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节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作者:盛柠【完结】 晋江vip2025-01-27完结 总书评数:327 当前被收藏数:3024 营养液数:211 文章积分:31,153,302 简介: 【追妻火葬场】 江城豪门圈皆知,冷冽矜贵的总裁沈言非的背后有个乖巧温柔的助理,从高中到现在,默默跟了他八年。 虽没有公开,但所有人心知肚明,两人的关系就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苏予笙也这么觉得。 这些年,为了年少时惊鸿一瞥的悸动,她亦步亦趋跟随在沈言非身边,多年的执着和等待,总以为他至少会感动。 终于,等到了他说官宣。 那天,她坐在台下,看着他一步步上台,接过助理递上的玫瑰花,然后在一片欢呼起哄声中,笑语晏晏递给了他年少时的白月光。 喧嚣之下,苏予笙惨然一笑,认清事实,恋爱脑不得好死,落到这个下场,是她自己咎由自取。 ** 那天之后,她从沈言非的世界里彻底消失了。 消失的第一天,狐朋狗友说:“非哥不要着急,予笙那么爱你,她不可能舍得离开你。” 消失的第二天,粉丝说:“拿乔作妖的小助理,就想逼我们哥哥关心她,爱干干不干滚,坐等打脸。” ... 她消失的第十天,他在她身旁看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身影,慌了神,狼狈地追过去,淋了一夜的雨。 **** 小剧场: 1.消失的第三十天,沈言非梦到另一个男人掐着她腰,在床上厮磨纠缠,梦中惊出一身冷汗。 他决定不忍了,把人骗到角落,温热的唇厮磨过她的耳后、脖子和唇瓣,然后意料之中的挨了一个巴掌。 沈言非轻笑:没关系,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值。 2.消失的第三十三天,狐朋狗友:她身边好像有人了,你现在去只能当三…… 沈言非沉默几秒:也不是不行。 狐朋狗友:哥,你疯了?! 沈言非:只要她回来,当狗都行。 3.消失的第三十七天,大雪封山之际,沈言非开着越野车独自前往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雪山,在漫天大雪中翻遍了山顶2万只同心锁,终于翻到了他们的名字。他把照片传给她,声音暗哑:“阿笙,求你,跟我回去吧。” ps:1.狗血、酸爽追妻火葬场 2.男主前期很狗,后期只能当狗。 3.白月光是误会 男主没跟她一起过,比心 内容标签: 都市 豪门世家 破镜重圆 娱乐圈 暗恋 追爱火葬场 主角:苏予笙 沈言非 配角:林奕维 一句话简介:后悔了?可惜太迟了。 立意:用心对待身边人 第1章 她是不一样的 夜晚的江滩花园别有一番风情,5、6月的江风吹在人身上有一种清凉的惬意,人潮拥挤的江滩,唯独这一片地方显得开阔又空旷。 新予集团势头很猛,几年之内疯狂扩张,成为江城排名数一数二的集团,连带着集团总裁沈言非身价跟着水涨船高,在别的娱乐传媒公司还要向政府备案,打报告租借拍摄用地的时候,他们直接出手,在拍卖行拿下一块置绝佳的江滩,今天刚好用来拍摄宣传片。 四周黑压压的粉丝群隔着隔离线远远朝这边眺望,不过大多也只能看到这边围了整整一圈的灯光和摄像,因为沈言非不喜欢嘈杂,拍摄周围几十米全部清场,但依旧有热情的粉丝乌压压的聚集起来,哪怕只是拿着望远镜,远远望他一眼。 粉丝们站了许久,垫着脚尖,拿着望远镜张望,过了许久,在脚都快站麻的时候,忽然人群中响起一阵欢呼声: “少爷,是少爷来了!” “少爷穿着黑色西装,迷死我了,世界上怎么会有他这么好看的人!” “啊,要是我站在他对面,跟他对视一秒,不知道该会有多心动啊!” 苏予笙听到粉丝们热情的尖叫,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安静地看着灯光中心的一男一女。 她的目光轻轻落在穿着黑色高定西装的男人身上,心里默默感叹,不得不说有些人天生就是上帝的宠儿,天生就轻而易举地能受到所有人的关注,他只用静静站在那,那傲人的五官和挺拔的身形就足以让他在人群中脱颖而出,一双深邃带着点散漫的眸子,和长浓密的睫毛,把四周所有人都衬地黯然失色。 从她高中第一天见他,他就仿佛自带光环和聚光灯,吸引众生目光,一晃近10年过去,未见丝毫消减,反而越演越烈。 苏予笙身旁,站着一个身材高挑涂着烈焰红唇的女孩,是她的闺蜜兼高中同学明艺瑶,两人从高中开始认识,关系好了好多年,两人一起坐在观望台上,看着中间的拍摄。 明艺瑶红唇一挑,开始揶揄:“予笙,其实我一直特别好奇,每次看沈言非和别的女人拍亲密戏,你真就没有一点反应?” 她指着对面黑压压几乎看不到尽头的粉丝:“你这么近距离看他和别的女人互动,对面还有这么多粉丝起尖叫哄,真的一点都不吃醋啊?!” 江风吹过苏予笙耳旁的发丝,她伸手抚了抚,目光隔着人群静静地从人群中心男人棱角分明的脸上掠过,沉思片刻,才轻声回答:“其实还好。” 不吃醋不可能,但是她当年她自己思考了整整一天一夜,扔下p大的考研录取通知书,下定决心跟着沈言非去闯娱乐圈的时候,就已经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建设。 她很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他是一个娱乐圈明星,这是他的职业,所以拥抱和亲密戏份必不可少,不可能躲得掉,作为他的经纪人女朋友,要是连这都受不了,那她这个经纪人就别当了。 “哎”,明艺瑶叹口气:“算了,你是个狠人,换做是我,我肯定受不了,你自己把握好了,别硬撑就好。” 苏予笙随意笑笑,知道她是在替自己鸣不平,因为沈言非的身份特殊,他们注定了不可能像其他普通情侣一样正大光明的手牵手走在街上,甚至还要接受他和其他女人的暧昧戏份,但是时间一长,好像也就习惯了,面对这个她喜欢了好多年的男人,这点委屈,也算不了什么。 “咔”地一声响,重新将众人的目光吸引到拍摄中心。 导演先是小心翼翼觑了一眼男人冷漠的神色,然后万般无奈地转向他对面的女演员:“俞茹小姐,台词又说错了,这句话应该是沈总说……” 俞茹本来就因为紧张而涨红的脸,此刻变得更红,像是一只煮熟的虾,她哆嗦一下,抬头飞快地瞄了眼对面的男人——好险,他没什么表情,应该不至于太生气…… 然而不远处的苏予笙却悄悄为她捏了一把汗,沈言非这个表情她很熟悉,虽然不见愠色,但是他其实已经不是很高兴了,如果再惹他,估计很难收场。 导演见状也捏了一把汗,赶紧喊开始。 这次似乎好了很多,一切按脚本进行,俞茹因为担心和害怕,表情有些生硬,不过好在,并不那么容易察觉,而且因为她格外留心,所以每个步骤都小心翼翼地过了。 只剩最后一组镜头。 突然一阵江风拂过,吹起俞茹轻薄的裙子和耳侧刘海,女孩一惊,可能担心刘海被吹飞,忘记了之前的教训,下意识地伸手去抓。 “咚”,导演脑中仿佛被人拿鼓猛地一敲,心里浮现一个念头——完蛋了。 果然,穿着西装的男人,停止了接下来的动作,眼神莫测地看着刚刚莫名乱动的俞茹。 俞茹吓了一跳,脸上浮现出显而易见地惊慌,刚想要滑跪道歉,解释自己真的不是故意的,就看到对面的男人淡漠地看了她一眼,接过旁边助理递过来的湿毛巾一边擦手,一边冷漠开口:“换人。” 俞茹吓得几乎当场就要哭出来,整个剧组的人也是一脸懵逼。 这场戏已经拍了一天,虽然总是出状况,但怎么说俞茹小姐也是娱乐圈95后的第一小花,还是新予现在最力捧的花旦,说换人就换人,实在太打脸。 但是沈言非是集团总裁,他发话了,没有人敢质疑,于是虽然现场气氛有些微妙,对俞茹也有些残忍,大家还是很坚决地执行他的决定。 眼看着没有回旋的余地,俞茹套拉着脑袋,一边强压着自己的眼泪,一边准备卸下身上的妆造。 苏予笙见状,也不再观望台上坐了,思考片刻起身,向着拍摄中心走去。 见到她出现的一瞬间,现场上到导演下到工作人员,全都松了一口气,低压的气氛,瞬间被缓解。 新予集团的人私下都悄悄议论过,总裁沈言非性子冷漠,对工作要求严格又苛刻,大家私底下都有些害怕,而相比之下,副总苏予笙为人温柔可亲,漂亮端庄,要好说话很多,大家都很喜欢她。 然而最最重要的是,沈言非性格冷漠,但唯独肯听她的话,所以,她一出现,大家都松一口气。 俞茹眼睛一酸,一看到她就再也忍不住,直接扑上来抱着她哭,像是看到了救星:“予笙,呜呜呜,你终于来了!” 苏予笙笑了笑,一边安慰她,一边给四周使眼色,让周围的人都散了。 终于,俞茹得到安慰,一边哭,一边乖乖去旁边擦脸,苏予笙这才转头看向一旁身形提拔,面色清俊的男人,对着他温和笑笑:“言非,这次不换人行吗?” 对面男人一晚上没什么表情的脸,这才露出一点清浅的笑意,声音低低地带着慵懒的磁性:“好。” 他伸手,刚想在女孩的头发上揉一把,忽然意识到是在片场,对岸还有无数的粉丝拿着望远镜在看这边的一举一动,于是有些遗憾地收回了手。 但是,他依旧向她那边靠了靠,影子直接将她覆盖,声音柔和了许多:“你怎么来了?” “项目方案通过了,提前下班,过来看看你。”苏予笙声音轻缓,眉眼弯弯。 男人点了点头,极其自然地接过她手中的水:“我先去换衣服,一会一起吃饭。” 苏予笙笑着点头。 明艺瑶在一旁都看傻了,没想到以严格和冷漠著称的沈言非在苏予笙面前竟然是这种画风,她两个月前才从别的公司辞职来投奔苏予笙,见他得次数不多,猛地遭遇这种画风转变,实属有些被震惊到。 谁能想到传闻中矜贵冷漠不苟言笑,不动声色,瞬息之间能让江城翻个天的沈言非,居然也能对着一个女生露出欣赏和温和的目光。 可能是因为两人长久以来形成的默契,站在一起的时候仿佛有无形气氛流转于他们两人之间,一举一动都熟稔又自然。 明艺瑶终于有些放心,至少现在看来,沈言非对予笙确实是不一样的。 等男人一走,压抑了许久的俞茹立即拉着苏予笙开始幽幽抱怨:“予笙,我不是故意ng那么多次的,是跟沈总在一起拍宣传片,我压力真的好大哦!”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好啦,知道了。”说完,转身拿出一盒造型极优雅的黑天鹅蛋糕:“算是补偿你精神损失了。” “哇哦”,俞茹眼睛亮亮:“予笙你真好!” 然后又小声说:“有机会的话帮我向沈总解释一下哦,我下此不敢了。”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摸摸她的头发:“好。” 说完,她转身看向剧务:“大家辛苦了,今晚的宵夜、奶茶我来请。” 现场立马欢呼声一片,刚才被沈言非弄得低气压的剧组立马开心起来,一边喊着“苏总万岁”,一边热热闹闹开始点宵夜。 氛围一下子活跃起来。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节 苏予笙微微弯了弯嘴角,对眼前的场景早已习惯。 江滩餐厅,全江城最顶级的法式餐厅,一座难求,通常想要在这里吹着江风吃上一餐,得至少提前半个月预约,而如今,沈言非可以带着苏予笙直接进入,径直坐在四楼不对外的包房里。 等服务生走了之后,房间安静下来,灯光摇曳,江风透过窗户轻抚苏予笙的发丝,她转过头,隔着窗户往外望,可以看到江滩夜景和星星点点的灯光。 “看什么呢,这么出神?”男人低低的声音传来,有一种散漫的味道。 她闻声,回过头来看他,眼前的男人换了件浅灰色的衬衣,敞开第一颗扣子,身上透露着散漫和慵懒的味道。 目光扫了眼他的敞开的衬衣,扣子上有个十分不起眼的r家的衬衣标志,一个来自法国有着百年历史的成衣高定品牌,五位数起步的价格足以让世上大多数人望而却步。 苏予笙愣了愣,不知怎么地眼前却恍惚浮现出他高中时候的模样,那时候的他还没什么钱,和大多数高中生一样,只穿着普普通通的校服白衬衣,可即便这样,依旧可以轻易俘获全校女生的惊叹和害羞的目光,也轻易的在她脑海里扎根了好多好多年。 “没什么”,她摇了摇头:“就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 男人轻笑一下,随即继续低头完成手上的事——手法熟练的剥龙虾壳,餐厅当然是有专门的剥虾和剥蟹服务的,可每次这种事男人都习惯于亲力亲为。 下一秒,他把处理好的那一盘放到苏予笙面前,苏予笙拿叉子不动声色拨了拨龙虾上的鱼子酱。 说来也很奇妙,外人都说沈言非矜贵淡漠,脾气不好,可他却似乎一直很习惯为她做一些她觉得很麻烦的事情,态度良好,没有丝毫不耐烦。 时间一长,连苏予笙自己都习惯了他的好意。 她低下头乖乖咬了一口虾肉,刚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表达一下感谢,顺便转达了一下刚刚俞茹的解释。 却见对面矜贵的男人先开了口,声音淡漠:“下个月俞茹合约期要到了,我不准备续约。” “如果有别的公司愿意出合适的价格,我准备把她送出去。” 苏予笙闻言,下意识地放下刀叉,眉头蹙了起来。 第2章 他们本质很像 “为什么?”苏予笙不解地抬头,发现对面的男人表情没波澜。 “俞茹是我们公司年轻艺人的门面,是现在圈内最红的小花!”她忍不住加重了语气。 他一边随意的拿起刀叉,一边慢慢开口:“她跟公司签了半年的试用合同,身价8位数。” “可她刚刚的工作态度你都看到了,一场拍摄ng23次,最后如果不是我帮她把头发撩了,她还要继续乱动,有她这么拍戏的吗?” 男人声音不大,语气甚至称得上是温和,但是苏予笙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 她按了按眉心,难得的出声说情:“她最近状态不是很好,前几天刚分了手,可能还没调整过来……” 对面男人听完,轻笑了下:“对,自己谈个恋爱,脑袋一热非要上街,被人拍到,让你拿3000万替她公关,这事我都还没跟她算账呢。” 苏予笙无语,俞茹最近状态确实不太好,但是说到底她也就是个25、26的女孩子,失恋了哪有不伤心的,一想起她刚才抱着自己胳膊一脸要哭的样子,就有些不忍心。 虽然是号称8位数的身价费,但是绝大多数都给了她上家公司,她拿到手上的并不算很多。 而且她才在新予半年就被送出去,其他公司估计更不敢接手了。 苏予笙叹了口气,她抬眼望向眼前的男人,难得的严肃:“言非,俞茹她是个人,你能别用那种明码标价的语气来讨论她吗?” 对面男人听完,也放下刀叉,多了几分认真:“她身价8位数不便宜,我当初买她过来,就是希望她能拍几部高票房的电影,最好还能拿一两个奖。” “可是半年了,她除了谈恋爱、失恋、哭,就拍了一部电影,还票房扑街,我能怎么想?” “言非,我明白你的意思”,忽然有种莫名的烦躁:“可是你不能因为一次失败就这么随意的像丢垃圾一样把她丢了,俞茹她拿过奖,也有过很好的票房成绩,她……” 说到最后,苏予笙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其实她明白沈言非的意思,但是没办法说服自己。 “阿笙,我是个商人,我买她来,就是希望她给我赚钱,仅此而已。” 男人看着苏予笙,语气多了点温度:“我知道你跟她私下关系不错,有点舍不得她,但是一码归一码。” 苏予笙望着眼前的男人,他穿着浅灰色的衬衣有些闲适地坐在那里,五官分明,眼神冷淡,举手投足游刃有余,仿佛一切尽在掌握,浑身上下透露着好像只存在于传说中钱堆出来的松弛感。 仿佛从小就出生于那种港圈顶层世家的豪门少爷,一股子的矜贵冷情,俯瞰众生味。 她抿了抿嘴角,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原本不是这样的,这个人设还是她大三那年再次遇到他时,重新帮他设定的,那时候他还是个娱乐圈的二三线,并不像如今的如日中天。 当时的经纪人想给他打造一种平凡校草勇闯娱乐圈逆袭人生的人设,她听了直摇头,亲自操刀给他换了如今的风格,杜撰了他的简历,改了他的出生地和学校,一举变成圈内神秘豪门家的掌权人。 现如今几年过去,很神奇的,他成了江城人人抬头仰望的大佬,坐拥全国最大的传媒和地产帝国,和她之前为他杜撰的人设无比契合,没有人会再去考古他曾经那段落魄的过往,人人都条件反射性的觉得他生来矜贵。 不得不承认他真的很强,同时一定程度上来说,也真的很冷漠。 如今这位江城举足轻重的人物就坐在她对面,一双好看的眼睛定定地看着她:“阿笙,我们能有今天,是因为我们一向只做对自己有利的,这句话还是当初你对我说的,不是吗?” 苏予笙望着他,张了张嘴,最终没说什么。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几年之内从寂寂无名到如今万人之上,是有代价的,这些年他们确实做到了当初约定的,只做对自己有利的事,杀伐决断,唯利是图,摒弃一切不该有的妄想,一心只为向上攀。 所以她可以理解沈言非说要卖掉俞茹这个身价不菲,却产生不了多少利益的“门面”,去换一个更有商业价值更听话的艺人。 她本质和沈言非很像。 可是,人总有倦的时候,特别是最近这半年,她总有一种见好就收的感觉,有时候也会产生一种“算了吧,已经可以了”的感觉,不再那么想做逐利的工具人了。 她轻飘飘地苦笑了一下,忽然有种自己这么多年不当人,报应来了的感觉。 半霎,她有些无所事事地拿着叉子挑开虾尾上零星的一颗鱼子酱,轻轻低喃一句:“如果有一天,我没有用了,你是不是也会把我向丢垃圾一样丢掉?” 声音很轻,轻的似乎风一吹就飘开,根本没人能听到。 然而对面的男人却怔了一下,下一秒认真地握住她的掌心:“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保证。” 苏予笙勉强弯了弯组角,虽然不开心,但是透过他的之间仿佛能感受到他强烈的脉搏。 她决定相信他。 男人看着她脸上勉强的笑意,最终还是心里软了软,慢慢开口:“俞茹的事情,我会再考虑一下,也会听一下公司其他的高层的意见。” 以她对他的了解,能说这种话,说明他的确会重新考虑的,也会再给俞茹一个机会,对他而言,已经是非常大的妥协和让步。 下一步,她会想办法去帮帮俞茹,偷偷给她多塞点资源,让她的实绩好看一些,应该就能平安度过。她悄悄松了口气,肚子也觉得饿,低下头往嘴里塞了块烤牛排。 一顿饭吃到末尾,她轻轻擦了擦嘴角,对面男人看到,笑着提醒她:“左边,下面,还有点酱汁。” 她抿着嘴角,地往左边擦擦,然后睁大眼睛看了看对面,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写满了“是不是弄掉了”? 对面男人看了一会,见她左弄一下右弄一下就是蹭不对位置,轻晒一下,直接站起身弯过腰,伸手去帮她擦。 高大的身影将她整个笼罩,雪松般的清冽味道扑面而来,她耳尖一红,下意识一躲。 “别动”,男人低沉的嗓音伴随着微微的热气轻轻扑打在她左半边脸上,紧接着男人略带粗粝的拇指抚上了她的下巴,让她忍不住身体僵直了一下,热意从他抚摸的地方传导到脊背。 “好了”,男人回过身,坐回原位,随意拿张纸擦着指尖:“已经干净了。” 苏予笙低下头,忍不住暗骂自己没出息,都已经一起相伴5年了,彼此熟稔的不行,可他无意间的触碰,依旧会让她心悸。 于是,她想了想,忽然开口:“过两天我爸生日,你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陪他们过生日?” 没有看他,却忍不住期待。 “哦?叔叔的生日吗?”男人声音听起来愉悦,张了张嘴刚准备说什么,突然像是想到什么似的,下意识皱了皱眉。 “怎么啦?”她忍不住问。 “没什么”,男人磁性地嗓音里有了一丝若有所悟的歉意:“明天是吗?阿笙,对不起,明天我有事。” 想了想,他又解释了一句:“明天是公司的艺人集体培训,我要去看一下。” “哦”,她的声音显得有些低落,但还是强打起精神冲他笑笑:“没关系,反正也不是什么整岁。” “嗯”,男人似乎是有些歉意:“我会备好礼物,到时候记得查收。” “好啊”,她含糊了一声,为了不让失落被看出来,她换了个话题:“喂,为什么想着去看培训?以前这种场合你从来不去的。” “哦,这次不一样”,男人随意答应着:“这次会有大导过来参加,然后新签的几个新人也会来。” “哦?新签的艺人”,她有些意外:“我怎么不知道?” 她做为沈言非的助手,新予集团的副总,对公司艺人的变化应该是有绝对知情权的。 艺人和普通公司的员工不一样,他们身价很高,买过来签协议的价格动辄七八位数,所以为了不浪费钱,每个艺人在确定合约前,都会经过公司的反复考察和讨论。 眼下情况似乎是进了人,而她一无所知? “签的谁呀?” 男人见她问,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和一份合同:“是她。” 照片上出现一张笑容甜美的女孩脸,照片底部写着三个字:阮昕薇。 “砰”地一声,手机砸在地上。 苏予笙置若罔闻猛然抬头,瞳孔像是遇到强光照射似的猛然一缩,连血液都似乎凝结了好几秒。 她的反应太明显,连脸色瞬时变得很难看,把神色散漫的男人惊到,甚至站起来问她:“阿笙,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苏予笙站了起来,指尖掐紧,却抑制不了自己越来越惨白的脸,和疯狂叫嚣的心跳。 “沈言非,你为什么要签她?”她攥紧了手指,下一秒听见自己问出了声。 “什么为什么?”正弯腰捡手机的男人有些莫名其妙,没有正面回答,但是感觉到她的不对劲,下意识地伸出手,想把她往怀里拉。 “放开我!”苏予笙猛地推开他的手,声音中有着说不出的委屈:“所以你不是突然想参加什么培训,你就是想看她!” 说完,也懒得管身后男人说什么,直接跑了出去。 男人紧接着追出去,只看到出租车扬长而去的影子,打电话过去,关机。 男人盯着手机,在风里站了许久,才转身离开。 第3章 白月光 苏予笙是个自诩情绪还算稳定的人,她不是刚出校园的小姑娘了,几年名利场浮沉能让沈言非变得喜怒不行于色,也自然能让她变得沉稳、心绪宁静,至少不在别人面前失态。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要求自己的,并且都做到了,她给人的感觉永远是温柔、随和,即便是很过分的要求,都能温温柔柔笑着拒绝。 所以,像昨晚那么失态的情况,她印象中好像从来没有过,特别是在沈言非面前,更是不可能出现。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节 她喜欢沈言非,关于这件事她没有刻意隐藏或者否定,所以很多人都知道,不少人还经常拿他们开玩笑,神奇的是,她不否认,沈言非也不否认,久而久之,大家都默认他们在交往。 而只有她自己知道,沈言非从来没有认真跟她承诺过什么,他们直接貌似亲密无间,却总觉得隔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一层。 所以,很单纯的,她喜欢他,想给他留下不说多梦幻但至少是好的印象,所以即便认识这么多年,依旧小心翼翼维护着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 像昨天那样不管不顾的冲他大喊,一觉醒来,她突然觉得有些懊悔。 不就是不打招呼偷偷摸摸把白月光弄到公司来了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呢! 她托着腮,一边很努力的说服自己,却一边忍不住心情烦躁。 现在公司人人皆知她和沈言非关系不一般,就像当年清雅高中人人皆知阮昕薇和沈言非关系不一般一样。 那年清俊桀骜的少年还没有成为如今位高权重的总裁,他那时候没什么钱,总穿着一件有些褶皱的校服白衬衣和洗的有些发白的牛仔裤,单手拎着校服外套,低着头走路,脊背挺得很直,而常常出现在他身边是另一个留着长长卷发涂着亮闪闪指甲笑容甜美的女孩。 那时候的苏予笙如丑小鸭般灰头土脸,留着齐肩的妹妹头和乖巧的齐刘海,默默跟着一群看热闹的女孩后面悄悄注视前方少年的挺拔身影,也曾真心实意地羡慕过占据他身旁位置的女生。 “看,隔壁三班的阮大小姐追校草成功了,他们走在一起了诶!”苏予笙很多年后都一直记得当时同桌指着前方光明正大走在一起的身影,悄悄跟她咬耳朵的情形,那时夕阳西下,少年低头走着,一头褐色卷发的女生并肩走在他身边,像个小孔雀一样骄傲地扬起下巴,脸上洋溢着微笑,一头漂亮的卷发在她身后晃呀晃,弯出漂亮的弧度,她时不时地凑到少年身旁叽叽喳喳,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的很长。 心脏没由来的狠狠抽动一下,然后一种酸涩的感觉从心脏蔓延,连眼角都有些发涩。 清雅高中是省重点,所有孩子都被教育地要乖乖、听话,然后考好的大学,恋爱是被绝对禁止的,苏予笙不懂为什么她和同桌讨论那话题中的两人都要小心翼翼声音一低再低,但话题中心的两个人却敢于光明正大旁若无人的并肩而立,她不明白,但她真的很羡慕。 虽然后面的故事急转直下,变化的比火箭还快,大小姐突然破产,家道中落,逼不得已放弃高中学业去韩国当了练习生,早早出道为家里还债,少年考上了江城最好的大学,却放弃了自己一直在读的金融专业,进入娱乐圈,两人都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早早进入了名利场的大染缸,但是不妨碍曾经那段轰轰烈烈的故事一直被清雅高中的同学们广为传唱。 说不在意是不可能的,毕竟作为当年故事的亲历者,苏予笙哪怕不去刻意打听什么,也总能听到各种“阮大小姐亲自给校草做早餐诶”“今天阮大小姐穿着校草的外套哦”“阮大小姐又在篮球场边等校草哟”各种声音在她耳边回荡。 苏予笙是个人,做不到不在意,只是,她单纯的以为,他和她的故事早在8年前就结束了。 她大四前的暑假陪室友找工作,意外碰上了工作室正在招工作人员的沈言非,鬼迷心窍的放弃了自己原本很好的机会,跟着他一起进娱乐圈闯荡,算一算也有5年时间了,5年的时间,她从未从在他身边再听到“阮昕薇”这三个字,她傻傻的以为这个名字就随着阮昕薇本人一起漂洋过海了,曾经的热闹喧嚣归于平淡,这辈子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 却在某个平平无奇的晚餐时间,去了平时经常会去的餐厅,点了平时习惯吃的东西,然后震惊地发现这个名字赫然出现在了公司的新晋艺人里。 仿佛平地起惊雷,炸地她浑身动弹不得,沈言非不会知道,她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强迫自己在那一刻冷静。 苏予笙低头苦笑,生活还真是喜欢处处给人“惊喜”。 “笙笙,怎么回事,怎么今天从回来就开始发呆?”苏母林叶一边往桌上端着刚炒好还热气腾腾的菜,一边好奇地问。 “对啊,在想什么呢?”苏父苏源安乐呵呵地打开一瓶白酒,闻着酒的香味打趣她:“怎么今年没喊小沈一起回来啊?” 苏予笙无言,尘封许久的回忆让她没办法一下子把情绪从里面抽离,只能勉强笑笑:“爸,沈言非今天有很重要的工作,所以没跟我一起回来……” 苏源安不满地撇了撇嘴:“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 “他去年真的有事,公司正在并购,那段时间他忙得连回家吃饭的时间都没了。”苏予笙只好解释。 “哦,你的意思是他去年真的忙,那今年呢?今年又是怎么回事?”林叶端完了最后一盘粉蒸排骨,也凑了过来。 “他今年……” 哦,他今年去见他的白月光了,所以没有空来,苏予笙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选择把后面的话吞下去,含糊解释:“他的确是有事。” 她不想让爸爸妈妈担心,特别今天还是父亲的生日。 “哟哟哟,苏予笙,你这脸色不太对啊,你老实说,不带我哥回来,是不是跟我哥吵架了?”一旁的少年眼见着有点猫腻,连游戏都不打了,直接把爪子凑到她跟前发问。 然后被他妈一巴掌拍了回去:“去去去,臭小子,怎么跟你姐说话呢!” 苏予笙被逗笑了,摇了摇头晃走那些烦心的事,抱着林叶的胳膊,耀武扬威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对嘛,怎么跟你姐说话的,苏予航,你到底是我弟还是他弟?一口一个我哥,你怎么不跟他姓去!” 沈言非比苏予笙大几个月,比苏予航大了3岁,当年他们在清雅高中部读高一的时候,苏予航在初中部读初一,上至高三下至初一,清雅中学无人不知沈言非的大名。 当年传闻他一个人在学校后面的小巷子里单挑了5个挑衅他的成年社会哥,把人打的跪地求饶之后,他的威名就传遍了整个市的中学,然后顺理成章地收获了一堆迷弟迷妹,当时才读初一的苏予航就是其中之一。 他对沈言非的崇拜已经到了快盲目的程度,当他听说苏予笙大三遇见他,而他又正好在找助理的时候,就使劲地撺掇她去,还叫她照顾好他的好偶像,方便的时候拜托拿个签名。 少年被呛了也不生气,依旧狐疑:“没跟我哥吵架,为啥不带他回来?白天没时间过来,吃个晚饭总行吧?” 苏予笙:…… 没等她开口,少年自顾自地分析:“哦,不是吵架的话,是不是你惹我哥生气了,他把你甩了?” 语气欠欠地没个正经,却一下子把房间内的气氛拉了下来。 一瞬间,所有人都没说话。 少年左看右看,这才觉得气氛诡异,连忙嘟囔:“喂喂喂,我随口一说,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他也被吓到了,原本准备撩个贱,让苏予笙骂他两句,没想到把苏予笙直接搞沉默了,他这才有些慌了起来。 苏源安难得把酒杯放下,和林叶对视一眼,又看了看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予笙,刚准备开口,突然“叮铃”一声,门铃响了。 少年逃路似地飞快地跑去开了门。 “您好,这是您的快递,请帮忙查收。”门外的送货小哥彬彬有礼。 苏予航有些疑惑地看着在门口包装精致,堆积如山的东西,抬头看了眼签单上“沈言非”三个字,心里才悄悄送了一口气。 妈的,吓死我了,差点以为我这乌鸦嘴说中了什么。 少年喜上眉梢,三下两下把东西拖了进来:“茅台两箱,紫砂壶茶具一套,翡翠摆件一套,龙井一盒。” 他随手拿出翡翠摆件瞄了瞄,发现成色和光泽极佳,市场上至少得卖7位数。 他小心地放下摆件,笑眯眯地拍了拍苏予笙的胳膊:“好了,知道你没被甩,毕竟送聘礼也不过如此了。” 苏源安脸上稍稍缓和,知道虽然苏予航说话没轻没重,但是道理没错,沈言非这个生日礼物给的很有诚意,不只是钱的问题,每一样东西都是他喜欢的,确实是费了心思的。 想到这,他看向苏予笙:笙笙,你今年25,过几个月翻过年就26了,你和小沈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苏予笙一时无言,曾经她觉得她和沈言非这样也很好,虽然他没给过她什么具体的承诺,但是一直对她照顾有加,事无巨细,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她本来觉得这样挺好的,顺其自然总会有结果,但是阮昕薇的突然回国,把这一切的平静都打碎了,她突然觉得有些憋闷,有些慌乱,想要结结实实地抓住什么。 看着她沉默,苏源安叹了口气:“其实我和你妈妈并不想参合你和小沈之间的事,只是担心他没有好好对你。” “我和你妈妈都是传统的人,当初就想让你读个研究生,再考个公务员,在合适的时候结婚,平平安安顺顺利利地度过一生。” “切”,苏予航忍不住插嘴,一脸不服气:“考什么公务员,我姐25岁就成了新予集团的副总,身价上亿,公务员能给她这个待遇?” “跟着我哥混怎么了?有几个人能混成这样?” 林叶忍不住揪了一下他的耳朵:“你闭嘴!” “是”,苏源安被怼了也不生气,只是笑笑:“可我们当父母的,并不在意女儿是不是大富大贵,我们在意的是,女儿是不是幸福。” 第4章 你不觉得阮昕薇三个字很熟…… 一种酸涩的感觉爬满心头,让整个胸腔都充斥着憋闷感,下一秒,闷感翻涌,爬上眼眶,转化为眼角的一抹热意。 她不是刚出校园的懵懂女孩,在商场浮沉了多年,见惯了世态炎凉,心态或多或少有些麻木,她可以对着对手眼都不眨的算计,唯独对着自己的父母,她总是想着真真切切地放任自己的情绪。 他们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家庭,但父母的用心经营,让这个小家庭过得温馨且有富余,像大多数城市中产一样,他们没办法动辄拿出上千万的资产,但是却通过自己的努力和善意,在城市里积攒了不少人脉。 苏予笙记得她大四上学期面临着对未来选择的时候,父亲拜托了自己在重要部门当局长的死党朋友,为自己的女儿谋一份前程,对方答应地也很爽快,明确说了考公这关她必须自己过,后面的每一步,他可以手把手亲自带她,未来几乎是可以预见的轻松、顺利,能比同龄人少走10年的弯路。 她的父亲苏源安是个很在乎友情纯粹的人,为了自己的女儿,不惜破例去为她争取,这些她都看在眼里,但是,为了沈言非,她都舍弃了。 这些年,她面对父亲,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他多年的教诲和栽培,轻易地就放弃了家里为了铺垫好的光辉灿烂的未来,跟着沈言非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一条前途未知的路。 年少时候不知轻重,拿着自己的前途去赌。 然而有些讽刺的却是,她五年前就下了赌注,然而结果是赢是输,到现在还是不清不楚。 她和沈言非朝夕相伴,看似亲近,却始觉得隔着一段,就像他不会出现在她爸爸的生日宴,却会十分贴心地送上精心挑选的价值不菲的礼物。 猜不准他在想什么,而猜的过程就已经令人有些疲惫了。 最后,苏源安拍了拍肩膀,语重心长:“笙笙,爸爸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和小沈有个好的结局,但是如果结果没按你的预想走,也不要害怕,爸爸妈妈永远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收拾好心情,她难得地睡了一个好觉,再醒来已经是周一,她一早收拾好,乘坐只有她和沈言非能坐的专属电梯直达新予集团顶楼。 天气很好,阳光已经有了初夏的明媚,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把偌大的副总裁办公室照得很亮,让人忍不住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 “苏总,这是一个从法国寄过来的邮件,请您查看。”秘书早已等在她的办公室旁,看着她进门,就跟着进去汇报。 “谢谢。”苏予笙接过包裹,向往常一样,和煦地笑了笑。 等秘书退出去之后,她拆开包裹,里面是一张照片和一封信。 照片上是一幅色泽鲜明的向日葵的油画,静静挂在展示台上,旁边站着好几个欣赏画的金发碧眼的人,照片刚好定格了他们脸上惊叹和欣喜的表情。 信上,用法语短短写了几句话,苏,莱诺教授很欣赏你的画,甚至在这次巴黎画展上破格展出了你的那幅向日葵,他让我向你转达,如果你想来法国读研究生,可以申请让他当你的导师。 短短几句话,却一下子让她出了神。 如果说苏予笙除了从高中开始就喜欢沈言非之外,还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那应该就是绘画了,而且巧的是,在这方面她从小就很有天赋。 苏源安和林叶见女儿喜欢,就决定好好培养,他们找了能触及到的最好资源,从小学到高中,一对一的上辅导课,所以苏予笙的喜好并不是玩玩而已,是经过了非常专业的训练的。 而那些教过她的老师,也都赞叹她是他们见过的天赋最高的女孩,轻而易举地就能把事物的形态勾勒的惟妙惟肖。 连她后来认识的好友也是法国最出色的青年画家都说,她对色彩和情绪的把控是顶尖的。 里昂总是一脸疑惑用法语对她说:“苏,为什么你画的向日葵总让人觉得心事重重?” 苏予笙总是笑笑不接话。她很喜欢油画,只可惜为了高考能拿更高的分,最终还是在高三那年放弃了。 上大学之后她偶尔会陆陆续续的画,但是只当爱好,不做专业,她曾经想过如果有机会考研,她其实挺想试试重新拿起画笔的。 然而,万万没想到,自己一幅用来消遣的画作,竟被里昂拿去请了法国油画界最负盛名的教授莱诺指点,而莱诺看过之后意外地十分欣赏,不但拿去画展展览,还直接说可以收她当自己的研究生。 莱诺是法国最顶尖大学的教授,是法国最负盛名的画家,不仅仅是法国,甚至放眼整个世界的美术界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能当他研究生,是每个绘画人心中最梦寐以求的事。 她用指尖轻轻触摸那封用法文书写的信,格外小心翼翼,生怕碰坏了那张纸,眼中泛着带着憧憬的光,十分眷恋。 但最后,她依旧还是恋恋不舍地把信折起来,锁在了柜子里。 她不可以分神太久,公司还有许许多多的工作等着她。 刚工作没一会,明艺瑶就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把几张纸往她桌上一扔,一脸愤愤不平。 “搞什么啊,他沈言非怎么一言不发,就弄了一个人到公司里来了?” “再怎么说,艺人这块是我在管,他通知都不通知,没经过董事会讨论,直接弄个人进来,还一签就是7年的合同,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她越说越激动,越说越义愤填膺,胸口不停地上下起伏,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节 苏予笙见怪不怪,从桌上拿起她丢的那叠纸,毫不意外地是阮昕薇的合同复印件,她随手翻了翻,就看到上面写着一年5000万,代言和电影片酬另算,合约签订7年。 “沈言非脑袋是被驴踢了吧,给这么高的钱?”明艺瑶自己从苏予笙桌上拿了瓶纯净水,咕噜咕噜灌进去之后继续谴责: “俞茹他当时才给多少?连她一半都不到!俞茹是正经的拿过最佳新人奖的女顶流,这个阮昕薇是个什么玩意?从韩国退团回来女团队长而已,值得他出这个价?” 苏予笙没说话,下意识地冷笑了一下,心想沈言非脑袋才没有被驴踢呢,他就是故意的。 说来奇怪,经过了两天的缓和,她好像对阮昕薇漂洋过海星光万千归来这件事没有那么歇斯底里了,反而有种诡异的平静,甚至觉得她人都回来了,沈言非给她开天价,好像也不是多么稀奇的事。 人类果然是种适应性很强的生物。 她从一叠文件夹里,抽出几个,丢给明艺瑶:“看看这个。” “这是什么?”明艺瑶一脸懵逼地打开。 苏予笙嘴角划出一丝冷笑:“是市场部出的一份关于阮昕薇的商业价值分析报告。” “从粉丝数、在韩的知名度、阮昕薇本身的唱跳实力进行分析,已经市场预估,得出的结论是阮昕薇虽然粉丝只有10几万,唱跳实力在队内不是最强,知名度一般般,但是前景看好,符合市场预期,值得每年5000万底薪。”说到这,她甚至觉得有一丝好笑。 “市场部的人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了吗?!”明艺瑶瞪大眼睛,一脸不可思议:“大清早就在这放屁?” 苏予笙笑了笑,有点苦又有点无奈:“沈言非都把人带回来了,市场部能怎么办?说她唱跳废物,在韩国呆了8年就混了个不入流的团,接了两部综艺没水花,后续连公司内的资源都没再分给她?” “市场部真这么说的话,不是明晃晃地打沈言非的脸吗?他们敢吗?” “呸!”明艺瑶忿忿:“昏君和他那群媚上的狗腿子!” 她又把市场部和沈言非骂了几遍,才突然想起来:“予笙,这事沈言非之前有没有跟你商量过。” 苏予笙摇了摇头:“他前两天跟我说的,已经把合同都签好了。” 明艺瑶眼睛再一次瞪大,一副不是吧不是吧,我在听什么天方夜谭,沈言非居然连你都没告诉的表情。 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了,终于开口:“予笙,以我对沈言非的了解,他向来杀伐决断,绝不是什么当圣父的冤大头,你跟我说实话,他为什么签带阮昕薇?” 苏予笙轻笑一下,有种一晃而过的惨淡:“艺瑶,你不觉得阮昕薇三个字很熟悉吗?” “阮昕薇?”明艺瑶皱着眉头念,越念越觉得顺口:“在哪听过呢?” 明艺瑶和苏予笙是高中同学,曾经跟她一样,见证过校草和大小姐轰轰烈烈的校园恋情,只是明艺瑶当年作为一个二次元少女,只喜欢纸片帅哥,对现实中的校草并不怎么感冒,连带着他绯闻也不是那么关注。 但即便这样,她依旧通过周围人孜孜不倦地八卦了解到了这场盛大恋情的细节。 所以,苏予笙一提示,她很快就想起来了:“阮昕薇,你是说沈言非的前女友?!” 一句话说完,她立即意识到不对,悄悄地看着苏予笙:“对不起啊,予笙,我胡说的,你别放心上!” 苏予笙抿了抿唇:“没关系,你说的本来就是实话,是他的前女友,没有错。” 明艺瑶一时语结,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突然成这样,半霎,才有些担忧地开口:“予笙,那你打算怎么办?” 第5章 是我让她泼的,什么事冲我…… 苏予笙抿了抿嘴角,打算怎么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暂不提她很喜欢沈言非,就单说他们俩朝夕相伴这么多年的敢情,都不是说割舍就能割舍的。 为了一个消失了好多年突然出现的女人就大动干戈,跑去扇他一巴掌或者骂他一顿,然后火速割席,几天之内斩断他们之间的千丝万缕联系,似乎有些太过,她做不到。可眼睁睁地看着另一个女人登堂入室,却装聋作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到,又太掩耳盗铃,她也做不到。 所以,才会纠结,才会心酸,才会意难平。 明艺瑶看了眼她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看上去温柔,很容易和周围和解,很善于说“没关系”,但是眼下的淤青还是出卖了她,至少夜晚的梦中是不安宁的。 “岂有此理!沈明非这个王八蛋,居然干出这种破事,我找他去!”明艺瑶咬牙,愤愤不平。 她是当年目睹过清雅高中大小姐和校草的“传奇爱恋”,在操场、篮球场、校门口、小卖部等各个学校常见的地方都见过这对壁人的身影,但是,这些年她也是亲眼见识过沈明非对苏予笙的照顾的。 打伞时会下意识偏向她的伞,车上永远备着一件她尺码的外套,她喝醉酒了把她背回家,被吐了一身也不发脾气。 这些都是明艺瑶看在眼里的,就连她几个月前辞了某个大型外企副总的工作来投奔苏予笙时,沈言非知道她俩的关系,在认可她能力的情况下,多给她加了300万的年薪。 在她眼里,或者在整个新予集团员工的眼里,苏予笙和沈言非就是情投意合,只差临门一脚了。 所以,她也搞不明白,为什么在这个“临门一脚”的节骨眼上,沈言非要搞把“把前女友弄来公司”这么迷惑的操作。 “算了”,苏予笙拉住她:“没什么好问的,合同都签了,钱都打过去,再说这些迟了。” 她笑了笑,半开玩笑:“走一步看一步啊,如果走不下了,我也许就会离开新予。” “不是吧”,明艺瑶皱眉:“新予集团可是你和沈言非一步一步建起来的,从零开始,到如今江城最大的传媒集团,是你这些年全部的心血啊!” 苏予笙无奈笑笑,确实是她全部的心血,她还记得最开始的时候,她和还只是个二线明星的沈言非待在一个在江城一个二线的娱乐公司里。 不入流的明星加上不入流的公司,自然得不到什么好的待遇。那时候她刚大学毕业,作为沈言非的助理,和他一起,大夏天顶着江城快40°的高温,被发配到一个小制作的古装剧里。 沈言非是男主角,却没有享受到一丁点男主的待遇,因为不幸地碰上了一个资源咖,虽然拿到男二的角色,却仗着自己有背景,各种要求改剧本,抢戏份抢高光,出场时间甚至比男主还长一截。 沈言非淡淡看了他一眼,没跟他计较。 可光这样他仍然觉得不够,放着自己的房车不去,非要抢沈言非的休息室。沈言非没有房车,只在休息室换衣服,或者趁着拍摄的间隙,去休息室里吹吹空调散热。 40°的高温,穿着三层厚厚的戏服,不去吹空调休息,会热死人的,只是单单站着,汗都会像水一样往流。可是资源咖像是故意找茬,放着自己好好的房车不要,指定要沈言非的休息室,还当场放话说这个片子的投资是他拉来的,不把休息室给他,就叫人撤资。 导演和稀泥,舔着脸跟沈言非卖惨,说投资人是资源咖的金主,说他们这些小制作拉到一笔投资不容易,明里暗里暗示少用一间休息室不会掉块肉,你也不是什么一线,不要太计较,最后请沈言非大人有大量,把休息室让给他。 沈言非看了眼导演,明白他的意思,但是那时候他也只是个大学刚毕业没红多久的明星,虽然人气尚可,但是在圈子里刚起步资源和人脉都很少,再不学会审时度势,就根本没办法继续混下去。 所以他没多说什么,暂时忍了。 谁知道资源咖更猖狂了,像是被沈言非压了番位十分不甘,一定要在别的地方找回场子似的,他笑眯眯地接过休息室的钥匙,然后把休息室锁了起来,自己美美地继续进房车,自己不用,但为了恶心沈言非,也不让他用。 苏予笙一边拿纸巾帮沈言非擦汗,一边眼睁睁看着休息室被锁上,也不知道当时是那里生出的勇气,她拿着一瓶水冷着脸走到资源咖身前,做了一件与她性格十分不符,与她接受二十多年教育完全不相称的事,当着全剧组的面,把那瓶冰水劈头盖脸地浇在了资源咖头上。 她记得那一刻剧组乱成一片,资源咖尖叫着从沙发上弹开,周围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慌不迭地找毛巾手忙脚乱给他擦头发擦脸。 苏予笙也很意外,长到21岁她一直循规蹈矩,是连脏话都不太会说的乖乖女,这次居然直接对着一个身份地位比她高得多的明星动手了。 非常恶劣,非常冲动,非常不计后果。 但后怕是后面的事,那一刻,她只觉得那人活该,泼完心里就莫名爽了。 资源咖当场被人当场泼了脸,他身边的保镖、助理当即不干了,几个彪形大汉站起来就要找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助理算账。 他们不停叫嚣“你知不知道泼的是谁?”“你完蛋了,臭丫头!”“我们告她泼硫酸吧,保证能让她赔的倾家荡产,后半辈子没法见人!”资源咖气急败坏“在她脸上划两刀,让她知道后果!” 保镖的拳头落下,当时苏予笙以为自己完蛋了,今天恐怕有躲不过的一截了,然而下一秒,拳头被一只修长的手稳稳接住,然后加大力道地扔了回去,保镖没站稳,直接摔到在地上。 一直没说话的沈言非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她旁边,没什么表情淡漠开口,淡定地仿佛在说今天中午吃什么:“是我让她泼的,什么事冲我来。” 事情最后以沈言非卷着袖子,不动声色地撂倒了对面所有人结束。 只是虽然架打赢了,结果也没这么完美,资源咖用尽所有资源,逼迫他们的公司,让公司一定要给个说法,公司选择息事宁人,准备推苏予笙出去让人羞辱一番,再道个歉,把这事结了。 但是沈言非没同意,不顾经纪人在后面狂喊“沈言非你疯了,为了个助理连前途都不管了”“违约金1000万你怎么赔啊!”“你这样,看以后哪家公司还敢要你!” 经纪人的话没错,1000万的违约金一度让刚红没多久的沈言非很是为难,也确实如他所说,后面业内没有一家公司肯收留他。 不过即便这样,沈言非都没有同意她回去赔礼道歉的提议,硬生生扛下来了,然后开了一家私人工作室,也就是新予集团的前身。 所以,新予集团不仅仅是她这么多年全部的心血,对她而言还有着特殊的意义,不到万不得已,她不会轻易离开。 10点还有一场合作会议要谈,是今年集团的重要项目,明艺瑶去准备会议,临走还不忘叮嘱:“不准想东想西,新予是你和沈言非一手创办的,不准走,听到没有!” “好好,我知道了”,苏予笙随口答应下来。 上午10点,新予集团和华义集团的商务合同签订会,这是两家公司今年最大的影视合作项目,一部现代情感题材的电影《妄言》,新予大手笔花了7000万买了小说版权,又花了近3000万完成剧本,光前期投资就2个亿。 电影尚未开机,却具话题,未拍先火,先是因为原著小说就很有人气,是近些年最炙手可热的ip,粉丝数量庞大,从最开始放风声说要筹拍开始,网上就掀起唇枪舌战,一部分粉丝很开心ip被开发,另一部分则担心由丑人来演,糟蹋小说,两方在网上撕的不可开交。 所以,新予拿到版权也十分慎重,选了又选,最后决定和在电影方面很有优势的华义一起拍。 为了不糟蹋ip,也为了让粉丝满意,双方拿出了最强的阵容,新予这边甚至是让沈言非亲自出马。其实,近两年,沈言非处了一些宣传和广告,已经很少拍电影电视剧了,所以这次也算是集团拿出了十分的诚意。 而华义也很给面子,直接安排了公司一姐——才拿了金像奖影后的何灵担任女主角,安排了集团内国家教父级的大导张厉担任总导演,连配角都找了有名有姓的演员,一整套安排下来,《妄言》自然而然地成为了近三年最受观众期待的电影。 苏予笙在之前悄悄找营销号放过风,透露过“疑似”男女主的人选,意料之中,书粉反应非常好,直嚷嚷求马上开拍。 前期来来回回准备了快半年的时间,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今天合约千万,明天就可以办开机仪式。 9点55,沈言非到达会场,他今天穿的很正式,价格不菲裁剪合度的白衬衣黑西装,让他有种说不出的矜贵,举手投足之间,气场全开,凌厉的五官让人忍不住脸红心跳,不敢直视。 只是那么一张俊朗的脸和略带幽深的眸子却时不时地往苏予笙身上看,前几天两人在餐厅不欢而散后,这还是第一次见面。 给发的微信她还在回,只是回的不太积极,兴趣缺缺,男人探究的目光看过来,想知道她怎么了。 她没有直视他,自己翻着手边的资料,男人看了一会,发现她怎么想搭理他,思索片刻,还是走了过来,然而还没开口,就被前来询问电影情况的华义老总拦住,他只得先停下脚步。 第6章 阮昕薇的电话 很快,会议开始,参会双方就坐,两人一直没说上话。 苏予笙抬头看了看会场,不亏是近几年言情项目里最大的ip,所有跟《妄言》相关的重要人员悉数到场,对面就是华义的老总和留着黑色齐肩短发明艳动人的女主角何灵,再旁边是大导和原著作者,甚至还有几家广告商。 阵容非常强大,足见大家对这个项目的重视。 华义的老总也很满意,笑眯眯地说:“沈总能赏光出演,我和何灵都非常开心,我敢说这是近几年最强大的电影阵容,不光粉丝期待,我都期待地不行,恨不得今天签完合同就直接开机。” 对面的何灵也很开心,笑靥如花:“能和沈总合作,真的是我的荣幸,你们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我呢,等开拍的时候,请沈总多多指教哦!” 沈言非笑笑,场面话得心应手:“何小姐说笑了,何小姐才拿了金像奖影后,演技不用说,相信我们能合作的很愉快。” 双方亲切交谈,明艺瑶一边暗搓搓地给苏予笙发消息:“【你们家沈言非是不是多少带点狐媚子属性?才说了几句话,就把对面的何小姐迷得七荤八素,一直笑盈盈地望着他,啧啧啧,矜持在哪里,男德在哪里?!】” 苏予笙:【嗯,是不够矜持,但是不是我们家的。】 她面不改色地敲完这句话,开会有点无聊,特别是到了这种双方吹捧阶段,她听得发困,跟明艺瑶发消息打发时间。 明艺瑶:【???不是你们家的还能是谁家的?笑得太荡漾,不守男德,记得教育一下!】 苏予笙有点想笑,回头看了沈言非一眼,发现他其实并没有笑,然后看完才想起来这人干的烂事,于是又把头扭了回来,回消息:【好,是要教育一下。】 这种会开得很无聊,叨叨了近四十分钟才把前面的流程走完,下一步就是再次敲定合作细节,和签订合同了。 华艺老总笑呵呵:“这次合作是新予集团牵头,再加上是沈总亲自出演,一番给你们,我们举手赞同,不过我们何灵名气演技都不错,之前也一直是一番。” “所以,我想,新予集团今年在新能源汽车上有几个商务,沈总看看能不能赏光给何灵几个代言?”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节 沈言非笑笑,嗓音低低带着磁性:“商务的事,一直是苏总在负责,你们不如问问她。” 苏予笙被突然被cue,思考片刻还是直接回答:“今年是有两三个,不过都已经有安排了,何小姐有兴趣的话,我们这边还缺商场代言,你们看合适吗?” 之前她说过会给俞茹机会,这些都是她选下来给她的。 对面冷了一瞬,似乎没想到会被拒绝。 旁边的男人也有些诧异,也没想到她会拒绝,不过仅仅只是一两秒的时间,他没多问苏予笙,转而看向对面:“不好意思,我们这边另有安排,可能给不了,如果你们有其他有兴趣的资源,沈某可以为你们置换。” 苏予笙悄悄松了一口气,新能源汽车的代言是昨天市场部才发给她看的,她想着留给俞茹,但是忘记了和沈言非商量,好巧不巧,华义居然也一眼看上了这个资源,那一瞬间,她没由来的紧张了一下,好在沈言非没有多问,直接站她这边,回绝了华义。 心跳平稳下来,她悄悄看了眼身旁的男人,白色的衬衣映出挺拔的身形,侧脸线条如雕刻版棱角分明,长长的睫毛很好的掩盖祝眸子里的意图,让人琢磨不定。 他表情淡漠,话不算多,此时此刻却给了她一种可以信赖、可以依靠的感觉,一如既往。 苏予笙心里暖了一下,心里突然觉得,也许是自己多想了,阮昕薇的忽然出现并没有改变什么,他们依旧是最有默契的搭档,他依旧会像以往一样维护她。 明艺瑶的微信适时发来:【沈言非还是可以的,啧啧啧,问都没问你资源怎么处置,直接就替你回绝了,很好,很可以。】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刚准备回消息。 忽然,沈言非的手机响了。 “叮叮叮”地铃声忽然在会场突兀地响起,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苏予笙回头,看到沈言非也明显愣了一下,眉头下意识地一皱,但是没有多余犹豫,直接接了电话。 心脏突然“咯噔”地重重跳了一下,她不知道是因为突兀的铃声,还是因为沈言非的反应。 印象中,他是一个很有规矩意识的人,会在开会的时候自动调手机静音,可以说相伴这些年,她没有听见过他的铃声在会场响起,更别说他居然还接了。 会场的其他人似乎也觉得奇怪,于是刚刚还在各种讨论的人,突然下意识地都停了嘴,会场一下子安静地可怕。 沈言非没注意到这些,因为他的注意力似乎都在电话上,苏予笙看到他甚至是有些急切地按下接听键。 “言非…这边不知道是不是天然气泄露了……有奇怪的味道……啊,我该怎么办……我不太会弄……” 一道甜美又娇嗲的女声断断续续地从手机那边传来,会场的人面面相觑,眼睛滴溜溜地转,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隔得远的估计只能听到是女人的声音,苏予笙隔得近,把电话内容听了个七七八八,脸色控制不住地有些难看。 明艺瑶也很诧异,比划了半天,见苏予笙不理她,又开始发微信:【我去,谁呀这是,讲话这么嗲,没吃饭啊?!】 苏予笙看了一眼,回了三个字:【阮昕薇】 【啊?????!!!】明艺瑶回了一串问号和感叹号。 苏予笙苦笑一下,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上一秒,她还觉得阮昕薇的出现不会改变她和沈言非的现状,毕竟他们也相伴多年,她自以为这几年的感情就算不是一定坚不可破,也不会在朝夕之间土崩瓦解。 下一秒,阮昕薇的电话就通过他的手机,直接传到她的耳朵里。 说来也有意思,之前明艺瑶还在跟她八卦,说阮昕薇是不是整容了,明明高中时候是那种偏甜美的长相,五官不算特别出众,但有特征,有那么一种高中校园里娇憨大小姐的味道。 可现在的长相却一改从前的模样,成了韩国明星里随处可见的网红流水线长相,走得还是那种“纯欲”风,舞台表演也时不时会有擦边动作。 她觉得有点一言难尽,明艺瑶却说你懂什么,男人都喜欢这种,没看到她改风格之后,各项数据直线上升。 唯独那道甜美娇嗲的嗓音没有变,从高中到现在,多少年过去了,仿佛被时光冻结,经久不变,一句话就能把苏予笙一秒拉到高中时期,回忆起那段永远站在远处远远观望她和他的日子。 苏予笙努力维持冷静,可脸色却生出遮盖不住的冷色。 身旁的沈言非也一改往日荣辱不惊地模样,眉头紧皱,脸色很急,语气却缓和地近乎温柔:“你先把窗户打开。” 对面甜美的声音犹犹豫豫:“……那,开关在哪,我找不到……” 下一秒,苏予笙就眼见沈明非轻叹一口气,然后温声细语地宽慰:“好,你站在那里不要动,我来处理。” 说完,起身抓起身边的西装外套,就要往外走。 明艺瑶都看傻了,下意识地出言提示:“沈总,还在开会呢!” 对面的华义的一群人和总导演、广告商也看傻了,不相信沈言非居然就这么华丽丽地起身准备走了,何灵张了张嘴,眼睛瞪得老大,像看到什么惊悚故事。 苏予笙也看不下去了,闭了闭眼,尽量控制自己的情绪:“言非,有什么事情可以安排助理去做,现在还在开会。” 说完,眼睛看着他,又加重了语气:“两、边、都在等签字。” 沈言非愣了愣,停住脚步,似乎是被刚才电话里的声音搅得头脑发热,现在才像灵魂回体一样回过神来,他急急地看了眼对面华义的人,发现对面依旧在震惊,又急急地看了眼苏予笙,发现她脸色难得的不太好看。 他愣了愣,脸色依旧有着急,却还是转身走了回来。 苏予笙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心里冷嘲,虽然他似乎非常着急地想去见阮昕薇,但是好歹还知道自己有工作,冷漠事业批的人设还是吸烟刻肺印在他骨子里的,谁都改不了。 下一秒,就看见他弯下腰,在她耳边急急说:“予笙,不好意思,我真的有急事必须马上出去一趟。” 说完,对着对面目瞪口呆的华义和广告商一行人,他尽量摆出自责的表情:“对不起各位,沈某有点急事,必须现在马上去出处理,合作和签约的事情交给苏总,她全权代表。” 说完,当着一整个会场的人,转身、行色匆匆地离开,留下二三十个懵逼、震惊又不明所以的人。 对面华义一行人不敢置信地等圆了眼睛,不敢相信自己自己赶了一晚上飞机、连时差都没倒过来,匆匆赶来开会,就这么被人扔下了,震惊慢慢转化为怒火。 明艺瑶小声嘀咕:“干什么这么着急,后院起火,火烧屁股了?!” 其他工作人员敢怒不敢言。 最后所有目光都聚焦到苏予笙一个人身上,每个人都臭着一张脸,一半人像是要找她算账,另一半人像是暗搓搓地在看她笑话,仿佛所有人都在说:苏予笙,你说该怎么办吧! 然而这些沈言非都看不到,余光中,苏予笙透过落地窗看到他的迈巴赫急匆匆地驶出了公司大楼,像香港警匪片里追车情节一样,开得飞快,生怕耽误一秒。 第7章 难道就是因为她吗? 这场会议后面是怎么进行下去的,苏予笙脑袋很疼,浑浑噩噩地自己都有些记不清了。 闹剧一场,只记得明艺瑶很不爽地拉着她嚷嚷“阮昕薇究竟使了什么妖术,能让沈言非扔下会场的一切去找她?” “那就话怎么说来着,三句话让总裁为我扔下10个亿?” 只记得华义那帮人自从沈言非离开之后,就开始各种折腾,明面上不好撕破脸,阴阳怪气的话一句没少说。 “哦哟,沈总跟别的女人跑了啦,苏总你这也忍得了?” “什么样的女人能让沈总这么听话,一叫就走?” “哎呀,苏总有机会你跟沈总说,让他把小情人带出来给我们看看呀,藏着掖着干嘛!” “就是说啦,直接带出来,省得开会开一半还要去找她!” 偏偏面对这一系列的阴阳怪气,苏予笙还不仅不能发火,还得好言相劝、笑脸相迎,一句一句跟人解释沈言非不是去看什么小情儿,是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特别对不起,给大家添麻烦了。 合作不能断,这是她的底线,所以沈言非跑了,她作为副总必须兜底,什么不好听的话,她得受着,什么苛刻的要求,她得忍着,用十二分的耐心和好脾气等对方消气。 只是解释到最后,她自己也累了,她不是一个善于说谎的人,却不得不绞尽脑汁替沈言非掩饰,身心疲惫。 她甚至想,如果有什么“三句话,让总裁为我扔下10个亿”的法术,她也想去学一下,就不至于在这里替沈言非收拾烂摊子,拼命给人道歉,然后生一肚子闷气。 下午3点,苏予笙从助理手中接过冰美式,头痛欲裂地揉着太阳穴的时候,沈言非从外面姗姗来迟。 除了脸上有一点倦意、发丝有一点凌乱之外,和往常没有太大的差别,袖口微微卷起,像是来之前刚做了什么体力工作的。 苏予笙目光淡淡从他袖口上略过,停顿了几秒,没说话。 沈言非动手能力很强,很善于修各种东西,以前苏予笙租住的房子窗户坏了的时候,他就是这么卷着袖子在窗台上捣鼓的。 不过那是很多年前的事,现在的沈言非是江城的上位者,每秒都在赚钱,每秒都很金贵,遇到这种东西坏了的事情,他只会眼睛都不眨冷淡地说一句“找孙助理安排”。 她想不到,现在的沈言非还会不远万里地跑到某人家,穿着价值4、5万的西装亲自拿着锤头和扳手敲敲打打,她想象不到,总觉得很突兀很滑稽。 苏予笙不说话,反倒是沈言非先开了口,他冲她笑笑,清俊的脸庞很好看,像往常一样问她:“怎么样,还顺利吗?” 苏予笙无言,甚至觉得有些好笑,她搞不懂他是怎么自己跑了,丢下一堆烂摊子,然后还能笑嘻嘻地问她“顺利吗?” “嗯,顺利。”苏予笙冷笑一下。 她没被气死酸死,合作也完成了,合约也签了,怎么不能算顺利呢? “是吗?”男人听完,脸上带着笑意:“顺利就好,我还担心会不顺利,开了一路车赶回来。” 苏予笙冷淡地移开视线。 感受到她的冷淡,男人扬了扬眉,有些疑惑:“阿笙,怎么了?” 见她不说话,他低头思索了一下,然后拿起旁边的合同翻了起来。 合约很顺利,条款清晰,只是他的名字从合同里抹掉了,换成了公司另一个男艺人,一番也由他的名字换成了何灵,合同下面是自己清秀的签名:苏予笙。 他愣了愣,下一秒眉头皱了起来:“阿笙,你把我换了,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 声音淡漠带着点质问,情绪很淡,却有明显不爽地意味。 苏予笙却一下子爆发,她猛地站起来,扬起脸看着面前的男人:“你问我为什么不跟你说,那你说,我怎么跟你说?你人在会场都跑了,我给你打电话有用吗?” “你知不知道从你一走,何灵就闹着哭,说这辈子没受过这种侮辱,华义的袁总当场就甩袖子准备走了,撂狠话说我们新予欺人太甚,这么没诚意,就不要合作了!” 她越说越激动,眼角有些红:“沈言非,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我从头到尾跟了6个月!为了今年这个最大的合作项目,我加了4个月的班,不光是我,还有很多人陪着我一起,前前后后忙活了整整6个月,临签合同了,你丢下一切跑了,你叫我们怎么办?” 男人沉默了,似乎意识到了她真的很生气很在意,于是深吸一口气,走上前,伸出手想抱住她:“阿笙,对不起,是我的错。” “别碰我!”苏予笙后退一步,手放在胸口,努力想平息自己的呼吸,脸上浮现一丝冷酷的笑意:“华义那边说了,让我们必须给个说法,要么把一番给他们,要么就别合作了,所以我做主,直接把你换了。” 男人张了张嘴,最后妥协,低头沉声:“好,是我的错,你可以换人,这是你的项目,是你的权利。” 说完,两边都沉默了,各自视线偏向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气氛有些冷,偌大的办公室只能听到两个人的呼吸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予笙轻叹一声,扭过头去看着他,眼神中一改刚才的恼怒,隐隐透露着心酸:“言非,我跟在你身边很久了,我知道你是一个对工作要求很严的人,不可能随随便便就丢下我们一起努力了半年,投资了10个亿的项目。” 她声音软了下来,咬了咬牙,一狠心问了出来这些天里一直在心中盘旋不去的疑问:“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就是因为阮昕薇吗?” 她其实不太确定,甚至有点害怕答案,连她自己都没发现问题问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可是这些话不问出来,更会像一根刺扎在心中,时不时就难受一下。 听到“阮昕薇”三个字,男人愣了一下,表情迷茫了一瞬,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随即摇头:“不是的,阿笙,是我的一些私事,跟她没什么……” 一句话没说完,“咔哒”一声门把手转动的声音,苏予笙恼怒中带点心酸的表情还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同开门的人撞到了一起。 门口,一双乌溜溜地圆眼睛戴着硕大黑色美瞳滴溜溜地转,视线落到苏予笙身上,愣了愣,极快地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又极快地消失,再看时,那双视线好像又和其他人没任何区别。 苏予笙也呆住了,她一眼就认出了来人,哪怕那人早已模样大变,身高、身材和脸都和8年前不太一样,但是她还是透过这双眼睛一眼就认出了她。 苏予笙视线微微闪了闪,下一秒垂眸,眼睛闭了闭,脑中瞬间闪过许多记忆中零碎的画面。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节 当年的阮家很有钱,作为阮家大小姐的阮昕薇,在苏予笙的记忆中一直是是骄傲的、不可一世的。那时候,在所有人都墨守成规的高中,她高调的染头发烫卷发,扬起亮晶晶的嘴角高调地宣誓主权,当着教导主任的面,非要走到男孩旁边。 大胆的,不守规矩的,用明艺瑶的话说太妹做派十足的。 这才是阮昕薇。 苏予笙从恍惚中回过神,看了眼眼前眼前这个黑色长直发,留着乖乖的空气刘海,穿着性感黑色超短裙,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人,她是阮昕薇? 如果光看外表,她会觉得阮昕薇被夺舍了,但是看了看那双眼睛,她很确定,这就是阮昕薇。 时隔八年,她一改从前的身份相貌,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生活中。 对面的女孩却仿佛不认识苏予笙一般,像是初来咋到的员工,娇娇怯怯地喊了一声:“苏总好。” 苏予笙双手捏紧,用尽了全部力气才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最后,她看了眼眼前的女生,淡漠开口:“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女生一愣,仿佛被吓到,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苏总!我是来找沈总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打开掌心,里面有一颗男士的衬衣纽扣,怯生生地解释:“这是沈总刚刚落在我那的,我想还给他”,说完,她抬头小心地看了苏予笙一眼:“他们都说沈总在苏总这里,我就进来了……” 第8章 心绪不宁 阮昕薇黑色长发乖乖垂下,长长地睫毛也跟着垂下,一副柔软无辜的样子,仿佛还扣子这件事非常重要,重要到让她甚至忘了不敲门直接开别人办公室是不礼貌的行为,哪怕那个人是公司的副总。 苏予笙扭头看向了身旁的沈言非,失望又难以置信,如果没记错,一两分钟前他还在信誓旦旦跟她说不是去找阮昕薇。 她不算是多咄咄逼人的性格,那句绕道嘴边的“你刚刚才说不是去找她的!”的质疑,咬了咬牙,还是没有问出口。 沈言非拧了拧眉,似乎对阮昕薇这种不打招呼突然闯入的行为也有些不满,他没有接过她手中的扣子,只是看了她一眼。 女生咬了咬嘴唇,睁大眼睛仿佛很委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打扰你们,我只是想还扣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却让苏予笙好不容易努力压下去的怒火被一下子挑起,她几乎脱口而出:“你真的是来还扣子的吗?” 嘴角冷冷地勾起:“阮小姐也是当明星的人,连我都知道你们艺人的衣服穿过一次,不会再在公众场合穿第二次。” “业内奉行法则 ,穿过就处理掉,好的衣服尚且如此,何况是一件瑕疵衣服?” 她看着阮昕薇,眼睛里略带倦色:“换做是别人,我就相信了,但是阮小姐作为明星,这个理由找的太次了。” “我、我”,眼前的女人睁大一双小鹿的眼睛,急急地朝着沈言非解释:“我没有,我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想来送东西……” 沈言非脸上也带着倦色,冷淡出声:“这里没你的事了,出去吧。” 阮昕薇这才闭了嘴,低着头出去了。 苏予笙长吐一口气,觉得疲倦,今天真的很累,无论是应付华义还是应付阮昕薇,都让她觉得很累。 身旁的男人轻叹一下,犹豫着上前更靠近她,还是站在原地解释。 他想了想,还是开口:“予笙,扣子是事情是因为……” “你也出去。”苏予笙抬头看向他,脸上全是倦意。 “嗯?”男人疑惑皱眉。 “我说,你、也、出、去。”苏予笙一字一顿,又强调了一遍,觉得更累了。 男人露出有些不解和诧异的神情,印象中虽然他们也有过争执,但是苏予笙从没开口赶他出去。 他停在那里,直到她再次露出不耐烦地神情,轻叹一声,留下一句:“我一会飞德国,去半个月,等我回来,我们好好谈谈。”说完,起身离开,轻轻关上了门。 等他离开,她才慢慢坐回到位置上,好像全身力气被抽干,房门开的一瞬间,她听到守在外面的女生甜嗲的声音:“言非,你相信我,我真的只是想把扣子还给你,我发誓没有别的意思……” 苏予笙用手捂住耳朵,疲倦到已经没有力气多听一句,随着轻轻地一声“咔”,门被关上,世界重新安静下来。 后面几天,沈言非果然出差,一去半个月,处了在飞机上的那天,后面几天都一直抽空和苏予笙发着微信,向往常一样,没有太多内容,就是零零碎碎的生活分享。 曾经苏予笙很喜欢,毕竟像沈言非这样的男人颜值、学历、财富、地位都是顶配。他站在人群的顶端,有那么多人喜欢他关注他,他每天那么忙,却愿意花心思和时间,认认真真跟她分享生活,告诉她,他今天去了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又吃到了什么好吃的东西,下次带她一起去。 她记得某次他出差去巴黎,坐了12小时飞机,到了之后就开始开工拍摄,连轴转了许久,人累到虚脱,却趁着转场的间隙,给她发了张照片,画面上是一杯色泽晶亮的葡萄酒和一份烤让人很有食欲的羊排,上面点缀香草,隔着屏幕都仿佛能闻到香气。 照片之后,他的消息也紧随其后:【来巴黎20小时后吃的第一顿,酒很好喝,羊排很嫩,阿笙你应该会喜欢。】 她对着手机屏幕笑,然后在聊天界面回复:【喜欢啊,可惜隔得好远,吃不到。】 发完消息,对方没有回应,她就放下手机去工作。 晚上10点,她卸了妆刚准备去睡觉,突然门铃响了,她疑惑地去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她门外,穿着黑色大衣风尘仆仆却挂着笑意的男人,他纯黑色的眸子望着她,下一秒,一把将她抱住,寒松融雪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 他的鼻尖蹭到她的脸上,有些凉,可大衣的温度却十分温暖,他比她高了不少,拥抱的时候能将她整个包裹住,男人的拥抱很暖,声音也带着暖意,他低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吃夜宵吗?羊排和葡萄酒。” 苏予笙当时几乎呆住,大脑一片空白,半霎呆呆才发出一句疑问:“你回来了?那拍摄怎么办?” 男人笑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下次再去吧,今天突然很想回来。” 说不出那一刻的感觉,心跳地很快,鼻子还有点酸。 有时候苏予笙会觉得很神奇,像沈言非这样地位卓然高高在上,从高中时候就万众瞩目的男人,自己平淡又普通,何德何能能得到他的关心和在意? 她想起很小很小时候读过的童话故事,小美人鱼为了能留在王子身边,拿自己最在意的嗓子换了人类的腿,和他见面的每一天都像是在刀尖上行走,她当时觉得庆幸,因为自己不用行走在刀尖上,也能每天见到自己喜欢的男人,而他也同样的在意自己。 曾经,她觉得自己和沈言非心意是相通的,所以哪怕他们之间从未有过什么永远在一起的承诺,她也可以接受。 只是没想到前任白月光的力量如此强大,短短几天,就能让几年的信任土崩瓦解。 白月光出现之前,他从来没有骗过她,白月光出现之后,一天之内他对她说了不下于三遍的谎话,甚至还不能自圆其说,上一秒说没去见阮昕薇,下一秒阮昕薇捧着他的衬衣扣,舞到她面前哭唧唧。 真的很无奈。 很不喜欢这种憋屈,想使劲去抓又什么都抓不住的感觉,所以连带着对沈言非在地球另一端的生活分享,都有些兴致缺缺。 他出差的这段时间里,苏予笙决定休养生息,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不要那么容易被干扰,心绪不宁。 这段时间阮昕薇倒是没闲着,公司里四处流传着关于她的流言,连苏予笙都听到不下三四个人对她说“新签的艺人阮昕薇好可怜,因为长得漂亮,又被沈总高价签下来,特别招人妒忌,公司好多艺人都欺负她!” 苏予笙惊呆了,发觉世道真的变了,从前只有阮昕薇太妹作风霸凌别人的份,如今竟到处是被欺负的传言,她扪心自问,不是很相信。 俞茹和她的艺人小姐妹也很苦恼,跑到苏予笙面前抱怨:“我们真的欺负她啊,就是买东西的时候没喊她,因为本来就不是很熟嘛,外面都传一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呀!!” 前脚还没处理完,后脚明艺瑶也拿着一叠材料来找她:“予笙,市场部那边是怎么回事啊?说好的汽车代言留给俞茹,他们怎么划给阮昕薇了?” 她带着一肚子上班的怨气:“上午市场部的副总拿着材料就要找我签字,还好我仔细瞄了一眼,不然还真让他们给混过去了!” “搞什么?沈言非暗度陈仓把人弄进来,他们也想有样学样来则一手?” 她白眼一翻,已经忍无可忍:“我靠,阮昕薇是他爹啊,这么帮她图啥呀?!” 苏予笙沉默地接过明艺瑶手上的合同,翻了翻,发现是她之前见过的合同,连代言费都没变,只是名字从俞茹变成了阮昕薇。 一股荒谬感袭来,前几天华义想要,甚至不惜拿一番来换,她都没答应的事情,现在没经过她同意,名字就莫名其妙的换成了阮昕薇。 这个世界荒谬的不真实,有的人命好,想要什么,就有人自动送到她手上。 “是沈言非干的吗?”明艺瑶皱着眉头问,她最近对沈言非也颇为不满,好像自从阮昕薇这个人出现之后,他就一改往日高冷的态度,整个人围着她转。 “不知道。”苏予笙摇头:“但是不管是不是他授意,至少我不同意。” 说完,她在文件的意见栏写了“驳回,不同意”,然后签下“苏予笙”三个字。 作为在公司地位仅次于沈言非的副总,这点权利总是有的。 第二天,得到消息的阮昕薇就哭唧唧地来来到苏予笙办公室,咬着嘴唇,满脸泪痕:“苏总,你是不喜欢我吗?” 苏予笙抬头瞟了她一眼,忽然觉得她演戏应该有点天赋,暂不说她现在和沈言非的事,就说高二那年发生的事,她阮昕薇能毫不歉疚地问出 “你不喜欢我吗?”这种矫情又没有疑虑的问题,都说明她演技颇有天赋。 “对,不喜欢。”她回答地干脆又直接,直接把眼前默默抹眼泪的女人说愣了。 她呆了一下,圆溜溜地眼睛转了转,立马换了一个说辞,继续含泪:“苏总,你不喜欢我就算了,可为什么要拿掉我的代言?你知不知道,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第9章 是我舍不下他 “我明白”,苏予笙垂着长长的睫毛:“毕竟是2000万的代言费,对谁来说都很重要。” 阮昕薇愣了愣,没想到她会这么回答,一下子噎住。 她抬眼,不咸不淡地看了一眼她:“阮小姐,有些事情我以为你懂,所以之前没有说的太直白。” “从时间上来看,你来公司不到半个月,俞茹来公司时间比你长,论资排辈,你比不过她。” “从利益角度看,你回国不过一个月,之前是在韩国做女团,在国内的市场都还没打开,而俞茹是国内95花top,无论知名度、奖项、还有观众认可度都比你强,你凭什么会觉得你比她更合适?” 她唇角带着凉意地弯了弯:“阮小姐,开公司不是做慈善,我想不到有什么理由要把公司今年最热的资源给你,就算不是俞茹,公司还有这么多艺人,认真比较起来,也轮不到你。” “虽然我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让他们换成你的名字”,她顿了顿冷淡地看了一眼眼前的女人:“不过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跑来问这么蠢的问题。” 阮昕薇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听到最后干脆拿着手机时不时打字,苏俞笙不知道她到底听没听进去。 就在她准备开口送客:“阮小姐,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在听,不过我的话已经说完了,你要是没有别的事,可以出去了。” 一句话说完,阮昕薇没有动。 苏予笙皱了皱眉,她对眼前这个莫名其妙进来哭唧唧质疑,但是说了又像是完全听不进去的人觉得已经有些不耐烦,就在她想着该怎么提醒她出去的时候,“咔”地一声,办公室的门转动了。 阮昕薇停顿了两秒,突然像整个人忽然回魂一样,一下子从座位上跳了起来,咬着嘴唇开始哭:“苏总,我做了什么让你这么不喜欢我?我没有用什么手段让他们把代言换成我,你这么说,真的太侮辱人了!” 说完,捂着脸,扭头往身后跑去,然后跌跌撞撞一下子撞到刚推门进来的沈言非身上。 苏予笙:…… 心里冷意更深,越来越觉得她选择去做女团真的浪费天赋。 世间没有那么多的巧合,想到她之前坐在她对面,一直心不在焉发消息,随便猜猜,都能知道是发给谁的。 阮昕薇似乎是气狠了,跑出去的动作很大,撞到沈言非身上撞地结结实实,沈言非下意识地去扶,然后在苏予笙的冷漠地注视下,把手移开。 忽然撤去了支撑,阮昕薇猛地向前倾了一下,她柔弱又不可置信地抬头去看沈言非,没想到他会松手。 指尖男人态度冷淡,一言不发,她看了他一眼,咬着嘴唇哭着跑出去了。 办公室门口,早已悄悄围着看热闹的人。 苏予笙听到杂七杂八的声音从外面飘进来: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节 “里面是什么情况?” “阮昕薇怎么哭了呀?眼睛通红通红的。” “我好像听到她说苏总侮辱她……” “不会吧,苏总不是那样的人。” …… 沈言非下颌紧绷,脸上也逐渐由晴转阴,外面的助理感觉到低压,立刻用眼神示意在外面吃瓜的人闪开,然后小心翼翼地带上门,办公室里瞬间又只剩下两个人。 苏予笙抬眸,看到男人穿着一件蓝色条纹衬衣,身形挺拔,矜贵优雅,健硕的肌肉线条在衬衣下隐隐可见,手臂处袖子挽起,露出紧实有力的胳膊,手臂一晃,不动声色地把一直拎在手上的放到写着外文的礼盒旁边的桌子上。 “回来的真及时”,苏予笙嘴角牵动眼睛却有些冷:“刚好赶上英雄救美。” 男人眉心一动,好看的脸上有些不悦:“阿笙,你在说什么?” “盒子别放我这了,拿去给她吧,她哭成那样,正好去安慰。” “阿笙”,男人有些倦意地按了按眉心:“我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回来好累,你能不要我一回来,就冷嘲热讽吗?” “难道不是吗?”苏予笙说着说着有些心酸:“沈言非,我记得你以前说过,出差回来,第一个联系的人,会是我。” 她扬起脸,看着他,他一双深邃的黑色眸子倒映着她的样子,所以她尽量控制自己不要失态:“可你现在回来了,到公司,到我门口了,我不知道,阮昕薇发了几条短信,就能未卜先知,转身就能摔进你怀里,你叫我怎么想?” 她揉了揉眼睛,喃喃自语:“言非,我也不想自己成天这样,像个一天到晚去迫害白雪公主的恶毒女巫,我不想这样。” 男人轻叹一口气,走到她身后,伸手慢慢把她揽进怀里。 熟悉的雪松般的冷冽气息瞬间将她包围,暖意袭来,苏予笙闭了闭眼,虽然曾经很沉迷这个拥抱,但还是用力地挣了挣,声音带着暗哑:“沈言非,不要这样” 她咬了咬牙,下定决心:“我知道你放不下她,如果你对她真的旧情难忘,你跟我说,我保证成全你,不会纠缠你!” 男人没有说话,却伸手将她的腰揽地更紧,体温隔着衬衣将她整个包裹起来,直到她挣扎到没有力气,才用下巴轻轻在她头发上和耳朵边蹭了蹭。 他低沉地嗓音在她耳畔响起,手在她腰间传来温度:“我跟阮昕薇没有什么关系,也没有旧情难忘。” “我们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吵架好累,我只想安安静静地在你身边呆着。” 苏予笙摇摇头,如果可以,她也不想吵架,不想冷战,更不想让那些扎心的事搅弄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看上去像是个只会吵架和散发醋意的疯子。 男人的气息就在耳边,抱在一起的时候像彼此的呼吸和心跳都连在了一起,他偏过头,用下巴蹭蹭她的侧脸,感受到胡渣在脸上微微的痒意,她知道这是沈言非用他的方式在示好。 “她发消息问我代言的事情怎么办,我说这是你分管的资源,你说的算,叫她不要再来问我了。”男人的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是真的,不信的话,我把微信给你看。” 苏予笙没说话,男人把手机拿出来:“你看,我没有骗你。” 她看了一眼,简简单单,一问一答,最后确实如他所说,叫阮昕薇不要再问他。 她默默暗灭了手机,心里终于稍稍放松。 “那代言临时换人的事情,是你做的吗?”苏予笙转过去,一双黑白分明的杏仁眼睛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 她只到他下巴的位置,一转头,头发擦过男人的嘴角,他弯了弯嘴角,终于露出笑意。 “阿笙,不是我。”他认真地看着她,看了一遍,又伸手把她拥在怀里:“不要跟我吵架了,好吗?” 苏予笙没说话,当拥抱的温度袭来,不知怎么地,忽然恍惚又想起他们从经纪公司解约之后那段最落魄的日子。 那时,还是二线明星的沈言非拉着还是自己助理的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经纪公司,走得潇洒,却被后面天价解约费逼得头皮发麻。 那时候他们不像如今这么有钱有地位,仅有的一些钱也拿去赔解约金了,两人就租着郊区的公寓,门对门的住在一起。 小区的环境还算好,但是仅限于对普通工薪层,没有人相信这么一栋平平无奇地公寓会住着明星。 沈言非和公司解约了,电影、代言一夕之间全都被撤走,因为走得突然,后续资源也没有来得及跟上,一夜之间他们就从拼命赶通告的状态,变成了无所事事的无业游民。 她很自责,怪自己冲动让沈言非丢了工作,可沈言非似乎并不怎么在意,还三翻四次嘱咐她绝不可以偷偷找以前的经济公司道歉。 她那时候刚出校园,毕业就面临着失业,不过好在他们突然就有了大把大把的时间。 那时候,沈言非白天会自己去找以前认识的导演编剧谈合作,如果合作没谈成,在路过小区门口的花店时,他会买一株向日葵,养在她的房间里,说是看起来会让自己心情好些。 不知不觉,她的阳台上养满了向日葵,她一边浇水,一边忧心地问他,她会不会害得他一辈子都找不到通告,当不了明星了? 他当时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说如果当不了明星,他就去找个地方上班,然后赚钱给她开个花店,里面种满向日葵。 从回忆中缓过神,想起他的提问,苏予笙点了点头。 在办公室呆了许久,沈言非懒懒地打了个哈欠,说自己要去倒时差,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来了公司,十几个小时没怎么休息好,比狗还累。 离开之前,他对她说:“明晚有个时尚晚宴,陪我一起去吧。” “桌子上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r家新款项链,看到的时候觉得你会喜欢,就带了回来,刚好可以明晚戴着。” 苏予笙点了点头,她对珠宝之类的东西其实并不算感兴趣,多年前看过r家的钻石项链觉得设计不错,沈言非就把这个牌子记下来了。 等他走了,苏予笙响起他说的礼盒,打开看了看,是一条镶钻的蓝宝石项链,宝石不算大,但是胜在设计精巧,一圈碎钻中间镶嵌着蓝宝石,做成向日葵花瓣的形状,拿在手上能感觉到蓝宝石的流光溢彩,像是盛放的蓝色向日葵,专注而热烈。 她很喜欢。 时间一晃,到了第二天晚上。这是江城上半年最重要的一次时尚晚宴,星光璀璨,万众瞩目,半个娱乐圈和半个江城的名流都会来参加。 当苏予笙一身白色抹胸礼服出现的时候,明艺瑶疯狂地嚎叫: “哎哟我的天,予笙,看不出你的身材这么有料,啧啧啧,赶紧把你平时那些套裙都扔了,你就天天这么穿,不得把沈言非给迷死!” 说着,拍了拍旁边的女生:“艾沁,你说呢?” 艾沁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认真评价:“确实很漂亮,跟明星比也不逊色。” 她和苏予笙、明艺瑶是高中同学,在他俩默默在娱乐圈呼风唤雨的时候,艾博士默默在学术界耕耘,这一次也是跟着自己导师过来的。 苏予笙啧了一声:“你们两就埋汰我吧。” 明艺瑶:“我说真的,你不信我,还能不信艾博士?” 艾沁点了点头,她对这种交杯换盏的名利场并不怎么感兴趣,只缩在一旁和朋友聊天:“沈言非呢?没陪着你一起过来。” 明艺瑶一听,马上说:“怎么没来?你来得晚没看到,刚刚咱们沈大校草带着予笙出来的时候,那叫一个艳惊四座啊,我觉得周围一堆女生,无论是什么明星还是江城大小姐,各个眼红的像兔子,无奈他身旁已经有予笙了,不然我觉得她们都要直接扑上去了。” 艾沁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苏予笙:“其实我一直都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跟沈言非弄到一起去,他太招女生了,你跟他一起,会吃亏的。” 苏予笙笑笑:“没办法呀,割舍不下。” 艾沁一副“老衲言尽于此,施主自求多福”的表情,最后目光落在她脖子上向日葵蓝宝石上,目光动了动,想了想开口:“是你喜欢的样式,他也算有心了。” 正说着,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几个人目光顺着人群的方向望去,一身黑色露背长裙的阮昕薇拿着只剩下半杯葡萄酒的高脚杯在中间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几乎要落泪,另一边是江城出了名的霸道名媛江珮,仗着父亲全国电商之王的身份,在江城耀武扬威。她一身粉色的小礼服搭配着粉钻项链,看上去是用心打扮过的,苏予笙一眼就看出是d家的新款高定,价值不菲。 可此时这条价值不菲的高定礼裙,上面被泼了成片成片紫红色的葡萄酒,把裙子从内到外染了个透,她看着面前死死咬住嘴唇惊慌失措的阮昕薇越发生气,高声叫道:“喂,是你把酒泼到我的裙子上的,你现在摆出一副被欺负的模样,是要给谁看啊?” 第10章 是沈总的金丝雀? 女生声音一落,阮昕薇原本就摇摇欲坠的眼泪,立马一颗颗的掉落下来,眼睫湿漉漉的,鼻尖通红,看起来十分楚楚可怜,她原本穿着露背的黑色小礼群,随着她的哭泣,光裸纤薄的脊背一抖一抖,像一只翩跹的蝴蝶。 柔弱、美丽、纤细、易碎,阮昕薇很懂得如何激发男人的保护欲。 江珮平日霸道归霸道,但也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上流社会大小姐,也是有一些自傲在身,并不是蛮不讲理、随意撒泼找人麻烦的主,看了眼对面哭的厉害但非常会挑角度知道怎么办柔弱的主,江珮拧紧眉头,看到越来越多的目光聚集在这,忽然感到棘手和无措。 四周的议论也不断飘了过来: “哇,那是谁啊?哭得好惨哦,江珮又在欺负人!” “女生看起来好可怜哦,江珮太不做人了,一条裙子而已,至于吗?” “那个女生是谁?以前没在宴会上看过?看上去蛮漂亮的诶!” …… 听到四周的议论,基本上都是在骂她,江珮有点懊恼自己怎么这么不小心被撞了,但是此刻已经这样了,转身就走也不是她的风格,只得恼火地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女人:“喂,你撞了我,我让你提解决方案,你一句话不说,到底想干什么啊?!” 直到四周已经被人群包围,吵吵嚷嚷一片,阮昕薇像是才回过神来,睁着一双湿漉漉的大眼睛咬着唇,怯怯地开口:“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呵呵,原来听得到,不是聋子啊。”江珮脱口而出冷嘲热讽。 然而却换来了周围更激烈地指责: “太过分了吧,人家姑娘好好跟她道歉,她骂人家是聋子!” “江珮这人也太狂妄了吧!” “那个女生好倒霉,怎么就撞到江珮了。” 明艺瑶、艾沁、苏予笙就站在不远处,默默围观了全过程,明艺瑶挑眉,表情疑惑:“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这个场景似曾相识?” 苏予笙心想,可不是似曾相识吗,前两天阮昕薇才在她的办公室现场教学过。 江珮也很无语,她觉得自己更倒霉,怎么就撞上这么一个绿茶了,为了赶紧解决不要再继续成为今晚的乐子,她有些恼火地开口:“我的礼服280万,要么你转账给我,给我道歉,这事就算了。 “要么你也让我泼一下”,她有些厌烦加嫌弃地看了一眼哭成泪人的阮昕薇:“虽然你的裙子也不值几个钱,但是我懒得计较,我们算两清了。” “啊”,阮昕薇哭得胸前一抽一抽,柔柔弱弱:“280万很贵,能不能便宜……” 话音一落,对面的江珮身手矫健地夺过她手上还剩半杯红酒的酒杯,对准她的脸,在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之前干脆利落地泼在她脸上。 “啊!”阮昕薇尖叫一声,想躲却没能完全躲开,红色的液体顺着她的脸和下巴,一直流到脖子和裙子上,发梢也被泼湿了一块,整个人狼狈不堪,有种凌虐的破碎感。 “嘶”,周围也响起此起彼伏地吸气声。 “昕薇!”一片混乱中,一个男人高喊一声,推搡着从人群中挤出来,冲到一脸泪痕的阮昕薇面前,看着她含泪的双眼,顿时怒火中烧,上前一步,伸手用力把江珮推了一把。 江珮原本泼完酒就准备走人,冷不防被人从背后大力推了一把,差点一个踉跄摔到地上。 最后虽然勉力站住没当众摔倒走光,但也狠狠地崴了一下脚。 将大小姐在江城也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人物,哪受过这种气,顾不得脚疼,猛地转身,看清对面的男人,顿时恼火地横了一眼:“程誉,你他妈居然敢推我,你是不是疯了” 男人可能因为气头上,也不打算退让:“推你怎么了?谁让你仗势欺人?” 江珮几乎被气笑了,她确实平日里有些骄纵霸道,但是平心而论,今天她真的很收敛,如果换做平时,她一定当即打爆这对狗男女的狗头。 “我仗势欺人?程誉你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她手一伸,指着被程誉护在身后的阮昕薇:“是她先泼脏了我的裙子,我问她是赔,还是让我泼回去。” “她没说赔,反而张口问我能不能便宜”,江珮冷笑一声:“d家的高定,280万只是裙子的钱,都不算我去选样、量尺寸和等候的时间,不算来来回回的空运费用,280万不过分吧?” “好,既然她不愿意赔我的裙子,我就泼了回去,有什么问题吗?” 江珮斜睨了程誉一眼:“这么不管不顾的护着她,这个女的是你什么人?你们公司新签的艺人,你的小情儿?刚养的金丝雀?” 话说完,周围人开始七嘴八舌地讨论起阮昕薇的身份: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8节 “呀,看样子不像是江城的名媛,是哪个明星吗?” “说起来,我好像是在哪见到过,真的是金丝雀吗?” “哦哦哦,想起来了,好像是那个韩国tm组和的队长?叫阮什么来着?” “叫阮昕薇!” “哦,对对对,不在国内发展,都没怎么留意,话说回来,这么一个小明星,是怎么混进宴会的?” “哦哟,搞不好还真是程誉的金丝雀哦!” …… 江城的上层阶级地位分明,除了像沈言非这种已经混到金字塔尖从明星变为资本大鳄的人,大多数上流社会是看不起明星的,特别是阮昕薇这种不入流的韩团队长,在他们看来,就和玩物差不多,除非她能傍上一个地位超然的实权大佬,不然没人会在正眼看她。 显然,程誉是分量不够的。 周围吵吵嚷嚷之间,一直默默躲在程誉背后的阮昕薇突然像是被羞辱,满脸通红:“你们不要瞎说,我不是什么程总的金丝雀!” 不远处的明艺瑶晃了晃脑袋:“得,从武侠剧晋级到苦情剧了。” 艾沁面无表情地扶了扶眼镜:“程誉怎么会在这里?” 程誉这人在场的几位都认识,高中时候一直跟在沈言非身后的头号狗腿子。 高中时候每个人狠话不多的校霸身旁,总有这么一两个对内对校霸笑嘻嘻百依百顺,对外借着校霸的名头作威作福的“兄弟”,他们自认为和校霸称兄道弟,但在外人看来,他们充其量就是校霸的狗腿子,打架实力一般,嘴炮实力一流,打不过就大喊一声“你们知道我兄弟是xxx吗?” 程誉就是这么个角色。 唯一不同的是,沈言非竟然真的挺讲义气,自己事业飞升之后,面对以往“兄弟”的投奔,确实结结实实的帮了他一把。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他和阮昕薇关系也很好。 苏予笙回忆了一会,慢慢开口:“他其实一直在新予,只不过之前因为我反对,沈言非没让他进总部,而是让他当了子公司新泰的老总。” 像是敏锐地捕捉到什么信息,艾沁看了她一眼:“予笙,你不喜欢程誉?他做了什么?” 苏予笙低头沉默,半霎才轻轻说:“算了,其实也没什么。” 艾沁想了想,语气放缓:“不想说也没关系,以后想说了,随时跟我们说。” “嗯。”苏予笙点了点头。 有些事情很奇怪,像曾经卡在嗓子中的一根小小的刺,哪怕多年以前已经拔出,但是回想起来,还是会觉得那里拔出的地方留下一个洞,这么多年都没有真正的愈合。 四周关于阮昕薇的讨论越来越多,不少人一边说,一边上网查着她的资料,一夕之间,阮昕薇的大名就从名不见经传,到响彻整个江城的豪门圈。 她忽然有些怀疑这到底是意外还是故意。 不过,苏予笙庆幸,还好为阮昕薇出头的是程誉不是沈言非,无论阮昕薇想做什么,只要沈言非不出现,就不会把流言扯到他身上。 就在程誉企图英雄救美的瞬间,江珮的未婚夫钱岸也主动站了出来,他几步跨到江珮身边,把江珮扶稳,又转身看向一旁突然窜出来的程誉,声音冰冷至极:“程总,珮珮只是想讨个公道,程总一个大男人竟然出手推女人,是什么意思?” 钱家是江城的老牌豪门,虽然平日里低调,但实力绝不容小觑,绝不是程誉这种分公司老总能够比得到了的。 这一问,程誉脸色难看至极,他实力比不过,又是先动了手,横竖看来,他今天都要被修理一顿了。 可即便这样,他还是挡在阮昕薇身前:“你们想怎么样?” 钱岸冷笑一声,目光冷漠地在眼前两人身上一扫:“珮珮因为你们脚伤的不轻。” 说完,他指着阮昕薇:“你,跪下给珮珮道歉。”说完,又指着程誉:“你也是。” 阮昕薇一下脸变得惨白,眼泪刷刷刷的留下来,双手死死地抓住自己裙边,像朵风中摇曳的小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程誉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铁青,看了一眼颤抖的阮昕薇,咬了咬牙:“钱岸,人是我推的,跟昕薇没关系,你不要太过分!” 可钱大少爷像是根本没听见他说是什么,只是冷哼一声:“不贵是吗?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双手一击,一队穿着黑色制服的保镖登时出现在宴会厅。 全场一片哗然。 眼看着双方剑拔弩张,钱岸压根没有停手的意思,苏予笙捏紧了手指,往前走去。 “喂,予笙,你干嘛?”明艺瑶有点急抓住她:“真准备为阮昕薇得罪钱家啊?” 苏予笙轻轻拨开她的手:“算了,毕竟新予的人,在外总不能太掉面子。” “我试着去劝劝。”说完,准备穿过人群走进去。 正向前,一道懒洋洋的男声忽然打破了周遭的宁静:“钱少爷这是在做什么?” 声音不算大,却极具震撼力,他情绪不明,听不出高兴或者不高兴,却让人没由来的心头一紧。 人群纷纷回头,一个高大清落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之外,强大的气场,让周围吃瓜的人,不自觉地让开一条道。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衬衣,金贵的布料在灯光下泛着好看的色泽,他抬眸,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淡淡扫了钱岸一眼,钱岸下意识地捏紧了拳头。 随着他的到来,成倍着黑色制服训练有素地保镖整齐划一地出现,看得现场所有人心头一震。 早就传闻这位江城新贵黑白通吃,如今看来传言不虚。 随着男人的到来,原本就焦灼的气氛变得更加让人透不过气,四周的人看看来人,又看看钱岸,暗自为了这位一分钟前还一切尽在掌握的钱家大少爷捏一把汗。 焦灼中,原本躲在程誉背后的女人忽然转身,张开双手像一只欣喜地小鸟飞奔着向男人扑去:“言非!” 可现场吃瓜群众立即明了,开始窃窃私语: “我说沈言非怎么忽然出现了,原来是因为这位阮小姐啊!” “看样子他们关系不一般啊,都直接扑过去了,看来是沈总的金丝雀无疑了!” “难怪这么大动干戈!” “钱少爷惨了,捏柿子捏到钢板了,居然动了沈总的小情人,这不得被沈总整死啊?” …… 钱岸是个精明的商人,很懂得见风使舵,眼看着情况不对,立即悄悄挥手屏退了保镖,然后目光在沈言非和阮昕薇身上转了一圈,笑笑说:“你的人?怎么不早说。” 沈言非没说话,但钱岸很懂得见好就收,他上前一步:“抱歉啊,不知道是你的人,多有得罪。” 然后看了眼阮昕薇,脸上没什么表情:“珮珮骄纵,得罪了,我回去说她,阮小姐别放心上” 说完,抱着一脸不服气的江珮走了。 程誉见危机解除,立马围了过来,大骂江珮和钱岸,然后笑嘻嘻地对沈言非说:“非哥,还好你来了,你不知道,钱岸那小子刚刚逼着我和昕薇下跪呢,真是欺人太甚!” 沈言非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又看了言旁边一身狼狈的阮昕薇:“先去把衣服换了吧。” 第11章 不被承认的人才叫小三,…… 阮昕薇娇弱地睁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望着眼前一身矜贵的男人,看他垂眸没有多余的反应,才被程誉扶着,依依不舍地往外走去。 在临出宴会厅门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她忽然鬼使神差地停了下来,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苏予笙这边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嘴角弯了弯,才又扭过头,继续往外走。 “卧槽,她刚刚是不是笑了一下?毛骨悚然啊!”明艺瑶搓着一身鸡皮疙瘩:“靠,真该把她刚刚那个表情录下来,放到沈言非办公室大屏幕循环播放,让他看看他护了半天的小白花是个什么货色。” “她不会让你有机会拍到的”,艾沁扶了扶眼镜架,转身看了看旁边苏予笙:“阮昕薇她似乎对你敌意很重。” “关于这件事沈言非知道吗?他怎么想?” 苏予笙无言,她也不知道沈言非知道不知道,但目前看来,应该是不知道的,毕竟阮昕薇还在十分执着地在他面前兢兢业业的扮演着柔弱小白花。 但是他会怎么想,苏予笙也不知道,毕竟他们高中有过那么轰轰烈烈闹到全校人尽皆知的一段过往,现在说抽离就抽离,把过往的一切撇的干干净净,似乎也不是那么合理。 就像是阮昕薇收到刁难,沈言非依旧会站出来护着她一样,有些事情有过就是有过,没办法抹除的。 至于每每提起,男人总是说他跟阮昕薇没有关系,他们之间没有丝毫牵连,关于这句话,她尽管很想相信,可内心深处总有一个疑问:沈言非,你真的有你说的那么问心无愧吗? 一种莫名的燥意袭来,她从旁边的服务生手中拿过一杯香槟,猛地灌了一口,浓烈的酒精气息瞬间弥漫整个胸腔。 她理解沈言非会站出来维护,毕竟都是新予的人,作为公司的领导者,对自己的下属护短无可厚非。 不光是沈言非,最开始就连她自己也是准备去劝和的。 可矛盾就矛盾在,那个人偏偏是阮昕薇,所以她分不清沈言非究竟是单纯的维护,还是旧情难忘。 更有意思的是,他这么一出现,虽然不说什么,大家都默认了他们之间有关系,一时间“阮昕薇”三个字出现在江城各豪门的话题里,连微博热搜都冲了上去。 随着人们好奇地“阮昕薇是谁”“她长什么样”的疑问,阮昕薇的知名度节节攀升,身价倍增。 如鲠在喉的感觉,偏偏始作俑者仿佛浑然不知,搅动了一番风云之后,目光在人群中寻找了一阵,然后锁定苏予笙,扬起好看的笑容对她笑了笑,然后不缓不慢向她走来,顺带还跟明艺瑶和艾沁点了点头打了招呼。 明艺瑶:…… 她小声嘀咕一句:“予笙我知道该说他什么好,你还是自己来吧!”就悄悄闪到一旁。 “阿笙,我到处找你,刚刚偏厅有拍卖会,我看到拍品里有一条项链,觉得你会喜欢,一会跟我去看看?” 苏予笙纠结,不去,似乎会显得自己很小气,去了,又觉得心里堵得慌。 纠结之际,燥意涌上心头,她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出声还带着一丝自己没察觉的别扭:“阮昕薇好像很讨厌我。” 说完,回过神来才有些后悔,跟他说这个干嘛,他又不明白。 果然,沈言非眉心一动,沉声疑惑:“她为什么要讨厌你?她都不怎么认识你?” 苏予笙叹了一口气,随即释然,算了,她就猜到会是这个反应,仿佛什么事情都是她多想,都是她计较,都是她捕风捉影。 说出来太小题大做,憋着又能生生憋死自己。 “算了”,苏予笙意兴阑珊:“你当我没说过。” 可沈言非却不打算就这么随意翻过,他轻皱眉头主动继续这个话题:“高中的时候,你是一班的,阮昕薇是八班的,不在一层楼,应该不会有什么交集。” 明艺瑶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高中时候沈言非和阮昕薇都属于校园风云人物,一举一动全校皆知。 而苏予笙是典型的乖乖女,应该和他们扯不上什么交集。 男人垂眸想了想,似乎在想措辞:“我之前问过她,她说是来新予之后才第一次见你。” “哦”,苏予笙笑笑,尽量让自己显得云淡风轻:“这样啊,她说谎了。” 是了,高中时期偷偷喜欢了眼前这个孤傲又带着凶悍气质的男人两年,后来因为父亲工作调动,不得不转校,临走时来到他的教室,想把他曾经借给她的资料还回去,结果没见到他,却见到了阮昕薇,她误以为又是谁写给沈言非的情书,一边冷冷地说“他是我的,你们谁都别想靠近”,一边洋洋洒洒地当着她的面,把那些资料撕了个粉碎,还警告她如果不想发生什么意外,就不要再在沈言非面前出现。 这种事情,如今可以打造“小白花”人设的阮昕薇,怎么会承认,又怎么会告诉他? 想到这,她半真半假开玩笑:“言非,要说她以前威胁过我,还撕过我的书,你信不信?”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9节 沈言非没说话,眉头却皱地更紧,苏予笙长吁了一口气,完蛋,明明说好尽量释然,结果一不小心又成了到处告白雪公主状的恶毒女配了。 说出去他不一定信,没准还会因此觉得自己拈酸吃醋,何必呢?她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不再这么干了。 正想着,四周响起惊艳地赞叹声,苏予笙回头,就看到换了一身礼裙的阮昕薇重新闪亮登场,这次她一改之前穿着的廉价黑色礼裙,换上了一件和苏予笙同系列的玫瑰色礼裙。 一模一样的裙子,只是换了不同的颜色,苏予笙穿着清丽高洁,像是一朵清晨初绽的白玫瑰,而阮昕薇穿着显得摇曳多姿,像是夜晚盛放的妖冶红玫瑰。 登场的一瞬间,就吸引了现场所有人的目光,不停听到有人赞叹: “沈总眼光真不赖,这么性感热辣的女人,艳福不浅啊!” “好好修饰一番,确实别有一番风情啊!” …… 苏予笙没说话,目光死死盯着阮昕薇的脖子,那里挂着一条和她一模一样的蓝宝石项链,蓝色的向日葵花瓣在宴会厅的灯光照射下泛出冷冽的光。 她深吸一口气,胸前像是被人狠狠地砸了一下,脑中回想起之前沈言非抱着她,在她耳畔轻轻说过的话“我觉得你会喜欢,特意带了回来”。 说不出那一刻是什么感觉,好像周围喧嚣的声音一下子褪去,耳朵只出现耳鸣的尖锐声音,头痛欲裂。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25岁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好骗,这么容易上当。 她那么相信他,哪怕一次次巧合,一次次让她觉得不舒服,她都疑罪从无,自己把疑心消化掉大半,没有真正怀疑过他。 可她一次次的退让没换来他的见好就收,才让他一次次的蹬鼻子上脸,从最初瞒着她把人弄进公司,到现在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之下,戴着跟她一模一样的项链招摇过市。 这一刻,苏予笙觉得自己有一种无名的火从胸腔一直燃烧到她的大脑,几乎转眼之间就要把她整个人燃尽! 冲动之下,她一把扯下脖子上的项链,也管不了现场有多少人,一把将项链狠狠扔到沈言非脸上,声音冷如二月寒天:“沈言非,你告诉我项链是你特意带回来的,所以你的感情批发的是吗?” 碎钻的棱角尖锐,沈言非没有防备,也没有躲闪,一下子被迎面而来的项链划伤了脸颊,一道血痕霎时在他英挺白皙的侧脸上掠过,有几分触目惊心。 苏予笙呆了呆,大脑空白几秒,忘记了吵架,几乎是条件反射迅速往前几步,踮起脚去查看他的伤口。 沈言非皮肤本身就白,一点点瑕疵都会看得格外明显,更何况是这一条长长的血印子。 “疼吗?”苏予笙眉头拧紧有些难受,她是气他,可是也没想到要伤他,更何况沈言非还是顶流演员,尽管他自己并不太在意,但是这张脸对一个演员来说还是很重要的,万一留疤,对事业会是毁灭性的打击。 如果此时此刻保险公司的人在场,估计都把苏予笙祖宗十八代骂了个遍了。 脸上血珠不停渗出来的沈言非反倒很淡定,他压根没管脸上的伤痕,只是反握住苏予笙扒在他脸颊上纤细的手,低低开口:“没事。” 他低头看着她,眼中困惑:“阿笙,你为什么说我的感情是批发的?” 苏予笙心里一酸,把手抽了回来,低头不想去看他:“你明知故问。” 她有些沮丧,明明自己还在气头上,看到他受了伤,就立马没有原则的缴械投降。 正想着,一声女人尖叫声传来:“言非!你的脸怎么了?”说完,一脸焦急地向这边奔来,像一只急匆匆的兔子。 苏予笙听见声音抬头,就看到阮昕薇惊慌失措的脸,像是天都要塌了,把关心和在意明百分之百的表现在脸上。 只一眼,让她之前消失的理智瞬间回归,她冷淡地退后几步,看了一眼沈言非,又看了一眼匆匆赶来的阮昕薇,自嘲地笑了笑,头也不回的走了。 “阿笙!”沈言非要去追,却被匆匆赶来的医生加死党袁京死死按住:“我劝你现在立即马上乖乖止血,不然80%的概率留疤。” 沈言非没理他,继续要走,身后却传来袁京幽幽地声音:“你要去就去,不过你确定脸上留了疤,苏予笙还看得上你吗?” 一句话说完,沈言非果然停住,回头狠狠瞪了他一眼,低声骂了一句,但还是坐了回来。 一路跑了出去,宴会厅之外的晚风吹得她大脑清醒了几分,之前因为喝了香槟的缘故,一直有些昏昏沉沉,夜晚江城有点凉,江风一吹,让她忍不住打了哆嗦。 虽然刚刚发生那一切时间不长,但走在江边的苏予笙忽然发现,有些事情已经不一样了,在看到阮昕薇脖子上那条项链开始,她对沈言非的信任开始瓦解。 宴会厅的另一边,阮昕薇想要上前查看沈言非的伤势,却被袁京毫不犹豫地赶走:“离远点,有细菌,不想他毁容的话,你就站远点,不要去动他的伤口。” 她信心满满地奔过来,却只能悻悻地站在一旁看,正想着要不要再去做点什么的时候,沈言非的声音没什么情绪地传来:“你回去休息吧,这里有袁京。” 阮昕薇这才不得已点点头,怯怯地答应一声,又嘱咐了好多话磨蹭了好一会,才离开。 洗手间地另一边,明艺瑶松了口气,对着电话那头抱怨:“予笙,你也是的,阮昕薇来就来了,你走什么?反倒像是你怕她似的。” “搞什么啊,哪怕他们以前是有一段,但是沈言非现在身边的人是你,你担心什么呢?” “还有,你跑那么快干嘛,手机都忘了带,我刚刚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没人接,把我吓死了,回头就看到你把手机都落我包里了……还好你记得我的号码,从外面找了个电话打过来保平安,不然我得报警了!” 她一边说,一边打开水龙头洗手,猝不及防就迎面碰上了来洗手间的阮昕薇。 明艺瑶脾气火爆,看着这张四处扮无辜的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她急匆匆跟对面说了一句:“我有点事,先挂了,等会再说。”就把电话按了,放进包里。 阮昕薇还穿着那件白色的价值不菲的礼裙,明晃晃的蓝宝石在她颈肩发出夺目的光彩。 她知道明艺瑶和苏予笙是闺蜜,所以也没打算装,随意地看了她一眼,就从她身旁擦肩而过。 “等一下!”明艺瑶出声喊住了她。 阮昕薇有些诧异地回头,上下打量明艺瑶一眼:“明总是有什么事吗?” “是。”明艺瑶上前一步。 “阮小姐,我知道你曾经高中的时候和沈言非有过一段,但是那都已经过去了,阮小姐加入新予我们很欢迎,但是也请你摆正自己的身份。” 阮昕薇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冷冽地光,然后勾了勾唇:“明总这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听不懂吗?”明艺瑶冷笑一下,没料到对方这么能装,但是现在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不介意把话说开。 “听不懂我就说明白一点。” “阮小姐是聪明人,你应该知道沈言非和苏予笙的关系,虽然没有正式对外公布,但是他们才是一对。” “阮小姐大好年华,是个艺人,事业正在上升期,也不想被人说是小三吧?” “小三?”直到听到这话,阮昕薇才真正转过身。 她表情玩味地瞟了明艺瑶一眼:“他们对外官宣了吗?新予之外,还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吗?” 明艺瑶愣住,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没有官宣叫什么小三呢?”阮昕薇唇角上勾:“这叫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什么叫小三?不被承认的人才叫小三,不是吗?” 第12章 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明艺瑶瞪大了眼睛,她表面上大大咧咧火爆不好惹,但实际外强中干,只会强攻不会防守,属于只比战五渣好一点的水平,特别是碰到阮昕薇这种软钉子,基本上只有吃瘪的份。 在她满脸疑惑,想不出为什么有人可以光明正大不要脸到这种地步的时候,阮昕薇只是冷嗤了一声:“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失陪了。” 说完,洋洋洒洒地走了,只留下明艺瑶在风中凌乱。 明艺瑶:…… 有时候听这些屁话,真的很想报警。 她不爽地生了一阵闷气,愈发觉得这个宴会没什么意思,干脆拽着艾沁去酒吧找乐子,开启快乐地下半场,把刚刚在白莲花身上生的闷气统统甩出去。 但她不知道的是,刚才她匆匆忙忙之间没有挂好电话,她和阮昕薇在洗手间里讲的话,苏予笙一字不落,全都听到了。 江风吹得人头脑发晕,她手心用力地在额头上揉了一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 夜风卷起她的长发,纤细的身影在江滩边显得格外的脆弱,手指紧紧抓着江滩边的栏杆,看着江水不断翻卷上岸,又一层层的跌落下去。 满脑子回荡着阮昕薇那句“所以,他们对外官宣了吗?有人知道他们是一对吗?”“不被承认的人才叫小三”,心中的酸涩一阵一阵止不住地往外冒,仿佛整个人溺在一汪巨大的酸涩的海水中,被那种酸到心里的感觉困住,挣扎不得。 她也不是一个喜欢哭的人,工作好几年,又一步步爬上如今的位置,没有哪一步是不艰辛,可她宁愿自己咬着牙挺着,都不会轻易掉眼泪。 不知怎么地,在这个四周静谧的夜晚,在无人认识的江边,忽然心里的防线被猛烈地撕开一条口子,火辣辣的疼,她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夜风一吹,眼角就跟着发酸。 最好笑地不是阮昕薇戴着和她一模一样的项链招摇过市,沈言非还一脸困惑地问她怎么了,而是她忽然意识到这些年沈言非好像确实没有对外承认过他们的关系。 是啊,沈言非没有承认过,所以,她甚至都没办法像电视剧演的那样理直气壮地指责阮昕薇是小三。 她抬头看了看天,今天的天气并不好,黑压压的云层看不到一颗星星,望着望着,忽然笑了起来。 七八年的追随和日夜相伴,她傻傻的以为两人有默契,彼此心意相通,不再拘束于什么名分的束缚。 在无数次父母催婚的时候,她都相信沈言非会给自己一个交代,她以为他也是这么想的。 她一直都是深信不疑的,毕竟沈言非对她的不一样所有人都看在眼里,毕竟周围人都说他们是郎才女貌的一对一定会长长久久走下去,时间一长,像是洗脑一样,她真的就信了。 现在回想起来,有些事情好像是她想多了。 阮昕薇的话像是一盆冷水把她浇醒,所以,这些年的感情究竟算什么? 暧昧了好几年,把自己完完全全绕进去,才发现对方片叶不沾身,她沉溺的彻彻底底,而对方似乎随时都可以抽身离去。 感情上头的时候人是盲目的,只凭着一腔热血和一个对爱情的憧憬就能一条孤巷走到底,根本顾不上一路上的荆棘和陷阱 。 可是,真的是这样吗?如果要这么算的话,他们之间那么多拥抱算什么?那些曾经在暗无天日出租屋里的亲吻算什么?那些大大小小数不完的关于未来的约定又算什么? 是他亲口说的喜欢呆在她身边,是他亲口说的想永永远远在一起。 她还记得当时他带着她离开原来的经纪公司,巨额的违约费压得人喘不过气,旧的资源被全部收回,新的资源没有跟上,他身上所有钱都拿去支付违约金,那种每天生活在吃了上顿没下顿,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找到新资源,甚至不知道还会不会再有新资源的迷茫日子里,两人对未来都很悲观。 娱乐圈的故事瞬息万变,今天你还当红,也许明天就会被粉丝抛之脑后,当红的尚且如此,何况沈言非这种和公司彻底闹掰,几乎是被封杀的状态,未来更是渺茫。 那种不见天日的悲观在两人心里蔓延,偏偏又不敢在对方面前表露,沈言非担心她太过自责,不想给她太多压力,她明白他的用意,所以尽管自己每天担心到从梦中惊醒,也不敢在脸上多表露一分,让他担忧。 所以,两人就各怀心思粉饰太平,没想到最后还是她先崩溃了。 沈言非那时为了还清债务没日没夜的在外面接活找资源,当巨额的违约金账单寄到小小出租屋里,她拿着那张违约金合约清单突然哭得泣不成声,一想到自己因为冲动害得他几乎前途尽毁,还背了普通人几十辈子还不清的债务,她就自责地想穿越回去,扇死那个冲动的自己。 那天,一直在外面奔走的男人不知为何突然回来,打开房门看到蹲在墙角哭崩了的她,愣了愣,但是没有多问,走过去轻轻抱住她,拿纸巾帮她擦眼泪。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人生中少有的崩溃,在她一边哭一边又准备道歉的时候,一个冰凉的触感突然轻轻覆上她温热的唇,顷刻间寒树雪松的气息夹杂着些许酒精的味道铺天盖地地袭来,将她整个人包围。 男人温热的鼻息扑打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色瞬间染上一圈薄薄的胭脂,气息交换,男人身上味道沾染上她身上的味道,纠缠地不像话。 唇间热意攀升,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当即应该做出什么反应。 男人的嘴唇长得很好看,不薄不厚很适合接吻,但是此时此刻,唇齿交缠的两个人似乎都没什么经验,纠缠之间,她的牙不小心碰到了他的唇,淡淡的血腥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 像是害怕她不喜欢,他很快从她唇间抽离,但是相离的瞬间,又轻轻覆上了她的脸颊,吻掉她眼睛下面那颗摇摇欲坠的眼泪。 她听见他说:“阿笙,不要怕,这些我都会想办法处理好,只要你在我身边。” 苏予笙苦笑了一下,现在她都记得当时的慌乱和平息不了的心跳,所以明明是他先挑起的,怎么到头来弄得像是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0节 她没带手机,身上也没带钱,离公司距离很远,干脆吹着江风,恍恍惚惚地往家里走。 到家得时候不知道几点,只知道连一向喜欢熬夜打游戏的苏予航都已经关灯睡觉了,听到她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不情不愿地起来开门。 开门看到她一身酒气脸色灰败,像一朵蔫了的花似的站在门口,男生惊得瞌睡都吓没了。 眼睛迅速地在她身上扫了一圈,确定她只是精神状态不好,不是其他什么问题,他脸色才稍稍缓和,最后难得的冷了声:“沈言非欺负你了?” 苏予笙笑了一下,脸色依旧灰暗:“怎么,这回不喊哥了?” “苏予笙!”男生有点生气,语气有点急:“你搞清楚,你才是我姐!他要是敢对你不好,我第一个上去跟他拼命。” 听到这,苏予笙在眼眶里荡了一晚上的眼泪,像是终于找到了发泄口,这才一下子流了出来。 “我靠,苏予笙,你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男生明显慌了。 苏予笙没说话,眼泪落下来,一颗一只悬着的心似乎也跟着落回到了胸腔里。 是了,无论如何她还有家人在,哪怕她这辈子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事情就是放弃p大的考验录取书,跟着沈言非去混娱乐圈,但是家人就是家人,家人永远爱她,家里的门永远为她打开。 擦干眼泪,她嘱咐一句 “不要跟爸妈说”,就自己上楼了,她很困,很想睡一睡。 等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上午10点。 苏予航面无表情的把电话拿给她,里面传来明艺瑶嘹亮的喊声:“哎呀,我的姐,我唯一的姐,你终于醒了!” 她大声抱怨:“昨天沈言非找不到你,给我打了恨不得100个电话!还差点跑到我家里。” “还好,你没跑丢,你要是丢了,他肯定也要把我弄丢去陪你,啧啧啧。” 苏予笙觉得有点心酸又有点好笑:“他找我干什么呢?我不见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我的什么人。” 一句话说完,对面愣了愣,随后连忙问:“予笙,昨天我跟阮昕薇说话,你是不是听到了?” 苏予笙没说话,也没否认。 明艺瑶叹了口气:“你别把她的话放心上,她就是强词夺理,破坏别人感情,还给自己找理由。” 苏予笙沉默,她当然知道阮昕薇的小心思,但是有句话她说得没错,沈言非从来没有对外承认过她。 她不想再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地跟在他身后,她跟他之间的问题,不仅仅是阮昕薇,还有他不清不明的态度。 回到公司,男人意料之外的没在开会,而是在办公室等她。 看到她出现,不用秘书报告,他就立即匆匆从自己的办公室出来,去了她那里。 秘书很知趣地悄悄把门关上。 “阿笙,你昨晚去哪了?”男人站在她对面,看着她,情绪不明,声音却有着隐藏不掉的冷意,似乎在压抑着怒火。 “我去哪里不用跟你交代”,苏予笙嘴角冷冷一勾:“你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跟你说?” 男人眉头皱起,燥意明显,似乎有什么话惹得他很不开心:“阿笙,你明明知道我是在关心你。” “你把电话落到明艺瑶那里,我一晚上都找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 苏予笙低头:“沈总的担心满廉价的,一会担心我,一会担心阮小姐,不知道你担不担心的过来?” 男人烦躁地用手捏了捏眉心:“阿笙,你又提她干什么?为什么我一说什么话,你就老提的她?” “问得好!”苏予笙冷淡地看着他:“所以,当初是谁让她进公司的呢?” 一句话说完,沈言非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沉默了。 她心底冷笑了一下,然后开口:“北方有个8个亿的项目最近正在招标,我想过去看一下,顺便把那边在建的项目也视察一遍。” 男人强压着不爽:“招标让程誉或者其他人去就好了,为什么非得亲自去?” “招标时间不短,至少要在那边呆半个月。”