鞋底死死踩住的羂索：“呜呜呜呜呜呜！！” 他现在整颗脑子都蒙了，夏油杰在瞎说八道什么？ 连他都是因为夏油杰这边的奇遇才想方设法联系上了夏梓潇，就是为了这位不要参与进他的计划里来啊！ 夏梓潇：“……” 羂索没听懂，但是她反应过来了。 惊讶于夏油杰的敏感，她表情有些无奈地走了出去。 “杰，放开他吧。” 夏油杰身形一僵。 熟悉的体温靠近他，少女的手指也抚上了他的脸颊：“过去的那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不要把自己困在过去。” “抱歉，我只是……” “走吧，”夏梓潇接过被尾骨递过来的狱门疆，手指一划，任由黑色的骨龙将羂索吞噬入腹。 “有事情等过两天你跟我回国了再说吧。” 夏油杰瞪大了双眼：“哎……可是，可是我还在上学” 夏梓潇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夏油杰后知后觉：呃，话又说回来了，咒术界没了他要去哪上咒术高专 “走吧，那些事情我都会安排好的，以后你再回来的时候也不会看见咒灵了。”顿了顿，夏梓潇沉吟了一下，“应该也许还有一点但是至少不会像现在这么夸张。” 夏油杰愣愣地看着她。 “还是你根本没有这个打算……唔。” 温热干燥的触感从脸颊上移开，怔愣的表情换到了夏梓潇的脸上。 黑发少年低头温和地看着她：“走吧。” “还有，谢谢你，潇潇。” 温馨提示：找更多看好看得小说，就来海棠书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