他想了想,又多强调了一句。 苏予笙低头:“我知道,我就想找个地方冷静一下。” 男人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忍了下去,似乎也在赌气:“好,你想去就去吧。” 第13章 向日葵花海 房间里的气压忽然有些低,沈言非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一双好看的眸子带着怒意,手心按在桌子的边缘上不自觉地收紧,似乎在压抑着怒火,或者期待她说些什么。 可苏予笙什么都没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简单的告知他之后,转身就从房间离开。 男人目光一直追随着她,直到看到她纤细的背影完全消失,才恼火地狠狠砸了下桌子。 “这时候出去啊?”新予大楼外的明艺瑶有些不解:“那边天气不好,又热又晒,真的非要亲自去吗?” 苏予笙点头:“嗯,这次招标金额高,我自己去看着放心些。” “可是这一走就是半个多月诶,你不怕阮昕薇趁你不在的时候作妖啊?” “我在不在没什么区别,我在这里也拦不住她作妖”,她看着明艺瑶,声音有些疲惫:“更何况问题不在她,而是在于沈言非的态度。” “如果沈言非压根不去欣赏她的表演,她想作妖也没有舞台,说到底,是我跟沈言非之间出了问题。” 她抬起头,看了眼外面自由飘动的云彩,轻轻叹了口气: “我昨天一路从江边往回走,吹了一晚上江风,想清楚了一些事情。” “我最近的状态很不好,患得患失,不安又易怒,总是轻易的就能被阮昕薇挑起愤怒和醋意,然后做一些不理智地事情,这样不对。” “所以我想尝试离开一阵子,让自己冷静冷静。”她轻轻笑了一下。 虽然不知道自己现在离开是不是正确,但是她确实需要一点空间,一个让自己能喘息的空间,不要在无尽的猜忌与怒火中把自己溺毙。 当觉得自己已经呼吸不了的时候,要做的第一件事是自救。 6月的夏日,京都天气清朗,空气清新,天空离地面很近,大朵大朵的白云飘在空中,仿佛伸手就能触摸。 半个月的时间,招标顺利完成,中标单位经过苏予笙的严格审核,每一项数据指标都很完美,双方很快达成意向,在签订合同的时候,中标单位的老总第一次见到苏予笙,讶异于她的年轻和漂亮:“在行业里早就听闻苏总大名,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还如此美丽。” 他笑笑着开着玩笑:“如此年少有为,还才貌双全,不知道将来谁会有这么好的福气,能和苏总在一起。” 苏予笙浅笑一下,轻轻带过,没有继续延续这个话题。 忽然想到每次沈言非出去谈合同,也总是会被非常夸张地称赞年少有为,然后得知他单身,他们总会悄悄想给他介绍女朋友,被拒绝后,他们也会感叹将来哪个女人这么有本事,能让沈言非俯首称臣。 她和沈言非,在外人眼中处于食物链顶端的两个人,似乎是理所应当应该在一起的。 这段时间,她总是时不时地想起那段租住在公寓里的日子,那时候觉得好难熬,总觉得未来没有一点希望、窥不到一丝天光,没想到竟成了她和沈言非最好的日子。 没有生活的繁杂、没有处理不完的工作,更没有横在他们之间来回蹦跶的某个人,日子单纯的像一汪清泉,每天只要安心等他回家。 非常怀念,但是这种日子已经再也回不去了。 好在出差的这段时间,确实让她得到了片刻喘息的机会,在完成所有工作之后,团队里一片喜气洋洋,大家起哄着说要去找个地方放松放松。 她点点头欣然同意。 合作方的总裁得知苏予笙也会跟着一起去,态度郑重了许多,精挑细选了很久,选定了一处地方。 他一边想着措辞一边跟她沟通:“苏总,我知道京郊有一个很适合团建的庄园,只不过……” 他表情有点为难:“因为时间突然,我们没有预定,所以来不及包场,只能和其他游客一起。” “不过我保证,那边的人不多,而且景色极好,你们肯定会喜欢!”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没关系,本来就是随意出来转转,大家玩的高兴就好。” 对方轻轻送了一口气,马上着手安排,第二天一早,几辆奔驰的商务车就在酒店门口停下,接着他们一起进入庄园。 开车两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传说中的山水庄园,下车的一瞬间,苏予笙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到,成片成片的向日葵像金色的海浪一样,在阳光下散发出无限生机和热情耀眼的光芒。 很快,团队的人四下散开,三三两两的去找自己喜欢的项目,有几个怕晒,躲到室内去玩剧本杀,还有几个干脆跑到酒窖里去品尝传说中的年份绝佳的红葡萄酒。 苏予笙哪都没去,找了一个离向日葵花海最近的凉亭,坐在里面的秋千上发呆。 难得的惬意时间,远离了感情和困扰和不想面对的人,连时间都变得很慢。 “叮”地一声,微信的声音响起,男人的问候隔着几千公里传来:【什么时候回来?】 她拿出手机看了看,短短的一个问句,让她最近平息的心情,又忍不住有些躁动起来。 【明天】她按下两个字,想了想又把它们删掉,眯起眼看着不远处的向日葵花海,忽然觉得这种难得安逸的时刻,并不想被打扰。 哪怕明天就又要回到江城,回归那些糟乱的生活,但是这一刻,她决定不被打扰。 暗灭了亮着的手机屏幕,她从秋千上起身,向花海走去,成片成片的向日葵花海,翻滚出夏日最明亮的色彩。 她喜欢向日葵,从前跟沈言非住在公寓的时候,楼下的花店就种了许多,他喜欢买,然后放到她的阳台上,满满当当种了好几排,她每天负责给这些向日葵浇水,心情好的时候,还会拿起久违的画笔,画上几笔。 沈言非知道她喜欢,还曾经说过等他发达了,就找到全世界最漂亮的向日葵花海,带着她一起去。 没想到这话说完没多久,他就真的发达了,之前无意间拍的广告被国内某大导看上,给了他一个角色,他很努力也很有天赋,凭着一个镶边角色一飞冲天,从此一步一步走上如今的巅峰。 他真的发达了,名利双收,十分显赫,可带着她去向日葵花海的承诺却食言了。 她知道他很忙,从来不提,直到他似乎忘记了,她也慢慢放弃了这件事,却在今天,意外看到一片如梦似幻的向日葵花海,一阵风吹过来,金色的花瓣颤动,让她的眼睛有些发酸。 “小心!”一个声音响起,下一秒几个追赶打闹的小孩嬉笑着追着球朝她撞了过来,她没防备,一下子被撞到,脚在倒地的过程中狠狠被崴了一下。 钻心的疼从脚踝传来,她用力把手往下撑,闭着眼睛,希望自己不要摔得太惨。 然而,下一秒,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传来,而自己仿佛落入一个坚实的胸膛,被牢牢的圈住。 她讶异地睁开眼,之间一个陌生的留着短碎发,戴着眼镜,五官英挺的男人冲着她和煦的微笑。 男人个子很高,小麦色的皮肤,他穿着随意的短袖t恤里露出肌肉紧实的手臂牢牢将她抱稳在怀里。 她愣了愣,立即就要起身,然而脚刚触地,就从关节处传来排山倒海的锐利痛感,疼的她差点叫出声。 男人看着她,轻轻笑了笑,儒雅和煦如春日暖阳:“不好意思,但是我现在不能放手,一放手,你可能就会摔倒。” 男人大方敞亮的态度,反而让她有些不好意思,忍着疼,笑了笑:“谢谢你啊,不然我估计会摔得很难看。” 男人低头看了看她的脚:“你得扶稳些,你的脚扭伤了。” 苏予笙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现在两只手正搭他的肩膀上,一只脚站在地上,得整个身体靠在他的胸前,才能勉强站住。 生平第一次和处了沈言非意外的男人这么近距离的接触,让她有些局促,正想着,几个27、28岁左右的男女,急急地朝这边赶来,一把揪住了刚刚闯祸的小孩,一边焦急地问苏予笙:“怎么样?有没有事?” 苏予笙刚想说疼,就看到刚才几个闯祸的小鬼套拉着脑袋,怏怏的站成一排,有些担忧地眨着大眼睛一起喊:“姐姐,对不起!我们知错了!” 四五岁的孩子,玩闹的时候没个轻重,但是非常懂礼貌,撞到人立马道歉,还眨巴眨巴地大眼睛盯着她看,露出关心又有些不敢靠近地神色。 苏予笙想了想,到嘴边的“有事”,变成了“没事”,几个家长再三道歉后,留下电话号码,说有事给他们打电话,然后带着几个小鬼头离开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1节 “不好意思打扰了,麻烦了你这么久,你有事的话先回去,我的同伴就在周围,我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我就行。”她送走了家长,又对着身旁的男人带着歉意说。 男人笑笑,一双明亮的眼睛眨了眨:“不着急,在庄园本来就是打发时间。” “你稍等一下。” 说完,他伸出用力的手臂,轻轻松松将她打横抱起,一瞬间的失重,让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稳稳落在他怀里,一股淡淡带着阳光的沐浴露的味道传来,有种暖洋洋的舒适感。 男人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团棉花一样轻易,步履轻松地几步走到凉亭,轻轻将她放在凳子上,然后俯身去看她的脚踝。 “看样子是扭到关节了”,他抬眼看她:“介意我碰一下吗?” 第14章 林亦维 男人属于人群中少见的绅士而有耐心类型,苏予笙忍着疼窝在他怀里,就发现他抱自己的时候一边揽着她的后背,另一边用胳膊抬起她的小腿,双手捏着空拳,十分绅士地没有用手碰她。 不仅如此,在抱她起来和放她下来的时候还非常贴心地用手帮她压住裙子,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一丁点走光,让她忍不住大大松了一口气。 为了照顾她的身高,他低下头直接单腿半跪在地上,近距离观察她脚踝的伤势。 苏予笙有点点尴尬,长这么大除了和沈言非,还没有跟其他哪个男人有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但是他刚刚才帮了她,并不像是流氓或者什么趁人之危的渣渣,想了想,轻轻开口:“没关系,不介意。” 男人听完点了点头,然后伸出手,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的脚踝,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帮她把鞋子脱下来。 “嘶”,脚踝抬起来的那一刻传来刺痛,她忍不住哼了一声,但下一秒脚踝和脚后跟就被覆上了一只温暖有力的大手,掌心的温度隔着袜子传递到脚踝上,瞬间缓解了痛意。 苏予笙的脚很小巧,被男人放在掌心像是整个都能被包裹住,他握的专注又小心,像是在轻拿轻放一件易碎品。 很快,鞋子被他解开卡扣,小心意义地拿了下来,一只手隔着薄薄的袜子,握住她的脚,轻轻晃动一下:“疼吗?” 不知道是不是他手法的问题,刚刚还疼得要死要活,完全不能触碰的脚踝居然很神奇地不怎么痛,想不清里面的关键,她如实摇了摇头:“还好。” “嗯,初步判断没有伤到骨头”,男人暖洋洋带着磁性的声音传来。 说完,他一只手轻轻勾起袜子的边缘,修长的手指小心一拉,袜子就被脱了下来。 一只莹白小巧的脚从包裹中透了出来,只是脚踝处红肿一片,苏予笙低头,也被吓了一跳,她大概猜到是肿了,但是没想到整个脚踝的直接肿了一圈,像个馒头一样鼓地老高。 脚都肿成这样了,鞋子必然非常难脱,想到刚才男人极为小心的样子,顿时更觉得不好意思,耳朵尖红了红,小声说:“谢谢你。” 男人嘴角弯了弯,黑色眼镜框在阳光下发出金属的光泽:“不用谢,不过接下来我会再检查一下韧带,可能有点痛,你忍一下。” 苏予笙点头。 男人一只手用宽大的手掌将她脚踝脚跟整个包在手中,另一只手小心探出,算准力度,在脚踝和脚踝连接的位置用力一按。 “唔!”尽管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还是没忍住痛呼了一声。 男人检查完毕,轻轻把她的脚抬起放在一旁的凳子上,然后慢慢起身。 这时候,之前熊孩子的父母叫了庄园的几名医生匆匆赶来,苏予笙的助理也发现她消失半天,着急忙慌地从后面寻过来,乌泱泱的一群人很快将凉亭挤满。 “苏总,苏总你的脚怎么了?!”助理看到苏予笙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脚踝,惊得舌头都打结了。 同样愁眉苦脸的还有中标方的代表,好不容易谈成这么大一笔合作,兴奋不已地安排团队来山庄消遣,没想到竟然让财神爷受了伤,这可怎么好向江城那位大boss交代? 一时间千头万绪,冷汗都冒了出来,甚至想该不会因为这么一个变故把谈到手的大单子给搞飞了吧? “医生!医生,快看看怎么样了!”他一边擦汗,一边急吼吼地指挥医生。 几个医生也有点慌乱,中标方是京城有名的建筑单位,当初庄园就是他们建的,算是庄园的老板之一,现在小老板急吼吼地指挥,恨不得自己亲自上手去看,弄得他们也有点紧张。 一个男医生半蹲下来,正准备去握苏予笙的脚踝,一只修长的手挡在他面前,冲他摆了摆,示意他不要动。 医生错愕抬头,只见一个穿着蓝色短袖t恤带着黑色金属框眼镜的男人,他穿着随意休闲,五官却俊朗如皓月,清墨般的眼睛像是一汪深潭,浅浅的卧蚕为他平添了几分儒雅。 跟他一起来的几名医生也有些愣住,疑惑地看着眼前的男人,感觉到似乎有几分眼熟,但是想不起来在哪看到过,又不明白他为什么要伸手阻拦。 中标单位代表有点急了:“都愣着干嘛,赶紧给苏总看看呀!” 对面男人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个工作证件似的东西,展示给对面几个医生。 几个医生顿时瞪大了眼睛,全都张大嘴不可思议地盯着工作证上“林亦维”三个字发愣,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在这里遇到,他看上去不过27、28的年纪,却名声享誉整个医学界,谁不知近几年q大医学专业出了个天才,23岁读研究生的时候就发了science,25岁博士毕业,27岁评上教授,国内外各项基金拿到手软,这些年国内能给的人才头衔都给他了,医学界人人皆知“林亦维”三个字,信誓旦旦地都说他将来一定能评上院士。 医生们没想到那个平日里只有在医学顶刊上才能看到的名字,今天居然会出现在这个小小的庄园里。 几个人顿时懒得理中标单位的代表说什么,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肃然起敬。 “林博士,您看应该怎么处理?”旁边的医生撞起胆子,陡然遇见学界泰斗,让他下意识地有些紧张。 林亦维抿起嘴笑了笑,没有丝毫架子,平易地像是邻居家的哥哥:“苏小姐的伤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和韧带,只是有些肌肉和组织的拉伤,找个夹板固定起来,休息两三天,吃点消炎药,再涂点跌打损伤的药,两三天之后消肿了就没事了。” 他主攻心脑血管,骨科不是他的研究方向,但是对于基本的伤势判断,他是有绝对把握的。 “搞错了吧,肿这么厉害,两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代表一脸不信,他觉得自己好难,财神爷被崴了脚,项目后续会不会有变数他不敢保证,一心一意只想把苏予笙平安送回江城,再去跟江城那位boss请罪。 然而路遇这么个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人,跟他说两三天就能下地走路,他只觉得这人在胡扯。 然而旁边几个人医生听到他这么说,居然全都用一种“不会说话就闭嘴”的表情睨了他一眼,让他觉得特别诡异。 几个医生听完男人的话,立马有条不紊分工协作,找夹板的去找夹板,开药的去开药,还有一个去联系轮椅,临走时还不忘拉着代表悄悄说:“林博士是什么的人?他说两三天能行,就一定能行,您放心就好,别多说了!” 不到几分钟,东西以飞一般的速度全部准备妥当,尽管苏予笙再三推脱,还是被林亦□□稳抱住,轻轻放在车上,还细心地帮她系上了安全带。 她又一次感到不好意思,好像一整个下午都在不好意思,让她觉得有些别扭。 她不太习惯欠别人人情,希望能立即还回去。 她想了想,看着眼前的男人:“林先生,今天的事情多谢了,请给我一个你的银行卡号,我稍后叫人转钱过去,聊表谢意。” 男人看着她,温和地笑笑:“不用了,顺手的事。” 苏予笙却不肯:“林先生觉得是顺手,但对我来说,确实是帮了我的大忙,我必须表示感谢,请给我这个机会”,她低头不好意思笑了笑:“不然,我睡觉都会觉得不安静。” 话说到这个地步了,再拒绝显得不太礼貌,林亦维想了想,伸手接过纸和笔,在纸上飞快地写上一串数字,然后交给苏予笙的助理,对她弯了弯眼睛:“好了,这下苏小姐可以安心睡了。” 苏予笙点了点头,长时间的阴霾心情在这一刻得到了极大的释放,心里的压抑驱散不少,她冲他笑了笑,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谢谢,我先走了,有缘再见。” “好,再见。”林亦维点头,朝她挥了挥手。 车子很快发动,眨眼间越走越远,从眼前消失,林亦维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车子离开,才收回目光。 “林博士和苏小姐认识?”一旁的女医生忍不住好奇。 不过也难怪她好奇,以林亦维的地位,无数的心脑血管重症患者把他视为拯救生命的神明,他的诊号千金难求,挣钱速度几乎是秒计算。 能在自己难得的休息日,花这么大力气去看诊一个区区“脚踝扭伤”,不是熟人说不过去。 “嗯,以前高中的学妹。”林亦维声音淡的几乎听不见,嘴角弯起微不可见的弧度。 苏予笙休息了两天,才启程会了江城,事先没有跟沈言非说,自己悄悄订了机票回去。 神奇的是,一直肿胀的脚踝真的照林亦维所说,到了第二天末有了明显好转,她尝试在地上活动,发现真的可以下地走路了。 心情忍不住有些雀跃,她找助理要来林亦维留下的单子,想要给他转账表示感谢,没想到打开纸条一看,并不是什么银行账户,瞧着倒像是一个电话号码。 回到江城的时候,苏予笙没有告诉沈言非自己的航班,没想到沈言非居然自己查到了。 她坐在出租车内,远远地看到沈言非的黑色宾利停在机场外。黑色的豪车哪怕颜色再低调也掩盖不住金钱的气场,车子刚停下,就有不少女孩子围上来拍照。 不一会儿,车门打开,当一身白色衬衣黑色西裤的沈言非矜贵又气场十足的出现在机场内,立即掀起了周围一片尖叫。 四周的人立即迅速地向他周围涌动,无数女孩带着或狂热或羞涩的笑容,想要离他近一点,然而还没动手,就已经被成群的保安死死拦住。 四周尖叫一片吵嚷一片,沈言非却表情淡漠像是没看到,只一心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一边看一边向出口走,任周围喧嚣一片。 苏予笙觉得有些奇怪,按照从前的习惯,沈言非从来不会亲自来机场接人,因为他顶流的身份,出现在机场就意味着麻烦。 所以,从前苏予笙出长差,一隔一两个星期不见,想念到心都是满满的,每次幻想着一出机场就能看到他,可惜从来都没有过。 大多数时间,她都是自己坐在公司派来的车上,顶着夜色,由司机送回去。 她可以理解,毕竟沈言非的身份有诸多不便,他不方便接她,不可以出现在机场,不能当着人的面拥抱她,她都可以理解,但是理解不代表心里不会难过、不会意难平。 她很意外沈言非会打破他的禁忌,突然出现在机场,车子在机场上穿行,与他们擦身而过的一瞬间,她从后视镜里看到人群中心的沈言非忽然回头,表情困惑地望向她这边。 第15章 醉酒 可能是接近帮个月的时间没有见面,加上微信也回的很少,让苏予笙有一种无可适从的感觉。 从前她和沈言非即便是出差,也是微信、电话不断的,他只要一出去就很乐意跟她分享自己的日常,像这样半个月没见又不怎么交流的情况,几年以来还是第一次。 她从后视镜里看到沈言非眉头皱起,紧紧盯着她的车,头发都有一丝似乎是因为匆忙而压平的乱,目光有些困惑有些迷茫,但是无论周遭再怎么吵闹,他都紧紧盯着她这边的方向。 这一刻,长久压抑的思念情绪忽然爆发,她隔着后视镜看着他,几乎要脱口而出“停车”,然后下一秒脑中不知怎么蓦然浮现阮昕薇的那句话“不被承认的,才是小三”,一瞬间,她像是遭到电击一般,整个人浑身一抖,打了个冷颤。 颤抖之后,心酸感一下子扑满整个心脏,赶都赶不走,她苦笑一下,发现阮昕薇好像真的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让她一想起来就会难过。 深吸一口气,强行压抑心中的酸涩,强压着自己把视线从后视镜内移到前方,再不去想那些缠绕不清的事情。 男人站在原地,一双好看的眸子在夜色中亮如星辰,四周不断有粉丝想要冲过来靠近他,哪怕四周尖叫声、粉丝和保镖的超加声、隔着人群高呼他名字的声音嘈杂成一片,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前面那辆出租车。 直到出租车完全消失,没有任何停下来的意思,他垂眸沉思了一会,然后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轻轻合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他神情淡漠,低沉的声音却冷漠如冰:“回去。” “好的,沈总。”司机没由来的一个哆嗦,赶紧答应。 回去之后,苏予笙给他发了一条消息,告诉他身体不舒服,明天居家办公,不去办公室的消息,没等他回复,直接关了机睡觉。 几公里之外的新予集团顶楼,男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扭头看了看落地窗外面渐浓的夜色,陷入沉思。 按道理,这才的招标合作非常顺利,苏予笙亲自出马,把事情办的很漂亮,8个亿的项目尘埃落定,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可不知怎么回事,总觉得有哪个地方像是出了问题,让人隐隐不安。 第二天早上,苏予笙没来办公室,沈言非看了一眼对面空无一人房间,淡漠地收回了目光,离开公司,出去开了一天的会。 晚上9点,夜色渐浓,江城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在京城富二代最喜欢聚集的夜色酒吧二楼正中心的卡座上,男人神情厌倦地看着楼下跟着音乐欢呼喧闹的人群,又沉默地把杯中的半杯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他的手指修长,皮肤冷白,握着透明酒杯的时候有一种成熟冷冽样的性感,引得二楼卡座的富二代小姐们蠢蠢欲动,时不时就有人想来搭讪,但还未靠近就被保镖无情地阻拦。 她们其实看不清里面坐着什么人,只知道夜色酒吧消费不低,一座难求,哪怕是一楼的散座都需要提前许久预约,更别提二楼的卡座。 酒吧虽不算很大,但阶级分明,只有一般家世和消费能力的二代们,一般就只能在一楼玩玩,能上二楼的,基本上就已经是江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随便拎出一个,都是身价10亿往上排。 然而二楼最中间的位置,四周隔着屏风,私密性极强,里面的人可以清楚看到舞台和一楼,但外面的人就只能看到里面隐隐约约的身影。 酒吧做着赚钱的生意,却从不主动开放这个位置,只为江城传闻中顶尖的几个人服务。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2节 所以,这间平时一直是暗着的位置,今天忽然有了光,从一楼往上看,能看到里面的人穿着黑色的衬衣,举手投足之间气度卓绝贵不可言的姿态,让不少江城二代小姐们春心萌动,心里悄悄打起了算盘。 有一个女生被保安拦住气呼呼地走了,坐在中间的男人眼皮都不抬一下,让一旁已经欲言又止很久地袁京没了耐心,他一把抢过男人手中的酒杯,一脸无语:“沈言非,你今天没去应酬,把我们这几个喊到这,就是看你喝闷酒和凡尔赛的?” 他晃了晃手上刚抢下来的酒杯,切了一声:“路易十三两万多一瓶,你拿它当水喝?喝得明白嘛你!” 男人闻言,沉默地掀了掀眼皮,然后从旁边拿出一瓶刚打开的递过去:“你继续。” “别!别!”袁京闪开:“这么贵的玩意,我喝点就行了,喝多了我这肝承受不住。” “我就搞不懂你了,在江城这个地方,地位和权势有几个人能比得上你?你这人生还不够快乐?大晚上的来酒吧,不看女团妹妹跳舞,也不搭理这些扑上来的桃花,一个人在这喝闷酒想干嘛?” 一旁的谢氏集团大少爷谢宁安也跟着帮腔:“言非,袁京说的对,你少喝点。” 众所周知,沈言非在喝酒方面非常没有天赋,属于两瓶就倒的类型,大学的时候他和袁京、谢宁安一个宿舍,但凡出去喝酒,永远是第一个倒的。 但是今天不知道发什么疯,居然超超超长发挥,异常凶猛地喝了2瓶路易十三,惊掉了在场所有人的下巴。 虽然他表面上依旧平静,只有脸颊上有些不自然地红晕,但是几个相熟的哥们儿都知道,他已经撑到极限了,等会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原地倒地,不省人事。 毕竟他这个人很神奇,喝大了永远看不出来,像个正常人一样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外表一点都看不出醉意,但是随时都有可能断片,直接倒地不起。 “他今天到底发什么神经?”袁京皱眉,忽然想起上一次沈言非这么一杯接着一杯不要命地灌酒是在新予刚成立不久,那时候只有沈言非一个艺人,苏予笙一边给他当经纪人,一边兼职助理、财务、运营和宣传。 新公司刚成立,要资源没资源要人脉没人脉,有一次苏予笙为了帮沈言非拿下一个广告代言,背着他去参加饭局,那一次,向来温柔的女人在那次饭局里表现的异常勇猛,用一斤多茅台的战绩撂倒了一桌子人,顺利拿下代言。 饭局之后,苏予笙回去就晕倒了,吐得昏天黑地,发烧了整整三天,但是她一直瞒着沈言非,直到代言合同全部履行结束才跟他说。 那天晚上,沈言非就是像今天这样,找了个酒馆,一句话不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喝到双眼通红,后来直接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急得袁京差点打电话喊120来急救。 从那之后,他再也没有让苏予笙参加过饭局。 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袁京略略一想,很轻易地就猜到了:“是不是又跟苏予笙有关?” 沈言非没说话,暼了他一眼,然后拿过旁边的杯子,迅速地倒满一杯,然后直接一口闷了,不知道是酒太烈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只觉得他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 “大哥,你这个喝法还要不要命了?!”袁京无奈,抢他杯子没用,干脆把他整瓶酒全抱走。 “本来想着沾你的光来见识一下这夜色酒吧的vvip包房是什么样,结果一晚上什么待遇都没享受成,尽看你在这发疯了”袁京摊手:“说吧,你和苏予笙又怎么了?” “没怎么。”男人深邃的眼眸不知道看望何处,冷淡又僵硬的挤出三个字。 “没怎么用得着你这么发疯?”袁京不信,谢宁安也不信,两人都抱着臂站在旁边,用一种我就静静看着你死鸭子能嘴硬到什么时候的眼神看着他。 半霎,沈言非终于扛不住了,一边用手指强按着眉心,一边轻叹一口气:“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阿笙最近对我态度很奇怪,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袁京迅速get到重点,认真分析:“态度奇怪,肯定是你最近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啊!” 谢宁安点头表示赞同。 沈言非皱眉,努力回忆着什么,刚想开口,一旁许久不说话的程誉突然开口:“没准不是咱们非哥的问题,是她苏予笙的问题……” 袁京立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什么意思?” 程誉悄悄瞟了沈言非一眼,然后慢吞吞地打开手机翻出一张照片,照片里苏予笙正被一个穿着黑色t恤带着黑色金属框眼镜,五官英挺身材高大的男人抱在怀里。 沈言非当场脸色不对劲,之前过于浓重的酒精几乎已经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睛,可此时此刻他用手捏了捏眉心,猛然睁开阖着的眼睛,在黑暗幽闭的环境中亮的惊人,声音冷如冰窖:“你从哪里弄来的?” 随着他的声音,四周的空气仿佛都凝滞了,程誉被吓到,立马倒退一步,犹犹豫豫地开口:“苏予笙这次去京都也带了我们部门的人,别人看到了发给我的。” 他眼睛一转,摆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我之前就想不通招标这种事,又不是她主导的,为什么她非要去,原来是去会情郎了……” “程誉”,谢宁安皱眉:“没进过核查过的事情,不要乱说。” 程誉小心看了他一眼,有几分惧意,可嘴上的话依旧没什么变化:“哟,我可没乱说啊,照片在这,你们也看到了。” “我只是为了非哥抱不平,非哥对她那么好,给了她新予35%的股份,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切!” “程誉”,这回是沈言非亲自开口,声音不大,却绝不容置喙:“阿笙不是这样的人,这里面肯定有误会。” 他暼了一眼程誉,眼中有浓浓的警告意味:“事情没弄清楚之前,如果你再乱说,新泰你也别呆了。” 短短几句话让程誉瞬间变了脸色,连忙跑过去解释:“非哥,咱们那么多年的感情了,我胡说八道,你千万别当真啊!” …… 程誉絮絮叨叨说个不停,沈言非喝得迷迷糊糊,用手撑着脑袋,皱着眉阖上眼,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袁京和谢宁安对视一眼,然后开口:“行了,我们也不扯这些乱七八糟的了,直接把苏予笙叫来,你亲自问清楚得了。” 说完,拿出手机,拨通了苏予笙的电话。 电话铃响了十几秒,被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女生温婉柔和的声音:“喂?” “苏小姐吗?”袁京隔着电话低声笑了笑:“我是袁京。” “沈言非在夜色酒吧喝多了,好多女孩想要他的联系方式,我拦不住,你赶紧过来,把人带回去。” 以袁京对苏予笙的了解,她肯定问清楚卡座位置,然后立马披件外套就来了,毕竟她有多在乎沈言非,他们这群哥们儿都看在眼里。 意料之外,苏予笙没有开口接话,她没说话,袁京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就这么诡异地僵持了十秒,就在他怀疑她电话是不是坏了时候,对面忽然开口:“袁先生,你是言非的死党加私人医生,他喝多了,你为什么不送他回去?” 她这一问,让袁京忽然卡壳了,一时间竟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最后,为了防止刚刚尴尬地僵持再次来袭,他脑子转的飞快,嘴也动得飞快:“我这时候有事不方便,总之你快来,你要是不来,我不保证他会被谁带走。” 说完,不等苏予笙回话,“啪”地挂了电话,生怕多说一句就露馅了。 他吐了吐舌头,冲着沈言非说:“喂,哥们儿只能帮你到这了,她来不来就得看她自己了。” 沈言非没说话,手在桌子下面无声地用力收紧。 电话另一边,苏予笙拿着手机发呆,理智上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加上袁京跟他好到几乎穿一条裤子,不可能放任他不管。但感情上觉得自己还是应该去,她怕自己不去,袁京下一个电话就会打给阮昕薇。 任由阮昕薇把他带回去,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一边唾弃自己这么软弱,被别人拿捏的死死的,一边又不敢真的不去。 几年的感情不是说放手就能放手的,如果想要剥离,必定要血淋淋地脱一层皮,她不敢轻易尝试。 电话打出去,包间里的几个人就开始等,结果越等越沉默,包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焦灼,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苏予笙还没来。 “我靠,搞什么啊,她不会真不来了吧?”袁京又一次看了看手腕上价值500万的表,难以置信。 沈言非脸色已经冷如寒霜,仿佛稍微使点劲就能碰碎。 “也许被别的什么人耽误了。”程誉暗搓搓地说。 谢宁安瞪了他一眼。 他和沈言非是大学同学,袁京跟沈言非是高中加大学同学,程誉是沈言非的高中同学,所以,他跟程誉接触很少,并不怎么认识,但不知道怎么的,每次程誉讲话,他都有一种想动手的冲动。 正僵持着,忽然旁边过道的人往旁边移,让出一条道出来,下一秒,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苏予笙出现在了人群尽头。 第16章 暗夜着迷 看到她的到来,袁京和谢宁安都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特别是袁京,他的电话都打出去了,苏予笙要是不来,只怕今天晚上没办法妥善收场了。 所以当白色的身影穿过层层叠叠的人群,站在他们身前时,袁京立马像甩一块烫手山芋一样指着阖着眼用手抵着额头的沈言非:“喏,你看,我们可没骗你,真的喝大了。” “你再不来,我们就准备丢下他走了。” “周围好多女生虎视眈眈哟。” 他说得散漫,信誓旦旦,但是笑死,谁敢丢下这位爷自己走,除非他不想活了。 苏予笙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信没信,但是最后还是礼貌地说了声“谢谢”,然后朝角落里的沈言非走去。 男人穿着黑色的衬衣,领口因为热和燥,解开了好几颗扣子隐隐约约能看到胸前明利的肌肉线条,细碎的黑发搭落在眼皮上,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喉结随着他的呼吸而微微滚动。 和平日里冷漠矜贵不一样,可能因为喝多了的缘故,他的脸颊上染了些红晕,呼吸粗重了许多带着热意,像是神明降落凡间,褪去了往日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色,变得可以亵渎。 苏予笙看了他几秒,心脏不受控制地跳快了几分,同时心里隐隐有疑惑和怒意,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喝这么多。 她的目光在陪同他来的三个人身上一转,程誉低头,另外两个则立马撇清关系:“不是我们啊,是他自己要喝的,跟我们没关系!” 然而下一秒,男人身子一歪,整个人挂在她身上,他的头靠在她肩上,一只手扶上了她的腰,他身上的雪松般的气息混合着酒精的味道,瞬间将她包裹住,占据她四周全部的空气。 男人喝的迷迷糊糊,却在脸贴在她肩窝的时候露出了浅浅的笑意,酒精混合着带着磁性的男声,低低的气音回荡在她的耳畔,让她耳朵又热又痒:“阿笙,你终于来了。” 到此时,苏予笙才轻叹一口气,她原本不想来,一是连日来的冷战和争执让她觉得筋疲力尽,二是还没想好要以什么样的态度面对他。 但是又不能忍心真的放任他不管,她那么在意她,要是因为自己的一时赌气,把他推向别人,她没办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但是,等到他的脸颊贴到她颈窝抱着她说“你终于来了”的瞬间,她忽然放下之前的僵硬的执着,觉得自己应该来。 他们一起并肩走了那么多年,没理由说让给别人就让给别人。 累计许久的气,在见到他喝的醉醺醺的样子时,突然间忍苛责,毕竟是自己爱了多年的男人,对他总是会有那么一丝心软和心疼。 她决定等他醒了,他们再开诚布公的谈一次,有什么心结,两人一起说开。 她劝说着自己,再给他一次机会,也许他们还有机会能一起向前走。 想到这,她尝试着扶男人站起来,他比她高许多也重许多,她原本以为会极为吃力,没想到稍稍用劲一拽,他就扶着她站了起来,只是一双手死死抱住她不肯撒手。 苏予笙没多说什么,跟他的兄弟们点头示意,便拖着近一米九的男人往外走,男人也十分配合,仍由她拖拽。 望着他俩跌跌撞撞下楼,又消失在门口的身影,袁京露出一副欣慰的表情:“看,我说的没错吧,小情侣闹别扭,抱一下就完事了,至于搞得那么苦大仇深吗?” 一旁的谢宁安斜睨了他一眼:“你很懂?” “很懂为什么是单身狗?” 袁京呸了一声,咬牙切齿。 程誉没有参与他们的话题,看着沈言非走了,他就也走了。 出了酒吧大门,离开冷气,扑面而来的空气热浪袭来,可无论外面温度多高,苏予笙还是觉得身旁的男人温度更高,男人带着酒精的气息和身上的热意,逼得她无处遁形,连带着耳根也跟着泛热。 好在司机很专业,一早等在了酒吧门口,见着两人出来,立马恭恭敬敬地拉开车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男人拖上车,她喘着粗气从车的另一边开门进去,然而前脚刚上车,就被车里的男人一把抓住手腕,用力往身前一拉,她没有防备,整个人撞进他肌肉坚实又火热撩人的怀中。 骤然间四目相对,在这近的几乎鼻尖相碰的距离,她看到男人醉意朦胧却又烈火燎原般的眸子里清楚地倒影着她的影子,心脏猛然加速,“砰砰砰”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响亮,一时间头皮发麻。 紧接着,他燥热的气息轻而易举地喷到她的脸上,让她脸上也染上了红晕,她听见他带着气音在她耳边呼气:“阿笙,你能来真好……” 前面的司机心理素质极高,拼命压低自己的存在感,一边目不斜视地拉起后排隐私隔屏,一边把油门踩得飞起。 黑色的宾利在夜色中穿行,飞速地越过一排又一排的路灯,很快便在沈言非江滩别墅的门前停下。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3节 苏予笙扯了扯自己被压得有些发皱的裙子下车,绕到另一边开门,然后扶着醉醺醺地男人下车。 酒精气息和热意在她去开车门的时候短暂消失,等男人下车搂着她腰际的时候,又重新卷土而来,将她包围,让她也不由自主的沾染上和他身上一样的味道。 别墅一片漆黑,和往常不一样的,沈言非家里的三个住家佣人这次居然都不在。 没有人帮她,她只得像之前在酒吧一样,咬着牙连拖带拽,拉着他往别墅走。 “沈言非,你要是醉的没那么厉害,就睁开眼睛自己走!”扯到最后她有点生气,搞不懂他一个酒渣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她甚至有点怨念的想,他有权有势高高在上,她对他死心塌地不说,现在连白月光都回来了,这世上没什么比他更潇洒更 完满的人了,他究竟有什么想不开,要去喝这么多? 男人不说话,回应她的只是宽大的手掌在她腰间摩挲,把她纤细的腰肢握的更紧。 苏予笙无奈,伸手打掉他不安分的手,又把他往前拖了几步。 最后好不容易把他拖回了家,她累得筋疲力尽,喘着粗气刚要伸手去摸电源开关,当指尖碰触到开关的一刹那,黑暗中一只修长的手忽然无声的把她的手捏住,然后飞速地捉住她的手腕,把她按在墙上。 她吓得失声尖叫,然而“啊”的声音刚喊出口,嘴唇就被一个带着冷冽气息和酒精气息混杂味道的火热的唇给咬住,男人欺身而上,一只手轻松地将她双手举过头顶按在墙上,另一只手飞快地在她腰间和后背流连。 一瞬间,他身上带着热意的酒精味道充斥到她全身每个细胞,她瞪大眼睛,看着男人眼神迷离的眯着眼低下头,原本放在她腰间的手不轻不重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扬头,然后低低笑了一下,轻轻在她下嘴唇上一咬。 苏予笙吃痛惊呼,男人逮住机会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吻的霸道又缠绵。 呼吸一瞬间被掠夺,大脑缺氧,她下意识地想去推开他,却发现他臂力如铁,无论她怎么挣扎,双手都被他轻轻松松地牢固禁锢在墙上,完全动弹不得。 男人以往总是很理智很克制,所有亲密动作都点到为止,今天可能是因为酒精驱使,整个人仿佛变了一个人,冷冽而霸道,不容许拒绝。 呼吸交缠,他捏着她的下巴,拼命攫取,直到她几乎要呼吸不过来,才放开她。 重新呼吸到氧气的一瞬间,她发丝凌乱,呼吸粗重,用力喘着气,额头上沁出薄薄的汗,再看眼前的男人,发梢已经被汗水晕湿,棱角分明的脸上不均匀的蹭地到处是口红印,微微喘着粗气,明明眼神迷离,黑暗中一双眸子却亮的惊人。 “沈言非,你喝多了,你放开我!”苏予笙雪白的手腕已经被他攥的到处是红印证,可男人依旧没有放手的意思,她不习惯他现在这种不管不顾的样子,抬腿去踢他,却被他上前一步,用膝盖抵住她,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现在全身都被他束缚住,她有些乱,一边心脏砰砰砰地狂跳,一边又想挣脱束缚,下一秒,男人细密又霸道的吻又不容拒绝地压了下来,他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吻顺着她的耳垂和脖子一路向下。 滚烫又带着酥麻的湿意的触感咬住她的左耳垂,忽如其来的刺激让她整个人一激灵,全身战栗。 一瞬间头皮发麻,后背紧紧崩直,像是一根拉满弓的弦。 现在的沈言非像只听不懂人话的兽,只想着拼命掠夺,根本不管她是不是想要。 “沈言非你先放开我,你今天喝醉了,等你醒了我们再说,好不好?”苏予笙觉得自己的声音嘶哑地几乎没有力气,已经近乎于哀求。 可男人哪里听得进去,手指飞快地从她下巴又划到了腰际,整个人埋在她的颈窝里,灼热的气息喷撒在她整个脖子上,半霎才发出一句闷闷的声音:“你出差的时候,抱过你的那个男人是谁?” 迷乱间,苏予笙身体一僵,灼热的气息,撩得她全身滚烫,却依旧在这种时候出了神,努力回想他说得“抱过她”的男人是谁。 她一出神,他就更肆意地在她身前流连,顺着她的脖子往下,一口咬住她的锁骨,一瞬间痛感传来,吓得她连忙回过神:“是有个人帮我看过伤,但是我不认识他。” 黑暗中,男人眸子亮了一下,似是对她这个回答稍稍满意,于是松开了一只压住她手腕的手,可嘴唇依旧没有松开,企图继续向下。 她下意识地伸手挡在胸前。 黑暗中,她目光闪烁地望着他,相伴几年,他们有过点到为止的亲密,像今天这样超过的举动,从前从未有过。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只是她不知道他现在这样是因为喜欢她,还是因为酒精上脑,她分辨不出来。 然而如果继续下去会发生什么,她知道,但是她不确定自己行不行。 感受到她的迟疑,男人进房间之后头一次停顿了。 他在黑暗中反望着她,一只手摸索到她裙子背后的拉链,箭在弦上,他声音暗哑,低低问她:“可以吗?” 四周黑暗一片,黑暗中男人带着热意的身体和气息却有无比强烈的存在感,几乎要将她溺毙,她窝在他的臂弯里,脑中却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这是几年以来沈言非第一次提出这种要求。 她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她本身就爱他,如今他也想要,男欢女爱,人之常情,可是偏偏今天又是这种状态,她希望他是在清醒和欢愉的状态下提出,而不是现在这样,糊里糊涂,不请不明。 刚要咬牙拒绝,男人却下一步行动,强劲有力的臂弯直接把她拦腰抱住,直接在黑暗中向卧室走去。 沈言非的卧室很大,她不是第一次进去,却是在这种状态下被他抱着进去,还好夜色深浓,刚好遮挡住她已经红透了地脸颊和耳根。 身体陷入柔软大床,男人熟悉的气息通过他的床和枕头,更完全的将她包围。 男人在床边盯着她看了许久,刚准备欺身上前,忽然一阵躁动的微信音响起。 “叮”地一声划破黑暗,让苏予笙忍不住打了个机灵, 他没有去理,“叮叮叮”的声音却一条接着一条,发微信的人似乎非常执着,孜孜不倦,一遍又一遍。 黑暗中,她一眼暼见他微信的发件人头像,是一个穿粉红色抱着玩具熊玩偶的女生,她见过那个头像,是阮昕薇。 第17章 你只有一颗心,给了我就…… 箭在弦上, 这种时候被打断,男人迷迷蒙蒙的眼神扫了一眼黑暗中发亮的手机,满满的燥郁感从他身上透出, 他用力扯了扯胸前的领带, 烦躁地不像话。 他伸手想去暗灭手机, 却不小心按到了播放键, 甜腻的声音在寂静和黑暗中仿佛无端被放大好几倍, 刺激着耳膜:“言非,我上次去……” 话音未落,手机被直接锁屏关闭, 声音戛然而止。 短暂的插曲,房间又重新恢复到了黑暗和安静, 莹白色的月光透过落地窗微弱地照射在别墅的大床上,房间里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呼吸。 黑暗中两人隔着月光四目相对,还是像之前那样, 她躺在床上, 他站在床边, 相隔不到咫尺,却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东西和之前不一样了。 相对无言, 苏予笙先收回了目光, 偏过脸,手指紧紧攥着身下的床单,有一种说不出的心塞。 男人沉默了一会, 伸手去撩她额前的发,长长的手指划过她的脸颊,声音低沉暗哑:“继续吗?” 苏予笙半天没说话,突然嗤笑起来, 一把甩开他的手:“为什么这么着急掐断语音?为什么不让她说完?你在怕什么?” 男人看着自己被打开的手,深吸一口气:“她说什么重要吗?这种时候你还让我去听别人在说什么?” 一瞬间仿佛被浇上一桶冰水,原本沸腾着的激情和热意全然褪去,狂跳的心脏骤停,只剩下黏腻的冷意。 她从床上坐了起来,开始整理自己被揉地皱的不成样子的裙子。 她冷淡地看了他一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说完,起身去洗手间整理自己散乱不堪的头发。 男人站在旁边,沉默地看她从床上起来,有转身离去,眼中带着压抑的烦躁和酒意未退的迷茫,他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却再次被她狠狠地甩开。 关上浴室门的一瞬间,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干,她靠着浴室的门一点一点滑下去,她靠在门边蹲下,把脸埋在臂弯里,愤怒和怨念几乎要把她撑爆炸。 为什么会这样呢?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呢? 她无力的蹭了蹭发红的眼角,甚至开始想,是不是老天都不想让他们好过呢? 短暂的崩溃过后,她慢慢从地上站了起来,她向来要强,并不太想在他这里哭得昏天黑地表演要死要活。 打开浴室灯开关,价值几十万的水晶灯瞬间发出夺目的光,她的眼睛不太能适应,短暂的眯眼过后,四周变亮,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起来。 沈言非房间房间的浴室很大,浴室中间放着她替他挑的意大利进口的大浴缸,整个浴室黑金色调,低调而奢华,慢慢的金钱味道,所有洗漱用品一应俱全,不少还是没拆封过的。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把卧室和浴室修的这么豪华,外人又看不到,他笑笑看着他回答:“我的房子除了你,没有其他人来,你看到,你喜欢,就够了。” 苏予笙承认,她当时的确是被这句话打动过,暗自开心了一阵。 可现在,她站在这个她曾经很喜欢的浴室,却满脑子想的都是阮昕薇那句没说完的“我上次去……” 她去了哪里?为什么大晚上要跟沈言非说?沈言非也和她一起? 数不清的怀疑念头,想甩也甩不开。 用手将身后散乱的发丝收拢,拿出散落的发圈将头发固定好,又努力拉了拉裙子上的褶皱,刚准备离开,目光突然被架子上的一瓶沐浴露吸引。 那东西被孤零零的扔在角落,非常不起眼,但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强烈的感觉,总觉得这玩意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她转身回头,上前一步查看,然后在沐浴露的边上看到了一根长长的属于女人的头发。 一瞬间如晴天霹雳,浑身控制不住的开始颤抖。 那根黑色的长发细细弯弯,似是不经意地被勾了一下,不小心沾在了沐浴露的瓶盖上。 苏予笙轻轻挑起这跟头发,脑海中却闪过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眼睛很圆笑容甜嗲的女人身影。 下一秒,强烈的胃部不适忽然袭来,让她几乎要吐出来。 用力想甩掉那根头发,可偏偏头发上粘了沐浴液,十分黏腻,怎么甩都甩不掉,令人崩溃。 像是要拼命摆脱什么恶心的东西,她从旁边的纸巾盒拽过几张纸在手上一通乱擦,然后用力把纸丢出去,打开水龙头冲了好几遍才觉得自己手上的黏腻感消失了一些。 为什么阮昕薇的头发会出现在这里?她甚至悲凉到想笑,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这个浴室就是为她喜欢才装修的! 好笑的是自己明明才决定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他就这么又一次明晃晃的骗了她。 真好笑,真不长记性。 总是心软,总是被他骗的团团转。 “阿笙,你好了吗?”男人低沉带着些醉意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苏予笙双手捏紧,决定不再给他能恶心自己的机会。 “嘭”地一声,浴室门从里面打开,带着遏制不住的怒意。 男人怔了一下,一边用手按压眉心,一边轻声说:“进去这么久,怕你发生什么意外。” 她看着他,冷嗤一声:“呵,是挺意外的。” 说完,她拿着那瓶沐浴露向他砸了过去。 男人没躲闪,被沐浴露照着胸口砸中,闷哼了一声,皱起眉:“阿笙,你在干什么?” “我在干什么?你问我在干什么?”苏予笙眼睛已经被愤怒染红:“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你们家浴室里为什么会有别的女人的头发?” “你明明说过,你这里不会有其他人来的!”说到最后,怒意中带上了掩饰不住的委屈。 她甚至都不敢想,到底是什么情况下,那女人会在他的浴室洗了澡,还留了头发在沐浴露上。 或者他们在浴室里做了什么,又或者是在床上做了什么,就像他们刚才那样。 不能想,完全不能想,苏予笙捂住头,难受的像是脑袋要劈开。 “没有人来过,你到底……”,男人拧着眉头,耐心似乎也要被耗尽,刚想要抱怨,却突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卡壳了。 因为很了解,他的一个细微动作她都很了解,随即心也跟着如坠冰窖,放低了声音喃喃道:“所以,我没猜错,她的确来过了。” 男人用右手撑着太阳穴强迫自己清醒,眼神似乎要喷出火:“是,阮昕薇是来过又怎么样?她衬衣扣子掉了,借我的浴室镜去看,又怎么了?惹到你了是吗?”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4节 苏予笙哑然,脑海里不知怎么就回想起黑暗里他的手放摸到她的裙子拉链上的情形,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双手也摸到过别的女人身上。 “扣子掉了?”她冷冷地勾了勾唇角:“你拽掉的?” “你们是在这个房间做了吗?” “苏予笙!”男人似是耐心告罄,低低一声:“我跟你说过无数遍,我跟阮昕薇没有关系,你为什么还要这样?” “我怎么样了?”说着说着,一种委屈涌上心头,她看着眼前的男人,忽然眼睛一酸:“你一边说你们没关系,一边把她弄进公司,一边跟我说不要多想,一边拼命给她堆资源,沈言非,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把你手上的千万级别的代言,全都给了她,你瞒着我,每个周四下午偷偷去找她,你为了她推了的你筹备了好久新剧,然后空出时间陪她上综艺,你做这些,真当我不知道?!” 眼睛不知不觉地湿了,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语气中带了些许恨意:“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聪明,我很傻,我连这都看不出,被你骗的团团转啊?” 男人站在原地,沉默地低下了头,喉结滚动,半霎嘶哑开口:“阿笙,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帮她只是因为同情而已,没有其他原因。” 苏予笙抬头,不知不觉脸颊已经满是眼泪地痕迹,她明明不想哭不想让自己看起来那么惨,可依旧还是止不住。 “只是因为同情?”她觉得好笑。 “因为同情你给了她3个亿?沈言非,你这么有同情心,为什么不去捐给希望工程?” “她阮昕薇拜你扶持一路飞升,在娱乐圈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全华国的电影本子和综艺资源都由她先选,随随便便一个代言就是3000万起,你觉得她比希望工程的孩子更可怜,更值得同情?” 男人沉默,任由她说,最后才反问了一句:“我给她资源,不妨碍我对你的感情。” “阿笙,我不明白,为什么就不能两者兼得呢?”他声音低低,似是真的很困惑。 苏予笙低头,鼻尖抽了抽,默默地想,因为爱情是排他的呀,你只有一颗心,给了我就不能给别人,这个道理很难吗? 她捏了捏手心,擦了把眼睛,推开他的手,转身离开。 她明白一个道理,成年人的世界,他不去做,说明他不想做,特别是像沈言非这样食物链顶端的人,已经几乎没有谁能去强迫他做什么,他所有的举动都在显示着他的意愿,他对阮昕薇好,为她从韩国赎身,捧她上位,塞各种资源,真相只有一个,那就是他愿意。 所以,多说无益。 第18章 你们准备分手吗? 回到自己的别墅, 面对空荡荡的别墅房间,巨大的疲惫感、恶心感、愤怒和挥之不去的委屈瞬间将她撂倒,几乎就要站不起来。 她没有开灯, 就这么眼神空洞里慢慢走, “嘭”地一声冷不防的撞上桌角, 也只是闷哼一下, 仿佛感觉不到疼。 原来心脏被巨大的酸楚淹没是感觉不到其他疼痛的, 五感全部被胸腔的苦涩占据。 索性的是,她的别墅离沈言非那里很近,不然就她现在这副失魂落魄乱的样子, 真不知道该怎么回来。 她打开浴室的门,给自己放了满满一整个浴缸的水, 当温热的水和绵密的泡沫将她包围,浴室里蒸腾的水汽和她脸上的泪痕,已经纠缠不清。 她和沈言非别墅的格局很像, 泡在自己家的浴室里, 脑中却反反复复回想在他那里看到的那根长长的头发, 然后看着自己空荡的浴室,不断地幻想他和阮昕薇纠缠的样子, 在卧室的床上, 在浴室的门边,在浴缸或在洗手台,目光所及之处, 仿佛到处是他们交叠在一起的身影,这种幻想,几乎要把她逼疯。 她和沈言非今天都失控了,差点进行到最后一步, 她的身上现在还有他吻过、触摸过的痕迹,身上还染着他身上的酒精味,可是一想到那双手、那张唇也以相同的方式抚摸过、吻过阮昕闻,就让她胃里翻江倒海的恶心。 她新拆开一瓶沐浴露,给自己身上反反复复清洗好多遍,可是那吻过的红印子和淡淡的酒精味依旧挥之不去,她懊恼之下,一把掀翻沐浴露,把头埋在水里,仍由自己的眼泪融在水中。 这是最后一次,她心里默默告诫自己,她对他的信任以及最后一次机会,已经被他亲手撕了个粉碎,从今往后,她不会再相信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苏予笙告假,三天没有来公司。 三天之后,她重新出现,虽然依旧是往日那副温和中带着点冷淡的神情,但是敏感的人已经感受到她和沈言非之间的微妙的气氛,一时间新予集团茶余饭后和各种公司微信小群里,都在谈论这件事: “你们有没有觉得沈总和苏总之间有什么不对劲?” “你也感觉到了是不是?从苏总请假回来到现在已经有5天了,这5天里他们没说一句话,连个眼神交流都没有,开会分开开,连讨论意见都让双方的助理对接,非常不对劲有没有啊?!” “对啊,岂止是有点问题,我看是很大的问题!我今天看到沈总在楼下站了半小时,应该是在等苏总,可苏总从楼上下来,看都没看他,直接转身从另一边走了!” “他们是不是吵架了?还是在闹分手啊?” “呸呸呸,别乱说,他们分手了,新予怎么办?新予以后是姓沈还是姓苏?” 几个人正在茶水间小声讨论,沈言非的助理孙奇突然出现在门口,看到他们鬼鬼祟祟的咬耳朵,嘴角一撇,轻咳两声提醒。 众人见到是他,都吓了一跳,背后议论老总还被老总身边的助理发现,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事,一群人悻悻地点了点头准备散,却听到里面一个胆子的姑娘壮着胆子眨巴着眼睛问:“孙助理,外面都说沈总和苏总吵架了,要分手,是真的还是假的?” 孙奇目光冷冷地扫了茶水间一圈:“没有的事,以后谁再乱说,就请自动离职。” 一圈人连忙闭了嘴,脚底生风的四下散了。 人都走了,苏奇默默叹了口气,他是沈言非的助理,他怎么会不知道两人出问题了?他亲眼看到沈言非去找苏予笙,而对方避而不见的样子,还把沈言非送给她的项链直接丢进了厕所的垃圾桶里。 她拒绝和沈言非说话,所有要签的文件和要征求意见的材料,全都由他传达,弄的沈言非一边抓狂,一边又迁怒于他,一双黑色的瞳仁就这么冷飕飕地看着他,看得他心脏发毛。 孙助理麻了,几次他都忍不住想对沈言非说“苏总跟我说话,不是对我有什么意思,她只是单纯的不想理您!跟我没半点关系,请您不要再用那种眼神看我了,我害怕……” 但是这话他不敢真的跟沈言非说,不但如此,再面对外界关于他们之间关系的各种盘问和旁敲侧击,他只能岁月静好地回复“他们之间很好,你们不要乱说了!” 几天下来身心俱疲,他人都要裂开了,于是从茶水间出来,她跑到明艺瑶的办公室大倒苦水:“明总,我真的快撑不住了,你想想办法吧!” 明艺瑶前几天出差,关于这些事她也是一脸懵逼,面对孙秘书已经快要碎掉的表情,她只好先安慰了他几句,然后转身去找苏予笙。 “予笙,外面传得沸沸扬扬说你跟沈言非闹别扭,马上分手,还要卖掉你手上全部新予的股份,是不是真的?”明艺瑶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进来,直奔苏予笙办公室,还顺带关上了门。 前面几句都是孙助理说的,最后一句是她自己加的,毕竟她觉得如果外界都传闻苏予笙和沈言非决裂,那她留着新予的股份也没什么用,还不如卖掉。 她原本只是夸大了事实,然后突然想皮一下。 只是没想到苏予笙当即点头承认:“是真的。”声音清冷清晰,不像是有什么歧义。 “啊?”这次轮到明艺瑶懵逼了:“卧槽,什么情况,太阳不是从西边出了吧?” “你高中开始喜欢沈言非,一晃都快10年了,现在要分手?!” 明艺瑶不信,她一直觉得除非地球爆炸,否则苏予笙会一直爱沈言非。 她从高中时候就见过苏予笙对他的喜欢,苏予笙不说,但是她看得出来,每次经过篮球场,她都会下意识地往里面悄悄瞄一眼,听到教室外喊他的名字,她会默默地顺着喊话的方向看过去,每次课间操,看到他的身影经过,她的眼睛都是亮亮的。 虽然她自己从来不说,甚至是大学毕业之后当了沈言非的助理,才跟她报备,弯着眉眼说准备跟沈言非一起混娱乐圈了。 她从来不提不说不承认,可明艺瑶作为一个从开始就跟她同班的闺蜜,对她的状态了如指掌,喜欢一个人是藏不住的。 所以,她默默喜欢了沈言非那么多年,真能说放下就放下? 反而苏予笙比较淡定,经历了那个心脏闷地几乎要死掉的晚上,她已经想通了。 她不想每次他手机铃声响,她都怀疑是阮昕薇,更不想晚上回到浴室,满脑子都是他们在浴室里各种play的场景,她再想下去,一定会把自己逼疯,所以只能放手。 9年多的感情很可惜,但是她不想再经历那一晚羞愤、恶心和怒火攻心交织的场景了。 她尽量平和简短地告诉明艺瑶发生了什么:“我在沈言非的浴室里,发现了阮昕薇的头发。” 省略了醉酒那些事,也省略了后面她在浴室里洗了3个小时澡,几乎要把自己搓地脱一层皮和想过要么就这么沉在水里不要起来的想法。 即便这样,明艺瑶依旧气得跳了起来:“沈言非他妈的王八蛋!他背着你和阮昕薇搞在一起,他猪狗不如!” “你做得对,就应该趁早打算,对于这种狗东西,就没必要和他纠缠下去,多跟他说一个字都嫌脏,我呸!”她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像是恨不得要砍死沈言非出气。 她下定决心,拉着苏予笙的手:“予笙,你要是走了,我也不再这留了,咱们要走一起走!” 苏予笙却柔柔地笑了笑没答应:“我知道你生气,但是没必要跟我一起走,你的才华在新予能充分发挥,沈言非这个人虽然骗了我,但是工作能力是没有问题的,你在新予待着,会有更好的前程。” 明艺瑶摇头:“不行,我不放心,我要跟着你!” 苏予笙轻轻弯了弯嘴角:“放心,我已经想通了,不会做傻事。” “其实我也没想好离开新予之后做什么,也许是休息一阵,也许去做点以前没做的事。” 她安慰明艺瑶:“我自己都没想好,你就别跟着我了,乖。” 又哄了她好一阵,才终于把她哄走。 她谈了口气,是该为自己打算了,只是新予的30%的股票并没有那么快能出手,等她卖完了股票,就立即离开。 另外一边,俞茹拦住了刚下节目的阮昕薇。 她一头黑发似瀑布,穿着黑色的紧身小短裙,腰被掐的很细,盈盈一握的感觉,一双修长的腿暴露在外,若影若现的安全裤边,引得四周的人心痒痒的。 她最近因为和江城第一太子爷、圈内顶流沈言非的绯闻,扶摇直上,身价水涨船高,通告一个接一个,大有成为流量花旦的意思。 “阮昕薇,借一步说话。”俞茹单刀直入。 她看到俞茹拦着她的手,嘴角摸上了一丝不屑的笑意:“俞小姐是找我有事吗?我最近好忙,通告一个接一个,等会还得去赶下一个哦~” 俞茹无语,见过嗲的,没见过这么嗲的,只好硬着声音:“不会耽误你很久,就说几句话。” “嗯,好啊”,阮昕薇甜甜地笑:“俞小姐似乎很闲,这么大老远的来找我,是最近没通告吗?” 俞茹瞬间火气就上来了,但是想了想今天来的目的,还是忍下气,沉着脸,把她拉到一个无人的角落讲话。 她盯着阮昕薇,问出了心里的疑问:“你是不是对沈言非做什么了?不然予笙为什么会那样?” 阮昕薇睁大眼睛一脸无辜:“他们两的事情,你去问苏予笙啊,问我干什么?” “你少装!”俞茹忍住要打人的冲动:“要不是你在里面搞鬼,他们怎么会这样?你来之前他们好好的!你来之后,沈言非把公司里1/3的资源堆在你一个人身上,整个公司的艺人怨声载道,这些都算了,我只想告诉你,予笙是我朋友,她对我很好很好,我不允许你欺负她,如果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我会用我的办法替她把公道讨回来!”、 “好呀,好吓人啊,人家怕怕”,阮昕薇捂着胸口装出一副害怕的模样,但言语间没有一丝忌惮:“俞茹,她都不能把我怎么样,你又能做什么?” “你要是有点能耐呢,就不会被我抢了资源。”阮昕薇嘴角一勾:“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去替她出头,你何德何能啊?” 几句话把俞茹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甚至想要扇她,可阮昕薇像是没察觉,伸出食指戳在俞茹的胸前:“下个月的恋综我拿到了,下半年那个已经官宣你名字的电影,也换成我了,这些你都知道吧?” “你,你好恶心啊!”俞茹身上一阵恶寒:“你到底给沈言非灌了什么迷汤?他为了你把定好的合同换了,他还要不要脸了?” “谁知道呢”,阮昕薇甜甜一笑:“他就是想给我呀,我也没办法。” “对了,别老想着为苏予笙出头,不如你跟着我呀”,她转了转眼珠,声音甜嗲:“她能给你的,我都能给,反正这些资源我一个人也不一定忙得过来,分点给你就是了。” “不要执着她一个人嘛,沈言非都没选她,你考虑一下站我这边咯。” “恶心,滚!不要脸!”俞茹骂了两句转身准备走,却突然被她拉住:“下个月恋综之前,沈言非准备官宣我和他的关系,替我告诉苏予笙哟。” 第19章 新闻发布会 第二天, 当俞茹犹犹豫豫走一步停一停地晃到苏予笙办公室的时候,她和明艺瑶正在里面讨论合同的事情,她俩看到她, 立马放下手中的合同, 笑着招手让她进去。 她心里打鼓, 踟蹰了半天终于开口:“予笙,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5节 作为公司的艺人, 俞茹一般都是直接去片场,很少来公司,她难得出现一次, 苏予笙立即明白,她是专门来找她。 她冲俞茹弯了弯嘴角, 声音温柔:“好,你说吧。” 俞茹呆了呆,有些不忍心, 但还是把阮昕薇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告诉她。 末了, 她皱着眉, 有些难以置信,毕竟阮昕薇的绿茶手段她是见识过的, 而且没少在她手上吃亏, 她想了想还是多劝了一句:“予笙,沈总真的要跟阮昕薇一起拍恋综吗?她说的话你别太往心上去,她这个人好假, 满嘴谎话,说不定是故意来诓你的!” 明艺瑶在一旁点头附和:“嗯,俞茹说的对,公司的项目都要在我手上过一遍, 我没看到有什么恋综计划,肯定是阮昕薇故意放烟雾弹,搞人心态的。” 说完忍不住骂了一句:“怎么会有她这么卑鄙又无聊的人。” 苏予笙垂眸没说话,抬手给她们每个人都倒了一杯茶,才慢慢开口:“阮昕薇没有乱说,沈言非确实是要跟她拍恋综。” “啊?”明艺瑶目瞪口呆,她最近总被这些莫名其妙的消息雷到,偏偏这些消息她都没听说过,让她觉得自己这个项目总当得很废物。 “嗯”,苏予笙看了她一眼,有点无奈:“没有经过你那里,沈言非自己亲批的。” “艹”,明艺瑶大骂出生:“阮昕薇是救过他的狗命吗,怎么一到有关阮昕薇的事情,他就搞亲批,搞特权?他把其他那些排队等资源的艺人当什么了?” 苏予笙没说话,心里已经麻木了,经过之前的刺激,她已经不想再去追问什么原因、什么结果,知道那些没有用,问来的真相无非就像一个巴掌,除了照着自己的脸上狠扇一下,没别的什么用。 “那,那沈言非还要官宣他和阮昕薇的关系?!”俞茹反而急了:“不是吧,予笙,你真不管管吗?” 俞茹不知道她和沈言非那天晚上发生的事,还以为他们只是闹别扭,很快就会和好。 “啊?”明艺瑶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最近公司好像是在策划什么项目,是程誉那边在牵头做,没经过我这边……” 她双眼圆瞪:“卧槽,该不会真的是在准备这件事吧?” 一种压抑感再次席卷至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平息那些愤怒、不甘交杂起来的纷繁情绪,垂眸说道:“随他吧,等他官宣,我第二天就离职。” 俞茹有些难受,差点哭出来:“不是吧,予笙,不要走啊……” 明艺瑶拍了拍她的肩膀:“算了,予笙已经决定了,听她的吧。” 时间一晃一周过去,苏予笙和沈言非还是没讲过话,不光新予内部,就连整个江城的上层都开始流传新予集团顶部的那两位关系不睦,偌大的集团随时都有被拆分的风险。 沈言非一气之下离开江城,去京都谈生意,一去就去了7天,虽然他人不在,但是官宣仪式一直在有条不紊的安排。 明艺瑶去打听了一下情况,回来抱怨:“我真是服了,人都走了,还没忘记这事。 苏予笙往茶杯里倒上红茶,垂下长长的睫毛:“不用管,这本来就是他的意愿。” 一周的时间很快过去,临近周末的前一天,江城所有媒体都收到一条消息:【新予集团有重要新闻发布,特邀全体媒体朋友于周五下午4点,在新予集团2楼宴会厅集合,届时将召开全球新闻发布会。】 新予集团本来就是做娱乐传媒起家的,掌握全国所有重要媒体的联系方式,一瞬间全部集体推送,在整个传媒界和娱乐界都引起了不小的震动,业内媒体纷纷通过各自的小群讨论这件事: 【你们收到新予集团通过邮件发的邀请函没?】 【收到了呀,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他们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新予这几年都没发过这么正式的邀请了吧?上次我记得还是俞茹之前的恋情被曝,他们集团澄清时才开的新闻发布会,而且那时候就江城的几个媒体去了,没有这么大范围邀请过吧?】 【那他们想干嘛?是又签了重要艺人,还是沈言非有什么新动向?】 【哟,该不会是咱们顶流要宣布女朋友了吧?哈哈哈哈哈哈。】 【少爷的新闻你们看看就好,他炒作对象多了去了,没一个真的,我是不信他会官宣啥的。】 【万一呢?那岂不是重要新闻,全国都得炸翻天吧?哈哈哈哈哈哈。】 【嗯嗯,你也说了,概率万分之一,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走吧,走吧,新予的邀请函很难搞,咱们到时候都去看看热闹吧!】 …… 周五早上9点。 虽然离新闻发布会的时间还有7个小时,但是全国收到邀请函的媒体已经陆续赶往江城,城内四星级以上的酒店被抢订一空,车道上猛然多出许多外地牌照的车,让整个交通变得拥堵不堪。 记者们一边抱怨交通,一边马不停蹄地赶往新予集团周围,生平耽搁了,错过这次新闻盛会。 各路记者齐刷刷地赶往江城,让网上那些“网络街溜子”也嗅到了些不寻常的气息,没资格去到发布会现场的营销号则在网上暗搓搓地发布:【今天下午4点,新予集团会有重要消息宣布。】 一时间好奇的网友开始猜究竟会发布谁的消息,有人挨个把新予集团旗下的艺人盘点了一遍,猜测会有什么事发生。 这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群粉丝,开始在各个营销号下面开始刷: 【安利一下新予集团新签的艺人阮昕薇,人美歌甜,前韩国女团的队长,大魔王级别的实力哦!】 【安利一下新予新人,眼睛很大,笑容甜美,s身材,超级漂亮!】 然后像约定好的似的,拼命在各大营销号评论区刷阮昕薇的精修图。 一时间网友有些搞不清楚状况,有人忍不住问:【新予一姐不是俞茹吗?什么时候换人了?】 马上就有粉丝回复她:【不是哦,我感觉新人更有实力,长得也更甜。】 网友依旧疑惑:【俞茹是演员,阮新薇是女团,这怎么能放到一起比实力呢?】 粉丝秒回:【我们阮阮以前是女团,现在准备转型当演员了,有几部大制作的戏在拍,下个月还有恋综哦!】 【新人女演员了解一下,实力和颜值均在线,比某些95后的小花灵气多了!】 …… 明艺瑶也接到了通知,新予集团但凡没有出差还留在江城的高层都要去参加今天的新闻发布会。 “真他妈晦气,新予集团成立这么久了,还没搞过这么大阵仗,是阮昕薇有毒,还是沈言非有毒?”她已经被最近各种离谱的操作惊的下巴都快脱臼了。 “还有这个!”她指着刚刚在手机上刷到的营销号评论:“这几个营销号还有这几个’粉丝’号,不就是公司里营销部弄的水军?这id我都眼熟,一眼就看出是他们营销部搞出来的东西。” “可是他们什么意思?什么叫比某些95后小花灵气?就差指名道姓骂俞茹了吧?我搞不明白了,都是自己公司家的艺人,就算要捧阮昕薇也不用踩着自己家的艺人吧?” “哦,只有她是仙女,她是宝,别人都是狗尾巴草是吧?凭什么啊?!”明艺瑶气得白眼直翻。 苏予笙接过手机看了看,往后翻,发现比这更离谱的说法还有很多,什么: “新予集团颜值当担,秒杀95小花” “要颜值有颜值,要身材有身材,比某些只会霸占资源的搓衣板强多了” “某些95后恋爱脑就不要在荧幕上讨人嫌了,现在该我们大女主阮阮上位了!” “韩团队长到华语顶流,奇迹阮阮只用了三个月。” 后面还有各种明里暗里内涵俞茹恋爱脑,不搞事业只和渣男谈恋爱,又说什么没男人会死之类的。 苏予笙看一眼就觉得眼睛脏了,脸色阴沉地给市场副总部打电话,市场部那边态度倒是很好,立马道歉说自己也不知情,然后保证马上这些评论都删了。 她在打电话,明艺瑶一直在旁边听着,在这之前,她一直对沈言非这些奇怪的做法将信将疑,总觉得很多都是阮昕薇在里面挑拨的,她从高中开始认识沈言非,觉得他不至于是那样恶劣的人。 但是今天这个电话一打出去,明艺瑶开始相信了,毕竟新予集团的市场部,这么显赫的公司,这么重要的部门,没有沈言非授意,他们不会做这种事。 “算了,你走了也好,是沈言非不干人事,他对不起你,你不该为他耽误自己的人生。”她拍了拍苏予笙的手。 “那今天下午的发布会你还去吗?”她说完之后,小心翼翼地觑着苏予笙。 从朋友的角度,她是不希望她去的,毕竟那种场合,自己的男朋友要公开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用脚丫子都能想到会有多刺激人,大可不必去找这个不痛快。 眼不见为净,没必要让自己去见识这个烂透了的场景。 可苏予笙却轻轻摆了摆手:“我会去。” 她抬起眼睛,一双温柔的眼睛此时异常坚定:“毕竟是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也该做个了断。” “所以,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得去亲眼看看,去看看,才能死心。” 语气波澜不惊,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其实她没有她说的那么洒脱,从知道官宣的消息到现在,心里一直像压了千金重的石头,让她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可心里有另一个声音也在告诉她,再纠缠下去已经没有什么意义,越纠缠只会让她越沉溺,最后会把她逼得无论可走,远离这些糟糕的过去,逐渐遗忘,重新开始,才能活下去。 所以,痛就痛吧,就当是对曾经的自己道个别,亲眼见识他走向别人,才能下决心把他忘了。 下午3点,随着记者们的陆续进入,安保和服务生也都跟着鱼贯而入,整个新予集团大楼热闹非凡,除了拿邀请函进来的记者,集团外面还有里三层外三层没得到邀请函,但是想守在外面等第一手资料的记者和自媒体人,江城已经许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 苏予笙站在新予集团大楼里,隔着落地窗往下看,然后转身吩咐身边的助理:“去准备一些遮阳棚和饮料给下面的人,天气太热,别让别人等得那么辛苦。” 明艺瑶在旁边弯了弯嘴角:“予笙,你对他们好,他们又不知道,等会没准还会添油加醋写一些让你扎心的东西。” 苏予笙声音淡淡:“无所谓了,反正让我扎心的根源又不是他们。” 明艺瑶摊手,现在这个局面她也没办法,只能希望苏予笙自己坚强点,熬过这一关,自己重新来过。 “我先下去,手里还有几个文件要看。”她和苏予笙到了别:“等会发布会之前我来找你,我们一起下去。” 这种情况,即便苏予笙自己想去,她也不可能就真的放她一个人去,她得牢牢抓住她的手,告诉她,即便男人不可信,姐妹还是会永远在你身边的! 苏予笙点了点头,等她离开,自己在落地窗前又站了一会,看着外面匆匆忙忙的人发了会呆,才往外走去。 经过楼下艺人化妆室,远远地就听到里面服装师无奈的声音:“阮小姐,您穿这个不合适,这种白色的鱼尾婚纱是订婚时候才穿的,今天又不是什么订婚结婚的日子,穿这个会引起别人误会的……” 苏予笙本来无意去主动找她,没想到居然躲不开,还是在这里意外听到了。 只是听到“订婚”的字眼,还是让她下意识地脚步一滞,心脏猛地一跳。 守在外面的助理看到她,连忙打起精神喊了声:“苏总好。” 苏予笙从恍惚中回过神,冲着她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走。 她不能待在这了,甚至下意识地逃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怕什么,只想赶紧离开,越快越好。 然而,似乎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一个甜腻但无比清晰的声音忽然在身后响起:“是苏总啊。” 苏予笙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转身,下一秒就看到穿着一身雪白鱼尾婚纱裙的阮昕薇,在人群中笑得得意而耀眼。 第20章 请沈言非先生上台宣布…… 尽管有心理准备, 但是纯白的修身拖尾婚纱还是看得苏予笙心里狠狠揪了一下,那种原本已经麻木了的苦涩感再一次来袭,她用力捏了捏手指, 强行压了下去。 阮昕薇扬了扬下巴, 也不顾身后化妆师和服装师的阻拦, 双手提着婚纱礼裙的下摆, 迈着小碎步跑到苏予笙面前, 才止步。 她撩起裙子的一边,让层层叠叠的白色蕾丝更好的展示出来,抬眼看着苏予笙, 嘴角扬起胜利者的微笑:“苏总,好看吗?” 苏予笙面色平静:“不好看。” 冷漠地回看她:“你穿成这副要去结婚的样子, 沈言非知道吗?” 这话说的并不怎么留情面,对方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羞恼,但是很快换上微笑:“无所谓啊, 他这么在乎我, 我穿什么他都是喜欢的。”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6节 说完换上一副嗲嗲的语调:“苏总, 你说是吧?” 阮昕薇语气娇嗲天真,像是在开玩笑, 可苏予笙却无力反驳, 她说的没错,他那么在意她,能为了她一个电话放弃正在谈的几个亿的项目, 必然也会容忍她的放肆。 短短几句话像是刀刃一样扎在心中,苏予笙觉得自己虽然表面上好好的站在原地,但是心里已经被扎出了一个洞,正往外涓涓冒着血。 她捏紧了指尖, 决定转身离开,她是个人,会疼会难受会心酸,她搞不懂他们明明可以自己快乐就行了,阮昕薇凭什么还要抓着她不放,在她面前炫耀,逼着她做他们play中的一环? 她转身,却没想到阮昕薇抢先一步,甚至顾不得层层叠叠婚纱,直接伸手拦在她前面。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声音尽量平静,忍耐却已经到了极限。 “不干什么”,阮昕薇露出甜美的微笑:“就是想跟你分享一下我的喜悦。” 说完,她也不管苏予笙是不是满脸厌倦和恶心,用手拖着下巴,开始自顾自地说:“你知道吗,我从15岁第一次见沈言非的时候,就幻想着有一天要嫁给他” “要不是我们阮家落魄破产了,我为了还债,根本就不会去韩国娱乐圈呆这么多年,更不可能给你机会,让你能趁虚而入,待在他身边那么久!” 她甜甜笑着,但是眼睛里却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光:“韩国的圈子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我去那的每一天,都想着我一定要快点回来,快点回到他身边。” “可是当我真的回来了,却发现他身边已经有你了”,她咬着嘴唇,眼中带着些许恨意:“凭什么?凭什么你能待在他身边?明明你高中的时候只配跟在我们身后,你卑微的连跟他对视都不敢,凭什么就能取代我的位置,陪在他身边?” “他身边的人应该是我,我才最有资格!” 苏予笙眼睛冷冷看着她,脑中闪过一丝诧异,明明她都得到她想要的了,名利双收,沈言非也马上要对外公开和她在一起了,为什么还会在这里发疯? 以她如今的地位和沈言非对她的偏宠,她还有什么想不通,要不着的吗? 苏予笙不理解,但她自己都已经千疮百孔了,实在不想去理会另一个女人的炫耀和发疯。 她眼神淡漠地看了一眼眼前穿着白色婚纱的女人,慢慢开口:“无论什么理由,当初是你自己选择去韩国的,不是吗?没有人逼你的。” “而且”,她声音带着些冷意的停顿:“你也没你说的那么无辜和无奈,如果你真的那么想回来,也不差一张机票钱,不是吗?” 说完,甩开阮昕薇的手,没理会她忽然发白的脸,直接径直离开。 下午3点50,能同时容纳400人的会议厅早已布置完毕,工作人员在做着最后的设备调试,检查话筒,检查屏幕,确保万无一失。 台下,全国的主流媒体悉数到齐,偌大的会议室挤满了人和各式各样的设备,他们三位成群聚在一起,猜测着今天究竟会宣布什么重大新闻,另一部分记者调试着相机,“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白色的闪光灯不停地闪耀,晃的人几乎睁不开眼。 会议室的后台,本应该落座的新予高层们聚集在一起,脸上都不约而同带了几分凝重。 孙助理站在一旁,急得几乎要哭出来,面对高层们的恼怒和质疑,他只能压下自己的情绪,一遍遍道歉:“对不起,我从3个小时前就在联系沈总,可是他一直没接电话。” “现在呢?我问你现在怎么办?全国的媒体都在外面了,你告诉我找不到人了?你是干什吃的?”市场部的总监几乎要把手指戳到他脸上,气得头发都要竖起来。 “现在……”孙助理有些无奈地觑了一眼他旁边围绕了一圈的大佬,心里想死的心都有了:“现在沈总手机关机了……” “家里也叫人去看过了,不在。” “……” 所有高层脸上顿时黑了好几度,很想骂人,但是对方是总裁,是这个公司最大的boss,他们敢怒不敢言,只能把火气都撒在孙助理身上。 孙助理无奈,只得低着头一边不停尝试和沈言非联系,一边任由他们骂。 骂够了孙助理,有人又将视线对准程誉:“这个发布会是你承办的,你跟沈总在谋划什么,他现在人到底去了哪里,你总得给我们一个交代吧?” 程誉低头,死死的咬住牙关,他把这个新闻发布会弄得排面这么大,就是想显示他自己的能力,想要借此翻身,可如今男主角临时爽约了,马上发布会就要成一个笑话,他的脸色比其他人都要难看几分。 他说不出沈言非在哪,只能胡搅蛮缠:“喂,你什么意思?发布会又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凭什么出了问题都赖在我身上?” 他眼神阴郁脾气暴躁地吼道:“你们这么不爽,要不我现在就出去喊停,发布会取消算了!” 几句甩锅摆烂的话,很轻易地就点燃了现场几个高层的怒火,几个人分成几波开始相互指责,苏予笙在旁边听得一个脑袋两个大,不得已才揉着眉心出声:“够了,都停下。” 苏予笙发话了,现场几个高层很给面子的停了下来,只有程誉还带着一脸不服,但也不得不闭嘴。 她一边大脑飞快地思考,一边冷着声音开始布置:“现在媒体都等在外面,发布会绝对不能取消。” 要是这时候宣布取消发布会,等于同一时间愚弄了全国的媒体,一定会激起他们报复式的抨击,后果不堪设想。 众人点点头,他们也知道这件事的利害关系,很快达成了一致。 “可是,苏总,不取消发布会,咱们发布发布什么内容呢?”有人忍不住发问。 “就是”,有人有些怨怼:“之前程誉把调子定的那么高,全国媒体期待值都拉满了,那么多人不远千里赶到江城等第一手新闻,我们要是随便发布一点消息,肯定要被媒体记者骂道天上去!” 有高层盯着程誉,灵魂发问:“你之前到底准备放什么新闻?是一定要沈总在才可以发布吗?我们自己发布不行吗?” 其实大家都觉得很迷惑,几条消息而已,谁发布不是一样的?为什么沈言非不来就搞的像天塌了似的,难道其他人就不能发布吗? 程誉被问得无奈,只得扣着脑袋支支吾吾:“不行……这件事必须沈总在场……” 气得在场的高层又想揍他。 “行了”,苏予笙出声制止:“既然沈言非不在,我们只好做应急预案。” “我这边有一条刚剪辑好的集团下半年的准备播放的影片合集,还有明年的筹拍计划,意向预选演员”,她冷静地安排着:“视频昨天刚制作好,还没来得及发布,先用来救急。” 像新予这么大体量的传媒娱乐公司,下半年待播片合集和明年的开机计划,确实值得专门开新闻发布会来发布这件事。 这句话一说完,所有高层都不约而同的放下心: “还好苏总有准备,不然我们还真不知道今天该怎么收场。” “太好了,总算是放心了,不然今天真的丢人丢大了。” “苏总是新予的定海神针,永远帮集团守好后背,有你在,我们很放心。” 苏予笙自嘲地笑笑,几年的时间,她和沈言非配合默契,他在人前冲锋陷阵开疆拓土,她在幕后提供支援,稳妥善后,不光是这些集团高层,就连沈言非自己都说:“阿笙,有你在,我特别安心。” 只是,这次的资源集合是她为新予做的最后一件事,原本准备离开的时候给他,相知相遇一场,好聚好散。 没想到还没来得及亲手给他,就提前用来救了急。 这样也好,她忍不住想,这些片子,特别是明年的筹拍计划,是她做了半年的市场调研,从几千个大ip里选出来的小说,重金挖了国内最好的编剧团队,一句一句台词修改,才磨出来的剧本,不夸张的说,谁演谁火。 原本是想给他当个离别念想,现在看来,也算是物尽其用,不算浪费她的心血。 孙助理得了她的批准,马上去会场准备,其他高层也放宽了心,三三两两前往内场就坐。 唯独程誉还不甘心,瞪着一双眼睛不情愿地看向苏予笙:“苏总,你这个做法没经过沈总同意吧?万一他等会赶回来呢?” 一旁的明艺瑶已经对这个人彻底无语,出了问题,甩锅第一名,提解决对策屁都放不出来,等别人提了解决方案又开始逼逼叨叨,这属于最招人讨嫌的那一类人。 “他赶回来再提赶回来的事!”明艺瑶白了程誉一眼:“搞清楚你的位置,你凭什么对集团副总这么说话?你要搞清楚,新予不仅姓沈,也姓苏!” 苏予笙沉默,当年新予刚成立的时候,新予的予字就来源于她的名字,那时候沈言非抱着她,下巴埋在她头发里,轻声说:“阿笙,这个公司是我们两个人的,用你的名字给它命名好不好?” 想到这,她睫毛垂了下来,在从前那个时候,她能感觉到沈言非对她是有爱意的,特别是他们一起住在出租公寓的日子,那时候他们又穷又没有资源,每天过着苦哈哈暗无天日的日子,不靠着相互依偎的感情,不可能走出那一段。 怪只怪人心易变吧。 下午4点,发布会准时开始。 新予集团公布的下半年的排播片和明年计划,一下子吸引到所有记者的目光,作为全国数一数二的传媒娱乐公司,新予的选片代表着行业的风向标。 资源一公布,紧接着就会有无数艺人和团队开始争角色,圈内必定撕的血雨腥风,这也是记者们喜闻乐见的。 苏予笙坐在台下第一排中间的位置,听到后排记者们此起彼伏的讨论声,知道这次发布会成功了,记者们满意,新予有了话题度,双方都高兴,皆大欢喜。 只是她自己心里没什么感觉,仿佛抽离出了身体,感觉和自己无关。 40多分钟之后,发布会接近尾声,刚想示意主持人结束,突然一身灰色西装的沈言非从外面走了进来,一双桃花眼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目光,他看上去状态很好,丝毫不见一点旅途的疲累。 走到她身前,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平静地在她旁边的空位上坐下。 随着他的到来,一开始没出场的阮昕薇也从天而降一般,从会场的另一个门进来。 开会之前,公司是要求全体高层和艺人多参加的,所有公司艺人都齐刷刷地坐在第二排,唯独不见阮昕薇。苏予笙以为她不想来参加了,却没想到沈言非一来,她后脚就跟着过来了。 她看上去依旧娇嗲甜美,只是不知道为何没有穿之前那件鱼尾婚纱,而是换成了另一条白色的小礼服。 沈言非和阮昕薇前后脚来到发布会,嗅觉敏感的记者马上发觉苗头: “喂,你们之前听说过吧?少爷在某个慈善晚宴上冲冠一怒为红颜,替这位阮小姐解围来着。” “听说了呀,我连照片都有呢,少爷直接把她护在身后,总感觉关系不一般。” “那必然不一般,这位阮小姐空降新予,一来就占据公司快一半的资源,上次还看到新予的水军号在踩俞茹,捧她呢!捧成这样,没点关系,鬼信啊?” “你们说这些?这发布会不就传闻是为了他俩公开才开的吗?” “啊???真的假的?!” …… 记者们讨论声未落,就听到程誉的声音在台上响起:“今天的新闻发布会,还有一项重要的内容,请新予集团总裁沈言非先生上台宣布!” 苏予笙静静坐在台下,面色平静的感觉到自己心里的一根弦塌了,躲不过的,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21章 官宣 像是等待许久的重磅彩蛋, 所有人的期待值在这一刻被拉满,现场的记者们不约而同开启闪光灯,准备记录这一刻。 苏予笙攥紧手指, 回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 他今天刚从外地出差回来, 穿着和平时里一般无二的黑色衬衣, 却丝毫不见奔波的疲累, 闪光灯下, 他身形挺拔,鼻梁笔挺,一双深邃的眸子漆黑如墨, 清澈肆意,锋利的下颌线完美如刀刻, 一举一动都带着矜贵的从容。 她不得不承认他长得很好看,不然也不会在高中的时候就轻而易举获得全校女生的关注,即便相伴这么多年, 看着他的侧脸依旧会忍不住心动。 只是这种过于张扬英俊的脸注定不能只属于她一个人, 即便她小心翼翼亦步亦趋陪伴多年, 依旧换不来一个人的一心一意。 愿赌服输,她认了。 身旁的男人缓缓起身, 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一眼, 恍若神祗的面容没有多余的表情。 然后仿佛像是看慢动作一样,她看见他慢慢走上台,坐在了台上早已准备好的钢琴旁, 下一秒,全场灯光熄灭,在尖叫声响起来之前,一支月白色的灯光像一屡皎洁的月光, 孤孤零零的照在舞台的钢琴键上。 男人随意挽起袖子,露出肌肉紧实线条流畅的手臂,侧脸在冷月般的灯光照耀下,淡漠又俊逸如谪仙,修长的手指轻轻滑动,一连串清冷的音符如流水般泄出。 周围的闪光灯伴随“咔咔”的声音,排山倒海的涌来,瞬间把黑暗的舞台照射的宛如白昼。 记者们像是疯了一样,疯狂的捕捉这一幕,拼命用手上的照相机记录。 有的女孩开始按奈不住尖叫: “天呐,沈言非的钢琴居然弹得这么好!” “太帅了,帅的人挪不开眼!”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7节 也有不少人在四下询问:“这首曲子好好听,叫什么名字啊?” 苏予笙听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声音,心里默念答案,叫luv letter,也叫情书。 伴随着钢琴声,记忆也像回到了好几年前,在曾经那段最焦虑却是现在最怀念的日子,沈言非带着她从公司离职,挤在狭小拥挤的公寓里。 公寓一人一间,门对门,跨过一条不宽敞的走廊,就能走到对方身边。 到后来嫌麻烦,有时候干脆她去沈言非的公寓,一呆就是一天,离职的时候他们走得很决绝,公司的一切都丢下了,唯独带走一架半旧不新的钢琴,沈言非把它放在房间。 她当时好奇,围着钢琴转来转去:“你会弹吗?” 沈言非笑了笑,坐在钢琴边直接弹了一曲,如夏夜的皎月,听得人心神轻荡,连夜色都变得暖了起来。 她睁大了眼睛,崇拜的满眼冒星星,一是因为他弹钢琴的模样很好看,二是因为很惊喜,她从来都不知道以演技著称的沈言非,竟然会谈钢琴。 他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傻瓜,有什么好惊讶的,又不是会的每样东西都要在外面炫耀。” 5年前,21岁的苏予笙看着眼前的男孩,心里满满的惊叹,他真好呀,悄悄的学会那么多东西,却不轻易在外面展露出来,只给她一个人看。 5年后,她冷眼坐在台下,看着他弹情书向另一个女人表白,物是人非,恍若隔世。 她并不后悔曾经一意孤行陪着他走了这么多年,只是如果人生能重来,她不一定还会这么选。 单论琴技,他弹得很好,很完美,台下掌声和欢呼声一片,一曲完毕,他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脊背挺拔如松,表情淡漠,俯瞰着台下众人。 程誉适时递上一大束玫瑰,他单手拿着花,成功地再一次引起了全场聚光灯的闪耀。 尖叫声和“咔咔咔”地声音不绝于耳,现场的气氛热烈的几乎快要爆炸,在万众期待中,男人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黑色衬衣,手捧玫瑰,从台上缓步走下,穿过旁边尖叫的人群,一直走到中间第一排。 男人停了下来,深邃而漆黑的眸子隔着99朵玫瑰花望向了一直在座位上神情淡漠地苏予笙。 苏予笙也抬起头来看他,目光复杂。 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自己该用什么表情,这段时间里关于他的每一件事都像有人拿了刀子在捅她的心,两人曾经无比熟稔,而在这四目相对的时间,竟觉得十分陌生。 进会场前,阮昕薇告诉她,她从15岁开始就幻想嫁给他,她虽说没有那么早,但是何尝不希望有一天能牵着他一起光明正大的接受所有人的祝福? 等了这么多年,他似乎终于觉悟,愿意向世人宣布,承认自己的喜欢,只不过,官宣的那个人不是她而已。 她眼中闪过一丝怨意,想明白,他其实是可以公开的,只是对她没那么在意罢看。 她抬眼看他,想在他眼中看到一丝亏欠,可惜没有,他只是很平淡地看着她,甚至带着一点怒意。 时间停顿了几秒,苏予笙撤开目光,不再去看他。 沈言非却不知道在想什么,刚准备开口,身后一个急急地女声立刻跳了出来:“言非!” 娇嗲甜腻,一听就知道是谁。 被她声音打断,男人才仿佛从恍惚中回过神来,他抬眼看了她一眼,发现她正扬着弧度完美的笑容,满眼期待的看着他,手指却因为紧张而用力的捏紧。 “罢了”,男人轻叹一声,低低的几乎没人能听到,随后他定了定神色,江手中的玫瑰花束递了过去,低低地开口:“一起吧。” 声音不大,却引起了满场欢呼,尖叫声和惊叹声此起彼伏: “哇哦!这是什么?现场官宣了吗?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见证历史了!顶流官宣了!” “快快快,赶紧传照片,发新闻,我们一定要抢在第一位!” “照片拍到没有?赶紧挑几张角度好的发上去,快,快!” 一时间,现场吵闹一片。 阮昕薇拿着花,忽然仿佛置身于巨大的幸福和感动,一只手捂住嘴,一只手捧着花,笑得一脸幸福,可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如此画面,瞬间把周围的记者全部吸引,飞快地按着快门,想记录这幸福的一瞬间。 苏予笙静静地看着这一切,感觉自己好像在做梦,她很麻木,却依旧有点想哭。 只不过大家只会关注阮昕薇官宣喜讯,幸福落泪,没人会注意到她。 她扬起脸,收起已经盈满眼眶的眼泪,忽然觉得在别人大喜的日子哭哭啼啼很不好,她并不喜欢。 其实也好,没有跟他一起走到最后,但亲眼见证了他走向另一个女人,也算是感情有始有终,她终于可以放下全部,没有牵挂的走了。 记者们的行动很快,她手机里开始不断弹出各种app的头条新闻,封面不约而同的选择了阮昕薇喜极而泣的样子。 周五下午5点,正是全国人民等周末的日子,大家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猛然刷到了顶流沈言非和女团队长官宣的消息,一瞬间全部涌入微博吃瓜。 微博、豆瓣承载不了这么大流量,一瞬间崩溃,吃瓜群众四处流窜,一边刷着卡的不行的app,一边在群里分享着近一年来娱乐圈最炸裂的新闻。 祝福从四面八方涌来,善良的网友从不吝啬自己的祝福,即便很多路人对阮昕薇这个名字并不熟悉,但是也拦不住他们的好奇心。 另一边,苏予笙的微信和短信也开始遭到轮番轰炸,各怀心思的人给她发了各种各样的消息,有人关心她和沈言非的情况,有人面上关心实际是在看笑话,她看了一眼手机,直接暗灭了屏幕。 苏予航的电话在嘈杂声中响起,她起身接起电话,苏予航的声音立即传来了过来,还夹杂着爸爸妈妈隐隐不安的声音,男生声音急躁,却有意在压制着:“苏予笙,我看到新闻了,是什么情况?” 第22章 我们也结束了,再见 四周太嘈杂, 拍照声、惊叹声络绎不绝,电话里苏予航急切的声音和周遭的声音融合在一起,让她觉得脑子里一片杂乱, 不知道该去怎么回答。 于是她也顾不得四周顶流官宣喜气洋洋的气氛, 直接从座位上起身, 拿着电话往外走去。 前脚刚跨出去一步, 手腕就被明艺瑶拉着, 她紧跟着起身,满脸紧张:“予笙,你去哪?我跟你一起去!” 苏予笙顿了顿, 她知道明艺瑶是在担心她,害怕她受不了这种刺激, 怕她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 嗯,确实是很精彩很刺激,她看着自己爱了快10年的男人, 把花递给另一个女人, 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官宣, 这个画面足够她记一辈子。 但是,已经不足以让她要死要活, 这种事情上一次娱乐新闻就够了, 再闹出点社会新闻就说不过去了,一个多星期前,在他浴室里发现阮昕薇头发的那天, 她情绪上头,确实有过想要一了百了的念头,不过也就是短短一瞬。 已经熬过那个时刻,现在这些风雨对她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了。 现在, 她想要的只是片刻的安静。 于是她冲明艺瑶摆了摆手:“我弟的电话,出去接一下,别担心。”说完,谢绝了她要跟着她一起出来的要求,自己一个人从宴会厅出来。 偌大的走廊里空荡荡地回响着她高跟鞋孤零零的声音,宴会厅一墙之隔,仿佛就是两个世界,里面极尽喧嚣,外面却寂静的可怕。 她一个人走到走廊尽头的阳台上,傍晚的风卷起她长长的头发,天气忽然变化,中午还阳光刺眼的天气,转眼间乌云密布,从阳台往外看去,一切都灰蒙蒙的。 天阴着要下雨,闷得人胸口有些窒息,电话那头的声音还不断传来:“苏予笙,你说话!你告诉我你在哪,我现在来接你!”电话那头的声音已经焦躁到了极致,仿佛她再不说话,对面就要报警。 “笙笙,告诉妈妈你在哪?有什么事情别多想,先回家!”随着她长时间的沉默,连一向安静沉稳的苏妈妈也有些沉不住气,隔着电话喊她。 苏妈妈年轻时候是家大公司的财务总监,性格温柔但非常内敛沉稳,一张张财务报表的核算早就练就了她万事处变不惊的性子,很少有像今天这样大的反应。 苏予笙之前还能忍,听到妈妈的声音直接破防,心里压着的酸楚一股脑的往外倒,又酸又麻夹杂着数不尽的委屈。 但她不想让爸妈担心,用力咬了咬唇,尽量让自己声音正常:“妈妈,我就在公司,没多大的事,回去跟你们解释,让苏予航来接我吧。” 说完,又安慰了他们几句,才挂了电话。 刚转头准备走,一回头就看到了站在她身后的沈言非,看样子已经出来有一会了。 他个子很高,站在那里很有存在感和压迫感,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盯着她,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她看了他一眼,有些诧异他为什么会在这,但是又觉得好像跟自己没有什么关系,于是没理他,继续向外走去。 然而,一步没走出,手腕就被他死死地扣住,带着一些压抑的冷意:“你去哪?” “你管我去哪?”苏予笙觉得有些好笑,这人未免过于霸道,自己前脚官宣美娇娘,后脚居然来质问她去哪。 她毫不犹豫地甩掉他的手,甚至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甩的手腕生疼,她揉了揉手腕,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 偏偏男人今天像吃错了药,长腿一伸,几步快速走到她面前,伸手拦住,不让她走。 他无视她想要杀人的目光,淡淡看着她,声音低沉:“你去哪,我送你。” 他过于平静地表现瞬间点燃了苏予笙心里压抑许久的怒火,凭什么?凭什么他把她的生活和心绪搅得乱七八糟,让她难受的几乎想要去死,自己还能像个没事人一样,跟她说一些无关痛痒的话? 凭什么啊? 她立刻瞪圆了眼睛,眼中的怒火不带掩饰的全部显现地对他怒目而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可能看上去有些狼狈和可怕,可是已经顾不得了:“沈言非,你还是不是人?前脚在大厅里和阮昕薇官宣,后脚跑来说要送我?你恶不恶心?等会被记者拍到了,是不是还要反咬一口说我勾引你?” 沈言非一愣,被骂的有些难受,但是还是皱着眉头,上前一步想要开口:“阿笙……” 苏予笙立马像是碰到什么脏东西似的后退两步:“沈先生请自重!现在这阳台上就我们两个,被拍到的拉拉扯扯,我说不清楚,请你赶紧让开。” 沈言非听到“沈先生”三个字,眉心一跳,仿佛被刺到似的马上抬眼,表情有些受伤:“阿笙,你是为发布会的事情生我的气吗?” 他抿着嘴角看着她:“是我的错,发布会的事情我没提前跟你说,但是这不是多大的事,不是吗?” 苏予笙呆了,因为过于离谱几乎要笑出来:“所以,你觉得你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官宣了阮昕薇,承认她是你的女人,这不是多大的事?” 她深吸一口气,自己都觉得好笑:“沈言非,你想清楚了再跟我说话,不然我会觉得自己好傻,居然跟了一个脑子有缺陷的人这么多年!” 这话说的很难听,正常情况下,苏予笙是很温和很好说话的,能这么刻薄跟他说话的时候,十根指头都能数得出来。 沈言非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在似乎在努力压制自己的怒火:“阿笙,我承认是我没提前跟你说,这些气话我不跟你计较。” 他伸手按了按眉心,声音暗哑:“可是这不是多大的事,我已经说过了。” 他不解地看着她:“只是炒作而已,你为什么会反应这么大?你知道的,这些年关于我的绯闻并不少,为什么这次你反应会这么大?” 苏予笙低头,嘴角带着苦涩的笑意,是啊,圈内谁不知道沈言非的绯闻没有断过,进圈6、7年,传过的绯闻对象少说都有7、8个。 前些年在沈言非还没有如今这么红,这么有地位的时候,她作为她的经纪人兼助理,为了给他巩固人气,还亲手帮他炒cp。 他的微博账号早就交给她在发,他自己从来不登,为了流量,她跟一些女明星提前商量好炒cp,比如在微博上点赞,写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双方配合,发一点跟对方相关的小物件,让粉丝们去猜。 这些路数她很熟,甚至自己亲自去炒过cp,当年对那些cp粉觉得有些抱歉,但是为了他的流量,她还是做了,如今这些回旋镖都扎到她自己身上了。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直直地望向他:“所以,这些年你一直觉得我对你炒的那些cp并不在意,而且很喜欢看你和别的女人的名字连在一起?” 沈言非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苏予笙看着他,眼睛笑得有泪水沁出:“沈言非,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女人,会乐于见到自己喜欢的人和别的女人名字粘在一起,炒cp是迫于无奈,但并不表示我很乐意很喜欢,你明不明白?如果有的选,我只希望我的男朋友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个人,没有绯闻,没有吻戏,没有那些说给别的女人的台词,你听明白了吗?” 沈言非右手握拳,一向冷静地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裂痕,他喉结滚动一下,深吸一口气,想了一会,慢慢开口:“对不起阿笙,是我疏忽,对不起,你从前没有提过,所以我没多想,对不起,让你不开心。” 说完,他抬眼看她:“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处理好。” “是吗?”苏予笙突然怪异地笑了笑:“那你现在就去宴会厅,当着所有记者的面讲清楚,说你跟阮昕薇没有一点关系,说你们就是炒作,利用了全国媒体。” 她眼睛望向他的黑色瞳仁,没有一丝犹豫:“你现在去说,我就原谅你。” 男人的脸上闪过犹豫,然后低头开始思考,沉默下来。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8节 苏予笙看着他,嘴角弯起讽刺地弧度:“你不会去的,前脚刚官宣,后脚就说炒作,等于愚弄全国媒体,事业尽毁,所以,你无论是为了阮昕薇,还是为了你的事业,你都不会去的。” 男人抬头,脸上写满了挣扎和不解,声音暗哑:“阿笙,我不明白,为什么一定要选这么极端的方式,难道没有其他好一点的方式可以解决吗?” “新予是我们一起打造的,我们的今天也是我们好不容争取来的,为什么就要为一个小小的误会付之一炬呢?我真的不明白!” 苏予笙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他,面对他的质问并没有丝毫动摇,反而更无奈:“可你有没有想过,抛开你对她的感情不说,你当着全国的媒体承认了她,那我算什么呢?同事?朋友?地下情人?” 她眼睛有点点细碎的泪光,可依旧咬着牙挺着:“你知道她怎么说我吗?她说我是小三呐。” 她轻轻地说着,最后三个字轻得像一阵风。 沈言非却听到了,眼中闪过巨大的震撼,像是听到世界上最荒谬的事情。 可还没等他开口,外面已经传来嘈杂的声音,很快熙熙攘攘一片。 苏予笙飞快地在脸上擦了一把,然后对沈言非笑笑:“会议结束了,你没有机会了。” 她余光撇到了楼下苏予航的车,最后看了沈言非一眼,冲他挥手道别:“我们也结束了,再见。” 说完,毫不留恋的转身。 沈言非愣在原地,没想过事情变化的如此突然,正想着要做些什么,却被无数涌过来的媒体包围。 他刚才跟着苏予笙离场,现场媒体都在抱怨,说他官宣了恋情,却不给一个单独采访的时间,好不容易在离场的时候碰到他,他们绝对不会放过他。 他大脑一片空白,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之间已经隔着层层叠叠数不清的人群,他只能看着苏予笙的身影越来越远,最后消失不见。 第23章 他在洗澡,等会回电 新予集团外, 无数没有获得邀请资格的记者焦急地等在门外,在官宣新闻发出来的一瞬间,全部挤到门口, 心里想的是得不到一手消息, 但是能拍几张照片也是好的。 此时, 公司的大门打开, 一辆黑色的卡宴从里面驶出, 逆着人流,向反方向驶去。 黑色的玻璃挡住了外面人向内窥探的视线,苏予笙坐在车子副驾, 看着人潮涌动,无数的人挤在车子周围, 又被行驶的车抛在后面。 等周围最后一个扛着摄像机的记者也从后视镜消失,她长舒一口气,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终于从新予这个名利场逃离, 也从沈言非这个名利场中心的人身边逃离, 从此以后,他的喜怒哀乐都和她没有关系, 他的荣辱祸福她也将不再关心。 平心而论, 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沈言非都是极其出色的人,她曾经很喜欢他, 也幻想要一直走下去,只是很可惜,这些似乎都只是她一厢情愿。 既然他犹豫了,变心了, 那就到此为止吧。 多年的感情,其实割舍下来很不容易,但是她相信自己可以努力做到。 等红灯的间隙,苏予航拿起车上的纸巾扔到她跟前,有些别扭地闷声开口:“苏予笙,这里没人看到,你想哭就哭吧。” 她接过纸巾,放回原地,却并不怎么想哭,可能所有的情绪都已经在刚刚的天台上,和他四目相对的时候扔干净了,确信了他不会为了她重返会场,她就觉得已经没什么好哭的了。 见她没什么反应,苏予航眉头紧皱,用余光瞟了她一眼:“喂,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阮昕薇是不是整容了,她以前不长这样?” 苏予笙感到无语,她想不通她弟的逻辑,搞不懂他为什么在她这么惨的时候,还能问出这么雷人的问题。 她瞪了他一眼,才发现少年脸庞稚气退却,不知什么时候也开始变得棱角分明。 不过似乎被他这么一搅合,心情反而轻松了许多。 回家之后,苏父苏源安和苏母林叶早早地等在了里面,桌上做了满满一大桌的菜,一眼扫过去,什么糖醋排骨水煮肉片蒸蟹都是她喜欢吃的菜,是特意为她准备的。 她有些无地自容,这些年跟着沈言非在新予不要命的工作,即便家离公司开车不到半小时,也很少回家,可在她最难堪最无助的时候,家里人却第一个站出来迎接她保护她,让她心里忍不住心里一暖,然后又是一阵抱歉的心酸。 今天的家里气氛格外温馨祥和,连苏予航也没像往常一样讨人嫌地跳出来叫嚷“怎么每次都是她喜欢的菜,我还是不是这个家亲生的!” 一家人一起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其乐融融地吃了一顿饭,临末了,苏源安和林叶交换了一个眼神,才由苏源安斟酌着开口:“笙笙,你是不是和小沈分手了?” 苏予笙低头,猜到他们会问,想了想还是决定跟他们说清楚:“嗯,而且我已经从新予离职了。” 她咬了咬嘴唇,轻声说:“我手上的股份卖了一部分,还有一些准备等股价高的时候再慢慢出掉。” 这段感情走到今天,她从未亏欠过沈言非,一直尽自己所有的努力去帮他去爱他,唯一亏欠的只有自己的父母,当年他们明明已经给她规划好一条安逸顺遂的前程,但是她没有珍惜。 如今她和沈言非的感情也没有继续下去,好像更加对不起当时为自己劳心劳力的爸爸妈妈。 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林叶温柔地笑笑抱住她:“傻孩子,这些都不重要,分手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我们唯一的希望就是自己女儿能够开心幸福。” 她拍了拍苏予笙的手:“今天下午看到新闻,我和你爸吓坏了,生怕你想不开,现在看到你回来,妈妈就放心了,其余的都不重要。” 苏予笙心里一涩,眼眶有点红:“妈妈,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林叶温柔地看着她:“笙笙没关系的,无论你做什么选择,只要你觉得开心,爸妈都支持你。” 苏源安也在一旁沉声道:“笙笙,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实我们当时也不是多看好你们这段感情。” “是啊”,林叶在一旁打趣:“你爸一直觉得你应该找个体制内的,公务员啊,医生啊,老师,都挺好,工作稳定,还能顾家。” “当时要不是你喜欢小沈,加上小沈人看起来也实诚,我们才不接受他呢。” 苏予笙低头,笑得有些难堪:“怪我眼光不好,看错了人。” 随即她想了想,抬起头:“爸妈,我不想再见沈言非了,我们能不能搬到东区去住?” 她说完,苏父苏母愣了愣,随即明白她的意思,沈言非知道她家的地址,以前还跟她一起来家里吃过饭,现在分手了,要是他找过来,难不保又会激起女儿的伤心事。 于是,苏父苏母当即决定,远离是非,立即搬家。 他们家虽然不是什么顶尖豪门,但是怎么样也是中产以上,房产在江城有不少,换个地方住,除了离苏源安上班的地方远一点,不会有其他问题。 于是决定下来,今晚联系搬家公司,明天一早就搬到东区的郊外别墅。 “苏予笙,你跟我过来一下。”苏予航在一旁臭着一张脸说。 他平时又吵又聒噪,在家只会躺在沙发上打游戏,今天居然异常安静,一句话没多说,硬是等到苏源安和林叶安慰完苏予笙,联系好搬家公司,才一把拉着她的手腕,把她扯到他的房间,然后还特别慎重地把房间门反锁了。 “你要干什么?”苏予笙有气无力,今天实在懒得跟他吵架。 少年瞪着眼低头看着她,表情有些纠结又有些狐疑:“你跟我说实话,沈言非和那个女的是不是真的?” 说完,他拿出手机,点开竟然是沈言非的粉丝群,里面有上千人:“你看,粉丝群特别安静,就官宣那一会有人讨论,后面几乎没人再聊这个事。” 他把手机几乎要怼到苏予笙脸上,眼中的狐疑神色更深:“以我多年混粉丝圈的经验,但凡是正主官宣,粉丝必然炸锅,可是她们很冷静,还在讨论今天吃什么!” 说完,他又从下午上千条聊天记录里翻出一条:“你看这个!” “大粉都说了,是炒作,为了恋综做到预热,让其他粉丝不要慌。” 说完,他收起手机开始试图说服她:“苏予笙,不是我为我哥,哦不,沈言非开脱,但是粉丝这么淡定,我觉得事情有诈,你要不要再去确认一下?” 他皱起眉头,同样作为沈言非的资深粉丝,他不是很相信,于是一再试图找证据:“沈言非是怎么说的?” 苏予笙无语,她心里清楚能弄到今天这个地步,早就不是误会这么简单,是他们两人之间出了问题,他没有对外承认过她,而她受了阮昕薇的刺激,已经厌透了这种只有地下感情的生活,矛盾不可化解,就算今天不爆发,明天或者后天,也终是要爆发的。 “沈言非说,是炒作。”苏予笙冷冷一笑。 “所以呢?”苏予航瞪大眼睛:“你不相信他?” 苏予笙摇头:“相不相信都不重要,我给过他机会,但是他不要,就只能分开了。” “苏予笙,感情不是儿戏!”苏予航有些生气,说完,他拿出手机:“我不管,你不想跟他说,我来跟他说!” “有什么误会,说清楚为止!”说完,按下了拨打按钮。 苏予笙抢不过他,只得任由他去打。 “嘟嘟嘟”,电话里传来未接通的声音。 “苏予航,你不要闹了!我跟他都说清楚了,我跟他现在没关系,他也不会接你的电话!”苏予笙无奈,等待的时间远比她想象中煎熬,这几声没接通地嘟嘟响,让她觉得有庆幸,不然他接起来,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 “嘟嘟嘟”声音持续,连苏予航也开始面露怀疑,他甚至看了一眼苏予笙,然后欲言又止。 苏予笙明白他的意思,他是不相信沈言非是真不接他的电话,毕竟他从高中时候就开始崇拜沈言非,还默默当了他好多年的粉头,可能他潜意识里会觉得哪怕沈言非和苏予笙闹掰了,他不接苏予笙的电话,都不会不接他的电话。 现在面对这种情况,有些懵逼,还有些信仰坍塌的感觉。 “哦,他可能没听见,一会再打吧。”苏予航低下头,不好意思地去拿电话,顺便给自己挽尊。 手刚触到电话按键,还没来得及按下去,电话忽然被接通了。 苏予航立即一扫刚才的颓废,扬眉吐气,眼角眉梢都仿佛在说“看,我就说我哥不会不理我!” 然而,下一秒,电话里传出一个甜嗲的女声,娇滴滴开口:“喂?言非在洗澡,我一会让他给你回电话……” 苏予航愣了三秒,瞳孔剧震,手抖地连手机都没拿稳,直接滚到地上。 苏予笙苦笑一下,替他把手机捡了起来,递给他。 四目相对,空气直接凝固了,房间里诡异的安静。 这些日子,经过这么多事,她对这些刺激已经免疫了,自己和自己说好的,从此之后他的荣辱祸福与她无关。 所以,反而是她显得要比早已傻掉的苏予航要淡定许多,她甚至觉得有些好笑,想着沈言非真的厉害,就连这个家里唯一还对他抱有幻想的苏予航,都能被打击成这样,说明他真是不值得被信任。 “明天搬家”,被打脸的苏予航脸色很难看,却异常坚定地看着她:“另外,你原先住的别墅里的东西还没搬吧?你别去了,我现在就叫人收拾打包,我去那边亲自盯着,今晚就搬完。” 安排好一切,他难得有些亏欠的神色,他下意识地觉得如果不是他执意要打这个电话,苏予笙也不会跟他一起听到那女人说的那些话,所以,心里总有些堵堵的。 他瞟了眼苏予笙,语气缓和了许多:“东西我都给你搬回来,你后面怎么打算?” 苏予笙垂眸,这些天一直在应付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和情绪,只想着赶紧离开,却没怎么想过以后要做些什么。 她想了一会,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轻声开口:“我想去趟眉间山?” “眉间山?”苏予航皱眉:“你去那干嘛?那么远,山还那么险,我陪你去吧。” 苏予笙摇头:“不用,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自己去,过几天就走。” 城市另一头,刚下了手术台的林奕维脱了手术服,洗干净手,正和几个科室的医生和规培生闲聊,突然听到“叮”地一声,他回过头去,看到旁边艾沁的手机微信里弹出一个熟悉的头像,正给她发消息:【定好了周二去眉间市的机票,去爬山。】 第24章 很早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9月初的眉间市和江城气候不太一样, 虽然白天都差不多的闷热,但是到了晚上气温会有明显下降,加上近几天下过几场雨, 气温比之前要低了不少。 如果不是沈言非官宣, 苏予笙应该不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9月头的日子, 正是规划明年投资项目的时候, 无数的项目进展会、资金调度会等着她去开,往年这时候不是在出差就是在开会,忙的恨不得手脚并用, 不可能有机会来到这种节奏缓慢的小城里看山看水。 出机场的一瞬间,一种雨后的凉意带着水汽袭来, 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下意识地抱紧了胳膊。 其实最近天气并不好,时常会突然下雨, 而且这雨来的行踪莫测, 不知道什么时候会下,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并不是适合出行的日子, 但她知道, 她还有一些事情没有做完,必须来了才算了断。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19节 眉间市是个小城,地方小位置偏, 有时候说出去人们都不知道它属于哪个省份,小城里唯一出名就只有海拔1314米的眉间山,大概是因为海拔米数特殊,所以口口相传之后, 竟然意外成为了情侣们朝圣的圣地,传说情侣们拜过金顶的佛像,再在旁边的栈道上挂下刻有两人名字的同心锁,就能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五年前,她和沈言非一起来过,五年后,她一个人站在山脚下,看着崎岖的山路,心中感慨万千。 山间的潮气夹在着落叶的味道,让她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五年的时间不算短,不知为何当初爬山的场景却像刻在脑子里一样清晰。 她记得那时候沈言非靠着电影角色终于崭露头角,从前经济公司的封杀中杀出一条血路,刚刚成立的新予公司也终于有了第一笔钱入账,他们在出租的公寓里,切蛋糕庆祝,沈言非抱着她,仍由她把蛋糕抹地他满脸都是。 “再抹你就舔干净哦。”21岁的沈言非狡黠一笑,果然把她吓得花容失色。 “哈哈哈哈哈哈”,男人得逞地笑了,顺势在她脸颊上抹了两块奶油,指尖的温热传来,让她脸颊也忍不住发烫。 “阿笙,等我杀青了,我们就出去玩吧,庆祝新予公司的第一笔收入。” 苏予笙点头,欣然同意他的建议,那段被封杀没收入的日子几乎要把人逼疯,好不容易劫后重生,当然要一起庆祝。 “我听袁京和谢宁安说,有一座山,高1314米,我想带你一起去看看。” 苏予笙抬头,刚好看到他亮晶晶的眼睛,心思都跟着温柔了起来。 他们买了最近一班的飞机飞往眉间市,带着一脸兴奋和满腔热血来到山脚下,开开心心地牵着手,却因为太过兴奋,把登山包落在了出租车上,只能硬着头皮往上爬。 “前面有条窄路,一次只能过一个人,上去之前要看有没有人下来”,苏予笙站在窄道前,等待上面的人下来,正要往上走时,脑中忽然浮现沈言非当时说过的话。 “阿笙,你说爬这种山,是不是要全程牵手才显得虔诚?”看着前面手牵手的情侣,不知道为什么她脑中里忽然又蹦出了他那时候说的一句。 “这段路很滑,把手给我,我拉你上去。”这一次,她没有像之前那么恍惚,她知道他们已经完了,他的手不可能再伸出来接她,所以她握紧了手中的登山杖,一步一步走得决绝而干脆。 “百步阶是眉间山全程最险的一段,近百米的阶梯几乎是垂直的,爬过这里,就离顶峰不远了”,苏予笙望着爬满青苔几乎垂直于天际的阶梯,耳旁幻听五年前沈言非低沉带着磁性的声音在她耳边的私语:“这里太陡了,你先爬,万一不小心掉下来,我还能接着你。” 一瞬间,记忆来袭,胸口条件反射地发闷,她胡乱地摸了一把脸颊,发现关系可以割断,记忆却没那么容易一键删除,还依旧会时不时地跳出来,让人眼睛发涩。 不过没关系,她总会一点点忘记,把那些印在脑子里的过往,一边走,一边丢弃。 咬了咬牙,她一边拿着登山杖,一边手脚并用地开始攀爬着几乎垂直的山脊,一步踩稳,她深吸一口气,继续攀着两边的扶手用力一拉,手臂肌肉收紧,支撑着身体向上。 曾经一样在这里用尽力气往上爬,不同的是,她知道她现在身边已经没有曾经的那个人了。 又往上一步,她咬住下唇,忍住胸腔里的酸涩,明明是他忘了诺言,是他失约在先,错不在她,遗憾的也不该是她,不过就是一个人爬山而已,没什么不可以。 一路继续,终于爬到百步阶的最后一步,她松了口气,手指稍稍一松,手中的登山棍就从百米陡坡上掉了下去。 她吓了一跳,连忙低头去看,却紧跟着脚一滑,脚下踩空,垂直从台阶上掉了下去。 那一瞬间,她下意识地眼睛一闭,觉得自己很可能要挂在这里了,没有太多不舍,却有不少不甘,最觉得好笑的事,如果她真是掉下去摔死了,沈言非会不会觉得她伤心过度在这殉情了? 他会是什么反应?震惊、伤心或者是漠不关心?她猜不到他的反应,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阮昕薇一定会开心,说不定还会在他耳旁笑话她胆小又窝囊。 要是真就这么死了,她真的会很不甘心。 然而,想象中剧烈疼痛并没有来袭,她被一双坚定有力的手稳稳的接住,宽阔的手掌在腰间传来暖意,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她诧异回头,看到一双如清墨般的眸子,他带着黑色金属框的眼睛,在百步阶这种没有人的山巅上,对她露出和煦的笑意。 苏予笙扶住他的手臂,心脏一阵剧烈的跳动,感到一阵后怕,等气息勉强平稳后,才抬起头来疑惑地看着眼前五官英挺,笑容和煦的男人,认真回想了好一阵子,才发现他们似乎见过,还是不久之前京都的向日葵庄园。 她顿时睁大了眼睛,白皙的脸上露出惊诧之色:“真巧,是你啊,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 捕捉到她努力回想的样子,林亦维笑容一顿,但很快抿唇掩饰过去,一边不动声色地伸手护着她的后背,防止她踩空,一边轻轻笑了笑:“是啊,好巧,苏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苏予笙望着他,心情也好了不少,思绪被打断,之前那些悲伤矫情苦大仇深的情绪,似乎随着这个小插曲的发声,而逐渐消散。 空荡荡的百步阶只有她们两个人,连讲话都有微微的回声,四周有微薄的雾气,苏予笙回过神来,才发现他们之间距离有些太近。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悄悄退了半步,然后感觉有些不好意思,上次说要给他打钱,结果他没给银行卡号只给了微信号,加了他的微信之后,她又因为最近和沈言非的事,把他给忘了。 为了掩饰尴尬,她一边主动找话题,一边偷偷摸出手机翻查着微信,祈祷他没有在微信上发过对话,而她忘了回,不然就是尴尬加尴尬,仿佛人家一番好意,喂了她这只知恩不图报的白眼狼。 “你平时很喜欢户外运动吗?上次也是在户外看到的你。”她一边问着,却十分心不在焉地飞速翻着手机。 林奕维把她这些小动作全看在眼里,暗暗笑了笑,然后轻声提醒道:“百步阶道路不稳,我们先上去再说。” 说完,两条修长的手臂攀着一旁的扶手,长腿轻轻一登,轻轻松松地就垮上了最后一阶,然后转身回头,把手递给她:“抓住我。” 苏予笙有些不好意思,从前爬眉间山,她也只攀过沈言非的手,眼前的男人虽然看上去很好相处,笑容和煦温暖,像山间潺潺的溪流,可是毕竟也只是见过两次面。 “抓稳,不然掉下去没人接哦。”林奕维善意地提醒道。 苏予笙无法,只得将手递了过去,双手交叠地一瞬,她发现男人的手掌很厚,还有一些粗粝的常年握手术刀磨出来的茧子,握在她手上的时候,有一种粗糙的摩擦感。 男人力气很大,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把她从阶梯上提了上来,两人就这么坐在百步阶的尽头,回首看着半山腰上环绕的雾,山间的风拂过两人的发丝,好像心绪都变得宁静。 像是想起了她的问题,他浅笑一下开始回答:“还好,平时工作忙,能出来的时间少。” 苏予笙随意搭话:“那我们很有缘啊,两次都能碰到。” 林奕维点头:“嗯,确实很有缘。” 他没告诉她,他看到艾沁微信消息的一瞬间,就决定用掉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年假,改期了已经约好地学术讲座,跟着她一起来眉间市。 其实在她来之前,他已经在山下等了很久了。 “苏小姐。”他尝试着开口,一双清墨般的墨子悄悄看了她一眼:“我前几天看到新闻,说沈言非和一个女明星官宣了。” 他的声音不大,信息量却不少,他想了好几遍考虑有些话该怎么点破,想了许久,终于悄悄问出口。 果然,下一秒苏予笙面色不变,但是眼神中忽然带了警惕:“你之前认识我?你还认识沈言非?” 知道他们曾经关系的人并不多,世上大多数人都只认识沈言非官宣的那个女生,但是那不是她。 林奕维点头,声音听起来温和而极尽真诚:“苏小姐别紧张,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林奕维,是江城医院医生,也是江城大学医学院的教授。” 他低头看了她一眼,笑容填恬淡:“同时还是艾沁博士的朋友,很早以前,我就认识你了。” 第25章 学妹大概是对自己的魅力…… 听完林奕维的说法, 苏予笙愣了几秒,脑中开始搜寻关于他的蛛丝马迹,仔细回忆, 似乎艾沁身边是有这么一号传奇人物, 本硕博在q大连读, 25岁博士毕业进入江城医院心血管科, 同时在江城大学任教, 27岁评上教授,每次听艾沁提起他都是羡慕嫉妒恨,咬牙切齿地嘀咕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狗都大。 林奕维如今28岁, 已经功成名就,左手奖项右手论文, 是公认的医学界未来之星,而艾沁今年26岁,还在读博士, 每天的怨念比鬼都大, 看到他更是恨得牙痒痒, 感叹上天不公,为什么给了他一个如此天才炸裂的头脑, 还要给他一副相当不错的皮囊。 想到艾博士每次怨念无比地讨伐他, 苏予笙就有点想笑,恍惚五年前她和沈言非还没在一起的时候,艾沁曾跟她提过要介绍一个特别牛逼男人给她当男朋友, 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就是林奕维了吧。 既然是这样,也没有什么好隐瞒他的了,她勉强扯了扯嘴角回应:“嗯, 我跟沈言非分手了。” 林奕维闻言抬眼飞快地看了她一眼,眼睛亮亮的,又瞬息移到别处,就在苏予笙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他却忽然开口,声音很轻:“他不珍惜你,他会后悔的。” 苏予笙忽得笑了,这世上人人都说沈言非身价百亿贵不可言,身份矜贵外表完美,只有她配不上他的份,明明是她提的分手,没准也会被说是被甩了,这个世界上的人偏见根深蒂固,她早就已经习惯了,连他的粉丝都成天叫她离沈言非远点,不要耽误他的前程。 没想到却在这无人的深山里,听见另一个陌生的男人说“他不珍惜你,他会后悔的”。 仿佛她才应该是那个更值得珍爱的人。 一股暖意忽然浮上心头,她偏过头看着他,半开着玩笑:“好可惜,我为什么没有早点认识你,我要是早认识你,也许就不会自卑这么久。” 没经历过那种地位差距的人是永远都感受不到的,高中的时候沈言非是校草,她是丢到人堆里都认不出的路人甲,转校的前一天,把借他的资料还给他,却被阮昕薇撕个粉碎,信誓旦旦地警告她不要有非分之想。 工作之后,他是明星,她是他的私人助理,被当时的经济公司警告,必须时刻和艺人划清界限,要是被记者拍到他们有什么暧昧举动,就立即开除她。 再后来,他们终于历尽艰辛站到顶峰,可依旧有那么多不得已,粉丝时不时给她寄带血的刀子,叫她离沈言非远一点,不要耽误他的前程,还说新予就是因为她优柔寡断,才停滞不前 。 这些事情她几乎都没跟沈言非说过,一个人硬抗了下来,可是近10年的时间不停地被人灌输 “你配不上他”,是个铁人也会有迷失的时刻。那么长时间里,一直是她抬头仰望他,终于到了雪崩的那一天。 她不要再仰望他了,不想再奢求他给的认可了,她苦了自己那么久,也该停下来享受一下自己真正的人生了吧? “是啊,我要是早认识你就好了……”她收起笑容,喃喃低声又重复了一遍。 林奕维看不懂她的表情,只觉得这话像是对他说的,又不像是对他说,仿佛只是沉溺在她自己的一种遗憾里。 “其实我很多年前就认识你了”,他看了她一眼,思绪也回到了好多年前:“从你高一刚进校第一个学期开始。” 他一直记得高三那年,他站在教室的走廊上发呆,办公室里,班主任笑眯眯刚刚跟他谈了很久,说学校决定推选他保送q大,不用再准备高考了。 他听了之后没什么太大的感觉,觉得保送也好,考也好,他其实都无所谓,生活里所有东西都仿佛是方程式一样既定好的,只要按照既定的轨道走,一步步按部就班,就能得到统一的答案,一成不变,没有一点新鲜感。 自然也谈不上开心或者不开心。 那天,他百无聊赖地站在走廊上,突然看到对面高一的楼里,一个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抱着一叠资料,一路在走道里狂奔,从二楼一直跑到四楼,终于在上课铃响之际,踏着铃大口喘着气跑进了教室。 明明是平常的一幕,他却忽然觉得那个女孩跑起来马尾辫四处甩动的样子很肆意,脸颊因为跑得太急而红扑扑的模样很可爱。 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站在对面楼道,目送她身影消失。 “高一六班苏予笙”,不知道什么时候好友忽然出现在他身边,狡黠地冲他笑笑:“是个成绩很好的学妹,听老师说将来也有机会冲q大。” 他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其他多余的举动。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像自己一样在读书方面有莫名的天赋,能随意选择自己的想去的学校,绝大多数人想要考q大,必须要付出异常艰辛的努力和树立100%地信念,其实是非常非常困难的,所以他不想去打扰她。 他的想法很简单,也很有耐心,不过三年而已,等她考上q大,一切都来得及。 只不过可惜的是,他大一末的时候,听说她转学了,他当时立即请假过回江城打听,可惜了无音讯。 后来,他又在q大等了好几年,她一直没有来过。 又过了几年,等到他重新通过艾沁找到她的消息时,她身边已经有沈言非了。 他这短短二十几年过得顺利又坦荡,像是用所有人羡慕和赞叹铺就了一条通往成功的康庄大道,一路繁花似锦,声誉和名利他都有了,生平唯一的遗憾,就是高三那年过于自负,以为一切会像他想象中那条设定好的道路行走,以至于都没来得及跟那个扎着马尾辫梳着齐刘海的女孩说上一句话。 他不想回忆当他得知苏予笙身边已经有了别人那一刻心仿佛崩掉的感觉,只记得沈言非官宣那天,他盯着手机上的新闻足足3分钟,然后罕见地那晚上没加班,一路开车到清雅中学校门口,在车上坐了一个小时,又返程回家。 “林先生也是清雅中学的吗?”苏予笙有些好奇,她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说完之后,又低头否认:“林先生肯定是在开玩笑,我高中的时候常年扎着马尾辫,梳着齐刘海,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你不可能对我有印象。” “是吗?”林奕维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嗓音如山间溪泉:“学妹大概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苏予笙轻笑着摇了摇头,只当是萍水相逢,他逗她开心,并没有把他的话放心上。 “阿嚏!”闲聊间山里升起的雾气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之前赶得急,把登山包落在了出租车上,在山脚下的时候还不觉得,越往上走,越觉得寒气重,她穿着一件普通的长袖t恤,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 温厚的掌心适时递来一包纸巾,苏予笙十分感激,她处了证件和手机以外的所有东西都在登山包里,此时此刻,真的很需要一包纸巾。 “谢谢!”她连忙道谢。 下一秒,林奕维脱下身上的冲锋衣,拍了拍上面爬山沾上的灰尘,小心披在她肩膀上,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男人身上秋日落叶的味道紧跟着袭来,她吓了一跳,连忙起身要还给他。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0节 林奕维嘴角弯了弯,反手把她裹得更严,声音如林间松木:“再这样地话,你到不了山顶就要发烧了”,说完推了推鼻梁上眼镜:“作为一个医生,我建议你还是穿上保暖。” “阿嚏!”像是印证他的话似的,他话音未落,她又紧接着打了一个喷嚏,她无奈,只得老老实实套在身上。 “那你怎么办?”冲锋衣上沾着他的体温和味道,有一种暖融融秋日的感觉,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要小看一个医生”,林奕维眼睛带着笑意:“医生做大型手术的时候,一站就是12个小时。” “我身体素质很好,不用为我担心。”他谦和的笑笑。 “可是……”话音未落,山间突然刮起一阵狂风,卷得周围的树木抖动不止,树叶簌簌地往下掉。 苏予笙讶异回头,看见整个山脊眨眼就被狂风略过,又狂又急,吹得人几乎站不稳,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 林奕维上前,手臂始终在她身侧不动声色地护着。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他抬眼望了一眼天上瞬间飘来的乌云,难得露出几分担忧神色,说完伸手略过她的耳侧,将冲锋衣的帽檐拉上,小心地帮她戴好扣紧,又拿出登山包里的伞地给她:“下雨了会有点麻烦,等会一定抓紧我的手。” 苏予笙还来不及回应,很快乌压压的天空就像被撕开一条口子,雨水成片的倾泻而出,哗啦啦地砸到山里,尽管撑着伞,衣服也被淋湿了半截。 而林奕维更惨,大雨瞬息倾盆落下,他没有地方躲,黑色的t恤很快被全部浇湿,苏予笙把伞地给他,却被他坚决地按了回来,声音在大雨中也变得模糊:“学妹,雨太大,伞遮不了两个人,你拿稳了。” 然而正如他所说,下雨之后,麻烦接踵而来,雨水太大,山中的雾气也越来越浓,视线被严重阻挡,几步之外就成了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苏予笙瞬间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也不跟他推让了,一手死死抓紧伞柄,一手捏紧了冲锋衣的衣角。 第26章 吊桥效应 眉间山的气候多变, 最近多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只是这里地势复杂, 苏予笙也就来过一次, 骤然下起的暴雨, 然四周一片朦胧, 既看不清路也分辨不了方向。 多年前和沈言非来的时候, 那天阳光普照,并没有对这座山的危险有多少了解,现在前路不清, 脚下又是万丈深渊,雨还不停地落下, 脚下一片泥泞,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 雨下得太大,不一会儿脚下的积水就没过了鞋底, 汇聚成一条一条小溪, 不断往下流, 每走一步都仿佛是在做一场豪赌。 而天地之间模糊一片,能看到的也只有走在她身前的穿着黑色长袖t恤的挺拔身影, 他高出她许多, 顶着风雨在前面探路,而黑色t恤早已被雨水打湿,湿哒哒地贴在身上。 听说人在恐惧之中, 神经会绷紧,心脏会跳得很快,苏予笙听见自己的心脏“扑通扑通”跳得飞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 千万别在这里挂了,不然真是够丢人的,说不准真会被阮昕薇嘲笑一辈子。 林奕维一边探路一边向后伸出手,声音断断续续穿过雨帘飘到她耳中:“抓好了。” 苏予笙没犹豫,知道现在这种情况不是矫情的时候,伸手握住他温热的手,温度交叠,似乎能让心跳平复一些。 “要是我不小心踩空了,你就把手松开啊。”雨幕中传来林奕维带着笑意的声音。 她有些无语,以为他在开玩笑,一度想不通这人是怎么想的,这种时候了还有心思开玩笑,于是她没好气地说:“放心,要死一起死,我是不会抛下你一个人走的。” 她赌气说得一句,却一下子把林奕维逗笑了,他一边在雨中努力分辨方向,一边攥紧她的手:“放心,我是不会让你死的。” 一路踩着泥泞前进,不知道走了多久,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苏予笙有两次险些滑到,却被林奕维抓住手臂,稳稳地扶住。 她就这么被林奕维一路护着走了很远,终于在前方发现了一个浅浅的山洞。 她大喜过望,有种天无绝人之路的庆幸,几步小跑着躲进山洞,终于重重松了口气。 林奕维紧跟在她身后,打开手机的电筒里里外外照了个遍,确定没有危险的时候,才轻声说:“这里离山顶不远了。” 苏予笙好奇:“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林奕维抿唇:“来之前看过地图。” 苏予笙顿觉羞愧,有些懊悔自己的冲动,说来就来了,一点准备都没做,甚至是把登山包都落在出租车上的情况下,依旧决定上山。 现在想想,觉得自己当时真是头脑发热,发了疯了。 山洞狭小,两个人在里面就显得更挤了,转个身,就能和对方身体碰到。 她有些不好意思,因为从目前的状况上来看,她虽然衣服湿了一些,裤子湿了一半,但是林奕维比她惨多了,从头到脚全被雨水淋透,衣服湿哒哒地黏在身上,甚至隔着衣服能感受到他常年健身强悍的体魄,沾湿的衣服勾勒出胸肌的形态。她礼貌的移开了眼,耳边却传来他有些戏谑地声音:“学妹现在心跳快不快?” 她愣了愣,没明白他的意思:“什么?” 他拿出包里的纸巾递给她,让她擦头发,自己看着外面雾蒙蒙地水汽,自顾自地说:“以前读书的时候,听说心理学里有个说法叫吊桥效应。” “意思是说人在紧张刺激的环境下,比如在走吊桥时,会不自觉地心跳加快,如果这时候碰巧遇到另一个人,就会很容易把自己的心跳归结于对方,从而爱上对方(1)。” 说完,他清墨般的眸子转向看她,眼中带着清浅的笑意:“刚刚那段路那么凶险,所以好奇你心跳快不快?” 苏予笙讶异地眨了眨眼睛,却恍惚回想起,高一时候第一次见沈言非的时候,那一天放学回去晚了,她误入了一个昏暗的小巷子,看到四五个社会青年正把一个穿着校服的清瘦男生围在中间,为首那人光着上身,左臂纹满了纹身,拿着一根棍子,一脸凶神恶煞。 她那时候刚满15岁,是标准的乖乖女,哪见过这种架势,一个没忍住,吓得叫出了声。 几个混混回头,连带着被他们围在中间的少年也跟着看了过来,男生苍白清瘦,五官却张扬而肆意,好看的惊心动魄,一双漆黑却明亮的眼睛看过来,直接把她的心跳看快了好几拍。 混混们看到她却来了兴致,为首地歪着嘴邪笑着一边说:“小妹妹跑到这里来做什么呀?”一边伸手要来摸她的脸。 她当时吓坏了,连忙后退几步,却发现对方人数众多,刚跑两步,就被人抓住了马尾辫。 她吓得浑身发抖,几个混混却好像更开心了,为首的混混扯住她的头发,伸手就要往她脸上摸,她吓得哭了出来,不知道该怎么办。 千钧一发之际,身后传来了玻璃瓶碎裂的声音,她回头,只见少年一脸冷漠地拿着已经只剩下一半地啤酒瓶往地上一扔,被砸到的混混头子,瞬间捂着流血的脑袋痛苦地倒地哀嚎。 趁着所有混混都围上来检查他伤势的一瞬间,他猛地一脚踹开离她最近的混混,一把拉住她的手,不要命地往巷子外跑去。 时间过了十年,她依旧清晰的记得那天发生的事情,只记得那天晚上路灯很亮,在他身上投射一片暖暖的光,他拉着她飞奔,夜风拂过他清俊又棱角分明的侧脸,好看到像是一束耀眼的光,让人不敢直视,她被他拉着,手心传来他的温度和脉搏,让她下意识地大脑一片空白,心跳的声音像是能透出自己的鼓膜。 那一刻的悸动刻骨铭心,十年了没法忘记。 她听着林奕维说着吊桥效应,却呆呆地想,当年那样剧烈的心跳,是不是也是因为吊桥效应? 见她很久不回答,他声音难掩失落,喃喃道:“看来学妹现在心跳并并不快。” “嗯?”仿佛恍惚中才回过神,她转过头看他:“林先生,你说什么?” 林奕维脸上有一瞬间的没绷住,但是很快恢复:“没事,我没说什么。” 他看着苏予笙,低低开口:“学妹,你喊我奕维好了,喊林先生很见外。” “哦,哦”,苏予笙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跟眼前的男人并不算多熟,但是他救过自己不少次,喊句林先生好像是很生分。 “奕维。”她尝试了一下。 “嗯,谢谢学妹。”表情阴转多云。 山间的天气变化很快,雨下得急,去得也急,不一会儿,外面乌云驱散,天气重新放晴,空气中有种雨后初晴的泥土清新味道。 林奕维走出山洞,小心查看一圈,才冲苏予笙招招手:“好了,没事了,我们可以继续往前走。” 苏予笙钻出山洞,发现外面天空很蓝,像水洗过一般透彻,地上水迹未干,四处还有坑坑洼洼的泥泞水坑,但是和之前相比,已经好了太多。 可能是因为在山洞狭小空间的相处,两人熟稔了不少,一路搭着伴聊着天往上走,路上还路过不少救援队和不小心摔伤的旅客,苏予笙默默感叹自己真的幸运。 好不容易一路攀到顶峰,两人在硕大的佛像面前停了下来,才发现在那里跪拜的几乎都是情侣,气氛瞬间有些微妙。 “去拜拜吗?”林奕维率先打破沉默。 苏予笙顿了顿,沉思了好一会,然后摇头:“不了。” 没有必要拜,这佛根本不灵,她看着半阖着眼无悲无喜无表情的佛像,心里默默地想,甚至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还有种去拉住旁边拜佛的情侣的冲动。 她想说,五年前她和沈言非来到这里,手牵着手一起跪下去,无比虔诚,那时候她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他,值得高兴的是,她也能从他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以为他们是心意相通的,是意念坚定的,她天真幻想着,神佛在上,只要她诚心跪拜,一定能和他一直手牵手走到最后的。 她拿出了绝对的诚意,姿势无比虔诚,认认真真许下了想要永远的愿望,可天公不作美,短短五年而已,他就有了别的女人。 所以,明明是实现不了的愿望,有什么好跪的嘛,天上的神佛那么忙,根本不会因为你跪的虔诚,就对你网开一面。 曾经许过的愿望像一个个带着风声的巴掌扇在脸上,想想当初那个什么都不要,一心只求情路顺利、爱人永恒的自己,就觉得可悲又可笑。 “走吧”,她拉了拉林奕维的袖子,想逃离这个地方,就像逃离那个曾经虔诚、天真却傻得可以的自己。 林奕维点点头,刚准备走,却想了想突然出声:“等一下。” 苏予笙诧异回头,只见他转身对着佛像,站在人群之外,隔着远远的距离,对着佛像双手合十,闭了闭眼,像是在许愿。 这个操作她实属没猜到,她想不到人生顺利的可以秒杀芸芸众生的超级幸运儿林奕维还有什么愿望需要许,他名利双收,有钱有权,成功像是呼吸一样简单,他还有什么得不到的? 出于好奇,她忍不住拍了拍身旁的男人:“你许的什么愿?” 林奕维随意地笑了笑,语气很轻易:“许愿恭喜发财。” “切”,苏予笙不爽地瞪了他一眼:“不信。” 林奕维不缺钱,作为国内顶尖医院的教授,他绝不可能缺钱,说许愿恭喜发财就是在逗她,她很清楚,所以她无语,刚刚才一起经历那么惊险的旅途,过命的交情,有什么不能说的。 第27章 是不是很像爱情坟墓 再往前走, 就是眉间山的最顶端,雨后天晴,湛蓝的天空像是被水洗过一般澄澈, 人站在山顶上, 离天极近, 仿佛伸手就能触碰。 猎猎的风卷起苏予笙的长发又拂过林奕维的鬓角, 两人站在山的顶端, 望着那栈道上无边无际的仿佛要把栈道压断的同心锁,都不由得在心底发出感叹。 山巅之上,每一条相连的铁链中间都密密麻麻的挂着成百上千的同心锁, 无数条铁链向四周延伸,一眼望不到头, 早就看不清数不尽里面究竟有多少。 每一把同心锁对应刻着两个人的名字,苏予笙深吸一口气,摸到一把离自己最近的锁, 看着上面“天气晴, 要永远一起”的字样, 下意识地垂下眼睫,眼底泛起潮意。 这里漫天的同心锁, 好似一对对情侣最纯真的愿望, 他们跋山涉水来到这里,向神佛祈愿,许下永远一起的誓言, 至少在锁落下的这一刻,他们是真的希望过会一直在一起的吧? 她摩挲着手中陌生的同心锁,回想当年沈言非一手牵着她,一手用力的一盒, 把锁扣死,然后手一扬,用力把钥匙抛向半空。 她看着那把钥匙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然后坠入山底,眼睛瞪地老大看着他,一脸不解:“这是干什么?” 男人轻笑一下,眼睛笑出好看的弧度,用食指在她鼻尖亲昵地刮了一下:“这叫锁死了,谁都别想分开。” “那要是你想先走怎么办?”她笑着逗他,全然预料不到五年后的物是人非。 “那就罚我在这跪上一天一夜,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咯!”他棱角分明的脸上有着轻松的笑意。 她被他瞬间逗笑,咯咯咯地笑弯了腰。 笑了许久,他一把把她捞起来,神色郑重了许多:“阿笙,不会有那么一天,我保证,绝不会有那么一天。” 他说得那么郑重,她当时就信了,还信了好几年。 现在看来,那么信誓旦旦的话,也不过是玩笑罢了。 苏予笙胸口有些闷闷的,回忆是挥之不去的牢笼,五年前无意间的一句话一语成谶,他有了别的人,不再属于她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1节 那从前许下的誓言,有那么几分真心吗?她有点想问,却不知道该从哪里找答案了。 当誓言已经变成谎言,同心锁上“永远一起”的字眼就显得格外讽刺和扎眼,她抬起眼,望着满山的同心锁,心底忽然有了一个想法。 “五年前,我跟沈言非曾经在这里一起扣过一只同心锁,我想找出来看看。”她声音不大,语气却认真。 “还忘不掉吗?”林奕维听见自己声音响起,语气尽量让自己轻松。 “不是”,苏予笙摇摇头:“我想把它砸了。” “好,我帮你找。”他的眼睛顿时亮了亮,唇角泛起温和却略带狡黠的笑容。 只是虽然心里开心,但实际找来却不那么容易,山头所有扶手边都挂满了同心锁,漫山款式差不多的沉甸甸地堆积在一起,时不时相撞一下,发出铜铁碰撞的沉甸甸的声音,要从这满山头的锁中找出当年那一只,无异于大海捞针。 就这么翻了一个多小时,苏予笙已经觉得有些筋疲力尽,爬1300多米的山没让她觉得累,现在找锁却觉得异常艰难。 她凭着记忆找到当年放锁的位置,却发现早已被一批更新的锁替代,从前他们一起扣的同心锁,早就已经不知道被扔到哪里去了。 感觉有些讽刺,她无可奈何地揉了揉发烫的太阳穴,早就听说有些景区因为同心锁数量过多,重量太重,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把上面的锁清掉,给新锁腾位置。 总有那么一种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和后浪拍前浪,前浪拍死在沙滩上的无力感。 两人正一筹莫展之际,景区的工作人员推了一台小推车,走到一条铁索道旁,拿着钥匙对着锁链的一边按进去,“咔哒”一声,手臂粗的铁链应声掉落,上面沉甸甸仿佛不堪其重的同心锁像下饺子一样噼里啪啦地砸到地上。 苏予笙顿时目瞪口呆,当年历经艰难锁上去的那一刻,万万没想到会有这么轻轻松松被摘掉的一天,七零八落的同心锁堆到地上,沉重又无力,原来失去爱情和誓言滤镜的同心锁,不过就是一堆破铜烂铁而已,没有任何可以永恒的能力。 苏予笙有些不死心,忍不住去问工作人员:“您好,请问这些锁都是要被拖走的吗?” 工作人员回头,打量了她一眼,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姐,你也是来找以前的锁的吧?” “哎,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其实我们也不想去拆这些锁,人家小情侣当年欢欢喜喜挂上去的,我们拆了总觉得很缺德”,他苦着脸指着满山的索道:“但是没办法,要是不清理,这山上的路索道都要被压垮了呀!” 苏予笙望着看不见尽头的锁一时无言,不远处其他工作人员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一整排挂着同心锁的锁链,瞬间被清了个干净。 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有些无奈却又有些释然。 可能命里注定了这就是结局。 “所以,这些被清走的锁,都丢到了哪里呢?”她垂眸,问出最后一个一问。 “你顺着那个方向往前走,都堆在那里了,然后往山下运。”工作人员拗不过,最后还是告诉了她:“这几年的都在那里,不过那里很偏,你还是不要去了。” 苏予笙道了谢,和林奕维一起顺着工作人员指的方向走,走了不知道多远,在离正道已经很远的地方,终于看到了他描述的同心锁堆积的位置。 她倒吸一口气,这里远比山头上的锁要堆得多得多,成片成片,漫山遍野,几乎要把整个山淹没。 它们恰好被丢在一个山坳里,把整个凹陷处填满,还堆得老高。 不少锁上早已泥泞不堪,字迹已经不可辨认,她站在锁堆边沉默许久,彻底放弃了去找锁的冲动。 五六万个锁,五六万个情侣曾经最珍视的心愿,就这么静静躺在这个无人问津的山坳,等着损坏、生锈,满目疮痍。 “这里是不是很像爱情坟墓?”她冷冷地勾了勾嘴角,不知道是自嘲还是讽刺。 林奕维站在她身边,掌心抚了抚她纤细的肩膀,声音温和如山间清泉:“没关系的,忘了就好。” 两天后,当苏予笙将工作数据硬盘交到孙助理手上的时候,孙助理像是被烫到一样连连往后缩,表情比苦瓜还难看:“苏总,您真的不回去了吗?您不回去,我没办法跟沈总交差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目光死死地盯着苏予笙手中的硬盘,祈祷这玩意立刻摔碎或者坏掉。 苏予笙已经一个多星期没去集团了,走之前跟财务打过招呼,还卖掉了手上20%的股份,这些沈言非都知道,但是他却坚信苏予笙是在闹脾气,不是真的走了。 最初的几天,沈言非到处去找苏予笙,但是找不到人,到后面就没去了,只是每次遇到需要讨论和决策的问题,他都只有一句话“等苏总回来再决定”。 孙助理被他逼得几乎要发狂,几次都想上前疯狂摇醒他,大声冲他喊:“总裁,时代变了!苏总真的走了!”可话到嘴边,他又被沈言非幽幽地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可是他心里好苦逼,好郁闷!每次跟沈言非汇报工作,他都一副心不在焉,对于任何说苏予笙离开的话,他都一副“我不听不听,你们在胡说,全给老子滚蛋”的架势,完全无法沟通。 另外一边的苏予笙却是一副去意已决,绝不可能更改的样子,每次他想悄咪咪地跟她聊点沈言非的话题,或者问问她的近况,她什么都不说,工作以外的事情,没有多余的一个字。 特别是今天还专门约他出来,把自己近些年手上有的一些核心资料全部拷贝出来交给他,他真的觉得天都要塌了! 他只有一个想法,绝对不能接,接了沈言非会恨他一辈子!虽然听起来像是没什么逻辑,但是他下意识地就是这么觉得的。 “苏总”,孙助理小心翼翼地开口:“过几天是新予集团的股东大会,您虽然卖掉了一些股份,但还是集团的大股东,要不您明天来参会,再跟沈总聊聊?” 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沈总这一个多星期都睡在办公室,吃饭也没什么胃口,憔悴了不少。” 他循循善诱,知道她心软,又特别在乎沈言非,决定动之以情。 没想到她这次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果断拒绝:“会议我不去了,资料放在这里,你拿回去给他,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她拎起包干脆利落地起身,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了句:“孙助理,这些年辛苦你了,谢谢。” 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去,只留下一个纤细的背影。 “哎,哎,苏总,您这……”孙助理眼看阻拦无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新予集团顶楼,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一身灰色衬衣的沈言非和战战兢兢的孙助理。 新予集团的大楼修的极为气派,站在顶楼,通过3米高的落地窗往下望,能俯瞰整个江城,有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掌控感。 可此时孙助理却恨不得从这里跳下去。 自从他硬着头皮把硬盘交给沈言非之后,他就没有说话,整整10分钟,他没有多余的表情,也没有多余的话,压迫感却大到像是一座能把人瞬间压塌的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开始急促。 第28章 她身上穿着他没见过的男…… 孙助理无语望天, 双手尴尬地相互搓着,几乎要被这无形的压力逼得倒地不起时,沈言非终于回头, 漆黑的瞳仁淡漠地看了他一眼, 声音没什么情绪, 却让人下意识地打个冷颤:“她没有说什么时候休完假回来吗?” 孙助理彻底崩溃, 原本就已经觉得压力如山大, 来之前恨不得做了两个小时的心里建设才敢来见沈言非,可他却像是突然智商倒退100,完全听不懂人话的样子。 心累, 满满的心累,钱难赚, 屎难吃。 他深吸一口气,一个没忍住,脑子里的话顺着嘴就说了出去:“苏总说不会再回来了……” 沈言非猛然抬眼, 一双眼睛震惊震怒又仿佛带着说不出的郁闷, 一眼过去, 仿佛要把他吃了,吓得他立马闭嘴, 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 又是一阵沉默。 这次他学乖了, 无论场面有多冷,他都紧紧闭嘴,绝不多说一个字。 半霎, 沈言非喉结动了动,自己先开了口,语气里有深深地疑惑:“她为什么说不回来?” 他无语望天,场面一度又冷了几分, 在意识到沈言非不是在自言自语而是真心在向他询问的时候,他心里一咯噔,抿了抿唇弱弱开口:“沈总,您是不是忘了之前您和阮小姐已经官宣了……” 一句话未说完,沈言非眸子又深了几分,眼神更为不解:“我已经跟她解释过,都是炒作,她是知道的。” “可是别人都不这么想啊!”孙助理十分无语,终于忍不住吐槽:“外面的人都以为阮小姐才是您的女朋友,您不知道最近阮小姐的片约和代言都堆积成山了,她选不过来,也不给别人答复,不少圈内的人都在悄悄抱怨呢!” 他这话说的不好听,但实际上已经是比较委婉的说法了,自从官宣之后,阮昕薇在各处都以沈言非的女朋友自居,享受着来自其他人各式各样的追捧,仿佛自己是娱乐圈的中心,把所有好的资源都揽在自己名下霸占着,既不说要也不说不要,就这么霸占在手中,自己不要,也不给别人机会。 可能是因为受的追捧多了,让原本就飘到不行的态度开始更为变本加厉,现在在片场只要稍不满意,就开始摆谱罢演,因为台词不背,被导演多说了一句,就大发雷霆,闹着要换导演。 种种行为,弄得上至导演下到其他演员,全都怨气冲天,公司内外苦不堪言,偏偏她又是沈言非的“女朋友”,大家敢怒不敢言,整个行业都叫苦不迭。 沈言非垂眸,视线落在窗外,长长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神色,只是喃喃地说:“别人这么想就算了,她也会这么想吗?” 他静静站在落地窗前,视线落到窗外很远的地方,侧脸线条锋利英挺,却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忧郁。 明明是很欠揍的一句话,不知为何,他说出来却显得有些落寞。 孙助理原本特别想上前抓着他的胳膊把他摇醒,告诉他:总裁,时代变了,你这么虐夫人,夫人肯定会麻溜逃跑的! 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沈言非的样子,他又有些说不出口了。 又这么沉默了几分钟,沈言非疲倦地用手指捏了捏眉心,双眼闭阖,一副很困扰很累的样子,声音低低:“好了,你出去吧。” 孙助理如获大赦,立马迈着矫健地步伐向门口疾驰,临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嘱咐了一句:“沈总,您想吃东西跟我说一声,我让他们送过来。” 之前他跟苏予笙说的不是假话,自从她离开之后,沈言非就没认真吃过一顿饭,整个人瘦了一圈。 沈言非没说话,只是随手摆了摆手,让他出去。 出了总裁办公室大门,孙助理一边往电梯走,一边又觉得心里怪怪的,一方面他真心实意觉得沈言非做的的确实太过了,苏予笙忍无可忍,一走了之没有任何问题,一方面又觉得沈言非看上去有一丢丢惨,特别是顶楼原本是两个人的办公室,现在突然变成了一个人,空落落的感觉微妙。 算了,神仙打架轮不到他这个小兵来操心,他一边摇头,一边按下电梯键,突然一条短信跳了出来:【帮我看看她最近去了哪里,和什么人在一起。】 发信人是沈言非,他虽然没写名字,但是孙助理不用想就知道这指的是谁。 夜晚,夜色酒吧二楼,还在之前的位置,还是同一款酒,沈言非并不怎么善于喝酒,唯一愿意喝的只有这种琥珀色的路易十三。 四周喧嚣一片,一楼的人都在随着音乐狂欢,唯独他像是听不到一样,冷白的修长手勾起透明的酒杯,灌了一杯又一杯,却固执地继续加了一瓶又一瓶。 袁京有些看不下去了,起身夺走他手中的酒瓶,毒舌开口:“你少喝一点吧,苏予笙现在正在气头上,你喝死了,她都不会来的,趁早死了这条心。” “是啊”,程誉也蹿到他身边劝:“非哥,不至于,真不至于,苏予笙那么爱你,根本不可能舍得离开你,你放一百个心,她估计是在作而已。” 袁京听着感觉像是哪里不对,怪异地看了程誉一眼,总觉得这小子劝人的时候话里夹杂私活。 他和沈言非当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对苏予笙也是了解的,她就不是什么会作妖的人,哪会拿分手来作妖。 不过有一点,他还是持保留意见的,他觉得苏予笙生气归生气,毕竟姓沈的做事太狗,连他都有点看不下去,官宣的那天他直接打电话问沈言非是不是脑子抽了,整这么一出,结果沈言非一句话没说把电话挂了。后来,他才知道原来苏予笙一气之下走了。 但是,生气归生气,他觉得苏予笙不会分手,毕竟这些年这女人有多爱沈言非他是看在眼里的。 前几年沈言非拍戏胃病犯了,苏予笙风雨无阻去剧组送粥三个月,愣是把沈言非的胃病给整好了。 明明她那时候早已身家过亿,找个人煮粥送过去,根本不在话下,可她偏偏要亲自去做这件事,这除了因为喜欢还能有什么? 还有几年前他们从前公司解约出来,后面虽然慢慢好起来,但离他成为顶流还差一口气,那时候还是她主动提出来炒cp,还直接帮他联系了炒cp的女明星。能做到这个份上,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还能是什么? 这些年苏予笙爱沈言非他看在眼里,确实是情真意切牺牲很大,离开沈言非对她来说沉没成本太大,并不是最优解,所以,他也觉得苏予笙那么一个聪明的女人,不会轻易提分手。 沈言非喝的醉醺醺的,但是也感觉到程誉的话不太对劲,对这个从高中时期就跟着他的跟班,他念着旧情,向来不苛责,但是这次却直接变了脸,对着他神色一冷,语气如冰:“滚出去。” 声音不大,却把程誉直接骂懵了,沈言非这么多年从来没开口骂过他。 他一双眼珠滴溜溜地转,脑子也转的飞快,马上凑到沈言非跟前“啪啪”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哭丧着脸:“非哥,我喝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我脑子不清楚胡说八道,对不起非哥,我再也不乱说了。” “没有下次。”几缕碎发挂在沈言非的额前,他眼眶通红,像条被冒犯的孤狼,脸上的戾气一目了然。 程誉吓得一激灵,马上闭嘴,不敢多说一个字。 沈言非的手段他早就见识过,无论是高中时候在巷子单挑所有来找茬的人,还是成年之后在商界碾压所有对手,种种手段,都不是他能消受的起的。 可以说,他程誉有今天全是沈言非给的,他想要收回去,就是一句话的事。 “行了,行了,你也少发点疯”,袁京翻了个白眼,心里不怎么情愿,但是还是不情不愿的劝和。 他并不怎么待见程誉,但是也不想激化沈言非。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2节 说完,他看向坐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谢宁安:“谢大少爷,你这么悠闲,不如也来劝几句?” 谢宁安摊手,做了个禁言的手势。 袁京惊讶:“你这是什么意思?有什么意见你就直说,故作深沉。” 谢宁安无奈,拿着酒杯喝了一口:“这可是你让我说的啊!” “是是是,是我让你谢大少爷说的”,袁京没好气:“快说说你们家明艺瑶到底是怎么说的,苏予笙到底是怎么想的?” 在场都知道谢宁安和明艺瑶是一对,在某个酒会上相识,一见如故,如胶似漆。 袁京的问题问完,连一直沉默喝酒的沈言非也突然抬起头,一双黑色的眸子亮的惊人,期待早已经写在脸上。 谢宁安被这一双双眼睛看得有些受不了,又灌了一口酒,才幽幽开口:“艺瑶说……苏予笙下定决心离开,不会回来了。” “啪”,话音未落,沈言非手中的玻璃杯突然被捏地粉碎,玻璃渣四溅,渣进程誉的手背,可他一句话都不敢说。 沈言非手心被玻璃渣划的鲜血直流,滴在他10万块钱一双的皮鞋上,还有几块碎玻璃深深扎进肉里,血肉模糊一片。 可他却像是感觉不到疼一样,只是茫然又急切地抬头:“明艺瑶还说什么了吗?” 袁京见状直想骂人,一边飞快地找纸巾给他止血,一边骂骂咧咧:“沈言非,你他妈是不是有病啊?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些?” 谢宁安立即叫服务生去送包扎用的棉纱和镊子,程誉站在旁边吓傻了,捂着流血的手背一句话不敢说。 终于,沈言非也意识到失态,一声不吭地任袁京包扎。 “你他妈还搞那么多玻璃渣在手上,我真是服了!” “你信不信你把手弄成这样,媒体第二天就会说你官宣之后幸福来得太突然,承受不住,割腕自杀?” 沈言非没说话,懒得听他逼逼,脑子里乱哄哄地只有一句话“苏予笙她不会回来了”。 为什么呢?他在心底问自己,真这么十恶不赦吗? 一想到这,心里就憋闷的难受,他一只手任袁京翻来翻去地包扎,另一只手翻出手机,对着那个熟悉的兔子头像,发了这段时间里不知道是第几次的问话:【什么时候回来?】 毫不意外,和前几次一样出现一个红色感叹号,下面还有一句【你还不是他(她)朋友,请先发送朋友验证请求】。 他苦笑了一下,暗灭手机。 真好笑,他和苏予笙认识将近十年,怎么短短一两周而已就连朋友都不是了? 正颓丧着,忽然手机“叮”地一声,自己亮了起来,沈言非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觉得自己的压抑许久的心都要跟着亮了起来。 飞快地拿到手边一看,却不是那个熟悉的兔子头像,黑色瞳仁里好不容易亮起来的光,又跟着一点点暗淡下去。 一个中规中矩带着满满社畜味的水墨头像,发来了一大段话:【沈总,我问变了周围的人,也没问到苏总的行踪,最后通过我们常年派在机场蹲守的记者找到了苏总的去向,我找航空公司查了下,她应该是周二的时候飞去了眉间市,周三的时候返回江城,身边有一个陌生的男士陪同。】 陌生的男士?沈言非心头一凛,觉得这些字眼看上去又难受又小众,几乎叫人看不懂。 陪同?什么叫陪同?怎么陪同? 问题还没问出,孙助理就把照片发了过来。 照片上,苏予笙弯着眼睛和身旁戴着黑色金属框眼镜的男人说说笑笑,两人并肩从机场走出来,看起来心情都挺不错。 他下意识地伸手放大,然后指尖攥紧,苏予笙身上穿着一件他没有见过的男士冲锋衣! 再往旁边看,那个戴着黑色金属框眼镜,身姿提拔,笑容和煦的男人他见过,确切的说,见过还不止一次。 沈言非眉头深深皱起,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他看着照片上男人的笑脸,脑中瞬间闪过十年前的画面。 第一次见苏予笙,是在高中开学没多久的时候。 那一天,他请假刚料理完他爸的后事,从殡仪馆出来的时候,几个警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唏嘘地对他说:“同学,你爸虽然离开了,但你未来的日子还长,要往前看。” 十五岁的少年低下头,咬牙努力忍,可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他胡乱擦了一把眼泪,眼神哀痛又执拗,身体止不住颤抖,语气却依旧决绝:“叔叔,我爸真的是冤枉的,他没有贪污那些钱!” 警察长叹一口气:“我们也没想到他会走的那么突然,原本案子还有些疑点,现在他突然去了,我们线索也断了。” 少年一手抱着骨灰盒,一手抓住警察的胳膊,双眼通红:“叔叔,我爸爸是冤枉的,钱不是他拿的,是那些人做的!” 警察拍了拍他的手,表情凝重又无奈:“你说的对,他们有很大的嫌疑,如果顺着线索追查下去,是有可能会翻案的。” “可是你爸爸突然去了,这条线索就断了,没法继续查下去。” 过早的经历这些事,让眼前的少年的脸上有种不同于这个年龄段孩子的成熟,噩耗传来,他料理父亲后事,没日没夜地东奔西跑,让本来就清瘦的他,变得更是瘦脱了相。 “叔叔”,少年表情哀痛,眼神前所未有的迷茫:“我只有我爸一个亲人,现在连他也走了,我该怎么办?” 警察深深叹了口气:“好好生活,最重要的是保证自己的安全,你爸爸要是泉下有知,也会希望你好好的。” 少年沉默地点了点头,接受了这些安慰,但是同时也知道,余下的人生,只有他孤身一人了。 第29章 你不知道的事 在苏予笙的印象中, 沈言非高中时期很瘦很高皮肤很白,15岁的少年就已经具备棱角分明地形态,走到哪里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很帅, 但是也很穷, 本人一副富家少爷的矜贵模样, 可兜里面根本没几个钱, 身上穿的永远都是校服, 几件换着洗换着穿,有时候连晚餐钱都没有,跟学校里其他男生比起来, 确实显得清贫。 但她不知道的是,沈家曾经也是在江城豪门圈能排得上号的家族, 只不过在沈言非15岁那年,沈父突然遭人算计,被诬陷贪污, 锒铛入狱, 几亿的家产被昔日的所谓“朋友”瓜分殆尽, 连处房产都没剩下。 沈母眼看情形不对,带着银行卡和现金火速去往国外, 从此杳无音讯。 沈言非其实可以理解母亲急速离开, 毕竟当时那种情况,如果她不走,一定会被牵连, 说不定也会被关进监狱,她一个豪门大小姐出身,这辈子没受过丁点苦,会害怕, 会想逃是很正常的,只是他没想到,他的母亲并没有打算带上他。 父亲锒铛入狱,母亲远走异乡,家里所有资产被他父亲昔日的好友瓜分,留给他的只有一堆说不清算不明的债务。 他没法确定那些债务的真伪,毕竟所有合同和资料都已经被人夺走,他连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人硬生生的加上了这辈子好像都还不清的债。 15岁的豪门少爷一朝遭遇变故,从云端直接掉入泥潭,生活变得面目全非,从前那些奢华的吃穿用度一夕之前全被夺走,每天睁眼就要面对那些债主凶神恶煞的逼问。 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甚至换一个人,可能直接就被吓傻逼疯了,可沈言非没有,他拿着自己之前准备买游戏机的6万块钱,开始艰难的生活,想着只要等事情查清楚,等他爸爸出狱,一切就会回归正轨。 可万万没想到漏屋偏逢连夜雨,沈父因为情绪过于激动,心脏病突发,连案子还没调查完,就死在了看守所。 15岁的少年呆住了,没想到命运竟然会如此造化弄人。 沈父去世,沈母失联,他一下子就从家庭幸福美满的豪门少爷变成了负债累累的孤儿,天仿佛都塌了。 他在父亲灵柩前跪了一天,可不曾想甚至连这种时刻都不得安宁,他父亲的好友,他曾经那些“叔叔伯伯”们居然会下三滥到赶尽杀绝,叫了一群地痞流氓去砸灵堂。 少年双眼猩红死死护住父亲的灵柩,不让那些人靠近,可双拳难敌四手,对方人数众多,他只有他自己和一个家里曾经的女佣。 混乱之间,密集的拳头像雨点一样砸下来,少年瘦弱的身板硬扛着那些打击,要紧牙关抓起旁边的一根棍子跟他们拼命。 就在他筋疲力尽几乎要倒下去的瞬间,女佣报警了,警察迅速赶到,赶走了那些作乱的人。 他很感激那些警察,保护了他的父亲停灵不被打扰,也保护了他,只是他明白,这种保护只是暂时的,不可能跟着他一辈子。 也许等到他们离开,那些地痞又会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想要活下去,只能靠自己。 于是他加快速度办完了父亲的丧事,带着已经50多岁的保姆和为数不多的钱连夜逃离江城,在相邻的省份里选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城市,去了当地的一所高中,清雅中学。 临走前,他最后看了一眼江城,心里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把曾经失去的夺回来,让那些恶贯满盈的人付出代价。 也就是在这种糟糕透顶,人生最至暗的时候,他遇见了苏予笙。 上午还在繁华无限的江城,下午就躲到了另一个省份最不起眼最暗淡的城市,埋下从前所有的过往,开始新的生活,他暗暗告诉自己,他的未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情,家仇未报,他必须要好好活下去。 那天,他去学校办完转学手续,正发着呆漫无目的地向校门口走去的时候,突然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车停在了校门口,他下意识地抬眼,就看到车门打开,从里面轻轻巧巧地走出来一个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的女孩。 她的皮肤很白,眉眼弯弯带着温和柔软的笑意,齐刘海乖乖地落在眉毛上,杏仁般的大眼睛闪了闪,显得整个人软软的乖乖的。 沈言非站在原地,抬眼就看到这个温软柔和的笑容,忽然觉得这个笑容柔软的不可思议,那种柔软像是会动一样,不知不觉覆上了他的心脏,轻轻捏了一把,下一秒,心脏竟然不受控制地重重跳了一下。 他有些讶异地怔在原地,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心脏,并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另一边,女孩向车内挥了挥手,刚准备进学校,却没想到家里人竟都跟着她走下了车。 “哎呀,都说了我自己走就好了,不用送了”,女孩笑容明媚地嗔怪。 女孩的母亲拿着背包,又往里面塞了好多水果和牛奶,一脸宠溺的笑容:“宝贝闺女第一天上高中,当然要来送送啦!” 眼看着女儿并不买账,一旁的父亲也跟着笑着帮腔:“是啊笙笙,到学校里面跟同学们好好相处,要是遇到什么不开心了,马上给爸爸打电话,爸爸都帮你搞定。” 女孩无奈地摇了摇脑袋,身后的马尾辫也跟着轻灵地晃了晃:“爸,妈,我都15岁了,我能应付的,别再把我当小孩子了!” 站在她旁边的各自比她矮一圈的男孩不满地嘟囔,满地撒泼:“爸妈你们就是偏心!我不管,你们今天送了苏予笙,明天也得送我!我不管我不管!” 说着,一家人其乐融融说说笑笑,拖着龇牙咧嘴的男孩一起往学校走去,温暖而幸福。 少年站在原地,默默注视着那一家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四周来送孩子上学的家长来来去去,形形色色地人和他擦肩而过,他身形未动,眼睛却紧紧追随那几个早已消失的背影。 嘴角略过苦涩的感觉,他怔怔地想,两个月以前,他们家也曾经温暖和睦过,那时候爸爸从国外出差回来,给他带最新款的全球限量版运动鞋,几天后在他15岁生日的时候,又给他送了一辆跑车。 那辆跑车炫酷极了,引擎发动时发出低沉的轰鸣,他欣喜地跑过去围着自己人生第一辆,满眼都是少年人开心的模样。 “小言,你还满18岁,不可以自己开哦,想出去玩的话,让刘叔带你去。”他出身豪门的母亲脸上挂着幸福的笑意,小心叮嘱。 “好的,妈妈”,少年冲着她笑:“我就看一会,保证不开。”少年皱着鼻子笑,骄傲肆意,意气风发,哪知道仅仅是在两个月之后一切都变了。 少年望着女孩一家消失的方向,心底默默地想,她的爸爸妈妈一定很宝贝她吧,不像他,一夕之间父亲去世母亲失联,惨到连路边的狗都比他快乐一些。 默默伸出手,感觉到阳光照在手心上,有一种暖暖的触感,像是女孩明媚的笑容,他贪恋这种感觉。 身边一直跟着他的保姆秦姨轻轻叹了一口气,她在沈家做工,一手照顾沈言非长大,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可是造化弄人,他们现在早不是江城里声明赫赫的豪门沈家,丧家之犬,没资格谈感情。 她轻轻扯了扯少年的袖子:“少爷,别看了,我们走吧。” 少年沉默,随即点了点头,他知道她的意思,以他们现在的处境,他们最重要的是活下去,其他的都不重要不可能不可以奢望。 那份温暖,他配不上。 后面的时光,他放下那份妄念,好好生活,却发现时常会不经意遇见她,在某个楼梯转角,或在操场边上,又或者是在教学楼对面的小卖部门口。 余光不经意地略过她的发梢,或者隔着远远地距离,悄悄看一眼她明媚的笑。 他像是一株趋光的植物,很想靠近,很想就这么把那份温暖留在手里,可却也知道自己不可以。 某个课间,他像往常一样靠着走廊边休息,她和几个女生一起从他身边经过,那几个女孩看到他,很兴奋地回头,一边嚷嚷着“喂,喂,是沈言非”,一边笑嘻嘻地拉着彼此悄悄朝他看。 他没理会那些目光,只是悄悄地低头,擦肩而过的时候看了她一眼。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3节 旁边的几个女孩很开心,拉着她也回头,她怔了怔抬起头,刚好和他的目光碰上。 他愣了愣,发现她却显得更慌乱地移开了眼睛。 一种奇异地感觉在心中萌发,他刚要去回想那是什么,却看到她被人迎头撞上,抱着书散落一地。 她呆了一下,立即弯腰去捡,碰巧上课铃“叮叮叮”地响了。 旁边几个女孩吓了一跳,神情里透露出对迟到的恐惧,她见状对她们说:“你们先回教室吧,我捡完就回去。” 说完,就蹲下身,把散落一地的习题册一本一本收了起来,他没有犹豫,弯下腰,跟着她一起捡。 把捡起来的习题册交到她手上的时候,她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一边道谢,一边说我先走了快迟到了,然后抱着习题集向教室的方向猛冲。 看着她小兔子一样跑开的身影,他忍不住低头笑了笑,明明自己也害怕,还叫别人先走。 正准备回教室,却猛然察觉了对面教学楼里一道望向这边的视线,他抬起头,发现对面处处弥漫着高压气息的高三楼,一个人正气定神闲地倚在走廊扶手上,对叫嚣地上课铃声置若罔闻,目光远远地望着和他之前一样的方向。 第30章 电话带了吗?我想给她打…… 再后来, 沈言非发现他装作不经意眼神略过她身旁时,会时不时地感受到来自另一栋楼另一个方向的目光。 他顺着方向看过去,一眼看到那个留着细碎刘海戴着黑框眼镜个子很高, 五官英挺的男生。 感受到他的视线, 男生收回目光站在对面教学楼的最顶楼和他对视, 针尖对麦芒, 谁都不肯相让。 沈言非下意识地手心捏紧, 感受到一种难以诉说的压力,对面是整个清雅高中人人艳羡和敬仰的学神,听说已经报送q大, 是整个高三最令人瞩目的存在。 而他初入清雅中学,也早已没有了豪门少爷这层光环。 少年人心思易敏感, 察觉到对方实力如此强悍,心里难免会有些失衡和失落,正有些沮丧的低头, 前面已经路过他身旁的女孩忽然回头, 表情略带着点紧张, 悄悄看他一眼,然后抿了抿唇, 将手中的习题册交给他, 轻轻开口:“上次你掉的,还给你……” 话还没说完,低着头快步走了, 他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还没有来得及跟她说上话呢。 然而再一抬头,发现对面楼上的身影, 也不知什么时候消失了。 那一刻,一直悬着的心似乎才稍稍平息。 那个人的模样沈言非一直记在脑海里,后来听说他去了q大,慢慢就断了联系,原以为此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却没想到他却意外出现在苏予笙的照片里,和她并肩而行。 掌心的伤口因为他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而再度裂开,厚厚的纱布上又一次渗出血,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眼尾发红目光死死盯着手机上的照片。 他脑中混乱一片,被照片上两人的笑容刺伤了眼睛,俊逸的眉头紧皱,心里有个巨大的疑问就是苏予笙到底是什么时候和林奕维认识的?他们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甚至,他知道这不是他第一次见他们同框的照片,上一次是苏予笙出差那次,林奕维半蹲着握住她的脚踝看伤势。 如果上次是巧合,那这次又是为什么呢? 明明他们过去没有交集,林奕维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悄悄渗入苏予笙和他的生活,而他竟然一丁点都没有察觉? 他用力扯了扯领带,感到烦躁和一丝丝未被察觉的不安。 “如果你不想失血过多,英年早逝的话,请现在立即马上停止乱动。”袁京一边翻着白眼,一边狠狠扯了一下纱布,想包的更紧。 却没想到余光一偏,刚好看到了沈言非手机上的照片,他目光瞬间被吸引:“咦,你们家苏予笙旁边怎么有个帅哥?跟你完全不同的类型,好像不比你差诶!” “啪”,凳子马上被谢宁安踹了一脚:“咳咳,少说几句。” 一旁的程誉忍不住开始见风上眼药:“这苏予笙也真是的,跟非哥闹闹脾气就算了,还去找其他男人,真是……” 沈言非耳朵动了动,脸色瞬间铁青。 程誉嗅到危险气息,拿捏好时机,在作死前紧急闭嘴,怕引火烧身,还默默闪到一边。 “我要去找她。”说完,浑身酒精气息,浑浑噩噩地站起来,就想往外面。 “喂,喂,喂”,袁京一把把这个酒量不好的人按回座位:“喝成这样,到哪找苏予笙去?她接你电话吗?你知道他在哪吗?” “酒醒之前,哪都不准去!” 一连串扎心的话甩了出来,沈言非身姿晃了晃,总算是老实坐下来了,可清俊的脸上落寞难掩,比之前看上去还要惨白几分。 谢宁安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艺瑶没说苏予笙认识别的人,应该就是碰巧遇到吧,你别想太多了。” 真的是巧合吗?沈言非看着透明的酒杯,心里暗自希望这是真的。 “哎呀”一声惊呼,谢宁安和袁京回头,看着阮昕薇一脸焦急地向这边赶来,匆匆忙忙连口罩和帽子都忘了戴,所到之处,引得不少动静和骚乱。 “这么急干嘛,就会添乱”,袁京忍不住抱怨。 他其实不太喜欢阮昕薇,总觉得这个女的假假的装装的,时常搞不清自己的身份定位,喜欢招摇,因此很容易惹祸。 所以原本相安无事的二楼卡座,因为她的一声尖叫和四处穿行的行为,惹得二楼的人全都看热闹似的往这边张望。 “对不起啊,我下次注意咯”,阮昕薇不情不愿地胡乱道了个歉,就马上扑到沈言非身边,眨巴着圆溜溜的眼睛,像只惊慌失措的小鹿:“言非,你的手怎么啦?” 说完,伸手要去摸。 沈言非没看她,也没管袁京是不是包好了,直接把手抽了回去,声音没有情绪:“我没事。” “怎么会没事,都流血了啊!”阮昕薇声音娇嗲,一脸心疼:“我送去你回去吧!”说完又想伸手去扶他。 可沈言非不动声色地闪了闪,她扑了个空。 阮昕薇有些失落,但很快调整好表情,再抬头时依旧是那幅娇嗲无辜的模样:“言非,你喝这么多,在外面不行的,就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嘛?” 沈言非闻言,从沙发上慢慢直起身体,一改之前的颓势,气场瞬间变得凌厉,深邃的眉眼瞟了她一眼,没回答她好或者不好,而是淡漠抛出了另一个问题:“阮昕薇,我问你,你是不是跟予笙说我们在一起了,说予笙是小三?” 阮昕薇呆了,没防备他突然发问,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心跳砰砰砰地跳。 她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转的飞快,手心指甲掐紧,强迫自己冷静,脑中飞快地想着说辞:“言非,你相信我,我怎么会说这种话?”一边说一边小心得觑他:“是予笙听错了吧?” 她决定把责任推给苏予笙,反正她都已经走了,不可能再回来跟她对峙。 “呵”,沈言非嗓子里发出低低的冷笑,一双眼睛冷得像冰:“你不承认?我再问一遍,到底是不是你说的?” 阮昕薇心脏猛地抽动一下,几乎被他问得一哆嗦,有时候连她自己也不清楚,明明喜欢他,却又有时觉得他有些可怕。 她咬了咬嘴唇,觉得有些委屈,明明她也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他却从来没有正视过她,像刚刚那般像是审犯人的眼神,他就从来不会用在苏予笙身上。 心一横,她决定咬死不承认:“我没有说过,是苏予笙听错了,跟我无关。” “好”,沈言非低低开口,淡漠而冰冷:“既然这样,我许诺过的事情已经都做到了,从今往后我们没什么牵连,你可以离开新予集团了。” “什么?!”阮昕薇大惊失色难以置信,连一直努力维持的表情管理此时此刻也顾不上了,急急发问:“言非,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沈言非被酒熏过散漫的眼睛正眼都没看她一下:“我感谢你高中时候的帮助,该还的,我已经连本带利还清了,你可以走了。” 阮昕薇瞪大眼睛满眼不可思议,如果说从前他对她还有几分客气,而此时此刻耗尽了耐心的他冰冷就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不留丝毫情面。 “不要!”阮昕薇尖叫一声,大眼睛里瞬息蓄满了泪水:“言非,你不要这么对我,要是我做错了什么,你可以打我骂我,请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沈言非没看她,一手扶着胀痛的额头,一手拿起外套,有些踉跄地向外走去。经过她身边时,淡淡散落一句:“新予本来就跟你没关系。” 谢宁安朝袁京比了个无奈的手势,跑了几步追上沈言非,把他拉上车。 另一边阮昕薇愣在原地,那些话如炸雷一般在耳边响起,她打了一个冷颤,恍惚回想起在韩国当女团那些表面光鲜实际暗无天日的日子,瞬间恐惧袭来,头皮发麻。 不可以,她好不容易才从泥泞里逃出,过上了现在的日子,她绝对不可以再回去! 阮昕薇咬了咬牙,暗暗发誓。 “昕薇,怎么样?要不要紧?”程誉一脸关切地走过来,看着阮昕薇只穿着很清凉的超短裙,立刻脱下自己的西装想给她披上。 她冲他甜甜笑了笑,然后摆手:“谢谢啦,不用了。” 程誉的手有些尴尬地被晾在空中,他呆了一下,讪讪笑了笑:“昕薇没事,非哥是在说气话,你别太在意。再说了,苏予笙都走了,非哥迟早是你的。” “嗯”,她甜甜笑着点了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坐上车之后,沈言非醉意朦胧地跟司机嘱咐了一句,然后闭着眼睛开始休息,当车辆穿行过城市的繁杂道路,在一幢陌生的别墅门前停下的时候,谢宁安有些懵逼,这到底是哪里? 一旁的男人没多说话,自顾自地下了车,夜晚风大,吹散了他身上的酒精气息,随之而来的冷意唤起了他的几分清醒。 他就这么站在别墅门口,静静望着漆黑一片的别墅,半天没说一句话。 “这是哪啊?这么黑怎么也不开灯。”谢宁安有些纳闷。 “这是予笙的家。”沉默许久的男人终于开口,声音里带着和夜色一样的凉意。 谢宁安点了点头,才发现这幢别墅其实跟沈言非家很像,只是没有开灯,看得不是很真切:“和你家差不多。” 沈言非点了点头,当初袁京笑他们,说什么都喜欢搞差不多的,差不多的房子,差不多的杯子,都用同一个品牌的护肤品和包包,非常没劲。 从前没觉得怎么样,等到真分离一段时间,看到自己那一份的东西,就会不自觉地想起另外一份。 夜色中,沈言非看着和自己一样却黑暗一片的别墅,突然就破防了,别墅灯没亮,别墅主人不在,她一个多星期前离开了,说不会再回来了。 他用手摸了摸胸口,感觉闷和疼。 “有烟吗?”他深吸一口气,转身问旁边的谢宁安,企图用烟驱散烦躁。 “没有”,谢宁安老实说:“艺瑶不让抽,还有你不是早就戒了吗,怎么还想抽?” 沈言非说不出来,心里堵着一般的难受。 半霎,他猛地捏了捏手指,转身望向谢宁安:“电话带了吗?我想给她打电话。” 第31章 原来他也有情绪起伏的时…… 谢宁安无奈, 从口袋里摸出手机递过去:“先说好,我可没她号码,不过你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 沈言非看着别墅的围栏, 半霎才有些表情不自然地回答:“被拉黑了。” 他是个骄傲的人, 被拉黑显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不过他并不怎么在意面子, 只是想不明他跟苏予笙在一起这么多年, 怎么就走到这一步? 谢宁安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自己问错了话,想了想还是安慰道:“没事的, 也许两天她气消了,就会主动来找你了, 看开点。” 过两天气消了就会来找他?真的吗?眼睛亮了一下,随即熄灭,他苦笑着摇了摇头, 看来真是喝酒喝醉了, 这种话在他10岁的时候就不会相信了, 现在竟然无比期待这是真的。 “手机给你了,怎么不打?”谢宁安望着他。 “算了”, 他松开了攥紧的手指, 语气低落:“等会再说。” 嘴角泛起嘲意,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在害怕什么。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4节 夜晚的风卷起落叶,在四周沙沙作响, 在空旷一片的别墅区显得格外明显,秋日里微凉的味道随着夜风一起袭来,说不出的落寞。 男人站在黑暗里许久,终于沙哑开口:“既然来了, 陪我进去看看吧。” 说完,从身上拿出一串钥匙,吱呀一声打开了别墅大门。 一个多星期没人住,房间里已经有些潮湿的味道,混杂着一丝属于苏予笙的洗发水和香水的混合味,无一不提醒着他,她曾经住在这里,但她现在已经不在了。 沈言非顺手按下开关,别墅的灯瞬间亮起,四周竟然空荡荡的一片,里面的东西全都搬完了。 谢宁安被着空荡荡的场景惊到了,搬这么干净,看来她是真的不打算回来了,一点退路都没给自己留。 刺眼的光线像是一把锐利的小刀,飞快地扎进了沈言非的胸口,脑中里始终有个挥之不去的问题,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他记得四年前她生日那天,他带着她从出租的公寓里搬了出来,然后在期待中把这幢别墅的钥匙交给她。 她那天开心坏了,一直弯着眼睛笑,露出两颗很可爱的小虎牙。 他也跟着笑,用手轻轻刮了一下她的下巴:“阿笙,以后这房子就归你了。” “归我?那你怎么办?”她抱着他的胳膊,不解地问。 “这么在意我啊?”他坏坏地笑了笑,伸手在她腰间挠了一下,看着她怕痒地往一边躲:“那就给我留一间,算我们共同的家咯。” 其实他当时想说,要不你嫁给我吧,就再也别分你和我了,可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下去,他是一个不算幸运的人,身上背负着太多的东西,在那些复杂的利益和仇恨算清之前,没必要把她也卷进去。 她只要开开心心就好,其他的,她都不需要知道。 沈言非向来是一个只看眼前的人,却不知怎么地在今天晚上总是下意识地会想起以前的事情。 他下压心思往里走,空荡荡地别墅只回荡着他和谢宁安空旷的脚步声,经过衣帽间,里面原本属于苏予笙的衣服已经一扫而空,还孤零零地挂着几件男士衬衣和外套。 从前不忙的时候,会来她这里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有一次他不小心把咖啡泼到身上,又懒得回去拿衣服换,穿着半干不湿的衣服在沙发上睡了一觉,第二天就发烧了。 她很是自责,过几天他再来时,就看到她这里已经有了和他平时穿的一样品牌一样大小的格式男士衣服了。 他不明白,她曾经对他那么好,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他深吸一口气,不忍再多看,把目光移向旁边,却发现从前一个没有注意过的角落里,有一整面墙的柜子,上面放得全是他从前从国外带回来给她的东西。 小到卡通摆件,大到钻石项链,上面用小纸条细心标注了他出差的日期和国度,被很小心的珍藏起来,整个柜子都擦拭的很干净,能想象地出她有多用心地收集这些东西。 曾经,他给的一切她好好珍惜着,可现在,她把它们都仍在这里了,一件也没有带走。 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慢慢在裂开,胸口一种窒息般的疼痛和沉闷,他深吸一口气,再也忍受不了,把在手上攥了许久的手机拿出来,按下那串早就烂熟于心的号码。 “嘟,嘟……” 电话接通了。 他皱着眉头,心跳地很快。 “嘟,嘟,嘟……” 她还没有接。 他却觉得心越跳越快,连他自己都讶异于此刻的紧张,他将掌心压在桌子上,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 “嘟,嘟,嘟……” 电话铃声响到了末尾,她还没接。 在做什么呢?他心烦意乱地胡乱猜,这个点,她不接电话是在做什么呢? 激荡的心跳趋于平静,她没有接电话,她不仅不接他的电话,甚至还不接一切陌生电话,他自嘲地笑了笑,好像所有人都和他一样被拒绝了。 正准备按掉电话,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声音:“喂?” 声音温软干净,一如苏予笙本人的模样。 他喉结滚动一下,嘴唇动了动,却突然失去了语言。 “喂?”对面的声音又问了一遍。 他闭了闭眼,手心攥紧:“阿笙,是我。” 声音暗哑,短短几个字,说的很艰难。 一句话说完,对面却沉默了。 此刻的沉默像是有千金重,她不说话,他却觉得有些慌。 害怕她匆匆挂掉,他又着急加重语气:“阿笙,是我!” 心跳前所未有地快,像是有什么东西正在快速流逝,他说不出,只能急急地喊她的名字,告诉她他在这里。 终于,对面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哦,有什么事吗?” 堆积起来的情绪在这一刻被击溃,她的声音听起来冷漠的像个陌生人,和记忆里的温暖清甜一点都不像。 震惊于她的变化,又害怕她继续挂断电话,他还不急细想,只能快速往下说:“阿笙,我刚刚到你住的别墅了……” 胸口堵得很厉害,挂着弄弄的鼻音:“你搬家了?” “嗯”,她回答的很简洁,寥寥几个字:“是搬了。” “为什么?”男人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僵持不下的气氛,心闷得几乎要从胸腔跳出来:“为什么要搬家?” 面对他的质疑,对面却显得很平静:“因为想搬了。” 半霎,沈言非深吸一口气,觉得呼吸困难,声音低低的,有些哀伤:“阿笙,你把以前我送你的东西都扔在别墅,是再也不想要了吗?” 一句话问完,苏予笙愣了一下,意识到他在说那个堆满了他送的东西的柜子,和她曾经在上面贴的满满的纸条。 他有一个习惯,每次一个人出差,无论多忙,都会记得带件礼物给她,什么东西都有,不局限于物品,也不局限于价格,只是看到想到了,就带回来给她,代表哪怕远隔千里,但是我在想你。 她明白他的心意,所以也格外珍惜。 其实长久以来的用心呵护,她并不能一下子就割舍,就把它们都扔掉。 但是偏偏收行李那天她没有去,是苏予航替她收的,他弄不清楚这些东西对她和沈言非的意义,可能觉得东西太多,又零零散散不好搬,就被他整体遗弃在那了。 落在沈言非眼里,他以为她不要了,所以情绪才会那么激动。 想通了这些,她嘲弄地笑了笑,像是冥冥之中注定好了,苏予航歪打正着,却正好帮她了了一桩心事。 她勾起嘴角,声音冷漠而决绝:“你说的没错,是我丢的,我不要了。” 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嘟,嘟,嘟……” 电话忙音传来,沈言非站在原地,感觉到空虚和冷意从四面八方传来,他茫然地拿着手机,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在旁边目睹了一切的谢宁安夜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上去拍了拍沈言非的肩膀,试图安慰:“予笙还在气头上,要不你换个时间……” 沈言非摆了摆手,向来善于掌控的他只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你先走吧,我想一个人在这待一会。” 谢宁安不大赞成:“算了,言非,回去吧,这里什么都没有,连张床都没剩,你留在这干什么呢?” 沈言非却异常执拗:“我想一个在这呆一会。” “好吧”,谢宁安终于被他打败:“有事给我打电话。” 城市的另一边,苏予笙拿着手机,心里也许久不能平静,说实话,她印象中的沈言非永远冷静、淡漠、高高在上、掌控一切,很少有很大的情绪起伏,更别提情绪失控。 可刚刚他在电话里问她为什么要把那些东西丢掉的时候,整个人的声音都是嘶哑的,比当年跟公司解约时情绪起伏还大。 她不懂他为什么这样,难道是因为在意? 不可能,她迅速地甩掉了这个想法,无论他为什么,总不会是因为她。 为了拜托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她拿起手机开始刷美食和八卦新闻,但是这些智能软件算法一流,让她尽管已经尽量回避,但还是很容易一不小心就刷到跟她自己有关的新闻。 由于她长期没有出现在公众场合,也没有参与新予集团的会议,现在整个金融圈和娱乐圈都在猜测她去了哪里,【寻找苏予笙】的话题出现了一条有一条: 【新予集团副总苏予笙离职?真的假的?】 【新予集团大动荡?美女副总究竟为什么要走?】 【全娱乐圈最牛逼的经纪人离职了,流量们冲啊,看看谁能得到予笙阶级的青睐,成为她下一个艺人?】 正想着,手机“叮”地一声,一条微信好友申请跳了出来。 一个很可爱的卡通狗狗头像,配着一条申请:姐姐,通过一下哦,拜托,拜托! 正纳闷,苏予航的电话打过来了:“喂,苏予笙,我有个同学有点事想请教一下你,你通过一下。” 第32章 谢谢姐姐,终于通过我的…… “你同学找我有什么事?”苏予笙觉得有些奇怪:“ppt不会做或者报销凭证不会贴, 自己上网就能查。” 在她概念的里,苏予航就是个小屁孩,小屁孩的同学自然也是小屁孩, 22、23岁的年龄, 刚出大学没多久, 问不出多么专业的问题。 再说她一个在娱乐圈摸爬滚打的人, 曾经大学的专业都忘干净了, 擅长的绘画也很久没动笔了,似乎没有什么能教别人的。 “喂,苏予笙, 你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人?”苏予航无语地翻了一个白眼:“别人只是比你小,不是傻好吗?而且你应该也听过他的名字吧?” “哦, 他叫什么?”她漫不经心地问。 “叫秦越。” “秦越?”她放下手中的咖啡杯,眼神有些微妙。 “能帮就帮一下,他是我兄弟, 谢啦!”说完, 挂了电话。 苏予笙拿起手机, 又看了看好友申请,觉得头像确实可爱, 犹豫片刻, 点了通过。 秦越这个名字她确实听说过。在圈内能和新予实力平分秋色的娱乐公司只有华悦,新予集团不仅仅是娱乐,还包括传媒、地产、科技, 而华悦专注做娱乐,旗下的艺人甚至很多咖位都要比新予大。 而秦越就是里面最出色的经纪人,年纪轻轻就靠着一张比艺人还出色的脸和特别会玩花活的手腕爆红娱乐圈,甚至在他们艺人直播的时候, 都有粉丝大胆开麦:闪一边去,喊秦越上。 是一个非常出色非常厉害后辈,可因为是竞品公司的人,她没有过多关注,印象中去年好像在一次大型活动上见过,她陪在沈言非身边,远远看过一眼,确实长相出色,皮肤很白,清秀的像个女孩,但是明艺瑶却说这家伙手段老练,行事作风又快又狠,和外表完全不一样。 就是这么一个传闻里又狠又手段花样繁多的人,竟然顶着这么一个卡哇伊的狗狗头像,让她忍不住有点风中凌乱。 几乎就在好友申请通过的一瞬间,狗狗头像跳了起来,对方发来了第一天信息:【谢谢姐姐,你终于通过我的申请啦,开心.jpg】 苏予笙:?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5节 怎么说呢,她从前和沈言非聊天最多,沈言非从来不用这么可爱的表情包,而且这辈子大概也不会用,她习惯了他的风格,陡然一见秦越,忽然觉得很神奇,原来男生也是可以发可爱表情包的。 闲聊了几句,对方很快进入正题,一脸苦恼地问她:【姐姐,有个问题请教一下,我手下一个明星资质挺不错,但是总卡在二线,流量上不去,我想让他炒个cp,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啊?】 苏予笙愣了一下,从前沈言非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她当时的选择就是联系了一个女明星,一起配合炒cp,最后效果不错,双方都得到了流量,cp粉也得到了满足,皆大欢喜。 曾经她问过沈言非,你想要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他许久没说话,最后视线眺到很远,最后慢慢开口说想站到江城的最顶端。 她记得他的理想,并且因为喜欢他,所以愿意全身心的配合他,送他到最顶端,哪怕自己会失落,依旧大晚上发帖给cp撒糖,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那时候傻的可笑。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她给对方回了消息:【如果确定要炒,那就注意氛围的营造,不要太心急,铺垫长一点,再慢慢一点点揭开,会显得比较真。】 想了想,她又补充了一句:【我提醒一下,如果最后双方流量营业期结束,也不要把那些cp粉一脚踹开,对她们好一点,小女孩们真情实感的喜欢过cp营造的梦,不要让它轻易碎掉。】 对方很快回复:【谢谢姐姐,我知道应该怎么做了,鞠躬.jpg】 苏予笙笑了笑,紧接着又看到屏幕亮起:【姐姐真的是一个很温柔很会替别人考虑的人,这么好的性格,一定有很多人喜欢姐姐吧?】 苏予笙呆了一下,随即又觉得好笑,这男生真会开玩笑,哪有什么人喜欢她,就连她自己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心里都住着别人,更何况其他人? 对于爱情,她没有什么信心。 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她干脆不回,随手开始继续刷着娱乐八卦,最近圈内很平静,讨论最多的,还是两周前的顶流沈言非官宣事件。 刚准备刷过去,突然看到一条提问:【如果苏予笙真走了,新予集团后面会怎么发展?】 她原本应该像之前一样划走,不知道哪根筋出错,竟然下意识地伸手点开。 最赞是一个粉丝激情怒斥她:【她真的走了吗?你们告诉我她是不是真走了,她要真走了,我现在就去出门买鞭炮去!】 地下有人回复:【不至于,不至于,平心而论,如果没有她,就没有少爷的今天,她跟了少爷这么多年,确实付出了很多,作为少爷的粉丝,我很感谢她。】 【屁咧,楼上你是真粉还是假扮的?你感谢她?是,我承认没有她,少爷不会有现在的成就,但是我真的没有如此讨厌过一个人,我希望她立马原地消失!好多年前我就发现少爷看她眼神不太对劲,只要她在,少爷的眼神永远是看向她的!不信你们自己去看,每年这个女的过生日,少爷的通告都是空的,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肯定是陪这个女的过生日了!】 【我真的特别讨厌她,她凭什么能这么堂而皇之的陪在少爷身边?她敢说对少爷没有丁点私心?少爷没有公开过她,但是我觉得她比少爷以前的cp还恐怖,每次看到她,我都气得想砍人!】 苏予笙看到这些评论有些哑然,她知道沈言非的粉丝不喜欢她,但是并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总算是刷到原因了。 可是她也觉得冤枉,如果沈言非真像粉丝描述那样深情款款对她忠贞不二,她和他就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 最令人无语的是,明明沈言非官宣的人是阮昕薇,她们除了骂她low,骂她捞女之外,并不会怎么嘴她,但是对苏予笙不一样,她们是真心实意真情实感地在骂她,仿佛只有她原地消失她们才会满意。 【我跟你们说,她肯定不会走的,少爷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可能走?肯定就是最近少爷官宣了阮昕薇,她心里不舒服,故意作妖的!】 【以退为进,这招真的秒,苏予笙这个女人真是会玩手腕了!】 【她就不能走吗?退一万步说,她为什么不能走呢?不要再待在少爷身边,不要再回来,我愿意用我10年的寿命换她离开新予!】 苏予笙看不下去了,终于知道以前沈言非为什么不让她看粉丝群。 本着日行一善的心态,她注册了账号,顶着自己的大名在下午回复:【已离职,别忘了兑现你的10年寿命。】 底下瞬间:【???!!】 【是本人吗?是本人吗?】 【官宣离职了吗?】 【离得好,姐姐只要你离开新予,我祝你长命百岁,日进斗金!】 【姐姐,我唯一的姐,你说话要算话!】 …… 很快消息就99+,粉丝欢腾的像是在过年,除了那个许愿10年寿命的,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不高兴。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无奈,也好,我终于不是你们心中那个十恶不赦的女人了。 解放你们,也解放我自己。 一片欢腾中,只有一条回复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她走了之后新予怎么办?你们光想着赶走你们的假想敌,但是有没有想过,她掌握那么多资源,手上还那么多股份,她突然离职,集团是会出问题的!】 很快,这条回复被淹没在欢呼里。 可苏予笙还是看到了,她之前也想过这个问题,她的想法是,如果沈言非遇到问题,她愿意把自己手上的股票按现价卖给他,帮他占据股份优势,毕竟相识了一场,哪怕分手,她也没想过要对他赶尽杀绝。 可是沈言非没有提,他问过她在哪,问过她为什么会离开,唯独没问她和经济利益有关的问题。 她想不通,也决定不去想了。 夜色酒吧。 秦越眉眼完成好看的弧度,拍了拍苏予航的肩膀:“谢了,兄弟,今晚我特别开心。” 苏予航却白了他一眼:“虽然你是我兄弟,但我劝你还是放弃,苏予笙喜欢的是沈言非,我爸妈喜欢的是体制内,你还比她小2岁,我劝你趁早放弃。” 秦越弯了弯狐狸眼,不赞成地伸出食指晃了晃:“不放弃,不试试怎么知道。” “她终于分手了,是我好不容易等来的机会呢!” 城市另一边,新予集团顶楼灯火通明,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扎眼。 孙助理拿着文件夹小心翼翼地在一旁汇报:“集团的几个股东得到苏总离职的消息,他们很着急,怕影响集团的股价,让您在股东大会前一定要给他们一个说法。” 说完,他顿了顿,小心斟酌开口:“沈总,苏总离职对集团影响很坏,外面都在猜测是不是因为经营不善或者有其他风险,现在市场对我们都持观望态度,我们是不是可以自己召开一个新闻发布会澄清?也算个股东一个交代?” 沈言非却眼睛都不眨,声音冷得听不出情绪:“下一个议题。” 孙助理合上文件夹,有些无奈:“沈总,今天的议题已经全部过完了。” 沈言非点了点头:“好,你回去吧。” “不过……”他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沈言非签完最后一份文件,抬头看他。 孙助理站在一旁有些吞吞吐吐:“刚刚苏总回复您粉丝,说她离职了,现在已经上热搜了。” 沈言非眉头瞬间拧紧:“是为什么?” 他了解她,她不是一个喜欢在网上跟人battle是非的人,能亲自下场回复,一定有前情提要。 第33章 我后悔了 沈言非相貌顶尖, 实力强悍,粉丝自然不少,其中不少还是女友粉, 爱他爱的死去活来, 战斗力也十分可怖, 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切可能跟他有关系的女人。 而苏予笙就是这几年里最大的受害者, 因为温柔漂亮, 又跟沈言非走得最近,几乎每天都在被这群极端的女友粉诅咒。 他们最开始在沈言非微博下面留言,嚎得死去活来逼他换经纪人, 仿佛他就是个昏君,苏予笙就是那个祸国妖妃, 不清君侧,她们就要以死相谏。 只不过沈言非根本不理她们罢了。 而苏予笙习惯了,加上她也没有对外的社交平台, 那群粉丝想骂她, 也没有地方发泄, 只能在粉丝群和论坛里相互抱怨。 就这样,她们孜孜不倦骂了五年, 没有什么成效, 原以为就这样了,不可能再有什么改变,没 想到一朝变天, 苏予笙自己宣布离职了。 沈言非皱紧了眉头,修长的手指在上好的红木制成的办公桌上敲了敲,想不明白为什么整整五年苏予笙都没有什么反应,从来没回应过关于她的任何传言, 怎么画风一变,开始实名去回应了? 这句话在他脑中转了一圈,疑问还没解开,他却忽然心下一紧,意识到另一个更严重的问题。 整整五年没有回应,所以苏予笙被骂了整整五年? 他一下子愣住,五年的时间,她却从来没跟他抱怨过?而他因为忙没在意,而她也没说,就这么任由她被人网暴了五年? 一种巨大和荒谬感和恐惧感袭来,他猛地从他那价值50万的红木办公椅上站起来,目光灼灼地看向孙助理:“那些人平日里一直在骂阿笙吗?” 孙助理呆了一下,被他突然的动作和过于锐利的目光吓到,回过神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个问题。 问就是被骂了五年,一直被骂,一直没回应,而且骂的很脏,看一眼就要去洗眼睛的那种,是个人都受不了。 他其实非常佩服苏予笙的心理承受能力。 可是他不敢这么跟沈言非回答,他此时此刻明显是在起头上,现在如实回答,无异于自杀。 斟酌许久,他小心回答:“……是一直在说……不过,平时苏总也怎么看……” 心里暗暗祈祷苏予笙确实没怎么看,没怎么被伤到。 “把粉丝群翻给我看看。”转瞬间沈言非的脸色已经冷得像冰。 早期,他所有的精力都用在拍戏上,后面精力开始转移到公司运营和战略,每天几乎都要忙到凌晨,他的所有账号一开始就交给苏予笙在打理,只是偶尔会跟她提一嘴不要太关注粉丝群的消息。 他知道他的粉丝大多是一些年轻女孩,对她这样长期陪在他身边的人大概率不会有多少好感,但是他没想过,她竟然一直长期在承受着来着他粉丝的恶意和网暴。 孙助理觑着他,用pad翻出粉丝群,小心递给他,他拿过来看了一眼,眼睛就下意识地眯了起来,整个人周身散发出一种暴虐的寒意。 孙助理忍不住抖了抖,凑过去看群里的内容: 【那个bitch终于走了,普天同庆啊姐妹们!我们多年来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论坛里的姐妹用词还是太文明了,居然还有人祝福她,凭什么祝福这个bitch?别搞得像她多委屈似的,这些年她在少爷身边赚的盆满钵满,照顾少爷不是应该的吗?】 【她都恶心我们多久了?天天假惺惺的跟少爷拉开距离,我们私生都看到了,每次从机场出来都是少爷给她拎包,她是个什么东西?】 【你们说她到底跟少爷睡过没?】 【切,看她一脸假惺惺柔柔的样子,估计特别会勾引男人吧?睡过又怎么样?反正少爷是个男的也不吃亏,她就是个没名没分的贱货!连阮昕薇那个捞女都不如!好歹少爷还官宣过阮昕薇,她什么都没有,一天天嘚瑟个什么劲!】 孙助理就这么瞟了一眼,都惊得倒吸一口凉气,这里面不堪入目的字眼一个接一个,满目的□□羞辱,他想不通都是些年纪轻轻的女孩,为什么讲出来的话就能这么脏? 再一回头,沈严非那双深邃的眸子,像是染了血,红的让人心惊,手指不自然地捏紧,原本苍白修长的手上青筋暴起。 他心里一惊,感觉到阎王爷要爆发了,于是连忙劝了劝:“沈总,这个群里的都是极端粉丝,都是唯毒,其他群应该不是这样的……” 沈言非一个凌厉的眼神看了过来,他立马乖乖闭嘴。 “她们就是像这样骂了阿笙五年?”声音极力在克制,可是孙助理依旧感受到他那种想砍人的情绪。 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不过沈言非也没让他回答,直接下达指令:“把所有粉丝群都解散了。”说罢,眼里流露出无比嫌恶的神情,仿佛看一眼,都会被恶心。 “好的。”孙助理立即答应下来,他在想其实很多明星都有粉丝群,很多大粉和站姐都在群里,大家靠着粉丝群彼此联系,让粉丝更忠心。 一下子解散所有粉丝群,一看就是不明智的行为,但是孙助理也不打算劝,因为实在劝不出口,他再一次佩服苏予笙的强大内心。 做霸总的女人不容易,做顶流的女人更不容易,两个buff叠在一起,他头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苏予笙的难。 沈言非一手按着眉心,一手摆了摆,让孙助理出去,随后他自己缓步走到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灯火璀璨。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6节 夜色渐深,远处居民楼里散发星星点点的光,隔得太远,每个房间只能透出一点微弱的光,他轻叹一声,心里忽然觉得空虚,江城这么大,她究竟在哪里? 刚才粉丝群里恶毒的字眼给了他很大震撼,他实在想象不到,他看到这些话都觉得又脏又刺眼,苏予笙这些年究竟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就这么被骂了五年,是个人都会心理崩溃会受不了吧? 他无奈地摇摇头,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活该,一开始他不理解苏予笙为什么执意要走,他明明都已经告诉她是炒作,是假的,可她依旧坚持。 直到现在,他似乎有些懂了,她因为他被网暴了这么多年,他居然一无所知,现在看来,他被甩了,好像也并不冤枉。 他望着窗外,一双眸子清冷如寒星,脑中反反复复出现粉丝群里那句话【她阮昕薇那个捞女都不如!好歹少爷还官宣过阮昕薇,她什么都没有,一天天嘚瑟个什么劲!】 要是从前,他一定会觉得这些就是粉丝故意找茬,无端发泄,直接踢走拉黑,完全没必要理会,可是在这个寂静无人的深夜里,他突然察觉,如果连这些唯毒粉丝都这么在意,那她一定也是在意的吧? 在意他没有对外承认过她? 他以为他已经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除了一个正式的名分。 现在回想起来,他们好像就那么自然而然在一起了,他没有主动提,她也没有缠着他要,就这么心照不宣地在一起了,却缺了一个重要的环节:他应该向她承诺,也应该对外公布,他有女朋友了,她的名字叫苏予笙。 他想这么做,却没有这么做,现在回想起来,他一直下意识地回避这件事。 因为家里的变故,他告诉自己一定要站在江城顶端,把从前沈氏集团的属于他父亲的产业都抢回来,这也是从高中起就支撑着他的信念,那么长时间,他对这件事的执着已经变成了人生信条。 父亲去世那年他就发过誓,一定会把被抢走的东西夺回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些年他收集证据,扩张新予集团,已经把从前的产业夺过来了七七八八,只是却一直没有找到证据,把曾经那些作恶的人送进监狱。 他没打算放弃,所以在这件事彻底完结之前,他没有准备抽出太多精力去恋爱去承诺。 另外还有一个他不愿正视的理由,就是当年他父亲出事,他的母亲立刻头也不回地远走他乡,甚至连他父亲葬礼都没有现过身。 他理解他母亲的做法,毕竟她大小姐出身,没见过什么风雨,会害怕,远走他乡也是把被那些债主逼迫,他们手段残忍,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带着仅剩的钱财撤离,保存实力过好下半生,对她来说确实是最优解,这些他都能理解。 但是这件事却给他造成了极大的心理阴影,他骨子里就对爱情不信任,不觉得会有人能全心全意对他,也害怕自己孤注一掷付出所有之后,对方却突然撤离了。 就像是感情双方站在橡皮筋的两端,各自拉扯着一头,一旦一个人撤离,另一个人会被回弹力伤的体无完肤。 他爱苏予笙毋庸置疑,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心生渴望,可也害怕会受伤。 他见识过他父亲的一败涂地,见识过家庭的四分五裂,所以即便再喜欢,心里依旧有所保留,不愿意做输的那个人。 可是苏予笙却很喜欢他,她那么体贴他,在意他,记得他的所有重要的日子,事无巨细的帮他打理好一切,看见他永远都是笑脸相迎。 他看在眼里,尽力回报,也是真心实意想要跟她一起一辈子的,只是心里始终有个过不去的坎,以至于他拖到今天都没对外宣布他们的关系。 他想着,至少等他把从前沈氏集团的恩怨处理完,再商量对外宣布,至少那时候他会觉得更有底气一些。 只是她没有等他,在他官宣了阮昕薇之后,直接弃局离场了,他依旧输的一败涂地。 他闭了闭眼,喉结滚动,觉得后悔了。 城市的另一边,苏予笙刚准备睡觉,手机忽然亮起,开打一看是艾沁发来的消息:【予笙,林奕维跟你去了趟眉间山,回来就发烧了,这几天连做了几天手术,没好好休息,一下子拖成肺炎了,不打算过来看看嘛?张望.jpg】 第34章 她亲手做的,我都喜欢…… 苏予笙心里一惊, 没想到林奕维居然病了,一想到他在眉间山上坚持把外套给她,自己只穿了件薄t恤, 她就开始内心不安起来。 这些天里, 他们时不时也会聊天, 林奕维非常忙, 经常一整天的手术, 从早做到晚,但即便这样,他依旧会在手术间隙发消息问她今天在做什么, 有没有看到什么有意思的新闻,听说她没胃口吃完饭, 还会叫自己家里的保姆做上一些可口的点心和清淡的饭菜给她送过去。 既体贴,又不会显得过于主动和唐突。 一开始苏予笙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他总能找出让她不好拒绝的理由“今天天气很好, 很适合滑蛋牛肉和莲子百合汤”、“秋天湿气重, 保姆今天刚好做了清炒山药、炖牛腩和红枣银耳汤, 有没有兴趣尝一尝?”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保姆,做饭水准一流, 每次给她送餐食的时候都笑眯眯地说“小姐喜欢什么就跟我说, 我下次一起做”,她当然不好意思,连忙婉拒, 可保姆却笑呵呵“小姐不用不好意思,奕维先生说了,也很想尝尝您喜欢的菜。” 时间一长,竟然就习惯了他的美食投喂, 每次全家一起吃饭,她面前总会多出那么一两样,一看就特别精致爽口的菜,弄得苏予航天天不满地唉声叹气。 所以,听说林奕维病了,她先是惊讶了一下,毕竟天天聊天,他从来没说过自己不舒服,紧接着心里又开始愧疚,天天吃着别人送来的菜,结果连人家病到住院了都不知道,真是够白眼狼的。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决定亲自下厨,弄了一盘桂花糕和虾饺,炖了一锅党参瘦肉汤参汤,又去附近的skp买了水果,然后直奔江城医院。 江城医院作为全国排名前三的医院,每天来往的人络绎不绝,不过林奕维作为高层次人才,有国家政策扶持,直接住到了江城医院的国际区,隔绝了人群,宽敞又明亮,还有一间专门的vip单人病房。 这是苏予笙第一次来江城医院的国际区,从前她和沈言非去的是江城最好的私立医院,因为消费昂贵,一般只为江城顶尖的豪门服务,环境和服务自然是尽善尽美,所有的要求都会被尽力满足。 但到了国际区才发现这里居然一点都比以昂贵著称的私立医院环境差,甚至医生资质和医院仪器设备都还要更上一层。 知道她要找林奕维之后,前台有专门的护士引导,直接带她去了vip病房:“就是这里了。” 苏予笙道了谢,站在门口的时候,正好遇见林奕维家的保姆谢姨刚从病房里出来。 她瞬间有些窘迫,做点心的脑子一抽忘了这茬,现在看到谢姨才想起来,她那点厨艺跟谢姨比起来,简直是自取其辱。 因为家里有保姆,她从前也是不会做菜的,不过沈言非经常连轴转工作,忙起来就不吃饭,久而久之弄出了很严重的胃病。 偏偏他又嘴挑,对外卖什么的一律不碰,集团内因为他不吃饭,还专门配了厨师,可厨师也有下班的时候,后来闹了几次胃病,没把沈言非弄老实,反而让苏予笙下定决心去学几道简单菜。 后来遇到要通宵的时候,她就会直接做好端到沈言非办公室,盯着他把饭吃完,他每次也会乖乖配合,吃完之后还会笑着夸她煲汤做点心越来越厉害,那么能干,那么聪明,还那么贤惠。 现在回想起来,觉得自己很傻,为一个男人付出那么多,他还不在乎她。 谁离开谁都能活,就像她现在离开新予这么久了,也没见沈言非被饿死,不是吗? 一瞬间的黯然,谢姨已经发现了她,连忙惊讶地打招呼:“苏小姐,您怎么来了?” 苏予笙不自然地笑了笑,把手中的食盒往后藏了藏,却还是被眼尖的谢姨一眼瞄到,她笑了笑:“苏小姐不用担心,快进去吧,林先生要是知道您来了,会非常开心的。” 说着不管她是不是还在自我别扭,直接拉开门,房间里男人听见声音回头,刚好和她眼神相碰。 林奕维穿着一身蓝色的病号服,身形修长提拔,因为身材长相好看,宽大的病号服竟穿出了一种休闲衬衫的感觉,只是皮肤比平时看起来要苍白一些,他看见苏予笙,清墨般的眸子亮了一下,脸上立即扬起和煦的笑意:“学妹,你怎么来了?” 说着,看到她手上提的东西,又笑了一下:“还带了东西。” 苏予笙一瞬间有些不好意思,不顾既然都被他看到了,她只好放下盒子,抬起眼看着他,有些嗔怪:“怎么住院了都不跟我说,要不是艾沁告诉我,我都不知道你住院了。” 林奕维微微扬起唇角,摇了摇头:“这有什么好说的,不过就是感冒而已。” “行了,别逞强”,苏予笙闷闷地说:“感冒怎么会住院,都是因为之前在眉间山照顾我闹的……” 越想越自责,她天天受人家投喂,连人家都躺医院了还什么都不知道。 “跟你没有关系啊”,林奕维笑着看她:“是工作太忙了,连着四五天手术做到凌晨1点,被压榨狠了,终于熬不住了。” 他甚至还开起了玩笑:“不好意思啊,让你看到我这么弱不禁风的一面,千万不要说出去哦!” 苏予笙被逗得“噗嗤”一笑,看到眼前的男人能跑能跳还能开玩笑,心里的愧疚感总算是减少了一些。 “奕维,你吃饭了不?”她想起来自己还带了东西。 林奕维愣了愣,目光扫了眼食盒,停顿了一下,然后轻轻笑了笑:“没有。” 苏予笙眼睛瞬间亮了,表情明显开心起来,她一边把吃的从食盒里拿出来,一边问他:“我做了些绿豆糕、虾饺、红豆酥和党参汤,你要吃哪个?” 林奕维望了一眼桌子上的点心,虽然做工的细腻方面和谢姨没得比,但是摆盘精美、颜色搭配好看,一看就是用了心的,他有些惊讶:“学妹,这都是你自己做的吗?” 在他印象中,苏予笙这几年都在新予集团当副总,手下几十个项目上万名员工,想想都是很忙的,没想到她居然还会做这些。 “嗯”,她点了点头:“空闲的时候自己学的。” “你要哪个?” 林奕维笑了,声音和煦如夏风:“既然是学妹亲手做的,那我都要。” 苏予笙很开心,心里的愧疚感又少了一些,虽然她探病来迟了,但是好在将功补过,至少林奕维确实看上去心情很好。 “学妹吃午饭了吗?”林奕维眼角弯弯看向她:“要不一起喝点汤?” 她正拿着杯子倒水,听到他的话呆了一下,这些年她除了沈言非外,没和别的男人单独一起吃过饭,骤然听到这种邀请,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我问过医生,我这种病不会传染。”林奕维想了想,还是小心地补充了一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苏予笙摇头,有些犹豫:“我只是不太习惯。” “不好意思”,林奕维抿了抿唇:“是我唐突了。”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林奕维面上不动声色,唇角却有些懊恼地抿了起来,刚准备想提个其他话题,把这个话题揭过,却看到苏予笙从一旁的橱柜中翻出碗筷,坐到他对面。 林奕维心下一愣,挑眉看她,有些不太明白。 苏予笙笑得随意:“总是要习惯的。”说完,夹起一块绿豆糕咬了起来。 林奕维看着她,然后低头笑了笑,夹起一块红豆酥,尝了一口:“嗯,挺甜。” 苏予笙一惊:“怎么?糖放多了吗?” 林奕维摇头:“不是,我是说,甜的刚刚好。”说完,自己就笑了。 一顿饭很快吃完,连苏予笙自己都觉得很惊讶,其实感觉不错,原来没那么多讲究,和谁吃饭都一样,自己开心就好。 末了,林奕维一边收拾食盒,一边问她:“学妹,你离职后有什么打算吗?” 他不是他们圈内的人,但是也听说了整个行业相关的集团都在四处寻找她,每个老总都希望能把圈内最顶尖的运营高手请到自己名下,他们都有着一样的打算,既然她能把新予集团运营成那样,那其他的也一定可以。 可苏予笙却支着脑袋有些犯难:“其实我还没想好接下来要去做什么,但是应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去工作了。” 外界都在找她,不惜砸出天价请她加盟,可却不知道她对上班和工作这件事已经充满了厌倦。 这些年她跟在沈言非身后,可以说是为新予集团倾尽了所有力气,几乎把新予当成自己的家,经常就直接住在办公室。 那时候喜欢沈言非,觉得跟他多待一起也没什么不好,所以加班就加班,拼命就拼命。 可现在情况已经不同,她离开沈言非,已经没有什么再值得让她倾尽全部的人了,这些年在新予,她光靠着股份就已经身价几十亿,赚了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钱。 所以她确实不打算再上班了,比起上班,她更想节奏慢下来,好好体验一下生活,看看不同的风景。 林奕维了然,点了点头:“挺好,正巧最近因为生病跟院里申请少安排一些工作,随时可以喊我。” 苏予笙开玩笑:“那可不行,病人需要你,我可不敢耽误你太久。” “没关系的,总能抽出时间。”林奕维和煦而笃定地笑了笑。 等到东西都收拾地差不多,苏予笙起身告辞。 “我送你”,林奕维紧接着开口。 “不行,我怎么能让你一个病人送?”她想想都觉得这实在太不对了。 “没关系,管床医生说我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他慢慢开口:“而且我对这边比较熟。” 苏予笙犹豫了一下,然后被他说服了,她确实是个路痴,加上江城医院国际部大的出奇,光凭她很难找到自己的车。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7节 她拎着食盒跟着他向外走,穿过住院部,经过门诊大厅的时候,楼下一男一女瞬间夺走了她的注意力。 男人清瘦挺拔,个子很高,穿着d家的黑色高定衬衣,一举一动都是独一无二的矜贵模样,在人群中极为耀眼,路过的所有女孩都忍不住朝他这边悄悄张望。 他身侧站着一个身材妖娆,留着黑色长直发和空气刘海的女人,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贴身短裙,把纯欲风表现的淋漓尽致。 苏予笙待在原地,瞬间感觉气血上涌,头皮一阵发麻。 第35章 医院相见 一下子, 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凝固,四周的人好像一下子都看不清,视线的画面里只有那人群中耀眼的一男一女, 一眼望过去, 心跟着被狠狠揪紧, 像是被人用力捏了一把。 呼吸开始变得有些急促, 苏予笙这才有些郁闷地发觉, 原来即便是分开了,她依旧没法心平气和接受他们两个人站在一起的画面,理智告诉她,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站在一起再平常不过, 但是心里依旧会觉得酸涩感袭来,有些窒息。 视线中,沈言非眉头紧蹙, 显得有些焦急, 视线落在一楼某个角落, 时不时用手指疲惫地按着眉心,在他一旁衣着纯欲的微微嘟着唇抬眼望他, 也面露着急的神色, 时不时地会拉着站一旁的护士问东问西。 “学妹,怎么了?”一旁的林奕维看着她瞬间变得有些苍白的脸,敏感的察觉到她不太对劲, 关切地出声询问。 苏予笙没说话,视线却暂时无法从那移开。 林奕维垂眸,不动声色地顺着她的视线向下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对过分引人瞩目的一男一女。 等看清楚了那男人的脸, 他眉心一动,指尖下意识地收紧。 面上,他依旧不动声色,看着苏予笙,温和地笑了笑:“要过去打个招呼吗?” 苏予笙茫然回头,随即回过神来,立即摇了摇头:“不了”,冷冽的嘲讽毫不掩饰地浮现在脸上:“不方便。” 从离开那天,她就拉黑了他的电话,切断了和他一切联系,已经下定决心再也不见,却没想到会在医院这种微妙的场合遇上。 在她的记忆里,沈言非有自己固定的医生,并不会主动去医院,偶尔检查身体也是去袁京所在的私立医院,不太可能出现在这种场合。 他突然带着阮昕薇来到这种他平时不怎么可能出现的地方,让她本能地感觉事出反常必有妖,她本就厌恶阮昕薇,绝不可能犯贱主动上前,加上现在的情形明摆着不太对劲,她更不可能上前去自取其辱。 如果好巧不巧,刚好是阮昕薇怀孕了,他带着阮昕薇来做产检,她怕不是会当场疯掉。 爱了他一场已经很辛苦了,她不想再承担额外的难堪。 所以,为自己好,也为别人好,不见是最好的选择。 “好了”,她回头勉强冲林奕维笑了笑:“我们走吧。” 说完,收回视线转身,干脆而果断。 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直在楼下愁眉不展的男人,忽然像是冥冥之中意识到什么,猛然抬头,正好看到那一抹熟悉的纤细身影。 她今天穿着蓝色的休闲卫衣,简约而舒适,和她上班时候的打扮很不一样,可他依旧隔着人群一眼认出。 心脏像是被重重击中了一下,沈言非呆在原地,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黑色的瞳仁闪过一丝哀伤,接近一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她了,累积许久的思念和后悔在见到她的一瞬间忽然全面爆发,像是夏日里忽然而至的暴雨,顷刻间,倾盆而下。 喉结滚动一下,眼角已经有些微红。 一个月的时间在他感觉里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白天里也许还能控制,可一到晚上,那种苦涩和失落的感觉就像是无形的风,刮的他浑身都难受。 特别是加班到凌晨,夜深人静的时候,习惯性地起身向她的办公室张望,发现那里漆黑一片,办公室竟然还被新来的秘书锁上了,那一刻的燥意和怨念瞬间达到顶峰,怎么止都止不住。 他大发雷霆,当晚叫人卷铺盖走人,还摔碎了办公桌上所有能摔的东西,可宣泄完之后,却觉得那股燥意并没有被释放,反而愈演愈烈,唇间传来一丝丝血腥味,他颓然地坐在价值千万的红木沙发上,自己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直到见到她的这一刻,冷了许久的血液再次沸腾起来,浑身每个细胞都在叫嚣:去啊,去找她! 他没有多余的犹豫,也顾不得医院里的其他人,刚想喊出她的名字,就看到她决然转身,一个眼神都没有多给他留。 疯狂跳动的心一瞬间又沉了下去,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隔着一个楼梯,她转过身去,她身边另一个高大的身影也跟着转身过去。 那人穿着宽松的病人服,却不见丝毫颓态,身形挺拔,步伐稳健,隐约间还带着一丝雀跃。 他抬眸,看清了那人的脸,多年不见,却能一眼认出,是林奕维。 他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像是野狼嗅到危险,本能的反应。 而林奕维的身侧还拎着一个食盒——蓝白相间、干净清雅、保温效果很好的,从前只出现在他办公室和家里的盒子,倏地没由来落在了林奕维手上。 他张了张嘴,觉得喉咙像刀割一样难受。 来不及细想那个属于他的、每次苏予笙都会做上好几样美味典型的食盒怎么会落到林奕维手上,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脑子做出了行动。 可能太过于想念,身体本能就会追逐她的方向。 他看到自己猛地动了起来,迈开修长的腿,三步并作两步,拉着医院楼梯的扶手往上跑,行动之快,穿着黑色的西装,像是一直早就蓄势待发的豹子。 “言非,你去哪里?!”身后传来阮昕薇娇嗲的惊叫:“医生马上就要出来了!” 他闻言身形一顿,脚步放缓了一步,仅仅只是犹豫了一瞬,并没有回头,然而就是这片刻的犹豫,苏予笙和林奕维已经乘上了通向地下车库的电梯。 他从楼梯上跑上来,刚好看到十几米之外她面向他的身影,四目相对,她终于正眼看向了他。 可还来不及喜悦,奇怪的恐惧感就瞬间将他包围,他看到了那张她熟悉的脸,可那双看向他的眼睛却冷得像冰,看不到一丝一毫曾经熟悉的温暖爱意,还带着说不清的怨。 9月的天气,她的一个眼神,让他觉得手心发冷。 “阿笙!”他忍不住大喊。 电梯里的女人却没有再看他,她轻轻低头,按下了电梯下行的按钮。 他张大了眼睛,更加迅速地向电梯奔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快一点,再快一点,一定要赶上这趟电梯。 可在他靠近的前一秒,电梯门缓缓地合上,电梯里的女人始终没有再多看他一眼,反而是她身边的男人,微笑着冲着他点了点头。 沈言非胸口一窒,瞬间回忆起9年前,在那个一面阳光一面阴暗的走廊,女孩被人撞上,习题册散了一地,她着急地低头在地上捡,他见状没有犹豫,弯着腰跟着她一起捡。 他早就暗自打听过她,高一六班的学委苏予笙,温柔乖巧,家教森严。 他觉得她这么乖,一定很害怕迟到,很害怕被老师批评,所以加快速度,捡得格外卖力。 感受到来自对面楼的目光,他本能抬头,就看到了那位传说中学神,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好奇地打量着他。 他心下一惊,没由来地开始紧张,总觉得要做些什么才好驱散这种奇怪的情绪。 另一边,女孩捡完书,冲他笑了笑,露出两颗小虎牙,他心里一晃,觉得很可爱,然后下一秒,手就不受控制地拂过她的脸颊,一如想象中,细腻温暖的触感。 女孩瞪大了眼睛,他却反应更快,在她惊呼起来之前,先低头故作镇定地说:“脸上有东西,我替你擦掉了。” “啊!谢谢!”女孩恍然,然后立即道谢。 上课铃已经响起,她没有多想就跑走了,他站在原地没有走,一如9年后林奕维看他的眼神一样,看了林奕维一眼。 恍惚间,电梯早已离开,他猛地砸了一下旁边的扶手,不知道是被她的冷漠刺激到,还是被林奕维的眼神刺激到。 失落感和挫败感一起袭来,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只在他未成年时短暂出现过,现在已经很多很多年都没有过了。 现在的他坐拥整个江城最顶级的资源,没有人会拒绝他,只有他不想要,什么失落和挫败,不存在的。 可偏偏今天,这种强烈的感觉再一次来袭,恍惚间又像是回到高中时那些阴冷挫败一无所有的日子,沮丧到令人窒息。 为什么呢,明明他都已经几乎拥有一切了,却还是觉得一无所有呢? 他颓然地站在电梯边,不知道该怎么化解。 “言非,言非!”身旁传来阮昕薇气喘吁吁地声音,她刚刚看到沈言非不要命地往电梯前奔,有看清了电梯里的人,立即咬紧嘴唇,下了狠心也跟了过来。 “言非”,她声音娇嗲小心翼翼地靠近:“我们下去吧,医生在等着。” 沈言非闻言,沉默了一会,随即双手在眼睛和脸颊上用力一揉,再抬起眼时,已经恢复了平日里矜贵淡漠的模样。 他没她一眼,缓缓开口:“医生怎么说?” 阮昕薇眨巴着眼睛望着他:“医生说秦姨吃错了药,药物中毒了……” 沈言非的脸色立即变得阴沉,周身陡然散发的冷意让阮昕薇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他终于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眼神中怒意和质疑迸发:“秦姨为什么会吃错药?你不是把她的药都收起来了吗?” “我是收起来了,可我怎么会知道她为什么会吃错啊?”她瘪着嘴显得很是委屈:“我也不能一天到晚看着她啊!” “阮昕薇”,沈言非沉声打断她的话:“是你自己赶走了原来的保姆,说要自己找人照顾她,秦姨她不忍心拒绝,答应了你。” “所以你最好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照顾她,而不是动其他什么歪心思。” 第36章 走啊姐姐,去放松放松~…… “言非, 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可以不相信我!”阮昕薇扬起脸,一张脸因为羞愤而涨得通红, 眼中含泪, 一脸委屈:“我知道你因为苏予笙生我的气, 但是你不能怀疑我对秦姨的心意!” 说着, 睫毛上盈盈欲坠的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 看起来无辜又可怜。 可沈言非依旧无动于衷,甚至懒得理她,径直走往治疗室门口走, 阮昕薇见状,几乎要背过去, 她一跺脚,狠狠咬了咬嘴唇,又追了上去, 对着沈言非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你不相信我, 我可以发誓!我绝对没有……” 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 她抬头发现眼前的男人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但是幽深的眸子里没有一丁点动容, 满满的都是厌倦和不耐烦。 他的眼神过于锐利, 一个眼神就让她乖乖闭了嘴,后退一步,连哭声都忍了下来。 这时, 诊疗室的门打开,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看到沈言非先是呆了一下,像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这位平日里只会出现在电视和杂质上的江城大人物。 “沈总。”他先是恭恭敬敬地问了声好。 沈言非微微颔首:“病人怎么样?” “病人误食了多颗治疗心脏病的药, 好在发现及时,刚刚洗过胃,现在已经脱离危险了。” 沈言非长长舒了一口气,一直紧皱的眉头此刻终于放松了些,神色缓和了不少,缓声开口询问:“我可以进去看她吗?” “可以,沈先生”,医生看着他:“病人已经醒过来了,不过需要静养。” “好的,谢谢。”他颔首道谢,清俊的面庞线条锋利,眉眼十分耀眼,却又有种淡漠疏离的感觉。 送别医生,他转身走近治疗室,阮昕薇咬了咬嘴唇,刚要跟着进去,就被他拦在门外。 他没有看她,声音平淡的没有一丝情绪:“医生说了,病人要静养。” 说完,不顾阮昕薇惊呼,修长的手指随意地往外一指,等在旁边一直没有现身的穿着黑色西装制服的保镖,立刻像影子一般出现,悄无声息又十分迅猛地守在了门边。 意识到不对劲,阮昕薇睁大眼睛:“言非,你要干什么?”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8节 “带阮小姐出去。”他甚至懒得回头。 “是,沈总。”保镖回答的很干脆,行动更为敏捷,三两下就拉着阮昕薇往外走,她只来得及发出一声短暂的尖叫。 病房里,面颊凹陷,眼神并不怎么聚光的老人,听到熟悉的脚步声,脸色浮现柔和地笑容:“少爷来了?”说着还想要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 沈言非连忙上前制止,伸手安抚她躺下,还贴心地帮她把被子盖严:“医生说你要好好休息。” “老咯”,老人眼睛弯了弯:“眼睛越来越差了,记性也越发不好了。” 她在沈家干了一辈子,无儿无女,直到沈言非考上大学才告老还乡。几个月前,她突发眼疾,视力忽然大幅下降,只能看到一点微弱的影子,沈言非就把她从老家接到江城,专门找了一块空气好临江的地段置办了一套房子,请人专门照顾她。 沈言非帮她把正在打的吊针调了个方向,好让她的手能更好的活动,一边做着,还一边轻声宽慰:“秦姨,你好好休息,我这段时间又找了一个瑞典的专家,等他签证办好了,就来给你看看。” 老人有些感叹:“少爷对我太用心了,其实您不用这么为我操心,我这一把年纪了,已经无所谓了。” 她看着沈言非,眼神灰暗一片:“您应该多为自己将来打算。” 将来?沈言非摇摇头,他现在也不知道将来会是什么样。 眼看着他沉默,秦姨试探性地问:“我刚刚好像听到阮小姐的声音了,您跟她吵架了?” 沈言非顿了顿,点头:“嗯,我没让她进来。” 老人叹了口气:“其实您不应该这么对她,毕竟她曾经还是有恩于我们。” “我知道”,沈言非垂眸,长长的睫毛覆在眼下,鸦羽般又密又长:“所以我支付了天价违约金,把她从韩国接了回来。” “我给了她我手上的所有资源,她想要拍什么电影,想要上什么综艺,只要她提了,我都答应了。” “只要她安分,这些资源足够她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觉得已经够了。”他声音暗哑。 秦姨抬了抬手,叹了口气:“可阮小姐似乎不这么想,不然,她也不会想到来我这里来忙活。” “随她怎么想吧”,说到这,他眼神里闪过一丝厌烦:“我已经叫人把她的人撤走,重新换一批更专业的人过来照顾。” “她第一次来去你那,把天然气阀门打开,不知道怎么关,弄得差点气体浓度过高爆炸。” “她不去开窗,只给我打电话”,说到这,他脸上烦躁情绪更甚:“我担心你的安全,听到她电话里说燃气泄露,不得不抛下正在谈的生意,过来看你。” “第一次就当她无知、鲁莽”,他冷笑一声:“这次竟然把你的药拿错,给你喂了4遍治疗心肌炎的药,我甚至都怀疑她是故意的。” 沈言非向来是个话不多的人,这次竟然冷着脸说了那么多,秦姨也忍不住感叹,少爷是真的气狠了。 “总之,你不要听她花言巧语,离她远一点。”他再一次做出了警告。 和林奕维告别之后,苏予笙回答家里好好地睡了一觉,她现在不用工作,没有压力,还有数不完的钱,可以一觉睡到下午5、6点。 醒来的时候,外面开始飘起了细密的小雨,她揉了揉有些纷乱地头发,发现哪怕睡了一觉,心情依旧不好。 一下午睡得并不踏实,恍恍惚惚总回想起她站在楼上一眼看到沈言非和阮昕薇一起站在楼下的画面。 那画面冲击力太强,以至于大半天过去了,回想起来依旧觉得难受。 又难受又挥之不去,内耗。 再次烦躁地拨了拨头发,她拿出手机开始翻今天的新闻,想找几个有意思的段子来驱散心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却随手一刷,看到有路人拍到阮昕薇在医院门口的照片。 她挣扎着似乎想进去,却被两个彪形大汉拦着,双方正在国际区门口激烈地争吵。 发帖人:【路遇新晋小花,不像传闻中甜美温柔啊,骂人挺脏的。】 贴子一发,立马开始盖楼: 【她骂谁了?】 【骂保镖啊!你们当时没听到,骂的那叫一个脏啊,她本人长得还行,走纯欲风,以为至少性格乖,结果太妹一个,我长到二十岁,还没听到哪个骂人比她脏的,真的!我们小区门口大妈都不会这么凶。】 【真的假的?我之前看多了营销号觉得她乖,还粉她来着,真的是太妹啊?】 【那还有假?我就站在旁边,听着她满嘴飙生殖器,太佩服那些保镖的定力了,被骂成那样都不还手,是我早忍不住一巴掌呼上去了!】 【+1,我今天也在江城医院国际部,亲眼看到她被沈言非叫人赶出去了。】 苏予笙看到这满脸问号:? 一边想着哦,原来不是去做孕检,一边又忍不住好奇,沈言非那么在意她,去哪都带着,为什么要赶她走呢? 刚想跟着楼主一起吃瓜,忽然贴子上出现了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紧接着帖子就被删了。 苏予笙:…… 吃瓜吃一半,瓜被砸了,十分郁闷。 她反思了一下,发现她以前在当经纪人的时候,干得最多的就是联系各大平台删帖,结果天道好轮回,如今她吃瓜也被别人删了,一报还一报。 郁闷之际,她一边发呆一边想,如果以后还有类似的事情需要她公关,她一定会多考虑网友的体验感,尽量让大家都把瓜吃完,不像她,吃瓜吃一半,除了心塞还是心塞。 正想着,忽然手机微信一响,一个可爱狗狗的头像跳了出来:【姐姐,我上次向你请教的炒作技巧,效果特别好,收获了一批cp粉,全都夸萌的cp超级甜。】 【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明天请姐姐去adam的演唱会啊!vip前排中央,体验值给姐姐拉满!】 看清楚了微信上的字,苏予笙瞪大眼睛,瞬间就精神了。 adam是一个以身材hot,荷尔蒙爆棚而出名的顶流歌手,长相在圈内不一定是最出挑,但是身材绝对爆好,被圈内称为“行走的荷尔蒙”,尤其是在演唱会上,经常会情绪上来,就把上衣脱了,引得全场一片尖叫。 就为了这个,他的演唱会门票被炒的奇高,不少女孩都想去现场感受一下传闻中娱乐圈最性感的男歌手,所以经常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前排甚至被炒到了20万一张。 但是苏予笙作为圈内人,她知道,有那么几个最黄金的位置只属于主办方,其他人给多少钱都买不来。 而adam正是华悦旗下的艺人,她顺手查了查,发现他不仅是华悦,还刚好是他秦越手下的艺人。 她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一个假公济私。 不过笑归笑,她觉得自己并不适合这种喧闹的场合,于是回复:【不去。】 对面有些急了:【姐姐为什么不去?去看看啊,就当放松放松了。】 苏予笙抿了抿唇角,没有回复,总觉得他在鼓动她点鸭子。 放松有很多方式啊,放松也不表示要去看果着的肌肉男啊…… 【来嘛,姐姐,位置我都留好了!】 【就当是为了我……】 【保证精彩!】 【我多给你留了几张票,带着你的闺蜜们一起来啊!】 …… 她架不住他的盛情邀请,犹豫着给明艺瑶发了条消息: 【我有明晚adam演唱会的门票,你要不要一起?】 【要!】明艺瑶干脆而果断。 苏予笙:…… 行吧。 第37章 腹肌手感怎么样?…… 隔天, 苏予笙一路纠结,还是被明艺瑶连哄带拽地拉到演唱会现场。 她手指缩紧有些不习惯,虽然原本也是圈里的, 但是工作太忙, 根本没时间去消遣娱乐, 偶尔看看演唱会, 也会选择那些走抒情风的女歌手。 她向来很乖, 没有一个人单独去过酒吧和迪吧,印象中沈言非也不喜欢她去那种场合,曾经明艺瑶趁着一起出差的时候, 悄悄带她去了一次酒吧,后来不知道怎么被沈言非发现了, 回来就看到他脸色不好,一晚上都不主动搭理她,硬是被她软磨硬泡地哄了整整一天才哄好。 “不可以去看别的男人的演唱会, 听到了吗?”他低下头, 幽深的眸子带着一点醋意, 用力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嘶,疼”, 她揉着鼻子闷闷答应:“好, 好,知道了。” 面对四周的喧嚣,恍惚间, 又想起他曾经的那些话。 “想什么呢?”明艺瑶用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是吧,不是吧,这么high的现场你都能发呆?” 苏予笙无奈地扒开她的手:“只是感觉很奇怪,不太适应。” 确实是不太适应, 周围全是穿着紫色应援服的二十岁左右的女孩,有的甚至看起来还未成年,她们梳着双马尾举着手幅大声肆意地笑,让她觉得虽然她也只有25岁,和她们一比,好像已经老了。 明艺瑶一听,立马不赞同地摇头:“姐妹打起精神来啊!” “以前沈言非那个狗东西把你管的太死了,你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这世上多少有意思的事情!” “好不容易跟那个狗东西分手了,是喜事啊!”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恨不得直接把苏予笙摇醒:“姐妹,你有钱有颜还踹了狗东西,快乐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啊啊啊,high起来啊!” 苏予笙还未说话,一旁忽然窜出一个一头褐色卷发,长着一双无辜狗狗眼的男孩,皮肤很白,冲着她笑:“姐姐,你们终于来了!” 苏予笙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生,他长了一张比女孩还清秀的脸,笑起来眼睛亮亮的,还带着一对酒窝,所到之处,周围的女生都忍不住侧目悄悄偷看。 苏予笙点了点头,依旧不适应这种热烈、欢腾、锣鼓喧天的氛围,抿了抿嘴唇,开始相互介绍:“艺瑶,这是秦越。” 然后又对秦越说:“这是新予集团的项目总监明艺瑶。” 明艺瑶狡黠地笑了笑,漂亮的眼睛眨了眨:“幸会啊,早就听说华悦的项目总锐不可当,没想到本人这么可爱。” 秦越也弯着眉眼笑:“我也早有耳闻艺瑶姐姐,请多多指教哦。” “哪的话”,明艺瑶大手一挥:“我还要感谢你呢,不然我真不知道怎么把予笙喊出来。” “大好年华不用来看帅哥,不觉得浪费吗?” “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她拍了拍苏予笙的胳膊:“别的不说,就许他沈言非在外面找女人,不许我们看帅哥吗?凭什么?!就要看!感谢秦越弟弟的票,今晚我们一定要玩地high!” 秦越跟着猛点头,眨巴眨巴浅色瞳仁,很是赞同。 苏予笙颇为无奈地扯了扯嘴角,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今晚怕是不把气氛弄起来不能走了。 “嗯,知道就好。”明艺瑶满意起来,从秦越那要了一堆荧光棒往苏予笙手上一塞:“记住,你现在是单身,没什么妇道好守,开心最重要!让狗男人见鬼去吧!” 说完,拉着她直往最前排的vip座位走去,在众人一度艳羡的目光里,坐到了全场最贵的位置上。 不一会儿,演出开始,传闻中的“行走的荷尔蒙”adam亮相,出场一件白色的衬衣,然而还没唱完三首,现场的设备就开始喷水,衬衣瞬间湿哒哒一片,紧紧地贴在身上。 白色的衬衣在正常状态下似乎没什么问题,但是一旦遇水,就会变成半透明的样子,紧紧地贴在腹肌上,不仅什么都遮不住,还衬地肌肉紧实,轮廓十分诱人。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29节 现场立即响起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尖叫,周围的女孩们都瞪大了眼睛,兴奋不已。 明艺瑶跟着尖叫,随后嘴角上扬,一边拿着手机对准腹肌一阵狂拍,一边不忘揶揄苏予笙:“啧啧,怎么样?看过吗?” “不要老想着沈言非,沈言非有这么好看吗?!” 苏予笙沉默,她主观上其实想说沈言非还真有这么好看,虽然看起来清瘦,但是体态高大匀称十分有料,皮肤弹性很好,肌肉紧实,摸上去手感极佳。 他虽然是个渣渣,但是身材和颜值有一说一还是没得挑,不然也不会红这么多年,也不会有这么多女友粉十年如一日地骂她。 但是她不敢说,说了恐怕又要被明艺瑶教育一顿,她希望的是她解放天性,而不是回忆渣男。 “姐姐,喜欢吗?”一旁的秦越也凑了过来,在她耳旁问。 “额……还行”,周围太吵,她只能含糊地回应。 “嗯,喜欢就好。” 随即他又笑眯眯地看向明艺瑶,“艺瑶姐姐喜欢吗?” “喜欢!”明艺瑶面色红润神清气爽:“没什么比光明正大看对家公司idol更快乐的事情了!” “可惜艾沁今天要做实验来不了,真是太遗憾了!”她很是惋惜。 话题还没聊完,台上的idol又开始整活了,直接解开了衬衣,露出整齐的小麦色的6块腹肌,拿着一瓶矿泉水,猛地在腹肌线上一擦,瓶盖就“啪嗒”一声掉了下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周围又是此起彼伏地尖叫。 “他好会,他好会!”明艺瑶激动地抓着苏予笙的手摇晃。 苏予笙忍不住提醒:“淡定姐妹,我是单身,但是你还是有男朋友的人。” “没事”,明艺瑶再次大手一挥:“在这种场合,人人都是单身!” 可能是台下的尖叫声太大,粉丝太热情,台上的idol也一时间兴奋上头,临时起意,忽然开口:“我想邀请一位粉丝上台和我共舞一曲。” 此话一出,台下立即像疯了一样,啊啊啊啊啊啊地叫声再也没断过。 明艺瑶转了转眼珠,坏笑着一把拉着苏予笙的手高高举起来:“选她,选她!” 苏予笙:? 她一脸懵逼地望向明艺瑶,却见对方挤出一个没什么诚意的笑容:“哎呀,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你去最合适,这么帅的肌肉男,摸着也不吃亏哦。” 她无语凝噎,怎么这时候就记得自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台上的idol一眼望见这边,看到苏予笙一头长发软软的夹在耳后,一副乖巧、漂亮的模样,心下一动,冲着她眨了眨眼:“就是你啦!” 然后没等她犹豫,台下的追光就跟着打了过来,在一片漆黑的观众席上,只有她头顶有一束白色的灯光,瞬间现场1万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到她身上。 idol也含着笑意朝她走来,在万人的注视下,朝她伸出手:“上来吧。” 苏予笙有些头皮发麻,却又不善于在这种场合拒绝,心里稍稍挣扎了一下,还是决定妥协——人家都那么卖力的表演半天了,就当是给他一个面子吧。 于是她伸出手,把手放在面前那双大手中,跟着他一起上台了。 “姐妹,加油!”明艺瑶在下面兴奋大喊:“放开点,玩得开心!” 下一秒音乐响起,是一首节奏感舒缓的歌,小idol瞬时拉着她的手,刚想带着她跳,却发现她竟然会跳,甚至还跳得不错。 苏予笙摊手,她其实从很小的时候就学过跳舞,基本能算半个专业的,虽然后面很久没再跳过,但是应付一下这种场合还是不在话下的。 idol发现对面的女生会跳舞的时候,忽然变得更兴奋了,更加卖力地扭了起来,而苏予笙这边,在迈过了最初的适应期,适应了音乐和节奏之后,身体也变得放松,舞姿更加舒展,一曲跳到末尾,竟然真的有种久违了的,酣畅淋漓的感觉,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轻松而自在。 音乐放完最后一个音符,小idol抓着她的手往他腹肌上一放,握住她的手带着她摸了一把,然后一起做了一个ending pose。 台下登时尖叫声一片。 “手感怎么样?”idol此刻也情绪上头,开始乱问。 苏予笙低头,被他捉着一手按在他滚烫的腹肌上,另一手扶额,脸色扬起今天以来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很好,很暖,很舒服。” 台下立即又开始疯狂尖叫,她笑了笑,步履闲适地走了台。 “姐妹,你太牛了,我都不知道你居然会跳舞!”明艺瑶一连惊叹。 苏予笙笑了笑,其实她会很多,只是从前作为沈言非身边一个并不怎么重要的陪衬,她从未展示过。 不过从今以后,她可以按照自己的内心来了。 台下的人手快,女孩一手摸着idol腹肌,一手扶额笑的照片迅速被传到网上。 因为adam的名气大,这张照片又迅速地占据了各大营销号的头条,演唱会共舞的视频也紧随其后开始疯狂发散。 沈言非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正在集团的大楼看文件,偌大的总裁办公室只有他一个人,文件签到一半,仿佛心里有感应似的,忽然鬼使神差地拿起手机,然后就看到了这条推送。 看到的一瞬间,他用手用力压了压眉心,怀疑自己看错了。 照片上的女孩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一如既往的乖巧温柔,她虽然用手扶额,但却明显带着笑意,另一只手放在男idol形状美好的六块腹肌上,雪白的皮肤和idol小麦色的皮肤形成鲜明对比。 他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不像是她的风格。 可当他在照片里看到明艺瑶同时也在现场时,才确信,那的确是她,只不过她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用了一种他不熟悉的方式肆意的笑,是他从来没见过的模样。 一瞬间,熟悉的沉闷的感觉又一次袭来。 第38章 沈言非,太迟了 落地窗外夜色渐浓, 沈言非低头望着窗外的灯光,心绪却无法平静。 一种无法掌控的失落感逐渐攀上心头,从前她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现在他想要知道一点关于她的消息, 居然还是来自于媒体。 他看着手机上的照片, 再次皱了下眉, 照片上她抚着额头笑, 一手摸在另一个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男人的腹肌上,她笑得很灿烂,似乎很是享受。 他烦躁地暗灭手机, 却舍不得删,这居然是他手中她最近一次的照片,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相见她居然变成了一件很奢侈的事情。 他派人打听,没有消息, 转身就看到她在媒体上和别的男人贴身热舞, 看得他心烦意乱, 仿佛全世界都能和她亲近,唯独他被扔到了一旁。 他沉默了一会, 拿起桌上的一支烟, 等微弱的火光熄灭,他拿起红木沙发上的外套,走近夜色中。 演唱会现场, 热闹的气氛还在持续,经过刚才一段热舞,苏予笙已经整个人都放松下来,开始尝试融入这里的气氛。 “啊啊啊啊啊”明艺瑶在旁边兴奋地跟着音乐扭成一团, 她看着她笑,有种想跟着她一起尖叫的冲动。 秦越顺势递过来一根荧光棒:“姐姐,一起啊!” 苏予笙这次没有拒绝,拿在手里跟着前排的粉丝一起挥,还跟着一起喊羞耻的应援词:“adam勇敢向前飞,a迷誓死永相随!” 肆意而张扬,几乎话喊出,似乎这段时间的郁闷全被喊了出来,胸口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沈言非到的时候,天空正下着细密的小雨,可是场馆里热情不减,大家都越来越high。 他撑着伞缓步走到场馆后台的时候,边走边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居然会来这种场合。 他只身前来没带保镖,也没有专门的和场馆负责人打招呼,进去之后就径直往后面走,避开喧嚣,孤单的身形隐藏在一片黑暗中,与前排的热闹格格不入。 场馆里的镜头正扫过观众席,他抬起头,发现大屏幕正好出现了那张他最熟悉的脸。 深邃的眸子闪动一下,就看到屏幕上的女孩皮肤雪白,笑容灿烂,一手挥着粉色的应援荧光棒,一只手拢在嘴角边,正快乐地和周围人一起高喊着应援词。 眉目如画,温暖而快乐,一如他15岁第一次见她时的样子。 心脏忽然没由来地攥紧,他猛然察觉,他好像已经很久没看过她这么笑了。 细密的小雨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像是形成了天然的屏障,把他和前面的世界隔绝起来,他站在雨中静静地看着大屏幕上她的模样,唇角泛起一丝苦涩的嘲意。 短暂的失意过后,他很快打起精神,幽深地眸子像往日一样浮现出一种势在必得的光,既然好不容易知道她在这,那就不要放过这个机会。 又过了一会,演唱会终于散场,他提前避开人群,等在vip通道的门口,等着她的出现。 时间在此刻似乎变得非常漫长,他看着外面的人流开始往外走,她没有出现,又过了一会,她依旧没有出现。 就在他怀疑她是不是没走vip通道的时候,她熟悉的温软的声音已经先一步发出:“你等会怎么回去?” 紧接着是明艺瑶的声音:“谢宁安来接我哈。” 她的声音透出几声艳羡:“真好,真羡慕。” 明艺瑶哈哈大笑:“不用羡慕,你现在单身了哟,以后有的是男人想排队接你~” 沈言非垂眸,脸色瞬时就冷了下来,特别是听到“单身”的字眼,还下意识烦躁地拧了拧眉。 “你怎么回去?要不我们先送你?” “不用,不用”,她连连推拒:“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会自己回去。” “艺瑶姐姐不用担心,不是还有我嘛!”一个年轻的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愉悦。 听到这个声音,眉心猛地地跳动一下,不悦又有些怒意地掀起眼皮,下一秒,就看到一身白色连衣裙,模样乖巧的苏予笙从通道门口出来,笑容干净灿烂,在明艺瑶絮絮叨叨“今天晚上好快乐啊,下次咱们还一起”的声音中挥着手跟她告别,一脸温柔和舒适,然而在转过头看到他的瞬间,灿烂的笑容瞬间僵在了唇角。 四目相对,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凝固了,两个人隔着十几米远的距离对望,一时间相顾无言。 时间像是按下了慢速键,沈言非伫立在冷风中,眼看着她的笑凝固在唇角,然后一点点地弧度变小,直至双唇紧紧地抿在一起,嘴角压平。 苏予笙也看到了他,和上次在医院相比,他似乎又清瘦了一些,面部的线条变得更加锋利,眼神也多了些燥郁和狠戾,只是在见到她的瞬间,周身的戾气消失,眼神变得软了许多。 他伫立在夜色里,穿着黑色的风衣,几乎要和浓烈的夜色融为一体,可高挺的鼻梁和利落锋利的眉眼让他存在感爆棚,只要静静站在那里,就能轻易的吸引所有人的视线。 对视一眼,她发现自己的注意力依旧还是会被他吸引,于是心里一酸,有些沮丧移开了视线。 惹不起,我躲总行了吧? “姐姐,怎么了?”一旁的秦越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低头小声询问。 “没什么”,她闷闷地说:“换条路走。” 转过身背对那人,脚步还未踏出,那人微带着磁性的低沉声音就在夜色中响起:“阿笙,你去哪里?” 声音随着风传过来,有一些疑问还有一些无奈,沙哑地像是秋天的枯叶。 她身形一顿,熟悉的憋闷和委屈感又一次被他的声音唤醒,她抬头望着夜色,压住心里的酸涩,没有回答也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秦越悄悄看了她一眼,没有多问,紧紧跟上。 然而下一秒,黑色的风衣连带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般的气息就迅速袭来,瞬间将她包围。 苍白修长的手挡住她身前,连带着他带着燥郁的眼神居高临下看着她:“聊聊吗?” “不要。”她伸手打在他的修长紧实的手臂上:“让开!” 男人没说话,幽幽地看着了她一眼,下一秒伸出手不由分说地拉起她的胳膊,手臂稍稍用力,人就被他带到了旁边的角落,避开了vip通道上往来的人。 熟悉的味道袭来,夹杂着风中带来的冷意,她却不愿再像从前那般一样沉迷在这种味道当中,两人的距离很近,她抬起头,对她怒目而视:“沈言非,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0节 男人低下头看着她,专注而认真,深邃的眸子里情绪复杂,半霎才低低开口:“跟我回去。” “回去?”夜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她哑然失笑,觉得他像是在说笑话:“回哪去?” 男人深吸一口气,身上燥意未去却耐着性子一字一顿的回答:“去我家,住我那。” “你的房子我会重新找人收拾好。” 苏予笙后退一步,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话一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沈先生是不是忘了,我们已经分手了。” 杏仁般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闪着冷意:“我去你那?!阮昕薇怎么办?你把她赶出来,不怕那些八卦媒体说你负心寡情吗?” 冷着脸一口气说完,心中的郁结似乎少了一些,她冷淡地扬起脸,等着看他卡壳吃瘪,然后摆出无可奈何的模样。 她了解他,他在意媒体,在意权势,唯独没那么在意她。 可出乎意料,男人没有被她的话刺激到,而是平静地跟她解释:“阿笙,我说过,我跟阮昕薇什么都没有,只有炒作,仅此而已。” 他没有退却,反而欺身一步:“无论你什么时候问我,答案都只有这一个。” 因为他的再次逼近,两人的距离隔得很近,他低头看着她,鼻尖几乎都能碰到一起,呼吸可闻。 他来之前就想清楚了,机会难得,躺平认错,好好解释,他跟苏予笙之前没来就没有什么跨越不了的隔阂,一个阮昕薇而已,耐心跟她说清楚,她会听的。 四目相对,原以为她听进去了,却见她忽然笑了起来,笑容中带着一些悲凉和嘲讽:“可是沈言非,这世上不止是你一个人要面子。” “你都管宣了阮昕薇,我再跟你走,我算什么呢?” “别忘了,我不是没给过你机会”,她看着他的眼睛丝毫不退让:“官宣那天我就跟你说过,转头告诉媒体,说你在炒作,说这些都是假的都是你策划好的,把你现在说给我的话给媒体统统说一遍,我就原谅你。” “但是,你没有这么做。” 她的声音越来越冷,沈言非看着她眼中因激动而产生的光芒一点点散去,最后变成一个冷漠的叹息:“我再说一遍,我们已经结束。” “沈先生,请你好自为之。”说完,用力甩开他握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转身离开。 沈言非心下一动,像是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疼痛感由心脏蔓延开来,可他来不及管这种感觉,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叫嚣:不可以,绝对不能就这么让她离开! 自从她消失之后,他找了她整整一个月,她刻意躲着他,像是在人间消失了。 这次如果不是偶然在演唱会刷到她的照片,火急火燎地来找她,都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她。 等她彻底离开了,他才发现,原来江城那么大,只要她刻意避他,他们甚至可能一辈子都不会相见。 这种感觉太可怕了,他不能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他抿了抿唇角,伸手去抓她的手,却不料情急之下力量没有控制住,一下子把她抓疼了。 “嘶”,她苍白的脸皱成一团,痛呼出声。 他吓了一跳,连忙松手,低头去看,却见她趁这机会挣脱出去,他伸了伸手想碰她,却又害怕再次弄疼她,只能悻悻地把手收了回去。 “学妹。”不远处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苏予笙抬头,看到林奕维不知什么时候也出现在这里,身形俊朗,眉目如松。 他撑着一把蓝色的伞站在雨中,温和地看着她,目光时不时地划过她身后他沈言非身上。 她没有多少犹豫,直接从沈言非身边跳开,向对面的林奕维奔去。 沈言非愣在原地,转瞬之间就看到她从自己身边挣脱,像个兔子一样的,头也不回地逃离他,向另一个男人奔去。 沮丧、懊恼和愤怒瞬间冲进脑中,他猛然间抬头,目光灼灼地逼视这林奕维,眼中像是有团火在烧,可林奕维却显得极为淡定,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就把目光收了回去,专心给苏予笙打起伞来。 挫败感瞬间袭来,胸口的闷气快把人撕成两半,他眼看着她的身影落入另一个人的伞中,就快要越走越远,心中的闷气涌上,几乎是脱口而出:“阿笙,我答应你!我开发布会,我回去就开好吗?” 不远处的女孩身形一顿,他心跳不由地快了几分,就在他以为她就要回头的时候,却见她抬起脚步丝毫不带犹豫地走了。 隔着细细密密的雨,只能听到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沈言非,太迟了。” 第39章 遇险 那句话说完, 身后忽然就变得一片寂静,安静到仿佛他今晚并没有来过,没有抓着她的手同她保证什么, 也没有放下矜骄低头请她回去, 细密的雨丝划过她的脸颊, 一切安静的不可思议。 她有过一瞬间的犹豫, 想回头看看他的表情, 但是仅仅只是一瞬间,下一秒,她就决定放弃。 迟了就是迟了, 现在开发布会又能改变什么呢?裂痕已经出现,她不想回到从前那段如坐针毡的日子。哪怕他跟她保证说跟阮昕薇只是炒作, 可她依旧害怕某个毫无预兆的瞬间,他又抛下她,走向阮昕薇。 不想再突然在他的房间里发现别的女人的头发, 不敢想他的床上是不是睡过别的人, 也害怕某个夜晚两人正情浓的时候, 忽然又接到阮昕薇的电话。 有些事情,经历过一遍就会有心里阴影, 不是他轻飘飘的一句“是炒作”就能化解的。 她苦笑着弯了弯嘴角, 他总是那么自负。 雨又下得大了一些,混合着湿气和冷意,林奕维看了看天色, 沉默了一下,脱掉外套,轻轻搭在她的身上:“学妹,小心着凉。” 淡淡的松木味裹着他身上的温度瞬间就把苏予笙包围, 她这才回过神来,呆呆地看着眼前面目俊朗和煦的男人伸手将外套给她拢好,又将伞往她身前又挪了半边。 意识到什么,她立即伸手去脱外套:“不行,你才病好,不能着凉。” 他冲她笑了笑,伸出宽厚的手掌把她的手按住,温和却不容置喙:“别动,会着凉。” “我不冷”,他举着伞声音清润舒适:“看病的医生说了,我身体状况非常优越,跟我打赌说今年之内我要是再病,他就请我吃一年的饭。” 说罢,他对着她狡黠地笑了笑:“学妹,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看看能不能混上一年的饭。” 苏予笙忍不住笑了,之前那些纠结忧虑的心思被驱散了不少,所以明知道他在随意找借口,可依旧被逗笑了。 “走吧”,林奕维轻声说:“小心水。” “嗯”,苏予笙点了点头,放下之前想要回头看地冲动,跟着他一起头也不回地走了。 沈言非站在路灯下面,眼看着前面一男一女的身影越走越远,心里的燥郁和烦闷忽然飙到顶峰,他不明白林奕维为什么会突然出现,也不明白她为什么会接受他的外套? 心脏好像被挖空了一块,原本属于他的东西,没有经过他的允许,正在一点一点的离开。 他看见林奕维在给她拢外套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上前去一把把他掀飞!可他没有,他站在原地,双手捏紧,忍到双眼通红,手臂青筋暴起都没有上前。 虽然十分想,特别想,只想把他一把甩开,把那件外套扯下来,可他依旧没有上前。 因为冲动之中,他理智尚存,他清晰地告诉自己,他是来讲和的,不是来惹事的,虽然不确定林奕维的举动是不是故意在刺激他,但是知道他只能忍下了。 他还想等着她心平气和的时候坐下来一起聊聊,而不是此时此刻不管不顾地冲过去惹怒她。 他可以忍的,他高中开始,就很擅长。 终于,那两道身影在雨中慢慢走远,他背靠着路灯,没有打伞,修长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细密的雨丝已经染湿了他所有的头发,冷意顺着头顶往下灌,他疲惫地闭了闭眼,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忽然,周围隐约有脚步的声音,他猛然睁开眼,一双眸子黑的发亮,心跳也跟着快了几分。 可是睁开眼,却发现并不是他见到的人,于是自嘲地勾了勾唇角,觉得自己很好笑,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到能把一个男人重重的脚步当成是她。 “怎么,发现是我,很失望是不是?”秦越在一旁弯着狗狗眼,玩着一只打火机,玩世不恭地看着他。 沈言非没理他,直起身子,恢复到往日的矜骄和桀骜,独身进入走入雨帘中。 少年似乎却不准备善罢甘休,暗灭了打火机,双手抱臂站在他身后,幽幽开口:“你看,她没跟我走,也没有跟你走。” “你在她心里也不过如此嘛”,少年脸上勾起一抹欠欠的微笑:“我说的对不对啊,表哥?” 男人高大的身形一顿,这才慢慢地回头,刚刚强压下来的戾气和烦闷,在此刻悉数迸发,周身像是环绕着无形地压力气场,一双深邃的黑色眼眸,在雨夜里带着戾气又坚不可摧。 被他目光扫到的瞬间,秦越有种顶不住压力,要往后退的冲动,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咬了咬牙,硬生生抗下这种压迫感。 对面的男人嗤笑一声,显得极为不屑:“秦越,你要弄清楚,我对她容忍,不代表我会对所有人都容忍。” 他垂眸瞟了一眼旁边的少年,冷意乍现:“不是谁都能站在非面前说三道四。” “说话之前,掂量一下自己的斤两。” 几句话声音不大,却分量极重,少年一听顿时心里一咯噔,随即恼羞成怒:“沈言非,凭什么?你们已经分手了,你以为她还是你的?我也喜欢她,你凭什么还霸着不放?” “喜欢她?”男人嘴角染上锋利的笑容,在雨夜中冷冽如神明:“你配吗?” “你!”少年被气得不轻,火气上头,脸颊通红,开始口不择言:“沈言非,你不过就是比我大几岁,你能做的,我一样都能做到!” 对面的男人懒得搭理他,甚至头都没回就继续往前走。 尖叫声和呼喊声忽然从四周传来,原本安静的vip通道附近瞬间涌入数不清的人,每个人都面露惊恐,发疯似的往这边涌,身后的喧嚣声、尖叫声和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沈言非往前的步伐一滞,转身回头,敏锐地察觉到不对劲,黑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戒备,眉头深深皱了起来。 然而只是短短几秒,涌过来的已经成倍数增加,黑压压地宛如丧尸片,通道和旁边的空地瞬间被挤满,尖叫声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多。 秦越没见过这种场面,但是过人的机警也让他快速反应过来出事了,他想回头看,却被蜂拥而至的人挤到最角落,人群推着他走,他却越走越慌——一定出事了,而且是在他们公司主办地出事了! 巨大的恐惧感开始袭来,从头到脚冰凉一片,他想抓住什么,却发现四周全是陌生人,全都一脸慌乱不要命的往前挤,所有人都自顾不暇,也没有人能管他想干什么。 六神无主之际,他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不远处的沈言非,在这种慌乱的环境里,在所有人的人群中好像也只有他看起来还有几分镇定。 想到这,他立即手脚发力,向沈言非那边挤过去,沈言非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鹰隼一般的目光在拥挤到几乎快要爆炸的人群中快速巡视,目光落在了一个被人猛推到一边,忽然没站稳,摔倒在人群的女孩旁。 “别挤了!别挤了!有人摔倒了!” “啊啊啊啊啊啊,不要挤了,不要再挤了!” 人群因为有人摔倒而变得更加惊慌,每个人都害怕自己被绊倒而更加用力的向前挤。 尖叫声和哭声越来越大,摔倒女孩的凄厉的尖叫声瞬间被人群埋没,纤弱的身影自从倒地之后,就在也没有爬起来。 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挤,就要把她彻底踩到脚下,沈言非看准时机,用尽全力挤到女孩旁边,在下一个人被她绊倒之前,用身体挡住人群,然后手臂一伸,把她从地上捞了起来。 “好险!”秦越也挤了过来,捏了一把冷汗,他深深知道这种情况下一旦摔倒,不及时被拉起来,就会被后面的人踩到地下,甚至会被踩死,而越来越多的人有可能一起被绊倒,从而形成连环的踩踏事故,就像之前韩国的悲剧事件一样。 他伸手擦了擦额头上汗,心下里对沈言非存了一些感激,要不是他适时出手,救下女孩,有可能他的后半辈子的锦绣前程跟着被埋葬了。 被救起的女孩大口大口喘着气,身上已经被踩了好几脚,她自己也知道要不是被救了,她可能就死在这了,所以等呼吸逐渐畅通之后,她再也忍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沈言非把她拉到最角落,让她周围的空间能尽量宽松一些,等她稍稍平静下来,他开始沉声询问:“后面发生什么事了?” 女孩愣了一下,意识到是救她的人在跟她说话,她抬起头,瞬间就看到沈言非那张处变不惊棱角分明的脸,因为过于震惊,一时间竟然忘了哭。 她眼睛睁地老大,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沈,沈言非?” 沈言非没回答,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后发生什么了?” 女孩愣了愣,开始磕磕巴巴地回答:“我,我们散场之后,从出口通道出来的时候,出口那边突然发生了电线短路,迸出了火花,大,大家都开外往外跑,我也跟着往外跑。” “靠!”秦越低低骂了一句,演唱会的安保他前前后后看了几遍,但是没想到居然会出这种问题。 现在后方的情况不明了,人群拼命向大门外挤,沈言非抬头看了看人流,正是往苏予笙之前消失的方向涌去,右眼皮猛地跳动几下,心里浮现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直到这一刻,他一直维持的镇定形象终于开始崩坏,他想尽办法尽量避开人群,拿出手机给苏予笙打电话。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1节 “嘟嘟嘟”,依旧是忙音,而且因为信号不好,连忙音也很快被切断。 他疲惫地放下手机,头一次觉得这么讽刺,遇到这种危险情形,他下意识地是给苏予笙打电话,提醒她千万小心。 可忙音出来的那一瞬间,他像是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一般想起来,他早就被她拉黑了。 一瞬间像是被现实当头打了一棒,闷地他几乎快要站不直了。 可现实容不得他多想,短短一两分钟,又有更多的人朝这边涌来,他苦笑着直起身体,下一秒,忽然像发了疯似的往前冲。 乌压压看不到尽头的人像是沙丁鱼一样,挤成一团,无法动弹,呼吸困难,耳边四处传来哭声和尖叫声,每个人都被压缩在一点点大的空间里,连往前一步都非常艰难。 这种情况之下,沈言非摸到人群的最边缘,利用身高和体型优势,屏蔽掉一切干扰,用尽全力向前,像是瀑布前一支固执的逆流而上的小船。 人群挤压的难受和时不时被人撞到的痛感他都感觉不到,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一定要冲出人群,找到苏予笙,然后带她离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从可怕的人潮中挣脱出来,可依旧不敢有丝毫懈怠,拼命往前去寻找她的身影。 终于,就在他快觉得力气马上要耗光,即将要坚持不住的时候,在场馆的大门外,看到了那抹熟悉的身影和她身旁站着的另一个男人。 第40章 你受伤了? 恍惚中又仿佛回到了高中那年, 他第一次在清雅中学见到她。 那天她和今天一样,穿着白色连衣裙,笑容清浅, 十年前的时候她还有些稚气未脱, 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 现在已经是个烫着微微卷发, 一举一动都带着知性、优雅的成熟女人了。 虽然过去了十年, 但是在他心中,她一直都没变过,只不过像是换了一套大人的行头, 装成大人的模样,内里依旧还是十年前那个乖巧、听话还有点娇气的女孩子。 那天他也是这么远远的看着她, 她笑容明媚在一家人的陪伴下欢快地入学,快乐且无忧,所有的烦恼都由家人替她挡去, 他远远的看上一眼, 都忍不住心生羡慕。 这次他满身疲惫地从惊恐和无序地人群中奋力挣脱出来, 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又一次通过这种角度远远地看着她,只不过这次她身边的人从家人换成了一个男人。 他放缓脚步, 头发已经被细密的雨水淋透, 汗水渗满了整个额头和后背,身上昂贵风衣已经在刚刚的事故中被揉地腌臜不堪,狼狈地不成样子。 他脱下价值不菲的高定外套随意扔在一旁, 试图让自己看上去没那么糟糕,心下确实说不出的苦涩,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总是在自己最狼狈的时候遇到她。 第一眼望过去, 狂乱的心跳终于落回胸腔,还好,事故没有蔓延到她身边,她是安全的。 第二眼,刚刚压抑许久的沉闷和酸涩忽然涌上胸腔,压都压不住,他不明白为什么他浑身疲惫费劲心力,而林奕维却可以岁月静好的站她身边? 明明从前她身边的位置只有他,明明和她并肩而立的也是他,却仿佛一夕之间全变了。 这种变化来的太突然,他没办法接受。 雨慢慢停了下来,夜色更浓,潮气和冷意泛上来,给四周染上了一些萧索的感觉。 沉默间,苏予笙察觉到了身后的目光,回头却发现身后男人的身影,一改往日的矜贵淡漠,变得凌乱而狼狈,浑身像是浸过水一样湿漉漉的,向来不用刻意打理都很好看的发型此刻凌乱不堪,几缕发丝直接黏在额头上,身上做工精细的高定风衣不知道去了哪里,身上的黑色衬衣领口敞开,衬地他的脸冷峻而苍白。 他站在离她不远的夜色里,直勾勾的看着她,眼中复杂情绪浓的化不开。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副模样,印象中的他永远是一副波澜不惊游刃有余的姿态,从为见过他如此狼狈。 心脏重重跳了一下,察觉到他应该是遇到事情了,可能还受伤了,多年的习惯让她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地往他身边走了几步。 刚要开口询问,却猛然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了,已经不应该再有什么牵连。 于是话到嘴边话锋一转,变成冰冷而没有什么感情的问句:“你受伤了?” 男人深邃的眸子望着她,因为她的声音而慢慢变得暗淡:“还好。”不过就是赶来见她,挤过人群时一些磕磕碰碰,算不得什么伤。 苏予笙点了点头,随即又问了一句:“那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沈言非哑然,张了张嘴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费了那么大的劲,从沙丁鱼罐头般的人潮中拼命挣脱出来,就是想找到她,确认她的安全,结果她却问他“你一直跟着我干什么?” 一种巨大的荒谬感铺天盖地地压了下来,压得他快要喘不过气来,甚至比之前在人挤人的人潮中都还要更加窒息。 他深邃的眸子瞪大,不敢相信这是她说出来的话,换作从前,她一定第一时间扑过来看他,而不是隔着几米的距离,对着他冷冰冰地发出这种戒备的问话。 见他只是用一种震惊又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许久不说话,苏予笙心中默默叹了口气,受不起这种眼神,于是收回目光,垂眸开口:“算了,不重要。” “我走了。” 说完,转身就要离开,没多余的一点犹豫。 沈言非脑中一片空白,眼中像是有慢动作似的,看着她一点点移开视线,然后一点一点地转身,压抑感和窒息感袭来,他本能地上前一步想要抓住她的手。 然而下一秒,一辆飞驰的汽车忽然调转方向,失控地向他们这边疾驰过来。 晃眼的灯光划破雨夜的宁静,车驶过的地方溅起一片沸腾水花,短短几秒钟的时间,谁都没来及反应。 苏予笙只觉得车灯晃地她几乎要睁不开眼,下一秒看到林奕维一脸惊骇又失控地向她这边奔来,但是已经来不及了,车子开得太快,眨眼间已到了跟前,想要逃,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心底泛起恐慌和寒意,有一瞬间她觉得今天可能要完了的时候,忽然一双修长的手在她背后猛地用力,像是用尽了全部力气将她推了出去,随即身后巨大的刹车声音袭来,紧接着一个沉闷声音重重落地的声音。 脑中忽然传来一阵发麻的感觉,她来不及细想,紧跟着双眼一黑,陷入沉睡。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医院,她睁眼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下意识地愣了几秒,随即才猛然反应过来。 因为身体幅度过大,牵扯到腿,她下意识地发出“嘶”地呼痛声。 一旁的林奕维听见声音,放下手中的烧水壶,快步走了过来,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低头询问:“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 苏予笙捂着头,只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上也像是散架一样。 “没有,就是头疼”,她用力揉了揉太阳穴:“我为什么会在医院?” 林奕维顿了顿,沉思了一会,才慢慢回答她:“你之前出车祸,晕了过去。” 苏予笙呆了一下,猛然回想起在体育馆门前发生的事,那时她跟沈言非刚说完话,就看到一辆车飞驰而来,然后相撞地瞬间,她被人用力的推了出去,晕倒之前最后一刻,听到重物重重落地的声音。 她瞪大眼睛,瞬间回想起来,随后全身止不住的微微颤抖,一种恐慌感瞬间袭来。 她再也忍不住,猛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一边疼得脸皱成一团一边抓住林奕维的胳膊,声音都跟着微微在抖:“他怎么样了?” 问完之后,又下意识地脖子往后缩了缩,身体蜷在一起,不知怎么地,问出口之后,又有些害怕答案。 她不敢想象,万一沈言非死了,她该怎么办,即便他们分开了,她也从未有一刻想过要他去死。 何况他救了她,偏偏他还救了她。 林奕维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声音温沉:“医生说他目前看来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头部有没有淤血,还得进一步检查判断。” 苏予笙沉沉舒了一口气,可恐慌感和不真实感依旧挥之不去,她下意识地抓住林奕维的手,想再次确认:“你是说,他不会死,对吗?” “是,他不会死。”林奕维点了点头,给出肯定的答案。 听到这句话的苏予笙才像是真正放松下来,一直紧紧攥着床单的另一只手也慢慢松开。 她用手撑着脸,半霎才有力气开口:“奕维,我有点害怕。” “没事的”,林奕维轻声宽慰,抚了抚她的肩膀:“他没事,你也没事,都过去了,不用害怕。” 又过了许久,苏予笙的情绪才慢慢稳定下来,林奕维想了想,才斟酌开口:“他还没醒,不过医生说很快会醒过来,你想不想去看看他?” 苏予笙呆了一下,嘴唇动了动,随即又摇了摇头,声音很轻:“算了,既然他没事,我就不去了,麻烦你替我照顾他一下。” 林奕维点点头:“好。” 沈言非醒来的时候,屋子里光线很暗,看不清是哪里,也看不清几点,昏昏沉沉地躺在床上,周围安静地没有丁点声音,迷迷糊糊地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了。 头很疼,有一种像要裂开的感觉,想伸手摸一下头,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地方像是缠了纱布,动弹不得。 很快,视线适应了四周的昏暗,他深邃的眸子转了转,确定这是医院,而他也没死,还被人送了过来。 自嘲的弯了弯嘴角,忽然觉得自己命还是很硬,十年前在那种压抑、恐惧、天天东躲西藏的日子里活了下来,十年后遇到车祸也能逢凶化吉,不能不说命是真的挺硬。 大概判断了一下自己所处位置和身体情况之后,他开始尝试着自己能不能动,一般医院的床前都会有紧急按钮可以用来呼叫护士和医生,他想试试能不能碰到。 他判断完自己身体问题不大,应该死不了之后,就开始想怎么尽快地和外界联系,去看看苏予笙的情况。 万幸,那辆失控地车没有碰到她,她应该是安全的。 手臂肌肉绷紧,正尝试着把手抬起来,忽然门口传来“吱呀”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门口,紧接着,来人按亮了房间里的灯。 沈言非闭了闭眼,一瞬间还不能完全适应这种光线,等他眯起眼再慢慢睁开的时候,发现来的人竟然是林奕维。 他眼睛瞬间眯起,像是迅猛地猎豹感受到了威胁,但很快又慢慢放松下来,随意想了想,就知道当时那种情况能把他送进医院的人,恐怕也只有林奕维了。 不管怎么说,他好歹还是救了他。 沈言非想了想,看着他慢慢开口:“阿笙怎么样了?” 第41章 她好无情 “你不用担心, 她很好,只有一些皮外伤”,林奕维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声音平静:“相比之下, 你应该担心一下你自己。” “你的腿部骨折, 胸骨断了一根, 身体暂时不要动, 后续还要修整调养一段时间。” “摔得这么惨吗?”沈言非自嘲地勾了勾唇角,看似很随意:“那她会来看我吗?” “她不会来。”林奕维面无表情地平静阐述。 “呵”,沈言非嗤笑一声:“这么无情的吗?” 转瞬, 又目光灼灼地盯着林奕维,眼中似有火在烧, 连声音都猛然变得危险:“林奕维,究竟是她不愿意来,还是你不让她来?” “又或者你根本没告诉她我受伤了?!”眼中夹杂着复杂的情绪, 像是他根本不相信她会对他置之不理。 “沈言非”, 林奕维慢慢起身:“你救了她, 你觉得她会不知道你受伤?” “她不来,就是她不想来, 没有为什么。” 沈言非闻言, 先是愣了愣,随即颓然地苦笑起来,是啊, 这么简单的道理,他又不是不懂,只是自己不愿意相信她不肯来罢了。 恍惚想起之前昏昏沉沉时做的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他时长会梦到的高中走廊, 梦里,像记忆里重复过无数遍的样子,女孩梳着齐刘海,习题册被撞掉了一地。 他条件反射地弯下腰替她捡,准备递给她的时候,她没有像记忆里那样对他笑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而是忽然向后退了一步,刻意的拉开他们之间的距离,她抬起头,杏仁般黑白分明的眼睛闪动着无尽的疏离,她看着他摇摇头说,声音冷淡:“对不起,我不要了。” 四周忽然一片模糊,连同她越来越远的背影。 他手里拿着书,表情疑惑又迷茫,脑中只有一个声音:你不要了,我给谁呢? 本来就是给你的,也只想给你,你不要了,我该给谁呢? 庞大的压抑感来袭,他受不了这种透不过气的感觉,只想逃离。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2节 顺着她离开的方向一路追过去,路的尽头,模糊的雾气陡然间全部散去,视线顺便变得清晰,他揉了揉眼睛,再次看清了她的背影。 一种欣喜感涌上心头,他刚要喊她的名字,却见她回头也不会,径直走向另一个男人身边。 他愣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为什么会这样呢?他反复问自己,却没有答案,心却像被摔碎了一块,一种破裂的疼痛感蔓延至全身,痛的他呼吸急促,动弹不得。 忽然一辆飞驰而过的车袭来,他鬼使神差地往前迈了一步,车子迎着他的方向飞驰过来,倾轧的瞬间,并没有过多的痛感,他睁开眼,从梦中醒来。 汗浸透了身上的病好服,不过醒来之后似乎也没有好多少,睁开眼就看到自己最不想见到的人,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她不会来了。” 真是糟糕又无可奈何,还不如做梦。 他自嘲地撇了撇嘴,低下头笑得很苦:“还真是无情,早知道不管她了。”他手指在窗边无序地敲了敲,语气却并不像他说的那么轻松,反而有种说不尽的无奈。 “好了”,只是须臾的时间,他的神情就恢复了往日的模样,眯起眼似笑非笑地看了林奕维一眼:“林先生请回吧,我这里,也没有什么笑话可以给你看。” “好”,林奕维点头:“我已经联系了袁医生和你的那些朋友,他们很快就会到。” “顺便提醒一下”,他平静地开口:“若非必要,不要出去。” “为什么?”沈言非有些不解。 “因为媒体知道了你受伤的消息,现在整个住院部外面全都围满了你的那些粉丝和江城豪门里想要来探望你的人,医院不想引起是非,所以麻烦你也配合一下。” “好”,沈言非十分无奈地扯了扯嘴角:“我答应。” 说完,林奕维点了点头,转身出门,没过几分钟,袁京和谢宁安就匆匆赶到。 看到沈言非穿着病号服动弹不得的样子,袁京忍不住感叹:“我去,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滚!”沈言非毫不客气怼了回去。 “哎哟,脸色这么难看,吃错药了?”袁京一点都没他的眼神震慑到,反而凑到他跟前:“咋回事,跟哥们儿说说,咋把自己弄成木乃伊了?” 沈言非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反而是谢宁安在一旁先看了口:“我听艺瑶说,你救苏予笙,被车撞了?” “呀,英雄救美啊!”袁京大声感叹:“牛逼!”然后话锋一转:“所以,美人呢?她没来看你?” 沈言非脸色眼见着就黑了。 “行了”,谢宁安给了他一拳:“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看了看挂在床边的报告,眉头皱了皱,抬起头看着病床上的男人:“伤的不轻,你感觉怎么样?” 沈言非歪了歪脑袋,轻嗤一声:“死不了。” “前提是袁先生不气我的话。” “哎哎哎”,袁京不爽起来:“什么人啊,我可是一接到你受伤的消息,会都不开,专程跑来看你!” 沈言非瞪了他一眼,伸出手:“别废话,手机拿来!” “干嘛?”袁京一边不爽,一边还是把手机递了过去:“你自己没手机?” “手机不知道被丢哪了。” 他胡乱应付一句,用还能动弹的一只手飞快地输入开机密码,开始搜索网页。 果然,正如林奕维所说,医院里三成外三层全都围满了人,甚至有人还在门口开启了直播,实时分享医院门口的人群情况。 而各大app也开始弹窗: 【顶流沈言非疑因车祸入院。】 【新予集团总裁雨夜遭遇车祸,伤势不明。】 【沈言非疑似遇险,被紧急送往江城医院。】 点开评论区,粉丝们哭成一团: 【老天,祈祷少爷千万不要有事,看到新闻,好好难受啊!】 【少爷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啊,下雨天,他去那里干什么啊?!急死我了,他不去就不会出事啊!】 【哪个姐妹离江城医院近的,能不能帮我去看看他?我求你们了!】 整个网上都在讨论当时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他会受伤。沈言非往后翻了一页,在某个论坛发现了一个热帖:【我好像知道少爷为什么会受伤了,居然又是因为那个女的!】 他点了进去,发现贴子刷新奇快,分分钟就弄出了2000多条回复,戾气十足,还甩出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照片。 第一张照片是120来了,他被抬上担架,林奕维抱着苏予笙等在另外一边。 第二张照片是医院内部流出来的,是今天的住院人名单,他和苏予笙的名字都被圈了出来。 发照片的人特别激动,戾气十足,恨不得把苏予笙撕了: 【不要脸的臭女人,拜托你自己要死,不要害少爷好不好?你是个什么东西,他凭什么要救你啊!气死我了,真的气死我了!】 下面的回复也都是谩骂的: 【对呀,要死自己死,不要祸害别人好不好?】 【她不是都滚了吗?怎么又出来了,为什么要阴魂不散?为什么要缠着少爷?】 【少爷认识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一直被她缠着不说,还因为救她进医院了,恨死她了!她最好祈祷少爷快点好起来,不然我天天给她寄刀子!】 【她不是有人抱吗?为什么还要少爷替她挡车祸?好不要脸!】 …… 沈言非面无表情地刷着这些评论,越刷越觉得难受,这种刺激性侮辱性这么强烈的评论他看得都觉得辣眼睛,苏予笙居然就这么默默忍受了好多年,她是怎么忍下去的? 他想了想,注册了一个账号,上去评论:【不关苏予笙的事,是沈言非自己愿意的。】 然后下一秒,他的评论就被删了,账号被拉黑,还有好几个评论在下面嘲笑他:【这个新注册的号是个什么玩意?不关那个女的的事,难道还关你的事?你以为你是谁?你能代表少爷?】 一种无奈无力又愤怒的情绪涌上心头,他心烦意乱地把手机丢给袁京:“给孙助理打电话,让他把这个帖子炸了,告诉他,以后再有谁对阿笙说三道四,统统发律师函。” “噢哟,冲冠一怒为红颜了?”袁京一边阴阳怪气地内涵他,一边还是照给孙助理打电话。 正说着,忽然病房的门把手转动了一圈,门发出“吱呀”地一声,程誉一脸假担忧地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穿着一身淡紫色碎花短裙的阮昕薇。 她走在程誉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半张脸,看到沈言非的瞬间,像是再也按奈不住,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一下子扑到床前,哭地梨花带雨:“言非,你怎么啦?怎么伤成这样了?” 沈言非深吸一口气,忍着伤口裂开地疼痛往后挪了挪,眸子冰冷地扫了眼前的女人一眼:“你来干什么?” 可能是语气太过冰冷,让阮昕薇忍不住怔了怔。 眼看情况有些微妙,程誉连忙打圆场:“非哥你别生气,昕薇她是关心你。” “她听到你受伤了,连头发都没拆就从剧组赶过来了。” 袁京闻言,好奇地瞄了一眼,发现阮昕薇虽然换了衣服,但的确是顶着一头古装的长发,水灵灵地出现了,跟周围的氛围显得格格不入。 “言非”,阮昕薇趁机开口:“让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出去!”沈言非想都没想,果断开口赶人。 阮昕薇吓了一跳,往后躲了躲,就听到他更为冰冷的声音:“还要我说第二遍吗?” 第42章 不要再去招惹他 “言非!”阮昕薇这次没往后退, 瞪着眼睛死死咬住下嘴唇显得倔强又无辜:“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对我?我就是关心你!你受伤了,难道我连来看看你都不行吗?” “不需要”,沈言非没有多的耐心, 眼睛都不抬一下:“你出去, 把门关上, 谢谢。” 袁京在一旁和谢宁安对了个眼神, 感觉房间里气氛尴尬, 他搞不懂了,沈言非都再三下逐客令了,为什么这位阮小姐还可以充耳不闻地在房间里待下去, 甚至还有点越挫越勇的架势。 “言非,你对我做什么都好, 不要赶我走,不要无视我好不好?” 说着说着,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我最害怕的事情, 就是你讨厌我。” “最近一段时间, 你对我越来越冷漠, 甚至都不愿意见我”,她眼中蓄满了泪水, 哭地梨花带雨:“我真的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 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理我啊?” 一边说一边哭,哭得满脸泪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袁京都不好意思去看, 眼睛只能往地上瞄,一时间被这屋子里的气氛弄得十分煎熬,好想大喊一声“阮小姐,你不要在这里紫薇附体了, 你要再不出去,我可要出去了!我特么真的受不了了!” 沈言非轻嗤一声,露出凉薄又无奈的冷笑:“你没错,错的是我。” “我就不该把你弄进回国。” 他低着头,眼中闪过一丝戾气,要不是当时自己一时脑子抽筋,也不会弄成现在这种局面。 所以,苏予笙离开他确实是他咎由自取,弄出了一身伤也是他活该。 “为什么?!”阮昕薇猛地抬头,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你就这么不想我回国?是为了苏予笙吗?” “言非,我不明白,她苏予笙到底哪里好?” 她瞪大眼睛,眼中全是不服,情绪激动:“苏予笙能做的,我全都能做,她都已经走了,你就不能看看我,对我好一点吗?” 说完,眼泪又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弄得眼妆都有些花了。 可沈言非依旧没看她,许久,才冷声轻飘飘地开口:“你也配和她比?” “啪嗒”一声,阮昕薇手上的手机绳因为用力太过,被她自己一把拽开,她低头狼狈地捡手机,一边低头一边拼命压抑,最后实在压抑不住,猛地从地上站起来,眼神不甘地盯着眼前的男人,冷笑一声:“沈言非,你总说我不配跟她比?那我问问你,你受伤了,我还会来医院看你,苏予笙呢?她人呢?她哪怕过来看过你一眼吗?” 沈言非躺在床上,面上不动声色,指尖却不自觉地收紧,关节处攥地发白,阮昕薇的话像箭一样刺中胸口,让整个胸腔都开始蔓延着苦味。 刚刚好不容易平息下来的脉搏又开始因为激烈的情绪而不安跳动,半霎他闭了闭眼,声音沙哑:“滚出去,否则我叫人拖你出去。” 阮昕薇一顿输出,脸上浮现出报复性的快感,不过这种感觉只有一瞬,很快她就后悔了,她挣扎着软下态度,刚要开口,就被忽然闯进来的两个保镖架着给扔了出去。 “言非,我错了!你听我说!” “言非!不要赶我出去!” …… “嘭”地一声,病房门被关了起来,尖叫声终于停了下来。 “我去,真是能喊,我鼓膜都要被震破了!”袁京揉了揉自己有些发痛地耳朵抱怨。 “我,我出去一下。”程誉眼神有些飘忽,打了个招呼就匆匆离开。 不一会儿,他就在门口看到了有些气急败坏的阮昕薇,脸上妆花了一半,头发也有些散乱。 她也正好看到了他,先是不满地暼了他一眼,随后从包包里掏出化妆镜,边看边抱怨:“好烦,弄成这样我等会还怎么出去啊?”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3节 “外面都是记者,看到我这副模样,不得拼命给我拍丑照?” “都是你!”她不爽地重重打了下他的胳膊,撅起嘴唇:“都是你出的鬼主意,说他现在受伤了,心智不坚定,是下手最好的时机。” “可你看他刚才的样子,他根本就不理我啊!” 程誉被打也不生气,反而小心安慰:“昕薇,别生气,慢慢来。” “非哥好多年没见你,生疏是很正常的,再说了,苏予笙已经走了,非哥身边又没有别的女人,你一直陪在他身边,时间一久,他总会心软的。” 阮昕薇嘴角一撇,将信将疑:“话是这么说,可我总觉得他讨厌我。” “放心吧”,程誉伸手抓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非哥肯定会喜欢你的。” “昕薇”,他想了想慢慢说:“要是非哥不喜欢你,我可以……” “啪”,阮昕薇把镜子重重拍到他身上,表情尴尬又不耐:“你别说了。” 说完,也不等程誉说话,转身匆匆离开了。 一直从沈言非的所在的6楼病房下来,她依旧心绪不宁,忿忿不平,猜不透沈言非到底怎么想,也不懂他为什么就这么执着于苏予笙。 一想到他对她的态度,她就抓狂地受不了,他把她从韩国捞回来的那天,她真的以为自己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苦难即将过去,马上就要拥有光辉灿烂的未来。 谁想他只是把她捞了回来,然后给了资源,却没表现出丁点对她感兴趣的样子,无论她再怎么努力,都掀不起他内心的一点波澜。 为什么呢?她无数次地想问,为什么偏偏是苏予笙呢?明明她看起来那么寡淡,那么普通,他为什么就那么执着呢? 越想心里越不平衡,就越想把他抢到手,无论用什么方式。 正想着,忽然发现不知不觉间好像走到了4楼,她愣了愣,回想起好像之前打听过,苏予笙的病房就在4楼。 冷冷地勾了勾唇角,她凭着记忆找到了房号,在门口听了一下,确定里面没人讲话,没有其他人,才飞快地拿起粉盒在脸上补了补妆,然后深吸一口气,直接推门而入。 果然,和预想的一样,房间没有其他人,进去的时候苏予笙正坐在病床上玩手机,看清楚进来的人,瞬间秀气的眉眼就皱了起来。 “你来干什么,出去!”她盯着她,冷冷地蹦出几个字。 但是这几个字,却不小心让她又破了防,刚刚在沈言非的房间里就听他说了无数遍出去,她虽然厚着脸皮赖着不走,但是并不表示她很乐意听到这两个字。 相反,她很厌恶,要不是为了能跟他呆一起,她绝不会赖在那听了一遍又一遍。 然而,没想到刚到苏予笙这,就又听到这两个让她深恶痛绝的字,她心里一抽,一股无名的火瞬间涌了上来。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俩还是挺配的,赶人时用的词和语气都差不多,气人效果都出奇的绝。 苏予笙见到她只有短短一个瞬间的意外,就很快接受起来。其实在她出现在她病房之前,她正在刷手机,正巧看到外面粉丝拍的她的照片: 【号外,号外,阮昕薇那个捞女出现在医院了!】 【实时观看捞女进去的画面,不出所料,捞女又穿着她恨不得焊在身上的超短裙,真的low。】 【家人们实在是搞不懂啊,少爷都给她砸了这么多资源了,她都赚了那么多钱了,怎么还是去不掉身上一股捞味啊!】 【太low了,low的我简直没眼看下去。】 …… 粉丝嘲声一片,但是苏予笙知道,阮昕薇进医院了,去看他了。 她看着手机发愣,忍不住想,官宣了好,起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去看望,看看这帮粉丝,各个都在吐槽阮昕薇low,却没人说她没资格去看。 只是刷着手机没多久,就听到门响了一声,一抬头,发现居然是阮昕薇本人站在她面前,她呆了一下,心里却在想,贴子上不是说她七八分钟前才刚进医院吗?这么快就看完了? 没等她好奇完,阮昕薇却率先开了口,一改往日里甜嗲的口音,声音变得有些尖利:“言非是救你受的伤,对吗?” 苏予笙抬起头来看着她,想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是,怎么了?” “没什么”,阮昕薇勾起唇,眼睛却冷冷地:“就是想来感叹一下。” “如果我没错的话,高中的时候有一次也是这样,他为了救你,拿砖头砸破了一个人的头,差点被勒令退学。” “这次又是为了救你,差点把命都搭上。” 她抬了抬眼,眼睛定定地看着苏予笙,眼中静静地淬着毒:“苏予笙,你知不知道他每次救你都花了好大的代价,你都已经离开了,能不能拜托你走得远一点,放过他?” 苏予笙愣了愣,努力回想她说过的话,记忆里却没有他差点被勒令退休的一段。 印象中,确实是有一次她在巷子里看到他被一群社会混混围中间,当时他们也发现了她,刚准备调戏她,为首的那个身上纹着巨大纹身的地痞就被他用砖头砸了。 当时他拉着她一起跑出了巷子,她却不知道他居然因此差点被勒令退学? 看着她有些迷惑地表情,阮昕薇冷笑一下继续说:“看样子你不知道是吧?” “那我告诉你吧,他高中的时候在外面有仇家,是为了避难才选的清雅中学。” “那时候他无处可去,只有在学校里才安全,所以他一直待在学校,尽量不外出,你有没有发现他高中的时候一直住校,也从不参加校外的活动?” “你看,就是这么一个小心谨慎的人,当年为了你,居然一时冲动砸了人家的头,差点就被学校勒令退学了。以他当年的情况,要是被学校赶出来,连性命都会有危险,他却为了你甘愿被罚。” “你了解他吗?这些你都知道吗?” “你说你是不是灾星?只要你在他旁边,他就会有危险。” “苏予笙,我要是你,但凡我对他还有一点感情,我都不会再去招惹他了。” 第43章 这个世界凭什么只围着苏…… 沈言非高中时期在外面有仇家?来清雅中学是为了避难?他为了她砸了混混的头, 差点被学校勒令退学,失去唯一的避难场所? 苏予笙眉头深深皱起,这些他都没说过, 他从未提过他的处境、他的家庭, 问起来也只有淡淡一句“孤儿, 没有双亲”, 她曾经对他的家庭好奇过, 只是他每每回避这个话题,让她潜意识地觉得他不愿意说。 她很懂事,既然他不愿意说, 那她也不问,一个15岁的少年能有什么惊天动地不可告人的秘密呢?问不问应该都没有多大区别吧? 可是今天被阮昕薇一说, 她才发现她似乎确实对他的过去一无所知。 脑中瞬间闪过很多想法,但她来不及一一去想,当前首要的事是先把眼前这个麻烦解决掉, 眼前这个女人显然来者不善, 而且一而再再而三的恶心她、刺激她, 从前她太过在乎沈言非,容易被她蛊惑, 现在反正已经分手, 这些伎俩也发挥不出从前那么大的作用了。 她抬起头,杏仁般的眼睛直直地看向阮昕薇,声音冷静又淡漠:“阮小姐跟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对他有没有感情, 会不会祸害到他,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阮昕薇愣了一下,没想到苏予笙会是这种反应,她以为按照她从前的性子, 只要听到会对沈言非不利,就会自己暗自纠结,然后默默地离开。 她咬了咬牙,头扬的很高:“怎么跟我没关系了?你难道不知道他现在是我……” 苏予笙瞟了她一眼,目光中尽是不屑:“阮小姐,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如果你们感情真的像你说的那么好,你又何必跑到我面前耀武扬威?” 人就是这样的,越是缺什么越是炫什么,她嘴角扯出一抹很淡的笑意,发现扔掉恋爱脑的自己,理智和智商都跟着回归了,一眼就看出了阮昕薇眼神闪烁,说辞经不起推敲,整个人虚的很,所有的架势都是在虚张声势。 她目光往下移,看到了她扭在身侧不自然蜷的手指,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她觉得有些好笑,明明她都赢了,如愿跟他官宣了,作为一个胜利者,她到底在不自信什么? 又或者沈言非这个人就这样,对谁都只有三分情,无论是她自己还是阮昕薇,谁在他身边,都会变得患得患失。 想到这,她突然失去了跟她继续battle的兴趣,冷声下了逐客令:“阮小姐要是没其他事情的话,就请回吧,我要休息了。” 阮昕薇站在原地,被她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急又气。 最初进新予的时候,她斗志满满,觉得只要想办法赶走苏予笙,沈言非一定就会属于她。 她内心笃定,行动迅速,用尽了所有心思去研究怎么破坏他们的感情,怎么赶走苏予笙。 可真把苏予笙赶走之后,她忽然发现事情并不如她预期,沈言非并没有像她想象中那样接纳她,反而对她越来越冷漠,几乎已经到了厌恶的程度。而苏予笙也不像她想象中那样一蹶不振,就此伤心离开,相反她过得很好,不但沈言非一心挂在她身上,现在还多了一个林奕维。 桩桩件件,几乎让她嫉妒到发疯,行事作风也不像当初那么果决,反而时不时会自我怀疑,生怕哪一步走错,满盘皆输。 万万没想到,他们俩真的分手了,而她却觉得比之前更累,更煎熬了。 她一咬牙,气鼓鼓地喊:“我们感情很好,不劳你操心!你管好自己不要去勾搭他,不要再让他为你做东做西!” “哦”,苏予笙冷冷地点了点头:“这话应该你应该跟沈言非说,叫他不要再来勾搭我,也不要为我做这做那。” “你!”阮昕薇气的满脸通红,头一次觉得眼前的人这么难缠:“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苏予笙还没来得及开口,“嘭”一声,门从外面被推开,一脸震怒地苏予航出现在门口,快速几步逼近到阮昕薇身边,把她吓得直往后面退了一步 他182的身高很有压迫感,盯着阮昕薇的目光,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你说谁不要脸?” “你他妈知三当三,破坏我姐的感情,还有脸跑过来骂人?滚一边去!”苏予航吼起人来没有丝毫怜香惜玉:“赶紧给我滚,再让我看你一次,我就把你知三当三,还有高中时候欺负我姐,搞得那些霸凌事件都曝光出去!滚!” 阮昕薇吓得身上一抖,嗫嗫诺诺不敢回嘴,捂着脸跑了出去。 临走时,狠狠地瞪了苏予航一眼,心下又觉得有些哀怨,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围着苏予笙转? 凭什么?凭什么她有沈言非有林奕维,还有爱她的家人,而她什么都没有? 病房里,苏予航放下手中买的零食和蛋糕,看着苏予笙一脸愤懑:“苏予笙,我看到刚才那个女的就来气,你能不能不要让这种莫名其妙的人跑到你房间来?” 苏予笙无语:“又不是我让她来的。” 苏予航也来了气:“你就不会赶她走吗?” 苏予笙白了她一眼:“喂,苏予航你搞清楚,我是个病人,还不能下床,她要进来,我能怎么办?” 苏予航被她怼地无话可说,半霎才嘀咕了一句:“啧,我跟奕维哥说去,让他看好你。” “奕维哥?” 苏予笙加重音又重复了一遍,一脸不可思议:“你跟他很熟吗?什么时候改得称呼?” “哎哟”,苏予航有些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清雅中学的学神,有谁不知道他啊,我喊他一句哥怎么了?” 苏予笙:…… 她再见识到了她弟的极端慕强属性,无论是沈言非还是林奕维,只要是能让他佩服的,都是他哥。 忽然想到什么,她开口问:“奕维去哪了?” 苏予航抓了抓脑袋:“咦?应该是去外面接爸妈了吧?我从公司直接来的,没和他们一起。” 苏予笙捶了他一下:“喂,你不去接爸妈,让他去接?” “啧”,苏予航不满地撇了撇嘴:“又不是外人。” 另外一边,沈言非不顾袁京的反对,非要从病房出来。 袁京和谢宁安无法,只得去找护士要了轮椅,推着他往外走,一边走还一边不忘数落:“沈言非我跟你说,你这个人将来一定是作死的,我他妈都佩服死你了,骨头断了一根,不在床上好好躺着,非要下来,你下来是能升天啊?!” 沈言非懒得听他抱怨,垂眸懒洋洋地躺着:“不愿意推就换保镖推,废话这么多。” “前面,往左拐。”说着,还不忘指路。 袁京一脸无语:“你说你这个人作不作死,明明住6楼,非要来4楼,4楼是有什么人啊,让你骨头断了还往这跑?” 说完,又自问自答:“哦,破案了,是有苏予笙。”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4节 “这么在意就追回来啊”,袁京一边推着轮椅一边吐槽:“都说追妻火葬场,你去火葬场烧一圈,应该就能追回来了。” “滚!”沈言非横了他一眼。 半霎,又轻叹了一口气:“想追啊,可是她不见我。” “我断了一根骨头,她都不愿意来见我。” 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笑:“不过没关系,她不愿来见我,我就去见她。” “我救了她,她至少能答应见我一面吧?” 几句话把袁京说得都有些心塞了:“我真是搞不懂你们俩,明明好好的,她爱你,你也爱她,怎么就弄成这样了呢?” 沈言非无言,他也想知道怎么就弄成这样了,究竟自己是从哪一步开始万劫不复地呢? 正想着,迎面一对中年夫妻行色匆匆地走来,保养得宜的脸上写满了焦急和关切,目光在一众病房前来回流连,数着房号。 沈言非愣了一下,然后开口先打招呼:“叔叔,阿姨。” 中年夫妇听到声音也愣了一下,循着声音来源,低头看到不远处穿着病号服,坐在轮椅上的沈言非,也愣了一下,过了好一会才开口相认:“小沈?怎么伤的这么严重?” 放眼整个江城,能对沈言非称呼“小沈”的,可能就只有眼前这对夫妻了,可他一点都不在意,反而对这个称呼感觉亲切。 于是他笑了笑,棱角分明的脸上浮现好看的弧度:“不碍事,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是去看予笙的吗?” 说完,他抬眼望向他们,眼神很真诚:“阿笙她还好吗?伤得重不重?” “……”林叶苏源安对视一眼,脸色浮现有些尴尬地神情,半霎,才由林叶开口:“小沈,笙笙伤势还好,倒是你,看起来伤得很厉害,要注意好好保养……” 沈言非听完点了点,犹豫了一会,才缓声开口询问:“既然阿笙没事,我能去看看她吗?” “这……”林叶苏源安又浮现出尴尬地神色,比之前又多了一丝为难。 沈言非坐在轮椅上,把两人的神色尽数收入眼底,心中隐隐不安。 不过他依旧淡淡笑了笑:“叔叔阿姨有话不妨直说。” 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叹了口气,看了一眼他身后的袁京和谢宁安,欲言又止。 “袁京,宁安,你们去一边等我,我跟叔叔阿姨有些话说。”他了然,立即出言安排。 “哎……”袁京有点犹豫,看着眼前的架势不是很放心,最后开始拍了拍他的肩膀:“有什么事就喊我。” “好”,他点了点头。 等周围人都散了,他平静地看着眼前的中年夫妇:“叔叔阿姨,现在可以说了。” 第44章 原来,她为他放弃了那么…… 空气一阵沉默, 林叶苏源安对视一眼,忽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可能是面前的年轻人看上去失落却又强撑着镇定, 让他们有些不忍。 他长长的睫毛垂下, 深邃的眸子暗了下去, 加上他受了伤, 皮肤更加苍白没有血色, 又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看起来显得忧郁又破碎,不过也就是片刻的时间, 他抬起头,很快恢复了镇定。 苏源安叹了口气, 眼前的年轻人向来聪明又敏感,他应该已经猜到了他们要说什么,可依旧还是很礼貌的保持体面, 神情专注而认真, 不见丝毫的回避或者不耐烦。 这种态度反而让他觉得自己有些理亏, 不过没有办法,有些话虽然很难开口, 但总是要说。 他深吸一口气, 把手上提着的一些补品放在沈言非旁边的桌子上,慢慢开口:“小沈,我听说这次是你救了笙笙, 我跟你阿姨都很感激。” “我们这次来的匆忙,也没有带什么东西,这些吃的你先留着,过几天我跟你阿姨亲自去你那, 登门致谢。” 沈言非看了一眼桌子上盒子,大多是一些燕窝、鲍鱼之类的,估计是准备带去给苏予笙的,临时看到了他,就顺势塞给他。 他摇了摇头,惨白的嘴唇扯出一抹很淡的笑意:“叔叔阿姨,不用了,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这些留给阿笙吧,她比我需要。”说完,示意他们提回去。 苏源安林叶看了他一眼,却都没有动,半霎,苏源安财沉声说:“小沈,叔叔知道你有钱,不缺这些,但你救了我们家笙笙,我们总要谢谢你,所以有什么需要你尽管提,我们家一定尽全力办到。” 沈言非坐在轮椅上,修长苍白的手指撑着额头,嘴角泛起苦涩,声音有些沙哑:“叔叔阿姨,这又是何必呢?” “你们从前,也不会像今天这样一直跟我说谢谢。” 指腹在眉心按了按,掩饰语气里的失落:“你们这样,我不习惯。” 说完,双方又是一阵沉默,好像都觉得这个话题很难,不知道该如何进行下去。 许久,苏源安沉沉叹了一口气:“小沈,你也知道,从前是从前,现在是现在。” 沈言非抬头,几缕黑发黏在额头上,让他看起来像是一只刚琳完雨的小狗:“叔叔,您这是什么意思?”说话间,连语气都有些可怜。 苏源安摇头:“小沈,你是个聪明人,知道我在说什么。” 成年人的世界就是这样,大家都习惯性的看破不说破,哪怕是一些拒绝的话,都说的婉约的像在夸赞。 沈言非苦笑了一下,却不准备顺着他的话说,眼神里的执着亮的惊人:“叔叔,我觉得您说的不对,对我而言,没有什么从前和现在,我对阿笙的感情从始至终都一样,没有变过。” “从前是这样,现在是这样,将来还是一样,没有变,也不会变。” 他轻轻扬起脸,说话间掷地有声,骄傲而又执拗。 “小沈”,苏源安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你一定要我把话说的这么直白吗?” “我们不赞成你和笙笙在一起,从前因为笙笙喜欢你,我们不多说什么,但是现在你对外已经官宣了女朋友,笙笙也跟你分手了,你们之间就就此作罢吧!” 沈言非猛然抬头,心脏像是被人穿了一个洞:“叔叔阿姨,不是这样的,我跟阿笙也说过,官宣是假的,就只是炒作就只是工作,你们请相信我。” 苏源安背过手去,摇了摇头:“小沈,我们做家长的不懂什么事炒作,但是我们知道笙笙伤心是真的。” “你和那位阮小姐官宣的晚上,笙笙在家哭了一夜,我跟她妈想劝又不敢多问,守在门外,生怕她想不开做傻事,你知道我们的心情吗?” 他看着沈言非,把这段时间积攒的话一股脑全说了:“其实之前有一次也是,笙笙凌晨1、2点穿着礼服从外面回家,又怕打扰到我们,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哭。” “后来我们找予航问了才知道,你以前的女朋友回来了,你在宴会里给笙笙和她一人送了一条一模一样的项链,笙笙自尊心强,受不了,一个人偷偷哭。” “小沈,我们家就这么一个女儿,从小宝贝到大,你说我们能看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受你欺负吗?” 沈言非低头,心跟着一起沉默,他并不知道苏予笙一个人默默承受了这么多,脑中飞快地回忆起宴会的那天晚上,她气急之下把项链甩到他的脸上,他一直都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生气,现在才开始慢慢地回忆这件事:“可是我没有送给别人,我只买了一条……” 话说到了一半,戛然而止,忽然想到在法国出差的下午,他在给苏予笙挑礼物的时候,看到一条做工极为精致的蓝宝石向日葵项链,当即决定买下来送给她。 程誉当时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买项链,用十分羡慕地口吻说:“非哥真大方,400多万的项链说买就买,不想我这样的loser,都没给女生送过什么像样的礼物。” 那次他们项目很顺利,他心情也很好,所以当即笑了笑:“随便挑,我一起买了。” 程誉一脸兴奋,挑了一条和这条同系列的蓝宝石项链,两条项链很像,紧紧只有一些细微的差别,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他当时也觉得有些奇怪,不过既然都已经答应了,没理由不买,于是他就一起定了下来。 他深邃的眼睛眯了眯,这才想起来那天阮昕薇似乎也带了一条类似的项链,只不过他对她向来不怎么关注,也不可能专门去看她戴了什么项链。 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原来当初他帮程誉买的项链,他送给了阮昕薇,阮昕薇戴着项链招摇,这才让苏予笙误会了。 他猛然抬起头,一双眸子变得异常明亮,看着苏源安急急地解释:“叔叔,这都是误会,我想见见阿笙,我想当面给她说清楚!” 可苏源安却并不这么想,他摆了摆手:“小沈,这些事情错过就错过了,你和笙笙不合适,分开是对的,相信你们以后都会遇到更好的人……” “不对!”意识到自己错过了什么的沈言非显得比平日里多了几分焦虑,他甚至直接打断苏源安的话:“叔叔,什么叫错过就错过了?” “我可以去解释,我跟阿笙不应该错过!”连向来冷静自持的情绪都变得激动起来。 “小沈,你还不明白吗”,苏源安深吸一口气:“我们不赞成你们在一起,因为你们根本就不合适。” 他站直了身子,说话掷地有声:“这些年笙笙跟你在一起确实赚了不少钱。” “但是,其实我们家并不需要这么多钱,我们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豪门,但是也算是有些积累。” “我们家里的家境,足够让笙笙轻松愉快的过一辈子,衣食无忧。” “笙笙这些年跟着你赚了不少钱,但都是辛苦来的”,他暼了一眼沈言非,心里也有怨气:“我们的女儿生性乖巧,没什么坏习惯,更别提抽烟喝酒,但是当年为了你,她自己一个人几次跑去和投资方喝酒,回来吐的天翻地覆,这些事情你应该也知道。” 沈言非沉默,早年这些事情他也一直耿耿于怀,当初他酒量不好,苏予笙为了给他拉投资,背着他悄悄去跟资方喝酒,他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脾气,再也不许她去了。 现在想来,虽然他确实不知情,但是在这种情况下被提起来,他的确也无法跟苏予笙的父母说自己没有错。 他的确有忽略,也没把她照顾好。 一种难以言说的愧疚感陡然袭来,像一记沉重的铁拳直直捶向胸腔,一时间竟有些呼吸不过来,他用手用力捏了捏眉心,想让心思镇定。 “我们对女儿没有太大的要求,我们从来不求她大富大贵,只求她开心快乐。”苏源安继续说着:“不瞒你说,其实我们最初的想法就是让笙笙找个体质内的男朋友,让她自己考个研再考个公务员,过安稳幸福的生活。” “你可能还不知道吧?”他愤懑的目光又一次投来:“当年笙笙都已经考上p大地研究生了,后来为了你,都放弃了。” 沈言非这下心绪彻底乱了,他难以置信地抬头:“你是说她考上p大,又为了我放弃了?” “是啊”,苏源安越说越有些无奈:“还需要我把当时的录取书发给你看吗?” 沈言非愣住,连想来思维敏捷的他一时间都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他从来都不知道这些,苏予笙并没有同他说过。 他记得那年他在公司遇到她,她陪着同学来面试,他对她的朋友没有兴趣,却一眼看到她。 自从她高二转学之后,一别四五年,终于再一次相遇,他当时太高兴了,忘了多余的考虑,直接问她想不想给他当助理。 她当时只是短暂的停顿了一下,然后就立马答应下来,还笑眯眯地问他要不要提前签合同。 他不知道她原来已经考上了研究生,也不知道她原本应该走上一条和他完全不同的路。 他用手捂住眼睛,终于有些承受不住,声音低低地很难受:“叔叔,对不起,阿笙她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越想越觉得难过,原来他不知不觉间欠了苏予笙那么多。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了。”苏源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和:“所以,小沈,你们真的不合适,现在分开,也没有什么不好的。” 第45章 当初为什么要官宣?…… “分开没什么不好吗?”沈言非眉心动了动, 垂着眼眸喃喃重复了一遍这句话。 可是他不想分开,也从来没想过要分开,关于他设想的未来里一直都有苏予笙的存在, 他从来没有哪一刻想过她会离开。 天知道五年前的那天, 他从公司门口走过, 偶遇陪着同学来应聘的苏予笙的一瞬间, 心里有多震惊有多高兴, 从那一刻他就已经认定了,他们的未来会牢牢绑定的在一起,荣辱与共, 福祸共担。 等他料理完从前家里的烦乱不堪的事情,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 会许诺她一个未来,只是她现在却不愿意等了。 脑中纷繁一片,忽然回想起某次经过她的桌前, 发现她的屏幕上正在搜素关于p大mba的信息, 他当时有些好奇:“想去读mba?” 她关了页面, 摇摇头:“没有,就是不小心翻到了。” “京城离江城太远了, 没有必要, 而且公司正在上升期,我也走不开呀。”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5节 他点了点头,没太放在心上, 其实当时想说想去就去,公司还有我,后来又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打断,就把这件事忘了, 那句话也没说出口。 现在看来其实她一直是想去读研的对吧?从前考上了没有去,后面只能悄悄地翻一下招生简介,可又因为公司发展的原因耽误了,所以哪怕她不说,心里也是会暗自遗憾的对吗? 沉闷、呼吸困难的感觉袭来,胸腔和喉咙又闷又涩,一面是后悔自己对她关心太少,一面又是讶异于她对他的付出。 他知道她喜欢自己,却没想到她暗自里居然为了这份喜欢做了那么多。 他低头沉默,双手用力按住眼睛,暗骂自己是个蠢货,居然辜负了这么多年。 心被挖空了一块,言语间也无法回到之前的理直气壮,十分钟前,面对苏源安和林叶的诘问,他可以眼睛都不眨地回答:“我爱阿笙,我们应该在一起。” 可是现在他好像只能说 “对不起”,甚至有点害怕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他会发现他欠苏予笙的越来越多,多到他自己都承受不了,多到他没有勇气再去求她原谅。 “叔叔,阿姨,你们在这里。”一道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沈言非从后悔中抬头,一眼看到了穿着蓝色外套,眉目舒朗的林奕维从人群中匆匆赶来。 他下意识地捏紧手指,心里没由来地开始防备。 苏源安和林叶愣了愣,回头之后看着来人上下打量一番,才好奇问道:“你是林奕维?” 林奕维颔首:“叔叔阿姨,是我,叫我小林就好。” 苏源安和林叶面色舒缓,苏源安冲着他笑:“小伙子看上去一表人才啊!” 林叶也在一旁打趣:“你是个医生是吗?笙笙经常提到你。” 林奕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叔叔阿姨过奖了,是学妹让我来接你们的,跟我走吧。” 苏源安答应下来,匆匆跟沈言非告别,说了句“下此登门致谢”,就跟着林奕维一前一后地走了。 沈言非扶着轮椅在他们身后,眼睁睁地看着两夫妻面带喜色,把林奕维围在中间,不停问着“笙笙说你是q大毕业的?小伙子读书很厉害啊!”“你是江城医院的医生,还在江城大学做客座教授是吗?两边都要兼顾,平时是不是很忙啊?”“是哪个专业方向的?每天多少台手术啊?” 他坐着轮椅上,看着他们一路开开心心聊着,然后消失在拐角,心里有种说不上来的滋味。 他没对人说过,他其实非常羡慕苏予笙的家庭,非常向往他们家那种热热闹闹的家庭氛围。 他自己家庭显然是非常糟糕的,父亲入狱去世,母亲卷款逃跑,可以说世上很少再有哪个家庭是像他们家一样糟糕的,可越是冷,就越向往温暖,他记得他第一次在校门口见到苏予笙,就是他们全家一起热热闹闹送她上学的时候。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对这个家的温暖和热闹暗自羡慕,曾不止一次地想,将来他跟苏予笙在一起了,他一定要好好的融入这个家,来弥补自己家庭破败的遗憾。 可就在刚刚,他们对他说“你跟笙笙不合适”,拒绝让他融入这个家,转身却又开心地拉着林奕维问这问那。 好像他们天然就是一家人,他们对林奕维的喜欢显而易见,而他从头到尾都没能真正融入进去。 恍惚中想起苏源安提到的,他们一直都想让苏予笙找个体制内的,所以,打从一开始,他们就对他不满意吧? 失落和挫败再一次来袭,连他自己都说不上究竟是哪种打击对他来说更难受,他坐在轮椅上,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呼吸困难,动弹不得,好像有种被抛弃的错觉。 眼看他神色不对,袁京和谢宁安匆匆赶来:“喂,他们说什么了,怎么你的脸色那么难看?” 袁京甚至想当场拿出血压仪来给他量量血压和心率。 “没事”,许久他才听到自己沙哑的声音:“他们说我和阿笙不合适。” 袁京皱眉:“哪里不合适了?不合适你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们搞不清楚情况不要瞎说。” 谢宁安踢了他一脚,转身望向沈言非:“阿言,你自己怎么想?” 沈言非身体往后靠,下颌线绷紧,苍白的皮肤显得有些脆弱:“说实话,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袁京诧异地瞧了他一眼,印象中沈言非永远运筹帷幄,走一步,算三步,像这种“不知道该怎么做”的话,都不像是他能讲出来的。 但他状态确实看起来很糟糕,皮肤苍白,眼眸灰暗,一改往日的强势、镇定,变得有些病恹恹地,所以他还是良心发现,没有继续开嘲。 最后,他往苏予笙病房方面指了指:“还过去不?” 沈言非疲惫地摇了摇头:“算了,他们应该不欢迎我,回去吧。” 袁京震惊地和谢宁安对视一眼,感觉这家伙似乎真的被打击惨了,这辈子没见他这么失魂落魄过。 回病房后,他似乎也没有好一点,脑中反反复复出现苏源安说的“你和阮小姐官宣的那一夜,笙笙哭了一晚上,我们生怕她做傻事”,心里越想越觉得难受,没想到自己的一个随意的举动,居然能给她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其实事情也很简单,就是阮昕薇找到他,对他说:“言非,我的人气一直上不去,你帮帮我,好不好?” 他那几天也忙的焦头烂额,一面是秦姨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眼睛几乎失明,找了几个医生去看,都束手无策,另一面是苏予笙跟他冷战,态度冷冷的,经常对他避而不见,还在外面出差的时候被拍到和林奕维在一起的照片。 “非哥,予笙还是不理你吗?也难怪,她出差的时候有艳遇哦!” 当程誉把照片给他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烦闷的几乎要爆炸,她一边不理他,一边又和别的男人交谈甚欢,居然还让他抱。 一口气憋在心中无法舒展,阮昕薇适时过来找他娇滴滴地提要求:“言非,你帮帮我,等我人气上去了,我就自己去开工作室,以后就不麻烦你啦!” “你想我怎么帮?”他烦闷地问。 阮昕薇娇俏地笑了一下:“言非,新予集团就只有你的人气最高,我们炒个cp,带带我啊!都说炒cp是吸粉最快的方式了!” “不行。”他没有多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不行?”阮昕薇烦闷地撅嘴:“你又不是没炒过……” “就炒一下cp嘛,很简单的,就是走个流程而已啊!你能和别人炒,为什么不能和我炒?我还是新予的人呢,我火了,对你不是也有好处吗?” 沈言非无言,他没法回答她“为什么能跟别人炒,不能和我炒”,因为他就是不想。 从前他也炒过cp,女方都是苏予笙定的,基本也都是一些有过合作的女演员,认真算来,那也都是几年前的事了,那时候他离顶流还差一步之遥,才出此下策。 骨子里,他个人并不怎么喜欢炒cp,从前是权宜之计,而现在他已经是圈内最顶尖的人了,实属没有必要。 阮昕薇,仍旧不死心:“内地的娱乐圈我只认识你一个人,你就拉我一把嘛!” 一边说还一边眼泪啪嗒啪嗒地掉:“言非,你别忘了,当初我们家就是因为帮了你,才被别人算计。” “要不是因为帮了你,我们家也不会破产,你答应过我爸爸要照顾我的!” 他被她搅得心烦意乱,每次遇到他不愿意的情况,她就会跳出来强调当初高中时候就是帮了他,他们阮家才遭人嫉恨,被算计的破了产,她不得已才高中没读完就去韩国当练习生赚钱,在那边吃尽了苦头。 总之,她所有的不幸都是源自于她对他的施舍,所以,他必须对她负责到底。 而他确实也心存愧疚,所以才不惜花了好多功夫把她从韩国捞了回来,给钱给资源来弥补。 只是她太贪心,要完这个要那个,钱和资源都揽在手里不说,心里依旧不满足,稍有不顺心,就开始哭诉自己的苦难,要他负责。 人的耐心是有限度的,这一次面对阮昕薇“炒cp”的要求,他没答应,直到她再三保证炒完这次,她就另立门户成立工作室,不再跟他有瓜葛,他才决定配合。 如果能一次性把所谓的“人情债”买断,他是可以考虑的。 “只此一次,我最后帮你一把,以后你的事情,就跟我没有关系了。” 阮昕薇立即乖巧点头:“言非,你放心啦,等我火了之后,就不用靠你了。” “发布会我让程誉去做,你出席一下,配合一下就好啦,不会耽误你很长时间的!” 第46章 噩梦 心满满沉了下去, 沈言非闭着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如果当初知道这么一个小小举动会给苏予笙造成这么大的伤害, 会直接让他们的关系分崩离析, 他无论如何都不会答应阮昕薇的要求。 可惜, 人生无法重新来过, 现在才觉悟过来, 好像已经有些迟了。 昏昏沉沉之间,他又做了一个梦,梦里又回到了官宣的那天, 他上台弹完钢琴浑浑噩噩地走到台下,台下的人模糊一片, 看不清脸,恍惚间,他把手上的玫瑰花递给了面前的女人。 那女人欣喜若狂, 娇嗲地要来接, 一边伸手一边说:“谢谢言非, 我真的好感动啊!” 他却一下子愣住,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停住, 心里忽然间有些烦乱, 不对,这个声音不对,他是准备给苏予笙的, 这不是苏予笙的声音! 一瞬间,雾气褪去,面前的人变成了一脸欣喜和娇羞的阮昕薇,他皱着眉后退一步收起花, 没再跟眼前的人多说一句,转而在人群中飞快地寻找苏予笙的身影。 现场乌泱泱的一片,他寻找了半天,终于在天台上发现了那个纤细单薄的声音,他心中安定下来,追着那个身影跑了过去,毫不犹豫地把花递给她:“阿笙,送给你。” 却见到女孩冷冷地转身,声音冷漠地没有一丝起伏:“沈言非,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她抬起眼,杏仁般的眼睛眨了眨,越过他,看向他的身后:“你来迟了,我已经有别人了。” 他瞪大眼睛,不相信这是她亲口说出来的话,却看见一身浅蓝色衬衣的林奕维缓步从他身后走出,慢慢走到她的身边,一手勾住她纤细的腰肢,另一只手捧起她的脸,细密的吻顺着她的脸颊到唇瓣慢慢落了下来。 而被吻着的苏予笙没有丝毫反抗或不耐,反而伸出雪白的胳膊勾在他的脖子上,闭上眼,扬起脸来承接他的吻,唇瓣交缠,难舍难分。 “嘭!”沈眼非猛然从梦中惊醒,因为动作浮动太大,还打翻了床头的杯子,梦醒之后的血压和心率连续飙升,让旁边的仪器不停地开始“滴滴滴”的报警,整个房间乱成一片。 房间外家里的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刚要收拾,就被沈言非下了逐客令:“出去!” 佣人有些犹豫:“沈先生,您的心率140了,要不要我喊医生过来?” 沈言非根本没管她的话,也没管仪器上的数字,只是疲惫地闭眼,声音沙哑:“出去。” “是,沈先生。”佣人没法,值得答应了出去。 刚刚还乱成一片,鸡飞狗跳的病房安静下来,他大口大口喘气,迫使心跳平稳,可额头上细密的汗珠还是不经意透露出了他的恐惧。 还好是场梦,庆幸只是场梦,他捏了捏眉心,觉得前所未有的慌乱和疲惫。 他打开手机,关于医院风波的讨论依旧在继续,他叫孙助理解散了他自己粉丝群,却无意间在论坛里刷到了阮昕薇的粉丝团建: 【你们听说了吗,少爷就是为了救那个女的才受伤的!】 【苏予笙她贱不贱?人家都官宣了,她还缠着人家?阴魂不散啊?!】 【阮宝好可怜,男朋友前脚刚官宣,后脚就去救别的女人,实在是太可怜了,抱抱我家阮宝!】 【有没有人去给苏予笙教学一下什么叫基本道德?别人的男朋友不要去碰,这点基本的常识都没有吗?还是她本人就是这么贱,这么放荡?】 …… 一口气憋在心中,再一次见到了舆论的可怕,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居然是他自己。 深深低下头,沉思许久,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 正想着,忽然“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他在病床上抬起眼,就看到一脸纠结地秦越,别别扭扭出现在门外。 “站着干什么,进来吧。”他淡漠的扫了一眼,平静开口。 秦越得到了许可,这才摸了摸头上的卷毛,嘿嘿笑了两声,走了进去。 他径直走到病床前面的凳子上坐下,看着眼前皮肤苍白地没有一丝血色,却丁点不影响颜值的男人,反而平添了破碎感和忧郁感,比平日里光鲜锐利的模样还要好看几分。 他忍不住心下感叹,要是换做是其他人,早就丑的跟腌菜似的了,真是人比人的死,货比货的扔。 但说实话,他来这里还是有些习惯地,虽然他和眼前的男人是表兄弟,可像今天这样能安静坐下来聊聊的机会却不多。 半霎,他才拧了拧手指,有些别扭地开口:“表哥,谢谢你啊,还好你当时散场的时候及时把那个摔倒的女孩子拉起来,避免了一场事故,要不然我作为主办方,后半生只能在牢里渡过了……” 眼前的男人淡漠地扫了他一眼:“行了,我救她,也不是为了你。”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6节 少年一时有些噎住,其实年少的时候他和沈言非关系很好,两人一起长大,但自从沈家出事,沈言非的妈妈也就是他的小姨携款逃往国外之后,两人的关系就变得微妙了许多,近几年已经到了迎面走来都相互无视的地步。 他并不想这样,无奈造化弄人。 “总之,还是谢谢你……”他有些闷闷地开口。 随后就是长久的沉默,秦越好不容易鼓起勇气了来了一趟,并不想马上就走,于是他抓了抓脑袋,决定继续找话题。 视线往下一扫,无意间暼到沈言非手机上那些粉丝的言论,下意识地皱了皱眉:“这些粉丝是吃了大粪吗,嘴这么臭?” “是我的问题”,沈言非按灭了手机屏幕上的光:“要是我当初不和阮昕薇官宣,也不会惹得阿笙被骂。” 他神情有些恹恹的,锋利的眉眼此刻也不复往日的凌厉,变得有些暗淡:“或者我当时没有被她和林奕维的照片刺激,选择跟她好好沟通,事情都不会变成这样。” “可世间有些事情就是很奇怪,等到自己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当时想着,会议结束了之后再好好跟她解释,反正来日方长,没想到就再没机会了。” 他早就后悔了,当时总以为就是个稀疏平常的工作,跟她解释清楚,她就会理解,哪怕当时不理解,后面慢慢再跟她说,反正每天都要一起上班,一起吃饭,一起并肩作战谈项目,冷战期总会结束,他们总会和好,她不可能一辈子都不理他。 结果万万没想到,她真的被伤着了,而且也真不打算原谅他了。 世间并没有那么多的以后和来日方长,没准在某个稀疏平常的下午,两个人没来得及同步,各自匆匆选了一条路之后,就自此分道扬镳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眼前的男孩抓了抓头上的卷毛,在他印象中沈言非永远是极为想法,也极为自负的人,能坦然说出“是我的问题”,已经是非常难的事了。 沈言非长长的睫毛垂下,看不清神情:“我准备去澄清。” “哥,不是吧?”秦越眼睛瞪的老大,一脸不可置信:“你可想清楚了,cp炒不炒都无所谓,但是一旦炒了,自己又澄清,等于自毁信誉,会被那些媒体和激动的粉丝diss 到死!” “再说你公司那些股东老家伙们会同意你这么做吗?一旦做了,公司声誉受损,新予股价大跌,老家伙们气都气死。那些老狐狸们本来就觉得你年轻,现在逮住机会不趁机整死你?” “而且,最最最重要的是,据我所知,你距收回你们沈家的产业只有一步之遥了,没记错的话你从高中开始就在为这件事努力了吧?要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没准你沈家那些家业就要被国外的公司兼并了,错过了这个机会,哪怕你后面拿再多的钱,花再多的力气,也是追不回来了的,你自己想清楚了哟。” 沈言非沉默,他跟秦越许久没安安静静地聊过,但其实最了解他处境的人,一直都是他这个弟弟,他了解他的追求也了解他的困境,那些他不愿意与别人说的过往,只有秦越知道。 他曾经也犹豫过要不要对苏予笙说,但是“我爸爸因为贪污进了监狱”这句话他始终没办法对她说出口。 总觉得这种事他一个人承受就可以了,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人,而且她毕竟是自己喜欢的人,她家境幸福,乐观温柔,活在爱和阳光之下,愈发让他觉得这种事还是不让她知道为好。 秦越看着他,一字一句的点破,毫不留情:“哥,你要想清楚哦,予笙姐姐已经跟你分手了,哪怕你澄清官宣的事,她可能也不会回来了,你确定还要这么做吗?” 沈言非抬头,目光冷冽地扫了他一眼,可他完全毫无畏惧,大大咧咧的跟他对视,最终还是沈言非收回了目光。 他不想承认,但是又不得不承认,其实秦越说的对,苏予笙已经跟他分手了,最糟糕的结果已经出现了,要从一个商人的角度来看,自然是及时止损,不要再去做无谓的挣扎。 毕竟澄清了她也不一定看得见,她也不一定会回来,所有的后果都要他一个人承担。 但是没办法,感情不是谈生意,没办法自然而然的趋利避害。 他偏过脸,目光移到床边的一个杯子上,一个画着黄色鸭子造型奇怪的杯子,跟他一点都不搭,他却一直带在身边。 是几年前跟苏予笙一起逛超市,消费金额到了一定数额,由超市送的联名款杯子,她觉得丑,塞给了他,他当时没说什么,可走哪都带着。 所以,有些事情没有什么配不配,值不值,只有自己想不想。 当时苏予笙给过他机会,说只要他立即回头,跟媒体承认是炒作,她就原谅他。 他当时愣了愣,然后飞快地把秦越今天跟他说的话在脑中转了一遍,几分钟的时间,利弊还没权衡完,发布会散场,他彻底没了机会。 他轻咳了一声,确认了答案:“我想清楚了,发布会过两天开,你替我安排一下。” 欠了她的回答,无论如何都要还,哪怕她已经不在意,不想听了。 沈言非入院的消息还没几天,新予集团要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就又一次刷屏了,这一次的发布会比上次还要正式几倍,直接由新予集团官微发布消息:【新予集团将在下周二召开重要发布会,诚邀媒体朋友们参加。】 更高规格、更正式邀请,网络内外无死角的推送,让网友们忍不住开玩笑:【新予到底要干什么,把架势拉到这么大,连路过狗都知道他们要搞事情。】 可奇怪的事,这么重要的活动提前没有一点风声,直接空降了一个发布会,而且连到底要发布什么内容,直到发布会开场前夕,都没人知道。 发布会开场前2个小时,沈言非坐着轮椅在里面休息,他的伤口还没有长好,医生强调了许多遍叫他不要乱动,不要劳累,他置若罔闻,医生拿他没办法,只得跟他身边的佣人一再强调,不能多动,行动不能离开轮椅,等活动结束之后就立即回医院躺着。 佣人们答应下来,却拿眼前的这位祖宗毫无办法。 好在他是一个对疼痛忍耐性极高的人,离开医院半天,时不时上车下车,都无意间碰到腿,可他眼睛都不眨一下,佣人们也只好当他没事。 秦越、袁京、谢宁安他们轮番劝说,说就算想开发布会也不急于这几天,或者实在不行让秦越替他把事情说清楚就行了,实在没必要让他亲自过去。 可他却一点都不动摇。 正在休息室用餐,忽然大门被猛地撞开,阮新薇的身影跌跌撞撞闯了进来,眼泪眨巴眨巴就掉了下来:“言非,你想要做什么?” 第47章 我喜欢她就够了 沈言非放下手中的刀叉, 手中由秦越专门从意大利请来厨师精心调制的餐食,瞬间索然无味。 他最近胃口一直都不太好,秦越就找人专门从意大利请了厨师来给他做饭, 难得今天多吃了一点, 一看到阮昕薇哭哭啼啼的样子, 立刻就一点都不想吃了。 他淡漠掀起眼皮, 冷淡地不容置疑:“出去。” 阮昕薇确一反常态, 哭着要去拉他的胳膊,眼泪流了一脸:“我不出去!” 他瞟了她一眼,脸上嘲讽神色尽显,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她都被他赶出去那么多次了,还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继续站在他面前哭唧唧的演戏。 长长的睫毛抖了抖,视线淡漠地移开:“阮昕薇,戏演过头了就没意思了。” “更何况, 你本来演技就很浮夸。” 阮昕薇站在原地, 愣了一下, 脸上浮现出一种尴尬,她用力咬了咬亮晶晶的嘴唇, 并不退却:“言非, 我知道你因为苏予笙开始讨厌我,你讨厌我没关系,我以后可以跟你慢慢解释, 但是能不能先叫停发布会?” 沈言非听完停顿了一瞬,抬起眼眸,冷淡的扫了她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反而适机发问:“你知道发布会的内容了?我记得我跟所有参与发布会的人都说过,这是秘密,不能提前对外公布。” “你已经知道了,又是程誉告诉你的对吗?” 阮昕薇一听,心脏一阵没由来的慌张,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问,只能目光闪烁,支支吾吾:“我这是,我这是……” 最后他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只得回避,然后摆出委屈的姿态, 眼泪一颗接一颗的往下滚:“言非,不要澄清,不要解释,不要否认,就当是我求你了!就让这件事情过去吧,你要是澄清官宣,那我算什么呢?所有人都会骂我是愚弄粉丝的感情的贱货,算我求你了,放弃这个发布会可以吗?我保证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再也不敢私自做主了,行不行啊?” “嗯?”沈言非忽然嗤笑一声:“阮昕薇你这个人很矛盾,之前你也是这么求着让我跟你炒cp的,你明知道操纵舆论、玩弄粉丝感情会被反噬,当初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她站在原地,牙齿死死咬住下嘴唇,找不到任何可以糊弄过去的理由,最后只能豁出去了,满脸泪痕地想要抓他的胳膊:“言非,是我错了,我太想火了。你就当可怜我一次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才有今天的成绩,相识这么多年,你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我功亏一篑对不对?” “可怜你?”沈言非淡漠地收回胳膊,自嘲地笑了笑:“可怜你,那谁来可怜我呢。” 要不是他当初的一念之差,心软帮了她一把,苏予笙也不会离开,他不无辜,所以决定接受惩罚,但是相应的,阮昕薇也并不无辜,她凭什么能堂而皇之说出“可怜”这个词? 阮昕薇望着自己被甩开的手,终于忍无可忍,她后退一步,扬起脸,嘴唇都快要咬破:“沈言非,以你今时今日的地位,想要什么东西要不到?想要什么女人要不了?为什么就偏偏迷在苏予笙身上了呢?” 她一边说,眼泪一边不甘心地流了下来:“我从高中时候就开始喜欢你,你为什么就不会回头看我哪怕一眼呢?” 她一会哭一会笑,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的不甘终于化作一道锋利的匕首,她带着怨毒的表情,拿着匕首向他挥了过去,极尽挑拨: “她苏予笙有什么好?你这么喜欢她,她喜欢你吗?你都跟她解释了那么多遍是炒作,她相信吗?” “沈言非,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她离开你不到一个星期就跟林奕维搅在一起,你受伤她也没来看过你,她真的喜欢你?” “苏予笙根本不爱你!她要是爱你,她会听你解释,会给你机会,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走了,彻底把你甩了,你还相信她喜欢你?!她……” “够了”,沈言非闭上眼睛,打断了她发癫:“她喜不喜欢我,不重要。” 声音低落却认真:“我喜欢她就够了。” 从见她的第一眼就开始喜欢,这种喜欢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忘不掉,也放弃不了。 眼前一直疯疯癫癫疯狂输出的女人听到这话,一下子愣住了,终于控制不住开始放声大哭。 哭了一会,她忽然猛地起身,一把拿过餐桌旁没有用过的叉子,抵到自己的脖子旁,声音尖利:“沈言非,我是不会输给苏予笙的!我绝不允许你去澄清的,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死给你看!” 锃亮的叉子泛着金属的冷意,阮昕薇双眼通红,拿着它抵在血管旁边,浑身颤抖。 没想到这次沈言非却出奇的平静,他甚至只是静静扫了她一眼,双手击掌,门口早已等候许久的保镖,就瞬间冲进来,夺走了阮昕薇手上的叉子,丢在一旁。 耐心已经耗尽,他不管阮昕薇的发疯和挣扎,一边吩咐保镖把她丢出去,一边平静开口:“如果再让阮小姐有机会独自开打我房间的门,你们就都别干了。” 一句话说地很平和,却让门口等着的七八个保镖冷汗直冒,马上低下头高声回答:“是,沈先生!” 被拖走的阮昕薇仍不死心,不停高喊:“沈言非你会后悔的!你一动会后悔的!” 沈言非听着她不断地咒骂,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是拿起柜子上的鸭子图案的杯子摸了又摸。 医院的另一边,苏予笙午睡之中被手机振醒,刚想伸手去拿手机,手机就被默默递了过来,抬头就看到苏予航那张暴躁傲娇的脸。 “真是服气了,这么能睡,晚上睡了那么久,白天居然还睡午觉。” 苏予笙白了他一眼,顺手拿过手机,发现是明艺瑶的消息:【呜呜呜,予笙对不起,我在国外被项目困住了,没办法回去看你,对不起姐妹!等你休息好了,我带你去找10个男模!】 苏予笙想了想,十动然拒:【谢谢,但是大可不必哈】。 明艺瑶:【为什么不要?是胸肌不好贴,还是腹肌不好摸?大胆一点,你现在可是单身!单身要有单身的觉悟!】 苏予笙长舒一口气,心想就算是单身也没必要一天摸10个腹肌吧?太超过了…… 正胡思乱想着,明艺瑶忽然神秘地说:【姐妹,悄悄跟你分享一个八卦?】 苏予笙:【请讲。】 明艺瑶:【程誉好像被沈言非开除了,狗头.jpg】 第48章 澄清发布会 苏予笙:【开除?为什么?】 打出“开除”这两个字的时候, 她心里还是很诧异的,沈言非这个人对感情另说,但是对他那些兄弟还是很好的, 特别是程誉, 因为从高中就跟在他身边, 一起打过架, 一起逃过课, 他对他格外优待和宽容。 因为从前的一些缘故,她并不喜欢他,曾经很义正言辞地跟沈言非提过两次, 第一次的时候沈言非没有任何动作,第二次的时候才把他从新予调到了新泰, 虽然把人移走了,级别却没降,还给了他分公司老总的头衔作为安抚。 这个结果苏予笙显然是不满意的, 但是也没办法, 只能说赶走他也好, 眼不见心不烦。 想到这,心中的那种诧异感更甚, 当初她跟他提要求的时候, 是他们关系最好的一段时间,一起上班,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他心血来潮的时候还会主动亲自下厨给她烤羊排,而程誉为人狂傲、自大、踩高拜低,目光短浅还爱贪小便宜,集团没少因为他而亏钱。 但即便是在这种状态下, 沈言非依旧没有对他下狠手,她几乎都要以为只要沈言非在一天,这玩意就能猖狂一天,实在想不出他到底为什么会被赶出去。 明艺瑶消息也回的很快: 【谁知道呢!】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7节 【听说昨天上班,集团会议结束之后,孙助理就去新泰以沈言非的名义宣布了免职决定。】 【听说那厮正在打电话跟某个女人撩骚,看到免职文件下来,都吓蒙了,路都走不稳了,吵着要见沈言非,可惜被一早下了不予接见的指令,他在医院门口硬生生嚎了一上午,沈言非都没见他。】 【哎呀,予笙,你不知道这家伙当时有多丢人,当天宣布完免职决定,直接上来两个人,把他在公司的东西迅速打包,在虽有人都还在懵逼的时候,他就被连人带包的被扔了出来,当时全公司的人都看着,不到一小时的时间,老总变loser,你说牛不牛逼?】 苏予笙看着屏幕上的字,各个都认识,连在一起却让她觉得很陌生,按照从前沈言非的风格,对着身边的人会留一些体面,不可能这么杀人诛心毫不留情,至于到底为什么,她也猜不到。 【予笙,你发现没有,沈言非跟你分手之后好像变很多?】 视线停留在这一行字上,目光没由来的暗淡了几分:【是吗?随他吧。】 早就跟自己说好,不关注也不关心了。 发布会的前15分钟,网上热闹一片,直播间已经有百万人预约,而论坛上也开始预热,某瓣上新予集团发布会讨论直播楼在直播开始前,就已经盖了两三千楼; 【家人们,上一次新予直播官宣了沈言非和阮昕薇,你们说这一次他们还会玩什么?】 【玩不出什么花样了吧,上一次那么大阵仗官宣,感觉这次就是下点毛毛雨。】 【楼上+1,沈言非受伤了,人还在医院不可能过来,他不过来,这发布会能有什么意思?】 【可是你们不觉得这次安排的更正式吗?官微亲自下场宣布,而且邀请的记者比上次还要多,总感觉不会这么简单。】 【卧槽?该不会宣布要结婚了吧?】 【啊啊啊啊啊啊啊,楼上,赶紧收回你的话!我不允许,玩玩就算了,结婚绝对不可以!】 网络另一边,苏予航拿出pad刚打开视频app,发布会的直播就跳出在首页。 他愣一秒,睁大眼睛看清楚是什么之后,大声惊呼:【卧槽,非哥怎么坐轮椅了?】 苏予笙下意识地偏过视线,就看见身形清俊的男人穿着一身白色的高定衬衫,神情淡漠地出现在屏幕上,他看上去清瘦一些,原本就锋利的下颌线看上去更是如刀刻一般线条悍力,一双黑色眸子,沉沉如松木,看上去深沉寂寥却又有一种致命的吸引力。 和之前不同的是,这次他不在高高在上的站在那里,而是静静坐在轮椅上,由孙助理推着慢慢走。 心脏没由来缩紧了一下,苏予笙抿了抿唇,从前沈言非太过运筹帷幄,强悍到不像个人类,看到他现在的模样她才意识到,他也是个凡人,替她挡了灾,他自己也会受伤。 然而屏幕上的刷屏的粉丝呼天喊地比她夸张地多: 【卧槽,卧槽,救命啊,少爷这是怎么了?】 【怎么都坐轮椅了,他到底怎么了?】 【刚刚找了江城医院国际部打听了,说断了根胸骨……救命啊,他能不能爱惜一点身体,好好回去躺着啊?!】 现场记者显然也是发现了这一点,看见坐着轮椅出来的男人,先是惊愕了一瞬,紧接着开始闪光灯开启,“咔咔咔”的声音不绝于耳,台上顿时亮成一片。 而沈言非只是淡漠地坐着,没有叫人阻拦的意思,神情淡然的让他们拍。 江城日报记者按捺不住,抢过话筒站起来发问:“沈总您好,我是江城日报的记者,今天看您坐着轮椅,请问身体是有什么不舒服吗?” 沈言非看了他一眼,缓缓开口:“前几天出了意外,受了点伤,伤势不重,谢谢关心。” 记者见他愿意配合,马上抛出下一个问题:“那请问您是为什么会受伤呢?我们在论坛上看到有网友说您断了一根胸骨,请问是不是真的?” “卧槽”,屏幕前的苏予航惊呼:“真的假的,这才不到两个星期,他就这么坐起来了,未必也太猛了吧?” 苏予笙不动声色的皱了皱眉,从前他就这样,并不怎么爱惜自己的身体,拍危险戏从不用替身,哪怕受伤了也不吭声,像是铁打的一样。 “没有网上说的那么夸张,并不影响。”他隔着屏幕回答地很随意。 眼看着记者还要继续追问那个雨夜的细节,他修长的手指摆了摆,直接打断:“好了,题外话不多说,我们直接进入今天的主题。” 他清了清嗓子,一个人面对成百上千的媒体,依旧从容有度,举手投足之间皆是矜贵与淡定:“今天召集媒体朋友们过来,是想对之前发生的一件事进行澄清,因为沈某的一些错误,让媒体和网友们产生了误会,我在这里先跟大家说一声对不起!” 说完,放下话筒,坐在轮椅上慢慢朝镜头鞠了一个躬。 “啊”现场顿时骚乱一片,记者们都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捂住嘴,一脸懵逼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以沈言非今时今日的地位,上来就鞠躬,直接把媒体吓蒙了。 网上更是刷屏一片: 【我靠,哥,你不要吓我,上来就道歉,你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 【少爷,你是杀人了吗……不要这样啊,我害怕!】 苏予笙静静地看着屏幕,眉头慢慢皱紧。 屏幕前的男人没有过多的停留,等现场骚动稍稍安静下来之后,就继续说:“之所以道歉,是因为之前我也在这开过一次新闻发布会,那次我送给阮昕薇小姐一束花,对外官宣了我们的关系。” 现场安静一片,每个人都屏息凝神地听他说,不愿意放过一个字符。 “今天我想说的是”,他黑色的瞳仁静静看向台下记者:“其实我跟阮小姐并不是情侣,也没有一丝一毫超越普通同事的感情,当时之所以官宣,只是为了炒作,仅此而已。” 几句话说完,直接把台下记者们的cpu烧干了,这唱的是哪出?前后矛盾,自我打脸?还故意当着全国媒体的面? 而论坛上,网友们的反应却是出奇的快: 【有病吧?自己承认自己炒作?】 【……这很难评,虽然我是沈言非的路好,但是这也太离谱了,炒作就炒作,赚一波流量就得了,也没有多少人当真,为什么还专门开发布会澄清啊?】 【……我要是沈言非对家我得开心死,这完全是自己作死嘛,还想不想要流量了?】 【cp粉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一通操作连沈言非自己的粉丝都措手不及,事先没有接到消息,骤然听到他自己宣布,连粉丝们都是蒙圈的: 【就,就忽然不要那个捞女了?】 【少爷……不是我说,你要是不想跟她炒,当初就别答应,既然答应了,那就忍下来,现在这情况,该怎么办啊!】 网上的话题楼盖得飞快,现场记者们也终于反应过来,开始争先恐后抢话筒: “沈先生,请问您刚刚说得是真的吗?” 沈言非点头。 “那请问您当初为什么要炒作。” 沈言非想了想,如实回答:“为了流量。” 一句话说完,网上现场一片哗然,粉丝已经崩溃一片 【哥,你到底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咱就别说了好吗,我求你了,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前途了吗?】 【胡说!他都已经超一线了,他还要什么流量?肯定是为了阮昕薇那个捞女!】 【你为什么要澄清,为什么要澄清,你是不是被下降头了,你说句话啊!】 记者们也懵逼一片,在圈内混久了,大家都很清楚炒作、博眼球那都是很正常的手段,但是没有哪一个会站出来承认自己炒作。 但是他们也不想放过这么有话题的时间,连忙接着问: “那既然已经炒作了,为什么忽然要澄清?” 台上男人穿着白衬衣,疏离又好看:“因为不想让大家再继续误会。” “沈先生,请问真相重要还是流量带来的名利重要?” “流量很重要,特别是在娱乐圈内,如果是从前,我可能会选流量,但是人会成长,现在的我觉得,有些东西比名利更重要。” “沈先生,现在网络上都在讨论这件事,您许多粉丝都表示不能接受,请问这件事如果对你的事业造成影响,你接不接受?” “有心理准备,不后悔。” “沈先生,请问当初为什么会选择阮昕薇小姐来炒作?” “因为她想要。” “你跟阮昕薇小姐真的只是同事关系吗?没有其他别的感情?” “没有别的感情,之前是同事,现在是前同事。” “有没有想过会因为这件事,被阮昕薇小姐的粉丝骂成渣男?” “无所谓,骂就骂吧。” …… 发布会在记者一片疯狂地追问中结束,全程沈言非没有回避任何一个问题,全程态度良好的进行了答复,哪怕是面对“网上阮昕薇小姐的粉丝说你前脚利用,后脚甩掉,冷漠又无情,是个十足的渣男,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这种问题,都没有回避,让现场的记者们一次性采访了个爽,原本想骂他的话,都被他一一回复了回去,反而有些骂不出口了。 苏予笙看着屏幕,全程听完了发布会,垂着目光,心情复杂。 第49章 不动心,不回头…… 她没有想到沈言非会专门开发布会澄清, 她了解他的脾性,这对他来说太难了,一个艺人站出来承认自己炒作, 无异于是哪整个演绎生涯在赌, 稍有不慎, 形象尽毁, 满盘皆输。 而他似乎也并不怎么在意, 问什么答什么,没有一点的藏私玩文字游戏。 他坐在轮椅上,拿出十二分的耐心的诚意, 仿佛就是在告诉大众,我整个人摊开给你们,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们。 她纤长的睫毛抖动一下,微微愣神, 心里有一瞬的不知所措,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转变, 官宣那天她拿分手去要挟他,他都没有去做的事情, 居然在今天忽然毫无预兆的办到了, 心情太过于复杂,以至于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所以,他做这些, 都是为了我吗?心里一个小小念头倏地萌发, 她指尖下意识地捏紧,立即用力甩甩头,想把这个念头甩出去。 他最后在发布会上的一句话犹在耳边:“借着这个发布会的机会, 我想对一个人说一句对不起,早就该做的一件事,我却瞻前顾后拖了这么久,实在抱歉。”那一刻,她看着电视里的男人,甚至连呼吸都慢了半分。 可是太迟了,她不想再回到从前那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也许过不了多久,他又会重蹈覆辙,也许在某个他们在一起拥吻的瞬间,又再一次接到阮昕薇的电话。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人是会有心里阴影的。 所以,不可以,不可以再回去。 一旁的苏予航看着她欲言又止,半霎才小心觑着她:“喂,苏予笙,非哥好像隔空在跟你喊话,你怎么想?” 说完,他自己也有些纠结:“你有什么想法就快点哦,奕维哥估计一会就回来了……” “怎么办”,他愁眉苦脸:“非哥那边是误会,奕维哥又对你很好,哎呀,好难哦,你怎么想?” 苏予笙白了他一眼,伸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什么怎么想?你管我怎么想,我就想锤爆你的狗头!” “苏予笙!”男生被揍,一脸愤懑。 “大人的事,小孩少管”,苏予笙斜睨了他一眼:“感情问题不是你这种小屁孩能懂的。” 男生顿时不满,站起来跟她battle:“苏予笙,你这个女人就是双标,秦越跟我一样大,你怎么不喊他小屁孩?”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8节 苏予笙十分淡定:“人家可比你能干比你乖多了。” “你!”男生的脸由内到外,红的通透。 两人正闹着,“吱呀”一声,门从外面打开,一身浅蓝色条纹衬衣的林奕维出现在门外,脸上依旧挂着浅浅的和煦的笑意,他一边把手上餐盒悉心摆好,一边开口问他们:“在说什么,这么热闹?” 苏予笙顿时收敛,抿了抿唇,再看一眼桌子上他刚带过来的菜,发现居然都是她喜欢的,菜炒得颜□□人,一锅乌鸡汤香气铺满了整个病房,每样餐食点心都做了精心摆盘,一看就是下了功夫的。 苏予航的心思瞬间被菜勾跑,看着面前的青豆炒虾仁和炸春卷馋的直流口水,狗腿的上前打听:“奕维哥,这不像是你们谢姨的手艺,看上去好好吃,是在哪家餐厅订的?下次我也去订。” 林奕维抿着唇笑了笑:“是我自己做的。” 苏予笙闻言,猛然抬头,刚好撞上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你喜欢就好。” 一种无以言说的情绪陡然用来,她有些心虚地垂下视线。 林奕维心下了然,也不说什么,只是轻轻笑了笑,悄然掀过眼前的话题:“坐下趁热吃吧。” 苏予航正想坐下来大快朵颐,不巧接了个电话,半霎丧着脸说:“公司刚刚打电话叫我回去处理一点数据,你们吃吧,多吃点,把我那份也一起吃回来。” “行啦,就你话多”,苏予笙朝他挥了挥手:“公司有事就赶紧去吧。” 林奕维冲着他温和的点了点头:“去吧,我知道有一家不错的餐厅,离你们公司很近,一会叫他们给你送过去。” “哎哟,谢谢奕维哥咯!”男生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等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林奕维起身给她盛了一碗乌鸡汤,小心地把鸡肉最精华的部分挑出来,抿起唇笑:“尝尝看,好不好喝。” 苏予笙点了点头,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汤,又拿着筷子夹了块鸡肉,老实说,味道香醇口感甚佳,不咸不淡还带着一点微微的甜,香味十足,鸡肉炖的很好,一点都不柴,一吃就知道肯定是花了很大心思的。 “很好喝”,她弯起嘴角笑了笑。 “好啊”,他的声音像是五六月的暖阳:“喜欢的话,我以后经常炖给你喝。” 她眨了眨眼,忽然想起以前沈言非厨艺也不差,只是更擅长西餐,煲汤这种事,他嫌费功夫,不愿意做。 “那我也得多学着些了”,她想了想:“免得你样样比我行,会显得我很笨。” 林奕维听完,却是扬扬眉不在意地笑了:“没关系的,你负责吃就好了。” “你吃的开心,我也高兴。” 苏予笙笑着点了点头,却总有些心不在焉,努力想克服发布会对自己的影响,却依旧还是被影响了。 想到这,她神情有些沮丧。 对面的林奕维看了她一眼,放下碗筷,脸上流露出认真地神色,斟酌着用词,轻轻开口:“刚才我在家里的时候,看到发布会了。” 苏予笙抬头,看了他一眼,随即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他就是这么一个心思极敏锐却又十分周到体面的人。 他一早猜到她看了发布会,却不挑明,等着她自己想好了说。 败给他这种细腻又周到的情绪,她只能点头:“嗯,刚刚看了。” 这么大的事,全网都在推,她不可能装瞎。 林奕维微微颔首,想了想开口:“沈言非澄清了他的绯闻,似乎对你也有很抱歉的情绪。” 苏予笙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勉强:“抱歉又怎么样,也不能再改变什么。” “澄清官宣只是表象,严格来算,其实他一早就跟我说过,只是我当时心情太糟糕,已经不想猜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了。” 说着,她轻轻摇了摇头:“我们之间的根本问题在于他这个人戒心太重,秘密太多,自己藏了一堆事不肯跟我交流,任由我去猜,任由我想不通,然后自己发疯。” “我追着他跑了这么多年,其实也挺不容易的”,她长舒一口气:“现在,我想换一种轻松的活着的方式。” 林奕维听完,一直悄然捏紧的掌心,慢慢地放松,他弯了弯嘴角,看着苏予笙:“他已经拿出诚意了,还是不动心,不准备回头?” 苏予笙停顿了许久,咬了咬嘴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嗯,不动心,不回头。” 林奕维看着她的眼睛,眉眼弯了起来,笑得如释重负。 说出这句话,苏予笙自己也轻松了不少,半霎冲着林奕维笑:“等过几天我彻底康复了,带我去你们学校转转吧,听说你们艺术学院那边常年有画展,我想去看看。” 林奕维帮她拿点心的手顿了顿,他听懂了她话里的意思,在这之前,她从来没说过想去他生活或者工作的地方看看,哪怕之前她去过医院,也是因为他生病了,她去探病,仅此而已。 而如今她却主动提出,想去他的学校看看,这就意味着,她有心要去了解他,手指僵在半空,险些将碗打翻,幸福来得太过突然,他明白她的意思,却害怕自己会错了意,于是抬眼再次向她确认,却看见她弯起唇角对他笑,眼神肯定。 意外的欣喜忽然而至,他心跳快了好几拍,像是中了彩票一般不可思议。 嘴角在也压抑不住上扬的弧度,他冲她点点头:“好啊,过几天就去,你不是喜欢画吗,过几天我联系学校给你办一场画展。” “好啊”,苏予笙眉眼弯弯:“就这么说定了。” 网络的另一边,沈言非的情况却不那么乐观,因为毫无预兆的开了新闻发布会,还承认了自己炒作,很多粉丝都表示自己很失望,没想到自己喜欢的偶像竟然是一个动机不纯、喜欢炒作的人,粉丝破防了一片: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啊?这么说究竟对他有什么好处啊?他是不是被夺舍了?】 【被逼的吧?我是想象不出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圈内炒作的人那么多,就他要站出来说,被各种贴标签说“炒作”,搞不好还要被上面立个典型,他不要前途了?到底是在图什么啊?!】 【而且炒作是两个人的事是吧?为什么他站出来说,那个捞女美美隐身了?凭什么啊,少爷比她红那么多,要炒也是她主动要炒,凭什么得好处是她,挨骂的是少爷?阮昕薇你站出来溜溜啊?】 【人家才不会站出来呢,人家不但不站出来,还想利用这件事再炒一遍,当受害者吃红利呢,真是受够了这个女的,就没见过比她更恶心的!】 除了他的粉丝,网上的舆论也分裂的很厉害,有人说他有担当,拿得起放得下,也有人说他故意炒作,人品败坏,带坏了圈内的风气,应该被封杀。 几方人马在网上大战几百个回合,炒的天翻地覆,楼盖了一座又一座,还是没分出个输赢。 秦越一边翻着网上的言论,一边惊叹:“我算是知道什么叫血雨腥风体质了。” 他看着坐在轮椅上的男人:“我带的艺人要是有你一半的话题度,我早就成为娱乐圈最牛逼的经纪人了!” 第50章 威胁 网上吵得剑拔弩张不可开交, 话题中心的男人正坐在轮椅上喝茶,苏州那边新出的拍品茶具,一套就要80多万, 茶叶在里面杯子里面漂浮、舒展, 慢慢沉淀, 男人修长的手指握着杯子, 黑色的眸子垂下, 神色淡然地轻轻抿了一口,茶香味铺满整个房间。 秦越一脸无奈又服气:“哥,我发现了, 你是真的一点都不在乎哦,外面因为你都吵成什么样了, 你居然还能这么淡定的在这里喝茶。” 沈言非闻声抬眼,星眉剑目,过于出色的相貌好像把病房都衬地更高级了一些, 他微微抬眉, 意在询问秦越到底想说什么。 秦越一眼扫过去, 瞬间闭麦了,如果他能像沈言非一样, 住在国际院区的vip病, 用狗腿秘书专程送来的80多万一套的茶具喝茶、伤的骨头都断了一脸病容却丝毫不减颜值,他大概也会平和很多。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他不死心, 又把沙发椅拉进一点:“哥,你真的不想知道网上是怎么讨论的吗?” 沈言非放下茶杯,缓缓开口:“嗯,反正也说不出什么好话。” 秦越摸了摸头上的卷毛, 瞪大眼睛:“原来你知道外面都在骂你?” “后悔不?” 沈言非神色淡然:“不存在,我原本也只是想澄清和阮昕薇的关系,不想让外面继续误会,不想连累阿笙被人说三道四,其他的无所谓了。” “那予笙姐姐有给你回消息吗?”秦越有些好奇。 “没有”,沈言非神色黯然了一些:“不过也是情理之中。” 做这些事情只是对从前的一些弥补,也不敢奢望苏予笙就此会原谅他,她虽然看上去乖巧温和,但是骨子里是个倔强的人,心性坚定,不容易动摇,他都知道的。 说完,他从左耳边摘下耳机,很随意的一个动作,又把秦越惊到了:“?你一边喝茶一边跟我聊天,还在一边接电话?” “嗯”,沈言非想了想:“不算是电话,是在列席集团的运营会,听一下财务和运营部门的汇报。” 秦越深表震撼:“哥,你们这些当总裁的都是时间管理大师,能一心x用吗?” 沈言非诧异抬眼:“听一下汇报而已,很难吗?” 秦越有种想捶墙的冲动,我靠,又被他给装到了,他不信邪,继续发问:“所以,你们新予集团这两天有什么新的动态吗?” 沈言非:“股票跌了8个点。” “可能发布会对市场还是有影响吧”,他略略沉思:“集团的董事要求明天开董事会。” 秦越这下彻底坐不住了:“不是吧,哥,这你都能这么淡定?不怕那些老家伙明天开会怼死你啊?” “我再提醒你一声,予笙姐姐的股票据我所知已经卖了17%了,如果老家伙们悄悄买下,再联合起来,他们手上的股份就可能比你多了,到时候随便就能架空你啊!” “其实如果你不开发布会,老家伙们拿不到你的把柄,还不会有什么动作,现在好了,刚好给了他们机会挑刺发难”,他深吸一口气:“我之前提醒过你的。” “我知道”,沈言非唇角扬了扬,笑得有点勉强:“可是有些事情是必须要去做的。” “我已经错了,不想继续错下去。” “股东要发难就等他们来吧,他们一直在伺机而动,总有这么一天的。” 刚说完,门口一直守着的孙助理忽然急匆匆地敲门进来:“沈总,不好了,好几个股东在外面,非要进来见您,拦都拦不住!” 秦越皱了皱眉,怒斥道:“这些人怎么回事?不知道你还伤着吗?想找茬都跑医院里来了?” “不是明天才开股东大会吗?现在过来是干什么?逼宫啊?” 沈言非摆了摆手:“算了,让他们进来吧。” 孙助理抬头看了他一眼,有些犹豫:“可是……”这些人纠集到一起,又急又凶,一看就是有备而来,是准备在股东大会之前就先来逼宫。 “没事,让他们进来。”沈言非反而很淡定。 不一会儿,七八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鱼贯进入病房,一下子把原本还算宽敞的病房挤得满满当当。 “各位,请坐”,沈言非目光淡然,又对外面的秘书说:“看茶。” 很快,几个人围满在了轮椅前,领头的赵董事刚准备开口,转头就扫到了沈言非身后的秦越,眉头顿时皱了起来:“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华悦的人。” 说完,转头朝着秦越不客气得开口:“我们新予集团内部会,你作为别的公司的人,是不是应该回避?” 没等秦越回答,沈言非率先开口:“他是我弟弟,听一下不碍事。” “可他……”赵董还准备继续发难,沈言非一个眼锋扫了过来,他只好悻悻闭嘴。 目光扫视了房里的人一圈,沈言非沉声开口:“感谢诸位董事今天有空来看望沈某,沈某谢谢各位。” “这里也没什么外人,诸位有话请说。” 几个董事相互使了个眼色,都有些小小的诧异,来之前他们就打听过,沈言非伤得很重,发布会那次是打了封闭才能勉强上台的,虽然他们也不理解他为什么这么疯,但是外界都说他伤的重,他们甚至还找了人悄悄翻到他的病例,确定伤势严重,才决定赌上一把。 原本打算趁他虚弱,顺势来提条件,没想到他看起来神色竟然一点都不慌张,像是料想到他们会来一样,反而让他们开始有些忐忑。 几个董事相互使着眼神,面对他强大又淡然的气场,气势上先输了一成,都不敢贸然开口,作为领头人的赵董事没办法,只得自己先上。 他小心觑着沈言非,先假模假样寒暄了一阵,才慢慢步入正题:“沈总,我们几个董事觉得集团最近发生的一些事情给集团带来极不好的影响,我们几个董事商量了一下,觉得还是有必要在董事大会前提醒沈总。”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39节 “哦”,沈言非淡漠颔首:“是什么事情呢?” 赵董事咽了咽口水,双手握拳,猛然起身:“首先先是苏予笙离职,对于这件事,我们有很大的意见!” “她手上有新予百分之30几的股份,她走可以,股份必须留下!” 他一边说,一边愤愤不平:“新予的原始股才16,现在已经涨到了98,翻了5倍不止,您怎么能让她说带走就带走呢?” 沈言非低头,很轻地讥诮了一下:“阿笙跟我一起创办的新予集团,公司名字都是以她的名字命的名,34%的股份是新予创立初就说好的,股票既然在她名下,她就有权自己处置。” 对方却并不买账,继续开炮:“沈总,您是不是对她太过纵容?她一次性在市场上抛售了15%的股份,知不知道对集团的股价带来多大的影响?我要是您,离职前就跟她签订协议,把股份交出来,按原始价折给她,不同意就打官司,拖个三年五载,她肯定会屈服。” 沈言非嗤笑一声,面上不显,眼中却有刀锋刮过:“我不知道,你们居然还动过这种心思。” “难道不应该吗?”赵董事却一点都不怵:“我承认她对公司是有些贡献,但是我们在坐的董事谁没有贡献?她凭什么可以拿这么多,还能全身而退?!”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沈言非:“沈总,商场如战场,您确实对她太过于放任和纵容!” 沈言非扫了他一眼,声音平的没有感情:“好,这件事是我定的,还有吗?” “还有!”赵董事继续喊道:“您在没有提前打招呼的情况下,直接罢免了程誉,当天直接把他赶走,没有听他一句申辩,还连人带箱子直接扔出去。”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沈言非:“沈总,您这样做太不近人情,程誉好歹也是公司的老人,还是堂堂分公司的老总,就这么被扔出去,非常没有尊严,我们都觉得这里面有侮辱的成分。” “您这样做,让我们这些董事都觉得很惶恐,生平哪天一不小心得罪你,也这么没有尊严的被赶出去,再说,程誉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您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吗?” 沈言非冷笑一下,声音低低地:“作为集团总裁,想用哪个人想开哪个人,这点权利我还是有的。” “还有吗?” 赵董事被他问得有些堵,但作为牵头人,也只能硬着头皮上:“还有,就是您最近开的发布会。” “说实话,我们这些董事都不能理解您的做法”,他说得很是愤懑:“炒作就炒作了,作为娱乐圈的人,炒作是本能,为什么非要画蛇添足去澄清呢?您知不知道,您这一闹,集团的股票直线下跌!您哪怕开发布会之前跟我们通个气,我们都绝对不会允许您这么一意孤行!” “实在是太独断了!”他愤愤不平的总结。 沈言非坐在轮椅上,慢条斯理地听他说,等他说完,才慢慢开口:“说完了吗?现在可以告诉我,你们闹着一出,目的是什么吗?” 话音一落,旁边马上有人帮腔:“沈总,我们知道新予是您一手创办,慢慢走到今天,原本也不想质疑什么,但最近发生的几件事都太过分了。” “就是说啊,我们这些股东的利益该怎么保障?” 赵董事愤怒起头:“犯了这些错误就得付出代价,我们对沈总执管集团的能力提出质疑!” “对,总裁也不能为所欲为!” “绝不能侵犯我们的利益!” “要么找苏予笙把股票要回来,然后恢复程誉的位置,要么我们换个人来执管集团!” 秦越听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给沈言非使了眼色,仿佛在说,你看,我之前就提醒过你,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第51章 沈言非:谁要跟你两清?…… 面对对面七八个四五十岁老奸巨猾的股东逼宫, 沈言非却显得出奇的平静,甚至还一边听一边慢条斯理地喝了一口茶。 事实上,他对处了沈家和苏予笙以外的事情都并不太在意, 在官宣那天苏予笙叫他澄清的时候, 他还是考虑了一下对新予和这些老狐狸的影响, 所以迟疑了。 现在看来, 觉得特别讽刺, 他对他们算是有担当有情义,他们却对他却极尽算计,反倒逼他去找苏予笙要回股份。 真是太好笑了, 他甚至没忍住笑了出来,早知道他们存了这种心思, 最开始的时候就应该让他们滚蛋。 他长得好,笑起来更是好看,嘴角弯起的弧度冷冽又凌厉, 只是这种突然泛起来的笑容, 有种诡异的危险性, 让对面滔滔不绝的老狐狸们下意识地闭了嘴。 “说完了吗?”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深邃的眸子抬起, 声音不大, 却像是有万吨气势。 老狐狸们知趣地闭了嘴,只有赵董事还仗着资格老,不满地嚷嚷:“总之, 沈总今天一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沈言非淡漠地扫了他们一眼:“好,你们说完了,现在该我说了。” 他声音冷静没什么情绪,但是如果熟悉他脾气的人, 会知道他其实已经怒火中烧了。 “新予集团成立初期,在法国有笔7个亿的项目,是苏予笙自己去法国不眠不休谈下来的,你们有过吗?” “集团扩张的时候,是苏予笙亲自去谈的兼并,你们去过吗?” “本部所有艺人的舆论公关都是苏予笙在亲自操刀,你们管过吗?” 他不屑地冷嗤一声:“既然都没有,你们有什么脸去要她手里的股份?” 几个股东被说的有些脸上挂不住,他们不过是运气好,早期投入了集团的股票,吃了集团红利,身价一路跟着水涨船高,但实际上除了早期投过一点钱,他们还真没为公司做过什么。 “我再说一遍”,沈言非定定地看着他们:“新予是我和阿笙一手创造的,34%的股份我当初给了她,就是她的,除非她自己不要,不然谁都别想动这个心思。” 他目光冷冷扫过赵董事一眼:“今天这话,我要是再听到第二遍,别怪我翻脸无情。” 几句话说完,已经有些股东开始打退堂鼓,可赵董事作为领头人,却只能硬着头皮上:“沈总说的好听,可是要不是你擅自做主开发布会,公司的股价也不会跌那么多,我们的损失谁来承担?” 沈言非嘴角冷冷一撇,不屑地看着他:“明天董事会,我会给股东们一个交代,不用你操心。” “好!”赵董事气得直咬牙:“那就明天股东大会上见!” 说完,气呼呼地转身离开,其余的几个股东面面相觑,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赔着笑脸向沈言非道歉:“沈总,您多担待,我们也是为了集团的发展。” “赵董事这人脾气就这样,您前往别忘心里去。” 说完,都找了个借口赶紧溜了。 等他们全都撤了,秦越才长舒一口气,暗骂道:“这些人真是贪得无厌!” 随后又看了看沈言非:“哥,那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沈言非冷淡一笑:“再大的变故我都见过,这算什么。” 秦越意识到他在说沈家那场翻天覆地的变故,直接拆散了一个家,他悄然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一旁的沈言非视线越过茶几,看向床头柜上的黄色鸭子杯子,呆了几秒。 在刚刚跟他们谈话提到苏予笙时,其实他自己也有些难受,她对他来说不仅仅是女朋友,还是最亲密的战友最合拍的搭档,是他所有情感的寄托,她的离去,对他的打击是致命的,只是他这个人并不太善于表达,自己压在心里罢了。 有些人碎了,从外表上看不出来,但内里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 医院另一边,苏予笙站在医院大厅,百无聊赖地等着苏予航办出院手续,一回头,看到以赵董事为首的一群人行色匆匆面带韫色的从旁边穿过。 她低头略略思索,很快猜到了他们来的目的。 目光望向住院部的6楼,心里默默叹息一声,有些事情,必须要有了结。 “你先办手续,我去趟住院部,一会就来。”她对苏予航交代了一声,就转身向住院部走去。 一路上心情挺复杂的,一方面对他因自己受伤心有愧疚,心里隐隐关心着他的伤势,一方面又告诫自己,不要停留,要向前看。 对于官宣的事情她已经释怀了,她知道他没有否定他们的过去,没有背叛她做对不起她的事,就已经不怨了,没必要死死纠结放不开,人总是要向前看。 她决定去看看他,给她自己也给他一个交代。 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的时候,沈言非没有在意,骤然看清楚来人,他灰败已久的眸子猛然间亮了起来,整张脸都像是瞬间焕发生机。 “阿笙,你来了”,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连他自己都没发觉,声音又慢又缓,温柔地不像样。 “嗯”,对面的女生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尴尬,眼睛有些不知道该往哪放:“过来看看。” “来了就好,坐。”他眼睛弯成很好的弧度,拍了拍面前的沙发。 一旁的秦越连忙起身,摸了摸头上的卷毛,又甜又热烈地招呼:“予笙姐姐来了?来来来,坐,我这有刚买的奶茶,趁热喝。” 沈言非神色一冷,对着他发话:“出去。” 秦越有些不愿意,还要往苏予笙跟前凑,被他用言语进行二次警告:“我再说一遍,出去。” 秦越这才不情不愿地走了,经过苏予笙面前做了一个哭哭的动作,还用嘴型悄悄说“他好凶”,然后被沈言非丢过来的纸巾盒砸中脑袋,灰溜溜地跑了出去。 等他出去,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空荡荡地像是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 苏予笙心跳比平时快了几分,陡然对这种见面感到有些陌生,从前她和沈言非天天共处一室,经常在沙发上抱着一起看电影,那时候两人靠的极近,她熟悉他的拥抱,熟悉他的心跳,熟悉他身上雪松一般冷冽的味道。 而如今,许久不见,连待在一起都会觉得有些不自在。 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又拍了拍身旁的沙发,想叫她过去,她犹豫了一下,向他靠近几步,却在离沙发还有一步的位置停下,然后坐了下来,刻意保持着距离。 他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之后嘴角扯出一抹苦笑,随即很快恢复如常。 “你怎么来了?” “你的伤还好吗?” 像是为了化解刚刚的尴尬,两个人不约而同开口发问,却又不小心撞到一块。 苏予笙低头蜷了蜷手指,眼神有些飘忽。 沈言非见状,心里默叹一声,随即打起精神来回答她的问题:“伤的还好,请了国内最权威的专家,也用了最好的药,恢复的很快,医生说还有一两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 “这么快?”她条件反射性地问出,印象中骨头断了至少要修养一两月。 随后,像是意识到自己问得有些过,低头呐呐找补:“没事就好。” 房间一时陷入沉默,沈言非轻叹一下,轻声发问:“怎么今天过来?” 苏予笙沉思片刻,老实回答:“过来看看你的伤势”,她顿了顿:“毕竟还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我不来看看,良心不安。” “哦,是这样。”尽管努力控制,他的语气里还是难掩失望。 “还有就是我刚刚看到集团董事会的人出去了,我怕他们会因为发布会的事情针对你。” 她不傻,里面的利害关系她清楚,当初逼他澄清,也是自己一时怒火攻心,如果当时不是那么愤怒或冲动,或者换个时间,她不一定会提这种要求。 “所以,还是在关心我?”他挑眉,半真半假开玩笑。 “没有!”她立即摇头否认:“仅仅只是针对董事会的事。” 她急急否认的态度,又让他觉得有些受伤,换作从前,她不会这样的。 似乎不愿意再多做停留,她指尖捏紧,抬起头一股脑把自己过来的目的说了:“我打听过了,我之前卖出的那些股份,很多都被赵董事他们买走了。” “他们手上的股份加上我卖掉的17%,现在保守估计联合起来会有35%以上。” “我怕他们手上的股票占比超过你,会对你不利。” 她深吸一口气,语气间有些愧疚:“毕竟这件事是因我而起,我想把我手上剩下的集团股份转给你,就当是补偿,也算是我对你救我的谢礼。” 她看着他:“反正我已经离开新予了,这些股票对我来说没有什么用,你拿着就能在董事会占绝对地位,以后谁都没法动摇你的决定。”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0节 “从此以后我们两清,谁都不欠谁的。” 她急急说完,就等他答应,然后召集人过来办手续。 没想到沈言非却半天没动静,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冷。 她不解地望着他,却听到他轻叹一声,声音里面全是怅然:“就这么急于跟我划清界限吗?” 苏予笙心脏重重缩了一下,随即皱眉:“这样难道不好吗?” “你可以稳固你的权利,也不用再担心谁会凌驾你,这不是你一直期望的事情吗?” 他垂眸,扯了扯嘴角,笑得很苦,半霎才说:“阿笙,谢谢你来看我,但是这件事我不会接受,你回去吧,好好休息。” 苏予笙也有点急:“明天就是董事会了,你不要股份,你准备怎么办?” 沈言非抿了抿唇,轻声说:“那是我的事情,我会解决。” 苏予笙无奈,只得起身离开,临走前还不忘交代:“你要是后悔了,随时叫孙助理跟我联系。” 说完,才关上房门。 “你总是这么心软”,沈言非看着她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可是谁要跟你两清。” 不会两清,不可能两清,这辈子都不可能两清。 第52章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到了大厅, 苏予航早已办完了出院手续,看到苏予笙出来,撇了撇嘴:“干什么去了, 真慢, 等你半天了。” 苏予笙没理他, 回头再一次看了眼住院部, 心中叹息一声, 算了,该说的她都已经说完了,选不选是沈言非的事情, 人各有命,她不能干预太多。 “快点, 走啦!”苏予航再一次催促,她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第二天早上9点,新予集团股东大会召开, 作为江城最大的集团, 又涉及娱乐行业, 集团门口大一早就有财经记者和娱乐记者蹲守,都想抢到第一手新闻。 没想到这会一开就是一整天, 从早上9点开到晚上9点, 整整十二个小时,终于结束。 明艺瑶从国外出差回来,在公司一直留到股东大会结束, 得到第一手消息兴致勃勃地和苏予笙分享,比外面的媒体还要快几分: 【姐妹,你猜结果怎么样?】 苏予笙拿着手机有些犹豫,相比那些机关算计的老狐狸, 她心里还是希望沈言非赢的,可偏偏等答案揭晓的那一刻,又有点不敢去问,新予集团是他们共同的心血,这些年他为了集团付出多少,她是知道的,她甚至一直觉得新予在他心中的分量,要比她重的多。 他如果输了,一定会很难过。 没等她回话,明艺瑶的语音就噼里啪啦地发了过来:【我靠,姐妹,你都不知道现场有多精彩,简直像在看宫斗剧一样。】 【当时赵董事纠集了一堆董事,在董事会上一条一条细数沈言非做的事,说他转断独行,不顾股东利益,要罢免他。】 【董事会吵了半天,都要开始进行表决程序的时候,沈言非忽然拿出收集来的几份文件,当着所有董事的面,大屏幕播放赵董事篡改合同、贪污的合同,把赵董事当场就吓得站不起来了!】 【董事会混乱一片,谁都没想到沈言非居然还留着这么一手,跟赵董事一起逼宫的其他董事立即当场倒戈,其他董事会成员也被吓得不轻,当场表忠心,就差喊出“誓死追随沈总”的口号了。】 【结果就是沈言非大获全胜,赵董事被警察带走,实在是抓马了!】 直至看到这,苏予笙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了,回了一句:【挺好,赢了就好。】 以免她良心不安。 明艺瑶很快又发了几条:【他还在会上专门说,说你带走的股份属于你,谁都别动歪心思,动了就是跟他作对。】 【我靠,我头一次见他说这么直白的话,还是很震撼的,他怎么跟你分开之后转性子了?】 苏予笙垂眸,印象中沈言非一直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风格冷手段硬,做事想当决绝,可言语上却很少交代什么,以他从前的性子,不可能说出这么直白维护话,还真是转了性子。 只是,明明可以做到的,为什么从前不呢? 【大概是他也终于意识到以他从前的作风要孤家寡人一辈子,良心不安,现在开始行善积德了吧。】 正回着消息,餐桌对面的林奕维笑着提醒:“在聊什么呢?” 苏予笙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今天是她请林奕维吃饭,感谢他这段时间对她受伤的照顾,专门选了一家江城最出名的餐厅,她却偏偏看消息走了神。 “真不好意思”,她连忙道歉:“是和明艺瑶在发消息。”说着,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 林奕维轻轻笑了笑,把手边已经分好的牛排放到她这边,又端了她这边完全没动的牛排过去重新切。 “还是我自己来吧。”苏予笙有些懊恼,聊天聊过了头,都忘了自己在干什么了。 “没关系,我重新切一下也很快,你趁热吃。”他声音如林间松树,和他本人一样干净温和。 苏予笙这下就更不好意思了,叉了一块牛排咬下去,却一点感觉不到牛排的香味,半霎才闷闷地说:“其实明艺瑶刚刚是在和我讲新予集团的事。” 说完之后自己都惊了,连她自己都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跟林奕维说这些。 林奕维却很是淡定,像是早就预料到一样:“是在说他们内部股权相争的事情?” “你知道?”苏予笙瞪大了眼睛,以为林奕维平时只做手术和上课,忙得不得了,根本没心思去关心别的。 “嗯”,林奕维点点头:“跟你相关的事情,多少还是了解一些。” 苏予笙吸了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成分又多了几分,他对她那么好,可她今天一直在心不在焉,还总在各种抱歉,越想越觉得对不起他。 可林奕维却似乎并不在意,只是温和地开口:“这些事你以后可以跟我说,不用刻意瞒着我。” “好”她点点头答应下来,却不知道该继续说什么。 气氛有片刻的停滞,林奕维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和煦开口: “对了,学妹,上次跟你说的在江大办画展的事情,我联系了一下,学校的美术馆下个星期可以使用。” “真的吗?”苏予笙眼睛亮了起来,一脸的不可置信。她当年学画的时候,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办个展览,其实认真算起来,她的画并不是第一次展出,之前在巴黎画展上,莱诺教授就把她的画破格展出了,只是遗憾她没能亲眼看到。 林奕维微笑点头:“嗯,真的,到时候安排学校里的一些展品,和你的画一起展出。” 苏予笙看着他,他眉毛浓密,戴着金属框,一双眼睛就这么含着笑意的看着自己,她再没忍住,双手捂着眼睛,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差点就哭了出来。 这世上除了她自己之外,还有人在意她的理想,甚至是在她自己都放弃了,不准备再去妄想的时候,有人已经替她悄悄准备好了,然后告诉她可以完成了,你的梦想近在眼前。 眼底的热意泛了上来,自己多年的夙愿终于要实现,哪怕不像自己小时候想象中那样在世界级的殿堂里展出,只是在江城大学的一个小小美术馆,也让她觉得够了,已经可以了,已经足够幸福,够她感恩一辈子了。 这是她离开新予集团后,第一次感觉到彻头彻尾自由了。 一时没忍住,眼泪还是顺着眼角滑了下来,林奕维拿着纸巾,犹豫了一下,然后伸出手轻轻把她脸上的眼泪擦掉,一边手上动作轻缓地擦着,一边又忍不住笑:“小事而已,怎么突然哭了。” 指尖接触到脸上的皮肤,热意传来,她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然后停在那不动了,继续让他擦。 “好了,别哭了。”他擦干她的眼泪,收回手指,轻声安慰,像是在哄小孩子。 苏予笙止住哭,点了点头。 她叉起一块牛排,低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脑中左思右想,终于逼自己正视这个问题,她猜到林奕维对自己有想法,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三地这么帮她,从医院陪护到现在帮她办画展,其实已经早就超过了普通朋友的界限,只是之前她一直回避这个问题。 她想了想,直视他的眼睛,问出心里一直以来的疑问:“奕维,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仔细回想一下,他对她的好,像是没有由来的那种,从第一次见面他扶着她的腰帮她治伤,到眉涧山上把外套让给她,自己回来得了肺炎,然后到现在,然她觉得很不真实,不知道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她生出地异样心思,也不知道他到底喜欢她什么。 林奕维却是看着她,认真地回答:“因为你很好,因为你值得啊。” 苏予笙抬头,心底被一圈暖意包围,许久都忘了语言。 一周之后,苏予笙出现在江城大学门口,穿着一身白色的羊毛大衣,背着红色的挎包,头发高高竖起,眉眼隽秀清丽,看起来只有22、23岁的样子。 林奕维站在学校门口等着她,眼睛随着她的出现亮了起来,嘴角压制不住地上扬:“学妹今天很好看。” 苏予笙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把脸上的黑色金属框眼镜换成了金丝边的,更显得儒雅内敛,五官俊朗如皓月。 她忍不住冲他笑:“那是,今天专门收拾过。” 一句话说完,男人眼睛又亮了一点,还闪过一丝意外和惊喜,她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林奕维这个人呀,真是一点都不经逗。 说完,两个人并肩聊着天一起往学校里走去,江城大学很大,她进去之后才听说从大门走到艺术展厅要走40分钟。 走了十分钟,林奕维体贴问她要不要开车,他的车就在附近,苏予笙摇摇头回绝了,工作以后这么久,头一次返回大学校园,看着往来说说笑笑的年轻的脸,总觉得说不出的惬意和新奇。 走了大概20分钟,苏予笙就意识到林奕维大概在江城大学很有名气,无论走到哪都有人跟他打招呼:“林教授好。” 而且时不时的会有路过的女孩朝他看,还会顺道悄悄打量一下走在他旁边的她。 苏予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忍不住跟他打趣:“没想到你在学校里这么受欢迎,好几个女生都在看你哦。” 林奕维推了推脸上的眼镜架,认真想了想:“其实医院里更多……” 说完,像是怕她误会一样,红着脸连忙补充一句:“这些你都不用管。” “哈哈哈哈哈”,苏予笙有一次被他表情逗笑了。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男老师,跟他很熟稔地打了招呼,又好奇地看了眼她:“奕哥,这位是?” 第53章 狭路相逢 林奕维被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轻咳了一声:“是学妹。” “是吗?”来人神色狐疑,显然并不那么容易糊弄,他坏笑了一下:“我不信, 这可是奕哥第一次带女生来学校哟。” 苏予笙一听, 心下好奇, 睁着杏仁般的大眼睛朝林奕维望去, 却发现他一点都不经逗, 脸上登时有些泛红。 她又假装仔细看了看,促狭地笑了起来:“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来人玩性也上来了, 故意板着脸对林奕维说:“这个妹妹看起来年纪好小,不会还是在校生吧?” “林教授, 不可以师生恋哦!” 林奕维脸色一窘,对面的人趁着他作势要打他之前,迅速地溜之大吉, 只留他一个人一脸懵逼。 苏予笙没忍住, 大笑出声, 林奕维嘴角泛着笑意,无奈摊了摊手:“别听他胡说, 这个人讲话没谱, 什么事情都喜欢开玩笑。” 苏予笙眉头一动,眼睛转了转,露出一对小梨涡:“嗯……” “我倒觉得他说的对。”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1节 “什么?”林奕维有些不解。 “就是”, 她嘴角弯了弯,狡黠一笑:“林教授,不可以师-生-恋哦~” 林奕维愣了愣,反应过来之后登时无可奈何地笑了起来:“我不会的。” 清墨般的眸子看着苏予笙, 声音温润如清湖:“我不会去是师生恋,我已经心有所属了。” 苏予笙呆了呆,低头浅笑了一下。 两人继续并肩往校内走,短暂的沉默,彼此都没有说话,但是却觉得并不冷场,之前不太熟的时候总是怕尴尬,一旦留白,就拼命开始找话题。 现在更熟悉了,却反而觉得有时候不说话也很好,相处的很舒服,没什么压力,不用刻意找找话题,也不用费劲互相猜对方在想什么。 不知不觉走到美术馆前面的湖边,苏予笙抬起头,看见深秋四点多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射在湖面,脚下是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阳光把湖面和叶子的边缘都染成金色,她拢了拢身上的羊毛大衣,觉得难得的宁静和惬意。 “冷吗?”站在一旁的林奕维轻轻问她。 “不冷”,她摇了摇头:“就是感觉很喜欢这个季节。” 她弯腰从地上捡了一片枫树叶,对着太阳比划,笑得很灿烂:“是不是很温暖,好像一幅油画。” 林奕维低头凑近了一些,顺着她比划的方向看过去,却感觉她的头发挠到了自己的嘴唇和鼻尖,有种痒痒的感觉。 正要伸手去摸摸自己的鼻尖和下巴,却看到不远处走来一行人正迎面向他们走来。 为首的人身长鹤立,穿着一身黑色的羊毛大衣,行走间慵懒肆意,指尖夹着一只没有熄灭的烟,神情淡漠如神祗。 他的左侧跟着一路陪着笑介绍学校情况的江城大学校长,身后跟默默跟着几个学校各部门的领导,再后面十几个穿着黑色制服,低眉睡眼随时待命的保镖。 一行人浩浩荡荡,很快就走到了眼前,苏予笙愣了愣,脸上的笑容变淡,收起手中的枫叶,疑惑为什么会在这里看到他。 这么快伤就好了?就能下床走路了?她疑惑地皱了皱眉,余光暼到他指尖的烟,下意识地嘴角线条拉了下来。 林奕维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沈言非,特别是他前一秒站在苏予笙身后感受到她头发绒绒的感觉,下一秒就看到迎面走过的男人一脸戒备和告诫地看向他,让他觉得有些割裂。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那双漆黑的眸子却带着极其强烈的情绪,刀子一般地在他身上扫了一圈,压迫感十足。 他没多想,目光平静地和他对视,一旁的校长秘书赶忙过来对他恭恭敬敬地汇报:“林教授,学校今年校庆邀请了沈总过来坐讲座,校长一起陪同。” “嗯,知道了”,林奕维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一行人很快浩浩荡荡地走过,等走过了,苏予笙才意识到,刚刚沈言非过去的时候,并没有看她,心下觉得有些奇怪,明明都说好两清了,为什么搞得像她欠了他两千万的样子,莫名其妙。 心里一阵郁闷,感觉自己刚刚的好心情都被搅得七零八落,她用手用力揉了揉脸,打起精神来,拉了拉林奕维的大衣袖子:“不管他,我们走。” 林奕维看了看她拉着自己胳膊的手,低头笑了笑:“好,我们走。” 不远处,沈言非走出一段忽然停下,也没管一旁校长的滔滔不绝,他回过头,望向身后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 忽然而至的相遇,让他一下子乱了分寸,其实见到她的瞬间,他是很开心的,刚想上前说“真巧,没想到在这里居然可以遇上”,然而没走两步,就发现她身边还有一个人,那人带着金属框眼镜,姿态暧昧地站在她身后,仍由她的发丝扫过他的鼻尖和唇角。 他在也忍不住,怒不可恕地从远处匆匆走过来,几乎想伸手捏死对面的男人,可离得近了,也看清了她的表情,她皱着眉看着他,前一秒脸上还泛起的笑容,在看到他的瞬间慢慢淡了下去。 一颗心不停地坠落下去,无尽地空虚感袭来,刚刚的怒火也瞬间被浇灭,不可以冲动,他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最终只能轻叹一口气,和两人擦肩而过。 然而没走出多远,他就有些后悔了,回头望向她,却发现她的手正悄悄地扯在另一个男人的袖子上,两人离得极近,说说笑笑地走远了。 心底的怒火又一次腾空而起,连他自己都感叹自己是不是疯了,居然可以这么情绪起伏不定。 可心中的火焰燎原,再也无法平息,他顾不得一旁热情地邀请他去报告厅的校长,眉心动了动,然后作出了决定。 “对不起,各位,我想起还有点别的事情,先失陪了。” 校长急急挽留:“沈总,什么事这么急啊,吃完晚饭再去吧!” 他摆了摆手:“抱歉,实在是有事,校庆资助的事情你们跟孙助理谈,告诉他,我追加1000万。” 说完,行色匆匆地离开。 几个校领导面面相觑,不过也并不生气,毕竟又白赚了一笔1000万的投资,开心还来不及。 苏予笙和林奕维绕过湖水,刚走到美术馆前,就看到深秋时节还穿着一条玫瑰色超短裙的阮昕薇,身材的曲线被超短裙勾勒的淋漓尽致,以往黑长直的头发被烫成大卷披在身后,正娇嗲妩媚地挽着身旁一个四五十岁啤酒肚高高鼓起的男人娇笑。 那男人她认识,是江城排名第二王氏集团的总裁王震,如果 没记错,王震的儿子今年正在读大学,比阮昕薇也小不了几岁。 相遇的一瞬间,两人都愣住了。 其实也就一两个月未见,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上一次见面,阮昕薇还跑到她的病房里炫耀,诉说她和沈言非的感情又多么的好,叫她知趣退场,不要不知好歹。 她之前那些炫耀的话还犹在耳畔,转身却看到她和另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当街搂抱,苏予笙顿了顿,连她都觉得很有点黑色幽默。 阮昕薇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见到苏予笙的瞬间,她脸上标志性的娇笑就僵了起来,随即用充满了怨恨和不甘的眼神瞪了她一眼,手上也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王震的手,表情里全是尴尬和不自然。 气氛有些僵,反而还是王震大笑两声,对苏予笙伸出手:“苏总好,好久不见啊!” 苏予笙笑着跟他握了握手:“是啊,好久不见。” 说完,他看了看苏予笙旁边的林奕维,有些好奇:“这位是?” “江城大学医学院教授林奕维。” 对面的王震恍然:“哦,原来是林教授,久仰久仰。” 林奕维脸色带着温和的表情礼节性地跟他握手,双方寒暄,聊了好一会,阮昕薇就像是被遗忘一样被扔在旁边,在寒风中被冻的瑟瑟发抖,王震连一个眼神都没给她。 最后,还是苏予笙觉得有些过于尴尬了,于是出言提醒:“王总,阮小姐还在旁边呢。” 王震这才仿佛恢复记忆,他笑哈哈地揽着阮昕薇的腰,憋了半天介绍词没憋出来,只能尴尬地笑笑:“哈哈,这个是阮昕薇,跳舞的,你们认识吧?” 阮昕薇脸上浮现出一层假笑,听完他这话马上就要情绪就要绷不住了,可碍于王震的身份,只能娇羞地笑笑,然后伸出手去锤他:“哎呀,怎么这么介绍人家,讨厌~”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刚好快到饭点,旁边陆陆续续有学生经过,看到这一幕都惊呆了: 【我的天呐,那个女的是阮昕薇吗?揽她腰的那个人是谁啊?】 【姐姐,你吃点好的吧,你好歹也是个女明星,傍这种货色的大款,你吃饭不会吐吗?】 【我去……这也……她这消费降级的也太快了吧,她是怎么接受前脚跟沈言非官宣,后脚跟这猪头搂搂抱抱的啊?】 【救命!我的眼睛!】 阮昕薇显然也听到了,唇角抽动几下,脸上依旧保持着甜美的笑意。 苏予笙已经被尬到看不下去的地步,直接拉着林奕维告辞,走了好一截,还看到阮昕薇靠在王震身上娇滴滴地撒娇:“王总,您可不要忘记答应人家的事情哦。” 王震色眯眯地在她腰上掐了一把:“放心,不会忘的,回去之后就赏给你!” 第54章 我叫人把周围围了起来,…… 苏予笙一边走, 脑中一边不断回忆着刚刚丝毫不避嫌、搂了一路的一男一女,画面过于辣眼睛,引得周围路过的学生一阵侧目和咂舌, 但是哪怕面对这种情况, 两人也并没有松手的打算。 王震大腹便便地搂着阮昕薇的腰, 放出豪言壮语:“没关系的宝贝, 就让他们拍去, 国内所有媒体我都打点好了,只要他们发了,就会被删除, 账号也会被禁,没什么好怕的!” 阮昕薇嘴角挤出一丝笑意:“那当然, 人家当然相信你呀!” 苏予笙不理解,她想不到阮昕薇这么自甘堕落的理由,王震是圈内出了名的老色批, 老婆换了一个又一个, 上一个老婆结婚还不到2年, 最大的儿子比阮昕薇可能也就小个3、4岁,私生活乱的一塌糊涂, 她不明白阮昕薇一个20多岁的女明星为什么要跟他搞到一起。 虽然有些闷, 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她心里总是觉得只要阮昕薇说句话,沈言非不可能对她放任不管。 哪怕他一再的证明官宣是炒作, 不能作数,但是他把她从韩国接回来是真的,给了她一个超越所有人的优越环境也是真的,当初为了她, 抛下7个亿的单子,着急忙慌去找她也是真的。 桩桩件件摆在眼前,她没办法相信沈言非心里真的像他说的那么干净,特别是高中时候他们在一起过,她亲眼见到过,所以,哪怕后面他们分手了,可她依旧是在沈言非心底占据着一个特殊的位置吧? 心中一阵说不出的沮丧,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落叶,脑中不断地闪现从前的画面,记忆中,在清雅中学,沈言非的名字永远是和阮昕薇连在一起的。 他在球场边打球的时候,阮昕薇拿着水在球场边等他,他去食堂打饭的时候,阮昕薇抱着粉色的书包在旁边占座,他推着自行车在学校里走,阮昕薇永远跟在他旁边,一路走一路在他旁边撒娇卖萌。 如果不是亲眼见过他们曾经在一起的画面,她也不会一听到阮昕薇回国的消息就乱了分寸,也不会看到他为她付出,就忍不住心里泛涩。 说到底,从前的自己还是太在意了,因为喜欢,所以没办法接受他喜欢过别人,也害怕他的心里永远有她的影子。 所以分开是好事,不会让自己永远担惊受怕,永远猜忌怀疑。 她长叹一口气,突然有点看不懂沈言非现在的做法,他有绝对的能力,可以像之前那样把阮昕薇捧成一个公主,捧成娱乐圈最耀眼的明星,但他为什么突然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转身对阮昕薇不闻不问,任由她去给一个四五十岁的男人当小三? 她不理解,也不明白,隐隐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但是也只能强迫自己不要多想,多想无益。 “学妹,我们到了,这就是江城大学的美术馆展厅。”林奕维适时提醒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她抬起头,发现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展厅的门口,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虽然不及那些殿堂级美术馆陈列豪华,但是江城大学作为国内排名前三的大学,艺术类专业也十分出色,整个展厅用灰色和白色作为主色调,配合着光线的变化,一种舒缓、冷淡、曲高和寡的感觉扑面而来,把整个展厅的精巧设计和逼格品位展现的淋漓尽致。 “展厅的设计在当年拿过全国设计金奖,算是江城大学里面比较有意思的第一个地方”,林奕维看着苏予笙轻轻笑了笑:“学妹,还满意吗?” 苏予笙用力点点头:“非常满意,简直不能再满意了。”她原本的猜想只是在教学楼下面的某个不起眼的角落,用一些玻璃柜做展柜,把画挂上去展示给路过的学生看看。 其实哪怕就如她设想的那样,她都觉得满足了,没想到林奕维却格外郑重,给了她一个梦中才敢多觊觎一分的惊喜。 林奕维眉眼和煦地望向她:“我跟负责人已经定好,3天后正式展出。” “3天后?”苏予笙呆了呆,眉心一跳,忽然意识到什么,有些不敢置信:“那不就是我的……” “对”,林奕维点了点头:“是你的生日。” 她愣在原地,许久没有言语,眼中却热意翻涌,为什么他总能出乎意料的给她一个又一个的感动。 因为太多,甚至会让她担心,会不会有一天,多到她还不起? “奕维,谢谢你”,许久之后她才听到自己带着浓浓鼻音的声音。 “傻瓜,跟我有什么好谢的”,林奕维温和地笑了笑,清墨般的眸子倒影着她影子,却发现她又悄悄地用手捂住眼睛,掌心在眼角划过。 他轻叹一口气,犹豫许久,终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触碰间,发丝在他指尖缠绕,一种前所未有的奇妙触感,让他忍不住心猿意马,声音却温柔地如冬日暖阳:“是我心甘情愿的。” “能做些让你高兴的事情,我已经很开心了。” 等苏予笙情绪稍稍平复,林奕维带着她在美术展厅里逛,许久没接触到画作的她看什么都充满好奇,像是看不够一样,一幅接一幅的流连。 她自己学的是油画,作画时讲求写实和色彩搭配,偏偏自己却欣赏印象派,她走到一幅画前,画上寥寥几笔就勾勒出湖泊和朝阳,她满眼欣赏地望着,就听到身边一个和煦的声音:“很像莫奈的日出印象,是不是?” 苏予笙惊讶回头,看着林奕维清墨般的眸子:“你也学过绘画?” 林奕维摇了摇头,抿唇一笑:“没有,为了看画临时抱的佛脚。” 苏予笙了然,随即弯了弯嘴角,能一眼看出是模仿莫奈风格,哪怕是临时抱佛脚,也是很用心在抱了。 正说着,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来电人,又看了看苏予笙,犹豫几秒,对苏予笙说了句抱歉,然后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林奕维似是有些不悦地皱眉:“换个时间可以吗?我现在有事。”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2节 对面又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不依不饶,林奕维无奈,只得答应:“好,我知道了。” 说完,一脸歉意地望向苏予笙:“刚刚校长打电话,说有个重要的实验数据对不上,请我去帮他们看一下。” “实在抱歉”,他轻叹一下:“实验室就在旁边,等我几分钟,我去去就来。” 苏予笙从善如流地点头:“好,你去吧,我就在这等你。” 林奕维答应,转身匆匆向外走去。 等他离开,偌大的美术馆就只有她一个人了,馆内色彩灰暗,只闪着一些黄色的灯光,一个人呆在这里,那种灰调的色彩会把情绪也带地有些emo。 她一个人又看了几眼,不知怎么地就觉得有些失落,低下头刚想着先停下,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还有一阵熟悉的低沉而带着磁性地嗓音:“日出印象只所以出名,一是因为是触笔灵动,捕捉到湖面和雾气的交融瞬间,二是对光和影的敏锐捕捉,定格出日出瞬间带着冷意的氛围。” 随着声音停止,他脚步也停止,隔着三四十公分的距离落定在女孩身后。 他狭长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泛起不屑地笑意:“至少要到这种程度,才好意思说自己做过功课吧?” 熟悉的声音响起,繁复的情绪涌上心头,苏予笙脊背绷紧,转身回头,就看到了那张矜贵张扬又无比熟悉的脸。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有些不解,明明前不久还看到他前呼后拥地和学校的领导在视察,仿佛眨眼间他就出现在她身后。 “刚好经过”,他摸了摸鼻尖:“不巧听到你们对话。” “发现自己刚好对这些也有兴趣,就进来了。”话语间理直气壮,没有丝毫抱歉的情绪。 苏予笙无语,她不知道沈言非又想干什么,他们好歹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他对画有一些了解并不奇怪,不知道为什么要挑这个时间进来展示他的“学时”。 “奕维他是学医的,他不了解很正常,能说出几个画家的名字和代表作,我觉得挺好的。”苏予笙扬起脸看着他,直接怼了回去。 “奕维?”沈言非重复念了一遍这个称呼,有点咬牙切齿的味道,半霎,他低下头,又向前靠了一步,把两人的距离拉到极近,四目相对,鼻尖几乎要碰到一起。 “阿笙,你公平一点”,他看着她:“当初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记得你所有喜欢的画家和画作,了解过全部画作的背景和你喜欢的点。” 说着,他冷嗤一下:“林奕维他才知道多少。” 靠的太近,他薄薄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让她感觉有些不自在,悄悄后退半步,满脑子却都是他刚刚说得那些话。 她不敢置信地张大了眼睛,印象中他确实对艺术领域了解很多,也很有见解,会弹钢琴会作曲,对画作的鉴赏也独辟蹊径。 钢琴和乐器是他从前就会的,而画作鉴赏,她一直以为他是为了在娱乐圈混,为了展示自己独具一格的高品位而刻意去学的,而今天他却说他是为了她? 是吗,真的吗?她心里有个大大的疑问,理智上不太相信,脑袋却不断闪现他接受采访时候的一些只言片语: “最欣赏莫奈。” “对印象派画作了解比较多。” “更注重在画作里对光影的塑造……” …… 从前他说过的一些话忽然一股脑的涌现在她脑中,她恍然,原来曾经以为巧合并不是巧合。 “沈言非”,她看着他,依旧不敢相信:“所以你学这些,真的是因为我?” “不然呢?”男人看了她一眼。 苏予笙沉默,低着头,长长的睫毛垂下,心跳得比平常快了好几分,她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答案,她想过他为了人气、为了逼格、为了立人设,就是没想过最简单的答案,是为她。从前一些想不通的问题,居然今天就这么被他随意地说了出来。 可是怎么办呢,过去的都已经过去了,现在了解真相,也没办法逆转过去,不是吗? 想到这,她咬了咬嘴唇,感觉更不自在了一些,不算狭小的空间里因为他在,居然让她觉得有些缺氧。 大脑纷乱一片,意识到林奕维还没回来,她猛然转身,想逃离这个地方。 下一秒手腕被握紧,男人稍稍用力,她就轻而易举地被带到了他怀里。 熟悉雪松般的味道传来,热意从他的胸口传递,她猛然抬头,却刚好让自己的额顶扫过他的唇边。 柔软热烈的触感传来,她全身绷紧,大脑一片空白。 “沈言非,你放开我!”意识到不对劲,她开始挣扎起来。 “你要去哪里?”他低下头,唇边划过她的耳根,撩起一片热意:“我叫人把周围围了起来,没有人会过来。” 第55章 一个巴掌换一个吻 一阵说不清的恼意和羞赧交织在一起, 多种复杂的情绪一起浮上心头,让她的脸上有些微微发热,心里对他的唐突十分不满, 耳根和脖子却控制不住的泛红。 灼热的气息随着他唇角在耳后似有似无的触碰尽数喷撒在她的耳垂和颈窝, 引起雪白皮肤一阵战栗。 她后背紧绷, 像一只受惊的猫, 用力地想要挣脱他的禁锢, 却不想两人力气太过悬殊,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撼动不了半分,而且她越是挣扎, 沈言非越是不肯放手,从背后拥着她, 下巴抵在她的颈窝间,力气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身体里。 拥抱滚烫,身体相贴的地方越来越热, 男人灼热的气息和雪松般的味道铺天盖地的将她包围, 恍惚间, 大脑一阵缺氧,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但很快, 意识就从这种融暖中清醒, 她打了一个激灵,清楚地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手了, 早就不适合这种拥抱。 “沈言非”,她用力咬了咬嘴唇:“我再问最后一遍,你放不放手?” “不放。”男人磁性清冽地声音低低在耳畔响起,果断又坚定, 似乎是为了证明他的说法,他把下巴又往她颈窝深处蹭了蹭。颈窝传来热意和胡渣粗粝的触感。 眼看他冥顽不宁,她指尖攥紧,下定决心,张开嘴,一口咬在他手腕上。 这一下来的又猛又凶,没有留一点余地,男人没有防备,手腕处顿时被咬得鲜血淋漓,血肉模糊,痛感从腕间袭来,顿时穿满全身。 他轻微皱了皱眉头,依旧没放手,她身上淡淡的茉莉花香纠缠着他放不开手。 “沈言非,你究竟想干什么?!”她恨得牙痒痒,咬他一口几乎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她唇边带着血丝,大口大口地喘气。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在她耳边低低地闷声开口,鼻息喷薄的热意在她耳边挥之不去:“我刚刚看到他摸你头发了。” 闷闷地鼻息带着数不出的情绪。 “那又怎么样?”她用力转身,四目相对,她一双杏仁般的圆眼睛怒过中烧地看着他:“摸了就摸了,我又没有不同意!” 男人微微怔了一下,幽深地眸子中流露出有些受伤的神情,随即他低头一笑,勾起的唇角把刚刚那一抹不甘和复杂的情绪一笔抹掉,静静地看着她:“可是我不同意。” 说完,苍白修长的手指上移,一只手扣在她的脑后,一只手捏起她小巧的下巴,迫使她仰头。 指尖稍稍用力,她皱眉呼痛,还没来得及叫出来,一个灼热的吻就重重地落在她的唇上。 她来不及反应,还睁着眼睛就看到他狭长的眼睛半眯,像一只慵懒的豹子,慢慢朝她欺近,灼热又带着霸道地吻落下,熟悉的雪松般的气息瞬间将她包围,她睁着眼睛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几乎要和她睫毛相接,大脑一片空白。 唇间热意涌动,他的唇不容抗拒地慢慢侵入,先是在她唇瓣上厮磨,牙齿轻轻略过她的嘴唇,故意轻碰她的下唇,引得她一阵颤栗,然后继续在唇角流连伺机而动。 她接吻技术并不算好,没有多久的时间,就涨红了脸,呼吸困难。 在她憋闷地、不得不换气的瞬间,一直伺机在一旁的男人照准时机,捏紧她的下巴,用潮湿的唇齿撬开她的牙关,长驱直入,攻城略地,不断掠夺。 他狭长的终于闭上,专注而投入。 亲吻只是在一瞬间,在她来不及反映的片刻唇瓣已经纠缠在一起,下一秒,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用力推开他,然后用尽全身力气,一个巴掌重重地甩在他脸上! “啪”地一声清脆响声,她后退一步,浑身都在颤抖。 男人有些出神,视线缓了好几秒才聚焦,纤细的手掌在他脸上留下了一个火辣辣的巴掌印,他用手在脸上摸了摸,抹掉了唇角的一丝血丝。 “嘶,下手真狠”,他被打了脸却并不动气,眼神中还有一丝戏谑的回味:“看来真的是恨我了。” “不过,一个巴掌换一个吻,很值。”男人低低地说 “卑鄙!”她一边深深喘着气,一边骂。 “又不是没亲过”,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看了她一眼,又放了回去。 “沈言非,你弄清楚,我们已经分手了,你不觉得你这样恨下流吗?”她后退几步,却依旧平息不了紊乱的气息。 “我不觉得。”男人看着她,欺近一步:“我也没同意。” “沈言非,我们都分手很久了,你说这话不觉得好笑吗?”她无语地望着他,自己都觉得眼前人的行为固执地可笑。 “是吗?”男人黑色的眸子闪了闪,轻嗤一声似乎并不赞同:“可是刚刚接吻的时候,我觉得你还没忘记我。” 身体的反映骗不了人,哪怕她心里真的怨恨或者不在意,可刚刚气息交缠的瞬间,他还是敏锐地捕捉到她一瞬间的情动。 苏予笙沉默,两人刚刚肌肤相贴的接触,让彼此的每一个反映在这个房间里被放大,她的每个细微动作都瞒不过他,她也不想去争辩什么,只是觉得真的该结束了。 她扬头望向他,刚刚接吻时蒙上薄薄水雾的眸子,此刻又恢复了清明,她看向他,连声音都变得冷冽:“别那么自信,沈言非。” “世界那么大,我又不会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我多试几个人,总会有那么一两个合适,我和你可以,我和林奕维也……” “阿笙!”男人似乎再也听不下去,捏紧眉心,疲惫之色涌了上来:“你是一定要逼疯我才开心吗?” “我没有逼你”,苏予笙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了。” “我说过,从前的事情我不计较,我们一别两宽,各自走各自的路,我也求你放过我好吗?” 说完,双方都沉默了。 她一口气说了那么多,看着对面男人眸色慢慢变黯淡,一种清冷的寂寥感将他包围。 她指尖捏紧,知道这么说很伤人,放在从前她永远都想不到有一天她会对沈言非说“求你放过我吗?” 她不适应,他一定更不适应,作为从前感情上的上位者,他早已习惯了掌控,想象不到她会反抗会逃离,但是没办法,该说的话必须要说清楚,哪怕伤人,也必须明明白白讲出来。 “可是,阿笙,有些事情你知道的,不一定是真的。”许久,男人才轻叹出声。 说完,他从口袋里拿出两个盒子,打开之后,是两条颜色、款式差不多的蓝宝石项链,一眼望去看不出差别,仔细对比,才能看出项链接口的碎钻大小有细微的差别。 “我听伯父伯母说,宴会那天,我给你送了条向日葵的蓝宝石项链,你因为我同样送给阮昕薇了一条一样的项链,从宴会厅走回了家,哭了一晚上。” 他声音暗哑,十分无奈:“事实上,我去法国只买了这一条,想着你喜欢向日葵,正好送给你。” “另外一条,是当时程誉跟我说,想买了送给喜欢的女孩,我才一起付了款。” “后来程誉的那条项链,给了阮昕薇。” 苏予笙愣了愣,没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是这样,她皱起眉,神色不解:“如果真是这样,你为什么不跟我早说?” “对不起,确实是我的疏忽”,他摇了摇头:“我没注意到阮昕薇的项链,也没想通你为什么难过,一直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解释,才拖到了现在。” 苏予笙低头,长长的睫毛抖了抖,猛然回忆起慈善晚宴那天晚上,阮昕薇换了件衣服,戴了一条看上去和她一样的蓝宝石项链,让她怒火攻心、方寸大乱,从晚宴到家,穿着高跟鞋沿着江边走了几个小时,她觉得自己当时心里压抑地几乎想死,现在却说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很讽刺啊,好像她那些难受都毫无意义,好像不能有怨,怨了就是矫情。 可是事情不是这样的,雁过留痕,哪怕有些事情已经解释清楚了,她也认可了,但是当时疼过的感觉还是会记得,不可能一笔带过,说一句真相,就能掩盖一切。 “还有之前商务谈判那次”,男人坐了下来,想好好跟她把话说开。 “我十几岁的时候没了父母,少年时期跟着我家以前的佣人秦姨长大,她跟阮昕薇从前认识,那天阮昕薇回国不久,说要去看她。”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3节 “真心还是假意我不做评价”,他望着她嘴角弯起苦笑了一下:“只知道她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天然气泄露只有她和秦姨两人在家。” “秦姨眼睛不好,看不太清楚东西,阮昕薇站在厨房叫我立即回去,人命关天,还是我在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我没得选。” “不是你想象中的为了阮昕薇抛下你,抛下7个亿的生意。” “这些,从来都跟阮昕薇没有关系。” 第56章 一段感情变得狼藉,双方…… 苏予笙一瞬间觉得很荒谬, 万万没想到那些把自己逼到心都快裂开的事情,诱因竟然如此简单。 她不是一个小心眼的人,她知道人命关天的道理, 但凡他匆匆离开之前能跟她说上一句, 都不会让她觉得他选了阮昕薇, 把她一个人丢在哪里去面对一堆人的质疑。 原来没有什么极限二选一, 也不存在什么阮昕薇是妲己, 勾勾手指就能让沈言非从此君王不早朝,答案简单粗暴的甚至令人难以置信。 “那你为什么从前不说?”半霎,她才听到自己的声音, 清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沈言非低下头, 额前的几缕发丝遮住黑色的眼眸,停顿了几秒才像是下定了决心:“因为提到秦姨,就会涉及到我的家庭。” “很复杂, 也很难堪”, 他低着头声音暗哑:“我当时并不想让你知道。” “可是, 现在看来越遮掩越越适得其反,越在意越不想让你知道, 反而让你离我越远。” 他唇边泛起苦涩:“早知道会是这样, 还不如我一早跟你说清楚。” 他抬起头,黑色的眸子慢慢移到她脸上,深深望了她一眼, 许久才慢慢开口:“我的父亲是个经济贪污犯,虽然我觉得他是冤枉的,但是他的罪名就是这个,直到现在也没有翻案。” “我的母亲在我父亲出事那天, 带着家里所有的财物出国了,连我父亲葬礼的钱,都是当地公安局的人凑的。” 他声音平静,语气也很平稳,却每个字都让苏予笙觉得心惊肉跳,她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用手捂住嘴,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 因为过于震惊,甚至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沈言非看着她惊呆的样子,弯了弯嘴角,自嘲地笑了笑:“果然是被吓到了。” 他平静地声音里带着一丝无奈:“我有点后悔跟你说了,之前怕你知道之后会远离我,经过了这些事,以为自己看淡了一些,现在发现,其实还是怕的。” “不过,跟你说完,我的心里好受多了,再也不用像以前一样提心吊胆,反正也不会有什么比现在更差的局面了。” “对不起,瞒了这些年,都没告诉你。”他低着头,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说完之后,慢慢起身,整个人被寂寥之色包围,身形越是挺拔,越觉得孤寂。 苏予笙坐在座位上,却觉得自己的胸口像是塞满了棉花,堵得说不出话,酸涩的感觉满的像是要溢出去。 她看着他冲她挥了挥手道别,然后紧了紧身上的黑色大衣,打开美术馆的门,一阵萧瑟的秋风随着他开门的动作被卷了进来,她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下一秒就看到他熟悉的背影消失在风中。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甚至觉得自己过于迟钝,反应太慢,才会一直呆坐在原地,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 他起身离开的时候,她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拉他的手,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她本能的觉得这种时候他应该是需要理解,需要温暖的。 他虽然语气平静,脸上也没什么多余的表情,可她知道,说出这些话,对于他这么一个骄傲、不可一世的人来说,是一件极为艰难的事情,绝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轻松。 她看着已经重新关上的大门出神,脑子里忽然想起在病房里,阮昕薇对她的质问 “你了解他的过去吗?”她当时觉得有些扯,她从高中时候认识他,到后面又跟他在一起了那么多年,不说百分百知道,但她自信她了解他至少80%以上的过去,现在看来,真的是她自大了,她不知道的事情,还有很多。 想想也觉得有些悲哀,她觉得他不肯沟通不承诺未来,她自诩爱他,又何尝真正完整了解过他的经历? 一段感情变得狼藉,其实双方都无法洗脱罪名。 酸涩的感觉袭来,她头一次觉得有些遗憾和无力。 正低着头胡思乱想,忽然门口传来一阵“吱呀”声,一颗心不自觉地收紧,看到是林奕维的瞬间,又慢慢放松下来。 “抱歉,出去之后一直有人找,脱不开身,回来地迟了。”他匆匆进来,满脸歉意的道歉。 “没关系”,她摇了摇头,闻到他身上染着秋叶味道的乌木沉香,不安的情绪很快得到安抚。 这是她喜欢跟林奕维呆在一起的原因,永远沉静、安稳,不会让她有情绪上的大起大落,永远不会让她患得患失。 每每情绪欲崩,她就会特别贪恋这份安稳。 “怎么了?”他伸手拂过额前有些凌乱地发丝:“怎么看起来不太开心的样子?” 她眼神闪烁了一下,摇摇头,声音有点闷:“没有。” 他并不多问,和煦地笑笑:“没有不开心就好,好好准备画展吧。” “时间紧急,三天后展出,我们只有两天时间可以准备,回去挑了一挑你喜欢的画吧。” “嗯,好。”苏予笙点点头,决定把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抛在脑后。 准备画展的时候,时间过得很快,苏予笙把这些年自己珍藏好的画作一幅一幅从柜子里搬出来,让它们重见天日,林奕维看着不知不觉间摆满了整个大平层的画作,眼中满是欣赏,认真开口赞许:“学妹,你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不知不觉到了第三天的早上,因为明天就要展出,一大早,林奕维就找了设计公司去布置展馆。 画很快从苏家别墅运了出来,摆在展厅之外,正要一幅一幅搬进去的时候,忽然从外面来了一伙人,对着搬画的工人开始嚷嚷:“停下!都给我停下!” 工人们不明所以,面面相觑,把画拿在手上,不知道该放下,还是该继续往里搬。 有个工人戴着耳机,没听到外面在吵什么,搬着画按照之前的方式往里走,被对方的人发现,直接走过去,重重地拍向他的手,他没有防备,手一松,画框直接掉到地上,摔断了一个脚。 工人年纪20岁左右的样子,一看情况呆了一下,然后瞬间急了眼,上去就要和对方理论:“你们什么人?为什么要打我?” 谁知对方却一点都不虚,看着摔断了画框还出言嘲讽:“什么low货,一碰就碎。” 男孩觉得受到了侮辱,顶上一步,挥着拳头差点就要动手,剑拔弩张之间,苏予笙在场馆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匆匆赶了出来,看到外面情况,也有些懵。 不过她并不怵,先是拉了一下男孩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冲动,然后自己走到前面,秀气的眉头皱了皱:“你们是什么人?” 对面的人眼睛都要翘到天上:“我们是王氏集团的,我是项目部的负责人张涛。” 他很自信,毕竟王氏集团家大业大,在江城报出王氏集团的称号,大多数人都要礼让三分。 项目部负责人?苏予笙轻嗤一声,难怪以前没见过,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虾米,当了个包工头,就号称项目部负责人。 “好”,她点了点头:“我们在这里布置展厅,麻烦你们快走。” “然后”,她指着地上的画框:“这个是你们弄坏的,麻烦赔一下。” “什么破玩意?”张涛流里流气地从地上捡起断掉的画框脚:“多少钱?” 苏予笙淡淡瞟了他一眼:“7万。” “什么?”他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你说这一碰就碎的破玩意7万?” “你这个女人故意讹我是吧?”他气的鼻孔外翻。 “市场价就是这个价”,苏予笙懒得搭理他:“麻烦赔钱,然后让开,不然我叫人报警。” “报警?报什么警?”对面的无赖开始大声嚷嚷:“我们是王氏集团的人,接到命令说明天晚上这里要开一个小型宴会,叫我们来布置!是你们先拦我们的路,还要讹我!” 他声音很大,很快就吸引了四周来往的学生,不少人都开始悄悄站在一旁看热闹。 苏予笙冷淡地站在一旁,只觉得滑稽:“你们搞错了吧?这里是美术馆,不是宴会厅,也不提供餐食。” 路过的同学也有人小声附和:“是啊,这就是美术馆啊,为什么要开宴会?” “他们有毛病吧,学校有专门的宴会厅啊,跑到这里来干什么?” “真的是王氏集团的人吗?素质好差哦!” …… 学校里学生众多,纵使张涛这样的无赖,也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五官拧在一起,跑到一旁打电话:“喂,你们确定吗?他们都说美术馆已经有人占了啊……” 见他打电话一直跟对面的人在叽里呱啦说些什么,苏予笙懒得搭理,直接吩咐这边的工人继续干活,画展明天就要展出了,她必须要抓紧时间。 然而,这边的人刚准备动,一道甜嗲的女声忽然响起:“等一下!” 声音太过于熟悉,以至于苏予笙不回头都知道是谁。 只是潜意识里觉得厌烦,怎么又是她。 穿着玫瑰色裙子,披着白色皮草的女人踩着高跟鞋“哒哒哒”地扭了过来,引起四周学生一阵惊呼: “哇哦,是阮昕薇!” “没想到在学校里还看到明星了!” “切,有什么稀奇的,她前几天也来过,跟着一个比肚子比猪还大的男人在路上抱着啃,要多辣眼睛有多辣眼睛!” 苏予笙无语,其实一句话都不想跟她说,说实话通过之前跟沈言非的对话,她也进一步见识到这个女人颠倒是非的能力,听到她的声音只觉得烦闷和恶心。 但是对方明显是冲着她来的,苏予笙只好回头,瞟了她一眼:}“你到底想干什么?” 第57章 再给我一次机会 眼前的女人一改之前在新予时候黑色长发齐留海的纯欲形象, 黑色的长发染成栗色,直发也烫成了卷发,妆容比从前浓艳了不少, 裙子依旧那么短, 胸前的领口却开大了许多。 从纯欲风画风一转, 变成了大胆性感风。 苏予笙眼睛眨了眨, 恍惚回忆起上一个王震带出来的女人就是这个类型, 于是她发现了阮昕薇的另一个特质,很能适应环境,很能根据环境的需要变换自己的风格。 她在韩国做女团的时候, 走的是甜美擦边风,来到新予之后不用再擦边, 就改走专门为沈言非打造的纯欲无辜风,现在跟了王震又换成性感热辣风。 她是个聪明人,只是有时候聪明用错了地方。 看到苏予笙的视线挪过来, 阮昕薇红唇一翘, 声音娇嗲, 脸上泛起刺眼的笑意:“我不干什么。” “我要做的就是,你想干什么, 就不让你干什么。” 画音一落, 一旁围观的学生先惊呼起来: “我靠,好可怕,她到底在说什么啊?” “这也太霸道了吧?” “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前面那个姐姐又没得罪她, 她过来就挑事啊?” “是心里有病吧?是吧,是吧?” 阮昕薇并不在意眼前的学生怎么说,甚至也不在意他们拍照,反正王震说过, 这些对她不利的视频和话,都不会在网上出现,所以她说完,更加肆无忌惮地看向苏予笙。 “阮小姐怕是今天吃错药了吧?”苏予笙斜睨了她一眼:“没事就麻烦让开,不要挡道。”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4节 阮昕薇红唇撅起,嗤笑一声,没有回答她的话,而是更嚣张的上前一步,一脚踩在刚才掉在地上的画框,脚上细细的高跟顺势重重碾压,随后“啪”地一声,上面的保护玻璃被碾碎,细细的鞋跟在画上直接踩出一个洞,然后鞋跟一划,直接把画刮掉了一片。 苏予笙这下终于怒了,这是她为明天画展专门挑出来的画,是当年和沈言非在出租公寓里住的时候,画出的第一件作品,画得是雨后初晴的天空。 当时他们同从前的公司解约,没有片约没有广告,一度没有生活来源,她从家里搬来画板和颜料,画了这幅雨后出晴,当时沈言非靠在她身旁,用手捏了捏她的脸开玩笑“画得真好,都可以拿出去展览了。” 说完,用脑袋蹭了蹭她的耳朵 “阿笙,有你真好”,那时候哪怕穷,她也是真心实意感觉到幸福的,也是曾经认真期盼过永远的。 所以,即便到最后这份感情已经一片狼藉,但是曾经美好的愿望却随着这幅画留了下来,也是她过去一部分的人生,对她来说,弥足珍贵。 她想都没想立即弯下腰去捡,阮昕薇却死不松开,争夺间,画框碎裂,里面的画也随着“嘶”地一声,撕成了两半。 苏予笙愣住了,阮昕薇却像是恶作剧得逞似的,哈哈大笑:“画框7万是吗?我赔给你。” “里面的画是你自己的画的吧?”她眉头一挑,笑着讥讽:“但是你又不是什么大画家,给你算1000块钱,够意思了吧?”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脑中纷乱一片,看着眼前阮昕薇笑得有些扭曲的脸,只觉得恶心。 她并不善于和别人争抢什么,但是也明白要捍卫自己的领地,在阮昕薇准备故技重施继续搞破坏的时候,她看到自己扬起手,然后一巴掌甩在了阮昕薇脸上。 “啪”地清脆一声,两个人都有些愣住。 阮昕薇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满脸不敢置信:“你敢打我?” 苏予笙也有些呆,她并不擅长打架,在这之前也就伸手打过沈言非,再没有其他人。 可是面对质问,她也不打算认怂:“7万块我不要了,就当是赔给你的医药费。” 可阮昕薇怎么肯善罢甘休,她高中时期就是学校里的大姐大,从来只有她动手打别人的份,哪里挨过打。 她用力咬了咬嘴唇,眼神变得异常凶狠,刚准备扑过来,照准苏予笙的脸就挠的时候,忽然被一道巨大力道按住肩,然后不由分说地被丢了出去。 她没有防备,踉跄了好几步,细细的高跟鞋在地上一通乱踩,好不容易才勉强站稳,头发散乱,十分狼狈。 “作为老师,我没有动手的习惯,但是如果阮小姐质疑要动我的人,我也不介意破个例。” 一道男声想起,一改以往的温暖和煦,变得有些冷意。 说完,他匆匆两步来到苏予笙身旁,低头小心问她:“没事吧?” 苏予笙把撕碎的画小心收好,然后摇了摇头:“我没事。” 阮昕薇在一旁冷眼看着,随后突然冷笑起来:“好啊,一个二个都为她出头,她到底给你们灌了什么迷汤?!” 林奕维懒得多跟她说,直接打电话叫了保安。 学校的保安来的很快,保卫处的处长亲自带人过来,看到林奕维,立即致意:“林教授。” 林奕维点了点头,随即瞥向阮昕薇:“阮小姐在学校里闹事,带她出去。” 保卫处处长答应下来,刚准备叫人去赶,没想到阮昕薇却忽然尖叫一声,然后从包里翻出一张证明文件,气急败坏地丢给保安:“你们都看清楚了!你们校长亲自签字批准,明天美术馆租给我当宴会厅!” 说完,伸手指向苏予笙:“是她赖着不走,干扰我布置!你们要赶的人应该是她!” 苏予笙愣了愣,拿起文件仔细看了起来,发现白纸黑字确实写得是租给王氏集团作宴会厅用,上面还有校长的亲笔签名。 “怎么回事?”林奕维皱着眉头弯下身子凑过来看文件。 “看清楚了吧?看够了吧?”阮昕薇气鼓鼓地一把扯回文件,脸上戾气十足地望向苏予笙:“看够了还不快滚?” 一旁的工人面面相觑,忽然间搞不清状况,也不知道该进还是该出。 她尤嫌不够,还继续刺激:“明天过生日是吧?不好意思抢了你的场地,麻烦你换个地方过咯!” 嚣张十足,像是要把之前对她的嫉妒和不满一次性全还回来。 苏予笙唇角冷冷一撇,早就搞清楚阮昕薇的用意,不过就是看不得她快乐见不得她好,她有什么,她就一定要抢什么,她知道她傍了王震这个又老又丑的男人遭人看不起,就偏偏要证明,她傍了王震就有权势傍身,可以嚣张跋扈为所欲为,比你们这些看不起她的人要厉害的多。 苏予笙理解不了阮昕薇这种扭曲的心思,但是事已至此,王氏集团愿意为她出头,她也只能让步。 换作从前,她还是新予集团的副总,那必然是要争一争的,但现在她离开了新予,只身一人,实属没有必要。 她想了想,刚准备吩咐工人撤退,却见林奕维攥紧了手指,脸上乌云密布,生平第一次这么生气。 “你在这等会,我去找校长”,他一贯温和的表情已经被怒意占领。 “奕维,不要紧”,苏予笙拉了一些他的袖子:“不办就不办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林奕维却头一次没有听她的,径直准备离开。 然而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校长一脸纠结地快步走来,拉着他连声道歉。 林奕维却一点都不买账:“校长,我记得是我先定的场馆,你也答应了。” 校长赔着笑,一脸无奈:“林教授,对不起啊,你也知道王氏集团是学校去年最大的捐赠商,他们非要租一天美术馆,我也没办法呀,我答应你,除了明天,其余随便什么时间随你挑!” 林奕维冷笑:“我只要明天。” 校长为难地开始揪头发:“奕维,这事不能好好谈吗?” “不能!”林奕维却一反常态的坚持:“要么场馆给我,要么我离职。” 这下,校长不说话了,他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也知道林奕维绝对不是说说而已。 作为江城大学建校以来最年轻的教授,林奕维在学术方面的地位整个江城大学无人能撼动,一旦他说要走,华国其他高校立马夹道欢迎。 学校绝不能失去这样的人,校长心里泛起嘀咕,越来越难抉择,就在头发都快要揪秃的时候,忽然秘书在他耳旁耳语几句,他皱了皱眉头,然后立即脸上愁云散开,甚至还开心地笑了两声。 他轻轻拍了拍林奕维的肩膀,随即转向阮昕薇:“阮小姐,实在对不起,刚刚新予集团打电话过来,说今年新予集团为学校捐赠8个亿,要求就是明天把美术馆的使用权交给苏小姐。” “学校领导层刚刚已经商议过了,决定把美术馆给苏小姐,然后以苏小姐的名字命名美术馆。” “阮小姐,对不起了”,校长一边说着对不起,可脸上没有一丁点抱歉的神情,他清了清嗓子:“等会我会亲自跟王总打电话解释,场馆就交给苏小姐了。” 阮昕薇愣了半天,没想到竟然是这个结果,顿时气急败坏:“你们有病吧,答应好的事情,你们怎么能反悔呢?” 校长尴尬地咳嗽两声,随即正了正神色:“其实我们一开始就答应苏小姐了。” “再说,我们协议上签订的是跟王氏集团合作,不是跟你,阮小姐。” 一句话说的再直白不过,明里暗里都在说阮昕薇不过是王震的一个玩意儿,没必要狐假虎威。 阮昕薇当场气疯,嚷嚷着要去找王震,苏予笙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只是吩咐继续开工。 “苏小姐,等一下”,苏予笙回头,发现是校长助理。 他冲苏予笙恭敬地笑了笑:“苏小姐,刚刚沈先生还有一封信留给您。” “留给我?”苏予笙有些疑惑,接过信,里面只有寥寥几句: 【对不起阿笙,从前我做错了许多,给你带来了伤害和困扰,我知道错了。】 【在我心中,一直都只有你一个人,从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我从来不敢想象,未来的某一天没有你,我怕我会疯掉。】 【再给我一次机会,试着回头看看我,我不会再让你失望了。】 第58章 女朋友跑了,我死有余辜…… 信还攥在手心, 下一秒就接到了王震亲自打来的道歉电话:“苏小姐实在对不起,我真不知道场馆是你要用,要是早知道是你用, 必定拱手相让啊!区区一个美术馆而已, 我王某人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不好意思, 没管好养的金丝雀, 她不知天高地厚闹到你那去, 搅了你的性质,我一定好好教训她,让她亲自给苏小姐道歉!” “最后, 我跟你保证,明天的画展一定顺利举行, 我负责找人看好场馆,保证绝不会有人打扰,一定保证给苏小姐一个交代!” 苏予笙随意附和了几句, 挂了电话, 心里却是清楚, 像王震这种级别的商业巨鳄,如果不是沈言非出面跟他说过什么, 他是绝对不可能拉下脸来给她打这个电话的, 话里话外又是道歉又是保证,给足了她面子。 她攥着信纸,看着上面字迹锋利又熟悉的触笔, 心里默叹了一口气,他的字和他的人一样,高傲又冷冽,很少后悔也很少低头。 其实他给的诚意不少, 单单为了一个美术馆的租赁权,豪掷8个亿,把校长都乐得合不拢嘴,换作是从前,他一定不会这么干,他一个那么极致讲究投入和回报比的人,绝不会做这么亏本的买卖。 8个亿换一天的场馆租赁和一个没有什么用的场馆命名权,任谁听,都会觉得很扯,可他偏偏这么做了。 又是帮她拿回场馆,又是写信,又是叫王震道歉,他做的已经够了,换作从前,她可能早就感动了。 平心而论。她能感觉到他的改变,可越是这样,越让她觉得不真实,错过一次,心里不自觉地就起了防备,不敢相信,也不敢轻易尝试,经历了一次失败,就会更怕重蹈覆辙,走向和之前一样满地狼藉的结局。 经历过一次,她不能再经历第二次。 相比之下,林奕维身上的安稳却是她此时此刻最为需要的,经历过那种担惊受怕自我怀疑的日子,就会越发渴望安定,想要坚定的一成不变的安稳,想要那种可以预见的未来5年10年不会改变的被坚定的选择。 哪怕没有对沈言非那种那么强烈的心动,也至少不会有像从前一样难受到恨不得一了百了的溺水般窒息。 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就要学会舍弃一些。 “在干什么?”发现她走在后面,一直没有动静,林奕维转身,好奇地望向她。 “没什么”,她抬起头掩饰地笑了笑,把信捏成一团攥在手中。 快走几步追上他的步伐,经过一个垃圾桶,犹豫了几秒,指尖用力捏紧,最后眼睛闭了闭,下定决心把纸团扔了进去。 第二天下午进行画展,苏予笙一上午都在美术馆忙,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所有东西准备妥当。 等工人离场,场馆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她环顾四周,看着中心位置的画感慨万千。 办画展是她从小到大梦想,从她学画画那天起,就盼望着将来会有一个地方,展示她所有的理想和渴望。 但是她也清楚,并不是所有学美术的人,都有机会有地方来展示自己,对99%的人来说,办一场属于自己的画展,都是一件极其奢望的事情。 而如今,她年少时的心愿很快就要实现,而美中不足的却是,她最想要挂在展馆中间的那幅画,在昨天以一种莫名其妙的方式被毁于一旦,来不及补救也来不及重画。 而其他的画要么尺寸不合适,要么自己不满意,都不适合放在中间,她犹豫再三,最终在学校美术厅原本的画作里选了一幅,放在最中间。 说不遗憾是不可能的,但有些事情好像就是这样,很难十全十美,快乐中总要夹杂着一些意外,好像老天在时刻警醒她,不要太快乐不要太满意,这就是人生常态,欠缺一些才会心安。 她是接受的,毕竟活了快26岁的人生经历告诉她,太喜欢的东西太完美的事物最好不要企图拥有,因为她只是一个普通人,没有那么好的运气,哪怕拥有了也会失去。 她闭了闭眼,刚准备转身,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高大身影正站在门口,倚着门框,静静地看着她。 男人穿着黑色的羊绒大衣,皮肤白的不像话,高挺的眉骨下,一双乌木般的黑色眸子望着她,看到她回头,他冲她眨了眨言,细密的睫毛投一下一片浅浅的阴影。 她的心脏不自觉地跳重了一下。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道他在这里看了多久,她垂眸,轻轻开口:“你怎么来了?” 男人倚着门框的身体站直,黑色的羊绒大衣闪现一片矜贵的质感,他轻笑了一下,嘴角微微上扬,然后长腿一跨,几步迈到她身旁,在离她20公分左右的距离站定。 随着距离的靠近,那种熟悉的雪松般冷冽又清新的味道又一次扑面而来,她鼻子动了动,发现根本躲不掉。 可是太近了,从前习以为常的距离,如今却已经不太合适,她低下头后退半步,脑袋中却下意识地回想起上次他们在这个场馆里接的吻,唇齿相交,热意迸发,所有感官被挑起,无法抑制的情动。 想到这,她忍住脸上泛起的热意,又后退了半步。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5节 眼前的男人静静观察她的神色,然后哑然失笑,声音低低地开口:“你退那么远干什么?怕我又控制不住吻你?” 她没说话,却被他说得头皮发麻,脸上的热意更重,越想心越乱,抬头瞪了他一眼:“别胡说八道,外面还有人!” 然而这一眼确实没什么威胁性,所以男人又笑了,挑着眉看她:“认真来说,我好歹是个艺人,应该是我更担心被人看到吧?” 苏予笙无言,但他说得是事实,只是回想起来,并不算是多愉快的记忆罢了。 从前跟他在一起,特别是他刚红的那段时间,谈恋爱像是在做贼,做什么都怕被别人发现,怕狗仔也怕粉丝,可能他自己不算很在意,可是她在乎。 她想他好,想让他越走越高,所以宁可自己委屈,从来不在公共场合有亲密举止,约会看个电影都跟他隔着两排坐。 现在想起来,其实挺心酸的,称不上是多好的记忆。 看着她逐渐消沉下去的神色,男人意识到自己的玩笑不对,想了想忽然正色道:“其实我后悔了,现在想想当初没必要躲,被拍到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苏予笙沉默几秒,抬起头来看他:“你当时并不想承认,其实也对,你本来就更爱你的事业。” 男人摇了摇头,轻叹一口气:“阿笙,你误会了,我不承认,不是我害怕影响事业害怕粉丝倒戈。” “说实话,我并不害怕,也不在乎,哪怕艺人不当了,我换一条路,也饿不死。” “是我的个人原因,我总想着要把家里的事情解决了,给我爸平反了,再好好跟你解释,给你一个承诺。” “怕吓到你,也不知道你会不会接受,一拖久拖到了现在。” “现在好了”,男人似笑非笑地勾起唇:“我也受到惩罚了,女朋友跑了,我死有余辜。” 苏予笙:……“我也没叫你去死。” “差不多吧”,男人自嘲笑了笑:“生不如死。” 说完,他转身走到门后面,从那里拿出一幅已经装裱好的画走到苏予笙身旁,伸手揭开铺在上面的塑料膜,一整幅栩栩如生的向日葵花海瞬间展示在她眼前。 她震惊地用手捂住嘴,瞪大眼睛,因为太过于震惊,许久都没有言语。 又过了好一阵,久到她自己都觉得脸有些麻了,才声音颤抖地问他:“你怎么会拿到这幅画?” 是很多年前她在法国看画展的时候送给里昂的那幅画,后来他拿给莱诺教授,莱诺教授很欣赏,在巴黎展厅里和别的画一起展出过一次。 工作之后,她再没单独去过法国,更别提去拜会莱诺教授,她以为这辈子都看不到这幅画了,没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沈言非手里。 “你到底是怎么拿到的呀?”可能是太过激动,连声音都开始不受控制,抖得连她自己都没法抑制。 明明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坐直升机去的”,男人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听说你的画被毁了之后,就跟巴黎那边联系,直接申请了一条航线,昨天下午去,今天中午回。” 他懒洋洋地开玩笑:“人在江城,刚下飞机。” “新鲜直达,时差还没倒过来。” “不过还好赶上了”,他定了定神色:“没有耽误你的画展。” 第59章 哪怕你不要我,我都不会…… 苏予笙怔了怔, 仔细回望他的脸,他的眼下有睡眠不足的淡淡乌青,下巴上胡子似乎没来得及刮, 还留着一些浅浅的胡渣, 看上去很是疲惫, 却强打起精神来望着她弯了弯嘴角。 她一直在想之前信上的那些话, 他为什么不当面说, 还非要通过校长秘书转达。 现在想想,他那时候可能已经调配直升机,在准备去巴黎的路上了。 心脏没由来的一酸, 眼中也泛起热意,她用手按住额头, 深深地无奈:“沈言非,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男人愣了一下,黑色的眸子流露出不解, 没等他发问, 她深吸一口气, 一股脑地往外倒:“我们都已经分手,已经没有关系了, 你不用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真的不用了!” 一边说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盈满了眼眶,没办法接受他的忽然而至又体贴入微的关怀, 她低着头用指尖迅速擦掉,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可他偏偏看到了,低低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习惯性地伸出手指, 轻轻抚过她的眼角。 男人手指粗粝地感觉从脸颊上传来,她往后躲了躲,依旧固执拉开一段距离:“不要再这么对我,不要再来动摇我,明明我都已经决定放掉过去,重头再来了……” 说完,再也忍不住,压抑许久此刻一起涌了出来,她长长的睫毛垂下,失落和无奈把心头渐渐占满。 无论之前他有意无意,她都被深深伤害过,卑微和无助到身心崩溃,所以他能不能继续维持冷漠,做出不在意的姿态,再狠心一点,统一一点,痛快一点,不要再来动摇她好不容易才下定的决心。 怨他,也怨自己,为什么不能始终不能再狠心一点,坚定一点? 男人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原地,听完她的话,他沉默着收回了手,黑色的眼眸暗淡下来,嘴角泛起苦涩的笑意:“阿笙,也许你可以选择甩开过去,重新开始,但是我不一样。” 他黑色眸子看了她一眼,然后望向窗外,整个人被哀伤笼罩,他望向窗外,压抑眼角的泛红:“除了你,我没有别的选择,也没有别的退路” 低低的喃喃自语,轻地像是叹息:“我只有你了。” 空气中短暂的沉默,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回避了目光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垂下,心乱如麻,一时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回应。 都不是恶人,也没有当坏人的天赋,就注定了没有一刀两断的决心。 许久,沈言非扭过头,像是思考许久后,心中作出了决断,他乌黑的眸子里闪烁着从前未见过的执拗,声音沉沉带着沙哑:“阿笙,我不能没有你。” “哪怕你不要我,哪怕你和林奕维在一起了,我都不会放弃。” 她抬眸,眼中全是震惊和难以置信,从没想过这样的话会从一向矜骄自傲的沈言非口中说出,指尖用力掐了自己手心,以为自己在做梦。 “沈言非,你到底在说什么啊?”她拧着眉,不敢相信他的胡言乱语。 半霎,冷哼一声:“不会放弃是吗?不会放弃你又能做什么?我跟不跟谁在一起,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一股脑说完,长城舒了一口气,分开了就应该向前看,她不明白继续纠缠下去还有什么意义,明明事情已经证明过了,没有未来的。 男人眸色暗了暗,手指攥紧,疲惫的脸上浮现失落的神色,但他自我调节能力很快,很快神色一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有关系的。” 黑色眸子里却有着不容置喙的决绝:“我怎么会容忍你跟别人在一起呢,除非我死了。” “沈言非”,苏予笙受不了,出声打断:“你才被车撞了,就又要说死不死这种不吉利的话吗?”她站在他对面,似乎真被这句话气到。 男人轻哂一下,表情摆出轻松的模样:“我开玩笑的,我死不了。” 面上不显,心里却在遗憾,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连像从前一样,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聊聊天都成了奢望。 像是不想再继续纠结这个沉闷的话题,他看向她的身后,目光在美术馆里浏览一圈:“收拾的很漂亮,今天的画展一定会很成功。” 说完,把那幅从巴黎空运回来的画交到她手上,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歉意:“对不起啊,明明今天是你生日,又把惹你生气了。” 苏予笙抬头,杏仁般的眼睛浮现惊讶之色,原来他都知道,原来他还记得。 他没说话,修长苍白的手指帮她捋了捋耳边有些乱了发丝,最后弯了弯嘴角:“生日快乐,玩得开心。” 说完,冲她挥了挥手,转身离去。 苏予笙愣在原地,耳边还有他手指抚过的触感,粗粝的指尖划过细腻的皮肤,撩起一阵热意。 下意识地张了张嘴,想问他要不要留下来一起看看,毕竟他花了那么大的功夫,亲自坐直升机远渡重洋去取画,也会像看画被展览出来的样子吧? 可嘴唇动了动,她忽然意识到,他还是个艺人,不该出现在这种场合,很现实又很无奈,就像从前在一起时的许多重要时刻,他都因为类似的原因不能陪在她身边。 想到这,她忽然间就醒了,刚刚的那些犹豫一下子就被击碎了,事实上就是这样,哪怕他知错了也改变了,但是现实中他们依旧隔着抹不掉的障碍。 如今的她,只想有用一份安稳的平静的生活,想要重要场合的陪伴,想要人群中光明正大的牵手,这些都是沈言非给不了她的。 很快,一晃时间到了下午。 林奕维上了一早上的课,下课后匆匆赶来,和她一起做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下午,展馆准时开放,苏予笙站在门口,有些忐忑会不会有人来。她甚至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一个都没有,她自己一个人自high。 不过即便这样也没关系,办画展就是为了完成小时候的一个梦,至于结果怎么样,有没有人看,有没有人喜欢,都已经不重要了。 然而,开门的时候,还是把她惊了一跳,不少学生都已经等着门口,等大门打开的一瞬间,就笑笑闹闹一起往里面走,起头的几个女孩看着站在门口的她,还忍不住好奇:“姐姐你是画展的作者吗?好漂亮好温柔啊!” 苏予笙冲她们笑笑,热情地迎接他们进去,随后看了林奕维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问他:“什么情况?” 林奕维温和地对着她弯了弯嘴角,声音像林间清泉一样清润:“没什么,让美术系的老师帮忙宣传小小宣传了一下。” 苏予笙也忍不住弯了弯眼睛,确实是他的做事风格,永远有着带着暖意的体贴。 期初她还有些小紧张,毕竟这些都是她从前的画,很多都是大学时期或者刚毕业时候的作品,并不算很成熟,虽然从小到大,她的绘画老师都夸她有极高的绘画天赋,她也自信自己的画作不差,但是在江城大学美术系这种国内顶级的专业殿堂,接受全国最专业的那批艺术生的审阅,她还是有点忐忑的。 有点害怕被嘲笑是班门弄斧。 不过,很快她就意识到了,她的担忧是多余的,这些顶级艺术生们似乎真的很喜欢她的画。 不远处,几个女生目光惊艳地围着展厅中间的那幅向日葵看,时不时叽叽喳喳地讨论: “这幅画我在巴黎展厅里见过,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啊?” “你们之前见过原作吗?我只在杂志上看过照片,画得真好啊!” “是啊,色彩搭配和细节的把控真的绝了,今天有幸能看到原作,好激动啊!” 几个人热烈地讨论着,忽然一个女孩走过来,冲着苏予笙伸出一只手,小心翼翼打招呼:“hello,姐姐?” 苏予笙笑眯眯地回应:“怎么了?” 看着她笑意温和地脸,女孩觉得很是投缘,走近几步一把抱住苏予笙开始撒娇:“姐姐,你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吗?” “签名?”她被抱地有些愣。 “嗯!”女孩用力地点头:“姐姐,我实在太喜欢这幅向日葵了,你将来肯定会红的!给我签个名好不好?” 苏予笙这才意识到她没听错,确实有可爱的女孩子因为喜欢她的画来找她要签名了,一种神奇又新鲜的感觉涌上心头,虽然很意外,但是这种感觉并不赖。 给眼前的女孩签完名,不一会儿,又有几个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的媒体人走了进来。 苏予笙呆了呆,下意识地望向林奕维,林奕维笑了笑摆手:“这可不是我找人宣传的。” 所以,画展吸引到媒体了,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的?甚至有那么一两个人她都眼熟,是江城晚报的记者。 可能是猜到她的疑惑,林奕维想了想,推测道:“应该是看画展的学生发了些照片到网上,媒体记者看到了,就过来采访。” 正想着,江城晚报的记者就快步走到她面前,看清楚她的相貌之后,发出大大的惊叹:“苏小姐?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遇到你!” 苏予笙点点头:“是啊,好久不见。” 从前他们见面的时候,她还是沈言非的经纪人,经常要和媒体打交道,一来二去,就脸熟了。 记者也很高兴:“真没想到苏小姐离开新予,还开创出了另一番天地,我刚刚听那些学生说了,画的造诣很高,不输国内任何一位名家。” 苏予笙抿了抿唇,刚准备谦虚,就听到林奕维在旁边请说:“不用过谦,你本来就很厉害。”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6节 忙忙碌碌一下午,晚上7点,画展才正式结束,等收拾好一切,关了灯从展馆里出来,四周华灯已上,夜色逐渐浓郁。 但苏予笙很开心,好久没有如此纯粹的开心。 自己年少时的梦,在不知不觉中就完成了,和小时候想象的一样,有漂亮的展厅,优雅的环境,四周墙上挂满了自己的作品,来来往往的人驻足在画下观看,目光中满满的都是欣赏。 到后来,她还跟那些参观的学生和老师们一起聊自己的作画经历,跟他们一起讨论国内绘画目前流行的方向,短短半天,就认识了不少有着共同爱好的人。 她感受到了久违的快乐和生机,好像从前一部分的自己又回来了。 “这是我这些年过得最快乐的一个生日”,她看着林奕维认真地道谢:“谢谢你,奕维,我今天真的特别开心。” 林奕维和煦地笑笑:“开心就好,你开心,我也很开心。”他边说,边从一旁拿出一条围巾,围在她的脖子上:“天气冷,要注意保暖。 “呀,好像今天还没来得及吃蛋糕?”苏予笙一边裹着围巾,一边狡黠的笑了笑。 “嗯,知道”,林奕维宠溺地弯了弯嘴角:“已经准备好了。” 第60章 学妹,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美术馆临街, 从侧门绕出去,过一个马路的距离就有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苏予笙裹着厚厚的围巾, 巴掌大的脸埋在白色的羊毛围巾里面, 杏仁般的眼睛转呀转, 一路跟着林奕维走。 深秋时节, 天气已经冷了下来, 特别是江城的昼夜温差大,白天阳光照着的时候还有十几度,一到晚上气温就下降到接近零度, 迎面的风卷起一旁干枯的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苏予笙心情很好,裹在厚厚地围巾里,好像感觉不到寒意。 学校后街的马路并不算宽敞, 来往的车辆却不少, 等红绿灯的时候她哈着气, 两只手放在胸前搓了搓。 “冷吗?”林奕维站在她身旁,看着她搓手的动作, 忍俊不禁, 弯弯的眼睛在金丝框眼镜下温暖如三月暖阳,一身浅灰色羊绒大衣衬地他整个人和煦又儒雅,迎面路过的女生, 都忍不住红着脸悄悄回头看。 “不冷”,苏予笙笑笑回答:“就是一到冬天手就凉。” 林奕维挑了挑眉,清墨色的眸色在她纤细的手上流连了一圈,手指动了动, 犹豫着该不该向前。 思虑间,路灯颜色变换,一辆车忽然闯了红灯朝这边冲来。 “小心!”林奕维一边喊,一边拉着苏予笙退后一步,宽大的手掌顺势牵着她的手。 苏予笙看着车飞驰而来,来没来得及反应,就觉得身体一个惯性向后,撞到一个有着干燥木质香味的怀里,手背也被一直宽大的手轻轻攥住,温热的触感通过他手心纹路传递过来。 苏予笙一时间有些发愣,脑子还处于刚刚惊魂未定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才想起应该把手松开。 察觉到她指尖微动,林奕维嘴角弯了弯,假装没感觉到,依旧牵着她的手,直到过了马路才慢慢松开:“学妹,车多注意。” 他太过坦荡的态度,反而让苏予笙有些不好意思,脸颊泛红一些,为怀疑他居心不良而暗自羞愧。 深秋的晚风卷起街道旁的落叶,两人步履轻松,很快就到了西餐厅前。 进去之后一路上到三楼,里面俄式风情装修的很有格调,走廊处挂着油画,过道两旁装饰着白桦树,整个餐厅铺满了奶油和牛排的香味,尽头处燃烧的壁炉让人身上有种暖洋洋的舒适。 苏予笙很快发现,可能是因为装修的舒服漂亮,这里的情侣特别多,角落里的女生正拿叉子给男朋友喂牛排,右侧的男生在给女朋友拍照,大家都嬉笑着,氛围自在又快乐。 愉悦的气氛会感染,她有些好奇地四处望了望,发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来过这种餐厅,从前跟沈言非一起吃饭的时候,要么包场,要么是在特定的包房,去的时候还总是要小心翼翼看四周有没有狗仔和私生饭,这个餐厅显然没有她从前吃的地方贵,但是胜在惬意舒适,她一路看着,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先生,小姐,这边请!”服务生领着他们在三楼最中心靠窗的位置坐下。 苏予笙好奇地四处打量,发现这个位置角度极佳,左手边是一整面的落地窗,能一眼看到美术馆,还能把学校周边的风景尽收眼底。 “好棒,你是怎么发现这个位置的?”餐厅里暖气开得很足,她取下围巾和大衣,单穿一条裙子也不觉得冷,四周放着悦耳的小提琴曲,再一次发现这里实在太适合约会了,于是眨了眨眼开起玩笑:“以前带女生来过?” “没有”,林奕维立即摇头,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是找学生打听的,他们说这里好。” 苏予笙笑了起来。 正要开口,就看到服务生推着一个三层高的蛋糕走近,所到之处立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然后在四周一片艳羡和惊叹中,一个粉色的上面有两只天鹅的蛋糕被华丽丽地送到苏予笙面前。 “许个愿吧?”他像是看不到周围人的目光,只定定的看向她。 “好。”她眉眼弯弯答应下来。 烛光在蛋糕上跳跃,她轻轻闭上眼睛,脑子里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好像是一场梦。 自己年少时的心愿得到实现,连自己最喜欢的远在千里之外的画也被收集回来,还结实了一群同样喜欢绘画的人,这一整天过得完美的不像话。 她闭着眼睛轻轻许愿,想让这一天的美好留时间的长一点,再长一点,往后余生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般自在又惬意。 许完愿,她一口气吹灭了蜡烛,笑盈盈地抬头,就看到林奕维目光安定又专注地望向她,有种已经显而易见的情愫正在慢慢流转。 察觉到她的目光,他耳根有些泛红,随口找了一个话题:“下午的时候,我就想问,怎么今天展出的画里没有那幅落日时分?” “落日时分?”苏予笙一只手托着下巴,想了好一会才意识到他在说什么。 “这不是我高一时候的画?你怎么会知道?”她杏仁般的眼睛转了转,这下是真的好奇了。 高一到现在都多少年过去了,那是她当时随意在下课的时候画的一幅油画,画的是日落时候的校园,只是没人知道,当年的少女心思也隐藏在其中,画中夕阳下面那一抹不易察觉的影子,就来自于她高中时候一直暗恋的那个人。 “那幅画后来在学校展出过”,林奕维望着她,然后随手拿出手机,在里面翻找几下,很快就翻出一张照片:“我当时拍下来了。” 苏予笙接过手机,上面是一幅画,因为像素不太好,画看上去很模糊,可就这么一张普普通通的照片,却让她心脏下意识重重一跳,这都过去多少年了,手机都更新换代几遍了,连她自己手中都没有的照片,林奕维为什么却一直保留着? 太过震惊,她想把图片放大,却手指不小心一划,下一张照片也跟着被翻了出来——学校运动会上,穿着校服的女生正站在人群中,留着青涩的齐刘海正抿着嘴笑。 她看着手机屏幕上自己十五岁的样子,张了张嘴,大脑一片空白。 而对面的林奕维却似乎早就预料到了,他轻轻扶了扶眼镜,声音温柔地像是叹息:“我说过,我比你想象中要早认识你。” 苏予笙愣在原地,不知道应该作何反应,事实上她在脑中努力回想,却发现并没有一点关于他的记忆。 印象中他似乎只存在于高中时期的传说之中,从艾沁和明艺瑶口中得知他是高三学神,不过也仅此而已,她对他没有什么印象。 但是,现在事实放在眼前,不用再多的言语,那幅画和那张照片已经足以说明问题,有些事情,终于无法再继续回避。 果然,下一秒,林奕维望着她,深吸一口气,清墨色的眸子亮了亮,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缓缓开口:“学妹,其实我一直喜欢你。” 第61章 生日快乐 俊秀儒雅的脸庞如山间清泉, 连声音都带着安定:“你,愿意当我女朋友吗?” “叮”,手机轻轻掉落在桌子上, 苏予笙抬眸, 发现对面向来温暖和煦的男人眼睛里也有着几乎炙热的光芒。 四目相对之间, 他目光没有回避, 脊背却崩的很直, 嘴角不自然地抿紧,他在紧张,远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般洒脱。 表白的话忽然就这么没预兆的宣之于口, 一时间空气在微微焦灼,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他目光灼灼地望向她,紧张却又坚定的,在等她的回答。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 对于这个结果, 她并不是毫无感知, 或许从眉间山上相遇,他坚持要给她披的外套, 从演唱会外他安静伫立, 等着给她撑伞,她是能感觉到,他对她是特殊的, 是超越了朋友之间的感情。 只是,她因为自己的原因,刻意忽略,当看不见, 扪心自问,她是于心有愧的。 终于,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频繁的交往,他终于忍不住,把情绪摊开,最后一层窗户纸被捅碎,终是要面对这个话题。 她唇角动了动,又一次默默感叹林奕维的聪明和细腻,选择今天,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她的画展很成功,她今天心情很好,在多年的心愿达成、心情非常好的情况下,怎么看都说不出拒绝的话。 而她自己其实也非常依赖他,习惯于他细腻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贪恋在他身边那种身心放松和波澜不惊的安稳,他是那么一个温柔又专情的人,怎么看自己都应该应承他的告白。 可又不知为何,“好啊”两个字都到嘴边了,却怎么都没法说出。 她轻轻叹了口气,对自己的犹豫感到沮丧。 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对面男人目光垂了垂,之前的炙热和执着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极其精致的盒子,低头哂笑:“不好意思,吓到你了,是我考虑不周到,做事太莽撞。” “学妹不要在意”,他声音清润如山泉:“你可以多考虑考虑,不用那么着急给我答复。” “过生日要紧,看看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 苏予笙目光看着那个红色的盒子,心里却轻微叹息,他主动挑起的话题,看她犹豫之后,又自己掩饰过去,真是一点都不想让她为难。 好像又一次混过去了,只要她不提,她确信这个话题在短时间内不会再被提起,可她却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感觉到愧疚,她抬起头看着他温暖的仿佛一切都不放在心上的模样,忍不住想,他其实也想知道答案的对吧? 红色的小巧的盒子,在宽大的手掌中间显得越发精致,他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灿烂夺目的粉钻项链,中间一颗5克拉的心形粉钻,旁边镶嵌了26颗耀眼璀璨的粉色小钻,当项链展示出的一瞬间,路过的服务员一眼看到,几乎尖叫出声。 惊呼声吸引了四周的目光,周围的情侣们都不约而同的看了过来,女孩们瞪大眼睛望着这条粉钻项链,惊叹声艳羡声此起彼伏: “我的天呐,这是真的钻石吗?我第一次看到粉色的钻石!” “好漂亮啊!天呐,要是送给我的该多好啊!” “太羡慕了,这么大的钻石,值很多钱吧?小姐姐好幸福啊!” 在一片羡慕声中,苏予笙也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林奕维不缺钱,但是毕竟不像沈言非那样身家百亿,一出手就是这么一条价值不菲的项链,也把她惊了一下。 “很贵吧?”她抿了抿唇,有点不知所措。 “还好”,林奕维一若既往地不甚在意:“找了几个地质方面的朋友买的钻石原石,又找人加工,不贵,做生日礼物刚刚好。” 苏予笙无言,知道他又在随口扯着借口,这么大净度这么高的粉钻,哪怕是原石,也得几百万,他随意地说出来,像是在超市买了一颗糖那么简单。 周围的几对小情侣投来艳羡的目光,没有见过这么大手笔的礼物,下意识地觉得是在求婚。 于是一个人带着头,其他人跟着起哄,都在笑嘻嘻地喊着: “嫁给他!” “嫁给他!” 苏予笙被喊的神色一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林奕维嘴角弯了弯,声音清润如风:“学妹,我可以替你戴上吗?” 说完,又压低了嗓音:“就当给个面子,别让这些小鬼笑话我。” 苏予笙愣了愣,回头才注意到,可能是因为这里离学校很近,过来约会的很多都是学校里的在校生,18、19岁的模样,年轻又有活力,所以格外爱热闹会起哄。 话说到这个地步,苏予笙不得不同意,毕竟林奕维好歹也是江城大学的教授,要是被学生知道了送女孩礼物被拒,估计会被笑话一整年。 于是,她只好答应下来。 林奕维眉眼弯了弯,起身来到她的身后,撩起她长长的头发,指尖触碰到她光洁白腻的脖子,然后弯下腰,小心翼翼替她把项链戴上,扣子扣好。 粉色钻石在灯光下散发耀眼夺目的光,盈盈坠在她胸前,照亮了她的莹润如月的脸庞。 四周起哄声立马响起: “哇哦,好漂亮!” “钻石真好看,姐姐也好漂亮!”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7节 “这是求婚成功了吗?” 没理会四周的起哄声,林奕维望着她,眼中闪过惊艳之色,忍不住夸赞:“很漂亮,和你很称。” 苏予笙伸手摸了摸脖子上的项链,冷感的钻石在摸在手中有冰凉的触感,她有些不太习惯,脑中不知怎么地忽然想起之前沈言非送她的蓝宝石向日葵项链,不太一样的触感,她曾经非常喜欢,可是那天却因为误会,一时情绪上涌,不管不顾地拿项链砸向他的脸,还在他脸上划出了一条浅浅的血口。 现在回忆起来,自己确实冲动了,如果肯静下心来好好观察,说不定就能发现问题,不会让误会,一步步走向那么深。 她低着头,心里情绪万千,说到底,还是没有缘分,错过就错过了,遗憾也没有办法。 指尖划过粉钻的边缘,脑中又开始回想之前一笔略过,没有说完的话题,要不就心一横答应下来吧?林奕维温柔、专一、聪明,跟他在一起一定会非常舒服非常惬意,他能温柔地安抚她所有不安的情绪,不会再像从前一样不被承认、提心吊胆、相互猜忌怀疑。 这样安稳的日子是她贪恋的,也是她父母期待的,怎么看怎么合适,要不就答应下来吧?就当是甩开从前那段伤人的过往,重新开始吧? 她长长的睫毛动了动,发现林奕维似乎也有所察觉,正小心地试探性地期待地望向她,像高考的学生在等着分数的揭晓。 她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忽然窗外传来“嘭”地响声,她回过头去,发现窗外正放起烟花。 “哇,好漂亮!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烟花?!” “啊啊啊啊啊啊,好激动,我心都要跳出来,这也太好看了吧?” “大手笔,绝对的大手笔,快告诉我是哪家的霸总在追小娇妻?哈哈哈哈哈哈。” 鬼使神差地她怔怔回头,就看到烟花燃爆,漫天的金色向日葵盛放在空中,刹那照亮了整片夜空,一瞬间,所有人都停下来手中正在做的事,看着漫天的金色向日葵花海灿烂又夺目的在风中摇曳。 她睁大了眼睛,隔着巨大的落地窗,感觉心跳和烟花的绽放一起震动。 “看,好美!金色的向日葵!” “从来没见过这种烟花,太太太绚烂了,这到底是谁想出来的?” “不知道是蹭了谁的福气,有生之年居然能看到空中的向日葵花海,真幸运啊!” 烟花一片一片的绽放,嚣张又霸道的掠夺所有人的目光,一片金色刚落下,上千只无人机一同起飞,转眼之间在空中摆出一副画,一片向日葵花海栩栩如生地跃在天空之上,随着夜风吹拂,向日葵花朵和叶子微微起伏,在空中浮现出一副风吹过向日葵花海的景象。 苏予笙下意识地伸出一只手,像是要透过落地窗去抚摸那片花海,心都跟着在震颤。 是她的画,那幅被远渡重洋运回来的画,又被以上千架无人机的形式投放在空中。 能做到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人,那个潜藏在心底的名字,每每想起来,感官都会跟着微微刺痛。 她望着不知道这一切究竟准备了多久,也不知道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准备的,却恍惚回忆起上个生日的时候,他说要在下个生日的时候,给她准备一个巨大的惊喜。 那时候他们还在一起,他从身后搂着她的腰,在她耳边低语。 她觉得耳朵痒痒的,却又忍不住问他:“是什么惊喜呢?” “明年”,他唇角低低地拂过她的耳尖:“明年你就知道了。” “一年好久啊!”她轻声抱怨,企图让他提前告诉。 “一年很快的”,他唇间喷洒的热意呼吸让她安定下来。 一晃一年过去了,她看到了,可他们却不在一起了。 物是人非。 时间不是永恒的,哪怕从前在一起约定了一辈子,但世间瞬息万变,谁又知道下一秒身边的人会是谁。 许久之后,向日葵花海在空中散去,上千架无人机在空中摆出了“生日快乐”几个字,等全部散去之后,大多数无人机撤退,留下的几十架无人机,在后面紧跟了一句“be happy。” 望着最末尾那两个英文单词,苏予笙没忍住,情绪瞬间翻涌。 第62章 沈言非和林奕维,你究竟…… 烟花的绚烂和上千架无人机的震撼连同那幅向日葵花海, 在人们脑海中经久不散,餐厅里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都很有默契地聚到了落地窗前, 满眼羡慕地看着这场夜空中的表演, 女孩们都不约而同地发出感叹: “不知道是谁, 运气这么好, 能得到这么用心又烧钱的生日礼物。” “这么一场烟花和无人机表演, 少说也要近千万了!” “真的只是过生日,不是求婚吗?啊啊啊啊啊!这么大手笔只是给一个女孩庆生啊,羡慕死我了!” “要是有生之年谁给我准备这样的生日礼物, 我说什么都得嫁给她啊!” 人们津津乐道这场盛大而炫目的表演,苏予笙却默默望着那个“be happy”出神, 原来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她的纠结,知道她的不快乐, 才转而用这种方式告诉她:要快乐啊! 眼中泛起潮意, 一团情绪堵在胸口, 浓的几乎化不开,她深吸一口气, 正想别过头去, 默默压下这种不该有的感动,忽然手机“叮”地一声,亮了起来。 她拿起手机, 发现是孙助理发过来的一条短信,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生日快乐。】 她看着手机上的几个字,又看着外面夜空已经快要消散地无人机灯光,嘴角无奈地抿住。 她在新予这么多年, 孙助理从来没有给她发过生日祝福,从前没有发,如今她离职了,就更不可能发了。 所以发消息的人是谁,她一眼就知道。 自从她拉黑了他所有联系方式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私下联系过。 沉默许久,几个月以来头一次回了电话另一头那人的消息:【你费时费力整这么大的阵仗,要是我碰巧没看到,岂不是白费功夫?】 电话那头的人却迅速回了消息:【赌一个概率。】 【现在看来,功夫没有白费,你已经看到了,不是吗?】 她视线在那行字上停留了几秒,放下手机,不再回答。 林奕维一直默默站在她身后,当烟花亮起的那瞬间,他就暗暗预感不好,后面果然如他所料,沈言非那个家伙很狡猾,为了能让她看到他的心思,不惜放一场全城都能看到的烟花,然后他无奈地发现,她的视线真的被吸引了。 她没说,但他从她的表情里可以看出,她被感动了。 林奕维低下头,感到沮丧。 苏予笙很快注意到他的神情,心里却越发抱歉,有些事明明连她自己都没想清楚,又何苦把他搅合进来? 虽然她也贪恋他的关心,贪恋他的温暖,但正是因为在意,所以不能更不能因为自己的自私而让他跟着她一起心思不定,左右摇摆。 他那么好的一个人,也许可以拥有更好的。 想通了这个问题,她深深看了他一眼:“奕维。” “嗯?”男人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抬眸的瞬间就把刚刚的沮丧掩饰下去,儒雅俊秀的脸看上去依旧温和清润,永远让人心思安定。 苏予笙看着愣了一瞬,许久才下定决心:“你不用在我身身上浪费时间了。” 她闭了闭眼睛,发现有些话并不能那么随意的说出口:“我这个人就是这样,想要洒脱,却又不敢全身心去追求洒脱,贪恋温暖,却又担心灼伤,摇摆不定,左右为难,还贪心的什么都想要。” “不配你对我这么好,也不值得你浪费时间。” 一口气说完,心中好像方松了些,她抬起头,脸上勉强撑起笑容对他笑了笑,然后伸手去摘项链:“这个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然而,手刚放到脖子上,就被一双温厚的手按住。 她怔了怔,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整个握在手里,然后轻轻拉了下来。 她不解地望向他,却看到林奕维向来风淡云轻的脸上浮现苦涩又无奈的笑容:“学妹,你可以不要这么直接吗?” “什么?”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他叹了一口气,轻声解释:“其实有些事情不用弄得那么泾渭分明。” “不要因为觉得害怕浪费我的时间,就直接拒绝,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我本身就愿意浪费时间呢?” “也不要因为内心动摇,就对我觉得亏欠”,他说着说着,低低笑了起来:“你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能让你心里纠结一下,动摇一下,我都已经很知足了。” “学妹”,他看着她,眼中有种淡淡的哀伤:“不要这么快就判我出局,不要把项链摘下来。” 他闭了闭眼睛:“算我求你了。” 苏予笙愣在原地,从没想过他竟然是这种想法,甚至不要求她一心一意,只求她给个机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她再也找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点了点头。 第二天一大早,苏予笙就被手机里一连串的微信声吵醒,打开手机一看,早上9点半。 【好困,这么早给我发这么多消息干嘛?被你吵醒了。】她从舒服的羽绒被里伸出手,打着哈欠发问。 【姐姐,这都快10点了,快要到吃午饭的时间了,你居然还在睡觉?】 【哦,突然想起来了,你辞职了,再不用上班,打扰了.jpg。】 苏予笙被逗笑,现在看来她的日子确实过得很爽,有这辈子花不完的钱,还有大把大把空闲的时间,每天睡到九十点,毫无生活压力,连小时候想要办画展的梦都实现了,人生圆满又惬意,天天把苏予航刺激地跳脚,大喊上天不公。 如果硬要说有什么缺憾,可能就是感情上稍微有些不完满吧,上次演唱会之后,那位身材很好的鲜肉加了她的微信,几次想约她吃饭都被她严词拒绝了,自己跟那两尊大佛的感情都没扯清楚,实在没力气再去招惹其他什么人了。 而明艺瑶正在手机另一边细数她的杰作,一张照片是昨天夜空中的向日葵花海,另一张是餐厅里林奕维帮她带粉钻项链,两幅图拍的都很好看,她甚至有点想按保存。 【姐妹,你昨晚实在是太有出息了,让江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当众给你送粉钻,又让咱们赫赫有名的沈总裁给你放了漫天的向日葵花海,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江城所有抖音和红书都在流传关于你的传说。】 【只不过,他们现在都以为是有两拨人求婚,要是他们知道粉钻和烟花的主人都是你一个人,不得疯了!】 说完,还发了一张截图,图里人讨论正热烈: 【宝子们,昨晚是什么国际表白日吗,为什么总裁们集体出动,花式示爱?】 【艾玛,羡慕嫉妒死我了,为什么没有一个总裁来爱我?】 【家人们,你们不知道昨晚我正好就在那家餐厅,前脚刚看完帅哥拿出鸽子蛋大小的粉钻项链送小姐姐,后脚就看到窗外的烟花,我靠,实在是太太太梦幻了,感觉我这辈子都遇不到这么浪漫的场景了!】 苏予笙自己看着截图,越看越觉得很微妙,原来在外人看来这就是最奢侈的幸福,可她明明记得,她在面对这一切的时候,并没有多开心,只觉得纠结和惆怅。 明艺瑶的消息适时发来:【昨天下午沈言非开完会,据说饭都没吃就喊了烟花团队的人去给你放烟花了。】 【好家伙,认识他这么多年,感觉他是个挺冷的人,没想到骨子里还这么浪漫。】 几句话快速打完,然后问了苏予笙一个问题:【姐妹,现在全城都知道有霸总在嚣张求爱了。】 【悄悄问你一个问题,沈言非和林奕维,你究竟想选谁?】 苏予笙看着屏幕,沉默许久才慢慢回复:【我不知道。】 明艺瑶作为八卦第一线,顿时有些急了:【怎么能不知道呢,啧啧啧,喜欢谁就选谁啊!】 苏予笙无奈,道理她都懂,可是凡事并不是只有喜不喜欢这么简单。 见她许久不回复,明艺瑶又在疯狂打字:【或者两个都喜欢?两个都想选?】 “噗”,苏予笙差点喷了:【这怎么行啊?】 【怎么不行了?而且他们自己愿意就行啊!】她说的理直气壮。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8节 苏予笙无奈地晃了晃脑袋,忽然想起林奕维说的“能让你心里动摇一下,我就很知足了”,没由来地赶紧甩了甩头,要把这句话甩走。 终于,问不出什么能八卦的答案,明艺瑶遗憾地换了一个话题:【后天有个游轮主题的慈善晚宴,有兴趣不?】 【兴趣不大。】 苏予笙老实地回答,说实话这些年也陪着沈言非参加过大大小小不少晚宴,但是直到现在为止她对名利场的那些交往都并不怎么感兴趣。 【我听说有沃尔特的画作拍卖,你没有兴趣吗?】 一句话说完,苏予笙果然来了兴趣:【在哪里?】 明艺瑶隔着屏幕嘿嘿一笑:【地点我等会发给你,但是拍卖会有个主题,叫成双,要求所有嘉宾必须要带伴侣来参加哦!】 【怎么样?是不是更有兴趣了?】 苏予笙沉默摇头,不是,没有。 啊啊啊啊啊啊,这到底是什么破要求! 第63章 言非的初恋,应该是你…… 两天后的晚上, 当苏予笙出现在游轮入口的时候,发现明艺瑶说的竟然是真的。 这次拍卖会地点在游轮中心,载着江城里身家过10亿的有钱人们在江上渡过浪漫的一夜, 主办方很贴心, 在拍卖会之后还安排了晚宴和舞会, 供这些上流社会的大佬们消遣, 可能是为了保证江上浪漫的氛围, 这次意外的没有要求验资,只要求携带伴侣。 苏予笙有些为难,她对沃尔特的画很有兴趣, 但在【携带伴侣】这个条件上犯了难,要是早几天, 她肯定心里毫无负担地拉着林奕维赴宴,但是偏偏那天他跟她表白,她心绪太多也没有同意, 反而让她有些顾虑。 想去, 偏偏又找不到合适的人, 她无奈之下只能去找苏予航,却被混蛋玩意一口拒绝:“不行, 别耽误我看电竞比赛!” 苏予笙:…… “找奕维哥啊, 实在不行,秦越肯定也乐意。”苏予航打着哈欠回答。 就知道这狗玩意指望不上,正犹豫着实在不行就不去了, 让明艺瑶代拍也不是不行,却见林奕维主动找上门来,还带着几件礼服让她挑选:“听说女孩子在这种场合,都要打扮的很漂亮。” 都做到这个地步, 她再犹豫推脱就显得不解风情了,于是她点了点头答应下来。 尽管低调的选了一件月白色的礼服,但是当她挽着林奕维的手臂出现在游轮的时候,还是不可避免的引得周围一阵小小的骚动。 认真算来,从她从离开新予那一刻起,就没再江城豪门圈出现过,时隔数月,她重回江城豪门交际圈,身边却多出了一个脸生的男人,不是沈言非,甚至都没在圈内见过,难免惹得四下好奇,纷纷猜测究竟是怎么回事。 几个平日里打过几次交道的名媛,忍不住好奇,甚至直接上前问:“怎么没和沈总一起?” 苏予笙无奈扯了扯嘴角,这些人不是不看新闻,一定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阮昕薇的事情,可能在他们眼中豪门中玩玩就是玩玩,沈言非哪怕跟阮昕薇有牵扯,但是人还是苏予笙的,两人不可能因为这个产生嫌隙。 “哦,沈言非吗?早就已经分手了。”她不咸不淡地回答,无视对方眼中的震惊,继续挽着林奕维的胳膊往前走。 她走得很快,以至于没看到身后不远处一身黑色大衣,皮肤雪白,面目线条锋利,一举一动矜贵优雅,在夜色中宛如中世纪吸血鬼的男人。 他刚踏进入口,就听到前方熟悉的声音,抬眼望去就看到那道让他魂牵梦萦的身影和她身旁的另一个男人,他轻哂一下停下脚步,觉得无奈又可笑,他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已经习惯了她一遍遍说着“分手”,往他心上扎刺,甚至还习惯了她身旁又另一个人的身影。 明明扎心又扎眼,但是反复即便之后,自己竟然习惯了,原来人的适应力真的很强。 “沈总,还进去吗?”一旁的孙助理小声提醒,在他身后,还有很多排队等着入场的人。 “算了,等会吧”,他用手揉了揉眉心,有燥意涌上心头。 另外一边,苏予笙往前走了几步,就看到一脸兴奋的明艺瑶一手挽着谢宁安一手冲她招手:“予笙,这边!” 苏予笙也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带着林奕维一起走了过去,四人碰面,谢宁安好奇地打量了林奕维一眼,许久才伸出手:“你好,我叫谢宁安。” 林奕维也伸出手:“林奕维。” 简单的握完手之后,双方都有些沉默,毕竟谢宁安作为沈言非的死党,乍一见林奕维,多少有些不习惯。 明艺瑶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就听到四周一片骚动,紧接着就看到阮昕薇挽着大腹便便的王震从远处走来,所到之处皆是侧目: “什么情况,我消息是不是太不灵通了他们两怎么搞到一起去了?” “这女的有本事啊,被沈言非甩了,转身就勾搭上了江城2号有钱人,可以啊!” “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大家要求带伴侣,王震带她是什么意思?她是个什么身份?” “没准准备小三上位,当王震的第四任老婆咯?” 众人之中江珮的声音最高,她几个月前在晚宴前被阮昕薇下了面子,现在依旧愤愤不平,这时候看她进来,忍不住奚落:“这是什么情况?鸡也可以带进来?” 阮昕薇脸上终于装不住了,脸上泪光盈盈地咬住嘴唇,刚想说什么。 却被江珮抢先一步:“没关系,继续扮柔弱啊,看看这次还有没有人替你出头。” 阮昕薇泪眼婆娑地看着王震,王震却一脸不耐烦,他是被阮昕薇缠的不行,才带她来的,结果一路走过来都被人议论,他也很烦,直接吼道:“哭什么哭,江小姐说你两句,忍忍得了。” 阮昕薇被吓了一跳,哭声一下子停了,眼睛里怨念满满,可又不敢得罪王震,只得瞪了江珮一眼,然后委委屈屈地忍了下来。 苏予笙在旁边,看着这一幕只觉得似曾相识,就在几个月前,也是同样的情形,阮昕薇拿红酒泼了江珮一身,后来因为沈言非出来维护,才把这件事平息下去,但也因为这件事,阮昕薇名声大噪,资源直接飞升。 几个月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苏予笙指尖不自觉掐紧,脑袋里都是当时的震惊和怒意,当时巨大的情绪奔涌以至于现在想起来,身体还忍不住微微颤抖。 一场闹剧原本到这里就该结束了,没想到阮昕薇突然眼睛一亮,对着人群中的一个方向冲了过去,边走边喊:“言非,帮帮我,求你帮帮我!” 众人回头,却见人群之外,沈言非带着孙助理和几个保镖正避开人群,往游轮中心走,似乎本意并不想参与这里面的纷争,但无奈被阮昕薇抓了个正着。 “哇哦!”四周吃瓜群众的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其中不少人也参加过几个月前的慈善晚宴,当时的情况历历在目,没想到几个月后,同样的故事又发生一遍,所有人都忍不住期待,想看看阮昕薇这次能不能再次把握机会,扭转战局。 阮昕薇一嗓子喊完,连江珮也有些愣住了,她来挑事的时候可没想到沈言非会来。 几个月前的事给她也造成了不少心里阴影,就因为大家都说阮昕薇是沈言非的女人,她后面还被家里逼着去给阮昕薇道歉,被阮昕薇狠狠地奚落了一番。 如今阮昕薇又一次抓到机会,她忍不住内心给自己捏了一把汗。 沈言非回过头,过于肆意俊朗的脸和过于强大的气场,让他目光所及之处的人都下意识的避了避视线。 “予笙,你说这次沈言非会怎么做?”明艺瑶扯了扯她的袖子,悄悄问。 苏予笙没说话,她感觉沈言非根本没看阮昕薇,热意的目光越过人群静静的落在她身上。 旁边的林奕维显然也注意到这道目光,他略略思索,顶着这道目光,伸出另一只手覆在苏予笙的手上。 那道目光瞬间像受了刺激似的抖了两下,然后迅速冰冷回撤,他冷冽地抿了抿唇角,面色不虞地转身离去。 而一旁的阮昕薇连碰都没碰到他,就被保镖拦住,任凭她怎么闹,都没让她再前进一步。 众人不由得咂舌,这位爷的态度也很微妙,比起几个月前的维护,现在简直冰冷地可怕,甚至连对陌生人都不如,都不由感叹伴君如伴虎,瞬息就变了。 队伍最后,孙主任跑路跟王震说:“王总,沈总的意思是,看好你的人。” 阮昕薇僵在原地,听到这话,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苏予笙没兴趣看人哭,跟着人群入场,经过阮昕薇身边的时候,她忽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刚刚是在看你对不对?” 苏予笙冷哼了一声:“看不看我,跟你有什么关系?” “让开,别挡道,谢谢。” 阮昕薇用力地扬起脸,目光带着恨意:“你身边都有人了,为什么不能把沈言非让给我?你要霸着连个人不放手吗?” 苏予笙无语,嘴角冷冷勾起:“我一早说过,我跟沈言非已经分手了。” “你有本事,你就自己去要,要不到,就不要怨东怨西。” 说完,再不搭理她,挽着林奕维的手往前走。 “苏予笙!你会后悔的!”身后传来阮昕薇带着恨意的声音,她头都懒得回一下。 明艺瑶有些好奇,忍不住拉着苏予笙问:“诶,我现在发现,其实沈言非还是个重情谊的人,不然也不会把程誉带在身边,一路照拂。” “那话说回来,他对程誉都能做到这样,对自己的初恋阮大小姐怎么这么冷漠?” “不知道”,苏予笙摇了摇头,她曾经非常纠结,感情上希望深言非能果断,再也不要跟阮昕薇牵扯不清,但理智上又知道他是个极念旧的人,所以,他对自己的初恋不可能做到不闻不问。 偏偏阮昕薇不作不休,一定要横在他们中间,才有了后面那么多事。 一旁听议论许久的谢宁安忍了又忍,终于没忍住:“不好意思,我打断一下,在我的印象里,言非的初恋一直是苏小姐,并不是阮昕薇。” “啊?”一句话声音不大,却想当炸裂,一下子把余下的三个人都整懵了。 “不对不对”,明艺瑶摇头,第一个不同意:“谢宁安你喝大了吧,再说什么胡话,沈言非的初恋怎么可能不是阮昕薇?” 当年清雅高中闹得沸沸扬扬,两人天天走在一起,阮昕薇因为这事还被教导主任谈过几次话,整个清雅高中四处都是他们恋爱的传闻,怎么可能不是她? 不光明艺瑶不信,苏予笙本人也不信,她深吸一口气:“谢先生谢谢你,不过没必要安慰我,我跟沈言非已经分手了,这些话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他们的关系已经结束,散场之后他的初恋是谁,他爱不爱她,都已经不重要了。 可谢宁安依旧固执地摇摇头:“我跟言非是大学同学,从大一开始他就说,没谈过恋爱。” 他看着苏予笙,表情很认真:“后来直到他大三之后遇到你,你们后面才开始谈的恋爱。” “所以,言非的初恋,应该是你。” “是吗?”苏予笙呆在原地,怀疑自己耳朵幻听。 “别听他瞎扯”,明艺瑶拉了拉她的胳膊:“他搞不清楚状况,没准大一的时候就被沈言非骗了,你别信他的。” 苏予笙点点头,决定不再多想。 很快,进入了拍卖厅,里面的喧嚣让她迅速忘刚才的对话,投入到紧张的竞价上来。 今天的最后一件拍品是她期待已久的沃尔特的画作,她今天来这的目的,也是想把画拍回去。 第64章 点天灯! 明艺瑶这次来拍卖会也是有目的的, 她跟谢宁安快要订婚了,谢母对这个儿媳妇很满意,大手一挥说礼物随便挑, 于是她就大大咧咧地拽着谢宁安上了船。 拍卖行的规矩, 所有的拍品的介绍提 前都会发给vip用户, 供他们提前挑选, 今天这批货里面, 有一对玻璃种翡翠镯子,通体满翠,又通透又亮, 光看介绍上的照片就足以令人心动。 苏予笙有时候也会羡慕明艺瑶,她跟她一样, 都不是豪门出身,都是凭借自己的努力有了今天的位置,她工作之后没几年, 在商务宴上遇到了作为甲方代表的谢宁安, 两人一见如故, 迅速坠入爱河,然后一路幸福安稳的恋爱, 到现在快要订婚, 顺利到不可思议。 没有乱七八糟的人前女友搅局,没有粉丝和外界的压力,没有糟糕的原生家庭阴影, 这段感情健康又符合外界的期待,而谢宁安本人也十分出色,低调谦虚运筹帷幄能力过人,在一帮只知道吃喝嫖赌的二世祖中, 属于星星般耀眼的存在。 苏予笙很替她开心,有这么好的开局,一定会走向最终的幸福的。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49节 而不是像她和沈言非一样,有感情,却被感情之外的东西把心绪都耗尽,最后一地狼藉。 时间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倒数第二件拍品——那对明艺瑶心心念念的翡翠镯子。 “予笙,你猜起拍会是多少?”明艺瑶一脸兴奋,拉着苏予笙,看着台上展出的拍品,眼睛放光。 苏予笙看着正被模特展示着的镯子,预估道:“1800万左右,颜色种水都不错,是上品。” 明艺瑶点头:“嗯,我也这么猜,这算是近两年江城拍卖行里难得一见的镯子了。” “那你们再猜猜成交价多少?”她冲着谢宁安狡黠地眨了眨眼睛,谢宁安伸手柔了柔她的头发,好像只要她高兴,多少钱都无所谓。 “啧,”苏予笙开玩笑露出一副被秀恩爱的两位创到的样子,然后认真想了想:“预计2500,首饰的等级都有对应的价格,应该不会高出太多。” 一旁的林奕维也赞同:“学妹说的对,结合这两年市场行情分析,2500万到顶,再多就不合理了。” 一句话刚说完,台上的主持人就开始报价:“帝王绿翡翠镯,底价1800万!” “哇哦!予笙,你猜的好准!”明艺瑶惊呆。 “嗯,学妹确实很厉害。”林奕维也跟着投来赞许的目光,苏予笙和她对视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他看她的目光总是这样,明明她没做什么特别了不起的事,可他眼神总是温柔和专注,还夹杂着一些赞许。 “哎哟,这是害羞了吗?”明奕瑶冲着苏予笙笑,一边揶揄她,一边也没忘记举牌子。 “1850万!” 声音一出,全场纷纷侧目,他们四个人坐在一排,谢宁安 低调贵气,明奕瑶开朗明媚,苏予笙温柔聪慧,林奕维温润谦和,刚好四个人长得都挺不错,一眼望去,像杂志封面一样,惊艳又养眼。 现场有人出价,又一眼望去有谢宁安在,结合谢家少爷最近要订婚的传言,在场的豪门瞬间了然,都准备做个顺水人情,不再加价。 现场无人出价,司仪也懂得,随意询问几句之后,就开始报:“1850万1次!” “2000万!”一片和睦的氛围中,一道有点尖利的女声突然杀出重围,众人皆是一惊,纷纷回头。 明艺瑶加价是50万的标准往上加,属于正常的范围,而这位一出声就加了150万,明摆了是要砸场子。 拿出这种气势来抢,大家都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谁跟谢家不对付了,苏予笙和明艺瑶也跟着回头,然后就看到了依偎在王震身旁,一脸挑衅地看着她们的阮昕薇。 她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似乎已经搞定了王震,一副不管砸多少钱都要把刚才丢掉的面子找回来的架势。 苏予笙有点无语,先不说人与人之间这种尊重用钱买不了,砸多少钱都没用,就说阮昕薇跟王震混在一起也算半个豪门圈的人,不会不知道明艺瑶就要结婚的事,现在大幅度提高价格,除了故意挑事,没有其他多余的解释。 而她最郁闷的是,明明跟阮昕薇有过节的是她,可阮昕薇却偏偏针对明艺瑶,像是要把这笔账算到每一个跟她关系交好的人头上才罢休。 她指尖捏紧,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2100万!”明艺瑶当然明白阮昕薇的意思,瞬间火也跟着冲了上来,开始竞价。 “2300万!”阮昕薇红唇一挑,分毫不让,还挑衅地冲他们这边娇笑。 “2500万!”明艺瑶也不再跟她100万往上加,直接跳了两档,2500万。 喊道这一步的时候,现场的气氛已经开始焦灼,豪门圈里大家都是有鉴赏能力的人,喊到这个价已经超过这对镯子的价格,往上走的每一步都是亏钱。 “2700万!”阮昕薇又一次喊了出来,仿佛一堆钱在她眼中已经变成了一堆数字,多少都不在意,目的就是要跟他们争到底。 “艹,敢情这钱不是花她自己的,瞎喊是吧?”明艺瑶已经快气疯。 苏予笙拍了拍她的手:“你也知道她花的不是自己的钱,不心疼,再争下去恐怕难收场。” 她想了想劝道:“要不就算了,没必要花自己的钱陪她玩,我那有一对成色不错的,我找找送给你。” 说完,她有些沉默,是去年沈言非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在巴黎拍卖会上的压轴拍品,5000万拿下的帝王绿,通透到不可思议,她当时嫌贵,一次都没戴过。 在一起的时候没机会戴,现在就更不可能戴了,送出去也没什么不好的,她在心里默默想。 可明艺瑶激愤上头,根本不听她说,直接喊了出来:“3000万!” 一个价喊完,全场都噤声了几秒,镯子固然漂亮,谢家家境也殷实,但是也经不起这么蹧。 现场不少人已经开始悄声地说着闲话,说什么“谢家的准儿媳平民出身却格外爱斗富”、“大手大脚不把钱当回事”、“谢家怎么找了这个一个败家儿媳”…… 拍卖行里位置不大,那些议论看似声音不大,但明艺瑶都听在耳里,她脸上开始微微发红,也感到有些冲动和后悔,应该听苏予笙的话,在2700万的时候放弃,但现在却僵在这里,只要阮昕薇接着往上喊,就会是无底洞,想到这,她指尖开始不自觉地在凳子上挠,心绪明显被搅乱。 谢宁安原本在一旁不动声色的坐着,现在看到明艺瑶焦虑,伸出手按下她不断挠凳子的手,镇定安慰:“没关系,我们跟。” 有了谢宁安的支持,明艺瑶得到极大安慰,情绪明显好了很多,回头咬着牙看了阮昕薇一眼,做好了死磕到底的准备。 然而阮昕薇明显是别人越焦虑她越兴奋,挑衅的瞟了一眼明艺瑶,转身又要举牌子。 然而还没来得举,身旁一个助理一样的人跑到她身旁耳语了几句,她立即笑了起来:“哦,下一个拍品是画是吗?” 她目光灵灵地转而看向苏予笙,看着她嘴唇微翘:“好,我等下一个。” 随即宣布退出镯子的争夺。 明艺瑶长舒一口气,最终3000万拿下翡翠镯,虽然超过她的预期,但是超的幅度她可以接受,总得来说,还好阮昕薇自动放弃,不然她真的担心死磕下去后果她承受不了。 哪怕谢宁安不在乎周围人怎么说,她还是在乎的。 她放松的同时又不免担忧地看了一眼苏予笙:“予笙,看样子阮昕薇不准备跟我争转而盯上你了,等会一定要注意。” 苏予笙点点头,反握住她的手:“放心,我知道。” 很快,最后一件拍品呈了上来,是属于中世纪画家画家沃尔特的画,属于这次拍卖会上的压轴作品,因为沃尔特的画作稀少,极少在市场上流通,再加上是第一次向世人展出,所以在拍卖之前噱头就拉了十足。 因为画作是孤品,全世界仅此一副,再加上艺术品不比镯子之类的珠宝首饰有定价,艺术是无价的,能卖多少,全凭在场宾客的喜好。 所以,在明艺瑶悄然问出“估一下成交价?”的时候,苏予笙摇了摇头,她也猜不了最终的结果。 但是当画展出来的那一瞬间,她眼睛不由自主地亮了起来,画作内容是伦敦的无人街区,秋天风过,刮起满街零落的枫叶,画作刚刚好的定格在那一秒,把城市里的孤寂和萧索展示的淋漓尽致。 说句话,她很喜欢,一眼就被打动了,但就这么短短一眼的惊艳,尽管她掩饰的很好,还是立即落在有心人的目光之中。 阮昕薇顿时了然,知道她喜欢,于是不等底价报出,直接跳空高喊:“3000万!” 一句话喊完,全场震动,连司仪都忍不住咂舌。 虽然拍卖行允许这样做,但是很少有人这么跳空底价直接报高价的,毕竟很少有人这么不把钱当钱。 沃尔特的画作稀少,世面上更是很少能搜出画作的价格做参考,所有人对价格都摸不透,直接报价3000万,所有人都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跟。 “3000万1次!”全场安静,司仪开始报价。 阮昕薇望向苏予笙,眼睛里都是挑衅和志得意满。 苏予笙冷嗤了一下,不理她。 “3200万!”身旁突然响起一道温润的男声。 价格一出,所有人又从阮昕薇那转头望向这边,不少人悄悄议论这位几乎从来没出现过豪门宴会上的陌生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出手就是3200万。 也有一部分人悄悄科普,那是江城大学的教授,出自于京城林氏的分支,妥妥的豪门。 “奕维,3200万太贵了,不值这个价。”苏予笙有点郁闷,她原本的估算是2700万到顶,超过这个价,她再喜欢都不会跟,让阮昕薇一个人玩去,没先到林奕维却出价了。 “可是你喜欢。”旁边的男人一贯的笑容温和。 苏予笙怔住,没想到他的理由这么简单,不是什么适合收藏或者可以增值,就是简单一句“你喜欢”。 她抿了抿唇,想了想开始开口说:“不要再往上加了。” 林家再怎么有钱,他也是分支,没必要为她一掷千金。 另外一边的阮昕薇没想到中途又杀出来一个,心里的怒意一下子被激起,心想你们越想给她,就越不让你们如愿! 于是,发了狠,直接高喊:“5000万!” 这个数字一出,全场已经没什么敢说话了,大家都明白,价格出到这个地步,已经是杀敌800,自损1000了,沃尔特不是梵高、毕加索,本来价格就不明,除非是疯了才会出这个价格。 5000万买幅画足以震撼现场的人,连之前一向不过问的王震也从瞌睡中惊醒,看到5000万的报价,面露恼意。 果然,没有人再继续争下去了。 阮昕薇笑了起来,全身一种扬眉吐气般的舒展,不管怎么样,她都用5000万给了这些人震撼,标榜了自己的价值。 她再怎么不堪,也能眼睛都不眨地豪掷5000万去买幅画,你们其他人可以吗? “她真是疯了吧?”明艺瑶皱着眉头抱怨:“她这么做,王震能答应吗?” “答不答应阮昕薇都已经把牌子举出去了,他也只能认。” “哎,一幅好好的画落在一个丝毫不懂鉴赏满眼只想装逼的人手里,真是遗憾。” 苏予笙垂眸,她又何尝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她有原则,超过了价值的东西,就不该要。 司仪被震撼住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要继续喊: “5000万1次!” “5000万2次!” “5000万3次!” “成——” 成交的交字没有说出,突然拍卖行响起一阵“叮铃铃”像是古铜币敲击的声音,一声声像是漫天的钱币洒向地面,一直敲到人的心底。 闭上眼睛仿佛能感觉到成千上万的铜币同时降下,砸落在自己的脚边,四处弥漫金钱靡靡的声音。 一身穿着黑色制服的工作人员急急地走上台,对着司仪耳语几句,司仪瞪大眼睛张开嘴,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许久,台下有见识的嘉宾同样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连谢宁安都下意识地皱了皱眉。 司仪再三确认之后,终于深吸一口气,在台上做出了一个他职业生涯里第一次摆的手势,激动地心潮澎湃手都在抖,他再也按奈不住在台上大声宣布:“vip包厢的客人点-天-灯!” “哇???!!!!” 台下惊呼一片, “点天灯!居然有人点天灯?!” “为了一幅画,点天灯了?!” “是谁啊?究竟是谁啊?!” 大家没记错的话,拍卖行已经近10年,没见过点天灯了,所有人抬头望向二楼,眼中皆是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而二楼上面只能看到一个疏离的影子,矜贵淡漠却又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虽然看不清脸,但众人已经明白,江城排名的第二的大佬王震坐在下面,那上面的人只可能是那个人。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0节 第65章 舞会 点天灯, 只有在国内最顶级的拍卖场才可能有幸看到的顶级玩法,行业规矩,一个人点了天灯, 就相当于宣布了主权, 意思是无论场上出价多少, 点灯的人都会跟下去。 此时此刻, 言语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显得不值一提, 一个简单的点灯手势,就足以撼动在场所有人。 “沈先生?是沈先生!”楼下已经有人认出了那抹影子主人的身份,忍不住高声喊。 “是沈先生!” “也是, 除了他,谁有底气点天灯。” 一掷千金的豪迈洒脱和此时此刻vip室里的淡漠疏离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好像灯光下那抹影子的主人对金钱丝毫不在意,5000万,都不足以让他回头看一眼。 这种完全不把钱放在眼里的嚣张淡漠, 很容易戳中人的心, 现场不少江城豪门小姐们抬头仰望着那个身影, 眼中全是艳羡和倾慕: “这么有钱,还这么好看, 谁看了不动心?” “他到底会不会考虑商业联姻?我可以让我爸去……” “你们家?还是算了吧, 资产不及他的1/50,他找你是联姻还是扶贫啊?” …… 苏予笙坐在人群中,听着她们嬉笑说话, 突然想起自己曾几何时也和她们一样心动,只是这种心动没有换来好的结果,所以连带着一直在心口乱撞的小鹿,也死掉了。 现在只剩下平静和偶尔的波澜, 比起从前的惊涛骇浪,显得十分的波澜不惊。 不过有一点比较好,她心中默默地想,画在他手里,总比在阮昕薇手里强,平心而论,沈言非还是个很有品位很会欣赏的人,画跟着他也算是个好归宿,她不敢想象这种全世界仅此一幅的孤本要是落在阮昕薇手里,究竟会被糟蹋成什么样。 嗯,虽然自己没买到有些遗憾,但总体来说,结局可以接受。 想到这,她拍了拍手,刚准备拉林奕维走,忽然听到司仪高喊一声:“32号小姐请留步!” 苏予笙诧异回头,印象中自己的拍卖编号就是32。 下一秒,就听到司仪用着无比激动又羡慕的语气宣布:“刚刚vip包房那位先生以5500万的价格拍下了沃尔特的画,他决定转送给给您!” “哇!!!!!!” “什么情况?!!!” “5500万,这就送人了??!!!” 现场惊呼一片,再次感受到了顶级有钱人的随意和任性,刚刚才点了天灯,决定一追到底的画,转手就送人了,实在实在太癫狂了。 而这种又是点天灯又是送画的举动,意味也很明显,就是在当众宣誓主权,无异是在向全世界宣布,我看上她了,我会一跟到底。 看清楚苏予笙的相貌,不少豪门千金开始叹息: “哎,好遗憾,为什么不是送给我?” “遗憾什么啊,人家原本就是一对啊!” “对啊,你们不知道吗?如果没有阮昕薇搅局,人家也许都结婚了!” …… 苏予笙听到耳里,只想嗤笑,说阮昕薇搅局不假,但是如果说没有阮昕薇,她和沈言非就会结婚,这话也不真,他从未在公众场合承认过她,更别提求婚了。 换作从前,这样高调的宣誓主权,她一定会感动,但是现在只觉得像是喝了一瓶过期汽水,气泡已经没了,只有乏味的甜。 刚想开口,一旁的阮昕薇却先尖叫起来:“凭什么送给她?” “沈言非你凭什么要送给她?” 她冲着二楼那个淡漠的影子高声尖叫:“谁说画是你的了?我还没竞完价!你还要往上喊……” “啪!”话没说完,就被王震一巴掌重重扇倒在地,右脸颊迅速肿了起来,她捂着脸,感觉嘴都快要张不开了。 “臭婊子,不把老子的钱当钱是吧?尽给我惹事!”王震骂骂咧咧,心情烦躁不堪。 江湖规矩,如果有人点了天灯,如果再有人往上加价,就是不给点灯人面子,是要结仇的。 王震可能对钱没有那么在乎,但是对这种商业嗅觉是极其林敏,他绝对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只金丝雀去得罪沈言非,所以看到阮昕薇作死,他忍无可忍直接上了手。 可能是嫌一巴掌打的不够,他又一把抓起阮昕薇的胳膊,冲着左脸上“啪”的一声又狠狠甩了一耳光,这一巴掌打的也很重,有泄愤的情绪,他没想到这贱人竟然这么不安分,明明都跟了他,还处处想勾搭别的男人,让他觉得颜面尽失,怒意把整个人都要燃起来。 两巴掌下去,阮昕薇被打的脸颊红肿,头发散乱,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刚刚才强撑起来的一点面子,瞬间被踩了个粉碎。 “拖下去!”王震嫌恶地挥了挥手,喊来保镖。 很快,几个彪形大汉上前,拽着阮昕薇把她拖了出去,她嘴巴肿的说不了话,只能呜呜呜地喊,路过苏予笙时,一双眼睛充满恨意,像是恨不得拿刀把她砍碎。 苏予笙有点无语,她以前一直想不通阮昕薇为什么这么恨她,明明她和沈言非分手都要拜她所赐,可她偏偏装的像是受害者一样,仿佛她有多对不起她。 后来,苏予笙明白了,有些人就是这样,习惯性的把自己过不好归结到其他人身上,然后越来越恨,成了死结,解不开了。 一想到阮昕薇可能要这么自我沉溺地恨她一辈子,就觉得无奈又无语。 阮昕薇被拖走,现场的焦点重新回到拍卖会上,不少女孩艳羡出声: “这画要是送我的多好,我当场宣布嫁给他!” “啧啧啧,你想的美!” …… 连一旁的明艺瑶都啧啧震惊:“看来沈言非为了追你,真是下血本啊!” 是啊,前期投资7个亿为她争场馆,亲自坐了20多个小时直升机去取画,在生日的时候为她送上漫天烟花和无人机打造的向日葵花海,现在又点天灯送她画,桩桩件件都是花钱花心思的事,她都以为苏予笙瑶动摇了。 然而,苏予笙只是看了眼司仪,然后声音平淡地回绝:“对不起,这画太贵了,我收不了,还是请沈先生收回吧!” 话音未落,讨论声四起: “哇,当众拒绝了诶!” “好不给面子啊,一点客套的话都没说。” “是啊,5000万的画诶,说拒绝就拒绝了……为什么不送给我……” “太打脸了,沈先生估计要伤心了。” 坐在二楼的影子僵了一瞬,但很快放松下来,嘴角挂了一抹很淡的苦笑,像是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旁的孙助理有些为难:“沈总,苏总不收,那这画……” “先收起来”,他声音平静淡漠:“等会我亲自去送。” 然后在孙助理一片震惊的神色中,难得的解释了一句:“原本也不奢望一次就送成功。” 拍卖会结束,游艇开始办起了今晚的另一个重头戏——舞会。 上层豪门之间的交流当然不会指望一场拍卖会,相比之下舞会才是更令人期待的社交环节,高定礼服配摇曳的红酒,让夜色也跟着暧昧起来。 苏予笙原本不太想动,可明艺瑶却十分热爱这个环节,加上她准新娘的身份,格外喜欢四处看看别人是怎么办宴会的,于是拉着她一路到了舞厅。 而一身浅灰色西装的谢宁安和一身浅蓝色西装的林奕维已经早就等在那了。 看着她走近,林奕维藏在金丝镜框下的眸子陡然亮了起来,她一身月白色长款礼服,长长的头发烫成大卷披散在耳后,脖子上正戴着他送的粉钻项链。 清丽脱俗又极为淡然优雅,像窗外的白月光一样,直击人心,随着她靠近,身上那种淡淡的山茶花香萦绕在四周,让他又一次眼露惊艳之色,认真夸赞:“今天好美。” “谢谢。”她唇角微微勾起,临出房间门才发现这次出门没有戴首饰,手边仅有林奕维送的粉钻项链,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戴上试了试,没想到跟她身上的裙子格外搭,于是就决定穿了出来。 “能有幸请你跳支舞吗?”林奕维带着笑意,眼中满满的期待,朝她伸出了手。 她犹豫了一下:“可是我很久没跳过了。” “不要紧”,他儒雅又温润地看着她:“反正我也不怎么会跳。” 舞伴邀请好,大家都候在场边,等另一支舞曲响起的时候,一起正式踏入舞池。 音乐起,谢宁安和明艺瑶率先进入舞池,两人多年情侣配合默契,跳起交谊舞娴熟又自然,四处飘荡着她的笑声,甚至还在换舞步的间隙,冲着苏予笙喊:“予笙,快来啊!” 说完,又对着林奕维说:“我们予笙的舞跳的很不错呢,高中校庆还单独上台表演过。” “哦,是吗?”林奕维眉眼弯起,一只手顺势搂住苏予笙的腰。 她腰肢纤细,林奕维的手又宽厚,大手抚在腰间,好像一只手就能握住,另一只手又反握住她的手,十指交缠。 舞厅另一端,二楼休息室的男人静静看着两人身体满满靠近,十指交缠,音乐间隙还脸贴着脸讲话,他盯着林奕维握着她纤腰的手,恨不得在那只手上穿一个洞。 手指在玻璃杯上不自觉收紧,手背青筋暴起,脸色已经多云转阴,孙助理正犹豫要不要说些什么,突然男人声音暗哑地开口:“阿笙脖子上戴的是什么?” 孙助理有些愣,听到他的话连忙凑过去看,看了半天终于看清楚了,于是老老实实回答:“像是条粉钻项链,还挺好看。” 男人的声音却陡然冷了下来:“不是我给她买的,也不是她从前自己买的。” 那是谁买的,答案呼之欲出。 孙助理看着舞池下两个人,可能是因为平时没在一起跳过,配合程度一般,林奕维还时不时被踩到脚,他觉得有些好笑,脑子一抽冒出一句:“那就是林教授买的咯,是粉钻诶,他是不是求婚成功了?” “啪”地一声,男人手中握的玻璃杯应声而碎,话语之间戾气陡然爆发:“你说什么?” 第66章 两男争一女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的孙助理呆了几秒, 反应过来之后恨不得立即抽自己几个嘴巴子,心里暗骂:叫你脑抽!叫你多嘴! 眼看着眼前男人不复之前拍卖场上那般气定神闲,眼尾发红, 眼角青筋暴起, 他默默往后退了一步, 心里暗暗祈祷:阿弥陀佛, 你们神仙打架, 不要殃及我这条池鱼…… “所以,粉钻是求婚的意思吗?”男人用手按了按眉心,黑色的眸子紧紧注视着楼下那一对男女的跳舞的身影, 暗哑又带着深深压抑地问道。 “额……”孙助理愁眉苦脸,想到自己的女朋友天天给他灌输“求婚一定要有粉钻戒指”的观念, 犹豫回答:“可能是吧?” 看着自己老板越来越难看的脸,立刻警觉,悬崖勒马, 话锋一转:“也可能不是?” 一句话说完, 自己都想抽自己,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眼前男人眉眼深邃的, 用着看傻子似的的表情横了他一眼, 不过好在他也没说什么,就挥了挥手,让他自行出去。 一溜烟小跑出vip室的孙助理如获大赦, 但心里也隐隐好奇,以他对他boss的了解,他应该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 一楼舞池音乐正热闹,优雅的旋律伴随华尔兹华丽的舞步, 将舞池中一对对男女的暧昧氛围拉满。 苏予笙很快适应,一只手轻轻搭在林奕维的肩上,另一只手跟他十指相握,靠的很近,能闻到他身上类似竹叶的木质味道,抬起眼,就望见他隐藏在金丝眼镜后面清墨般的眸子,满满地专注而热烈地倒影着全是她的影子。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礼服,腰部镂空,舞蹈之间,林奕维的手没有遮拦的贴在她的腰上,他的手掌宽厚,几乎一只手就能把她的腰覆盖,他似乎有些紧张,掌心微微发烫。 四目相对,他的脸颊也有些微微泛红,眉眼弯弯,嘴角泛起和煦的笑意:“这一刻突然感觉好不真实。”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1节 “嗯?”苏予笙好奇:“为什么?” “因为太幸福了”,他认真看着她:“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样抱着你。” 苏予笙睁大了眼睛,被他一说,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但是不得不说,此刻氛围很好,音乐轻缓,十指相握,肌肤相贴,四周都是暧昧情侣或欢笑或害羞的模样,无限接近于幸福,让人很容易就沉溺其中。 “关于前几天的事”,他看着她认真开口:“能不能答应我再多考虑考虑?” 前几天?她怔了一下,脑中回想起那天生日的告白,他送了她一条粉钻项链,问她能不能做他女朋友。 说实话,她自己都没想好,不确定她现在的状态是否可以再开展一段新的恋情,所以那天准备拒绝。 而如今,他似乎自己也为那天的事情懊恼,觉得自己问的过于唐突,所以转变策略,徐徐图之,看她能否一点点接受,于是只是轻轻开口,让她多考虑考虑。 她轻抒一口气,可能是因为今天氛围实在太好了,灯光刚刚好,气温刚刚好,他手心的温度刚刚好,四周都是情侣间粉色的泡泡,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刚犹豫,是否要答应他说再多考虑考虑,忽然眼前灯光一暗。全场皆是一惊。 刚有人要惊呼出口,就听到音乐画风一变,灯光重新亮起,人们这才恍惚,原来一曲完毕,该换舞伴了。 前后交换,要分别和自己前面的异性跳一支舞,才能再回到之前的舞伴身旁。 灯光经过短暂的黑暗,重新亮起,恍惚间,苏予笙只觉得自己被一个霸道的力道握住了手腕,还来不及反应,就被那道力道顺势一拉,整个人轻而易举地就撞入了一个热烈又坚实的胸膛。 紧接着,那人忽然伸出手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随后铺天盖地的雪松味扑面而来,怀中滚烫的温度几乎要将她融化,她挣扎着抬起头,就看到那张眉眼锋利五官英挺的熟悉面庞。 “怎么是你?!”大脑空白一秒,随后下意识地要挣脱。 他却一只手迅速地分开她的掌心,和她十指相扣,另一只手牢牢握住她的腰,将她禁锢在自己怀中:“嘘,好好跳舞。” “松手!”她有些不悦。 男人却十分坦然:“江湖规矩,音乐不断,舞步不停,想要我松手可以,等下一支舞。” 说完,还恶作剧似的,修长的手指在她雪白细腻的腰间轻轻一划,指腹顺势轻轻按了一下,撩地她腰间皮肤滚烫。 苏予笙头脑一热,只觉得头皮发麻,偏偏不好发作,只能扭着躲开,随后狠狠瞪了他一眼:“你是故意的!” “舞池这么大,谁都能过来”,男人低笑一声:“不过你说的也没错,我就是故意的。” 说完,扣在她腰间的手稍稍用力往前一带,她整个人就快要贴到他身上了,甚至隔着薄薄的衬衣,能感受到腰腹间劲窄紧绷的肌肉和形状完美的腹肌,让她整张脸下意识地一烫。 “沈言非,你发什么神经?这么多人看着呢。” 她觉得有些难堪,其实从灯光亮起,他那张过于耀眼夺目的脸出现在灯光下的时候,四周围盯着他们这边的目光就没断过,从前他们关系没正式对外公开,也从未像今天这样在公众场合搂在一起,如果说只是单纯的交谊舞也没什么,可他的动作明显已经超过了交谊舞的界限,四周议论不断,纷纷猜测他们现在关系。 她低下头,根本不敢回头去看林奕维的表情。 男人却毫不理会,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她胸前的粉钻项链,眼中燥意泛滥,声音也冷了几度:“要看就让他们看吧,从前因为我没对外宣誓主权,才让你戴上别人送的项链,我后悔了,真的。” 他低下头,唇角几乎要擦过她的头发,目光却一直死死盯着那条粉钻项链:“特别后悔,特别是看别的男人搂着你的腰的时候,后悔到发疯。” 说完,扣住她手的指尖微微用力,扣的更紧,另一只手在她雪白细腻的腰间流连一圈,同样扣紧,手心热意迸发,让她皮肤微微颤栗,呼吸困难。 四周的人很快注意到这边的情况,免不了小声议论: “我没看错吧,刚刚沈言非明明不在这里,怎么突然出现了?” “不是吧,没听说过沈言非会跳舞啊,第一次在宴会跳诶,竟然跳得很好!” “这两人的姿势也太暧昧了一点吧?所以现在是什么情况,我刚刚明明看到小姐姐和另外一个帅哥聊的很好啊!” “快别说了,另外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小哥哥脸都快绿了……” “两男争一女?太刺激了吧?!” 一旁的明艺瑶也没想到会出现这样的情况,要说之前沈言非还算克制,现在不知道受什么刺激,几乎是明抢了,让人忍不住怀疑下一秒他就要当众亲下去了。 急得她顾不得他是自己老板忍不住冲他喊 :“喂,沈言非,注意你自己的身份,小心被人发到网上!” 沈言非看了她一眼,不以为意。 明艺瑶见完全不见效,急得继续喊:“害你自己就算了,别害予笙!” 要不是有规矩跳舞的时候不能喊停,她都想冲过去吼他一顿,解解气。 一句话说完,男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一下,脑中忽然回忆起他的那些极端女友粉对苏予笙长达五六年的咒骂,各种不堪入目的辱骂词,让他忍不住眉头皱紧,轻叹一声,随即手放开一些,保持正常的距离。 虽然他已经叫律师对其中一部分骂的最狠的极端粉丝提起诉讼,但是这个问题并没有从根源解决,那些粉丝只要见到他们在一起,依旧会咒骂她。 他垂下鸦羽般的长睫毛,认真思考该怎么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要让她再成为那些极端粉丝的情绪宣泄口, 一时间他自己也有些懊恼,为什么他就不能像林奕维那样可以毫无顾忌地走在她身边,为什么总有奇奇怪怪的人和事要横在他们中间。 很快,一曲快到结尾,苏予笙惊讶地发现,他们一曲下来,竟然没有一次踩错脚,像是身体自动就会匹配好,尽管感情出了嫌隙,但身体的记忆却没错,依旧熟稔而配合默契。 拥着他的男人忽然低低笑了一下,声音在回望很多年前:“阿笙,我记得第一次看你跳舞是在高一元旦汇演上,你当时穿了件绿色的裙子,戴了一朵花,跳了一支民族舞,很好看。” 高一元旦文艺汇演?这么记忆遥远的事情,早就记不清了,他竟然还记得? 不太可能,大概率是他随口编来哄她的,想当年在清雅高中的时候,他是风靡整个学校的校草,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文艺汇演时只能站在旁边给人当陪衬的女生,仔细回想,那一年还是班长提议要跳个傣族舞,她其实并不太会,却因为个子高加上又是班委,没能推脱掉。 班长跟她说:“予笙,你不要太有压力,到时候穿裙子,站在一边跟着混就行了,动作很简单的!” 班长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她只好接下来,可看到那件绿色的还带着一朵大花的裙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这也太丑了吧?! …… 回忆到这,她忽然神色一惊,看沈言非的眼神都变了,绿色裙子,民族舞?连带花的细节都有,他说得竟然是真的! 苏予笙抬眼,满脸的不敢置信,如果他说得是真的,他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她的呢? “这是什么表情?”男人好奇地回望:“怎么像是听了鬼故事?” 第67章 吻落 震惊和疑惑在苏予笙眼中慢慢放大, 她从未想过,多年前的高中时期,自己目光一直默默追寻的清瘦淡漠地背影, 曾几何时, 也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 在没有人发现的角落, 曾经默默注视过她。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 怎么可能,沈言非他怎么可能?他是校草,又全校女生的关注, 有当时全校最风云的女生阮昕薇当女朋友,他怎么可能注视到平凡普通到丢到人堆里都找不出来的自己? 恍惚间, 记忆回到好多年前的清雅中学,课间的时候女孩们聚在一起说说笑笑,悄悄谈论着自己喜欢的人, 她在一旁用手托着下巴一边静静听她们说, 一边发呆。 “予笙, 你有喜欢的人吗?”之前一直兴致勃勃分享的女生,转过头好奇地问她。 她呆了呆, 脑海中迅速出现一个穿着白色校服衬衫, 个子很高却总是低着头走路的淡漠身影,心跳漏了一拍,可张了张嘴, 却不敢喊出他的名字,只得摇摇头笑着否认。 那时的她,甚至不敢承认自己喜欢他,又怎么敢奢望他会喜欢自己? 她闭着眼摇了摇头, 不可能的,一定是巧合,可能是因为表演那天她动作太僵硬恰好被他看到,也可能是戴着的那朵花太丑,被他耿耿于怀记了这么多年,总之,不可能是因为喜欢她。 太荒谬了,她已经是个成年人,不允许自己永远沉溺于童话世界。 近在咫尺的男人,眼看着她的表情从震惊慢慢变得疏离,而此时此刻,音乐恰好停止,一曲毕,她眼中的热情满满退却,像是做了好大一场梦,梦醒了,她再也不爱他了。 灯光慢慢暗了下来,很快,刚刚一直在旁边的林奕维上前几步,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将她从他的怀里带出,表情警惕而戒备地看了他一眼,直到灯光再次亮起,才轻轻舒了一口气,伸手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而她从音乐停止的那一刻,再也没有回过头看他。 沈言非僵在一旁,觉得自己身上的血液都像是冻住了,直到音乐再次响起,才垂了垂目光,黯然离场,经过重新十指相握的两人身边,忍不住勾起唇角自嘲,原来她不爱了的时候也会如此冷漠,哪怕他将悄悄喜欢了她这么多年的事情和盘托出,也激不起她心里半点波澜。 懊恼又觉得自己活该。 直到感觉那道追随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消失,苏予笙才悄悄回头看,发现他的身影确实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消失,她悄悄松了一口气,却发现自己也并不算多开心。 “跳舞不专注,容易踩到脚哦。”林奕维在耳畔轻声提醒,竹叶般轻松温暖的味道袭来,她才猛然回过神。 “对不起,我又走神了。”她低着头小声道歉。 林奕维和煦地笑笑,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开口问道:“我刚刚听到沈言非似乎在跟你讨论,你高一时候元旦表演的那次舞蹈?” “嗯”,她不经意地点了点头:“他大概太无聊了,没话找话。” 林奕维点了点头,却忽然说道:“那天你穿着绿色的连衣裙,站在舞台最左边的位置,腰上戴了一朵粉色的荷花,跳的是傣族的孔雀舞。” 苏予笙几乎立即瞪大了眼睛,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你怎么也知道?” 他看着她,忽然笑了,弯起的嘴角带着一点闲适和骄傲:“我说过,这个世界上喜欢你在意你的,可不止沈言非。” 苏予笙恍恍惚惚,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跳完这支舞的,她甚至怀疑这两人为了感动她,故意去查过她以前的资料,后来下场后,自己用手机查遍了整个网络,都没有一丁点关于那场文艺演出的只言片语和者照片视频。 想来也是,清雅中学的一场普通的文艺汇演,怎么可能有人闲来无事专门记录。 所有的记忆都只存在她的脑海中,而他们居然都说中了正确答案。 苏予笙哆嗦了一下,第一次感觉有些棘手。 舞是跳不下去了,她去休息区拿了杯白兰地灌了下去,和林奕维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最后脸热的难受,才决定去独自甲板上吹吹风。 然而刚上夹板,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他似乎喝了不少酒,黑发和黑色的眸子和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冷白色的皮肤和雕刻般的五官却让他在夜色中熠熠生辉。 见到她的瞬间,他黑色的眸子亮了起来,江风吹过卷起男人身上的酒精味道拂过她的鼻息。 冷空气一过,她身上的酒醒了不少,眼见着周围漆黑一片,只有他一人,想了想转身准备离开。 下一秒,手腕忽然被攥住,他轻轻一拉,就让她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 四周温暖袭来,雪松裹挟着酒精的味道铺天盖地的袭来,霸占着她整个鼻腔,无处不在。 鼻尖抵在他脖子的血管附近,看着他喉结滑动,强烈的心跳几乎要跳出胸膛,连带着他的呼吸都变得有些微微急促,声音暗哑带着点一丝丝嘲弄的笑意:“怎么,招呼都不打,就走吗?” 他低下头,在她耳边呢喃,呼吸的热意撩满她整个脖子和耳后:“怕我吃了你?” 耳后皮肤敏感,热意袭来瞬间微微颤栗,她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你放开我!” 男人冷哼了一声,却没有松手,下巴抵在她的颈窝,眼神迷离闷闷开口:“我看到他碰你头发了。” 苏予笙深吸一口气,发现他身上的酒精味道特别重,明明不善于喝酒,却不知为何喝了那么多。 “你喝多了”,她用力挣脱:“不要再说这种没意义的话,回去好好醒酒吧。” “为什么没意义?”男人因为酒精缘故,眼中有说不清的迷离和执拗:“我不想他碰你,也不想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看一次我就难受一次。” 夜风中,不自然的潮红色爬上男人冷白色的皮肤,之前在拍卖室里矜贵、不可一世的男人,此时此刻却有种说不出的委屈和落寞。 苏予笙愣了愣,忽然觉得有些好笑,原来世界时平等的,大家都一样,吃起醋来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会难受和崩溃。 恍惚间忽然回想起那次在他的浴室,原本就已经够难受的她,忽然在沐浴液上发现了一根属于阮昕薇的头发,那一刻的恶心、难受、心酸、愤怒根本无法形容,他才哪到哪啊,就说自己难受,他配吗? 想到这,她唇角扯出一抹极为讽刺的冷笑,然后转身准备离开。 这一次,他没有再拉她,只是在她身后轻叹着开口带着一丝祈求:“阿笙,再陪我一会好吗?”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2节 苏予笙没有理会,有些事就是这样,她可以因为他坐近30个小时的飞机远渡重洋取画而感动,也会因为忽然想起的恶心回忆而抹杀这些感动。 她不为所动,至少在这一刻,她不想再看见他。 “阿笙,你要走,我就把沃尔特的画从江上丢下去。” “你知道的,孤本,全世界仅此一幅。” 说完,真的从旁边拿出画框,不动声色地和她对峙,赌她会回头。 一秒,她继续走。 两秒,她继续走。 三秒,她终于忍无可忍地回头,冲到他身边,一把抢在他扬在手中已经越过围栏地画框:“沈言非,你是不是疯了,你花了5000万才买下来的画,你就把它往水里扔?!” 他扯了扯嘴角,表情很乖:“本来就是送你的,你不要,我就扔掉。” “你真是疯了!”苏予笙再也按捺不住,印象中的男人一向冷静自持,极为重利,没想到有朝一日,也会有今天。 他再次把她骗回身边,迷离的眼睛带着些喜悦:“重头开始好不好?你要什么我都给你。” “不好。”她在气头上,想都没想直接拒绝。 “为什么?”男人线条明利的脸上出现难过的表情,因为喝了酒,整个人都显得有些迷迷瞪瞪,目光下移,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的粉钻项链,陡然眼神里戾气横生,憋屈了一晚上的心思,在此刻酒精鼓捣下一股脑爆发。 他伸手飞快摘下来她脖子上的粉钻项链,拿在手上气得几乎要爆炸:“阿笙,你是因为这个不愿跟我和好吗?” “林奕维他向你求婚了是吗?” “你答应他了是吗?” 一双深邃的眼睛眼尾通红,扬起的脸带着说不出的神伤,鼻尖微微颤抖,眸子里全是失落和绝望。 “还给我!”苏予笙怔了怔,反应过来之后想都没想立即去抢。 但是男人身形高大,无论她怎么挣扎,都摸不到项链的边边。 “这条项链不好看,我给你买条新的。”说完,把粉钻握在手里,用力向江里一扬。 这边苏予笙也急了,对男人的行为感到不爽,酒精上头想都没想就继续去抓,甚至没顾得上自己大半个身子已经越过了甲板护栏。 “啊!”意识到不对,自己只来得及发出一句极短的惊呼,眼看整个人下一秒就要栽进江里,千钧一发之际,身体忽然一轻,被一双大手拦腰抱住拉了下来。 重新站稳在甲板上,她瞄了眼外面冰冷的江水,浑身后怕的打了一个哆嗦,离她半米之外的男人冷眼看着她哆嗦,最后忍无可忍,把手中一直攥着没有扔出去的项链狠狠地往她身旁一砸,通红的眼睛戾气横生:“苏予笙,我们到底是谁疯了?你为了一条破项链想跳江?” 她站在一旁,默默捡起项链,沉默不语,其实她自己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当时就那么激情上脑非要去抢,换作平常,她绝对不会这样。 “项链这么重要吗?林奕维在你心里就这么重要吗?”男人用手抵着眉心,耐心已经几乎耗尽,压抑地怒火快要把他整个人烧完了。 “苏予笙,你说话!”他气疯了几乎是压抑着低吼出来。 她往后退了一步,面对他质问,她心虚地根本回答不上来。 沉默一秒,两秒。 下一秒,他掐着她的下巴强迫抬起,霸道的吻不容拒绝的落下。 第68章 掠夺吻 “唔”, 上一秒脑袋里还是他带着震怒的质问,下一秒他的冰冷唇就覆了下来,带着寒意的酒精味混合着清冽味道瞬时霸占她整个口腔, 抢占她的呼吸, 让她大脑一片空白, 无法思考。 唇瓣相碰, 男人原本冰凉的唇瞬间染上热意, 带着情欲意味的肆意侵占,辗转厮磨间,唇的热度不断攀升, 落在她嫣红的唇瓣上变得滚烫。 被滚烫的热意一碰,她本能的向后, 却被他一只手扣住后脑勺,一只手捏紧下巴牢牢禁锢,只得任他不断的进攻、索取。 纠缠间, 鼻尖相碰, 四周的空气变得稀薄, 很快,她就觉得大脑缺氧, 脸和额头变得滚烫, 下意识的张嘴想要汲取一些微薄的氧气,却被男人无情的封堵,顺势用舌头撬开她的牙关, 摊入,进行更深层的掠夺。 一切犹如暴风骤雨般来袭,苏予笙还未来得及反应,身上就已经沾染上他带着暴虐的味道, 这个吻极其强势凶狠,力道大的像是要将她整个揉进身体里。 凶残的掠夺完之后似乎还嫌不够,他滚烫的唇瞬间从她唇间抽离,径直顺着脖子一路不容置喙地吻下去,幽深的眸色一闪,在她锁骨处楼下一排浅浅的牙印,带着一些说不出的委屈和怨念。 一切只发生在短短一瞬间,身体滚烫的热意和锁骨处的痛感一起袭来,她意识瞬间清醒,睁开眼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染着欲念却又带着些许怨念的目光,她没有多想,直接扬起手,朝他脸上甩去。 “啪”地清脆的一声响,空气沉默一瞬,男人愣了几秒,许久,暗红的眼眸里欲念和不甘散去,恢复了往日的冷静自持。 苏予笙冷静地站在他对面,她了解沈言非,他向来冷冽自持,鲜少有这么失控的时刻,咬她锁骨,无非是误以为她答应了林奕维的求婚,气得发了疯,心中郁气难解,才想让她也一起痛一下。 不过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他也只是碰了她一下,并没有真正的用力。 她站在那里,头一次这么冷静地看着他棱角分明脸上的情绪变化,震怒、不甘、委屈却又无可奈何。 他似乎一点都不怕疼,被打之后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但却用一种无奈又带着点怨念的眼神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她没有答应林奕维的求婚,其实一句话就能解释清楚,话到了嘴边,她突然不想解释了,不知道是怪当初他的那些不回应,还是恨那瓶沐浴露上的头发丝,她突然不想解释了。 甚至有些恶劣地想着,让他也尝尝那天她看到那根头发的感觉,想看看他那张终日冷静自持的脸,是不是也会被不甘、愤怒、怨念所浸染。 一段感情里,哪怕已经结束,也不该从头到尾只有她一个人痛,只有让他也从云端坠入到凡尘,才能切切实实的感同身受。 这才算公平。 “沈言非,你越界了。”夜色中她冷淡开口,夜晚的江风吹起她的一缕发丝,有一种淡淡的山茶花香味。 冷幽的香味沁入他的鼻尖,他望着她,却越看越心惊,明明接吻的时候感觉到她身体的反应,甚至身体本能的迎合,但是短短几秒,她就从那种纠缠的情绪中抽离出来,狠狠打了一巴掌,然后冷漠地指责他越界。 他目光难以置信的失焦几秒,而后才后知后觉,她对他取画的感动是真的,接吻时候的情动是真的,然而那句“好聚好散”也是真的,她从来都没有打算原谅他,只是他自己被那她那些感动和情动干扰,误以为她很快就会原谅他,他们很快就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和好如初,破镜重圆。 脸颊上痛意传来,她下手没有丝毫留情,打的结结实实,火辣辣的触觉提醒着他,她并没有原谅。 一瞬间,他有些茫然,向来规划力和执行力超强的他在这一刻居然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了。 看着她从地上捡起来,又重新戴上的粉钻项链,他呆了一下,哑然失笑:“我越界?” “我吻你不行,林奕维就可以是吗?” 他的眼尾暗红,沙哑声音里的难过和压抑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你答应他的求婚了吗?你真的答应跟他在一起了吗?” “与你无关。”她淡漠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准备离开。 “回答我!”他依旧在身后执拗地站着,夜风撩过他额角的头发,一双黑色的眸子已经黯淡地几乎没有光亮。 苏予笙脚下一顿,依旧没有回答,然而刚准备从甲板上下去,因为喝过酒,江风一吹有些头晕,脚下没站稳,有些许踉跄。 她手上速度快,扶住了一旁的过道才稳住身子。 刚准备继续往前走,忽然身体一轻,整个人被稳稳地打横抱起,落入一个滚烫结实的怀抱。 她偏过脸,就看到沈言非那张绷紧的沉着的脸,铺天盖地的雪松味道将她包围。 她撇了撇嘴,觉得有些好笑,看他的表情明明很郁闷很不开心,却依旧把她稳稳抱在怀里。 “你这是做什么,放我下来。”她没好气地说。 “你喝醉了,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卧室。”他冷着脸,声音也冷冷的,但手上的温度却烫的灼热。 不放心?她心里暗想,他送她回卧室,她才不放心好吗,大晚上两人都喝了酒,意识不清,进到卧室之后会发生什么,谁都说不清楚。 她醉酒后脑袋有点疼,却回想起上一次沈言非喝醉,她送他到他的卧室,如果不是当时阮昕薇疯狂的一条接一条的夺命连环微信,他们可能当时就已经做了。 而事到如今,在这种情况下她并不打算和他再发生什么,所以这么危险的举动,必须避免。 “不用你送,你放我下来!”情急之下,她开始挣扎。 而他却力道大的出奇,无论她怎么挣扎扭动,都牢牢把她禁锢在怀里,甚至越抱越紧。 苏予笙:…… 不一会儿就她挣扎地没有力气,他却像完全不受影响一下,继续抱着她往前走。 “放开她!”一道清润却夹杂着丝丝怒意的声音在身后猛然喝道。 沈言非冷嗤一声,甚至头都不用回就知道谁。 而他此刻也懒得搭理他,于是就当没听见,抱着怀里的女人继续往前走。 苏予笙此刻脸红的像番茄,尽管沈言非抱着她尽量走小路避开人群,但她依旧觉得可能已经被人看到了,她窝在他怀里动弹不得,脸颊越来越热,恨不得立即找个地洞钻下去。 林奕维快跑几步,挡在他身前,脸色已经十分不好看:“把她放下。” 沈言非依旧没动,一双乌木似的眸子幽幽沉沉地打量着他,却并没有放手的打算。 半霎,他似乎也觉得需要一个正当理由,于是扯了扯嘴角:“她喝多了,我送她回卧室。” 豪华游轮上,每个参加宴会的嘉宾都有属于自己的房间。 “你放开她,我送她回去。”林奕维清墨般的眸子定定地和他对视,眼中的火药似乎一碰就能着。 “你送?”沈言非不屑地瞟了他一眼:“黄鼠狼给鸡拜年?谁知道你打算做什么?”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怀里的人抱得更紧,她甚至觉得有些呼吸困难。 林奕维被一顿嘲讽,却半点不露怯,依旧坚定不想让:“我什么都不会做,只会好好送她回去,我说话算话” 沈言非轻嗤一声,刚想说赌咒发誓谁不会呢,这种保证又没有什么法律效力,正想说,就听到怀里的女人轻轻开口:“我相信他,沈言非,你放我下来!” 男人愣了一下,狭长的桃花眼危险地眯了起来,心脏像是被人用力砍了一刀。 为什么,她竟然会当着他的面,说相信别的男人? 他顿住几秒,觉得耳边一阵尖锐的耳鸣,眉头深深皱起,不敢置信地低头望了她一眼。 听错了吧,她怎么可能会这么说呢? 却看到怀中的女人一边挣扎,一边催促他:“快点,快放我下来!” 深吸一口气,似乎是再也忍受不了这种刺激,他放下她腿弯处的手一松,她稳稳落地,然后想都没想,直奔林奕维的身边。 林奕维瞟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弯了弯嘴角,然后伸手摸了摸了她的额头,小心地问:“还晕吗?” 苏予笙摇摇头:“还好,不晕了。” 却没想到下一秒,身体一空,林奕维将她打横公主抱,唇角微翘:“不晕也得注意,我送你回去。” 而他怀里的苏予笙,听他解释完就老实了,规规矩矩地躺着,并没有像在他怀里那般挣扎。 眼看着他抱着她的身影越走越远,沈言非站在原地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又是震怒又是不甘又是疑惑,始终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肯接受林奕维,却不肯接受他。 燥意从四面八方袭来,他从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燃,身影寂寥地像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半霎,一名保镖出现在身后:“沈总。”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3节 沈言非头也不回,手指掐着那支烟,眸子在夜色中晦暗不明:“把画送到苏小姐房间门口,然后在外面守着,里面有什么不对劲,直接推门进去。” 人面对欲望的时候,保证是没有什么用的,林奕维不放心他,他也并不相信林奕维。 他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冲了一个冷水澡之后,他躺在床上脑袋却始终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中,他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苏予笙的房间之外,正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却听到里面发出一些暧昧的响动。 他顿时心中一凛。 第69章 梦到她和林奕维………… 即便是在睡梦中, 他依旧能清晰的感觉到那一刻血液都仿佛凝固,然后慢慢倒流回心脏的森冷感,整个人仿佛被冰冷的海水包围, 屋子里暧昧的喘息声和床板摇晃的“吱呀声”刺激的他全身感官, 浑身止不住的颤栗, 呼吸停滞, 大脑一片空白。 但仅仅一瞬, 他就从凝固的状态中反应过来,下一秒站在房间外面,开始疯狂的砸门。 “砰砰砰!”巨大的敲门声裹夹着无尽的恐慌和怒意, 像是要把四周的一切都掀翻。 然而房间里的声音没有停止,里面的人不为所动。 一想到里面可能正在发生的事情, 他就大脑一片空白,连敲门手都在颤。 “阿笙,开门, 快开门!”他狼狈地在门外喊着, 可依旧没有回应。 大脑似乎已经开始混乱, 全身的血液直冲头顶,他再也无法忍耐, 使劲全身力气, 一脚踹向房间门。 然而此刻,房间门却像鬼片电影里一样,“吱呀”一声自己慢慢诡异地打开了, 他来不及反应,下一秒人就仿佛被一个巨大的力道扯入房间。 眼睛似乎适应不了房间的幽暗,他闭了闭眼,再睁开的时候, 在床上看到了他毕生难忘的画面,在酒店的2米宽的床上,苏予笙和林奕维的身体交叠在一起,一黑一白两种肤色纠缠的格外分明。 苏予笙似是喝醉了,面色潮红,双眼迷离,一双纤细雪白的胳膊勾着林奕维的脖子,任由林奕维宽厚的手掌扣在她的雪白的纤腰上,细密的吻从红唇到下巴再到修长的脖颈和锁骨,然后一路向下。 她雪白脖颈上的粉钻项链也随着两人的动作而不断跳动,亮的扎眼。整间屋子充斥着两人的暧昧的声音。 下一秒,男人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不动声色地回头,一双清墨般的眸子瞟了他一眼,嘴角泛起一个胜利者的笑容。 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如坠深海,从头到脚彻骨冰冷,几乎连心跳都停止了,血液仿佛从身体中流走,整个人僵硬麻木到没有一丝力气。 “咳咳咳咳咳”,剧烈的咳嗽将他从梦中唤醒,他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喘气,发现头发和睡衣上全是涔涔而下的冷汗。 目光重回黑暗,大脑空白几秒,当他一秒按下酒店的床头灯,确定刚刚只是自己的一场梦境,身上的血液才开始慢慢流动,冰冷的手心重新有了温度。 虚惊一场,可心跳却不能马上平复,一颗心跳到像是要从胸腔里蹦出来,他呆呆地望着酒店米色的墙壁,觉得自己差点死在那个恐怖的梦里。 幸好只是梦,还好只是梦,过了许久大脑才重新恢复正常运转,可依旧不放心,他几乎是立即抓起手机,给安排在苏予笙门口的保镖打电话,在确认林奕维只是把她送进房间,进去前后时间不超过4分钟,他才稍稍安心。 似乎是感觉到后怕,他用手疲惫地捏着眉心,一边捏一边在电话里下恨恨地指令:“看好苏小姐,要是林奕维有什么不轨的举动,立刻把他丢到江里!” 等吩咐完,看了看时间,凌晨4点,可此时此刻他却因为刚刚的梦境被搅得睡意全无,干脆换了件睡衣,起身给自己沏了杯茶。 凌晨4点的江面还是一片漆黑,他站在自己房间里,看着外面的天色发呆,手中的红茶带了适宜的暖意和茶香,让他差点崩溃的神经得到了片刻的安抚。 印象中,上一次他喝醉了酒,袁京他们使坏骗她来带他回去,她就真的出现了,还把他扶回了卧室。 黑暗中,他们有过片刻地肌肤相亲,可当真的准备到最后一步的时候,阮昕薇的消息发来,破坏了所有他蓄谋已久的举动,如果说他的人生有什么特别后悔的事,一是随意答应了阮昕薇的官宣,二是那天手机没关机。 如果没有那些扫兴的插曲,也许他们早就在情动的时候把该说的话说清楚,就没有后面那么多的误会,也就不会分手。 一想到梦中的场景,就气到要发疯,一想到自己浪费的机会,同样气的要发疯,总之这个晚上注定失眠。 昏黄的灯光中,他拿起手机心不在焉地刷着,好不容易熬到早上6点,满脑子都是她脖子上的那条粉钻项链,心里不断猜测,她到底有没有答应林奕维的求婚? 这个问题翻来覆去在脑中回想,几乎要把他逼疯,最后实在忍无可忍,打电话给孙助理。 “喂?”孙助理在接到电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懵逼的。 “来一下我房间。”电话里传来男人淡漠的声音。 孙助理懵好几秒,差点以为是新予集团要倒闭了,总裁要跟他商量怎么跑路,没想到来了之后,他一个字没提关于集团的事,只是淡然地问他能不能借用一下他的手机看看朋友圈。 孙助理:……?? 你特么大清早喊我过来就是为了看看朋友圈?孙助理内心在咆哮,您难道自己没有手机,没有朋友圈吗…… 可他不敢真的说出来,只敢用眉毛和隐蔽的白眼表示自己不满。 他看着四下无人,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而却被沈言非逮了个正着。 孙助理吓坏了,正要在心里立刻马上生成一篇道歉信,并深情朗读,却发现沈言非压根不在意,反而挑起另一个话题:“一般情况下,订婚会在朋友圈发布吧?” 孙助理愣了一下,心里在咆哮:您这又是在唱哪出啊? 但嘴上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应该会吧,这么重要的日子。” 沈言非点了点头,手指飞快的在孙助理的手机里查找,很快,他看到了苏予笙的头像,点开朋友圈,却发现她什么都没发布。 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觉得好像轻松不少,连看孙助理的眼神都变得顺眼:“朋友圈没有内容,订婚应该是假的。” 孙助理好奇地拿回手机,却嘴一快,脑袋一抽跟了一句:“不过苏总好像对我设了仅3天可见……” “什么是仅3天可见?”沈言非这个人连微信都用的很少,更别提朋友圈了。 “就是……”孙助理咽了咽口水:“3天以内的朋友圈看得到,3天以外的就看不到了。” 沈言非很快明了:“也就是说她发布超过3天,你就看不到了?” “是这个意思。” 沈言非:……靠。 孙助理这边是打探不了什么进一步的消息了,他想了想又开始执行另一套方案。 他打给同样睡得迷迷糊糊的秦越,让他帮忙找苏予航探听口风,看看苏予笙是不是真的订婚了。 再怎么样,家里人应该清楚吧? 不一会儿,秦越回了消息,里面只有一张微信截图。 【越:予航,问你个事,予笙姐姐订婚了吗?】 【宇航员:草,打了一通宵游戏,看到这条晦气消息,怎么?你小子也想来当我姐夫?愤怒.jpg,喷火.jpg】 沈言非:…… 得,又断了一条线索。 第70章 争执 朋友圈看不到内容, 苏予航那又极其不靠谱,自己和家人那都走不通,目前看来只有从闺蜜线那里下手了。 沈言非指尖微微动了一下, 想起每次明艺瑶见他就一脸不爽, 明着暗着阴阳他, 他就有点发怵, 但是他实在太想知道那个问题的答案, 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甚至超过了当年要拿金像奖的心情。 大半个夜晚失眠,孙助理递过来的涉及30个亿的并购合作方案也不想看, 就只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的答应了林奕维的求婚,是不是真的不要他了。 他坐在清晨游轮上没有开灯的房间, 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度秒如年。 终于挨到了早上7点,琢磨这这个点应该不至于太令人讨厌,于是给谢宁安发起消息:【兄弟, 能不能帮我问你女朋友一个问题?】 谢宁安消息回的很快:【你说。】 他浓密地睫毛垂下:【帮我问问她, 阿笙到底有没有和林奕维在一起?】 过了约莫10分钟, 谢宁安才回复:【问完了。】 他看着屏幕上的字,心中一阵发紧:【结果呢?】 【结果你大概不会想听。】 短短几个字, 却让他的心像是上了发条一般猛然揪紧, 连呼吸都忘了。 他再也按奈不住,顾不得这时候那对小情侣是不是还睡在一起,也顾不得明艺瑶骂他, 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去,声音低哑地不像话:“她到底说什么了?” 谢宁安没想到他居然会这么执着,有些伤脑筋地捏了捏眉心:“你确定想听吗?” 沈言非想都没想直接回答:“少废话,快说!” 哪怕是最坏的结果, 哪怕他们真的在一起了,他也要亲耳确认。 谢宁安无法,见他如此执拗,只得把明艺瑶的话原原本本学给他听:“沈言非你这个大渣男,渣了予笙不说,还来打扰老娘睡觉!你去死吧!老娘就算知道也不告诉你!气死你这个大傻叉!” 沈言非:…… 半霎,勾了勾唇角:“好了,知道了,帮我跟艺瑶说谢谢。” 谢宁安拿着电话一脸懵逼,实在想不通为什么有人能抖m到这种地步,被人一顿狂骂,居然还越听越high,最后还来句谢谢? 但沈言非自己却清楚,以明艺瑶的个性,如果苏予笙真的答应和林奕维在一起了,她为了能气死他,也一定会嚷嚷到满世界都知道,她既然选择不说,说明两人的关系并没有到那一步。 理清楚里面的逻辑,他望了望窗外已经蒙蒙亮地天空,掐灭手中的烟,觉得全身轻松了不少,而转念一想,假设两人真在一起了又怎么样?他已经笃定了这辈子只能跟苏予笙在一起,哪怕她答应了别人,他去偷去抢,也要把人拐回来。 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已经是早上7点半,睡意已经全无,简单的洗漱换了件衣服,准备在四处走走,却不知道不觉又走到了她的房间门口。 守在门口的保镖一看他过来,立即上前低头打招呼:“沈总。” 沈言非点了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十米开外的房间门上:“昨晚有什么情况吗?” 保镖立即摇头:“没有,林先生昨晚送完苏小姐,就自己回房间休息了,一晚上没有再出来。” 他了然地点了点头,昨晚那个迷离的梦给了他巨大的心理阴影,现在只要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浮现苏予笙胸前那前后晃动的粉钻项链,和林奕维回头对他挑衅的眼神。 画面太震撼又太真实,几乎让他产生了心理阴影,如果可以,他甚至想找保镖24小时跟着她,或者直接把她关在房子里,让她再也不能跟除他以外的任何一个男人接触。 强烈的占有欲都快要把他逼疯了。 其实很想进房间去看看她,毕竟她昨晚喝了不少,还一直头晕,想进去看看她,问问她的身体情况,帮她倒些水,可临近了又有些犹豫,怕打扰她休息,也怕她叫他滚出去。 正盘算着找个什么理由,下一秒就看到林奕维松木般的身影忽然出现,看都没看他一眼,径直走进了她的房间。 一股无名的火忽然顺着胸口往上蹿,从前只有他能这么不打招呼地进入她的房间,林奕维他凭什么? 脑子忽然不听使唤,眼见着林奕维进去,他也顾不得找什么借口了,走到门口,拉开门准备进去,却发现门从里面被锁上了! 一种莫名的恐惧陡然袭来,一下子忽然觉得很熟悉,好像在梦里自己就是这样站在门口,烦躁焦虑却又始终打不开门,而房间里面,两人正在进行着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忽然一下慌了神,他再也顾不得什么,直接砸门:“林奕维!你在里面干什么?!开门!”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4节 “砰砰砰”地敲门声拍的震天,可里面的人却仿佛没听到一般,毫无反应。 空荡的房间没有一丝声音,可越等他觉得心慌,害怕出现自己难以承受的结果,只能继续不断地拍着门:“林奕维,你开门!” 一秒。 两秒。 里面依旧没有声音,安静地好像根本没有人在里面。 沈言非咬了咬牙,却觉得自己绝不能再这样等下去,否则真的发生什么,自己去阻拦也晚了,于是他后退一步,迈开腿,准备暴力踢开,一旁的保镖却有些犹豫,忍不住低声劝道:“沈总,这么踹门会不会不太好?苏小姐会不会生气?” 他作为一个公众人物,还是江城首富,就这么大清早去踹一个女人的门,要是传出去了,指不定会被狗仔写成什么样,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如果换作平常,他大概会冷静持重的叫来游轮的负责人,叫他把门打开,把里面的人拉出去,再慢条斯理地慢慢谈。 但他现在已经完全顾不得了,昨晚上梦里两人纠缠的画面在他脑中一遍遍重演,刺激的他浑身难受,只怕自己晚了一步就万劫不复。 于是随着“嘭”地一声巨响,房间门被踢开,他怒不可遏地走进去,一眼就看到林奕维坐在她的床边,两人的脑袋紧紧贴在一起,像是在亲昵的接吻,难舍难分。 全身的血液都好像在一瞬间冲向了头顶,梦中的画面和现实诡异地联合在了一起,沈言非只觉得在这一刻所有的理智都崩坏了,嫉妒和怒意在这一刻达到顶峰,他想都没想,三两步跨到林奕维的身后,一手拽起他的衣服领子,另一只青筋暴起捏成拳头,看准他的脸“嘭”地一下砸了上去。 坐在凳子上的林奕维也愣了下,他没想到沈言非竟然会如此冲动,径直从门外冲进来动手。 拳头袭来的瞬间,他本能地想要用手去挡,忽然察觉到身后惊慌的目光,他犹豫了极短的一瞬间,然后放下手,轻轻侧了一下脸,挑了一个诡异的角度,被揍但是又不会被揍得太狠,脸上会挂点彩,但又不至于被打破相。 “啪”地一声,拳头砸在皮肉上发出闷响,林奕维忍不住闷哼一声,沈言非却惊得愣在旁边。 他查过林奕维的资料,京城林家旁系,在江城没有什么根基,主要的势力范围是在帝都,他之前一直想不通他为什么不留在京城,要千里迢迢跑到人生地不熟的江城,直到后来看到他从眉间市回来,看着苏予笙专注地表情,才恍然大悟。 作为豪门子弟,武术是必修课,林奕维和他都是空手道十段,即便他下手狠,他也不至于在被打的时候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拳挥到一半他就后悔了,当林奕维侧身,他就看到他其实是在给她喂东西,根本不是在接吻。 下一秒,像是为了验证他的想法,女人急急地呵斥声从旁边传来:“沈言非,你发生什么神经?!” 沈言非愣了愣,印象中她向来柔和乖巧,从未用这种语气跟自己说过话。 看到这一幕,他还有什么不懂的,林奕维早就看出了他的念头,故意挨了他一拳来换苏予笙的关心和心疼,他苦笑了一下,自己在商场运筹帷幄这么多年,居然轻易就被人算计了,真是又气又郁闷。 怪只怪昨晚的梦给了他巨大的刺激,他过于冲动和轻敌了。 “他居心不良。”他站在那里,看着苏予笙急急地趴在林奕维身旁,小心翼翼地用细白的手指摸着他脸上的伤,内伤到恨不得吐血。 “到底是谁居心不良?”苏予笙回头狠狠瞪着他:“奕维在给我喂醒酒汤,你一句话不说就动手打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杏仁般的眼睛因为生气而瞪得圆圆的,咬牙道:“给他道歉!” 沈言非怔了一下,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 心脏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他原本懒得解释懒得回应,但看着她一脸愤懑恨恨的脸,嘴唇动了动,轻叹了一口气:“他把门锁了,我怕你在里面出事。” 苏予笙眼神望向林奕维,就听到他带着诚意地声音:“抱歉,进房间习惯性锁门,刚刚可能习惯性锁门了。” 苏予笙似乎想都没想就立即接受了这个说法,转而瞪向沈言非:“你不用管我出不出事,奕维是个君子,他不会做什么出格举动。” “我不跟你在一起,我什么事都不会有!” 一句句话像是刀尖一样划向他的心脏,可能是林奕维受伤让她觉得慌乱和愧疚,否则以她以往的脾性,说不出这么刻薄的话。 林奕维是君子吗?也许是吧,他看起来和煦温和,永远温暖,永远带着浅浅的笑意,专注而深情,但这些都仅仅只是对她,他才不信一个豪门旁系出身的男人,会没有一丁点心机和手腕。 第71章 醋意横生 在成年人的世界, 想要能站到顶峰,光靠温和的性格和一张好看儒雅的脸,是没什么用的, 想要在充满荆棘的丛林法则中生存下去, 最终要看的还是心思和手腕。 所以林奕维温和是温和, 却绝不仅仅只是温和。 可惜这个道理苏予笙大概是不懂的, 或者说也懒得去懂, 她只本能的不想想太多,觉得眼睛看到的就是事实。 眼下,她坐在林奕维的身侧, 一脸担忧地看着他右脸颊上红肿起来的伤,相比之下, 林奕维就显得格外从容淡定,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甚至不动声色地偏了偏脸, 不让她看。 然而, 他越是不让看, 苏予笙越是急,不知不觉越凑越近, 红润的嘴唇都快要擦过他的鼻尖。 他愣了愣, 似是也没想到她会突然凑近,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额头就恰到好处的蹭过她的唇角。 感受到肌肤相碰,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站在一旁沈言非把整个过程看得清清楚楚,气得几乎要七窍生烟,乌木似的眸子里戾气横生, 上前一步拎起林奕维的衬衣领子就要把他甩出去。 “沈言非你干什么?”苏予笙瞪大了眼睛,似乎不理解眼前的男人为什么又突然暴起,她想都没想就去扯他拽在林奕维领口的手,下了狠劲去拽。 沈言非无法,整个人气得都快要炸掉了,当即只有一个想法傻逼世界干脆直接毁灭吧,但又真的怕弄伤她,只能恶狠狠地瞪了林奕维一眼,把拽紧的手松开。 他一松手,苏予笙就立即凑上去,双手捧起他的脸扭向自己,仔细查看他脸上的伤。 林奕维被她双手捧着脸,脸上也忍不住有些发烫,慢慢染上一层薄薄的红色,他有些别扭地想转过去,却又被苏予笙牢牢固定住。 “别动。”她专注而认真,但一旁的沈言非却觉得胸口憋闷到快要无法呼吸。 她曾经也这么小心翼翼地在意过他,可如今却当着他的面捧起了别的男人的脸。 四处横生的烦躁和戾气几乎要把整个胸腔憋满,下意识地烦躁着摸着口袋里的烟,却又猛然想起这是她的房间,她并不喜欢烟味。 进退两难,他眉心紧皱,头一次感觉到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吐也吐不了咽也咽不下的折磨。 眼神不甘心又带着些许怨念的望向正被苏予笙捧在手心的男人,发现他脸上伤的位置很诡异,避开了所有要害的地方,也丝毫不影响他的颜值,只是在侧脸红肿了一块,让人忍不住担忧和心疼。 沈言非:…… 这么“精准”的伤,每处彩都挂在了有用的地方,说不是故意的,他能把眼前的沙发吃了。 正郁闷着,就听到苏予笙的担忧地声音又一次响起:“脸颊肿了,还有些擦伤,得赶紧喷点药,不然明天会肿的更厉害。” 说完,她转向沈言非冷淡开口:“柜子的右手边第一格应该有酒店准备的救急药品,你把它拿过来。” 沈言非一双狐狸似的狭长的眼睛,听完她的话,立马防御式的眯起,什么意思,还叫他去给他拿药? 一面诧异于她话的内容,一面诧异于她理所当然的态度,印象中,她好像还从未对他如此颐指气使过。 不是不能拿,只是不想帮别的男人拿,这里面差别很大。 于是他极短的思考了一下,并不准备动。 “干什么啊?”苏予笙秀气的眉头蹙起,也有她的逻辑:“人是你动手打的,让你拿药不对吗?” 沈言非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人是他打的没错,但是打出了这种“效果”,林奕维本人也功不可没。 但神奇就神奇在,这种事偏偏又解释不了,因为解释了她也不会信。 好气,气死,整个肺都快气炸了。 眼看着他不肯动,苏予也气的不行,松开捧着林奕维的手,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然而她只穿着薄薄的睡裙,被子一掀开,雪白的脚踝和小腿就暴露出来,还隐隐约约露出膝盖上面的一点雪白肤色,看得人忍不住心中一颤。 沈言非顿时神色一慌,他看见了,林奕维也看见,他咬了咬牙只觉得一个脑袋两个大,急急一步上前把她按回到床上,又严严实实的把被子给她重新裹紧,这才慢慢松了口气。 “我拿,你别动。”无可奈何,只得认命。 打开柜子右边第一格的抽屉,果然看到了酒店备好的医药箱,对于这种江城超豪华游轮派对,参加的都是江城有头有脸的人,主办方总是肯花心思的,所以除了吃喝玩乐的玩意样样俱全,连医药箱这种防护产品也是一个房间一个,生怕这群贵宾有什么意外。 他拿起医药箱,冷着脸在里面翻找着治疗跌打扭伤的喷雾和创可贴,很快找到了,却并不是很开心。 俊逸的侧脸总有那么一种咬牙切齿的味道,锋利的下颌线紧紧绷起,显得整个人克制但又有止不住的冷意。 他手握着喷雾四四方方的盒子,不知怎么地又想起了晚上睡觉做的那个荒唐的梦,在梦中,眼前的一男一女就这么忘我的在床上缠绵,她雪白纤细的胳膊攀上他肌肉紧实的小麦色的后背,眼角眉梢神态都仿佛沉溺于其中。 他握着那个四四方方的喷雾盒子,越想越觉得荒唐,想着想着把自己气笑了,自己居然给林奕维拿药,这跟他们两上床,叫他去买套有什么区别? 越想越气,越想越憋闷,他没好气地把药往他跟前一丢,并不打算这么书舒舒服服的给他。 药盒在空中划出一条弧线,掉落在床前的两人中间。 苏予笙立即瞪了他一眼,用眼神表达不满,然后伸手准备去捡。 到了这一步,沈言非再也忍不住,乌木般的眸子又黯了几分,后槽牙都像是要咬断:“林奕维他是没长手吗?什么都要你去弄?” 林奕维听完,伸手去拿过药,譬了沈言非一眼,转而对苏予笙轻轻笑了笑:“没事,谢谢学妹,我自己来就好了。 ” 苏予笙听完,心里又忍不住愧疚几分,自己连累他被打,现在又连累他被骂,实在是心里过意不去。 她越想越难受,于是转而望向沈言非,怒目而视:“道歉!” 沈言非冷嗤一声,浑身写满了拒绝。 苏予笙看着他的态度越发生气,气得整个胸腔上下起伏:“沈言非你讲讲道理,你出手打了他,还出言不逊,连道个歉都这么难吗?” “你说我,我不跟你计较,但是你不能这么说他!” 沈言非站在一旁,原本也没太较真,但此时此刻苏予笙句句维护的态度,让他觉得简直比被人用刀捅了还难受,乌木般的眸子闪过冷意,连声音都冷了下来:“苏予笙,我为什么不能说他?” 他唇角扯出一个锋利的笑容:“嘴长在我身上,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大脑已经被气到麻木,多少年了,都没一次性受过这么多气。 而苏予笙显然也不准备退让,被他这么一激,深吸一口气,表情垮了下来:“我再问你一次,你道不道歉?” “不道。”沈言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让他道歉门都没有,他都已经去给他拿药了,退让到这种地步了,道歉是绝对不可能的。 “好”,苏予笙闭了闭眼睛,像是鼓足了勇气,指着门口的方向对沈言非说:“既然不道歉,就出去,不要再在我的房间待了!” 沈言非愣了一下,没有想到自己念及她的安危,好心过来看她,她却因为另外一个男人要赶他出去。 气死了,真的气死了,这辈子都没受过这种窝囊气,他手指捏紧,眸色晦暗如冰。 而她扬着一张脸,杏目圆瞪气得直喘气的样子又把他心中的弦勾了勾,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心里默默想,算了,总不能跟她置气。 想了想,终于压抑了怒火,想要跟她好好谈谈,却听到她再一次冷冰冰的开口:“出去!” “再不走,我要喊保安了!” 第72章 伺机而动 话说到这个地步, 再不走就不是一般的不礼貌了,沈言非就算一颗心再大,也顶不住被保镖架着胳膊丢出去的场面, 再说, 他毕竟是个男人, 即便真的很爱她, 也确实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地站在床边, 看着她把他晾在一边,和别的男人摸来摸去,卿卿我我。 实在是太考验心脏和血压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5节 他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幽怨地瞪了林奕维一眼,在她彻底发飙之前, 冷着一张脸拖着满身愤懑向外走去。 实在无法直视他们两“捧脸”、“对视”、“不经意的触碰”,但又接受不了,他们拿着那瓶药东摸一下, 西摸一下, 真的摸到床上去了, 只得一脸铁青地喊来保镖:“苏小姐准备离开的时候,把画送给她。” “另外”, 他眸色一深, 声线紧绷:“好好守在门口,里面的人有任何不规矩的行为,直接进去把人揪出来丢进江里, 叫他冷静。” “是!”保镖立马答应,知道他此刻心情很差,生怕晚一秒他看自己不爽,也让自己跳进江里喂鱼。 安排好一切, 沈言非黑着一张脸继续往外,刚到走廊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孙助理显然也看到了他,不过只是远远一眼,就感受到他周身强烈的冷意和怨念,下意识准备开溜,却被他一把叫住:“躲什么躲,回来。” 孙助理苦着脸停住,勉强停住脚步,回过头去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沈总好。” 沈言非淡漠地瞟了他一眼,冷嗤一声:“行了,我又不会把你吃了。” 说完,顿了顿:“申请一条去法国的航线,现在就走。” “啊?”孙助理呆了呆:“现在就走?不会去收拾一下行李吗?” 他们参加游轮派对,时间只有1天,也没带什么东西。 “不用收拾了”,他浓密的睫毛垂下,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烟,默默点燃,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烟圈:“趁着心情不好,去法国把项目谈了。” “缺什么东西,叫那边的人买。” 有他这句话,孙助理顿时阴霾一扫,喜笑颜开,“缺点什么,叫那边的人买”,换句话说就是想要什么,直接点单,没想到总裁失恋来了,还会有这么好的福利,孙助理默默在心里祈祷,希望总裁的感情之路不要太一帆风顺,有条件的话,可以多失恋几次,没关系的…… 40分钟之后,他们坐上了千万大洋彼岸的直升机,穿过一整片云层的时候,他看到沈言非正望着窗外发呆,忍不住在心里默默想,有钱真是太好了,没钱的人失恋,只能在自行车上哭,而总裁失恋,可以坐着直升机在万米高空中玩失意,坐看云起云落,真不知道该羡慕还是不羡慕。 另外一边,面对沈言非的失意离开,苏予笙嘴上没说,目光却一直跟在他身后,直到他的背影消失。 “在发什么呆?”林奕维和煦地笑了笑,伸手碰了碰她的脸颊,轻声提醒。 苏予笙一惊,这才回过神来,有些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角:“没什么”。 心里有些愧疚,毕竟林奕维也是因为她才会受伤,她没有多犹豫,拆开喷雾的包装,轻叹一口气:“沈言非下手太重了,我替你上药吧。” 林奕维点了点头,没有拒绝,感觉到药剂喷洒在脸上的感觉,有些火辣辣地疼,他下意识地“嘶”一声,下一秒就听到苏予笙关切地声音:“是不是很疼?” 还来不及回应,就感觉到她靠近一步,身上特有的山茶花的香味萦绕在鼻尖,让他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紧接着,她雪白细嫩的手指覆上了他的脸颊,在他伤口周围轻轻地按压、摩擦,把药推开。 皮肤细腻的触感,让他觉得脸上痒痒的,心里也痒痒的,心里生出无端的妄想,想要将月亮私藏,据为己有。 “对不起啊,都是因为我才害你受了伤”,她有些不好意思,情绪也有些低落。 他看着她垂着的长长睫毛,轻笑起来:“你道什么歉,又不是你弄伤的。” “可是”,她撇了撇嘴:“沈言非他不肯道歉。” 他沉默几秒,有些被针扎了一下的细微痛感。 随后叹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慢慢开口:“学妹,你跟他已经没有关系了,用不着他犯错,你替他道歉。” “嗯”,她想了想答应下来:“好。” 一场争执,即便沈言非被赶了出去,现在坐在苏予笙旁边的是他,他也没觉得自己赢面多大,哪怕现在手指能划过她的发丝,她也没有什么抵触或者抗拒的情绪,可依旧还是让他觉得有些不满足。 就像她明明答应了他不替沈言非道歉,却只是出于礼节上的,并不一定是她心里真正认同的。 想到这,他眉头轻皱,幽幽发问:“沈言非他之前也会这样,不打招呼就冲进来动手打人吗?” 苏予笙怔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随即摇了摇头:“没有,他之前还好。” 她从前身边没有其他人,也不知道他这么会发疯。 想到这,她觉得头更痛了,一晚上宿醉,加上一醒来就面对这种局面,确实挺糟心,她用手按了按太阳穴:“奕维,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我觉得头好痛,想再睡一会。” “好”,林奕维只能作罢,站起身,扶她睡下,贴心地帮她压好被子,又帮她倒了杯温开水,放到床头柜上,做好这一切,才轻轻走出房间。 游轮派对结束,参加宴会的人都在陆续离场,明艺瑶原本还想来找她,走到门口,听到保镖说她还在睡,就只得挽着谢宁安的手先回去了。 等到人走得差不多了,阮昕薇才独自一人默默离开,她幽怨地向苏予笙的房间看了一眼,门口站的保镖高大英俊,目光如鹰,她见过的,是沈言非的贴身保镖,专程护送他不被那些狂热的粉丝打扰。 她刚从韩国回来的时候,并不知道苏予笙的存在,像是为了证明自己在沈言非心中的位置,她找了个借口卖惨说男粉比较多,特别喜欢骚扰她,想借他的保镖几天,镇一镇那些色眯眯的男粉。 没想到沈言非听说她被人揩油,竟然毫无反应,甚至根本不理会她的要求,反而是孙助理见状小声跟她解释“保镖先生是沈总的专门请来的,年薪上百万,只为他一个人服务。” 她心里又不甘又气,当即就破防了,她以为他花了这么大心思和钱,把自己从韩国捞回来,总是有几分情谊在的,没想到她在他心里的地位连个保镖都不如。 高中时候她用尽了全部心思都没能走进他的心里,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她依旧没有机会。 破防了一晚上,她劝自己调整战术和心态,想着先在他身边待下去,再伺机而动寻找机会,没想到刚过了一天,她第一次来新予,就看到那位传说中的保镖先生在替苏予笙拎包。 那一刻的嫉妒和怨恨几乎要把她点燃,她气得嘴唇都快咬破,当即把手中的造型师刚刚设计出来的造型照片撕了个粉碎,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把这个女人挤走。 过去的记忆不断敲击着她的脑袋,她站在原地,手指捏紧,长长的指甲深深陷入肉里,脸上的表情又怨又狠,这半年来,她花了这么多心思,想方设法地把她挤走,以为只要她走了,她就一定能顺利替代她的位置,站在沈言非身边。 却没想到这么久的谋划,变成了努力努力白努力,苏予笙离开之后,她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顺利接位,反而被沈言非厌弃,给了她的所有资源都被收回,逼得她不得不出卖色相,另找靠山。 原本觉得王震又老又丑,还有老婆,但至少给钱,想借着这次拍卖会抖抖威风,让江城上下都看看她一掷千金的豪迈,到时候也没人敢看不起她,却没想到炫耀没炫耀成,反而当众挨了一顿打,被当众羞辱,颜面尽失,甚至拍卖会结束了,王震就把她的东西丢出来,叫她滚。 反观苏予笙,明明她和沈言非都已经分开了,可他的保镖却依旧出现在她身边,年薪百万聘请来的人就用来守苏予笙,一想到这她都觉得好笑。 这种分手和没分有什么区别? 为什么自己用尽了所有手段,反而让沈言非对这个女人越来越好了?为什么?凭什么? 脸上被打的伤还在火辣辣的疼,她昨晚看过镜子,伤得很厉害,还担心会留疤,但哪怕昨晚当众被打都没有此刻看到的画面让她感觉难受。 保镖的出现,简直就是在赤裸裸的讽刺她,你这个蠢货,忙活了半年去搅合他们两人的关系,没想到却让沈言非更爱她了,什么叫偷鸡不成蚀把米,她自己一个人演绎的淋漓尽致。 眼眶发红,身体都在抖,她再也忍受不了,下了船之后,随意找了一个酒店,摆弄好了手机,准备开始直播。 临开播前,还不忘给程誉打了个电话,程誉有些犹豫:“昕薇,你确定要播吗?” 阮昕薇想都不想冷笑一声:“当然,总要让她付出点代价。” 第73章 泼脏水 让她付出代价, 最好让她这辈子都不要出现在她视线中,阮昕薇用力咬着下嘴唇,一双眼睛满是怨念和憎恶, 如果问她这辈子最讨厌谁, 她想都不想就会说出“苏予笙”三个字。 而这种恨意, 并不是现在才有的, 它像是茧一样, 一层覆上一层,日积月累,就成了一个难看又别扭的疙瘩, 一直牢牢地扒在她的心脏上,让她连呼吸都觉得难受。 她一边用手机调试着各种美颜、滤镜, 找角度想让自己看上去柔软可怜又动人,一边却又在脑子里不断回忆起当年在清雅中学的片段。 仔细回想起来,她其实还是挺满意高中时候的自己, 那时候她家里有钱, 性格大胆, 在别的女孩都剪着齐刘海戴眼镜灰不溜秋的时候,她就已经学会了烫卷发, 穿超短裙, 打耳洞,戴着超级大的耳环招摇过市。 因为打扮和长相出挑,她很快被评为清雅中学的校花, 享受着来自周围男生们爱慕的目光,那时候追她的人很多,她今天跟这个吃饭,明天跟那个去篮球场看比赛, 和那些男孩子们暧昧,却又并不答应他们其中任何一个。 享受着来自同龄男生的殷勤,喜欢看他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有时候甚至会故意挑起他们的矛盾,就是为了看他们为了争夺自己大打出手,鼻青脸肿。 原以为自己会这么一直靠着男生的爱慕和争夺称霸清雅高中,没想到这时候沈言非出现了,他身形清瘦,又孤高又冷傲,一双乌木般清冷的眸子淡漠地一塌糊涂,好像谁都不放在眼里。 她故意找各种借口,经过他的身边,却发现他对她没有丁点兴趣,无论她怎么撩拨,他就是不为所动。 男生的态度像一支兴奋剂,他越是不把她放在眼里,她就越想要粘着他,而且他真的很好看,那张脸别说放眼整个清雅中学,就算是放眼整个江城都没有能望其项背的。 苍白清瘦的身形,锋利的五官,好看又深邃淡漠的眉眼,完美的符合了一个女孩对高中校草的所有憧憬,每每他经过窗前,周围的女孩们都本能地目光追随,严重都是暗暗的羞涩和喜欢。 阮昕薇当然也喜欢,但她更喜欢全校女生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于是暗暗发誓一定要把这个漂亮的男孩搞到手。 后来,功夫不负有人,她使尽浑身解数,甚至出了损招终于把他困在了身边,虽然他明确说了,不喜欢她也不是情侣,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在其他人看来他们天天在一起,与真情侣一般无异。 虽然没有情侣之实,但是依旧得到了全校女生艳羡的目光,极大的满足了她的虚荣感,这就足够了。 他不喜欢她,虽然她很不爽,但是同时也知道,他对其他人也一样,所以也就并不太在意了。 原本也是可以这么自我安慰的,直到他生日的前一天,她缠着他兴奋地说生日计划,要给他买双当季最新款的限量版球鞋,还准备了大蛋糕,问他还有没有什么生日愿望的时候。 少年没有说话,乌木般的眸子看了一眼正从身旁经过的齐刘海马尾辫女孩,沉默地一声不吭,目光却追着她的身影走了好远。 她站在少年旁边,把他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仅仅一眼,她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 心里陡然升起的警觉让她想都不想顺着他的目光回头看,却发现是一个特别普通的梳着齐刘海扎着马尾辫戴着眼镜相貌乖乖的女孩。 她瞪大眼睛哑然几秒,甚至怀疑自己看错了,这么一个丢在人堆里都找不出的乖乖牌有什么好看的?学校里多的是相貌出挑、声音甜嗲会撩人的女孩喜欢他,她身边情敌众多,她挨个提防都还来不及,根本不把这个乖乖牌放在眼里。 但是后面种种事迹证明,她想错了,沈言非好像还真的喜欢她,每次只要她经过,他无论在干什么,都会放下手中的事情,远远地瞄上一眼,淡漠地眸色里印着那个梳着齐刘海的影子。 这个发现让她控制不住发狂,又嫉妒又恨,手上划出一道又一道的指甲印,想不通他那么一个淡漠高冷的人,居然也会不淡定的偷瞄女生,而那个女生偏偏又平凡普通到丢到人堆里都看不到。 她想不通自己输在哪,也想不通那个女生有什么魅力,于是逮住机会就找了茬。 那个女生只在清雅高中读了一年,就转校了,她长长舒了一口气,想着只要她走了,她就可以趁虚而入,留在沈言非身边,近水楼台。 只是没想到后面的剧情急转直下,高二下学期的时候她的家里突然出了事,一夕之间破产,爸爸锒铛入狱,面对这么大的变故,她自己也读不下去了,干脆去韩国当了练习生。 然而,直到她离开,沈言非都没有喜欢过她,连她临走时在学校门口道德绑架他,红着双眼哭着说她要走了,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求他抱一下她,他都冷着脸看了她一眼没答应。 从前的记忆一股脑的钻入脑中,阮昕薇忽然发现所有的事情都好像是一个轮回,高中的时候经历过的事情,在十年后又上演了一遍,依旧还是因为苏予笙,依旧还是她先离开,沈言非依旧还是念念不忘,哪怕她走了也不肯回头看她一眼。 她红唇一勾,笑得戾气横生,要是这么算起来,沈言非还真是一个很长情的人,默默在那个女人身边守了这么久。 可是凭什么,为什么,这个女人总是能轻而易举地获得所有她想要的东西,而她花尽心思甚至出卖身体,却落得名声尽毁被所有人厌弃,甚至差点被赶出江城豪门圈的下场? 她咬了咬牙,眸子中毒怨越来越重,摸着自己脸上被王震山出来的伤,心想自己落得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都是苏予笙害的,她名声尽毁,苏予笙也别想好过! 想到这,她加快速度进一步调好设备,摆出楚楚可怜的样子准备开播。 一开始,人不算很多,她放出豪言一边哭一边说要爆顶流大瓜,不一会儿,直播间就聚集了50万人,一边吃瓜一边等她: 【阮昕薇?韩国某女团队长?跳擦边舞的哪个?】 【哎哟,她不直播我都忘了她这号人了,好像半年前突然火过一阵子,现在怎么突然偃旗息鼓了?好像也不怎么出镜了?】 【啧啧啧,人家半年前可风光了,传闻一个人霸了新予80%的资源,把俞茹都逼得只能接她不要的边角料,当时盛传是沈言非的女朋友,大佬的女人,嚣张到不行。】 【是啊,后来沈言非澄清关系之后,她的资源就一落千丈了,哎娱乐圈的人好现实,是大佬的女朋友,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一听说不是大佬的女朋友,全都开始落井下石,估计她最近的日子不好过。】 【本人在圈内有点资源,回楼上,真实情况跟你看到的不一样,只能说她资源全无怪不得别人,是她自己作的,下黑手遭反噬,迟早的事。】 【吃瓜,吃瓜!我对她这个人一点都不关心,但是我对瓜很有兴趣,话说她说的顶流大瓜是谁?沈言非?】 【沈言非自从上次澄清之后,自己也受了影响,感觉好久都没见他出来了诶!】 …… 眼看着直播间人越来来越多,阮昕薇拿出纸巾,摆出一副柔弱可怜的模样,上来先撒了几滴眼泪,一边假意拿着纸巾在脸上按压,一边声音娇弱哽咽:“很抱歉以这种方式跟大家见面,也很抱歉占用了公共资源,对不起,各位粉丝们!”说完,低头鞠了一个躬,领口开的很低,“难免”露出若隐若现的风光,直播间里一片刷屏: 【哇哇,看到了,有料!】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6节 【故意的吧?!是故意的吧?!】 【还不好意思占用公共资源呢,我看你也没多不好意思,这不是一边哭还一边忙着擦边吗?】 【搞快点!】 看着直播间里催促声一片,阮昕薇用纸巾掩唇,装作难过的样子,不说话,继续对着屏幕哭。 直到直播间人数突破80万,大家都已经等到耐心快要耗尽时,她才又继续哭诉:“今天开直播,是因为我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心力交瘁,一整晚一整晚睡不着,医生说我患上了重度抑郁……” 【哇,真的假的?重度抑郁?】 【重度抑郁开不了直播吧?】 【这么惨吗?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整夜整夜睡不着,心里压力该有多大呀!】 阮昕薇一边抽泣,一边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评论,心里慢慢得意,果然,网友们都挺吃这一套,虽然也有人在评论区骂她“捞女”、“作精”、“白莲”,但是一听到她说自己抑郁,大多数评论都变得温和起来。 她用纸巾擦了擦眼泪,继续哽咽着说:“我今天想跟大家爆料一个顶流和行业内女高管的事情。” 她说着,小声的抽泣了一下,声音透过直播间传遍整个网络,显得格外无助可怜。 “某顶流劈腿成性,某女高管知三当三!” 一句话说完,整个直播间安静了两秒,随后就是疯狂的刷屏: 【哇,劲爆哦!能不能说名字?】 【直接说名字啊!】 【……额,该不会说的是沈言非吧,毕竟只有他澄清过。】 阮昕薇哭的眼角泛红,泪光盈盈,一副被背叛了又无能为力的可怜样:“说起来你们可定不信,高中的时候我就跟顶流谈恋爱,没想到女高管也喜欢他,在明知道他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暗自勾引。” “女高管长相很乖,让人很难联想到她会做这种事,她当年背着我,勾引顶流,后来她给顶流写情书被我发现了,怕事情闹大,她就自己转校了。” “后来我从国外回来,又跟顶流在一起了,顶流为了追我,专门开了官宣发布会,可后来女高管从中作梗,以离职为要挟,要顶流澄清官宣,还叫人收回了我手上所有的资源,让人在业内封杀我,现在我的资源全没了,也没人敢用我……” “我被他们折磨的身心疲惫,还患上了严重的抑郁,每天都觉得自己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说完,整个身子趴在桌子上开始哭,哭地全身都在抽,看起来十分凄惨可怜,像是刚刚讲的那些话已经用光了她所有的力气。 果然,爆料的话一出,整个网络都震惊了: 【沈言非:请把我的名字打在公屏上。】 【所以他这么渣的吗?高中时候就跟阮昕薇在一起了,一边谈还一边和女高管牵扯不清?】 【女高管这么贱的吗?明知人家有女朋友的情况下,还两次知三当三?这是惯三了吧?】 【哎哟,我说怎么当时官宣完了又澄清,原来中间还有这些故事,两人都不是什么好玩意,一个劈腿,一个当三。】 【阮昕薇也太惨了,遇到女高管这种惯三,男朋友被抢了不说,资源都被抹掉了,实在是太惨了!】 【是啊,难怪她抑郁了。】 …… 除了一堆网友开骂,还有一些质疑的声音: 【虽然没说名字,但是大家一猜就能猜到是沈言非,你张嘴就来,谁知道你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阮昕薇趴在桌子上,嘴角在摄像头看不到的地方上扬,只要把握的好,炒足够的话题,利用大家对她的同情,她很快就会东山再起,而她爆料上的两个人无可避免地会遭到网暴,这正是她想要的结果。 趴着表演够了,她抬起头看到前面那段评论,无辜地掉着眼泪回复:“我说的当然是真的,不信你们可以问问当年清雅中学的人,问问他们沈言非当时是不是和我在恋爱。” 哭完,她像是想起了什么,咬着嘴唇说:“你们要是不信,我就连线沈言非当年在清雅中学好兄弟,看看他怎么说。” 说完,立即开启了连线,不已会儿程誉的脸出现在了屏幕上,面对阮昕薇的提问,他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回答:“沈总和阮昕薇小姐当时确实是在谈恋爱,整个清雅高中的人都知道。” “阮小姐说的不错,女高管在明知道沈总有女朋友的情况下,依旧暗自勾引,当年我和阮小姐还一起截下来女高管送给沈总的情书,具体内容我记不清了,但是写的特别露骨,简直不敢相信是一个高中生写的。” “后来来到新予也是的,沈总和阮小姐已经官宣了在一起,女高管却横差一脚,拿走了阮小姐身上所有的代言和资源不说,还逼得阮小姐离开新予,把阮小姐逼出了抑郁症,手段停毒的。” 有了程誉这个“经历者”的描述,阮昕薇的话可信度又高了几分,她恰到好处的安排水军,故意把带有苏予笙名字的资料发到网上,原本还搞不清楚状况的吃瓜群众,这下子都知道女高管的名字叫“苏予笙”了。 第74章 高中霸凌过往 阮昕薇在镜头照不到的地方暗自勾起嘴角, 却不忘一直哼哼,把小声啜泣的声音传遍整个网络,引得人们同情。 不一会儿, 阮昕薇的“医生”也专门注册了一个号, 添油加醋地描述阮昕薇是如何受到精神迫害, 恋人被人结婚、官宣的恋情被人反驳, 还被重重逼迫威胁丢掉了所有资源, 以至于夜夜睡不着,几乎崩溃到要自杀,是靠着药物才能勉强生活。 绘声绘色的一段描述, 加上义愤填膺的情绪,很容易就博得了网友们的信赖, 加上水军的引导,网上开始一面倒地出现: 【这女的也太不要脸了吧,怎么这么恶毒?】 【当三当的这么嚣张的我也是头一次见!】 【怪不得阮昕薇最近资源一落千丈, 原来是有资本在里面作梗, 实在太可怜了, 一个演员怎么跟他们公司的高层斗?】 【刚刚去搜索了一下这个苏予笙的照片,长得挺清秀的啊, 没想到这么狠!】 看到网上骂声一片, 阮昕薇得意的翘起唇角,很好,网友们现在越是义愤填膺, 越是恨苏予笙,到时候就会对她越同情,她很快就要重新翻红了,数不完的钱和代言又要源源不断地回归到她身上了。 而她之所以敢这么直播, 就是笃定了他们反驳不了,在苏予笙那边,她无法自证自己没有知三当三,这种事就是这样,既拿不出证据,也没有人会相信自证,哪怕你歇斯底里对着媒体喊“我没有当三”,也显得极其苍白无力,反而更能刺激那些看热闹人的神经,更加肆意的去网暴。 而沈言非那边也并没有好到哪里,一旦被印上了“渣男”的烙印,他做什么都显得心虚,哪怕他站出来说这件事是假的,苏予笙是无辜的,都是她阮昕薇信口开河,说了也没用,因为语言太过于苍白,随便有人站出来说“哦,就这么维护小三”就能把他的话全部打碎。 甚至就算他搬出了法律手段,请律师出面下律师函告她诽谤,也会有网友说他们资本家欺负弱女子,会越发激起大众对她的同情。 这件事稳赚不赔,而重要的是沈言非甚至都不会站出来澄清,毕竟这件事涉及到他高中的秘密和尊严,他如今功成名就,矜贵无边,绝不想人把他的老底挖出来,来讽刺和嗤笑他曾经的不堪。 最有可能得结果就是沈言非沉默,苏予笙一个人承受绝大部分的恶果,她渔翁得利,咖位飞升。 而刚好当年那些清雅中学的亲历者,都会为她作证,越发做实她说的话。 果然,她刚想完,评论里就出现了当年清雅高中的学生:【我对阮昕薇后面说的话不太了解,但是弱弱地说一句,当年沈言非的女朋友确实是阮昕薇,校花校草谈恋爱,整个清雅中学都知道……】 很快,也有人印证她的话:【楼上说的是真的,我当年就在他们隔壁班,阮昕薇和沈言非天天在一起,确实是在谈恋爱,每次沈言非打球,阮昕薇都在旁边看,下晚自习也是两个人一起走的,是情侣没错了!】 …… 一时间,越来越多当年清雅中学的人出来说话,他们大多表示当年并不认识苏予笙,但是阮昕薇和沈言非谈恋爱的事是板上钉钉的事,还有个当年学生会模样的人说,清雅中学马上就要20年校庆了,本来沈言非、苏予笙、阮昕薇作为高中时期的优秀校友,都预备被邀请当校庆嘉宾,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网友们顺着那些高中校友的话去猜,既然阮昕薇说她和沈言非在高中时候是情侣这句话已经被印证是真的,那她的说辞就很有可能都是真的,结合她自己资源明显变差的结果来看,她可能真的被三,被打压了。 于是愤怒的网友们开始疯狂顶#新予集团苏予笙知三当三#和#沈言非劈腿成性#两个话题,一时间几个话题一起冲到了各大平台热搜的前几名,话题开始不断发酵。 明艺瑶看到公司的人给她的这个消息的时候,整个都快气炸了,作为苏予笙身边多年的朋友,她对她的感情经历一清二楚,她高中时期确实暗暗喜欢沈言非没错,但也仅仅只是暗暗喜欢,两人统共就没说过几句话,哪来的“知三当三”? 后一阶段就更无耻了,明明苏予笙和沈言非已经私下在一起了好几年,阮新薇自己横插一脚,搅和了人家原本还算顺利的感情,逼得苏予笙离职,现在还敢倒打一耙说苏予笙知三当三连带着迫害她?!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耻的人? 她气得登上自己带v的微博账号,顾不得谢宁安的阻拦,直接在微博上@阮昕薇,光明正大澄清事实。 却没想到刚发出去,就被网友各种嘲讽“小三的亲友团来了”、“哎呦,睁着眼睛说瞎话”、“小三的亲友团是不是也是小三”,短短十分钟被骂了几千条,微博私信里全是污言秽语,让她只能关闭了评论。 太气了,气得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撕了阮昕薇,,但是转念一想,骂她的人都疯狂成这样,那骂苏予笙的人得疯成什么样?她看了会是什么感觉? 想到这里,她陡然有些心慌,立即拿起手机给苏予笙打电话,却发现平时很好打通的号码,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怎么也打不通。 想了想,她转身给沈言非打电话,想跟他商量这件事该怎么解决,却发现他的电话也打不通,询问之下才得知他出国了,现在可能正在直升机上。 题风暴中心两人的电话都打不通,她急得团团转,只能放下电话叫人去找苏予笙,务必保证她的安全。 船舱的另一侧,苏予笙宿醉了一晚上,睡了一觉之后终于觉得好些了,因为想休息,所以手机一直是保持静音状态,起床稍微收拾一下,接到了沈言非送过来的画,林奕维也收拾完毕来找她,她没有多想,跟他一起下了船。 然而万万没想到,刚走下船,就被一堆记者拿着话筒团团围住,林奕维也感觉不对,想拉着她原路返回,却已经来不及了。 像是提前得到了消息,无数记者得知话题中心的苏予笙本人就在船上,全都一窝蜂地赶来蹲守,看到她本人从船上下来,更是毫不犹豫地把她团团围住,各个眼中流露兴奋又带着血性的目光,像是狼看到了猎物,只想从她口中逼出什么有价值的话题,然后让自己的流量一飞冲天。 无数闪光灯不顾她露出的反感的表情,怼着她的脸就开始拍,苏予笙皱了皱眉,一颗心跳的飞快,本能地感觉到出事了。 脑中飞快的闪过无数的可能性,但是都很快被否认,越发觉得纳闷,她都已经离职半年了,离开新予、离开沈言非半年了,按道理说早已远离娱乐圈那个大染缸,为什么还会遇到这种情况? 然而,不用她继续猜想,记者们已经疯狂地向她伸话筒,近的几乎要擦到她的脸上: “请问你跟沈言非先生是什么关系?” “请问你认识阮昕薇小姐吗?有故意针对她吗?” “请问你是否知三当三,破坏阮昕薇小姐和沈先生的感情?” “请问你是否高中时期就开始了小三行为,插足阮小姐和沈先生的恋情?” “请问阮小姐被雪藏是不是你的手笔?” …… 一连串的问话直接把她问懵了,她刚从船上下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下来就被指责知三当三,让她瞬间一个头两个大,刚刚才缓过来的宿醉,现在又有想吐的感觉。 毕竟曾经也做过娱乐公关,知道这些记者并不会无缘无故的来堵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趁着头脑还清楚,她深吸一口气,在一片嘈杂中发出微弱的声音:“你们能不能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记者们现在满脑子都是头条独家新闻,哪有耐心跟她解释这些,于是最后不但没有任何一个人告诉她发生了什么,还更加得寸进尺地逼问: “你做的事情,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请问你当时为什么要知三当三?” “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心态一定要当小三?” “当三这件事有让你觉得得意和愉悦吗?” 进一步咄咄逼人,让苏予笙觉得恶心感更强烈,她用力用手按压住胸口,才让自己没吐出来,此时此刻,脑中已经浆糊一片,越来越挤的人群和四周越来越多的脸,让她觉得头痛欲裂。 “我没有当三。”她用尽了全身的意志力,才勉强在一片混沌中保持一点清醒,而她也清楚的知道,这是记者们的惯用手法,故意围堵和逼问,目的就是要逼的当事人发疯,然后激情上头,口无遮拦地说出或者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好让他们能写出“劲爆”的头条新闻。 苏予笙撑起最后一丝理智,一边一字一句地回应,一边拿出手机来搜索,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然而手机上几个关键词还没打出来,手就不知道被谁重重一打,手机就顺势飞了出去。 猎奇的记者们像是闻到腥味的苍蝇,一窝蜂地去捡她的手机,嘴里还在絮絮叨叨: “看看她的手机里有什么?没准还有更劲爆的新闻!” “照片什么的也看看,没准能看到嘿嘿……”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7节 苏予笙一下子呆住了,脑子里开始不受控制地回想起一些画面。 记忆一下子回到了9年前,她抱着一本书等在盛夏放学后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手里还紧攥着一封她亲手写的感谢信。 爸爸告诉她,因为工作调动的原因,他们家下个星期就要搬去江城,已经办理好了转学手续。 尽管有些失落,但是未满16岁的她也改变不了什么,于是整理了一下手中的资料,忽然发现有一本写着他名字的书,之间微微收紧,一想起这本书的来源,心里忍不住叹息。 但是,无论怎么样,他当时帮过她,她现在要走了,总得把书还跟他。 于是跟他约好了在周五下课后,在教室见,她这本属于他的书和感谢信一起给他,作为了结。 只是没想到等啊等,到了约定的时间,却一直没等到他,眼看时间不早,准备回家的时候,忽然阮昕薇带着一群人闯了进来,团团将她围住。 她还没搞清楚情况,就被阮昕薇一把抢过手中书和信,然后一脸怒意和怨恨地看着她。 对方人多势众,一脸凶神恶煞,她本能的有些抗拒,但是看到阮昕薇抢她的信,脑子一热,忽然迸发出惊人的勇气。 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向来温和从不与人争执的她,居然直接冲过去抢信:“还给我!” 阮昕薇显然也被吓了一跳,她当太妹这么久,向来是别人见她就躲,还没见过哪个敢上来直接跟她杠的。 她被吓得后退一步,差点摔倒,还好程誉在她身后一把扶住了她的腰,还顺带帮她把信护在手里。 苏予笙再有勇气,一个人也抵不过对方那么多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昕薇毫发无伤地重新站直,一边举着她的信,一边跟周围的人笑:“哎哟,好纯情啊,还写情书呢!” 四周登时爆发出一阵恶意的笑声: “是啊,是啊,眼镜妹也会写情书呢!” “这不是三班的学委吗?市里的三好学生呢,也玩这个吗?” “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吗?就来和昕薇抢?” “哈哈哈哈哈哈,沈言非估计看都不会看她一眼吧!” …… 叽叽喳喳地声音像无数的蜜蜂在耳边嗡鸣,她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的恶心,只得用力扶住胸口,强压着恶心,强行镇定地喊:“这不是情书,也不是你们的东西,还给我!” 一句话说完,像是所有力气被抽光,整个晕头转向。 阮昕薇站在她对面,骄傲的红唇一挑,唇上满是亮晶晶的唇蜜,她冷嗤一声找了一个凳子坐下,翘着二郎腿,一脸恶意地欣赏着她此刻难受的表情,任由周围的几个人不断肆意嘲笑。 等她欣赏够了,就扬了扬手,程誉顺势送上了一个打火机,她拿着信在她眼前晃了晃,在她伸手想要拿的时候,又飞快地撤开,表情顽劣又满是恶意地看着她:“想给沈言非写情书是吗?想告诉他,你喜欢他是吗?” “我告诉你,他不会看到的,有我在一天,他都不会知道。” 说完,当着她的面,点燃打火机,一封信很快就化成了灰。 第75章 苏予笙她是我的女朋友 苏予笙瞪大了眼睛, 十五六岁一直活在良好家庭环境庇护下的她,根本想象不到这个世界居然会有这么耍横不讲理又恶劣非常的人。 信被烧成了一堆灰,阮昕薇似乎仍嫌不够, 甩了甩长长的栗色卷发, 伸出脚在那堆灰上又碾了一遍, 扬起脸冷笑:“呀, 烧光了, 这下看你怎么给沈言非看。” 说完,得逞似的哈哈大笑起来,连带着周围的人, 也跟着她一起笑: “哎哟,看她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该不会以为把情书送出去,沈言非就会看她吧?” “市三好学生也不过如此嘛,成绩好了不起啊?” “看她的样子好生气啊, 是不是想回去再写一封?告诉你, 写多少删多少!” “离沈言非远点, 听到没有?下次再让我们发现你给他递情书,就不止是烧掉这么简单了!” 一声声的嘲笑和威胁在耳边炸开, 苏予笙只觉得自己脑袋“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 胃部的恶心感在不断翻涌,浑身一阵阵发冷,止不住的抖动。 周围嘲讽声不断, 看她半天不说话,用手撑着桌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有女生忍不住拉了拉阮昕薇的胳膊, 有些害怕:“昕薇,她脸色突然好白,会不会有什么问题啊?” 阮昕薇闻言,甚至头都没回一下:“有什么问题呢,大概是装的吧,我们又没打她又没骂她,至于吗?” 说完,冷哼一声,冲着苏予笙冷冷地丢一句:“记住了,不要去勾引他,否则要你好看!” 然后长卷发一甩,带着她周围的人扬长而去。 苏予笙头脑发晕,连眼睛都开始模糊不清,用力撑着扶着墙走出教室,然后双眼一黑,整个人晕倒下去。 好在路过的老师及时发现,把她送进医院才没有酿成大祸,但这件事给苏予笙带来了极大的心理阴影,转学之后两三个月的时间都郁郁寡欢,不怎么开口说话。 苏父苏母急得要命,以为她是换了环境不适应,后来专门为她找了心理医生,又经过了两个月的心里咨询,她才慢慢从那段阴影中走了出去。 后来随着时间的流逝,再加上她自己刻意的回避,她渐渐的忘记了这件事,像在记忆里打了一个封条,将它永远禁封,不去碰也不去想。 伤害可以淡忘,但是对于阮昕薇和程誉,她一直都从骨子里排斥和讨厌。 9年多的时间过去了,连她自己都以为已经彻底忘记了,却在被记者围攻的瞬间,记忆猛然被唤醒,眼看着自己的手机被人抢走,无论她怎么说“还给我”,都没人理的时候,尘封的记忆忽然和眼前的场景重合,无数的人影在眼睛晃动,她只觉得头脑发晕,胃里一阵翻腾。 “快,快,快,快看看她手机照片里到底有什么!” 苏予笙只觉得话听到耳边像锥子一样钻进她的脑子里,她再也忍不住,双眼一黑,身形就要往下倒去。 然而并没有像想象中那样摔倒在地,失去知觉,她被一双有力的臂弯揽在怀里,一向好脾气的男人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怒意,目光中似乎有火在烧,声音怒不可恕:“偷看他人手机是违法的,我已经报警了,把手机还回来!” 几个记者被吓了一跳,刚刚太想挖新闻头脑一热做出这种事,一听到说报警了,顿时吓得往后缩了缩,连忙把手机还了回来。 这时候,坐在游轮上面,这次晚宴的东道主也发现了楼下的骚动,他跟沈言非是多年的合作伙伴,一听到苏予笙在楼下晕倒,立即调集游轮上的保镖去下面帮忙。 一群穿着黑色制服训练有素的保镖迅速赶往现场,很快就把团团围着的记者分开,在中间留下一条足够让人通行的过道。 林奕维拿回手机,眼看着局势得到控制,转身看了看怀里脸色苍白如纸的苏予笙:“学妹,要不要紧?我送你去医院。” 苏予笙摇了摇头,声音很轻微:“不用了,我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就好了。” 见她不愿意,林奕维也不勉强,伸手扶稳她的肩膀,然后弯下腰,另一只手护住她的腿弯,轻轻用力,就把她打横抱了起来。 直到人稳稳的落入怀里,他才稍稍安心,像是怕她溜走一样,又用力把人往怀里带了带,直到感受到她的体温和重量,才觉得心里没有之前那么慌。 看着她差点晕倒,那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好像都快停了。 女孩躺在他怀里,像是找回了安全感,脸在他胳膊上蹭了蹭,疲惫地闭上眼睛,很快就睡了下去。 眼见着她肤色慢慢恢复,连唇瓣都恢复了血色,他这才深深地吁了一口气,全身紧绷的肌肉才慢慢放松。 眼看着情况稳定稳定下来,他小心地抱着她刚要离开,就听到四周记者一边拿出照相机不断“咔咔咔”地拍,不断朝他叫嚣: “喂,别走啊!” “我们还什么都没问呢,你们怎么走了?!” 这些记者急吼吼地守在这里,就是为了第一手新闻,现在眼看着什么都没才放到,竹篮打水一场空,立马就不干了。 他们毕竟人多,哪怕有保镖,也拦不住他们发疯,有的甚至在保镖的阻拦下还要伸出手去拉他们。 林奕维怒极反笑,抱着苏予笙冷漠地看着那几个最为猖狂的记者:“你们刚刚也看到了,她晕倒了,要是今天她因为你们出了事,你们担当的起吗?” 一句话问出,一些记者开始不说话了,他们也没瞎,看得到当时苏予笙的状况,确实是脸色很差,万一真出了事,他们还真不敢负责。 然而有些极端地记者却依旧在叫嚣:“她现在不是没事吗?装什么装,知三当三的时候不羞愧,现在被人问两句就装晕,演技也太好了吧?!” 林奕维一向和煦地目光此刻冷得像极地寒冰,他冷漠地扫视那人一眼,一个眼神就仿佛带着千斤压力:“你到底想问什么?” 对方被他的气势震住,一时间有些不敢说话。 旁边有以前采访过他的记者小声地打圆场:“林先生,对不起,打扰了,我们不该这么莽撞地骚扰苏小姐。” 说完,拉了拉那名记者的袖子,示意他见好就收,可那名记者一时间激情上头,一定要杠到底,顶着林奕维的目光开口: “就想苏小姐回答我一个问题,阮昕薇小姐在直播里说的是不是真的,苏小姐究竟有没有知三当三,破坏她和沈言非先生的感情?” “没有。”林奕维看着他冷嗤一声,想都不想直接否认:“阮昕薇一派胡言。” “苏予笙她是我的女朋友,跟沈言非没有半点关系。” 说完,在一片震惊的目光中冷冷地看了眼前的记者一眼:“我回答完你的问题了,你等着在警察局见我的律师吧。” 第76章 震怒 一听到“苏予笙是我的女朋友”, 现场的记者们瞬间兴奋起来,这是他们今天蹲了半天听到的最有价值的信息,所有记者一溜烟地拿出摄像机开始“咔咔咔”地拍, 管它是真是假, 至少足够有爆点了。 很快, 另外一个词条:苏予笙 男友, 迅速攀上了热搜, 人们点开进去就看到一个相貌英俊儒雅戴着金属框眼镜的男人用公主抱的姿势,将一个女人小心翼翼地抱在怀中。 女人的相貌清丽,长长黑发散落下来, 眉头紧蹙,是苏予笙本人无疑。 照片配的一条新闻清清楚楚写着:男方亲口承认和苏小姐是情侣关系。 一时间, 网上开始热议: 【哇,这个男的是谁,好帅哦, 这位苏小姐真的吃好好, 沈言非就已经帅到没边了, 没想到这位竟然也这么好看。】 【看来阮昕薇说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苏予笙都有男朋友了, 还怎么去破坏她和沈言非?】 【是啊, 我要是有这么帅的男朋友,我才懒得去管别人的事呢!】 …… 照片出来之后,网上的舆论出现小小反转, 网友们普遍觉得苏予笙如果有男朋友了,还是男方亲口承认的,应该不大会去破坏别人,再加上林奕维的身份随着网友们的深扒曝光:京城豪门+q大毕业+江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 怎么看怎么优秀,有这么优秀的男朋友,再去抢别人的男友,好像没什么说服力,于是阮昕薇的直播间也逐渐开始出现质疑声: 【阮小姐,你确定苏予笙破坏你和沈言非的感情吗?苏小姐好像有男朋友诶,你是不是搞错了?】 【你不要老是哭,具体说说你和沈言非是什么时候在一起的,苏予笙是怎么破坏的,你说说细节啊!】 【刚刚找我剧组的朋友问了问,感觉阮昕薇说话水分很大,大家不要都信了,她掉了好多资源,其实是她自己在剧组耍大牌,导演看不下去才换人的,跟苏予笙一点关系都没有。】 …… 眼看着舆论马上要反转,阮昕薇害怕翻车,连忙在直播间哭了一段,就匆匆下播,对那些质疑一律不解释,仍由网友去猜。 网络上,一场刚刚掀起的舆论风暴还在继续,有人同情阮昕薇,有人觉得假,而苏予笙已经被林奕维抱着逃离记者的视线,现在所有人都在等着话题中心的男主角沈言非的回应。 然而,沈言非并不知道这些事情,一大清早他就坐着私人飞机带着孙助理一起前往大洋彼岸。 他向来有在飞机上补眠的习惯,可不知为何今天一直心神不安,当飞机飞到海洋上空,在远离地面1万多米高空,他突然觉得一阵没由来的心慌,右眼皮忽然开始跳个没完。 一种强烈的不适感涌上心头,隐隐感觉到海的另一端,有些事情正在往不可控的方向奔腾而去。 最为一名成功的商人,对危机有着极其敏感的洞察力,异常相信自己的直觉,所以当自己直觉感到危机时,他没有犹豫,直接叫停了去往巴黎旅途,叫飞机即刻返航。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8节 落地的一瞬间,手机里疯狂弹出的各种消息似乎印证了他的猜测,看着各大app的消息和微信里99+的未读信息和数不清的未接来电,他的心没由来的沉了一下,然后飞快地点开消息开始浏览。 很快,他就了解到了事情的大致经过,一颗心被紧紧的揪了起来,当看到游轮外苏予笙被记者围攻,脸色苍白,突然晕倒的视频,一瞬间暴怒、揪心、担忧又带着恨意的情绪一下子全涌上心头,他愣了几秒,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只是离开了十个小时,世界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闭了闭眼,再抬眼时,连一旁的孙助理都吓了一跳,一双原本深邃的黑白分明的眸子,此刻布满了血丝,眼角猩红,像是中世纪的吸血鬼,几乎要隐藏不住杀意了。 他拿着视频,指着上面最嚣张的几个看向孙助理,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震怒:“叫法务找到这几个人,务必报警吊销他们的记者证,告到他们倾家荡产。” “是”,孙助理抿着唇立即答应下来,跟在沈言非身边多年,很少真正见他动怒。 而眼前的男人此时此刻像头暴怒的狮子,他毫不怀疑是因为身处法治社会,还让他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不然如果一旦没有法律约束,以他现在的恨意,一定会把这些人统统都丢到海里喂鱼。 停顿了几秒,又听到男人冰冷如寒冰的声音:“跟平台联系,封掉阮昕和程誉的账号,封的干净一点,让他们这辈子都不能再网上说一个字。” “叫人收集证据,把他们送进去,交代一声,顶格处理。” 这句话一说完,孙助理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这才意识到沈言非这不仅仅是生气,是已经发疯了。 他跟着他身边多年,知道他虽然表面淡漠,但实际上还是一个很重情义的人,对身边的下属都很好,就更别提对程誉他们了。 其实沈言非一早就知道程誉手脚不干净,在新泰几年吃了不少回扣,但是都没同他计较,哪怕到最后也只是把他赶出了公司,没下杀手。 对阮昕薇也一样,哪怕这女人一而再再而三的烦他,他也留了最后一丝情面。 但显然他此时此刻是动了真气,不但不准备像往常一样轻易放过,还专门交代了一声务必顶格处理,孙助理摇了摇头,看来那两位是真的要自食恶果了。 不过他一点都不同情,这是他们应得的,这两颠公颠婆坏事做尽,还总是自以为聪明,早该进去接受社会主义再教育了。 他想了想,还是跟沈言非如实报告:“沈总,现在封了阮昕薇的账号,会不会引起网上的反噬,说我们故意堵嘴,不让她说话?” 沈言非闻言冷笑一声:“随他们怎么说,这种时候了,我在乎网上怎么说吗?” 他抿着唇又看了一遍新闻上苏予笙晕倒的视频,眼眶都跟着红了,心里满满的愧疚,心里一个声音不断地在心里说,对不起啊,又连累你受伤了。 迅速安排好一切,他拿起手机一遍遍给她打电话,此时此刻什么都是假的,只有见到她,确定她安好,才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最重要的事。 想到她被连累被骂,受不了记者的围攻晕倒,他就觉得心脏都像是被挖掉了一块,恨自己当时不在她身边,恨没有预见性没有保护好她,恨不得时间扭转,自己替她去承受这一切。 此刻,相见她的心已经冲破了他所有理智,电话打不通,他看着手机来电,打给明艺瑶,依旧没有人接,他想了想,又立刻打给谢宁安,等了大概5、6秒,电话终于被接通。 谢宁安的语气有些惊讶:“跟你们公司的人联系,他们说你乘专机去法国了,这么快就到了吗?” “我回来了”,他胡乱回应了一句,急急问他:“宁安,阿笙怎么样了?知不知道她现在在哪?” 对方沉默了几秒,回应道:“我听艺瑶说予笙目前情况还好,当时幸亏林奕维在旁边及时解围,予笙只是晕了一会,好好休息一两天就能恢复。” “那就好”,沈言非闭了闭眼,一直揪紧的心才有了片刻的放松。 可等了几秒钟,没有等到对方关于第二个问题的回应,一丝怪异感觉从他心头飘过,他忍不住又问了一遍:“宁安,阿笙现在在哪?我去找她。” 话音落,对面开始沉默,许久才慢慢回答:“她现在在林奕维的家里。” “嗯?”沈言非愣了一下,对这个答案感到陌生,那种怪异的感觉更胜。 一瞬间,心跳如鼓,隐隐察觉到不对,他强压下心中那些慌乱,不去管她为什么会在林奕维家,此时此刻只有一个异常强烈的念头,就是要见她。 “他家在哪,我现在去找。”他深吸一口气,也不管这个举动对林奕维来说会不会突兀。 “言非”,谢宁安的声音从对面传来,轻轻叹了一口气:“你确定你现在去吗?林奕维已经对外宣布他和苏予笙是情侣了。” “什么?”沈言非一愣,手中的玻璃杯重重砸到地上。 第77章 不方便 一种莫大的恐慌和浓浓的疑惑弥漫心间, 有太多的疑问需要被解答,他不懂为什么才离开不到半天,世界就变了样, 也不懂为什么林奕维会说苏予笙是他的女朋友。 明明在他离开之前, 这一切都还不是这样。 “搞错了吧, 怎么可能?”他握着电话, 想让自己的语气尽量放手, 可手指却止不住的轻颤。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谢宁安叹了口气:“不过你要做好好心理准备,予笙自己跟着林奕维回去, 你去找她,也许会有一些你不想看到的画面。” 沈言非沉默, 许久才挂断了电话。 黑色的迈巴赫在江城的高架桥上穿行,沈言非一路上沉默地一言不发,手机画面却一直停留在一个视频上。 之前他满心只关注苏予笙晕倒, 后面在谢宁安的提醒下才发现还有一段视频, 是林奕维宣布“苏予笙是我的女朋友, 跟沈言非没有一点关系”。 现在各大app的头条都是:#苏予笙有男友#的词条,视频里林奕维把她抱在怀里抱的那么紧, 言辞间又是那么笃定, 慢慢地几乎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真的是一对。 沈言非望着窗外的夜色沉默,听着视频的话只觉得荒唐,苏予笙怎么可能跟他没关系呢?他爱了她那么久, 他们在一起相偎相伴了这么多年,怎么可能毫无关系呢? 恍惚间,忽然想起半年前官宣的那个下午,那时候全国的媒体都在祝福他和阮昕薇, 所有人都在说他们是一对,那时候阿笙的感觉应该跟他现在一样吧?哪怕明知道不一定是真的,也架不住那种外界铺天盖地的言论,当外面所有人都说她和林奕维是一对,哪怕他站出来对着所有人喊“错了,你们都弄错了,都是假的!”也显得过于微弱和可笑。 一个人,哪怕心智再坚定,也架不住外界的目光,他现在经历的,正是她半年前已经经历过的。 又绝望又辩解不了半分,那种铺天盖地压抑感,真的能把人逼疯,他用手抵着眉心,想到这一切对她的伤害,觉得胸口像被人勒住,连呼吸都困难。 半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江畔某个二层别墅外面,沈言非在夜色中抬头,看着眼前这幢陌生的房子,它每个窗口都散发着昏黄的灯光,换作平常,他可能不会多看一眼,现在在门口,却忍不住猜想,她在做什么,她会在哪个房间? 要不是谢宁安亲口说,他怎么都不会相信,苏予笙竟然真的跟林奕维一起回家了。 他对她很了解,她不是那么随便的女孩,他们相处的五年里,她从未接受过除他意外异性的任何好意,同意跟林奕维一起回去,就代表着在她心里,有些事情也发生了变化。 一想到这,他就整颗心像被扯碎了一般难受。 不敢想象她是不是真的已经答应了林奕维,也不敢想象在他离开这段时间他们是不是已经发生了什么,现在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见到她,确定她无恙。 大脑已经沉甸甸地不听使唤,他深吸一口气,再次看了看楼上亮着灯的某间房,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一种直觉,她会在那里。 “叮咚”,他深吸一口气,按响了别墅的大门。 过了半分钟,别墅的门从里面打开,林奕维家的保姆谢姨看着外面脸色发白相貌却异常好看的男人有些疑惑:“你是?” 她没有见过他,却觉得他长得很眼熟,像是某个她在电视里看到的明星。 “我找林先生。”对面的男人看来冷淡,但态度却还挺好。 谢姨听完有些犯难:“林先生今天身体不舒服,说谁都不见,您请回吧。” 她其实对面前这个好看又礼貌的男人,有几分好感,觉得应该是个讲理的体面人,但无奈林先生一早交代了谁都不见,她也不好说什么。 听她赶客,沈言非也不生气,似乎早就预料到,于是他浓密的睫毛垂了垂,又继续说:“苏予笙小姐在这里是不是?我找苏小姐。” 虽然他并不愿意接受她跟林奕维回家这件事,但是其实心里也暗自庆幸,还好当时林奕维在,没有让她一个人面对那么糟糕的情况。 “苏小姐?”谢姨犹豫了一下,知道苏予笙在这里,却不知道该不该进去跟她说。 她今天的状态看起来不太好,也不知道愿不愿意见人。 正纠结着,林奕维的温厚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谢姨,是谁在外面?” “是我”,没等谢姨回答,沈言非提前回应,短短两个字,已经足以让里面的人知道情况。 果然,没过几秒林奕维穿着早上他离开时那件深灰色大衣,从房间里面走了出来。 四目相对,彼此都先沉默了。 别墅的灯光像一条明显的分界线,沈言非站在阴影里沉默着打量着他,许久率先开口:“怎么,不邀请我进去?” 林奕维和他对视,彼此间像弥漫着看不见的硝烟,许久弯了弯嘴角,笑得有些不屑:“不了,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不方便,哪里不方便? 一句“不方便”含义太多了,甚至有种故意引人遐想的意味,沈言非手指几乎立即攥紧,但心里却清楚现在不是跟他玩文字游戏的时候,半霎,轻嗤一声:“好,不方便也不要紧,我来接阿笙回去,她在你这,也不方便。” 第78章 他在楼下,可以看到…… 林奕维闻言, 并没有让开的意思:“放心,我会照顾她,她在这里很方便。” 说完扶了扶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 面上看上去是一贯的沉稳优雅, 但此时此刻沈言非一眼看过去, 却觉得他眉宇间总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挑衅意味。 果然, 下一秒, 他貌似无意地扯了扯大衣的领口,却不经意露出了衬衣上鲜红唇膏印的一角。 两人面对面对僵持着,对方一个很细微的动作也能尽收眼底, 于是沈言非一眼瞟到那一点唇膏印的边边,顿时浑身僵硬, 身体上所有血液似乎在一瞬间冲上大脑。 一个属于女人的鲜红的唇膏印?沈言非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看错了,急怒之下甚至顾不得礼数, 手一伸, 直接扯开了林奕维的大衣扣子, 下一秒,一个完整的带着唇纹的口红印呈现在他眼前。 一瞬间, 好像刚刚沸腾起来的血液在一瞬间冷却, 脸色顿时惨白如纸,他盯着那个口红印子,像是要把那里盯出个窟窿。 林奕维似乎预料到他的莽撞动作, 也不生气,伸出手把刚刚扯散的大衣重新扣好,直到他慢条斯理的完成了一连串动作,对面的沈言非依旧愣在原地, 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多余的语言,只是目光依旧紧紧盯着他的大衣,像个魂魄离体不会动也不会说话的假人。 他不说话,林奕维也并没有主动跟他多聊的打算,于是整理好衣服之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刚一动,刚刚一直僵着的看上去有些可怜地假人忽然一瞬间恢复了生气,双眼猩红迸发出强烈又可怖的怨念,声音嘶哑地像是在咆哮的野兽:“你衬衣上的印子是怎么回事?” 换作平常人面对这种极具压迫感的威压,可能已经被震慑地说不出话来,可林奕维不是普通人,所以他并没有被吓到,反而顺着沈言非的话又看了眼衬衣上若有似无的唇印,声音十分坦然:“你觉得是怎么回事,就是怎么回事。” 这个唇膏印是在他抱着苏予笙摆脱记者时留下来的,并不是什么暧昧的痕迹,他知道沈言非肯定误会了,但他也不打算解释,准备将错就错。 “林奕维,趁人之危,你不觉得羞愧吗?”沈言非双眼通红,已经是忍到了临界点,杀了他他也不会相信是苏予笙主动,只有可能是林奕维趁人之危。 右手捏的咯咯作响,换作平时他也许早就一拳挥上去了,可今天不一样,一方面今天苏予笙出了那么严重的状况,她一定不希望还有什么糟心的冲突发生,为了她能安心休养,他只能暂时忍下这口气。 另一方面,他又深深地自责,关键时候没有陪在她身边,所以无论如何,不能在这种时候起冲突。 尽管忍到额头上的青筋都在跳,他也只能强忍下来。 听完他的话,林奕维并没有生气,反而嘲讽地看了他一眼:“沈言非,你说我趁人之危,那也得有危让我趁才对。” 林奕维瞟了他一眼,心情同样复杂,一方面是真的生气,如果不是因为他从前的一些烂事,苏予笙不会受这么多伤,但同样就是因为他过去的烂事,自己才能躺着上分,又觉得有些暗自庆幸。 想到这,忍不住接着输出:“刚好我也想问问你,予笙遇到危险的时候你在哪里?” 沈言非双眼通红,拳头攥紧,却又不得不垂下睫毛沉默下去,这个问题他没法回答,虽然他当时也是因为受了刺激才去了国外,但是不在场就是不在场,说破天了也是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自己不在场,辩解不了一分一毫。 如果有重来一次的机会,说什么他都不会直接走掉。 “确实是我的不对”,他难得的低下头,语气里也带着恳求:“所以我想见她一面,确认她无恙,亲口跟她说声对不起。” 林奕维有些惊讶,这些年他也听说过沈言非的行事风格,是个绝对的强势的人,根本不可能对谁低头,但现在眼下他为了苏予笙,确实有了低头缓和的意思。 可林奕维并不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看似和煦的笑了笑,可眼里却是满满的拒绝:“这恐怕不行。” 一句话说完,沈言非似乎耐心也耗尽:“林奕维,你代表不了她,你要是还是这样,就不要怪我闯进去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59节 林奕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说:“沈言非,我猜你来之前应该已经看过记者们围攻的那些视频了吧?” 沈言非抬头,一时间猜不透他卖的什么药,于是戒备地盯着他,不置可否。 “沈言非,你在予笙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她虽然瘦,但是身体并不弱,她这次忽然晕倒,你就没想过到底是什么原因?” 沈言非闻言,有些哑然,其实他一早就发现了这一点,原本准备当面问问她,没想到却被林奕维问了出来。 “你到底想说什么?”一瞬间心跳忽然加速,一阵没由来的恐慌和紧张。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林奕维轻叹一声开始说:“予笙晕倒是因为应激。” “她高一那年转学之前,跟你约好了还资料,到了约定的时间,你没有出现,反而是你当时的女朋友阮昕薇带着一大帮人来了,他们把予笙堵在教室,烧掉了她写给你的感谢信,还肆意的嘲笑她。” “这件事给她带来了强烈的心里阴影,后面随着时间流逝慢慢忘掉了,可这次记者的围攻,又让她重新回忆了一遍,当即承受不了负荷,就突然晕倒了。” 沈言非站在一旁,越听越觉得离谱:“怎么可能?阿笙当年转学的时候是家里临时安排的,她没有跟我说过任何话!” 一句话说完,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眉头猛然蹙其,眼中全是不可思议。 当年在清雅中学的时候,他其实怨过她的不告而别,总觉得哪怕是有要紧的事必须要马上离开,让可以给他留句话或者留封信,让他在往后的人生留个念想。 后来转念一想,其实他们之间并不算熟悉,同校一年,说过的话也寥寥可数,他喜欢她,她却未必多在意他,所以离开了,没有留言,应该也不算什么吧? 是可以想通,却忍不住耿耿于怀,一直到四年多后两人再次重逢,他才慢慢释怀了。 可是,现在却告诉他,其实她当年有准备专门和他道别,还给他亲手写了信,只是被阮昕薇截胡了? 一种莫大的荒谬感浮上心头,这怎么可能? 偏偏,这种时候情绪翻涌,记忆会变得格外好,他忽然想起她转学的那天,他没有上课,站在她的教室门口,发了一下午的呆,这时候阮昕薇带着程誉走了过来,问他怎么了,为什么逃课,为什么在这里发呆? 他不想搭理,没看她也没说话,而她却在一旁得意洋洋的说“以后再有女生给你写情书,我一定要好好教训她”,他觉得有些奇怪,难得开口“什么情书?”,却看到阮昕薇甜甜地笑了笑“没什么”。 所有的记忆在这一刻忽然连成一片,所有从前他觉得不合理的地方,在这一刻一瞬间全部都得到了解答。 所以,后来在他提出让程誉来总部的时候,她一反常态坚决反对,无论他怎么说,她都不肯同意,又或者他突然明白了,她在听到阮昕薇回国的时候,脸上为什么会露出那么憎恶的表情。 现在忽然一切都说得通了,她不是平白无故的讨厌这两个人,而是在他不知情的角落,这两个人曾给她带来了莫大的伤害。 一种无法言说的愧疚和痛苦突然直击心脏,他早该察觉的,她对这两个人一反常态的态度,他早该察觉的! 却偏偏忽视了。 而所有细节都拼到一起,他似乎隐隐察觉到了另一个真相,其实在好多好多年前,她就已经喜欢他了,而他并没有察觉。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上心头,过去的种种越是回忆,越是难受,她那么爱他,他却一次次地让她遭受伤害。 心脏痛的连呼吸都疼,一瞬间好像连站立都做不到了,他顺着墙角慢慢坐下,感受着排山倒海的记忆和痛意一起袭来。 林奕维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他原本还跟他针锋相对,想要见苏予笙,这一刻却失去了所有力气。 他不敢再提要见她,忽然觉得力气和勇气都一并消失了,他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过了许久,默默关上门,沉默地都到大门边,他的车停在离这不到30米的地方,他知道他该回去了,却无论如何也挪不开步,只能任由自己站在楼下,默默注视着别墅里那些昏黄的灯光,一遍遍说着抱歉。 深夜的江城忽然下起了雪,一点点零星落下,雪飘到他的脸和脖子上,却仿佛感觉不到寒意,只能沉默的站着。 二楼卧室,苏予笙穿着白色的睡袍站在离窗户不远的地方,透过昏黄的灯光,同样望着楼下的某个角落发呆。 “吱呀”一声,门忽然被打开。 她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到林奕维从外面进来。 “沈言非来过了”,他望着她,轻轻开口。 “嗯,我知道”,她之前去走廊倒水,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心里还怨吗?”他走到她身边,忍不住问。 她怔了一下,明白他的意思,沉默了一会才慢慢开口:“其实我也不清楚。” “怨肯定是怨的,毕竟经历那样的事情,现在回想都觉得心悸和难受。” “但是说到底,这件事他也不知情,我虽然怨,却又觉得怨的很空虚。” 林奕维沉默了一会,忽然抬眸,眼中有亮光在闪:“想要报复吗?” 苏予笙一愣,不明所以:“什么?” 他走近一步,用手环住她的腰,在她耳边轻声说:“他在楼下,可以看到。” 第79章 雪夜纠缠 听到林奕维的话, 苏予笙惊诧地向楼下看去,这才发现窗帘的材质有些透光,顺着卧室昏黄的灯光向下看, 能隐隐约约看到楼下清俊的身影, 正孤零零地站在别墅的大门外。 灯光下, 窗外飘起了细细碎碎的雪花, 那身影却像是不怕冷的雕塑一样一动不动。 沈言非站在楼下, 在苏予笙看向他的一瞬间,他也看到了楼上的变化。 之前她离着落地窗有段距离,他还看不见, 眼下因为林奕维的靠近,两个人一起来到窗边, 瞬时,白色的窗帘背后隐隐透出了两道身影。 女人娇小的身影靠向窗边,身后紧紧贴着一个男人高大的身影, 两人的体型差在昏黄灯光投影下显得尤为明显, 男人高大的影子贴在女人身后, 几乎要将她全部覆盖,唯独搂在她腰间胳膊的影子, 在两人重叠的影子中显得格外明显。 沈言非站在楼下, 当即大脑一片空白,血液都像是被寒冷的天气冻凝固了。 双手不自觉捏紧,能听到骨骼咯吱咯吱作响的声音, 像是要把自己的骨头捏碎,嘴唇被冻的发乌,一双眼睛却变得猩红一片。 他几乎想都不想就要直接闯进去,然后一把掀开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然后直接抱着她离开,可是一想到自己对她的伤害,就觉得寒风想刀子一样刺入身体,痛的他无法呼吸。 他已经在无意间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又有什么资格和身份去要求她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从两人的影子上来看,她并不是被迫的,如果是她的意愿,自己现在闯进去又算什么呢? 惹人厌弃的第三者? 一瞬间,彻头彻尾的寒冷,整个人都像是被冰封在了下雪的夜里。 楼上,苏予笙穿着白色睡袍看着窗外一动不动的身影心情复杂,正如她自己所说,理智上她知道这些事跟沈言非无关,沈言非甚至都不知情,要怪也只能怪阮昕薇这个人太恶劣,随意践踏别人的尊严。 可是感情上,她又忍不住不怨,爱了他这么些年,换得了一身伤,人生最大的心理阴影,也是因为爱他才延伸的恶果,怎么能不怨呢? 换作平常,她也许根本不会在意,可是在情绪波动大、旧伤又被掀起的今天,她心中确实激起了一种想报复的怨念,所以在林奕维提出的一瞬间,她有些心动了。 这么些年,她一直因为他曾经跟阮昕薇在一起的事情耿耿于怀,为什么就不能让他也尝尝那种如鲠在喉,咽不下也吐不出的感觉呢? 扰乱他,刺激他,惹得他抓狂,逼得他嫉妒发疯,她心里忽然有一个邪恶的念头在叫嚣。 又或许这个念头其实一直隐藏在心中,她被他逼疯过,也想让他尝尝被逼疯的感觉,只是这些恶意的念头不符合她多年的价值观,所以一直被她压制着,直到今天才彻底爆发。 然而,在她隐隐冲动,转身看向林奕维的时候,心里刚刚燃起的念头又悄悄散开了,他正目光和煦,眼神温情的望向她,他太好了,像月光一样皎洁,这么温文儒雅的人值得更干净美好的恋情,不应该成为她的报复工具。 等想清楚了这些环节,她复杂迷乱的眼神变得清明,望了他一眼,然后轻轻摇了摇头:“算了,不……” 却不想,她后面的字还没说完,一个滚烫的吻就落了下来,她瞪大眼睛来不及反应,就看到他那张温柔的脸忽然靠近,满满落叶般的气息忽然铺开,唇齿间都是那种清清凉凉的味道。 他一手环着她的腰,一手抚着她的长发,将她整个人压在落地窗前,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房间内的温度却随着接吻不断攀升。 楼下,一直眼眶发红,僵着一颗心注视着楼上一举一动的男人,忽然发现楼上的两道影子深深纠缠在一起,他看着林奕维将她压在落地窗前,手掐在她纤细的腰间,头靠的很近,重叠又交错,一看就是在热吻。 窗内暧昧的身影和窗外簌簌落下的雪,一瞬间都砸入他的眼中,一瞬间整个胸腔痛感袭来,痛的呼吸困难,每吸一口气都仿佛在灼烧胸腔,如烈火滚过身上的每一处皮肤,随即又被冷雪浇熄,这一刹那,他才知道原来书本上写的难过的时候,连呼吸都痛是真的。 似乎全身的力气都在此刻剥离,他甚至无法在继续站立,干脆放任自己坐在雪地里,任由雪一片片落在他身上,感受身体上一会灼烧一会冰冷的煎熬。 整个眼睛都像是被酸胀感和灼热浸染,明明已经痛到没法呼吸,一双深邃的眼睛却依旧固执的望向楼上,明白这是她的意愿,他也心甘情愿的接受惩罚。 脑中忽然想到上一次他喝醉酒,在他的卧室里,他们也曾这么忘情的拥吻,她躺在他的床上闭着眼睛睫毛轻颤,身体也跟着轻轻颤动,微微颤栗却又仿佛做好了接受他侵占的准备,却没想到阮昕薇的消息一条又一条,打断了他们,扰乱了原本应该撩人和缠绵的夜晚。 她当时一定气坏了,才整理好衣服离开。 而如今,她却在楼上和另一个男人继续这他们那晚没做完的事情,一瞬间的嫉妒和悔恨像在他心里剜了一个洞,痛的鲜血直流,却没办法止血。 他抬起头,一片雪花落入他的眼睛,他用力揉了揉,忽然觉得眼底有带着热意的潮意。 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么多年都没流过眼泪,却在今晚怎么都忍不住了。 楼上,窗前,苏予笙有短暂的懵,随后才后知后觉她和林奕维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亲上了,他的吻和沈言非不太一样,热烈却并不算强势,只在唇边厮磨,却没有要贸然进攻的意思。 反应过来之后,她有些轻微挣扎,想要撤离,这个吻实属她没有想过,连她自己都没弄清楚是怎么忽然就亲上了,但此时此刻林奕维却并不像以往一样对她予取予求,而是拉着她把这个吻亲完,直到她有些呼吸困难,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抱歉,没忍住”,他语气真诚的道歉,她反而不好再多说什么,于是只能垂眸抿了抿唇:“算了,没关系。” 林奕维却靠近一步,在她额头上又轻轻落了一吻,然后在她耳边轻声说:“现在这样不够,达不到效果。” 苏予笙疑惑抬头:“什么意思?” 林奕维没说话,一只手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抬起,然后“啪嗒”一声,暗灭了房间的灯。 苏予笙愣了一秒,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黑暗中,他默默松开了揽在她腰上的手,轻笑一下:“现在差不多了。” 随后,道了声晚安,走出房间。 楼上的灯一下子暗了,上一秒还在窗边接吻的两道身影,忽然一起消失在黑暗里,任凭他睁大眼睛,也看不清楚里面的情况。 情急之下,他从雪地里猛然起身,一双眼睛看着楼上,几乎要把房间看穿,可无论怎么看,都是徒劳的。 两个激情上头热吻的男女,熄了灯会做什么,他不是不知道,只是无论如何都不想承认,脑海里骤然浮现他之前做过的梦,两个身影相互交叠纠缠,在梦里他都快被气疯,直接惊吓过去,醒了过来。 而没想到,之前在梦里梦见的那些画面,此刻竟然都成了事实,他站在原地,感觉自己浑身被冻住,有一个巨大的力道,像要把他整个人撕裂。 又痛又煎熬,还不如直接冻死他一了百了。 他颓然的倒在雪地里,突然觉得什么名利、家族复兴、整死当年算计他们家的那些人这些事情统统都离他很远,如果能再重来一次的话,他一定不会再执着于这些事情,而是好好的守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一起面对所有的风险。 再也不会让她一个人面对媒体的恶意刁难,不会让人欺负她,也不会让忍受那些粉丝对她无端的谩骂,他会守护好她,绝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也永远不会辜负她的喜欢。 越想越模糊,忽然觉得身体很沉,只想好好睡一觉,于是他闭上眼睛,不再听耳边那些风雪的声音。 楼上,苏予笙坐在黑暗里,却怎么也睡不着,一双眼睛隔着窗帘,看着窗外路灯下那道清俊颓然的身影。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让她想起好多年前的清雅中学,某个下雪的清晨,因为前一天晚上冻的有些发烧,第二天起床迟了,她从校门口跑进教室,尽管已经很注意,却依旧踩到冰水混杂的脏水里,一脚下去,整个靴子被打湿,浑身冻的直发抖。 高中时期,总是把学习看得比天都大,对老师也有些害怕,所以哪怕自己已经发烧了,却依旧没敢跟老师说,咬着牙浑浑噩噩到了教室,却已经迟到了。 任课老师一脸不悦,直接当着全班的面说她身为学委,却没带好头,自己还迟到。 她低下头,赶紧跟任课老师道歉,说天气冷身体有点不舒服,可任课老师却根本不理她,还出言嘲讽:“全班这么多学生都没迟到,怎么就你迟到了?迟到就算了,还到处找借口!” 说完,就让她大冷天站在门口罚站。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0节 她艰难的点了点头,原本已经发烧地身体,因为再次着凉,烧的更加厉害,鞋袜打湿,彻骨的冷意直往身上窜。 她不敢再辩驳,直接站到阳台上罚站,可没站多久,就双眼发花,整个人都被烧的意识不清。 第80章 发布会 没想到, 最狼狈的时候却遇到了平日里最想看到的人。 下雪天,少年仅穿着一件灰不溜秋的旧旧的毛衣,外面套着学校单薄的校服, 抱着一摞书不经意的出现在楼梯口, 瘦削的身影清俊挺拔, 皮肤白的像夏日炙热而耀眼的光, 哪怕穿着最不起眼的衣服, 依旧能让人望上一眼就挪不开眼睛。 苏予笙发烧的厉害,脸颊两边像燃了一团火,整个脑子混沌的像浆糊, 却在望见他的瞬间猛然清醒,少女的自尊心作祟, 不允许他看到自己狼狈不堪被罚站的样子,于是连忙窘迫的往角落里缩。 随着少年越走越近,她只觉得越来越窘, 心跳越来越快, 懊悔自己今天迟到, 懊悔被罚站,想转过身背对着他, 千万不要被他看见, 却在转身的时候,脚下一滑,撞到了一旁的栏杆, 顿时头晕目眩,痛的眼泪差点流出来。 这么大的动静一下子就吸引到了路过的男生,见他眸子清亮好奇地往这边看,女生顿时窘的羞红了脸, 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想着丢脸就丢脸吧,反正都已经丢到家了,她沮丧地低下头,强忍着难受,懊恼地把手指攥的发白,根本不敢抬头看他,只等他自己默默离开。 然而,少年并没有像她预想中那样淡漠地看她一眼就转身离开,而是在她身侧待了很久,久到她忍不住抬头看,刚好和那双黑色的眸子撞上。 “咚”,心脏好像漏了一拍,随即又开始剧烈跳动,脑中乱成一团,搞不懂他为什么还没走。 “你的脸好红”,少年陡然靠近,在离她不到20公分的地方停下,声音清冽带着关切。 女生愣在原地,认真地算起来,她跟他并不熟,甚至没说过几句话,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注意到她,还突然发问,既惊讶又震惊,整个人晕乎乎的。 见她不说话,男生清俊的眉头皱了皱,干脆直接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随即看着她,面色一凛:“你发烧了?” 女生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地避开了他的手,刚想说没关系,却胃里猛然泛起一阵酸水,身子一蜷,开始干呕起来。 男生的脸色顿时变得不太好看:“发烧了,还要在外面罚站吗?” 说完,拉起她的袖子就往教室走去,在一众学生的注视下,对当时的任课老师淡漠开口:“老师,苏同学发烧了,你还要让她在外面罚站吗?” 校草的突然出现,顿时让整个沉闷的班级沸腾了,一个个睁大眼睛争先恐后的瞄,苏予笙脸红了一片,跟其他同学一样震惊,不为别的,只是从没想过,他竟然会知道自己姓苏。 任课老师也愣了,没想到竟然有学生当面顶撞,甚至懒得管苏予笙,直接指着沈言非大喊:“你是哪个班上的?谁教你这么跟我说话的?” 一句话一出,少年顿时明白这人是个什么货色,于是轻嗤一声:“你管我是哪个班上的。” 随后,再没理她,拉着女生直接往校医院走去。 这件事最终以那个任课老师给女生道歉并且调离他们班级作为结束,听说是当年少年站在校长办公室门口等了整整一天,向校长报告之后,校长思虑过后做出的结果,他们稍微了解了一下,发现这名老师极爱体罚学生,只是绝大多数都选择息事宁人,而沈言非是第一个去报告的人。 而她也得到了很好的治疗,校医院的医生说,还好因为来得及时,没有拖成肺炎,于是输了两天液,就慢慢退烧了。 苏予笙在黑暗中眨了眨眼睛,慢慢抱紧了蜷缩着的腿,轻轻叹了一口气,自己都不明白为何又想起从前的事。 她当年是感动的,不然也不会默默喜欢他这么多年,只是当年的感动却成了如今的枷锁,让她想怨他的时候,束手束脚,没办法真的放任他不管。 想到这,她看着雪地里那道颓然倒地的身影,心里不受控制地刺痛了一下,然后抿了抿唇,沉思几秒,给谢宁安打了电话。 这么冷的天气,在冰天雪地里冻一晚,谁都扛不住,毕竟是自己曾经爱过的人,她只是怨,并不想要他的命。 黑暗中,沈言非做了一个梦,梦中,他拒绝了阮昕薇接她回国的要求,驳回了苏予笙去帝都出差的计划,只一心陪在她身边,而那场官宣发布会也变成了他和苏予笙的官宣,他骄傲的向全国的媒体宣布,这是他的女朋友,名字叫苏予笙。 现场一片惊讶,随后是一片欢呼和祝福,他在一片欢呼中捧起她的脸,轻轻吻了上去。 梦到这里结束,醒来却发现四周白茫茫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 他猛然从床上坐起来,恍惚了好几秒,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哎呀,大哥,你都烧到肺炎了,好好躺下行不行?”袁京抱怨的声音从一旁传来,他刚坐起来,又被按了回去,僵硬地回过头,却发现这里只有袁京和谢宁安,并没有苏予笙的影子。 好像记忆还被困在梦中,明明梦中他们还在一起热吻,怎么醒来会是这样?他完全不信,也接受不了,直接脱口而出:“阿笙呢?” “笙什么笙?”袁京几乎要翻白眼:“哥,你自己先把自己顾好行不行?刚刚你都烧到快40度了,要不是谢宁安去的及时,你得冻死在那!” “下雪天不在自己家待,跑去别人家楼下罚站,有毛病啊?” 沈言非愣了愣,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在林奕维楼下,看到楼上那交叠的拥吻身影和熄灭的灯,顿时觉得胸口窒息感袭来,连呼吸都像是刀割。 眉头深深皱起,接着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半天都缓不过来。 谢宁安看在眼里,在一旁轻叹一口气:“言非,我之前就跟你说过,不要去,没意义。” 沈言非苦笑一声:“是啊,去了亲眼见识到,才知道什么叫痛彻心扉。” 他想了想,又看向谢宁安:“你怎么知道我在那,是阿笙叫你去的吗?” 谢宁安无奈:“言非,是不是她叫我去的有什么意义吗?她已经跟别人在一起了,你也亲眼看到了,不如就放下吧。” 放下?嘲弄的笑意浮上嘴角,是应该放下了吧,毕竟她都已经做出了选择,她甚至明知道他在楼下,还故意刺激他,不就是逼他放手吗? 可是,他喜欢她这么久,生活中每处都有她的身影,未来的所有计划里都有她的位置,怎么能放手呢? 放手了,他的人生都没有意义了。 正煎熬着,忽然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沉闷,孙助理的身影默默闪了进来,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表情。 “怎么了?”谢宁安见状发问。 “就是”,孙助理飞快地瞟了一眼沈言非,看到他醒了才哆哆嗦嗦地开口:“沈总,医院外围了好多记者,说是想要采访您……” 袁京顿时气笑了:“孙奇,你瞎吗?没看到你老板都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了,还去应付记者?还想不想让他活命了?” “哦,哦”,孙助理马上了然:“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我这就去回绝他们。”说完,就要退出去。 “回来”,一直沉默的沈言非突然开口。 “啊?”孙助理有些不明所以。 “跟他们说,明天开新闻发布会,我会在发布会上跟他们都讲清楚。”沈言非脸色没有表情,一双眸子却乌沉沉地有些骇人。 “疯球了吧?!”袁京大为震惊。 沈言非没说话,心里却想着,不管怎么样,哪怕她现在已经不属于他了,也要保护好她,当时事发的时候他不在场,让她平白无故受了伤害,已经足够他懊悔了,绝不能再让流言飞传,再伤害她了。 沈言非要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消息瞬间传遍网络,这已经是今年以来新予集团召开的第三次新闻发布会,可网友和记者们却依旧乐此不疲,甚至一次比一次兴趣大。 这次的新闻发布会的主题和之前都不一样,这次大家都清楚,他是为了回应阮昕薇的“渣男”论调站出来的,所以,第二天时间一到,所有人都拭目以待,想看看这位超一线的顶流,究竟会怎么回应“渣男”问题: 【清雅中学的那些人不都说了吗,他和阮昕薇高中时候是一对,前两天阮昕薇账号被封了,估计就是他干的,对自己的前女友这么狠,妥妥的渣男没跑了。】 【估计是怕阮昕薇再爆出更多关于小三的事情吧,感觉他对小三好的很,生怕伤到她了……啧啧啧,我要是阮昕薇,我得气死!】 【可是,不是有人站出来说苏予笙是他女朋友,跟沈言非没关系吗?】 【我可不信没关系,我看网上扒出沈言非身上好多东西都跟小三是同款,他们没一腿才怪!】 …… 弹幕上吵吵嚷嚷一片,现场气氛也没好到哪去,开场之前,记者们就在台下窃窃私语,猜测着究竟会听到什么样的话,究竟是认下来自己辜负了阮昕薇,是个渣男,还是各种找借口,为小三洗白。 所有人都很兴奋,甚至悄悄下注,猜结果。 所以当沈言非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会场,时不时咳嗽,明显身体状况欠佳的情况下,记者们依旧没打算放过他,火力全开,上来的第一个问题就火药味十足: “沈先生,请问阮昕薇小姐的社交账号都被冻结了,这个情况您知道吗?还是说,您故意冻结她的账号,不让她说出真相?” 沈言非眼睛都不眨,嘴角勾起冷漠的表情:“是我强制冻结她所有账号,不为别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不要到处胡说八道,颠倒是非。” 第81章 当初的约定 一句话说完, 网友们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开始疯狂刷屏: 【嗯?什么情况,居然就这么华丽丽的承认他强制冻结他人账号了?我没听错吧?】 【太过分了吧!凭什么冻结别人账号, 这就是在捂嘴!】 【对啊, 有什么话让阮昕薇说完, 捂嘴是什么意思?】 【太嚣张了吧?!】 【对不起, 这次我要站阮昕薇了, 这么欺负一个女孩子,长得再帅我也爱不下去了!】 【阮昕薇手上肯定有他和小三的料!】 …… 网上成片成片的刷屏,现场记者也不遑多让, 争先恐后发问: “请问沈先生,您凭什么冻结阮小姐的账号?是怕她爆出更多料吗?” “您这种举动, 是在维护什么人吗?” “请问阮小姐胡说八道什么了?” “网上都在说您态度嚣张,您不解释一下吗?” 沈言非面色带着一点病态的苍白,因为生病整个人看起来怏怏的, 却一点都不妨碍他的好看, 他站在台上, 手随意撑着桌子,一双深邃的眸子, 乌沉沉地扫了眼台下, 散漫又不屑,整个人呈现一种倦怠又厌世的态度,反而有种致命的吸引力。 他低头轻嗤了一下, 极为不屑:“阮昕薇的账号本来就是新予集团的,她早就被赶出公司了,还霸着公司账号胡说八道,我冻结掉公司的账号, 有什么问题吗?” 一句话说完,台下沉默片刻,记者们都是业内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阮新薇在新予集团的账号有500万粉丝,只要登陆,就会得到巨大流量,这是她另起一个新号做不到的,她故意用了前公司的账号,按道理说已经违法了。 眼看着这个理由制不住他,投机取巧的记者们立即放弃账号的问题,换了一个角度: “那请问阮昕薇小姐爆料的内容是真实的吗?” “您是否在跟她恋爱期间劈腿女高管?女高管本人是否知三当三?” “对前女友下手这么重,不会良心不安吗?” 刚回应完一个问题,一连串的逼问又接踵而至,沈言非重重地咳嗽几声,忽然笑了起来,一瞬间觉得这个世界荒谬又好笑,其实这些记者或者这些网友们根本就不在乎事情的真相,他们在意的只有爆点,为了一个所谓的“爆炸新闻”,就能把舆论中心的人往死里逼。 一想起这些人之前对苏予笙的围堵逼问,他眼中就下意识地闪过一丝戾气。 他目光一扫,眼中冷意迸现:“其实我一直好奇,为什么阮昕薇说什么,你们就信什么?” “你们口口声声说阮昕薇是个弱女子,然后打着这个维护’弱女子’的旗号就肆意霸凌其他人,这就是你们新闻记者嘴里所谓的公平正义吗?” 说完,会议屏幕里出现一组画面,不停的逼问: “请问你当时为什么要知三当三?”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1节 “请问你是出于什么心态一定要当小三?” “当三这件事有让你觉得得意和愉悦吗?” 画面做过处理,看不到苏予笙的身影,却能清清楚楚看到那些记者脸上不屑地、以操纵人为乐的恶劣表情,画面极具冲击感,现场顿时沉默了,不少记者都心虚的低下头。 沈言非淡漠地声音适时响起:“我已经报警了,这画面上的每个人我都不会放过,已经联系律师,一个个点对点处理。” 一句话说完,现场记者们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知道这位爷是动了真气了,一边吸气一边又暗自庆幸,还好那天没闲得发慌去堵苏予笙。 “那又怎么样?”一个记者似是忍受不了他的强硬态度,直接从座位上跳了起来:“你威胁我们又有什么用?威胁我们也改变不了你劈腿出轨的事实!” 说完,骄傲的站在原地,想给自己立一个不畏强权、勇于直言的人设。 沈言非瞟了他一眼,冷哼了一声,用一种看蝼蚁的眼神看了他一眼:“新闻界最可悲的就是有你这种罔顾事实,又自以为是的人。” 记者当即炸毛:“你什么意思?” 沈言非淡漠地看着他:“我的意思是,你以为我是用强权在压迫你,实际上是你连根本事实都没弄清楚,就在这里胡扯。” “你!”记者气急败坏:“我说的都是事实!” “是吗?”沈言非冷声开口:“真正的事实是,我跟阮昕薇从来没有交往过,更谈不上什么劈腿,所有事情都是她自己杜撰出来骗流量,你们当了她的帮凶。” “不可能!”记者立即回怼:“当初整个清雅中学都知道你们谈恋爱,网上的回复一搜一大把,你有什么好否认的?” 沈言非似乎早就猜到他会这么说,面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却失焦了一下,虽然早就做好准备,但是真到开口,才发现那段往事确实不怎么好启齿。 可却也因为自己的不解释,让她误会了这么多年,得不偿失。“我和阮昕薇从来没有交往过”,说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带着释然:“当年我的家庭出了变故,一度生活变得非常窘迫。” “高一的某一天,我不小心打碎了同学的高达模型,身上仅有的几千块全用来赔偿同学的损失,所以一度窘迫到了没钱交学费的地步。” “没钱交学费,只能退学,我并不想退学,在想办法解决的时候,阮昕薇找到我,说她喜欢我,只要我同意当她男朋友,她就帮我把学费出了。” “我当时直接拒绝了,虽然我当时确实很想要继续完成学业,但是我也有我的底线,我没有同意”,沈言非低低的说着,像是叹息:“她见我怎么都不肯答应,就跟我提了另外一个条件,就是当她的保镖,随叫随到,然后附带一个条件,就是这段雇佣关系保密,我不能对外说。” “我当时答应下来了,也如约完成了约定,所以即便她对外宣布我们在交往,我按照当年约定没有出言否认,所以,也间接的误导了很多同学。” 他低低开口:“真相就是没有交往,只有交易。” “我从来都没有跟阮昕薇在一起过,高中时候没有,后面更没有,更谈不上什么出轨、劈腿。” “如果不是因为阮昕薇这次利用这些说辞,伤害到苏小姐,我也许这辈子都会信守当初约定的承诺,不公开雇佣关系,但是没办法,苏小姐已经为了我承受太多,我不能再让她受这些莫须有的指责。” 说完,他拿出一团泛黄的纸条丢在那个记者身上,记者震惊地打开,上面有阮昕薇当年亲笔写下的约定,铁证如山。 网上沉默几秒,开始刷屏: “居然这才是真相?那阮昕薇颠倒是非的能力也太强了吧?” “到底是有多虚荣,逼人家当男朋友不成,就换个方式把人绑在身边,还不准人家否认,真厉害,真会玩!” “我靠,这么说来那位苏小姐岂不是太惨了,无端挨了这么多骂,还被记者那么逼,太惨了!” “阮昕薇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就是故意给苏小姐泼脏水,太特么恶心了!” 沈言非沉默片刻,继续说道:“我叫人查了阮昕薇的所有就诊记录,她没有所谓的抑郁症,更谈不上重度抑郁,而她那名’‘心理医生’的ip正好是她本人的ip,全程都是她一个人自导自演。” 网友们一听,原本被愚弄就够令人生气了,现在居然连所谓的“抑郁”都是假的,顿时怒不可恕地开骂: “我靠,她是有毒吧,没事装抑郁? “回楼上,不装哪来那么多人同情呢?” “我就说她一个在韩国玩擦边的,心态好的很,怎么可能抑郁?” “半个业内人,她被封杀真是她自己做的,超级做作,喜欢耍大牌,我之前就跟你们说,你们都不相信我 ,还说她可怜,看,被骗了吧?” 现场已经吵成一片,记者们现在脸色也悻悻地,之前听信阮昕薇的话,被她当枪使,让他们这些记者现在坐立不安,只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沈言非也不管他们怎么想,伸手拿出一叠信:“这是我找人连夜收集的阮昕薇当年霸凌其他同学的证据,这些年他们也有人在网上发过贴,但都被恶意删除,或者被她的粉丝威胁,最终不了了之。” 说完,又随手拿出另一叠文件:“这是程誉这些年在新予就职贪污的罪证。” “等会议结束,这两份材料都会被送到警察局,让警察来处理。” 几句话说得干脆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眼中透露着不可撼动的冷意和决绝:“还有其他想问的吗?” 第82章 退圈 铁证如山, 一开始为阮昕薇说话帮她出头的网友和记者,都无法再反驳什么,在网上因为都是匿名发言, 谁也不知道谁之前说过什么, 网友们态度一变, 转而把火力对准阮昕薇。 可现场的记者却没那么容易蒙混过关, 他们之前咄咄逼人的态度大家都看在眼里, 一边对苏予笙围堵,一边对沈言非疯狂逼问,绝大多数记者在事情真相未明之前, 就选择站队阮昕薇,站在所谓的道德制高点对着他俩恶意指责、逼迫, 仿佛他们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现在真相曝光,一时间非常打脸, 每个记者脸上都不太好看。 所以, 当沈言非问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一时间所有记者都有些悻悻的,神色尴尬,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场一片安静, 就在他开口准备结束发布会的时候,忽然从会议室的角落窜出一个人影,一边哭, 一边指着台上的男人尖叫:“沈言非,你答应过我,不会把我们约定的内容说出来的!” “你还答应过我爸爸要好好照顾我的!我们家就是因为你才弄成得这样,你现在是什么意思?功成名就之后就忘恩负义想彻底甩开我吗?我告诉你, 你休想!” “你不仁,我不义!你想要送我去监狱,我今天当着这么多记者的面,把你忘恩负义的事情全都抖出来!” 女人声音尖利,歇斯底里,早已没有往日娇滴滴的风光,记者们顺着声音来源望去,发现阮昕薇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混进了会场,还开始发大疯,瞬间兴奋起来,立即抓起摄像机开始“咔咔咔”的拍。 记者们是没有底线的,他们眼里只有爆点,哪怕上一秒还在因为被打脸有些尴尬,下一秒看到阮昕薇出现在现场,立马就能给她安排最好的拍摄角度,拍完照片立即赶头条。 记者们都很兴奋,最期待的事情就是现场撕起来,能撕的越厉害,就越有新闻爆点。 可沈言非却并不像他们想象中激动,他甚至冷漠地毫无波澜,就像是在站在高处看着阮昕薇和他们一群记者表演,眼里的厌弃毫不掩饰。 阮昕薇眼泪流了一脸,歇斯底里的尖叫,全身每个动作仿佛都在鼓动周围的记者:快曝光他!曝光这个忘恩负义的渣男! 沈言非淡漠地看着她,许久冷漠开口:“阮昕薇,这些年我一直遵守着当年的约定,如果不是你非要故意去诬陷阿笙,我不会选择说出来。” 他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一双黑色的眸子透露数不尽地冷意:“不过,既然你来了,那有些话,我们就说开,省得你一直惺惺作态,颠倒是非。” “拜你所赐,我昨天去问了当年被我碰坏高达的张勇,他跟我说了一些我从前不知道的事。” 阮昕薇原本哭闹着不肯罢休,听完他的话,顿时全身一激灵,打了个冷战,声音有些发虚:“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沈言非冷嗤一声,嘴角挑起讽刺的表情:“他跟我说,当年是你撺掇他故意弄坏高达,然后找了个机会嫁祸给我,让我误以为自己犯了错,不得不拿出身上仅有的钱去赔偿。” “然后你借机提出替我支付学费,但是要当你男朋友的要求,我没同意,你退而求其次,说让我给你当保镖,是这样的吗?” 话音未落,网上和现场已经吵成一片: 【我靠,什么情况,才高中就已经这么会算计了吗?】 【就是为了逼沈言非当她男朋友,就能做出这种事,害得人家差点退学,她这也太狠了吧?】 【有一说一,沈言非高中时期真有点惨,穷就算了,还被这种疯子缠上,真是可怕……】 【更可怕的是,不仅当年被缠上,还被缠了快10年,想想都觉得可怕!】 …… 阮昕薇惊呆了,没想到他还会去问当年这些细节,她愣了几秒,立即矢口否认:“他胡说!我没有指使他做任何事情!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 沈言非冷哼一声,早猜到她会是这幅反应:“否认没有用,张勇的证词在我这里,下次去法院再对峙吧!” 一听到法院两个字,她顿时吓得浑身一哆嗦,看出了他打定主意要把她送进牢里,顿时整双眼睛都充满了毒怨:“沈言非,你忘恩负义!你敢告我,你不得好死!你忘记了当年答应我爸爸要照顾我的吗?你的良心被狗吃了?” 面对她几乎发疯的指控,沈言非依旧没有多余的表情,只是等她发够了疯,才淡漠开口:“我是答应过照顾你,我已经做到了,我把你从韩国带回来,给你资源,给你钱,已经完成了我当时的承诺。” “反过来”,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厌倦:“你当年说你们家破产,是因为帮了我,你爸爸进监狱也是因为我,逼着我答应照顾你。” “事实上,我前段时间调查过,你们家破产是因为你爸爸变卖资产去赌博,他进监狱也是因为赌博被抓,跟沈家没有一点关系。” 他垂眸,声音冰冷:“阮昕薇,你总说你的不幸都是源自于我,要我对你负责到底。” “可事实上,你的事情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无端被你道德绑架了这么多年,该说不幸的应该是我。” 网上听完这一阵又一阵的炸裂发言,开始疯狂刷屏: 【我靠,沈言非好惨,他怎么这么惨?无端被人陷害,还道德绑架,要不是及时发现,要被这个女人吃一辈子,真是太吓人了!】 【阮昕薇这个脑子是怎么长得?看人家长得好看,就想赖人家一辈子?】 【给钱给资源,要什么给什么,到后来还惹的一身腥,被骂白眼狼,真是够惨的。】 【我特么真是受够阮昕薇这个女的了,作为少爷的粉丝,我们都知道少爷之前对她有多大方,要不是少爷把她从韩国捞回来,买断了她以前在韩国乱搞的视频,她现在还得被人威胁陪韩国高层那些老头子呢,怎么做人就没有一点感恩之心,每天想着怎么索要更多,妥妥的捞女,白眼狼!】 …… 而听到“因为赌博变卖家产,最后锒铛入狱”的话,现场有些记者也反应过来: “咦?这是不是江城当年那个出了名的赌鬼阮勋?听说还准备自己开赌场?” “对呀,在社会主义法治社会,还想着搞地下赌场,他不被抓谁被抓?他当年害了多少人?” “那阮勋确实活该,跟沈言非一点关系都没有!” 阮昕薇听着四周的议论,吓得直往后缩,她没料到沈言非已经知道了情况,也没想到他父亲的“威名”居然还有这么多人记得,计划完全被打乱,忽然像是承受不了这么多的变故,尖叫一声,发疯似地向外面跑去。 “哎呀,怎么跑了呢?”有记者看热闹不嫌事大。 “跑不了,犯了这么多事,警察很快会找她的。”另外一个记者回答。 苏予笙坐在电视前,看着电视里的画面,沉默不语。 心情忽然变得很复杂,很多事情超乎了她的想象,让她觉得一下子很难消化,比如从前一想到沈言非和阮昕薇在一起过就耿耿于怀,却不想原来他们居然真的从未在一起过。 巨大的荒谬感来袭,甚至让她觉得有些不真实。 正沉默着,突然听到电视里的男人低低开口,黑色的眸子透出一丝说不出的伤感:“我曾经有过一段很美好的感情,却不想因为公众人物的身份,给她带了一次又一次的伤害,我的后知后觉,放任了粉丝对她一次又一次的谩骂,她渴望能够正大光明手牵手像普通情侣一样走在大街上,我也没有给她,而如今,又是因为我,让她无端受牵连。”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不会选择这样的生活,也不会再放任她受伤。” “所以,我决定,永久退出娱乐圈,远离镜头,去过一个普通人该过的生活。” 第83章 只是当时已惘然 他说得云淡风轻, 好看的黑色眸子里不带一丝波澜,没有纠结,没有不舍, 就好像是蓄谋已久。 他淡漠地说出退出娱乐圈, 就此放下顶流身份和光环, 就像是在说“天冷了, 多穿点衣服”一样简单, 甚至说完这句话,一直轻拧的眉头也慢慢放松下来,表情中有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他低下头,浓密的睫毛在眼眶下投出一片阴影, 嘴角泛起一丝淡淡释怀的笑意,就好像隔空在对某个人说:你看,我终于做到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2节 相较于他的淡然, 台下记者情绪翻涌, 无比震惊和激动, 而网上网友们惊呼声连绵不绝,特别是他的粉丝, 几乎当场就崩溃了, 哀嚎一片: 【少爷,你在说什么啊?!你不要吓我好不好!】 【退圈,退什么圈?你赶紧把这句话收回去行不行, 我们不许你退圈,你也绝对不要想退圈!】 【呜呜呜呜呜呜,我他妈当时就哭了,少爷你行行好, 就当是为了我们这些粉丝,求求你,收回这些话!】 【为了这个女人值得吗?你奋斗了多少年才有今天的地位,一声不吭就宣布退圈,你对得起我们吗?这个女的前几天还被另外一个男的抱着,你失心疯了为了这种人退圈?】 【诅咒这个贱女人不得好死,我靠!】 【哥哥,我们再也不骂她了,你收回这句话好不好,不要吓我!】 【沈言非,你要是真的敢退圈,信不信我现在就从楼上跳下去?】 …… 网上吃瓜群众围观了这些粉丝的疯狂发言,都被吓得一哆嗦: 【哎哟喂,终于理解沈言非为什么要退圈了,碰上这种粉丝,是我我也害怕。】 【真是服了,你们这些粉丝现在还在骂苏小姐,你们难道没听到他说,就是因为你们这些极端的粉丝和那些不良媒体,他才决定退圈?能不能长长脑子好好说话?】 【其实还蛮爽的,这些粉丝自作自受,一天到晚逮谁咬谁,终于把沈言非逼退圈了,是爽文,爽飞了,自作自受,自食恶果!】 【我看到好多对苏小姐道歉的贴子,话说棒子打在自己身上知道疼了?人家苏小姐一个圈外人,这么多年承受你们这些烂人的网暴,凭什么?早干嘛去了?你们现在跪求人家原谅,人家都不理你们。】 …… 现场记者们也都惊呆了,反应过来之后,甚至已经没办法再坐在座位上,纷纷站起来,扛起话筒就往台前挤,争先恐后发问: 【沈先生,请问您刚刚说退圈是真的吗?是真退,还是说说而已?】 【沈先生,请问你说有过一段美好的感情,是和苏小姐?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沈先生,网上您的粉丝关于您退圈这件事表现地非常激动,您准备安抚她们吗?或者有什么话要对粉丝说呢?】 【沈先生,就这么放弃一手经营多年的身份,您甘心吗?】 【沈先生……】 记者们絮絮叨叨的声音就在耳边,沈言非站在台上,挺拔孤高,神情淡漠,所有的话他都没听在耳中,反复回想的只有那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呢?” 他无奈垂眸,额头上细碎的头发挡住了眼睛,整个人显得无比落寞,是啊,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世界上最遗憾的是,莫过于曾经拥有,但又在不经意间失去了。 发布会场馆热闹无比,他抬起眼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望向窗外,无端又想起从前在出租公寓的日子,那时候他没有什么名气,也没有多少粉丝,两个人可以肆无忌惮地牵手在楼下散步,也可以在没有通告的时候,用一下午的时间看她画完一幅画。 从前最简单的日子,却是日后回想到的最快乐的日子,只是当时已惘然。 想到这,心里默默轻叹,无论在不在一起,也不论她是不是能看见,至少,等到他淡出人们的视线,也就再没有人会对她咄咄相逼了。 许久,他才回过头,最后对着台下的记者们沉声开口:“我想说的话,刚刚已经说完了,至此,不会再以公众人物的身份出现,也不会再回答任何一个关于娱乐圈的问题,谢谢大家。” 说完,在一群记者的注视下转身,就此退出会场,只留下无数高喊着“沈先生等一等!”、“沈先生留步!”的记者,再无回头。 几步走到后台,刚一离开,整个人就不行了,身形一晃,扶住了墙勉强站住。 他本来前天在雪地里站了半宿,受了刺激心里交瘁,被冻得差点死掉,回来之后昏迷了一天,高烧加肺炎根本起不来床,开新闻发布会也是强撑着,靠着一股劲顶着,才勉强站下来,现在发布会开完,一下台,立马就不行了。 谢宁安和袁京连忙扶他坐下,袁京一边给他喂药,一边骂骂咧咧: “喂喂喂,在台上的时候不是很酷很威风吗?怎么刚下台就不行了?我特么这辈子就没见过比你还会糟蹋身体的人!” “我也真是倒了八辈子邪门,要给你当医生,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要我说,谢宁安就不该去找你,让你在林奕维楼下冻死,你就开心了。” “行了,你少说两句。”谢宁安无语地暼了他一眼,感觉再让他说下去,沈言非没把自己折腾死,反而被他气死了。 谢宁安站在一旁,去给他倒了一杯热水,其实他也没想到沈言非居然会临时起意,直接宣布退圈,说实话,他刚刚的震惊,可不比那些记者少。 “言非,你真的想起楚了吗?”他忍不住问:“能混到今天不容易,真的准备就这么放弃了吗?你知道的,退圈不仅仅关乎你个人,连整个新予集团都会受影响。” 他沉沉地看了他一眼,想到前天晚上苏予笙给他打电话,叫他接人回去时候的冷淡语气,忍不住叹息一声:“而且你就算付出了,予笙也不一定会感动,她现在人都住在林奕维那,我怕你白忙乎一场。” 他一段话说完,之前好不容易平稳的呼吸,一下子又开始变得困难,他刻意回避,却因为谢宁安几句话,瞬间回忆起前天晚上,大雪纷飞,楼上那两道相互交缠的影子,一瞬间钻心的疼痛从胸口袭来,他觉得难受。 用双手捂住眼睛,许久才闷闷开口:“会不会回头是她的事,我从没想过要因此道德绑架她。” “我只是希望她往后的日子快乐,不要再受伤害……” 话没说完,像是强撑着的一口气突然耗光,他毫无征兆的眼睛一闭,然后倒了下去。 城市的另一端,苏予笙坐在电视前,呆呆地看着早就已经直播完毕地屏幕愣神,连手中杯子里的水早就已经冷掉都毫无知觉。 安静沉默地听完全程,尽管内心已经惊涛骇浪,可面上依旧平静,但在听到他说“永久退出娱乐圈,过一个普通人改过的生活”时,她再也忍不住,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手中的玻璃杯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为什么要退圈?他为什么突然宣布退圈? 她再也按捺不住,作为他的助理和拍档,她是一步步看着他走到今天位置上的,整个过程有多辛苦,她都看在眼里,那是他的理想,他的信念,即便腿摔断了依旧坚持拍完最后一个镜头的坚持,怎么说放弃就放弃了? 即使在从前最艰难,最委屈的时候,看个电影要隔几排的时候,躲在车子后备箱偷偷跑去见他的时候,被他的粉丝寄死老鼠的时候,她都没想过要让他退圈,毕竟那是他的理想和追求。 她哪怕再渴望回归普通人生活,委屈到一个人晚上在房间崩溃大哭,也忍住绝不干涉他的决定。 可为什么,都分开了,他却让步了呢? 从前没给她的,现在想到要弥补了,会不会太迟了呢? 她脑中叫嚣着不要管不要理,心里却控制不住的溢满酸涩,最终,实在忍不住,拿起手机,拨了那个虽然被拉黑,却早已烂熟于心的号码。 “滴滴滴”,他没有接。 “滴滴滴滴滴”,又是一串忙音,他依旧没有接。 她颓然的放下电话,一只手按住眉心,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情绪翻涌。 昏睡了整整一天,沈言非才从睡梦中醒过来,做了许许多多的梦,他记不清具体细节,却牢牢记着每个梦境的尽头她都背对着他慢慢离开,无论他怎么想抓住,都只能徒劳地抓住一抹稀薄的空气,让他从头到脚彻骨冰冷,浑身都像是泡在冰水中,冷得发抖。 又用了近10天,才逐渐好转,谢宁安问他要不要把住院的事告诉苏予笙,他沉默地摇头。 后面一星期,他谢绝了所有探视,也关闭了网络,不看任何网上关于他的评论,等身体稍微好转之后,就立即回到新予顶楼,开始没日没夜地工作。 像是被折磨的太狠了,这段时间他一直在刻意回避她的名字,她的消息,想靠做不完的工作来自我麻痹,却没想,在某个不经意的午后,在附近的恒隆广场的超市了,却突然看到了那个思念已久的身影。 第84章 重遇 人与人之前的磁场就是这么微妙, 当初她离开的那阵子,苦苦相寻,找尽了各种方式, 无法打听到她的消息, 如今刻意回避, 却又轻易地在某个转角遇到。 只是, 不只是她一个人, 她身旁还有另外一个男人的身影。 沈言非静静站在角落,乌木般的眸子隔着几排货架沉沉望向她,无奈地承认, 任何一个有她在的场合,他的目光都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哪怕她旁边还有着另外一个人。 说来凑巧,他平日里很少逛超市,家里的所有物品都由管家统一采买, 这种小事他从来不过问, 也不会主动去做, 只是今天孙助理委婉提醒他,他这整整一周都住在公司, 除了开会就是在看并购方案, 已经许久没有出过门了。 “要不,趁着午休的时间,我陪您去恒隆逛逛?”孙助理小声建议。 鬼使神差地他居然答应下来, 然后在孙助理去餐厅订餐的间隙,他一个人在超市漫无目的的闲逛,却不经意的遇到了自己最想见和最不想见的人。 世界上最郁闷的事,莫过于你孑然一身, 而你的前任身边已经有了别人,不过索性的是,对面的两个人并没有看到他。 他深吸一口气,不知道该庆幸还是伤心,过于出色的外貌,让他哪怕站在角落,依旧吸引路过女孩的目光,他对这一切熟视无睹,目光安静而深沉地落在对面两人身上,林奕维正推着购物车,苏予笙拿起旁边一个餐盘在比划,嘴角撇了下,似乎不是很满意,一旁的林奕维接过盘子笑着对她说了些什么,她突然高兴起来,满意地拿了好几个盘子放进购物车。 很简单很平常的一幕,却让站在角落的他瞬间难受起来,不知道曾几何时,她在望向另一个男人的时候,也会有从前跟他在一起时的轻松、惬意的表情,明明靠的都不算近,可两人之前熟稔的氛围却让人觉得,他们似乎才是一对情侣,举手投足之间都是熟悉和默契。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些从前只有他拥有的特权,正慢慢转移到另一个男人身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竟然可以一起来超市买餐具,就好像是一对要为两人的小家庭置办家庭物品的小情侣,幸福而快乐的憧憬着二人世界。 细碎的痛感突然密密麻麻爬满了心脏,脑中反复回荡着林奕维说的那句“苏予笙是我的女朋友”,反复出现那晚在楼下看到的纠缠画面,温热的感觉爬上眼角,他甚至不敢承认,种种迹象表明,他们好像真的在一起了。 他心里清楚,这一次和从前任何一次都不一样,唯独这一次,他一直坚定的内心,产生了动摇,那次记者围攻地画面,给苏予笙造成了心里阴影,让她应激甚至差点晕过去,对他来说,他看到画面的那一刻,阴影一点都不比她少,特别是听到林奕维说她高中时候被阮昕薇羞辱,也是因为他,他就内疚的恨不得去死。 整整半个月的时间,他都在回避这个话题,用工作自我麻痹,想假设如果她不在,他一个人是不是能够活下去。 甚至他有时候会想,如果自己总给她带来麻烦和痛苦,放她跟林奕维在一起,对她来说,会不会更好? 想到这,他沉默转身想要离开,趁着他们没发现之前,趁着还不算尴尬的时候,可无论如何,腿都像是生了根似的走不动,眼睛也挪不开,半个多月了,好不容易看到她,好像无论怎么样都舍不得离开。 一种颓然的无力感,铺天盖地的袭来,半个月的忍耐,在看到她的瞬间就功亏一篑了,他终于明白,自己没办法放她离开,说他自私也好,说其他也罢,哪怕全世界都在阻止,他也没办法放手。 见一眼就喜欢的人,哪是说放就能放的? 鬼使神差的,他拿出手机,翻看一变之后才发现半个多月前,开新闻发布会那天,她曾经给他打过电话,他因为后面昏睡过去,迷迷糊糊的错过了电话和记录。 他看着手机上熟悉的号码,忽然全身的血脉又重新流动起来,他躲在角落,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重播键,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望向她那边。 一秒。 两秒。 不知道几秒过去,她望了眼手机,面露意外之色,纠结片刻,接起了电话“喂?” 短短一个字,却让他觉得远的像是在上个世纪,沉默片刻,他轻声回应:“是我。” “嗯”,他看到她在对面站定,声音平静:“我知道。” “有什么事吗?” “有啊。”他低低地开口,无奈又委屈。 对面停顿了一下,下意识问:“嗯?” 这一刻,排山倒海的思念再也忍不住,他紧紧握着电话,隔着几排货架的距离,却像隔着万水千山:“我好想你。” 一句话说完,心里压抑许久的感情像是洪水一般倾泻而出,半个月的时间,像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太想了,想到发疯,想到自己都克制不了自己,哪怕拼命工作,耗尽全身的力气,思念依旧会潜入某个深夜的睡梦中,叫人不得安宁。 对面愣了一下,握住电话的手僵了一下,没想到他会这么回应,过于明显的动作,让一旁的林奕维都忍不住回头,诧异道:“怎么了?” “没什么”,她摇摇头,再次看了眼手中显示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沉默片刻,挂断了电话。 沈言非站在角落,长长舒了一口气,虽然她并没有回应,但她不算平静的表现,却让他心里暗暗下定决心,无论结果怎么样,一追到底。 等到买完东西,已经到了下午上班时间,苏予笙同林奕维挥了挥手道别,坐着苏予航的车子回家。 路上,这个臭小子一直喋喋不休,通过后视镜看了后排的苏予笙一眼又一眼:“姐,你现在可牛逼坏了,一边把学神吃的死死的,一边非哥又为了你退圈,你是怎么做到的?” 他有些不满地撇嘴:“看上去长得也就那样啊……” “呸,好好开车。”一早知道这臭小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车子停到街对面,苏予航拐了一个弯去洗车,苏予笙一个人走了下来 ,没走几步,却意外遇到了秦越。 “姐姐,好久不见呀!”他皱着鼻子笑起来,头上的卷毛让他看起来像个可爱的小狗狗,一如既然的甜。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3节 “是啊,好久不见。”苏予笙笑着回应,心里忍不住想,要是他能和苏予航对调,让他来当弟弟,她会开心地飞起来。 “等会去找我哥,他之前肺炎之后一直咳嗽,又不肯好好吃药,我找几个朋友弄了点镇咳的中药,找人熬了给他送过去。”秦越颇为无奈地晃了晃手上的提盒,一副很伤脑筋的样子。 “沈言非生病了?”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才发现他们似乎真的生疏了,连他病了这件事,她都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嗯” ,秦越点头:“不知道是在哪里受了风寒,当时就高烧了,后面又不肯好好休息,顶着高烧去开发布会,会刚开完,就倒在后台了,肺部感染严重,折腾了大半个月还在咳嗽。” 苏予笙抿了抿唇,想到了那个下雪的夜晚,沈言非一个站在楼下,顶着大雪,固执的不肯走,两个人就这么各种落地窗沉默地对峙着,直到林奕维进来,才打破了平静。 她当时情绪上头,对他全是怨念,只想要报复,只想把当时阮昕薇给她的伤害加倍奉还,可后面冷静下来又有些后悔,特别是看了发布会之后,这些后悔的情绪又更甚了一些。 说到底,他也不过是一个被阮昕薇道德绑架了多年的受害者,错就错在,道德包袱太重,过于心慈手软。 “姐姐,发布会你看了吗?”看着她沉默,秦越想了想换了个话题。 “嗯”,她点了点头。 “我哥那个人看起来冷漠,但是其实属于有点圣父的那种,别看他在商界有些手腕,实际上那都是后天自己逼自己给逼出来,加上他好像对高中有特殊情结,所以对那帮人总不忍心下死手,才会让阮昕薇那种没什么底线的人有机可乘。” “想想他其实也蛮惨的,家道中落,父亲入狱,母亲离弃,看惯了世态炎凉,一心只想着夺回家业,为父亲平反,可能生命里为数不多的温暖都源自于你了。” 他抬眼看着她,一改往日的嘻嘻哈哈变得难得的认真:“姐姐,别的我不敢打包票,但是我哥他对你是真心的,他从头到尾,爱的,在意的,都只有你一个人。” “他听说你不要他了,比拿刀砍他还难受”,他摊了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所以我想,即便你们分手了,但是有些情谊还是应该让你知道,也不枉他爱过一场。” 苏予笙站在原地,不知为何心里的酸涩感觉一直挥之不去,像是一步步拆解一个谜团,她讶异地发现真相跟她想的完全不同,当四周的迷雾慢慢散开,看到的却是他她的真心,一瞬间震惊、讶异,难以置信却又不敢真的靠近,怕一切都是幻境一场,醒来之后,又恢复成从前的模样。 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执着了这么些年,心里唯一的愿望就是,她是怎么爱他的,他都必须一比一奉还,这才算公平,如今,从前的愿望唾手可得,她却又自己迟疑了,怕旧态复萌,又觉得经历了这么多,彼此不可能再回到从前。 平静地和秦越道别,一路上却一直心事重重,反复在想他说得那些话,直到苏予航拿几根手指在她面前晃了晃:“喂,发什么呆?” 说完,又把一张请帖 “啪”地拍到她面前的桌上:“清雅中学20周年校庆邀请函,要不要回去看看?” 第85章 校庆 苏予笙握着邀请函心情复杂, 虽然她在清雅中学待的时间只有短短一年,但是却依旧对它有种奇特的眷恋,所以, 当听到秦越说沈言非对高中有着特殊的情结, 她只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却不觉得奇怪。 换作其他人, 可能并不理解, 但她却一下子能接受,因为对她而言,高一那一年也是生命中很特殊的存在, 她在那一年遇到了自己年少时期最喜欢的人,刻入血脉, 毕生难忘。 哪怕只有短短一年,可那一年的经历却像是录在脑袋里一样,好多年过去依旧鲜活。 她是想回去的, 认真算起来, 她从高一随着父母离开之后就再没回去过, 不是不想,是实在太忙了, 新予集团工作让她焦头烂额, 而沈言非的身份也并不适合出现在大众前。 就这么一拖就是好多年,梦里面偶尔会梦到,却再没机会回去看一眼。 如今, 她离职了,无牵无挂一身轻松,正是回去的好时候,可又担心会遇到沈言非, 怕再见面会尴尬。 思来想去没有结论,干脆打电话给明艺瑶,问她有没有收到邀请函。 电话很快接通,明艺瑶在那边情绪激动:“收到了,收到了,没想到过去快10年,母校还记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那你要回去吗?”苏予笙轻声问。 “想回去啊!”明艺瑶犯了难:“可是最近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天杀的沈言非,自己不声不响突然宣布退圈,留下一堆烂摊子要老娘收拾!” 想到这,她就恨不得锤爆沈言非的脑袋,好不容易逮住苏予笙,立马大声控诉:“你都不知道每天有多少广告商给我打电话,我真的快疯了。” “不过好在沈言非够爷们,直接说违约多少,他自己照价赔偿,省了我80%的精力,谢天谢地,不然我不眠不休半年都应付不完那些烂事。” “这么做,他损失很大吧?”苏予笙垂眸,心情复杂。 “那损失可太大了,光赔偿可能就要30个亿,然后公司那些老家伙一听说他退圈,都气死了,跑到总裁办强烈抗议,后来不知道沈言非跟他们谈妥了什么条件,他们这几天才勉强消停了。” 说着说着,她也有些感叹:“予笙,说实话,我也没想到他会宣布退圈,因为无论怎么看,这对他来说都是一个很烂的选择,所以说,他其实是在乎你的吧。” 苏予笙一手握着电话,右手指尖在落地窗前心不在焉地划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这份在意在半年之前告诉她,她没准会高兴地蹦起来,可现在,只能回应沉默。 明艺瑶继续抱怨:“新予的破事一大堆,谢宁安也逼我逼的厉害,让我赶紧把婚礼的流程和礼服定下来,我哪有那么多时间去看啊!” 苏予笙收回望向窗外的视线,轻声笑了笑,她知道筹备婚礼麻烦,但却是件十分甜蜜的事,明艺瑶虽是抱怨,可言语间却依旧不经意透出幸福,她替她开心,同时也真心羡慕,她运气真好,一下子就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没有第三者搅局,没有乱七八糟的身世,没有永远都不满意的粉丝,快快乐乐顺顺利利地就能和爱人修成正果,多珍贵,多难得。 “艺瑶,恭喜你啊,快要当新娘子了。”她隔着电话微笑,眼角有些犯起潮意。 “谢谢你,予笙”,明艺瑶在电话另一端也很感慨:“来当我的伴娘吧,我把我所有的运气都给你,你也一定要幸福啊!” 苏予笙用力点了点头,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打湿了眼角。 最终,她还是决定去参加清雅中学的校庆,因为明艺瑶说很想念高中时候的班主任,如果她去,就替她去看看班主任。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也瞬间回忆起高中时期的事情,她想起来她的高中班主任,一个40多岁的不苟言笑不怒而威,却非常有耐心非常负责的女老师,她让她当学委,告诉她好好学习,她将来一定会有一番大作为。 她深吸一口气,不知道她如今的光景,是否能符合当初对她寄予厚望的班主任老师的期待,她并不想让她失望。 于是,跟家里人打好招呼,给林奕维发了条微信,她独自乘车去了清雅中学。 校庆时间是在第二天,她提前一天去,正好赶上同学聚会,一群近10年没有见面的同学,彼此之间,竟然难得的保留了当年的友情,一见到她进来,全都热情地打招呼: “学委大人!你终于来了!” “予笙来了!哇,都快认不出来了,没想到竟然变得这么漂亮!” “哇哦,早知道我当年就早点下手啦!” 一群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苏予笙轻轻跟他们点着头,目光却飞快地把场内的人看了一遍,一个超大的包间里坐了20多个人,有他们原来班上的,也有其他班上的,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微笑。 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没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却不知怎么地,在放松的同时,又感到一阵失落。 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失落什么。 同学之间彼此寒暄着,很快在冬天的夜晚里渐渐热络起来,酒过三巡,气氛开始热闹起来,有人开始提议:“玩游戏吧?真心话大冒险?” “好啊!好啊!”很快有人应和。 “提前说好,参与游戏的人每个人都只能说真话,要是说了假话,天打雷劈哦!嘿嘿嘿嘿嘿!” 一个人提议起来,大家都开始附和,毕竟玩这种游戏都醉翁之意不在酒,很多人暗暗期待,能把从前在上学时期不能言说的暧昧情绪悄悄点破。 见大家都赞同,从前三班的班长开始站出来组织:“提前选好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完不成的人要罚酒哦!” 班长站出来组织,苏予笙这个学委也很快被人起哄,要她第一个转动转盘。 苏予笙被闹得不行,轻轻笑了笑,伸手随意转动了在桌子中间的圆盘。 却没想到圆盘飞速地转了几圈之后,竟然在她自己的面前停了下来。 苏予笙:…… 顿时感觉这个转盘有点不是很懂事。 其他人却笑着开始闹起来:“学委!学委!” 班长一边笑着恭喜她中奖,一边问她:“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她犹豫了一下,选择了真心话,印象中高中时候,她玩真心话大冒险,被要求去向第一个路过教室门口的男生要电话号码,她都做好豁出去的打算,却没想到第一个路过他们教室门口的男生竟然是沈言非,瞬间败下阵来,窘的满脸通红。那一刻的窘迫,让她相隔10年依旧记忆犹新,10年之后都不敢选大冒险。 “好,真心话是吧?”班长笑了笑,从一堆题目里抽出一张纸条,然后不满地撇了撇嘴:“哎,没抽好,这道题也太简单了。” “请问你印象最深的生日礼物是什么?” 一句简单的疑问,却让苏予笙顿时愣了一下。 印象最深的生日礼物?她待在原地,记忆却回到了十年前,十年前,少年穿着一身蓝色的校服,经过他们教室的窗前,引起了一阵骚动: “哇哦,是校草!校草过来了!” “好帅!好帅!他怎么能这么好看?” “就是太酷了,一眼都不往这边看,呜呜呜。” 前面几个女生热烈讨论着,后面的苏予笙却哭丧着一张脸,旁边几个女生站在她身边,给她加油: “哎呀,运气真好,刚玩大冒险就看到校草了!好有缘哦!” “好帅,好帅!” 苏予笙抿着嘴,看着她们激动,扭捏半天,才弱弱地憋出一句话:“我能不能接受惩罚?或者,再换一个人?” 找他去要电话号码?开什么玩笑,打死她都做不到。 第86章 大冒险 “不行!不行!”玩性上头的女生们连忙拒绝, 本来玩游戏就是为了给枯燥乏味的学习找点刺激,而对方正好是校草,刺激加倍, 瞬间让所有女生都下意识地眼睛亮了一下。 但倒霉的被游戏捉弄的苏予笙却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原本只是陪着同桌玩游戏, 游戏输了也愿意接受惩罚, 可偏偏对面的人是她一直暗暗喜欢的男生, 看一眼都会忍不住脸红,又怎么有胆量明目张胆的要电话号码。 她一时踟蹰,周围的人却催促地更加厉害: “笙笙, 去呀!” “没事的,我们在后面给你加油!” “不要怕, 大胆一点!” 她不想去,可架不住周围女生的疯狂cue,没有办法, 只能眼睛一闭, 鼓起勇气上前, 然而,她还没走到门口, 男生已经离开了他们教室门前。 “哎呀, 他走了……” “真遗憾!” 四周一片可惜的声音,她却默默松了一口气,刚刚一直疯狂跳动的心脏也悄悄恢复平静, 她不动声色,悄然掩饰着自己的紧张,当做一切没发生过。 可是谁都没想到,几分钟之后, 刚刚离开的男生突然去而又返,清瘦干净又棱角分明的脸,离教室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就已经引得一片起哄: “来了,来了!他又来了!” “好帅,好激动!” “笙笙,这次你可不许再抵赖了哟!” 甚至女生们为了起哄,当男生经过窗口边的时候,直接有人喊出了他的名字:“沈言非!” 男生停住脚步,转过身来,一双乌木般的眸子随意看了一眼,引得周围女生一片悄悄的“斯哈”声。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4节 男生却似乎早已习惯了这种场面,见怪不怪,回头淡淡地扫了一眼出声的方向,发现没人站出来承认,于是轻哂一下,转身准备走。 见他又准备离开,女孩们有些着急,一个女生情急之下大喊一声:“沈同学,苏予笙同学有事找你!” 苏予笙一愣,心脏随着声音“砰砰砰”猛烈跳了几下,却看到男生一下子顿住,停止了前进的步伐,整个人都转了回来,一双乌木般的黑眸拨开层层人群,目光定定地望向她,视线相碰,她立马慌乱的避开。 本以为他随便看看就会离开,没想到他突然就不走了,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她,眼神中还有隐约戏谑的期待。 旁边女孩们起哄更厉害: “笙笙,去呀!校草在等你呢!” “哎呀,扭捏什么,快去啊!” 苏予笙一个头两个大,窘地更加不敢上前,焦灼之中,一个女生突然喊:“沈同学,今天是苏同学的生日,她想要你的电话号码,可不可以啊?” 一句话问完,教室外面的起哄声达到了顶峰: “对呀,对呀,苏同学今天生日,能不能把电话号码给她?” “行不行啊?” 闹到这里,苏予笙也有些郁闷,刚准备叫她们不要再闹了,却看到男生定定望了她一眼,然后轻轻点了点头:“好。” 啊?她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男生从包里拿出一支笔和一张纸,飞快地在上面写着什么,折了两折,上前几步,将纸条交到她手上,然后转身离开。 她在懵逼中打开纸条,看到了上面用墨水写的一连串数字,和数字旁边,用笔轻轻勾勒的一个画着向日葵的蛋糕。 回忆到这,她垂下睫毛,心底轻叹一声,那张纸条至今至今还在她家里保留着,上面用线条勾勒的向日葵蛋糕,隔这么多年依旧熠熠生辉。 当年,等他离开之后,有些女孩起哄想要他的电话,她都给了,但是纸条却固执地攥在手上,没有再给任何人看,而这份礼物也成了她年少时期记忆最深的生日礼物,她没有想过堂堂校草竟然真的会给她电话号码,那一刻的震惊和对向日葵的惊艳,让她一记就是好多年。 说一句高中时期的少年惊艳了时光并不为过,她喜欢他那张少年气满满又棱角分明的脸,也喜欢他不经意间给她的惊喜和感动。 整个年少时期,再没有人能像他,一个侧影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就能给她带来情绪的汹涌澎湃。 想到这,她轻轻摇摇头,就当是她自己的小小心思,当年没把纸条的拿出给众人看,现在也不准备当着众人的面讲,当面对“印象最深的生日礼物”提问时,她抿了抿唇:“算了,回答不上来,还是选择接受惩罚吧。” 她做好了喝酒的准备,却遭到大家的一致反对: “别啊,怎么一上来就接受惩罚呢?” “是啊,好歹先玩几轮啊!” 甚至怕她反对,有人直接提出建议:“那就再选一个大冒险吧!” 立马有人同意:“行啊,行啊,再抽一个吧!” 苏予笙无奈,她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扫兴的人,于是听大家说选大冒险,她二话不说,从纸条里又抽了一张。 班长接过一看,大声念出:“请向手机记录里正数第18个人表白。” “噢,噢,好啊!好啊!”聚会气氛又热闹起来,苏予笙轻轻笑了笑,真拿出手机通话记录给班长看。 相比说出曾经的秘密,她其实更接受这种随便拉个人表白,反正随便扯几句,大家都不会当真。 可真当众人好奇围过来,一个个数着电话记录,直到瞄到第18个通话记录,是一串没有标注名字的号码时,大家顿时一阵失望: “没有备注姓名诶,八成是快递。” “啊啊啊啊啊,咋运气这么好,抽到这么简单的一道题!” “跟快递小哥哥表白几句就能过关,这题实在太简单了!” 众人兴趣缺缺,催着苏予笙赶紧打完电话,完成大冒险,好紧接着玩第二轮。 却没想到,这么简单的一道题,苏予笙竟然迟迟不动,甚至看着那串号码神色复杂,好像遇到了巨大的难题,左右为难。 “予笙,打过去啊。”有人着急下一轮,开始催促。 她看着那串熟悉的号码,呆了好几秒,上次发布会之后,她想给沈言非打电话,顺便把他在黑名单里躺了半年的号码给拉出来,而这条记录,就是他在超市里给她打电话留下的。感叹上天挺会捉弄人,这么小概率的事情,竟然这都能碰上。 而更让她有些为难地是,之前已经选过一次真心话,所以她这次大冒险好像无论如何都逃不掉了。 正纠结着接不接该说些什么,却已经有起哄的人直接按下了拨出键,来不及阻止,电话信号已经光速传播到那人的手机上了。 “嘟”地一声响,现场一下子安静下来,苏予笙心脏也跟着像是被人揪了起来。 下一秒,电话被人秒接起来,熟悉的带着磁性的男声低低的传来,像在耳畔呢喃,:“喂,阿笙?” “嘶!”现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怪就怪沈言非太红了,熟悉的嗓音让众人瞬间猜出了声音的主人,他语气亲昵地喊着她的小名,加上最近闹得沸沸扬扬的“退圈事件”,让在场所有人下意识脑补了100万字他们之间的关系。 意识到对面的人的分量,这边原本还在嬉闹的众人一下子收敛起来,也不起哄,也不催促,都生长了耳朵想听八卦。 苏予笙没给他们这个机会,只是淡淡回应了一句:“嗯,没事,我按错了,先挂了。” 也顾不得周围没吃上瓜一脸遗憾的人,直接把电话挂了下去。 “抱歉,我还是接受惩罚吧。”她语气无奈,没选真心话,又玩不了大冒险,只得接受惩罚。 她实在不想隔着电话跟沈言非表白。 这次,众人都同意了,毕竟大家最近都对他们的关系有所耳闻,即便内心再八卦,也没必要强人所难。 班长适时端起一杯酒地给她:“那就接受惩罚喝酒咯?” 她点点头,刚要接过,忽然聚会厅的大门被打开,一个清俊苍白穿着黑色大衣的熟悉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五官英挺,棱角分明,一张过于惊艳的脸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黑色的眸子穿过人群准确地落在苏予笙身上,沉沉的嗓音有些许沙哑:“阿笙不太会喝酒,我替她喝。” 在场众人皆是一脸震惊:什么情况?怎么一通电话还召唤真人了? 第8787一次表白? 看清楚来人的身影, 原本不算大的聚会包间一下子沸腾了,谁都没想到那个几乎站在江城顶端凌驾于众人之上的男人会突然出现在聚会现场。 而且他那么好看,随意一眼就让人挪不开眼睛。 原本喧嚣的空间因为他的出现而整个安静下来, 愣了足足有5秒钟, 才有人大着胆子询问: “沈, 沈先生?” 高考一别, 每个人都走向了不同的人生轨迹, 即便这里离江城不算很远,但作为普通人,几乎不可能有机会见到这种级别的人物。 沈言非点了点头, 缓步入内,众人很有眼色的自觉往后站, 留下了苏予笙左手边的位置。 即便众人之前没想到他们之间居然会有故事,但经过前段时间轰轰烈烈的事件,铺天盖地的新闻和热搜来袭, 即便是再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人, 也知道沈言非为了苏予笙退圈了, 一个人抗下了所有的违约和赔偿。 其实在他们来之前,众人在刷手机的时候, 就不约而同刷到今天的爆炸新闻, 程誉因为职务犯罪被公安机关依法逮捕,阮昕薇因为诬陷和诽谤,面临2个亿的赔偿, 从前被阮昕薇霸凌过的人受沈言非发布会的影响,决定集体对她提起诉讼,而王震的儿子也趁机做了一件大事,直接报警说阮昕薇窃取王震的钱财, 还找人放出了阮昕薇在韩国和财阀们玩多人运动的视频,现在阮昕薇人已经被关了进去,小视频却因为没有公司公关和收拾烂摊子,被传的到处都是。 被抓的时候,哭的妆全花了,睫毛膏糊了一脸,哭嚎着对周围的人大喊说她知道错了,她这就给苏予笙道歉,求他们把话带给沈言非,求他救救她。 只是这一次,她这种假惺惺的哭嚎再也没有效果,上警车前,她惊恐地发现,沈言非就站在警察旁边,只是一个眼神都没再给她。 她浑身一抖,几乎整个人瘫软在地,明白这一次她恐怕再也逃不了了。 “活该,我一点都不同情她,想到她高中时候跋扈蛮横,叫人砸了我的桌子,我就恨得牙痒痒。”聚会现场一个女生看到新闻,忍不住吐槽。 “真没想到她之前在韩国玩这么大,而且爆料说,她是为了名,主动去爬高层的床,不知道程誉知道了会怎么想,阮昕薇宁愿去睡韩国那些老头子也不愿意跟他在一起……” …… 苏予笙不知道的是,在她来之前,他们一直在讨论着他们之间的新闻,众人一边感叹高中时期她和沈言非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没想到居然会走到一起,一边猜测他们会不会和好,直到苏予笙一个人出现,大家才默默闭了嘴。 然而,意料之外,半小时之后沈言非也出现在包厢,众人悄悄用眼神交流,一脸兴奋地准备吃瓜。 眼见沈言非神色自若地坐在她旁边,苏予笙自己反而感觉有些怪怪的,趁着众人没注意到,垂眸问道:“你怎么来了?” 沈言非闻言,静静看了她一眼,许久才轻叹道:“想来看看你,可以吗?” 是个问句,却不好像需要回答,苏予笙浅浅收回目光,不再看他,拿起身边的杯子喝了一口水。 “哎哎哎,刚刚的酒还喝呢,满上满上!”一旁嬉嬉笑笑的人群难得有如此近距离吃瓜的机会,可不愿意让气氛变冷,连忙笑嘻嘻地嚷了起来。 苏予笙抿唇,愿赌服输刚要去拿杯子,却被一只修长苍白的手拦住,男人起身,迅速地接过酒杯,眼睛都不眨,满满一杯一饮而尽。 “好诶!” “校草爽快!” “眼都不眨,真牛逼!” 在一片起哄声中,他定定望向身旁的苏予笙,在他端杯子的时候,她明显地皱了皱眉,轻轻“哎”了一声,声音轻微,被淹没在一众哄闹声中,他却轻易地发现。 “阿笙”,他黑色的眸子望向她:“你想说什么吗?” 苏予笙无言,刚刚在他端杯子的一瞬,她条件反射性地想起他酒量不好,不能喝太急,下意识地张了嘴,却恍然想起他们已经分手了,没必要再像从前那般提醒。 可这些话并不能宣之于口,于是她瞟了他一眼,冷淡地随意扯了个理由:“哦,想说你拿错了,那是我的杯子。” 话音刚落,却见男人意外地挑了挑眉,抿起笑意,那神色仿佛在说:喝一个杯子而已,连吻都接了,还怕用一个杯子? 苏予笙瞬间明白他的意思,顿时窘地脸颊发红。 男人却是有些开心地样子,悄悄瞄了她一眼,嘴角又泛起笑意。 “好啦,好啦,罚也罚过了,第二轮!”班长笑嘻嘻地继续主持。 众人坐好,转盘又开始转动起来,飞速旋转的转盘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此次此刻,仿佛比彩票开奖还要紧张。 苏予笙此刻也有难得的紧张,经历了刚刚的一系列翻车,她现在无比不希望转盘转到自己身上。 然而,转盘速度越来越慢,特别是最后一圈的时候,越到自己这边越慢,最后在她一阵郁闷中闷闷地停在她身前。 苏予笙:…… 班长一脸惊讶:“哎呀,居然又到予笙这里了!” 众人也跟着笑嘻嘻起哄: “这运气绝了!” “哈哈哈哈哈哈,买彩票啊!” “所以,这次是真心话,还是大冒险?”班长继续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苏予笙扶额,万般无奈之下选择了真心话,毕竟她真的很怕如果选了大冒险,万一不小心抽到“选择在场一位异性,和他接吻”这种题,她会立即碎掉的。 然而,选了真心话似乎也并没有好到哪去,班长在一众纸条里到处摸,最后摸到了一道题:“请问如果你的前任此刻向你求复合,你会答应吗?” 问题刚念出来,现场就爆发出一阵尖叫: “哇哦!” “真会抽……” 此刻,吃瓜人的好奇心被这个问题勾到顶峰,各个目光灼灼地在席中一男一女的身上来回穿梭,生怕漏掉任何一个细节。 而苏予笙在听到题目的第一反应几乎是立即看向了沈言非。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5节 可能对一个渣女来说,听到这个问题第一反应是想一想,还得反问一下是哪个前任,但是对苏予笙来说这些问题并不存在,她只有沈言非这一个前任,在她下意识回头的瞬间,他也正目光沉沉地望向她,神色复杂。 仅仅只是短暂的一两秒的停顿,她立即作出了决定:“我选择接受惩罚。” 一句话说完,现场被吊起胃口的吃瓜群众纷纷表示遗憾: “哎呀,不是吧,回答一下嘛!” “不要选接受惩罚啊!” “悄悄回答一下嘛,就当是为了我……” 苏予笙哑然,没想到这些吃瓜群众竟然比她自己还真情实感,可她自己都没想过的问题,她并不想随随便便给出答案,特别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她摊了摊手,神色坦然:“按照规定,打不出来可以选择接受惩罚哟。” 一回头,目光不经意地撞在沈言非身上,他轻轻垂下睫毛,好看的侧颜线条锋利,神色有些落寞又有些庆幸,还有些说不出的遗憾。 “好吧,好吧,接受惩罚就接受惩罚吧。”班长撇了撇嘴,拿起她的杯子又倒了一杯酒。 苏予笙神色安然,原本就决定了要为这个答案赔上一杯酒,却不想手还没碰到酒杯,身旁的男人再一次起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一把接过酒杯,像是喝闷酒一样,一饮而尽。 其他吃瓜群众瞬闹了起来: “哎哎哎,怎么又替喝了?” “不行,不行,怎么老替的!不许!” “校草这是还恋着予笙,舍不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一片起哄声中,苏予笙轻咳一声出言制止:“没有的事,不要乱说。” 她跟沈言非现在已经不是情侣了,还是不要让别人误会的好。 而沈言非却正好相反,他一言不发,一脸坦然地接受吃瓜群众的调侃,似乎他们说的每句话,他都赞成。 见状,班长只好出来打圆场:“言非,既然大家都反对替喝,要不这样,予笙的真心话游戏,你也替她完成了,行不?” 沈言非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苏予笙,欣然同意。 可苏予笙本人却没那么开心了,虽然现在接受惩罚的人变成沈言非,但她却一点不比之前轻松,连自己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很快,班长在一堆纸条中摸出一张,拿到众人眼前展开,上面赫然写着“请问,第一次表白是在什么时候?” 看清楚问题,吃瓜群众纷纷发出吃瓜的声音: “哦~~~” “好问题,我喜欢,嘻嘻。” “所以,校草人生中第一次表白是对谁呢?” 众人皆猜后来沈言非和苏予笙是在一起过的,但是对于其他并不清楚,对于校草人生中第一个对象,第一次表白,众人还是十分兴奋,十分期待的。 苏予笙站在一旁,脑中不停搜索关于第一次表白的信息,想了好久,隐约回忆起大概是在他们和前经济公司决裂,沈言非拉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经纪公司的那段时间。 和前经济公司决裂,把前公司从老板到经纪人全都骂了一遍,当时感觉确实很爽很解气,但后来被疯狂打压和逼迫的时候,就知道爽文并没有那么好写了。 那段时间他们都没有了工作,她压力巨大,总觉得是因为自己害得他也丢了工作,心里内疚到不行,某天晚上终于忍不住大哭,沈言非走了过来,一言不发的抱住她,轻声安慰:“没关系,大不了我以后不当明星,找个工作赚钱养你。” 所以,那应该算是第一次表白吧?是在21岁的时候? 还未想完,却听到身旁男人低低地带着磁性的声音:“是在15岁。” 第87章 苏予笙,我喜欢你! “第一次表白是在15岁吗?哇哦, 好早啊!” “15岁?高一?和谁啊?” “没听说校草那时候身边有什么女生啊?难不成还是阮昕薇?” “去,去,去, 真晦气, 人家都澄清一万遍了, 和阮莲花没有谈过, 还提她, 啧!” 饶是一晚上都在刻意避嫌的苏予笙也有些维持不下去,她诧异回头看他一眼,眼中都是讶异和不解, 秀气的眉头深深皱起,连她自己都没有察觉此刻突然而至的烦闷和燥意, 只觉得胸口一阵堵的厉害。 所以,阮昕薇只是幌子,他其实从高一开始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不是?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垂下, 在一片喧嚣之中低下头, 手指不自觉地攥紧, 周围起哄声越大,她越是觉得烦躁, 甚至还有些意味不明的委屈, 忽然觉得有些羡慕那些带壳的小动物比如刺猬比如贝壳,感觉到难受,可以自己默默缩紧自己的小小空间里, 不必逼着自己去面对。 她有些讨厌这样的场景,很轻易地就让她想起官宣那天,四周也是这么闹哄哄地,自己爱过的那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说出另外一个女人的名字, 经历一次就已经够记忆深刻,几年之内都有阴影,没想到此时此刻又要来一次。 她可以理解,毕竟当年他是校草,一个人独占全校女生爱慕的目光,多的是女孩喜欢他,多的是女孩奋不顾身地想要跟他谈恋爱,他有过初恋,有过一两个前任根本是情理之中,可心里就是过不了那一关,就是心里会酸涩会难受。 只要动了情,就会有占有欲,哪怕拼命去克制,也没办法去阻止。 最郁闷的却莫过于,明明他们已经分开了,过去那段感情早就封尘了,却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知道他口中那位15岁就让他表白的女孩,究竟是谁? “沈先生,说嘛,到底是谁啊?” “对啊,怎么表白的?” “哈哈哈哈哈,你们都关心是怎么表白的,只有我一个人关心表白成功了吗?” 四周吃瓜群众按捺不住好奇,起哄声更甚,苏予笙指尖攥紧,每一秒都觉得煎熬,最后实在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决定离开。 眼不见心不烦,再有好奇心,她也不想让自己的情绪因为他波动的太厉害,太忧心,太在意,只会像从前一样重蹈覆辙。 这么想着,刚准备起身离开,一只修长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悄悄覆上她的手,在无人注意到的桌面下面,轻轻按住,组织了她离开的动作。 她眉头蹙起,恼怒又不解地回头瞪了他一眼,只见他光风霁月的脸上没有丝毫怒意,一边在无人发现的桌下手掌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淡定,另一边还抬起好看的眉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表情。 苏予笙一脸莫名其妙,不明白他这些小动作的用意,下一秒,就听到他低沉带着磁性地嗓音轻轻开口:“十年前跨年的晚上,在学校的表白墙匿名对她表的白。” 说完,乌木般的眸子转向她,静静地看着她笑,清清亮亮的眸子里倒影地全是她的影子。 她怔了几秒,被他过于好看的眉眼给晃了一下,当初整个娱乐圈都说他的眉眼好看,认真而专注地看着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能抵挡的住。 她深以为然,不然也不至于都相识这么久了,还会被他的眼神看得败下阵来。 视线刚一收回,她忽然像想起什么似的,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地又重新望向他。 而他却像是早就预料到了似的,对着她弯着唇角笑,有些恶作剧似的仿佛在说:哎呀,你终于发现了。 苏予笙再次收回视线,脑袋里却纷乱一片,零零碎碎的记忆忽然闯进脑海,让她猝不及防。 她记得那天晚上,她刚刚进行了一场划水表演,穿着绿色的民族舞裙子,在清雅中学的元旦晚会上仗着自己站在角落,反正没人看,尽情地划水。 她在舞蹈方面没什么天赋,架不住班长的游说才答应的,本来也没指望自己跳得多好。 好不容易表演完,她轻轻松了一口气,拉着明艺瑶吐槽:“太可怕了,以后再也不跳舞了!” 没有多少舞蹈天赋,还被赶鸭子上架,练习的时候,一套动作下来,都不知道自己踩了自己多少脚。 明艺瑶却眨巴着大眼睛:“没有呀,我觉得跳得挺好呀!” 苏予笙:??? 她有点怀疑姐们儿今天是不是吃错药了,就看到她笑嘻嘻地指着学校表白墙上说:“你看,有人跟我想法一样呢!” 忽然心脏有些慌,而四周的人却已经先一步开始惊呼: “哇哦!” “好漂亮!” “这是哪个小姐姐?” 她倒吸一口凉气,连忙回头,就看到学校表白墙上此刻正出现自己穿着绿色民族服,在舞台上回眸一笑的样子。 和自己想象中完全不一样,照片拍的特别好,灯光打在她长长的睫毛下投出一片阴影,回眸的瞬间眼波流转,灵动地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平时都是习惯性戴着框架眼镜,这次是为了上台表演才换的隐形,而且她平时都是一副齐刘海乖乖女的模样,很少有像今天这样穿着露腰的民族风裙子,和平时的风格十分不同,而就是在她回眸的瞬间,有人按下拍摄键,记录下来了这一刻。 她瞪大看着表白墙上的自己,头一次觉得自己也可以这么好看。 四周夸赞声一片,到处都有人在询问这个女生是哪个班上的,叫什么名字。 她没有理会,只是静静地看着表白墙上的照片,下一秒,照片渐渐散开,在原本照片的位置出现了一排字:苏予笙,我喜欢你! 短短几个字,引得现场一片尖叫,清雅中学校风严谨,男生女生之间即便互有好感,也都是悄悄的暗恋,很少有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表达出来。 一时间,整个晚会现场沸腾了,各种各样的弹幕齐刷刷地上了表白墙: 【苏予笙是谁?是刚刚照片上那位美女吗?】 【兄弟,好眼光!好胆量!】 【这都敢往表白墙上发,是个勇士!小心教导主任等会来抓人,嘻嘻><】 【苏同学,有人向你表白了哦,答应他吗?】 由于当晚气氛太热烈,表白墙又没有署名,她和明艺瑶讨论了半天,把周围熟悉的男生都想了一圈,还是没有发现是谁,最后得出结论:是有人在恶作剧。 所以她也没多想,只当是枯燥高中生活的一个小插曲,很快就忘了,却没想到一隔十年,沈言非突然提起。 像是为了证实他这话的真实性,他还开始主动补充当时的细节:“那天晚上,我先是郑重地在表白墙上放了她的照片,又写了一行表白的字。” 一句话说完,在场众人的记忆都被瞬间唤醒,大家都经历过那个全场沸腾的晚上,只是因为后来实在找不出是谁做的,才作罢。 回忆起当年轰轰烈烈的表白瞬间,很多人到现在都难以置信: “言非,你是说当年表白墙上的字是你弄的?” “嗯。”他欣然点头,立即认了下来。 “你当年是跟谁表白来着?”大多数人都记得那个轰轰烈烈的举动,却连事件的女主角都记不住了,现在回想起来,众人才觉得那个名字有些熟悉,可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到底是谁了。 “找到了,找到了!”有好事者找到校园论坛,翻出当年在校园论坛里爆了的贴子,早有人把当时的照片传到论坛。 链接发到群里,众人点开一看,赫然发现照片上的女生现在竟然就坐在他们中间,再往后翻,当年的照片上赫然写着:“苏予笙,我喜欢你!” 第88章 放手,你就再也不会回来……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6节 现场愣了几秒, 然后爆发出一阵此起彼伏的“哇哦!”声。 谁能想到有人这么大胆,高一就敢在晚会的公告屏表白,谁又能想到十年之后当年的表白竟然还会被翻出来, 而表白的男生和被表白的女生恰好都在。 一切意外又巧合地不可思议, 奇妙地像是梦中的场景, 苏予笙瞪大了眼睛, 看着当年公告屏上的照片, 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她从来没想过,当年以为是恶作剧的表白,竟然是有人认真而小心翼翼投上去的, 更没有想到,那个人竟然会是沈言非。 “你……”半霎, 她神色复杂地回头,到现在仍然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还悄悄地掐了一把自己的手心。 男人不动声色地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 然后乌木般的眸子亮了下, 嘴角抿起清浅的笑意:“怎么, 还不敢相信吗?” 苏予笙瞟了他一眼,没做声, 心里却思绪纷乱地想着, 十年前自己暗恋的人,竟然也在默默地喜欢着自己,而对方还是全校女生梦寐以求的校草, 这话说出去任谁听了都不会相信啊! 不怪她当年不敢想,就连现在知道也有种做梦般不真切的感受。 “哎呀,别怪予笙不敢相信,我们当年那么多人看到了公告屏也没人发现啊, 谁家好人表白的时候不署名啊?你不署名让予笙怎么猜?” 一个女生站出来吐槽,很快就有人跟着应和: “就是说撒,这谁能想的到呢?” “有一说一,公告屏是匿名的,谁都能发,鬼知道是谁哦!” “哎呀,看你们说的,这也不能怪校草,当年咱们学校校风多严?谁敢当着万老师的面表白,她不罚你去操场跑十圈外加请家长帮个月,我跟你信!” 话语间的万老师,说的是当年的班主任万玫,当年三班和六班虽然不是一个班,却拥有同一个班主任,万老师对纪律要求极严,但同时工作又非常认真负责,大家都对她又敬又怕,哪怕是全校最皮的男生,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一句话说完,现场吃瓜群众瞬间回过味来,是这个意思了,在当年万老师的严酷看管下,别说表白,就连喜欢都得偷偷的,生怕被人发现。 这样一想,当年敢顶着万老师的压迫感十足的视线写下这句“苏予笙,我喜欢你”,已经是勇士中的勇士了,值得列入学校八卦编年史,供后来人传颂。 沈言非轻轻一哂,似乎对他们的说法并不赞同:“我署名了。” “啊?”众人一惊,将信将疑又返回去翻当年论坛上照片,经过一番探寻很快就发现了在那句表白之后赫然地写着“沈言非”三个字。 众人愕然,当年那么多双眼睛看着,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现在回想,可能因为当年他们两人相隔太远,看起来几乎没有交集,所有即便署名明晃晃地挂着,也没人将他们联想在一起,还以为是某个爱慕着他的女生,在公屏上打出他的名字。 “额……”过于匪夷所思,答案就在眼前,却没有人相信,包括苏予笙自己,她想遍了所有可能的人,惟独没有想过他。 不过大家很快反应过来,转头开始起哄: “哦,所以校草的初恋是予笙?15岁的时候就一见钟情了?” “哇哦,好不可思议,不说予笙了,我都感觉像是在做梦。” “妈诶,能被15岁的校草喜欢,足够我吹一辈子了!” 一片惊叹中,苏予笙回头,目光不偏不倚刚刚好撞上一双乌黑清润的眸子,而他似乎已经默默注视她许久了,一双眼睛温柔地不可思议:“现在相信了吗,我喜欢的人,从头到尾,都只有你一个。” “咔哒”,苏予笙睁大了眼睛,觉得自己心口早就筑好的坚实堡垒,有细碎裂开的声音。 她连忙扭过头去,努力调整呼吸频率。 见她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回应,他深邃的眼眸有片刻的失落,不过很快抿了抿嘴角,一笑带过。 游戏还在继续,转盘转到她这里,所有酒和惩罚都由他代替,她思绪纷乱地听着他说出一个个跟她相关的故事: “一共谈过几次恋爱?” “1次。” “第一次约会的时间?” “9月27日。” 这是他们跟原经济公司闹翻,他拉着她的手头也不回走出公司大门的日子,后来带着她去了附近的一家西餐厅,开玩笑说难得有空闲时间,就当是约会。 “手机开机密码?” “981112。” 这是她的生日。 听到最后,她忍不住低下头去,心里说不出是难受还庆幸,只觉得酸涩的几乎要溢出来,原来他都记得,所有他们之间事情、所有她在意的事情他记得。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有时光机,你最想回到什么时候?” 沈言非一怔,下意识地苦笑一下,如果世间真的有时光机这种东西,他愿意赔上全部身家,换回到8个月之前,那时候她还好好在他身边,他们之间没有裂痕没有争吵没有其他人也没有如今的无尽冷漠。 太怀念过去,太想回去,特别是在无数个午夜的梦里,梦中她还在他怀里,醒来才发现一切都是幻境,现实冰冷又残酷,她已经有了别人,每每想起来都让他觉得浑身像在火上烤,有时候觉得还不如一直活在梦中,至少不用承受醒来时候的痛苦。 游戏一轮接着一轮,一杯杯酒被一饮而尽,可能每个人现实中皆有不如意,所以在这种短暂的能放纵的时间,都玩的格外用力和尽兴。 散场的时候,已经午夜时分,不少人都已经喝醉,苏予笙是里面难得清醒的一个。 人陆陆续续地从包房里相互搀扶着走出,回到自己的房间,沈言非一直定定地坐在角落没动,情绪稳定地用目光送走所有人,之前也有几个人想问他撑不撑地住,需不需要送,可大家一对上他那张没什么情绪甚至目光还十分清明的眼,就觉得自己多事了,他看起来好得很,似乎再喝10杯都不再话下。 可只有苏予笙一个人知道,他早就喝醉了,眼神清明只是他常年训练伪装的表象,实际上他酒量一般,人好好地坐在那,神志可能已经飞到九霄云外了。 换作往常,她只要招呼一声,孙秘书就能飞身前来搞定一切,根本不需要她操心,可如今,周围的人全都散了,没有人能帮她。 她脚步往前挪了挪,发现那双乌木般的眸子正默默地注视着她,只是静静地看着,没有发出任何声响,没有提任何要求。 她咬了咬牙,很想就这么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完全做不到在这种情况下放任他不管。 于是叹了一口气,又折回到他身边,那种熟悉的雪松般清冽的味道,混杂着着酒精味道瞬间将她包围,铺天盖地的都是他的味道。 她有一瞬晕眩,但很快镇定下来,抬起头一双杏仁般的眼睛看着他:“能自己走吗?” 四目相对,他果然神色如常,虽然脸颊有酒后的红晕,但一双眼睛清明的不可思议。 苏予笙抿了抿唇,心情复杂,当年创建“新予”,初入生意场,免不了要各种应酬和喝酒,而沈言非自身酒量一般,起初她背着他偷偷去喝,有什么酒局都自己上,后来不小心被他发现,他发了好大的脾气。 她那时候年纪小不服气,说应酬这种事总有一个人要上,他喝不了,就让她去。 可沈言非却说一不二,怎么都不肯让她去。最后,他自己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发挥演员优势,练表情管理,让自己无论喝多很少,至少面上保持清明和冷静。 应酬场合酒过三巡,其他人都喝地快趴下了,唯独他看起来神志清晰,后面哪怕有酒量好的人,看到他这副神态自若的模样,都先认了怂,没人敢在继续拼下去。 这一招屡试不爽,外界都传闻他酒量惊人,千杯不醉,可唯独他身旁关系最近的几个人才知道他这副模样都是装出来唬人的,没什么千杯不醉的人,只有一颗死撑到底的心。 一想到他为自己退圈,苏予笙仍然觉得不可思议,这么一个要强到死的人,对名利极度追求的人,竟然真的轻飘飘地退圈了?没有一丝一毫的留恋,退的干脆利落,宣布完之后就注销了所有账号,让粉丝连哭都没地方哭。 所以,他曾经最在意的东西,他是真的不要了吗?她忍不住在心里悄悄问自己,接连发生的事情,像是做梦一般不可思议,换作从前,她也许早就感动了,可现在,她却小心翼翼,始终不敢真正相信。 愣神之际,男人点了点头,自己从座位上站了下来,示意他很ok,他可以自己走,结果刚站起来,整个身体开始踉跄,险些摔倒。 苏予笙无法,只得上前扶住,把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咬着牙把他往外扯,一边还不忘嘱咐:“喂,你自己站稳啊,不要全靠过来,我撑不住。” 男人点了点头,默默跟在她身后,乌木般的眸子静静地从后面看着她,眼里全是眷恋和不舍。 他一路上安静和乖觉的不可思议,她扶着他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所以很顺利地就到了他房间门口,所以,当她放下他的胳膊,打开房间门,准备离开,一回头看见他眼眶泛红,清润的眸子里有星星点点的亮光时,她吓了一跳,一句“你怎么了?”还未问得出口,就被一个雪松般冷冽味道的拥抱狠狠笼住,一下子愣子原地。 男人弯下腰,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手臂用力,把她紧紧禁锢在怀中,声音闷闷地带着鼻音:“阿笙,不要再离开我了好吗在?” 修长的手指在她背后,黯然地抚摸着她长长的黑发,温热的呼吸在她脖子和耳畔边徘徊,让她觉得痒痒的。 她伸手推了一下,发现他的胳膊牢固像铁,禁锢着她动弹不得,推了几次不见动静,男人被她的动作刺激力道反而越收越紧,让她感觉呼吸都有些困难。 “沈言非,你喝多了,放手。”她喊了一声,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自觉。 空气中传来持久的沉默,男人紧紧抱着她不说话,仿佛她是瓷质易碎品,放手就会碎掉。 “不行”,半霎,耳边传来男人执拗地叹息:“我不能放,放开你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说完,他下巴在她肩膀上又蹭了蹭,像是一只流浪许久,委屈巴巴的萨摩耶。 苏予笙无言,知道他是真的醉了,不然以他的骄傲,绝做不出这种在酒店门前死抱着不肯撒手甚至还带着几分少年执拗地举动。 她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嗤笑着问他:“你不放开,又能抱到什么时候呢?” 就像一段感情一样,总是会累会疲惫会自顾不暇,最后分开收场。 第89章 哪怕当第三者也愿意 男人懵一下, 一贯棱角分明潇洒肆意的脸上出现了难受和挣扎的表情,可尽管如此他依旧抱着她不松手,眼神中透出孤绝, 仿佛哪怕地球就此爆炸, 他也不会放开。 “能抱多久就是多久, 我不会再放开你, 除非我死了。”说到最后, 因为醉酒有些断断续续不清晰,可语气依旧毅然决然。 “阿笙”,彼此之间离得很近, 温度相互侵染,男人混杂着酒精味道的温热气息挥之不去, 他抱着她在耳边呢喃:“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不要再离开我了好不好?” 他下巴抵在她的颈窝,把她拥地很紧,眼角红了一片, 半霎, 有一滴温热的液体落到她的脖子上, 她身体跟着一颤,瞪大了眼睛, 几乎不敢相信。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摸, 却被他牢牢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浓浓地鼻音里带着低低的哀求:“阿笙,我求求你……” 苏予笙愣在原地, 如遭雷击,心跳地飞快,大脑一片空白。 她太了解沈言非,知道他是个纯纯的硬骨头, 不管是曾经在学校外面的巷子里以一抵七跟校外那些找茬的混混缠斗,还是被经纪公司以封杀为要挟,他都骄傲且淡然,身形挺立如松柏,不曾弯过一次腰,不曾求过一次人。 说出“求求你”三个字,几乎让她产生幻觉,感觉像是在做梦。 更让她震惊的是,他竟然哭了,这个平日里矜贵冷漠到哪怕出车祸被撞断几根肋骨眼睛都不眨的男人,竟然哭了。 要不是脖子上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温热的液体,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相信的。 “沈言非,不要这样……”许久,她轻叹一下。 如果一切皆是误会,误会解开各自离开就好了,没必要为她流眼泪,没必要求她,不需要弄得这么狼狈卑微。 “不要”,男人喝醉酒之后格外执拗,皱着眉,把她死死的嵌入怀中:“我不要跟你两清,你也别想甩开我,要么我们重归于好,要么我们纠缠一生!” “总之,谁都别想放开谁!” 苏予笙深深叹了口气,思绪忽然回到一年前的生日那天,那时他们还在一起,他推掉了当天所有的工作,特地陪她过生日,餐桌上蜡烛烛光跳跃,她悄悄望了一眼坐在她对面的男人,他嘴角抿起清浅的笑意,正专注地回望着她。 于是她不再犹豫,一口吹灭了所有蜡烛,闭着眼睛虔诚许愿,希望他们能心意想通,永远在一起。 想来觉得有好笑,无论她想得心意想通永远在一起,还是他说得纠缠一生,似乎都是不分开的意思,殊途同归。 换作一年前,她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从前许过的愿,会以这种方式实现,曾经心心念念的东西,由他亲口承诺给她,她却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要。 一种别扭感浮上心头,她抿了抿嘴角:“纠缠一生?” “如果我跟别人在一起了呢,你还要继续纠缠吗?” 男人一怔,用力甩了甩脑袋想保持清醒,一双眼睛却先红了,心里像是被人用钝器狠狠敲击,五脏六腑都在痛,什么时候开始她会云淡风轻地说和别人在一起,什么时候她开始悄悄计划着没有他的未来。 似是不愿意让她看到自己的脆弱,他紧紧拥着她,一只手轻轻按住她的脑袋,不让她回头看,自己却在背对着她的地方,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7节 鼻子堵着,呼吸困难,他艰难地张开嘴呼吸,却觉得吸进去的每一口气都在灼烧心肺,痛到无法呼吸。 “阿笙,我们之间是为什么走到这一步的,你一定要跟我说这些吗?”像是再也忍不住,他把头深深埋在臂弯和她的肩膀之间,低低的呜咽。 尽管他有意识地避开,依旧有一些温热的眼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到她的肩膀,她整个人哆嗦了一下,心里不知为何也跟着难受起来。 算了,认真想来他也没有什么特别对不起自己的地方,虽然这段感情里大家受了伤,但是把过错都归结于他身上,似乎也不那么公平。 她深吸一口气,酒精混杂着雪松般的味道让她清醒,刚准备开口收回那句话,却见他猛然抬头,声音低低地沙哑又哀伤:“我那天在楼下,看到你和林奕维……” 他手掌攥紧,即便用尽了所有力气,好像也没办法把这句话说下去。 苏予笙愣了下,明白他确实是误会了,那天她跟林奕维虽然没有真的发生什么,可他临走前把灯一关,就容易令人遐想。 显然,沈言非是误会了,她睫毛动了动,犹豫着要不要跟他说清楚,就听到他毅然决然的声音,带着不可撼动的决然:“我说了,绝不会放手,哪怕你和林奕维已经在一起了,我也不会放手!” 眼角的湿意沾上睫毛,他抱着她,像是抓住生命中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无论如何不肯放开:“大不了就当个第三者,我不介意你跟他在一起,也不奢望能独自拥有你,只要你不要甩开我,不要让我离开,我怎么样都可以!” 苏予笙怔在原地,整个人都僵住了,有生之年没想到居然能听到沈言非说这种话,一瞬间觉得觉得像是在梦游,迷幻又荒谬。 怎么可能,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忍受女朋友跟别人在一起,更不要说当第三者了,怎么可能? “你喝多了。”她轻叹一口气,这是她唯一能想出来的理由。 大概酒精上头,把脑子喝坏了,才会说出这些不管不顾的疯话。 “我没有!”男人执拗地否认,甚至松开了一直禁锢着她的拥抱,抓住她的肩膀,强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苏予笙这才发现这双一关淡漠的近乎冷漠的眼睛红了一片,有太多太多复杂情绪,甚至还想努力的证明着什么。 “阿笙,我求你别让我走,你把我带在身边,就当带个小猫小狗可以吗?” “我什么都不求了,不管你做什么,不管你和谁在一起,只要能待在你身边,我怎么样都可以!真的!” 一段话说完,似乎说的太急,气息有些乱,控制不住开始剧烈地咳嗽,咳得像是要把肺咳出来,一双眼睛却依旧执拗地看着她,等着她答应。 苏予笙怔在一旁,认真地看着他,这才发现他虽然看上去依旧好看,气度非凡,可内在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悄地变了,他瘦了很多,原本棱角分明的下颌变得更加锋利,一双桃花眼看着她,却有着明晃晃的执拗和哀伤,一边想靠近一边却又怕她再度离开,只能隔着一个拥抱的距离默默地求着她。 一瞬间,她的心像是也跟着碎成了好几块,有种拉扯般的生疼。 她熬不过那双眼睛,却也不敢轻易答应,毕竟此时此刻他喝醉了,男人醉酒时说过的话,哪怕说的再好听,又怎么能真的相信? 最终,所有复杂的心情转换为一声轻轻的叹息,她拉开房间门,用尽全身力气把他推了进去,他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阿笙!阿笙!” 她抿了抿嘴唇,轻声道:“有什么事,等你醒了酒再说吧。” 说完“嘭”地一声关上了门。 男人似乎听进去了她的话,不再过多纠缠,门里面很快没有了声音,而她自己却怎么样都无法平静。 回到房间去洗了一个澡,穿着睡衣却怎么也睡不着,最后干脆坐了下来,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自斟自饮,脑袋中反反复复回想起他那句“只要别让我走,哪怕当三,当个你身边的小猫小狗都可以”,她觉得他真的疯了。 一口饮尽杯中的酒,唇边泛起苦笑,原来在这段感情里大家都伤亡惨重,谁都没有比谁好过一点。 算不算也是另外意义中的扯平? 重新躺在床上,还是翻来覆去睡不着,后来自己安慰自己,也许明天天一亮,他就会忘掉自己说过的话,又或许他记得,但是后悔了,就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轻轻告诫自己,不要太当真,否则失望的只有自己。 当第二天,一身黑色高定西装,衣冠楚楚的沈言非再次器宇轩昂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和昨晚的狼狈判若两人,隔着人群向她点头致意的时候,她就知道她猜的没错,他果然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不知道应该庆幸还是生气,心里却一阵没由来的闷。 “我们今天的行程是参观母校,然后参加讲座。”班长在一旁介绍着今天的安排。 苏予笙有些心不在焉,默默地跟在人群后面,听着他们兴奋地讨论: “哇,想到要回去参观就好兴奋,不知道母校现在什么样了?” “以前的篮球场还在吗?” “哈哈哈哈哈,我只关心篮球场旁边卖冰淇淋的老伯还在不在。” 班长神秘地笑了笑,对大家说:“悄悄说一声,母校现在变化很大哦,很多地方你们估计都认不出来了。” “真的吗?走走走,我们快去看看。” 众人一脸兴奋,连带着苏予笙也从闷闷地情绪中抽离出来,不管怎么说,这里也是她的青春,她也很想看看自己曾经深深眷恋过的地方。 一行人穿过马路,很快就进了校门。 进去之后,大家才赫然发现,现在的清雅中学已经和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大相庭径,几乎已经快要认不出来。 “哇哦,这边教学楼修的好好啊,跟江城最好的中学相比也不遑多让啊!” “是啊,操场扩宽了好几倍,里面全都是新铺的专业跑道,这也太豪华了!” “篮球场也扩宽了好多,设备都是全新的,母校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钱了?” 来的时间正是课间,学校广播里正放着歌,一行人一路走一路听着歌,看着四周穿着校服的男生女生,一瞬间有种恍惚自己也回到高中时代的感觉。 “哇,变化实在太大了。”众人皆在感叹。 可苏予笙却发现整个学校都仿佛被重新改造一遍,唯独篮球场旁边的拦网还保留着当年的模样。 “哇,你们看这个篮球场,当年校草最喜欢在这边打篮球了”,几个男生看到篮球场忍不住两眼放光。 “就是啊,你们还记不记得,每次校草打篮球,一群女生就围着操场看,里三层外三层,堵的水泄不通。” “那是,言非当年可太拉风了,走到哪都是全校女生的瞩目的焦点,每次一打篮球,全校女生就像过年一样喜笑颜开,连上课铃响了,都舍不得回去。” 很快,也有眼尖的同学发现了拦网:“诶,好奇怪啊,整个篮球场都重修了一遍,为什么唯独这个拦网没有修?应该也花不了多少钱啊!” 他声音不算小,刚巧拦网旁边正站着一个留着齐刘海的女生,听到他的话,不知为何脸忽然红了一下,远远地向球场的方向望了一眼,然后面带羞涩地跑开,像是心事被人发现。 她前脚刚走,篮球场上一个正拿着篮球准备投篮的男生突然顿住,往这边看了一眼,发现女生走了,一脸遗憾和怅然。 原本跟自己毫无关联地画风,苏予笙却突然一愣,仿佛想到了什么。 而同行的一行人也发现了他们的小动作,开始开玩笑: “哎呀,好像打扰了人家小情侣的雅致。” “隔得那么远,能看清楚吗?为什么不离近一点?” “估计是害羞吧,哈哈哈哈哈,不过看样子女生不是单恋,男生也一直在悄悄注视她哟,你们看她一走,男生连球都懒得打了。” “哎哟,真青春啊,看得我这个老白菜帮子心头暖暖的。” …… 恍惚间,苏予笙却觉得这一幕似乎很熟悉,很多很多年前,她就站在这,偷偷看着沈言非打球,不敢靠太近,只敢隔着一大段距离,远远地看上一眼。 第90章 他爱她,只是她自己不肯…… 一瞬间, 好像封存已久的记忆一下子重新冲入脑海,仿佛一下子回到了十年前,15岁的年纪, 梳着最简单的马尾辫, 留着齐刘海, 穿着学校里最普通的校服, 却拥有一张不施粉黛也干净纯白的脸, 和最灿烂的笑容。 “笙笙,快来快来,校草在打篮球诶!”前桌的女生站在篮球场外围, 挤在热闹喧哗的人群中往里看,一边看还不忘回头喊苏予笙过来。 高中时期的女孩们很奇怪, 一个人做什么事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拉着几个人一起就仿佛拥有了莫大的勇气,哪怕看帅哥, 也喜欢成群结队嬉嬉笑笑的一起。 “我……”苏予笙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有些犹豫, 有些想去, 却又担心靠的太近,隐秘的心事会被人发觉。 每每相遇, 一个不经意的对视, 都会让她心中有些隐约的窃喜和紧张,面对他,好像总是没办法维持心跳和呼吸的稳定, 即便能假装若无其事地靠近,也小心翼翼地总担心暴露自己心中的不安定。 于是笑笑地对前桌女生说:“算啦,我不去了,你们看吧。” 说完, 挥挥手同她们道别,自己一个人抱着书回教室,可在经过拦网时,却又忍不住停驻脚步,隔着人群远远地看上一眼。 久而久之,成了一种习惯,每每经过都会习惯性地在那里停下来看一看,远远地看上一眼,心动却又小心翼翼保持安全的距离。 陈旧的记忆被翻起,苏予笙愣了愣,脑中却有一个念头不断在闪,为什么清雅中学所有设施基本都被翻新一遍,特别是篮球场,新铺的橡胶地面,连篮球架都看起来很新,唯独这面拦网只是经过简单的修缮,依旧保持着十年前的原样? 世间没有那么多巧合,她明白这个道理,下意识地回头看沈言非,发现他乌木般的黑眸也看向了她。 他好像没有睡好,眼下有着淡淡的乌青,脸色也带着倦意,却在她看向他时,第一时间回望,眼神积极回应,像十几岁的男孩小心翼翼对待自己第一段恋情的殷勤和在意。 “这些是你做的?”她想了想,还是没忍住问了出来,即便知道没那么多巧合,可依旧好奇,他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嗯”,男人轻轻点了点头,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在冬日的阳光中呈现出一种让人不敢直视的好看。 “从前你总喜欢站在这,我就想着,让它保持原样好了”,他抿着唇,一双桃花眼弯成好看的弧度:“这是个角落,不会妨碍球场,也不会影响学校整体风貌,于是我留了一点私心,让它保持这样,也算给自己的回忆留个念想。” “你……”她抬起头望向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却像是知道她想问什么,清浅地弯了弯嘴角:“我说过,我比你想象中要更爱你。” 一瞬间,冬日的阳光倾斜而下,一时间竟然耀眼地令人睁不开眼睛,她眯了眯眼,头一次在这种冬日里感受到阳光的和煦和温暖。 四目相对,他依旧站在对面深深地望着她,让她一下子想到从前他从外地出长差回来,见到她第一面也是这种表情,久违的期待和眷恋,如果换作从前,下一秒他会过来抱住她,用下巴抵在她的肩窝蹭啊蹭,像只粘人的金毛犬。 可如今,依旧是这副神态,依旧四目相对,他却没有从前那种可以肆无忌惮拥抱的底气和勇气。 正想着要不要开口说些什么,班长突然喊:“言非,快,快,要准备演讲了!” 苏予笙愣了一下,这才恍惚想起来这次参加校庆处了参观,还有一个捐赠仪式,只是没想到他们会邀请他发言。 男人面露遗憾地冲她挥了挥手,然后再她耳边轻声说了句“等我回来”,就跟着班长走了,一旁的其他同学却已经按耐不住开始八卦: “你们听说了嘛,校草虽然这么多年没回过学校,但是学校大小事务都有参与,说每年都给母校捐赠至少1个亿,把校长高兴地合不拢嘴!” “不仅仅是捐钱哦,学校教学楼、操场、篮球场、宿舍楼的翻新都是他找人设计,出钱重建的,说是清雅中学的头号金主爸爸也不为过啊!” “惭愧惭愧,同是一届的校友,我竟然都没为母校做过什么贡献,不过他为什么这么肯砸钱?” “一看就是不关注娱乐圈新闻和财经新闻的,他都在采访里说过好多次,对高中时期有着特殊的情节,所以对母校格外眷恋了咯!” 苏予笙站在一旁,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突然有些恍惚。 她跟沈言非在一起相偎相伴这么多年,自然是看过他的采访的,只是从前的时候,每每听他提到高中,她都以为他是在怀念和阮昕薇的高中恋情,总是会忍不住心情低落。 现在看来,他竟然是为了她? 因为喜欢她,才会在公屏上公然表白,才会留意她每次停留的地方,才会一遍又一遍地表达对高中的眷恋,甚至每年为母校捐款来表达自己的眷恋和遗憾? 慢慢地把事情一件一件串起来,她讶异地发现沈言非爱的人真的是她,而更离谱的是她爱了他这么多年,却不肯相信他爱的人竟然是自己。 其实他说过的,他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他爱她,只是她自己不肯相信罢了。 恍惚间,台上的男人穿着一身裁剪精良的黑色西装站在讲话台前,五官俊逸,气度轩昂,一举一动都显得矜贵和坦然自若,他低沉的声音通过音响放大,听起来格外好听和迷人: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8节 “希望在座的同学们,能珍惜自己的高中生活,用心、认真地体会当下每一刻,记住这种年少又无忧无虑的日子,或许在未来的某一天,你们会突然怀念起此刻平平常常的每一天……” 苏予笙站在台下,静静听着他的演讲,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张张青春又稚嫩的脸,就像好多年前的他们。 她长长的睫毛垂了下来,一瞬间无数纷乱的思绪涌上心头,他说他怀念那时候的人和事,时常想着要是能重过一遍该多好,她轻轻摇了摇头,怀念的又岂止他一个? 曾经无数个梦里,她都梦见自己回到了高中时期,梦到走廊里的相遇,梦到他经过她的教室门前,梦到篮球场边的惊鸿一瞥,连在梦里都无法抑制那些不安分的心跳,直到梦醒。 原来关于过去,他们都没有忘记。 正想着,忽然有人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她诧异回头,却看到了一张熟悉却又有些陌生的脸。 恍惚了一会,她才激动地喊道:“万老师!” 高中时期对她最好的班主任,她年少时最尊敬的人,虽然隔了十年之久,还是一下子就认了出来。 万万没想到会在此刻相遇,她直接冲上去抱住她:“万老师,好久不见,我好想您!” 万玲温和地笑了笑 :“是啊,予笙,好久不见,你长大了,变漂亮了。” 无数的回忆和感慨涌上心头,印象中这位班主任非常严厉,很少露出这样温和地笑意,却有着一颗非常负责的心,对每个学生都悉心教导,认真对待。 她还记得当年她转校时,万玲脸上的遗憾,可依旧扬起一张认真地脸,嘱咐她开心快乐前程似锦。 “万老师,您怎么突然来了?”她忍下眼中泛起的热意,同万玲聊了起来。 万玲笑了笑,指了指台上的沈言非:“这小子非叫我过来,我只能推了外出公干的工作回来。” 苏予笙一愣,这才想起沈言非他们班的班主任也是万玲。 万玲看了看台上的人,又看了看苏予笙,忽然笑了起来:“我从前以为你们后来会在一起。” “嗯?”苏予笙有些不解,为什么高中时候万老师就会有如此判断。 万玲看着她一脸懵逼的表情,觉得有些好笑:“那小子高中时候看起来冷淡又沉闷,实际上胆子大的很。” “那时候学校里不是到处说他和阮昕薇在谈恋爱?我当时就找他谈话,没想到这臭小子听到阮昕薇的名字直摇头,却对早恋的事情供认不讳。” 第91章 所以,你答应吗 万玲笑了笑,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某个冬日的下午,她把沈言非喊到办公室,想跟他好好聊聊。 万古不变的定理, 作为一名老师, 总会在心里悄悄偏爱那些成绩好的同学, 万玲也一样, 相比阮昕薇那种一天到晚只知道臭美、攀比和仗势欺人的学生, 万玲显然更愿意跟沈言非谈。 这次考试,他考了年级第9,虽然这张脸长得是过于出众, 招摇了些,但不妨碍他成绩好, 是个学习的好苗子,没必要为了所谓的“早恋”,放弃大好前程。 等她回到办公室, 男生已经早早的等在那里, 身形如松, 一举一动之间都彰显着良好的教养,和他的“绯闻对象”阮昕薇完全不一样。 但是校草毕竟是校草, 哪怕在老师办公室罚站, 也会有时不时经过窗口的女生往里面偷瞄,万玲无奈地叹了口气,决定开门见山:“听说你和阮昕薇在谈恋爱?” “我没有”, 男生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头摇得像拨浪鼓。 她眉头皱了起来,她都做好准备来好好谈一谈,没想到他上来就不承认, 让她有些不悦。 然而,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在他矢口否认的时候,她立即从旁边的抽屉里抽出一张纸:“这是你的物理试卷。” “物理老师改试卷的时候,发现你用铅笔在试卷背后写了一个女生的名字好几遍,这是什么意思呢?” 男生浓密的睫毛忽得抖动一下,暗道不妙,上星期考试的时候试卷简单,他做完题之后百无聊赖,就拿铅笔在试卷上我写着她的名字,结果没想到竟然忘了擦,还被送到了班主任这来…… 他用手捂住眼睛,有种心事被拆穿的窘迫。 “骗人课不是什么好品质,作为一个男生,至少要敢作敢当。”万玲叹了一口气,耐心地教育。 可男生愣了愣,表情却异常执拗:“万老师,我没说谎,我确实没有和阮昕薇谈恋爱。” “那试卷上的名字怎么解释?” 男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慢慢地翻过试卷的背面,然后指着试卷上浅浅的铅笔痕迹说:“我写的也不是阮昕薇。” 万玲一愣,之前只是听物理老师义愤填膺地抱怨这个臭小子不规矩玩早恋,居然在试卷上写人家女孩的名字,结合学校里尘嚣甚上的传言,她想都不想就以为是阮昕薇,没想到竟然猜错了? 她一把抓过试卷,翻到后面,看见了上面工工整整地“苏予笙”三个字。 万玲:…… 好消息:猜错了,不是阮昕薇。 坏消息:绯闻对象是年级前三! 她当即头昏脑涨,气得把试卷扔了回去,义愤填膺地警告:“高考之前不许打苏同学的主意!” “好的,老师。” “高考之前不许谈恋爱!” “好的,老师。” “老师,我悄悄问一下,那高考之后呢?” 万玲:…… “臭小子,怎么想的,高考之后谁管你啊!” …… 当年的对话好像还在耳边回想,万玲从教多年,见过形形色色的学生,这么勇又这么坚定的却是第一个,也让她记忆深刻了好多年。 所以她一直相信高中之后,两人应该会在一起。 苏予笙听着万玲诉说,心情复杂,没敢跟班主任说他们曾经在一起过,还在一起了很长时间,只是现在分手了。 世间种种总有人预料不到的地方,换作一年前,连她自己都不相信有一天会和沈言非走散。 万玲待了一会就被学生叫走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要快乐,要开心,如果可以的话,每年都回母校看看,就当作是一个世外桃源,远离喧嚣,在生活中遇到困难和挫折就回来坐一坐,暂时逃避现实的苦闷。 苏予笙用力点了点头。 又过了一会,沈言非演讲完毕,从台上下来,眼睛直直地望向她,径直向她走来。 安排的所有环节都已经结束,其余人都在依依惜别,他却于众人之中轻轻拉住她的手。 苏予笙不明所以,想把手抽出来,却发现他苍白修长的手将她紧紧圈在手心,动弹不得,一双黑色的眸子轻轻浅浅地望向她:“不是说好等我酒醒了就说吗?” 苏予笙瞪大了眼睛,又想起昨晚上在房间门口他抱着她胡乱地说着胡话,死死不肯放手的画面。 “有什么好说的,你不是都忘了吗?”她小声地嘀咕着,昨晚那些胡话虽然听起来乱,但认真想来还是有几分真情在,没想到他今天一早西装革履、人模狗样,看她的眼神没有丝毫羞赧和歉意,一看就是把自己醉酒的话当成一阵风散了。 明知道男人酒后的话绝不能当真,却忍不住有些失落。 “谁说我忘了?”男人挑眉:“不就是说哪怕当三,当个小猫小狗,当个小物件,都要你一直粘着你,跟在你身边吗?” 苏予笙:……嘶 夜晚酒精上头的时候听着还不觉得什么,现在大白天听到,哪怕他已经缩减了很多,依旧觉得有些尴尬,她立马四周环视,确定周围没人才悄悄松一口气。 怎么有的人晚上和白天两幅面孔,晚上眼尾猩红,哭地失魂落魄,到了白天就满血复活,不仅忘了晚上的狼狈样,还竟然能反过来尴尬她。 男人似乎也看出了她的窘迫,存着一份逗她的心,握着她的手上前一步,低下头,鼻尖在离她1公分的距离堪堪停住,一双乌木般的眸子倒影出她的影子:“所以,你答应吗?” 答应毛线,答应个锤子!谁允许他不清不楚地跟在她身边了? 四目相对,鼻尖充斥着他身上熟悉的雪松般的味道,棱角分明的脸近在咫尺,他呼吸带来的热气薄薄喷洒在脸上,让她觉得脸上热热的有些痒。 不太习惯这种久违了的近距离接触,她心跳漏了一拍,刚准备往后退,却发现他一只修长的手,不知什么时候悄悄扣在她的腰上,将她拥在臂弯间,进退不得。 “沈言非你放开我,周围还有人呢!”她有些气恼地拍他的手,他弯了弯嘴角松开了手,乌木般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散漫:“不答应也没关系,反正说好了纠缠一生。” 呸,谁跟你说好了,她心里闷闷地想着,正准备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一阵刺耳的铃声划破了四周的安静。 忽然乍起的手机铃毫无防备的响起,让她下意识地打了个冷战,右眼皮也跟着不安分地跳动起来,心里一阵没由来的慌张。 慌乱之间,她急急忙忙去翻手机,却因为紧张而将手机滑脱了手,一瞬间,脑袋中所有神经都跟着绷紧,对面的男人手疾眼快一把接住手机,然后将手机递稳稳递给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苏予笙此刻已经顾不得其他,一阵不好的预感让她整个人都慌乱浮躁起来,看着手机来电人写着妈妈,呆了两秒钟,接起电话。 “喂,妈妈?” “笙笙,快回来,予航他出了车祸,现在正在抢救……” 苏予笙一愣,大脑一片空白。 电话另一边出现林奕维的声音:“学妹,我们在江城医院3楼急救中心,你快过来,叔叔阿姨由我来安抚。” 第92章 车祸 苏予笙身形晃了晃, 几乎连手机都拿不稳,电话里林奕维还在说着什么,她却一点都听不进去, 腿一软, 若不是沈言非在一旁小心扶着, 可能当即就要摔倒在地。 听完消息, 好像整个人的灵魂都被抽离出身体, 飘忽成上空的一团空气,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 苏予航好端端的一个身强体壮的男生,怎么会突然车祸, 还进了急救中心呢? 她身体不自觉的颤抖一下,本能对“抢救”和“急救中心”的字眼感到恐惧, 她记得上一次她的爷爷也是在散步的时候突然倒下,被拉进了抢救室,从此就再没醒来过。 她呆呆地站在原地, 觉得身体一阵一阵的发冷, 不敢相信苏予航一个22岁的男生, 居然也进了那种地方。 生平头一次有这种六神无主的感觉,之前遇到记者围攻, 她只是觉得气, 觉得急怒攻心,而这次却是彻头彻尾的茫然和恐惧。 脑袋有短暂的断片,一瞬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只觉得周围的声音突然都离自己好远,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瞳孔放大,没有聚焦点。 沈言非在一旁跟着心一点点的揪紧, 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脸色苍白的像是呼吸都要断掉的模样,再也忍不住,顾不得不远处还有人,一把将她揽进怀里,用手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安抚:“阿笙,冷静,别害怕!” 贴的越近,越觉得怀里的人冷得像冰,相拥的时候脖子不小心擦过她的脸颊,被她脸颊的温度冰的一颤,他没有犹豫,松开拥抱,将自己带着温度的手心贴在她冷得像冰的脸颊上,手心稍稍用力,让她目光直视自己。 四目相对,他轻声开口:“别怕,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掌心的温度传递到她的脸颊,几秒后,已经飘出去很久的意识又重新回到身体内,她睫毛轻轻抖动了,眼神开始聚焦。 沈言非深吸一口,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走!”他急匆匆地拉起她的手,也顾不得和同学道别,一路向校门口跑去。 “沈言非,你干什么?”终于完全恢复意识,她想用力甩开他,却又不知为何在此刻又特别贪恋手心的那一点温暖,好像只有抓住些什么,才让她觉得有片刻的心安。 沈言非感受到手心内传来她的挣扎,抿了抿唇,不但没有放开,反而抓地更紧,直到到了一辆黑色的宾利旁,他才拉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69节 转身进了驾驶座,面对她疑惑的眼神,他只来得及匆匆解释一句:“坐我的车,快。” 习惯性地伸手去帮她拉安全带,低头的瞬间,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山茶花香味,他有一瞬间的失神,但仅仅只是一秒,他立即绷紧唇角,飞快地帮她扣好安全带,下一秒发动车子,发出轰鸣,黑色的宾利就像是一只蓄力已久的狮子一样,咆哮着奔了出去。 一切迅速到不可思,他抿了抿唇角,庆幸那一秒的失神,她并没有发现。 清雅中学里江城有接近2小时的车程,黑色的宾利像一条黑色的龙在城市的街道上穿行,苏予笙双手搅紧,眉头紧锁,目光木然地望向前方,心脏却控制不住地越跳越快。 肩背崩直,整个人就像一张拉满的弓,已经崩到极致,仿佛只要轻轻一拨,就会整个崩溃瓦解。 她知道自己已经撑到极致,但又不肯有丝毫的放松,只能冷着脸不断催促:“快一点!” 沈言非看到已经跑到70迈的速度,指尖攥紧,方向盘一转,上了一旁的高速,直接把车速提到120. 黑色的宾利如一条黑色的蛟龙在高速上飞行,不断超过一辆又一辆的车,可苏予笙仿佛视而不见,继续喊道:“再快一点!” 沈言非有些诧异地透过镜子悄悄瞄了她一眼,认真说来,她其实是一个性格求稳的人,他没有见过她歇斯底里地崩溃大哭,平日开车她也要求安稳为主,从来不会追求速度。 可面对她的要求,他一言不发,直接把车速拉到了130,让车子向风一样在高速上飞奔。 其实是一件很危险的事,他心知肚明,却在此刻甘愿冒险拿着性命陪她豁出去赌一场。 终于,原本两小时的车程被缩短到了1小时10分钟,从高速上下来的那一刻,沈言非觉得自己手心都在冒汗,行程并非一帆风顺,中间有一段遇上一辆出了车祸的车,由于速度太快,无法刹车,差点就要撞上去,却在最后一刻,他打方向盘成功,车子在离车祸车20公分不到的地方强行转弯成功,连他自己都庆幸这一路是有运气成分在的。 而且她还在自己的车上,万一有不测,他是愿意自己撞伤撞死,都要保全她的。 不过好在有惊无险,从高速进入市区的第一个红绿灯前,车子停了下来,沈言非回头,发现苏予笙脸色苍白如纸,死死咬住嘴唇,浑身止不住地抖动。 他看了一两秒,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原来她自己也怕的要死,却依旧逞强。 趁着红灯的间隙,他伸出右手,轻轻握住了她一直轻颤的手,手心传来男人的体温,她愣了一下,回头看了他一眼,一直绷紧的后背依旧崩的紧紧的,却意外地没有松开他的手。 她不太想承认,其实这么多年的相伴,身体已经形成了记忆,从前不安的时候都有他陪伴,此刻也格外需要他。 见她没有松开,他悄悄地把手攥地更紧,想把自己手心的温度更多的传给她。 车内空气诡异沉默着,可座位旁两只手却牢牢地握在一起,他手很大手指修长,一点一点从外面握紧,能将她的手整个的包在掌心。 红灯还有30秒,他在沉默中悄然开口,声音低沉磁性:“阿笙别怕,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一直陪着你。” 来的路上,他已经联系了集团的人,让他们火速赶往医院,手术过程中缺什么,都不计成本的去调用去买,用尽权利保手术顺利。 苏予笙没回答,呆呆望向路口的红绿灯,沉默许久,忽然开口:“你说,予航会没事吗?” 声音不大,却仿佛极力压抑自己的情绪,纤薄的背一直紧紧地绷着,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仿佛自己一个松懈,就会给苏予航带来不好的影响。 所以一直内耗地绷着。 男人听完,喉结动了动,沉沉地安慰道:“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他还那么年轻,一定挺得过去的。” 苏予笙听完,愣了愣,一直紧绷的脸忽然松动了一下,情绪像是有了一点点小小的嫌隙,紧接着缝隙越来越大,一直紧绷的身体忽然卸下所有防备,含在眼眶许久的眼泪也瞬间如雨般落下,她再也忍不住,捂着脸大声哭了起来。 沈言非没说话,静静地陪着她,直到她发泄完毕,情绪重新恢复。 终于到了抢救室门口,苏源安和林叶正脸上灰败失魂落魄地站着,甚至不肯坐下,焦急地脸上平添了不少皱纹,仿佛一下子老了10岁。 林奕维站在他们身边,轻声安慰着,却也显得有些于事无补,当看到苏予笙和沈言非一同出现时,他眉头下意识地皱紧,然后大步迎了过去。 用力咽下那句不爽地“你怎么跟他在一起”,林奕维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量看起来平静:“学妹,你回来了。” 苏予笙点了点头,尽量忍住哽咽,做了好久的心里建设,才终于问出:“小航他怎么样了?” 他想了想,慢慢开口:“还在抢救。” 苏予笙心中像是被一块大石头狠狠砸了一下,五脏六腑都难受。 苏源安和林叶跟了过来,一向温柔的苏母林叶,此时脸上挂满了泪痕,断断续续哭着开口:“小航今天开着机车出门,过隧道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跟迎面一辆车撞在了一起,直接飞了出去。” “送来的时候全身都是血”,林叶边说边哭:“医生说瞳孔有些放大,不知道能不能救得回来……” “什么?!”苏予笙浑身一僵,险些要摔倒,一旁的沈言非连忙扶住她的胳膊,才让她身形稳住。 一直沉溺于悲伤中的苏父苏母这才注意到沈言非的存在,四目相对不知道说什么,只随便点头示意,便转移了目光。 沈言非点头回应,并不在意他们对自己的冷遇和忽视。 其实在进医院之前,苏予笙就跟他说让他先走,不用陪她去医院,毕竟他去了,这种情况下父母也不会对他太热情。 可他坚持自己过来,已经下定决心,在她低落、难过,遇到挫折的时候一定要陪在她身边,哪怕别人不接受,他当个挂件,都要陪着她。 一旁的林奕维等到林叶说完,走过来静静对苏予笙说:“现在情况不清楚,我换件衣服进手术室看看,你多保重。” 苏予笙含泪点了点头:“好,你去。” 第93章 配型 手术室的灯一直亮着, 从白天到晚上,苏予笙望着窗外逐渐变暗的天色,一时间无数的心绪浮上心头, 身体已经疲惫到极致, 大脑却在一刻不停不知疲倦的飞快转动, 像是要耗尽要耗尽躯壳里的最后一点点精力。 晚上7点, 江城医院里所有相关科室的主任都被请到手术室内参与抢救, 一门之隔,抢救室里分秒必争的繁忙和手术室外的清冷形成完全不一样的世界。 短短一下午,苏予笙已经在这里看到了好几场截然不同的结局, 有的人劫后余生化险为夷,当医生从手术里出来宣布手术成功的那一刻, 全部家属激动地抱在一起哭,庆幸亲人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又得以回还,也有医生从手术室里出来, 木着脸摇着头说节哀, 那一刻, 所有家属的脸色都会像一朵开败的花,迅速地凋落灰败下去。 苏予笙一边看着窗外, 一边胡思乱想, 不知道手术室的大门什么时候熄灭,也不知道他们抱在一起庆幸,还是一起灵魂抽离。 沈言非叫人送来餐食, 却没有一个人能吃的下去,秦越听到消息也从公司急匆匆地干了过来,一行人坐在急救室外,闻着四处飘散的消毒水味, 没有一个人说话。 苏予笙静静地坐下,脑子里不断浮现这些年关于弟弟的画面。他们家和一般家庭不一样,没有什么重男轻女的概念,在她父母的观念里,女孩乖巧柔弱,所以更应当得到珍惜和保护,男孩皮实,就应该放养。 所以,在他们家,父母反而更偏心她一点,常常气得苏予航在家里哀嚎。 她比苏予航大3岁,姐弟俩仿佛从小性格就不对付,从小打到大,她性格温顺,但是跟苏予航拌起嘴来一点都不带让的,两个人就这么一起吵吵嚷嚷地长大了,一晃过了二十多年,是彼此最亲近、依赖的人。 只有她知道,每次姐弟俩吵架,父母偏向她,弟弟总是假装不满地嘟囔几句,但从不会真的生气,也会在察觉有危险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她护在身后,遇到她受了欺负,会立刻挺身而出,像小兽一样龇着牙,要狠狠咬上对方才算罢休。 她记得以前听沈言非说过,当年他们刚在一起的时候,苏予航就悄悄找过他,说定一个君子协议,让他发誓一辈子对苏予笙好,他也会坚定的支持他和姐姐走下去。 后来,沈言非突然官宣,她情绪低落主动分手,也是苏予航开车来接。 后面她才知道,那天苏予航正在谈一个大单子,知道消息之后,丢下客户就来接她,后面被公司点名批评,让他当着全公司的面做检讨,他也就笑笑答应了。 “予航后来找过我”,沈言非不知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她身后,轻轻给她披上一件外套:“他跟我说,我跟阮昕薇官宣,我跟他之前的君子协议就结束,他说我背信弃义,对不起你。” 沈言非苦笑一下,轻叹一声:“他说得没错,我确实对不起你,但他没错,他一直都很在意你。” 苏予笙木然地点了点头:“我知道。” 从前的时候沈言非一直是苏予航的偶像,他大他三岁,他高一的时候,他正好初一,当年的沈言非风靡整个清雅中学,既是校草又是传闻中最会打架成绩还很不错的男生,所以轻而易举地就能受到全校男生,特别是低年级男生的崇拜,不夸张地说迷弟遍地都是,数都数不过来。 在这种氛围下,苏予航也一直把沈言非偶像崇拜了好多年,甚至从不追星的他,还一早加入了他的粉丝团,但是即便是这种情况下,当他知道苏予笙和他分手时,依旧毫不犹豫地站自己的姐姐,甚至跑到沈言非面前骂他背信弃义,辜负苏予笙,撤回他们之间的君子协议,并且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 苏予笙知道,她弟弟就是这样,哪怕嘴上再不好听,心里依旧是偏向她的。 谁叫他们是一起长大、血脉想通的亲姐弟呢? 眼泪不知不觉间流了满脸,一直守在她身旁的男人适时递上纸巾,她接过纸巾去擦眼睛却发现怎么擦都擦不完,沁湿了整张纸,依旧止不住。 男人修长的手指又递了一张,一直等着她情绪稳定下来,才缓缓开口:“不要怕,予航他还这么年轻,一定没问题。” 说完,他扶了扶她的肩,认真开口:“现在,你要稳定情绪,叔叔阿姨那边后面还得靠你安慰。”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抖了抖,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沉溺在悲伤的情绪里,忽视了其实自己的父母才更需要安慰,想到这里,她连忙回头,这才发现秦越已经守在她父母旁边,轻声宽慰着,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悄悄抬起头,给了她一个安慰的眼神。 一瞬间被吊起的心这才又慢慢落了下来,她冲秦越点了点头表示感谢,又想了想,转头对沈言非说:“谢谢你。” 她知道秦越是他喊来的,他从进门开始就目标明确地坐在她父母身旁,肯定是沈言非提前安排的。 无论如何,感谢他的用心,不然在这种情况,一家人六神无主,很容易越来越慌,也许没等到予航出来,他们就已经先崩溃了。 他不动声色地守在她身边,又安排好了秦越去照顾她的父母,已经算是最大程度的保障他们的情绪,她明白他的好意。 正想着,手术室里的门突然打开,苏予笙一愣,紧接着飞快地奔了过去,秦越扶着苏父苏母起身,一行人将门口团团围住。 不一会儿,林奕维和另外一个外科方面的专家从里面走了出来。 苏予笙等了等,发现虽然林奕维出来了,但手术室的灯并没有关,她愣了一瞬,抓着林奕维的袖子脱口而出:“奕维,予航呢?”问到最后,她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越来越抖,最后两个字直接变了一个调。 苏源安和林叶被苏予笙的问题问的一愣,反应过来之后都慌了神:“小林,小航没有出来吗?他到底怎么样了?” 林奕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先摘了口罩,目光沉静地看了苏予笙一眼。 短短一眼却看得苏予笙心惊肉跳,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他越是不说话,她越觉得心慌,下一秒,林奕维清润的声音缓缓传了过来:“他还在里面,没有出来。” 一颗心稍稍平复,还好还好,不是最坏的结果,她刚刚几乎就以为…… 然而,下一秒,林奕维身旁的另一名医生却紧接着开了口:“病人还在危险期,家属要做好准备。” “什么?!”苏源安听到这句话,几乎要晕过去,好在一旁的秦越手疾眼快一把扶住,才勉强没有倒下去。 一句话从天堂掉到地狱,苏予笙呆呆地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林奕维心中不忍,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沉声道:“予航在车祸中受伤很严重,造成肾脏破裂,必须立刻进行肾脏移植手术,否则会有生命危险。” “什么?”在场众人皆是一惊。 “我们同意进行手术!”林叶赶紧接着说。 苏予笙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仅仅只是这样,林奕维不会这么为难。 果然,下一秒就听到他沉沉叹了一口气,艰难开口:“国内肾病患者多,对肾脏的需求量极大,肾源要讲求配型才能移植,很多患者要排队等到近1年,才能等到合适的肾源。” “出来之前,我已经在医院的库里查过了,现在没有可以和予航匹配的肾源。” “啊?!”苏源安听到,几乎又要倒下去,林叶也支撑不下去了,连苏予笙都觉得天昏地转,呼吸艰难。 “能不能就近从附近的肾源地调?”一片人仰马翻中,唯独沈言非还保持着冷静:“钱不是问题,多少都可以。” “来不及”,林奕维看了他一眼:“从外地调最快也得半天,予航等不了那么久。” “那怎么办?”林叶已经泣不成声:“难道要我们眼睁睁看着小航死吗?!” 另一旁的医生摇了摇头:“家属请节哀。” 林叶捂着脸几乎要哭晕过去,苏源安坐在椅子上,脸色没有一丝血色,苏予笙愣在原地,不明白为什么一夕之间,就变成了这样? “还有最后一种办法”,林奕维闭了闭眼睛,看着苏予笙,一向温润的脸上满是叹息:“家属可以尝试配型,如果配型成功,可以捐赠。” “叔叔阿姨年纪大了,经不起这样的手术”,他转而望向苏予笙:“你愿不愿意?” 他慢慢说着,心里却在悄然叹息,他之前一直没有说,就是不想让苏予笙面对这种抉择,捐了,她的身体必然会受到极大的摧残,经历一场移植手术不说,单个肾脏的人,生活质量必然没有一个正常人高。 但是不捐,眼看着苏予航去死,她的内心必定会受到煎熬,也许父母也会怪她。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0节 左右为难,横竖都是错,他不太想让她面对这种事,可作为一个医生,原原本本和家属说清楚所有情况,也是他的职责。 他手心攥紧,眉头也不自觉地拧在一起,人生很少有这种极致的纠结、为难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以为自己见惯了生离死别,会看淡很多,却发现一旦涉及到她,他没办法做到那么镇定自若。 空气安静了1秒,原本以为会是场极艰难的选择,毕竟人都是自私的,危及到自己生命的事情,绝大多数都会选择拒绝,作为医生他见过太多,早就不觉得奇怪了。 却没想到苏予笙几乎想都没想,直接脱口而出:“好,我去做检查。” “笙笙?!”苏父苏母失声喊道,他们没想到自己一向有点娇气怕疼的女儿居然想都没想就决定去做活体移植。 作为父母手心手背都是肉,哪有不疼的,苏予笙却轻轻笑了笑:“予航是我亲弟弟,他的命就是我的命,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都行。” 林奕维再次深深叹了口气,尽量维持平静:“好吧,那跟我来。” “等一下。”刚走出几步,忽然有人在身后喊。 苏予笙回头,却看到一个提拔如松的清俊身影走了过来,冲着她轻声笑了笑:“我跟你一起去。” 林奕维立即惊诧回头,镜框下清墨般的眸子闪过震惊和疑惑。 苏予笙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立即伸手推开他:“沈言非,你疯了?!” 第94章 我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就…… 苏予笙杏仁般的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惊慌, 于是她憋红了脸,下意识用尽力气又把他往后推了推:“你走,你走!这时候不用你来逞威风。” 说得咬牙切齿, 一副完全不想看到他, 拼命想赶他走的模样。 林奕维顿住脚步, 眸子黯了下去, 他对她很了解, 此时她虽然面上气极,可紧紧攥在一起还微微颤抖着的指尖却暴露出她的紧张。 于是他明白,此时此刻, 她不是真的想赶沈言非走,反而因为很在意, 下意识地不想让他受伤。 这边拉拉扯扯地动静很快也惊动了苏源安和林叶,他们匆匆围了过来,不明所以:“怎么了?” 苏予笙咬了咬牙, 看着秦越, 冷着脸:“你来的正好。” “看好你哥, 别让他乱跑。” 秦越眉头拧在一起,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 然后转向沈言非:“哥?” 他没有听到沈言非说什么, 但从两人现在僵持的模样来看,刚刚沈言非肯定说了什么惊天动地的话。 果然,下一秒沈言非浓密的睫毛轻颤一下, 深邃的眼睛专注地望向她,语气又轻又缓像是在哄小孩:“阿笙,你让我跟你一起去吧,多一个人, 多一分希望。” 终于意识到他话中意思的秦越倒吸一口冷气,一脸惊悚地望向沈言非清俊的脸:“哥,你……” 他其实也想说“你疯了吧”,但是碍于这种场面,他还是撇了撇嘴,默默地吞下了后半句话。 就连一旁的苏父苏母也惊诧地脱口而出:“小沈,你这……” 夫妻俩虽然悲痛,但也明白,沈言非曾经是和自己的女儿谈过恋爱,但现在已经分手了,而苏予航和他就更是非亲非故了,这样一种关系,凭什么叫人家搭上半条命去救他? 苏源安摇了摇头,无论如何也没法答应。 苏予笙死死攥紧手指,双眼通红,她当然明白“多一个人,多一分希望”的道理,可她没办法说服自己,最后她深吸一口气,死死盯着他:“沈言非,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 活体器官移植手术有风险不说,就算手术成功,后半生也再也没法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不能跑不能跳不能剧烈运动,还要面对无穷无尽的后遗症和并发症,本质上和拿半条命去换没什么区别。 她爱苏予航,那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弟弟,她愿意一辈子忍受伤痛的折磨,拿自己的半条命去救,可她做不到让沈言非去承受这些。 可沈言非只是弯了弯嘴角,伸手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阿笙,别紧张,只是去配型而已,不一定成功,你不要想太多。” 说完,朝林奕维使了一个眼神,林奕维了然,叹息一声:“跟我来吧。” 林奕维转身往检验室走,沈言非先一步跟了上去,苏予笙丢在了最末位,最后,她实在拗不过,才咬咬牙跟了上去。 检验结果很快出来了,亲姐姐苏予笙配型不成功,反而作为外人的沈言非配型成功,负责检验的医生说只要双方同意,就可以立即进行手术。 接到结果的一瞬间,几乎所有人都沉默了。 苏源安欲言又止,即便现在已经确定了只要沈言非同意,苏予航就有救了,但作为一个有道德感的人,他实在开不了口求沈言非以命换命。 太难了,他叹了口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化为一个无声的叹息。 秦越凑到沈言非身边,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同样欲言又止,只不过他和苏源安想法不一样,他是想劝他不要轻举妄动。 说句难听的话,人都是自私的,他自己拍着胸脯扪心自问,他和苏予航是最好的哥们儿,平日里有事可以为兄弟两肋插刀,苏予航现在命悬一线,他可以拿自己一半的资产去救他,但是也做不到为他去捐一个肾。 沈言非那边就是如此了,他只是和苏予笙谈了一场恋爱,完全没必要为了苏予航掏心掏肝掏肾。 但凡他有点脑子,都能权衡里面的利弊,万一他捐赠期间有个三长两短,受伤的还不是他自己?说句不好听的话,肾脏是很重要的器官,对男人来说更是如此,他现在装大度去捐赠,也许能博得苏予笙片刻的感激,但是感激过后,她不同意复合,拍拍屁股走人,难受的只有他自己。 他作为弟弟,一万个不同意。 苏予笙双手捂住脸,许久没说一句话,可苍白的脸颊和一直拧着没有化开的眉头无一不透露着她内心的煎熬,终于,她像是下定决心,猛然松开双手,一双杏仁般的圆眼睛定定地看着沈言非:“你走吧,这不是你的事。” 一旁的苏源安和林叶也像是下定了决心,彼此对视一眼,然后慢慢走到苏予笙身旁,面对着沈言非,缓缓开口:“谢谢你小沈,你的心意叔叔阿姨心领了,很感谢你的帮助,但说到底,这是我们苏家的事,没有必要牵扯到你。” 苏源安一下子像老了好几岁,仿佛一夕之间额头上长出了不少皱纹,头发也白了:“生死有命,能不能挺过去,看小航自己的造化。” 沈言非站在一旁,身形提拔如松,侧颜线条如锋利的刀刃,让人看一眼就挪不开眼睛,他静静地听他们的话,没有赞成也没有反驳,听完之后沉默片刻,对林奕维说:“我同意捐赠,时间紧迫,走吧。” 话音未落,苏予笙猛然回头,一双眼睛红的骇人,强撑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一瞬间眼泪像是决堤了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涌:“沈言非,你走!你走啊!你听不懂人话是吗?!” 沈言非乌木般的眼睛沉沉地望向她,没有说话,许久,上前一步,紧紧把她拥进怀里,任由她不停地挣扎,眼泪蹭到他的高定大衣上。 他紧紧地拥住她,心底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前路未知,他也不知道后面会面临什么,不知道下一次还能不能这样抱着她,所以,明知道该放手,却又想抓紧着相拥的几秒,想记住此刻的感觉,记住她身上的味道。 “阿笙”,他声音低低地唤着她:“予航的命现在只有我能救了。” “你放心,我是自愿去救予航的,你不用担心我会借此纠缠,逼你跟我在一起”,他轻轻摇摇头:“你相信我,我不会的。” 苏予笙已经哭得几乎要崩溃,心脏堵地仿佛快将自己撕裂:“你说这个干什么……” 她是害怕被纠缠吗?她到底在害怕什么,他不知道吗? “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一直逼我……”哭得泣不成声,浑身都在抖,心里却难受地快要死掉,一边是自己的弟弟,一边是自己爱了十年的男人,生死关头逼着她做决定,她左右为难,宁愿伤的是自己,也不愿任何一方受伤。 她伏在沈言非的怀里,恍惚间,忽然想起许多关于他的事情,高中时候拉着她一起跑过混混围绕的小巷,工作的时候拉着走出片场,踹掉无良的经济公司,后来,又在演唱会门口替她挡了飞来的车祸,当着全国电视台的镜头下宣布退圈。 从前不敢奢望,现在想来,她一直是那个被坚定选择的人。 沈言非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似是无声地安慰,等到她情绪稍稍平复,才在她耳边轻声说:“别难过,我从前做了很多孽,就当是还债了。” “我知道,如果这次予航没有救回来,你会难受内疚一辈子。” “我不想看你难过,我此生只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你快乐。” 说完,果然松开抱着她的手,朝着手术室的方向大步走去,苏予笙来不及去追,就已经被他甩下老远,整个人哭成一团,难受地五脏六腑都在翻腾。 大步行至拐角处,他才悄悄回头看了一眼,看着她哭的样子,他心里也难受地像是有人拿刀在四处搅,可是没办法,他不能回头,只能往前走。 其实说来也奇怪,他这个人向来冷漠自私,连他自己也没想到能为一段感情舍弃一切。 可是真到了这种情况下,反而没有什么犹豫,他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已经做出了决定,那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功名利禄都不重要,苏予笙的快乐,才是他这辈子最大追求。 他抿了抿嘴唇,忽然想起之前秦越说他看似冷漠,但性格中总有那么一点圣父,他之前嗤之以鼻,完全不信,现在发现,原来他说得竟然是真的。 第95章 劫后余生 沈言非回头看苏予笙, 没有注意到一旁的林奕维也在静静打量着他,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同,他金属镜框下清墨般的眸子不复以往的清明清醒, 有过一丝难得的怀疑和暗淡。 他没想到沈言非能如此从容不迫的做出这种不计后果的抉择, 哪怕没有得到一丝许诺, 依旧心甘情愿干脆利落。 他知道苏予航出车祸的时间要比他们早几个小时, 在等待苏予笙从清雅中心赶回来的这段时间里, 他一直在和周边的城市的医院联系,想尝试着找肾源,可惜时间太紧急, 找到能配型的肾源就像中彩票一样机会概率非常渺茫,而国内肾脏捐赠的数量远远比不过需求量, 每一个肾病患者,其实都在苦苦挣扎。 他问遍了周围所有的城市,动用了所有能调动的关系, 原本已经觉得努力过了问心无愧, 却没想到沈言非更狠, 居然同意了用自己的肾脏去救苏予航的命。 第一次听见他说的时候,他甚至怀疑自己听错了, 沈言非是什么人, 江城排名第一身家千亿的大佬,居然同意拿自己的命去换一个无名小卒的命?这可能吗? 以他对沈言非的了解,他不会吝啬出钱, 甚至可能说无论高于市场价多少,他都愿意出,但是拿他自己的命去换苏予航的命,他对此存疑, 就像他本家——京城林家里那些永远坐在深宅大院盘着手串下着围棋搅弄风云的家族掌权人,他们拥有最高的权势和普通人永远想象不到的财富,可他们却格外惜命,绝不可能耗损自己去帮助别人。 但沈言非竟然真的愿意,甚至不求苏予笙承诺,不计后果的主要求了。 这太离谱太不可思议了,他作为一个医生见惯了生死关头不顾救命却各种攀扯利益的人,这是人性的本能,他可以理解,反倒是沈言非这样不管不顾付出的,才让他觉得诧异。 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从社会地位还是对社会的贡献来说,苏予航根本不可能跟沈言非比,世界上没有苏予航,除了他家人和周围亲近的人,没有多少人会受影响,但世界上没有沈言非,就至少会有几万个人要失去工作。 可沈言非就是愿意了。 他嘴角压平,不得不承认对他的佩服,其实在刚刚电光火石的几秒钟,他也问过自己这个问题:如果捐肾脏可以救苏予航的性命,你救不救? 问完之后,他迟疑了,于是他明白,自己没有沈言非那么大方,做不到不计代价地付出。 他也许可以捐,但前提是苏予笙要同意跟他在一起,还要给他承诺,无论手术成功或失败,都愿意陪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众所周知,手术有风险,有可能有意外,哪怕他愿意捐,也有一定概率最后还是没把苏予航救回来,那头来所有的努力和付出都是白费的,他不敢打包票面对这种结果,苏予笙是否还愿意跟他在一起。 人在面对未知、不可预料的风险时,总会本能的规避,但沈言非好像就不这样,他是真的愿意为了苏予笙毫无保留全力以赴,只要他有,他都愿意给。 林奕维不动声色地皱了皱眉,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以沈言非对苏予笙的感情,哪怕苏予笙现在叫他去死,他都有可能会答应。 想到这一点,他脸色忽然就和眸色一起暗淡下去,从前他一直觉得虽然沈言非确实有钱有势,相貌出色,十分优秀,但是他也不差,输给沈言非,只不过是因为他占了一个时间优势,是他先认识了苏予笙,恰巧在她15岁懵懵懂懂的年纪和她相遇,让她再没有多余的心思和机会去看别的男人。 现在他发现也许并不止那样,也行不仅仅是时间优势,并不是光凭运气,而是他真的很努力在爱她,心甘情愿为她付出。 想到这,他终于无可奈何地低下头,曾经以为他们分手之后他就会有机会,现在发现他好像错了。 另一旁的苏源安和林叶眼中含泪,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好像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是徒劳的,都显得既苍白又无力。从前总觉得沈言非对感情不太上心,一遍一遍地任由高中时期的女朋友欺负笙笙,让她受委屈。 后来误会澄清,他们才发现,其实大多数时间都是阮昕薇在故意从中作梗,故意利用两人之间的误会进行挑拨,沈言非没有跟她谈过恋爱,更没有出过轨,但是沈言非却是实打实地替笙笙挡过一场车祸,为她退圈,现在还决定为了小航捐献肾脏,一切的一切,除了真的爱她心疼她,没有别的理由可以解释了。 苏源安用力咳嗽几声,心里也很难受,得知真相之后,他跟林叶就有些后悔当初在医院里,在沈言非伤势严重的时候跟他说了那么多扎心的话,其实之前想找机会跟他道个歉,可是还未付诸行为,就遇到了今天的事情。 沈非像是能猜到他心中的想法,回过头轻轻冲他点了点头,示意他都明白,他不在意。 可他越是显得云淡风轻,老两口就越是觉得内疚,心口像是塞满了棉花,刚准备喊他,却见他快走几步,已经消失在走廊。 …… 手术室内,沈言非已经换上了病号服,睁开眼,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头顶的灯亮的晃眼,四周四处飘荡着刺鼻的消毒水的味道,他抽了抽鼻子,不太喜欢这种味道,总让人觉得生冷和苦痛,有一种冷寂和萧索味。 可与他的镇定不太一样,走廊上来来去去地都是穿着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和护士,从他们的脸上都能看出苏予航情况的危急和紧迫。 林奕维站在他身边,金属框眼睛中眸色沉沉,和他做最后的术前谈话。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1节 “确定要为病人捐献肾脏吗?” “确定。”沈言非乌木般的眸子望向白色的墙面,知道这是医院规定的例行谈话,回答地简单又笃定,只想快点走完程序。 林奕维点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又问了最后一个问题:“手术需要通知家属吗?你可以留下家属的姓名和电话,由医院的工作人员……” “不用了,谢谢”,他淡漠地拒绝:“我没有家属,唯一的亲人是阿笙,她已经知道了,不用通知。” 林奕维握手的笔一顿,眸色诧异地望了他一眼,没想到他竟然会是这样的家庭。 “对不起,是我冒昧了。”意识到不对,他连忙道歉。 “没关系”,沈言非毫不在意:“不说这些了,继续吧。” 林奕维点了点头,合上手上的文件夹,声音冷静:“确认完了,一会会让麻醉师先给你打麻药,在此之前,如果你觉得后悔了,随时可以叫停,但是麻药打了之后,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了,明白吗?” 话音落,沈言非几乎想都没想:“开始吧。” 林奕维了然,也没有再多言,转身跟麻醉师和主刀医生交代了几句,准备开始手术。 等待过程不算长,可一个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面对未知的风险,心里总是有几分忐忑,不知不觉间忽然想起沈家败落、父亲去世那一年,他从一个养尊处优的大少爷,一夕之间变成了四处流窜的躲债人,那些人侵占了他的家产,害得他父亲锒铛入狱,还故意给他安上了这辈子仿佛都还不清的债务,找了一堆催债人四处对他围追堵截。 那时候又恐惧又难受,就像现在一样,对未来感觉到迷茫,不知道将来又会有什么未知的厄运在等着他。 也就是在那段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他第一次来到清雅中学,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学校,遇到了像满月一般灿烂皎洁的女孩。 他从来没告诉过她,从见到的第一眼就已经开始心动,只是那时候秦姨告诫他,以他那时候惨淡的身份,是没有办法跟她在一起的。 他懂得的,于是收起了喜欢,远远地看着,保持着适当的距离,当然,偶尔也会在一个人的时候悄悄想,要是她也能喜欢自己,该多好。 没想到,多年之后愿望成真,她真的又来到了他身边,更没想到,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又将她推远。 人最难过的,不是从未拥有,而是拥有过又轻易失去了,回忆中最痛苦的莫过于,他曾经拥有过月亮。 下一秒,眼前又出现了他进手术室之前,她哭倒在地的模样,一瞬间,他好像没那么忐忑了,他这才察觉,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瞬息万变的世界变成了只有两个简单的界面,她爱着他,他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她不爱他,他活着好像也就失去了意义。所以,能再一次的得到她的关心和在意,能永永远远抓住她的心,让她记住自己永远不忘记,哪怕是死在手术室里,都是值得的。 这一刻,他整颗心都安静下来,静静地等着麻醉后陷入沉睡。 一旁的麻醉师也做好了准备,刚向这边走来时,门外响起一阵“咚咚咚”急促的脚步声。 林奕维有些不爽地皱了皱眉头,手术室里操作细致又精密,容不得一点错误,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每个进入手术室的医护都会尽力保持安静和镇定,究竟是谁这么急切?刚准备去问,一旁地护士已经急匆匆地走到他身旁,递上手机:“林教授,院长电话。” “嗯?”林奕维怀疑地看了她一眼,手术室里已经全面做过消毒,这时候接电话免不了又要重新走一遍流程,如果消息有误,会严重耽误病人的时间。 可眼前护士表情焦急严肃,不像是在开玩笑,于是他只好拿起还亮着的电话:“喂?” “林教授”,电话里传来江城医院院长熟悉的声音:“已经找到匹配的肾源了,手术终止。” 他握着手机,怔了片刻,摇摇头否认:“不可能,在这之前我已经在周边都问过一遍,不会有的,这消息有误。” 如果真的有肾源,他早就弄过来了,就没有后面让沈言非配型的事了。 院长被否认也不生气,耐心地跟他解释:“公立医院确实是没有了,但是江城私立医院刚刚有位死者签订了遗体捐赠,那边的主任袁京听到沈先生的消息,立即进行配型,没想到配型成功,刚好可以移植。” 听到这个消息,他长长舒了一口气,走到沈言非身边,看着躺在手术台上脸色苍白五官却依旧锋利耀眼的男人,低下头拍了拍他的肩膀:“起来吧,没事了。” 沈言非愣了一下,不清楚是什么情况,沉着声音:“怎么了?” 林奕维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你朋友找到可以配型的肾源,你可以起来了。” 他一边说着,旁边的麻醉师和护士也都开始收拾东西,沈言非这才感觉到他并非是在开玩笑。 想起刚刚接到需要肾源的消息,他就和孙助理交代了一声,叫人去找,没想到找到袁京那里,事情居然成了。 护士和麻醉师收拾完东西,很快离开了手术室,留下沈言非一个人一脸懵逼。 突然不用做手术了,一瞬间他也有些分不清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好了”,林奕维看着他,伸手指了指前方:“沿着这条道就可以出去了,路上注意不要误进别的手术室。” “你先出去吧,我换身衣服再出去。” “好”,沈言非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却觉得整个人有点恍惚,今天一天,经历了太多转折和起起落落,让他有一瞬间分不清现实和真假。 迷迷糊糊走了一路,很快就顺利地走出了手术室,来到了手术室前的等候厅。 晚上10点,医院里原有的熙熙攘攘已经撤离,空荡荡地大厅里现在只剩下苏予笙一家还在焦急等着。 沈言非一路往前走,在离大厅还有几步距离的时候,他隐约听到苏予笙的声音,一瞬间浑浑噩噩的神经一瞬间被幻想,他想快走几步,立即走到她身边去拥抱她。 可刚跨出一步,却又有些犹豫了,开始有些怀疑之前她对他表现出来的在意,是不是因为他要去救苏予航,也只有他能救苏予航,她才肯给好脸色? 现在肾源问题已经解决,她已经不需要他了,是不是马上又会恢复到之前的冷漠? 如果是之前,他也许能忍受,可是今天他重新感受到了她的关心和在意,感受到拥她入怀的温暖,和拥抱之间彼此热烈的心跳。 再一次感觉到久违的温暖,他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揉进怀里再也不放开,又怎么能忍受她的冷漠? 想到这,他彻底犹豫了,甚至开始退缩,想着要不就不要靠近吧,不靠近就不会看到她冷漠的没有温度的眼睛,留住最后一次拥抱的暖意。 他喉结动了动,刚要转身离开,一旁经过的年轻护士却认出了他:“沈先生?” 他沉默看过去,对方却一脸惊喜:“哇,真的是您,我是您的粉丝,没想到居然能在这里碰到您!” 沈言非点了点头示意,刚准备离开,旁边的大厅却突然传出一声熟悉的女声:“言非?!” 他诧异回头,却看到大厅里穿着一身白色羊绒大衣的苏予笙像只兔子一样,睁着杏仁般圆圆的眼睛,忽然不过一切地向他这边奔了过来,长长的黑发在后面扬起好看的弧度。 他不明就里,刚准备问她要做什么,就看到直直冲过来,一把抱住自己,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向后仰,他却手臂暗自使力,不动声色地稳稳接住了她。 熟悉的山茶花的香味幽幽袭来,让他有些恍惚,他们之间,似乎已经很久没有过这么激烈的拥抱,一切来的太突然,他怔了好几秒,才发现她的眼睛是红的。 “明明出来了,为什么不过来?”拥抱过后,她从他的怀里抬起头,仰着脸问他。 沈言非沉默,乌木般的眸子闪过复杂神色,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因为害怕看到她的冷漠态度,所以不敢靠近? 想完,才意识到,她刚刚扑过来的样子似乎并不算冷漠。 “你没事就好”,见他不回答,她睫毛抖了抖,几乎又要哭出来,眼睛一遍遍在他身上看,反反复复念了好几遍没事就好”。 “对不起,我没有帮到予航。”他想了想,才闷闷开口。 苏予笙看了他一眼,叹息道:“沈言非,小航在我心里重要,你在我心里也重要,现在不是扮英雄的时候,不是非要用你的命去换小航的命,现在肾源已经有了,皆大欢喜不是吗?” 沈言非一愣,憋在心里许久的话,突然说出了口:“我以为我对予航来说没有用,你就不会再理我了。” 苏予笙怔了怔,突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会给他这种印象,得不到好处,就把他一脚踢开,不榨干他身上最后一滴剩余价值,都不会罢休。 不光苏予笙在想,沈言非自己也在想,究竟为什么会这样,左思右想才发现,原来是自己太害怕她离开,就想着用感情栓不住就用物质栓,她总有用得着自己的时候。 就不断地像孔雀开屏一样展示自己的价值,期望她能多在意自己一点。 “我没你想的那么冷漠无情,用完人就一脚踹掉”,她似是无奈地摇了摇头,最后才抿了抿唇角看着他:“医生刚刚说了,肾源合适,送的及时,小航预计很快就能脱离危险期。” “真的吗?”沈言非挑眉,心里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难怪他看苏予笙状态好了不少,原来真的有转机。 太好了,这真是糟糕的一天里听到的最好的消息! 他唇角弯了弯,伸手一把将她揽进怀里,仿佛经过一场巨大的灾难,两人劫后余生,紧紧地相拥庆祝,苏予笙扬起脸,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一脸,温热的液体顺着她的脸颊流到沈言非胸前的衣服上,很快衬衣沾湿了一片,他却不想去擦,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他的衣服,对这场劫后余生的拥抱才有更真切的感触。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林奕维不知不觉也来到了大厅,他去手术室里看了一圈,刚刚换了衣服,想过来安慰一下苏予笙,走过来,才看到她和沈言非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 她正趴在他的怀里哭,庆幸自己的弟弟得救了,庆幸命运只是跟他们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并没有真的要下狠手去惩罚。 一旁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紧紧抱着她,伸手在她背后轻轻拍着,小心安抚,小心翼翼地姿态仿佛她是一个易碎的花瓶,只能轻轻捧在手心。 他站在旁边看了一会,抿了抿唇,转身离开。 第96章 一夕之间 有了适配肾源, 加上江城各科室专家的全力配合,手术很成功,经过近40个小时的全力奋战, 苏予航终于脱离危险期, 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 目前因为伤势过重, 大多数时间都在沉睡, 但毕竟年轻, 恢复很快,预计过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常, 再调理好一阵子,应该就能出院了。 苏家人听到这个消息喜极而泣, 一直绷的紧紧地心弦终于放下了,坐在病房的沙发上,终于吃上了一半天以来的第一餐饭。 会诊的之后, 林奕维走在一群专家中间, 隔着病床, 一双清墨般的眸子沉沉望向苏予笙。虽然苏予航只在icu里呆了40个小时,但她却仿佛瘦了一圈, 整整一天多的时间粒米未进, 加上忧思过度,让她原本就消瘦的面庞变得更加苍白清瘦,眼下乌青一片, 是熬了整整一夜的结果。 因为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连自己头发散了都没注意到,几缕不听话碎发落在她的鬓边,他下意识地伸出手, 想帮她整理头发,却发现她离自己好远。 指尖虚空地动了动,他不动声色地抿了抿唇。 “小林,予航他会不会有后遗症?”庆幸之后,苏源安才想起来这个问题。 林奕维怔了一下,有些不舍的收回落在苏予笙身上的视线,看向他:“叔叔,刚刚我们主任内部已经讨论过了,予航目前情况很好,也没有出现排异想象,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您放心。” 苏源安手指颤动,闭着眼睛深深吁了一口气,随后抓住林奕维的手:“谢谢你啊,小林,如果这次不是你,予航这次不知道会是什么情况,真是谢谢你了啊!” 林奕维笑了笑:“叔叔言重了,您不用这么谢我,予航能平安,我也很高兴。” 说完,视线不知不自觉又回到那个纤细的身影上,她正低着头拧着毛巾给苏予航擦脸,并没有回应他的视线,他低下头,忍不住有几分失落。 一旁的苏源安却并没有察觉,一边哈哈大笑一边拍着他的肩膀:“小林,等过几天来叔叔家吃饭,叔叔亲手给你烧大虾。” 林奕维抿着唇点了点头:“好啊,谢谢叔叔。” 一边说着,视线却时不时落在苏予笙身上,发觉不到自己笑容的勉强。 很快,查房完毕,他长长的睫毛垂下,最后往床边的方向看了一眼,转头准备离开。 “等一下!”终于,当他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在病房后,一道清亮的女声在后面响起,他机会没有犹豫,飞快地跟周围同事说了句“我有事,你们先走”,就转身向苏予笙走去。 苏予笙匆匆追出来,还微微喘着粗气,直到在病房门口看到他等候的身影,才长舒一口气,轻轻笑了起来。 “对不起啊,刚刚在给小航擦脸”,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实请了护工,但是我害怕……” 说着,纤长的睫毛抖了抖,笑意又慢慢变淡了。 “我明白”,林奕维温润的眸子望向她:“你担心予航会还会有问题,放心不下,所以什么事都想亲力亲为。” 她就是这么一个人,柔软又敏感,明明苏予航受伤跟她没有关系,她却会不断想自己平日里是不是对他不够好,甚至哪怕已经确定他没事了,她依旧会担心好运会像做梦一样消失,所以会有点强迫症似的,通过不断帮苏予航做这做那,来确定他安然无恙。 这些林奕维都看在眼里,却忍不住轻轻叹息,他看过她为苏予航为沈言非焦急难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却唯独没见她对自己有过多的在意。 有时候,他甚至忍不住想,如果他也受一次很严重伤,她会不会也会像对他们那样紧张和在意? 苏予笙眨了眨眼睛,惊讶于他的了然,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的想法还未说出口,他就已经能猜的如此清晰。 他却是弯了弯嘴角,一若既往地和煦和宠溺:“不要想太多,不要把自己弄得那么累,放轻松点,没事的。”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2节 轻声说着,像在嘱咐些什么。 但苏予笙显然没有察觉到,她低着头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好,我努力。” 随后,轻声笑了笑,试图挑一个轻松地话题:“我刚刚听爸爸说,要喊你来我们家吃饭是不是?” “我爸这人就是这样,一高兴起来恨不得把女儿嫁给你……” 说完,愣了一下,顿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都怪苏源安之前一直嚷嚷着说要好好谢谢他,絮絮叨叨说了无数遍,林叶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忍不住怼他:“行了,行了,说这么多遍,你把女儿嫁给他得了!” 苏予笙有些懊恼,还有些尴尬,她原本不是这么想的,谁知道脑子一抽就蹦出这种话来了,越想越觉得尴尬,人站在原地,脚趾已经快扣出了三室一厅。 林奕维听完,眼睛顿时亮了起来,清润地目光望向她:“真的愿意嫁给我吗?” 苏予笙一愣,顿时语塞了。 她从未想过这个问题。 看着苏予笙垂下头,眼珠转啊转似乎在不断想借口的样子,他轻轻叹了口气,始终不忍心让她为难,于是勉强笑了笑:“我开玩笑的,学妹别在意啊。” “嗯”,苏予笙抬头望了他一眼,应声下来。 林奕维笑容依旧和煦,假装自己没看到她突然紧绷又放松下来的表情。 她离得很近,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过他的眼睛,他选择不说,只是神出生轻轻帮她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就像他刚才在病房里一直想做的那样。 冰凉的发丝划过他的指尖,有光滑的触感,他有些心猿意马,嘴上却轻声说:“我还要去下一个病房查房,先走了。” 苏予笙目送他的背影离开,直至他的身影完全消失,她才忽然意识到,从前好像一直是林奕维送她,她却很少像这样看他的背影,只是不知为何,觉得他今天的背影有几分落寞。 苏予航情况逐渐好转,苏家人排了个班,开始轮流照顾和休息,秦越时不时地过来接替照顾,沈言非则是公司和医院两边跑,每天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就来陪苏予笙,顺便找人安排苏家人在医院里的衣食住行,让他们即便在医院里,也能过得像是在酒店一样舒服。 护士站的护士们最近格外热衷于八卦,只不过八卦的人物从娱乐明星变成了林教授、苏家和沈言非。 林教授q大毕业,年少有为,相貌出众,早早获得了一些列头衔,是江城大学和江城医院最耀眼的存在,为人谦和有礼,听闻家世还出自于京城老钱家族,神一般的配置,简直不像是能出现在现实生活里的人物,不夸张的说,江城大学和江城医院里的单身女孩,至少有一半以上对他一见倾心,只是似乎都不感冒,温和有力但又不容置疑地拒绝了所有向他表白的女生。 女孩们被拒绝了也并不生气,都觉得像他这样耀眼的人,暗自喜欢一场已经足够了,谁还敢去奢望能真正拥有? 原本大家都这么想着,只是最近一场车祸,林奕维过于在意的态度让大家都开始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再结合他看那位患者家属的眼神,大家才恍然大悟,原来林教授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只是大家还没来得及祝福,就在病房里见到了另外一位——新予集团总裁,前任国民顶流沈言非,棱角分明星眉剑目,有一张让人见一面就挪不开眼的脸,还是江城富豪榜上的第一名,弄得这段时间里,护士们进那间病房都十分紧张,生怕自己心猿意马扎错了针。 几天下来,护士站的护士们身历其境的感受两位男士的美颜暴击和处处不露声色的雄竞,心里简直比苏予笙还要纠结: “完了,我左看看右看看都挑花眼,不知道该选哪一个了……” “我也是,从前我100%站林教授,现在我居然犹豫了……” “真羡慕苏小姐,居然能在两个这么优秀的男人之间做选择题,啊啊啊啊,老天爷就不能随机给我一个吗?我不挑的,随机给我一个,我都立马去烧高香!” “可是苏小姐也有苏小姐的烦恼,两个男人都这么好,一定要选一个嘛,是我的话,我选all in啊!” 护士们八卦归八卦,但是也有几个平日里相熟的察觉到林奕维情绪不对劲,一个平日里一向温暖谦逊笑容挂在嘴边的人,忽然时长没由来的抿起嘴角低头想着什么,笑容不复取而代之的是淡淡的无奈。 护士长看在眼里,有些心疼,直到晚上才悄然提醒:“a301房间今晚好像是苏小姐一个人在值守”,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沈先生今晚似乎有事过不来。” 林奕维抬头,明白她的用意,收起出神的视线,轻轻笑了笑:“谢谢。” 晚上9点,他叫亲自炖了燕窝,然后自己亲手做了些精致的小糕点,放在食盒里,就像之前他发烧的时候,她来看他,也是亲手做了些点心,拎着食盒过来。 糕点蒸到一半,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他们的关系似乎从一食盒的糕点开始慢慢走近,又即将从一食盒糕点开始慢慢疏远。 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天她来看他,他表面镇定,其实内心已经开心到无法自拔,明明已经吃过东西,却骗她自己没有吃,挨个把她带来的糕点全部吃了一遍。 他说很甜,她当时很紧张,生怕做的太甜他会不喜欢,他笑着摇了摇头,望着她的眼睛,默默在心里说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 边想边出神,手指不小心被蒸腾的水蒸汽烫了一下,他缩回手指,这才暗自奚落,明明还没有结果,怎么就自己给这段感情先判了死刑,净胡思乱想一些不吉利的事情。 晚上的医院人少了许多,他拿起食盒穿过一条长长的走道,脚步在空荡荡的走道里回想,离a301越近,却不知为何越觉得忐忑。 世界上最遗憾的关系可能就是,两个人从相识相知到越靠越近,距离最近的时候,你可以伸手将她揽进怀里,可以摸到她的头发,感受她的体温在你身边停留,甚至还有过一次缠绵的接吻,所以你想着,你们大概可以永远这么走下去,虽然她心里还有其他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总会慢慢遗忘,而你会一直在她身边。 可突然一场意外让这一切全变了,还没得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你们之前的关系就从最炙热的时间瞬间退回原点,像是一桶冰水瞬间浇入正在燃烧的火,让所有的热度戛然而止,他想要平静的接受,可心脏却仿佛受不了这种变化,从内而外撕扯的疼。 从前,他总是自然而然地站在她身边,看着沈言非一遍遍追逐爱而不得,现在却仿佛他和沈言非之间的位置调换,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连去病房看望她,都有些踟蹰不前。 做不到那么坦然,又不像之前那么自然,原来从熟稔到下意识地回避,也只需要一夕。 不知不觉已经走到病房门口,手指攥紧,回想起护士长特地意味深长地说“沈先生今晚”不在,不知为何,突然感觉自己有点可怜。 但是胡思乱想间,手指还是下意识地敲响了病房门。 “咚咚”,病房里没有声音。 林奕维皱了皱眉,再次加重了些力道“咚咚”,还是没有人应声。 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属框眼镜,犹豫了几秒,然后伸手拧开了房间的门把手。 房间里的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被清除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房间桌子上上百合花的清香,虽然是病房,但完全不见病房的冰冷,整个房间里沙发衣柜家具和各种家用电器一应俱全,新换的床单被套暖洋洋的颜色传递着温馨,整个房间收拾的温暖舒适还有格调,苏予笙忙于照顾想不到这些,所以,这应该是沈言非的手笔。 挺好,他在心里默念,虽然心情复杂,但起码沈言非能把她照顾好,如果有一天他不在她身边,至少有个人全心全心意地对她好。 病房里,苏予航躺在床上继续昏睡,病床的一角,苏予笙似是照顾累了,趴在床边不知不觉睡着了。 她把手枕在头下面,脑袋偏向一边,鼻尖微红,秀气的眉头蹙着,似乎在做什么梦,睡得并不踏实,时不时地嘟囔着什么。 林奕维静静站在一旁,把原本想跟她说的话默默收回,清润的目光描绘着她的侧脸,像是想把这一刻印在脑中。 苏予笙最近太累了,累到刚给苏予航擦完脸,自己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可能是太累了,她连林奕维在她身边站了许久都没有察觉到,又过了不知道多久,觉得睡觉的姿势不舒服,皱着眉动了动脑袋换了一边睡,动作太大,身上披着的衣服跟着滑了下去。 第97章 舍不得 林奕维顿了顿, 轻手轻脚地走到她身边,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衣服,轻轻披在她的身上。 夜晚寒凉, 尤其是深冬, 哪怕vip病房里开着很足的空调, 也保不齐会感冒, 从前她一心放在沈言非身上, 现当下又关注着苏予航,眼睛里永远都是别人,很少有自己, 并不怎么会照顾自己。 想到这,他轻叹一下, 又把衣服帮她拢好,省得等他离开之后,一不注意又掉了。 他知道自己应该扮演好什么角色, 她需要, 他就在她身边, 她不需要,他就应该安静的走开, 在林奕维的人生字典里没有纠缠和勉强这两个词, 可是偏偏又担心他离开之后,她又像从前那样委屈自己。 此时她趴在床边,头枕在胳膊上, 长长的睫毛垂下,一副乖巧温顺的模样,只是眉头依旧轻皱着,似乎一直在为什么事情纠结烦恼, 无法抉择,旁边的碎发有几缕不听话的跑出来,扫在了睫毛前,睫毛轻颤,几缕碎发也跟着动。 他上前一步,指尖轻抚,想要帮她把那几缕不听话的碎发撩开,没想到轻微的举动却一下子将她惊醒,她意识还未清醒,双手却几乎下意识地紧紧抓着他的手,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嘴里嘟囔着一个名字:“言非……” 林奕维指尖一僵,身体里的血液好像在一瞬间冷了下去,他垂眸望着被她惊慌失措间紧握的手,感受到她手心的温度, 明知道应该抽离,却恍然任由她握着。 下一秒,苏予笙清醒过来,整个人也恢复到往日里温柔腼腆的模样,意识到自己失态,她不好意思地冲他笑了笑,悄悄把手收了回去:“不好意思啊,刚刚做噩梦了。” “没关系”,林奕维依旧和煦地对她弯了弯嘴角。 心里却十分清楚,她所说的噩梦,一定是梦见沈言非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就像苏予航车祸那天,沈言非执意去捐献肾脏,她左右为难,在大厅里哭得几乎崩溃。 他低下头,在她看不见的角度无奈地苦笑一下,这段时间里纠结了许久的问题在这一刻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如果说,之前他还会有一点点的期盼,甚至想过要问她:我和沈言非在你心中,到底哪个更重要? 之前有想过,现在却并不想问了,答案已经摆在面前,在问或许会对她造成困扰,他并不想勉强她。 人有时候很奇怪,自己会对自己撒谎,嘴里说出来的话和心中所想的,并不一定是一样的。 他了解苏予笙,她是一个有些矛盾的人,因为害怕再次失去,所以会在嘴上一直说着“不爱了”,说着说着,连自己都相信了,她以为她真的不在意沈言非了,可作为她身边最近的人,林奕维很清楚她一直都没有放下过那段感情。 最初因为愤怒,生气沈言非的背叛,强迫自己不要在意他,可面对他一次次出现,一次次地示好,她做不到完全无动于衷。 到最后,沈言非拿前途做赌注,当着全国媒体的面宣布退圈,彻彻底底地撇清了和阮昕薇的关系,当时苏予笙就在电视前看着,表面上淡然,可他进房间时看她一边出神一边往杯子里倒水,直到水倒满了溢出来,烫到手指才发觉,那时候他就知道,她绝对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平静。 那时候他就有种预感,他们其实彼此都还在意挂念着,当误会解除,迟早有一天会重归于好,哪怕没有后面苏予航车祸的推助,该和好,还是会和好。 他一早就有这种感觉,只是自己不信邪,想趁着苏予笙懵懵懂懂还未来得及正视自己内心之前,先横插一脚,先沈言非一步把人哄到手,然后带着她回京城,远走高飞,这辈子见不到沈言非。 只要不见面,她就意识不到他对她的重要性。 他想利用这个时间差,虽然一早就知道这不是什么君子所为,但是他没得选,在做一个谦谦君子和拥有她之间,他永远会选择后者。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他还没来得及哄走她,苏予航就出了车祸,她对沈言非的感情在他说出“我自愿捐的”这句话时,所有压抑已久的感情夹杂着亏欠,骤然间像洪水一样倾泻而出,没有什么能够阻挡。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知道自己大概是要输了。 意识到自己迷迷糊糊之中不小心喊出了沈言非的名字,像是心事突然被揭穿,她有几分短暂的局促,看着林奕维没有说话,就主动找了个话题:“奕维,你怎么来了?” “突然有点想你”,他喉结动了动。 恍然发现自己好像一不小心把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无奈地叹息:“我给你带了宵夜。” 这不是他第一次说“想你”类似的字眼,苏予笙只是怔了一下,没有多余的回应,随即提着食盒打开看了看,嘴角弯了弯:“哇,好香,都是谢姨做的吗?” 林奕维似乎早就猜到她的反应,对于他的表白或者“想你”类似的话语,她并不算排斥,心情好的时候还会笑笑,可是却从来没有回应过“我也是”。 多想听到她说一句,就当是为这段感情画上句点,哪怕糊弄糊弄他也好,可是她却清醒地保持着距离,一字一句都不会逾越半分。 想到这,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声音依旧温暖和煦:“汤是谢姨炖的,糕点是我做的。” “你居然会做糕点?”她睁大杏仁般的眼睛,显得很是意外。 他点了点头,从食盒里一盘盘端出一些京式糕点,枣花酥和鲜花玫瑰饼做的色泽诱人香气扑鼻,每盘糕点的颜色搭配和装盘都用足了心思,一看就是林奕维的作风,极致的认真和考究。 看到这她有些自惭形秽地点了点头,想当初他发烧那次,她也给他送过糕点,几块亲手做的绿豆糕让她自信满满,总觉得会做糕点是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没想到林奕维不仅会还做得这么好,又偏偏不告诉她,哄得她自以为是的开心了这么久。 面对她的震惊,他并不意外,眉眼弯弯望向她,笑着解释:“我母亲婚后就没有再工作了,闲来无事就喜欢研究这些糕点制作,我看过几遍她做,慢慢也就学会了” “尝尝看。”他指着糕点慢慢说。 苏予笙没有推拒,用手拿起一块枣花酥,咬上一口,满嘴都是枣泥的香甜,细腻软糯,入口即化,吃到嘴里心情都变得好了很多。 一口惊艳,她忍不住又咬了一口。 林奕维在旁边静静看着她吃,半霎,像是突然想到什么,轻飘飘地开口:“学妹,我可能要离开江城了。” “啪嗒”,咬了一半的枣泥酥掉到了地上,苏予笙没有去管,而是直直抬起了头,目光中全是震惊:“为什么?” 他笑了笑,故作轻松,语气神态就像是在跟她讨论“鲜花玫瑰饼也很好吃”:“当医生太累了,不想干了,想回去继成家产。” 苏予笙用力摇了摇头,知道这是他故意编出来的借口,江城医院心血管科的主任、江城大学最年轻的教授,医学界公认的最有希望升院士的人,怎么可能因为这么一个理由放弃? 就算他不想干了,这些单位都不会放他走,想要离开,哪会这么轻轻松松。 她轻嗤一声,眼睛中有哀伤:“奕维,你骗我。” 林奕维神情不变,靠近几步,一双清润的眼睛望向她,把无奈隐藏起来:“其实不算骗,你应该知道,我们家是京城林家的旁系,前段时间主家那边来了消息,说原定的继承人出了意外,被驱逐出境,现在主家那边左挑右选选不出合适的继承人,可能觉得我条件合适,于是就准备召我回去,接任林家。”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3节 他轻笑着,眉眼完成好看的弧度,好像真的很向往很轻松:“所以,不久之后你大概就可以看到林氏集团的总裁变更成我的名字,比巅峰时期的新予集团规模还要大,是不是很厉害?” 苏予笙哑然,没想到他会突然要离开,也没有想到会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听起来似乎应该很开心,从林氏集团的旁系变为钦定继承人,瞬间拥有富可敌国的财富,和整个林氏家族的势力,从此以后他会摇身一变成为京城第一人,享受无边荣华,怎么听都是好事。 只是苏予笙却觉得他似乎并不开心,唇角在笑,可笑容并没有直达眼底,四目相对,她看向他的眼睛,只觉得里面寂寥一片,孤独又荒芜。 她咬了咬嘴唇,觉得心里难受,明知道不该问,却话到嘴边忍不住问:“你真的想去吗?” 真的想去吗?他抬头望向天花板,觉得有热意在眼中打转,当然不想,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回去,他的人生一帆风顺,即便没有林家的安排,依旧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他名利双收,不缺钱也不缺地位,温暖和煦地外表掩饰着有些凉薄的本性,他从高中开始就因为人生太顺,对周围的一切都提不起兴趣,长大之后更是如此。 他对周围人的喜怒哀乐毫不在意,对他们的爱恨嗔痴理解无能,唯独对苏予笙不一样,那是他年少时期就埋在心里的月光。 他最大的愿望就是连哄带骗把她拐到身边,带着她远走高飞,什么名利金钱他都可以不要,他最初放弃q大留校的机会来到江城,就是为了找她,他连q大都可以放弃,又怎么会在乎一个继承人的位置。 当然不想回去,可惜偏偏身不由己,她的心现在已经偏向沈言非,他留在这里,只会让她为难。 想到这,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眼中的热意,撑起最真诚的眼神望向她,轻声回答:“是,我想去。” 苏予笙听完,许久没说话,眼睛却红了,一双杏仁般的眼睛里瞬间盛满泪水,然后眼泪一颗一颗地想往下掉。 听完他的话,她就哭了,甚至越哭越厉害,根本止不住,歉意和愧疚在此刻瞬间爆发,知道他有多好,知道自己有对不起他,知道他宁愿撒谎都不愿意让她为难,许许多多句对不起尽数化为无声地眼泪,一颗颗地往下砸。 她不想让他走,这么长时间的接触,她对他并不是没有感情,贪恋他的温暖,贪恋他的照顾,贪恋在他身边每一刻安心的感觉,听到他要走的一瞬间,她下意识地就想拉住他,不让他走,她已经习惯了他在她身边,没有他,她会觉得慌。 可是没有办法,她不能那么自私的什么都要,沈言非和林奕维之间,她必须要做出抉择,一直拖着,对他们俩都不公平。 可是,林奕维太了解她了,知道她会为难,干脆替她做出决定——他离开,成全她和沈言非,甚至还找了一个“继成家产”的借口,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 他越是这样,她越觉得难过,他算准了每一步,用一句“我想去”给足了所有人体面。 眼泪无声地往下砸,许久之后她擦干眼泪,带着无限的歉意望向他:“好,那就好好保重。” 林奕维点点头,带着眷恋的回望:“我会的。” 相顾无言,原来一段感情到了尽头,都是用沉默来消散,林奕维想了想,心里突然觉得不想这样。 于是,他抬眼望向苏予笙,带着和煦的笑容,像最初相识那样提出简单的要求:“学妹,我可以抱抱你吗?” 苏予笙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勉强支撑起一个微笑,对他点了点头。 他不再犹豫,伸手将她拥进怀里,熟悉的山茶花的香味扑满了他的鼻尖,他抿了抿唇,用力将她揉进怀里,下巴抵着她的头发,沉默地抱着她,脑中不断构建这一刻的感觉,闭上眼睛去描绘这一刻的触觉味觉,铭记在心。 最后,他恋恋不舍地放开怀抱,在她耳边轻声说:“告诉沈言非,以后他要是敢欺负你,我哪怕拼命,也要找他算账。”他好不容易下定决定放开的月光,沈言非要是敢造次,他无论在天涯海角,一定第一时间出现把她抢回来。 说完,再次深深看了她一眼,终于转身离开。 第98章 记得 沈言非开完会带着宵夜匆匆赶来医院, 食品盒里是孙秘书从江城各处搜集来的美食,花了好大心思和成倍的价格叫他们做好送来。 因为一心照顾苏予航,苏予笙这段时间清瘦不少, 胃口也不好, 他看在眼里有些心疼, 原本想着亲自下厨给她做, 不想遭到孙秘书无情的嘲笑:“沈总, 您下厨就会做老三样,吃两三顿还行,吃多了恐怕更没胃口了。” 沈言非:…… 想想也是, 于是他转了个念头,让孙助理去安排江城各大餐厅轮流送餐, 要求营养、美味、好看、不重样,孙助理一边吐槽比慈禧太后还难伺候,一边指挥着江城各大名厨做菜、送餐, 偶尔遇到一两个拿乔的“对不起, 我们不做外卖服务, 给多少钱都不可以哦”,孙助理二话不说把新予集团的名片甩在对方头上, 等到中午的时候, 菜就乖乖送到医院。 沈言非忙完工作就会来到医院,提着这些来自江城各大餐厅精心摆盘的各种菜式的外卖和点心送到病房,只为了能让苏予笙心情好一点多吃一些。 随意的一个举动却惹得护士站的小护士们一众羡慕, 纷纷感叹要是一个男人喜欢你,哪怕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霸总也会亲自为你送餐。 最近新予集团正花大力气商谈并购案,并购协商会开了一场又一场,直到晚上9点多才结束。 沈言非疲惫了一天, 刚开完会就坐上他的专属黑色宾利,接着车辆在夜色中穿行的时间,闭着眼小憩一会,又匆匆赶往医院。 夜晚的医院已经没有什么人了,脚步声在走廊里显得很空荡,他提着食盒一扫白天的疲惫,匆匆来到病房前,却意外的发现病房门没有锁,虚掩着,他轻轻一推,门就开了一条缝。 还未来得及开口,房间里的忽然而至的画面就让他眉头紧皱,心里开始不安。 他没想到夜深了,林奕维还在病房里,此刻苏予笙不知为何哭的很厉害,而林奕维把她拥在怀里,拿着纸巾给她擦眼泪,姿态亲昵地让他看一眼就觉得心里堵地快要发疯。 不知道他们这么抱了多久,也不知道苏予笙为什么会哭,只觉得他们之间的亲密让他难受和嫉妒,可他甚至不能上前质问,只匆匆看了一眼,就低头退到了门边,心绪不宁,望着面前白色的墙发呆。 一瞬间让他又回忆起那个下雪的夜晚,他一个人站在楼下,看着他们两人在楼上缠绵,身影慢慢交叠,刺骨和寒意和痛感一并来袭,好像身上的每块肌肤都被人拿刀划开,涓涓不止地流血,疼的撕心裂肺。 那一晚过后他就学乖了,就像他自己跟苏予笙说的那样,他不介意她跟林奕维的关系,只要她肯把他留在身边,哪怕是当三、当个宠物都没关系。 他早就想好了,可以心平气和的和林奕维相处,所以哪怕骤然看到他们俩在房间里抱在一起,他也只是心里堵一下,并不准备打扰。 他花了好大功夫,好不容易才换来如今的局面,好不容易才换来她的好脸色,他深吸一口气,在门口告诫自己千万要忍住,不可以生气不可以吃醋不可以去质问她,当一个有气度的贤夫,只要她开心,不赶他走就好。 什么地位、金钱、尊严、独占欲,跟失去她比不算什么,统统可以抛到脑后。 放空视线,喉结滚了滚,度秒如年,他站在门口,不敢猜房间里发生了什么,尽管心里已经嫉妒地快要爆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奕维从房间内走了出来,带着一脸落寞和叹息,在房间外骤然相遇,四目相对,两双形态各异但都迷人好看的眼睛对望,沈言非怔了一瞬,想象中的针锋相对和怒火四溢并没有出现,他在林奕维眼中看到的并不是挑衅,而是一种说不出的灰败和无奈。 沈言非眉头轻蹙,本能的感觉有哪里不对劲,按道理林奕维才从她身旁出来,他亲眼看着两人依依不舍的相拥,此时见到他,应该得志意满的炫耀,不该是这种惨淡的表情。 林奕维看着他,也没有多去解释什么,只是在擦肩而过的时候低声说了句:“照顾好她,否则,就由我来代替。” 不像是炫耀,不像是威胁,不像是警告,反而像是简单的陈述,仿佛在说,你可以先试试,不行就由我来。 沈言非有些诧异,感觉这不像是林奕维一贯的风格,放到从前,他应该会是带着温和无害的笑意,和煦地在苏予笙耳边说:“他不行,还是我更适合你。” 表面温和无害,实际茶里茶气,攻击力却是十成十的厉害。 搞不懂林奕维今天为什么一反常态,但是手中的餐点要凉了,他想了想,还是提着晚餐轻轻推开了门。 房间内,苏予笙正拿着纸巾在眼角擦着,仔细观察,她眼睛红红肿肿的,一看就是刚刚哭过。 他心里一揪,看到她的眼睛心里就一阵难受,明知道不该去过问她和林奕维之间的事,却还是忍不住放缓了声音:“阿笙,你哭了?” 苏予笙闻言飞快地擦了擦眼角:“没事。” “嗯”,她不愿意说,他感觉自己说错了话,于是放下餐点,有些闷闷地开口:“对不起,我打扰了。” 一边往门口走,一边心里沉默地叹息,明明跟自己说好的,不该看的不看,不该问的不问,她爱跟林奕维说什么做什么就由她去,现在好了,没控制住情绪,问了不该问的话,她估计又该生气了。 想完又自己嘲笑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得这么卑微,这么小心翼翼,被她一个眼神一句话牵动情绪,却又甘愿就这么沉沦下去。 “等一下。”意料之外的,她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愣了一下,原本都已经快要走到门口的步伐立即停住,转过身,三五步地走回到她身边,带着显而易见的高兴。 连他自己都没注意到,在外人看来他就像一条眼睛亮亮的金毛,只要主人招招手,就会立刻喜笑颜开地奔赴过去。 苏予笙站在原地,似乎是有些纠结地组织语言,半霎才开口:“刚刚林奕维来过……” 沈言非点点头:“嗯,我知道。” 想了想,还补充了一句:“刚刚过来,看到你们抱在一起,我就没进来。” 苏予笙一愣:“你看到了?”心里暗暗感觉不妙,以他的脾气,估计又要不开心闹一阵。 “嗯”,见她主动发问,他有些郁闷地抿直了嘴角,又问作死问了一句:“你是不是确定要跟他一起,不准备要我了?” 苏予笙呆了一下,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他到底在说什么呀? 沈言非望了她一眼,喉结动了动,带着些委屈:“阿笙,我说过我不介意你们在一起,你愿意跟他做什么我都不反对,只是不要赶我走行不行?”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句话他从前从苏予笙口中听过,现在却原原本本的反噬在他身上,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这句话的可怕,因为经历过分开,他现在连她蹙一下眉,都担心她嫌麻烦又不准备要他了。 深深叹息,却又舍不得放手,像是自己给自己套上的枷锁。 苏予笙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只是看到他难受,自己又有些心软了,于是认真解释道:“刚刚林奕维过来是同我道别的。” “道别?”男人怔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道别?林奕维现在风头正盛,和苏予笙的感情与日俱增,怎么舍得离开? “嗯”,苏予笙望着他确认:“他说家中变故,要回去继承家业。” 沈言非听得一脸懵逼,苏予笙能猜出来是借口,他当然也能听得出来,虽然不明白林奕维究竟为什么打了退堂鼓,但是此时此刻他听到消息之后,心情一下子就变好了。 如果不是此时此刻已经深夜,苏予航还躺在病床上,他高低得拉着苏予笙出去庆祝一番。 “他什么时候走?”沈言非几乎脱口而出,想了想又觉得有点不厚道,改口道:“他什么时候荣归故里,继承偌大的家产?” 苏予笙:…… “不知道。” “哦,哦”,沈言非拼命压制嘴角,但快乐还是从眼角眉梢流露出来:“朋友一场,我们怎么说也得给他办场欢送宴,好好庆祝哦不欢送一下,祝他回到京都一举踢掉碍手碍脚的亲戚,坐上林家继承人位置!” 他努力压制,不让自己笑出声:“京都挺好的,资源广平台大,适合他这种全面型的人才,希望他回去之后能一举扎根京都,没事就别再往江城跑了。” 苏予笙:…… 好烦,早知道就不跟他说了。 开心地把京都360°无死角的全部夸了一遍之后,他往前几步靠近苏予笙,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山茶花的香味,不由自主地拉起她的手,深邃又清亮的眸子深深望向她的眼睛:“阿笙,林奕维已经决定离开了,我再问一遍,你愿不愿意和我重新开始?” 苏予笙没防备,任由他把自己的手握在掌心,手心传来他带着带着热意的温度,因为靠的近,他身上特有的雪松般清冽冷感的味道也随着体温若有似无的传来。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让她下意识地有种安心的感觉,让她有些心猿意马。 印象中,他们从前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特别正式的表白,两个人相互喜欢,就这么迷迷糊糊地在一起了,而如今他特别认真特别郑重的询问,反而让她觉得有种不真实感。 “抱歉,我今天来的匆忙,没有特别准备”,沈言非不好意思地抿了抿唇,突然心血来潮握住她的手说这些话,说着说着,却又觉得像是差了什么。 他好像应该去换身更正式的西装,准备鲜花和礼物,才显得更加正式更加有诚意。 “等予航出了院,我再给你补一个更正式的仪式。” 苏予笙长长的睫毛抖了一下,发现他真的变了很多,从前不在乎的事情,如今却有了十足的认真,字字句句都显示出他的在意。 沈言非说完,心里默默地想,曾几何时他总是一个人在暗地反省,明明他从始至终都深爱着苏予笙,而苏予笙对他也有感情,为什么一段好好的感觉仍旧会走向失败? 后来他左思右想终于明白一个道理,喜欢要表达,爱要说出来,答应的话要实现,给足对方安全感和必要的仪式感,不要让对方因为不安,对一点小事产生怀疑,动摇感情。 他现在就是这样,自己越是不安,越是想给足她安全感,甚至暗暗发誓,如果有机会能重新开始,他愿意陪在她身边,只听她一个人调遣,把曾经欠她的,用余生来慢慢还。 面对他突然的提问,她有些不知所措,苏予航出车祸之后,她能感觉到自己和沈言非之间的冰墙正在慢慢融化,她可以慢慢接纳他,甚至能隐约地感觉到自己内心的天秤在他和林奕维之间,正在慢慢地向他倾斜。 可是她也还做好答应他重归于好的准备。 沈言非见她沉默,不但没有退却,反而更加主动热烈地反握她的手,额头在她手上蹭了蹭,装作可怜巴巴地样子试图唤醒她的一点同情心:“阿笙,你答应过我,要永远在一起的。” “记不记得当年我们还在眉间山的山顶一起锁过同心锁,对着庙里神佛发过誓,会永远在一起。” “你答应过我,我们一起发过誓的,不是吗?” 苏予笙一愣,没想到眉间山的誓言他居然一直记得,她当时因为阮昕薇的事情难过,以为他早把这些当成耳边风忘了,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还记得。 刚开口准备说些什么,突然床上传来苏予航打着哈欠不耐烦的声音:“沈言非,你恐怕不知道,我姐曾经一个悄悄去过眉间山,山上的同心锁早被人清理到一个山凹了,这些破铜烂铁能代表什么,少来道德绑架我姐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4节 他车祸之后一阵昏昏沉沉,时而睡,时而醒,方才刚醒就听到沈言非在讲同心锁的事,一想起阮昕薇,一想起那段时间他姐受到的委屈,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之前他们遇不上,这个火酒一直憋在心里,现在好不容易撞上了,当然要火力全开,拼命输出。 他一顿话说完,顿时心情舒畅,心旷神怡,还没来得及得意,就听到苏予笙呵斥他:“小航,闭嘴!” 苏予航有些不满:“姐,怎么了,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你没有回去过吗?所谓代表誓言的同心锁早就丢在山凹里生锈,混杂着烂在了一起了,你们的誓言早八辈子就作废了,沈言非,我劝你还是早点走,别来缠着我姐了!” “苏予航!”苏予笙这回是真的动气了。 沈言非没说话,站在旁边任他发泄怨气,只是在心里沉默地想,连苏予航都这么大怨气,难怪当初苏予笙死都不肯原谅他。 他站在旁边,难得好脾气的等苏予航输出完,才慢慢开口:“没关系,既然丢在山谷里,说明东西还在,我找回来就是了。” 苏予航还未来得及开口反驳,苏予笙已经先一步摇了摇头:“算了,言非,不用去了。” “为什么?”他抬眉,声音沉沉, “我之前去看过,同心锁一年一清理,之前七八年堆积的上万只同心锁都丢在一起,连字都看不清了,不可能找回来的。” 她摇了摇头:“一堆铜锁代表不了什么,没有必要去找了。” 沈言非低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她只身前往眉间山,在山风猎猎的山顶发现,从前虔诚许下愿望的同心锁被人当废物一样丢弃,当时心里一定又失望又难过。 他曾在心里暗暗许过愿,要把以前亏欠她的统统补回来,即便是难,也要去试试。 思虑片刻,他望着她开口:“现在予航情况稳定,公司那边项目也谈得差不多了,这几天我刚好有空,顺道去看看。” 说完,不等苏予笙劝阻,松开了一直握着的手,冲她笑了笑:“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说完,转身离开。 苏予笙只觉得手上一空,还来不及说什么,男人就已经从容不迫地离开,她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息。 “怎么了,姐”,苏予航不满地嘟囔:“你有什么舍不得的,他想去就让他去,让他去看看山上那些锈掉的锁,身临其境感受一下你当时的心情,别只有你一个人难受。” 苏予航没说话,许久转过去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有些事情你当时昏迷了,不清楚情况。” “你车祸之后命悬一线,肾脏破裂需要换肾,当时沈言非和我都去做了检查,检查结果我的条件不符合,只有他一个人符合。” 苏予航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一觉醒来中间还有这么多曲折的故事。 “当时医生说了,没有合适的肾源,你就挺不过这一关”,她顿了顿有些不想回忆当时的状况:“是他主动说要给你捐赠,是他不顾秦越的劝阻,愿意拿他的命去救你的命。” “当然,最后没有用他的,因为拜托人四处寻找,最后找到了合适的肾源,最后才保住了你的命” 苏予航彻底听愣了,他以为自己睡一觉,没想到居然会有这么惊险的过程,他吓了一大跳,半天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卧槽,那我刚刚还这么不知好歹的跟他说这些?” 越想越羞愧,一想到人家救了自己的命,自己刚醒就对着救命恩人一顿教训和输出,实在有点良心过意不去。 他委委屈屈地瞄了苏予笙一眼可怜巴巴:“姐,你怎么不拦着我呢?” 苏予笙又好气又好笑:“你拍着良心说,我难道没有阻止过你吗?” 苏予航无言,最后瘪着嘴:“那我怎么办……” 苏予笙叹了一口气,看他大病初愈也不愿多苛责:“等他下次来,当面跟他说一声吧。” 苏予航连忙答应:“好!” ** 回去之后,沈言非就开始着手计划去眉间山,他向来行事杀伐决断,决定好了的事情,就会立即执行。 只是他并没有跟苏予笙说实话,公司的并购案只是暂时告一段落,两天后就会进行新一轮的谈判,所以他只有一天半的时间。 他查了查天气预报,发现天气并不好,已经是1月底的天气,眉间市温度零下7、8度,随时都可能下雪,时间不算好,天气也不算好,可是,他说过答应他的话每句话都要做到,他也是真的很想跟她重归于好。 哪怕她已经说了,山上条件很差,找到的概率微乎其微,甚至贴心地告诉他找不找的到都没有关系,但是他就是不想食言,也不想让她失望。 隐约回忆起他们刚分手那段时间,他派了周围所有人去找,都没有她的消息,后俩是孙秘书说从某个机场狗仔手中买到了她的照片,他记得,照片上的人除了她,还有林奕维。 他们是一起回来的,而且似乎也是从那一天开始,他们两个原本没什么交集的人,开始频繁地接触,越走越近。 所以,后来每每想到这一刻,他都万分后悔,如果当时他能提早打听到她的消息,陪她故地重游,回忆一遍他们曾经许过的愿望,不让她和林奕维接触,也许他们早就重归于好,根本就没有林奕维什么事了。 一步错,步步错,像是冥冥之中已经注定好的,他必须要走这一趟,把曾经缺失了的补回来。 知道他要自驾去眉间山,袁京第一个反对:“疯了吧,连着工作了半个月没休息,每天不是去公司就是去 ,好不容易能休息个一两天,还要自驾去爬山,不是没苦硬吃吗?” 谢宁安:“我刚刚看了一下天气,温度比较低,你确定要去吗?要不我陪你?” 沈言非摇头:“不了,你是准新郎一枚,我要是现在拉你陪我爬山,明艺瑶得把我吃了,我自己去就行了。” 秦越依旧有些不放心:“山上寒冷,哥,你衣服带够了吗?要不还是叫司机送你过去。” 沈言非依旧没同意:“没关系,当年也是我开车带着阿笙去的,路线我很熟悉,衣服也带够了,你们放心。” 等料理好了一切,跟狐朋狗友们打好招呼,他换了一辆路虎,独自开往眉间山,重新走了一遍当年和苏予笙一起走过的路。路上经过一家曾经吃过的糖水豆腐脑店,他停下车,把车靠在路边,进到充满热气的小店,要了一碗豆腐脑。 店面还是5年的样子,老板娘十分热情,见到他热情地笑了笑,还主动跟他打招呼:“咦,怎么一个人来,女朋友没一起吗?” 沈言非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记得,老板娘抿嘴笑了笑:“小伙子,你可能忘记了,当时我的小女儿特别喜欢你的女朋友,所以一直记得你们俩。”说完,热情地喊:“圈圈,过来,过来,看看谁来了,还记得哥哥吗?” 说着,从厨房里跑出来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见到他就冲他笑:“哥哥,哥哥,又看到你了!” 沈言非呆了一下,这才回忆起来,当初进店铺的时候,有个四五岁大的小姑娘,长得白白嫩嫩,一见到苏予笙就缠着她不放,笑嘻嘻的要抱抱。 没想到一晃好多年,当初四五岁大的小豆丁,如今也长成了一个大姑娘。 豆腐脑很快端了上来,冒着腾腾热气,沈言非用手机拍了下来,连同小女孩的照片一起发给苏予笙;【他们都还记得你。】 第99章 登山 几百公里之外, 苏予笙看着照片感慨万千,发现时间真的过得好快,当年还扎着两个小揪揪抱着她不停喊“姐姐, 姐姐”的小团子一下子长成了小少女的模样, 转眼间, 她跟沈言非已经在一起那么多年了。 她记得上次去这家店的时候, 她很喜欢里面的豆腐脑, 吃了一碗还想吃,沈言非笑着揉揉她的头发,起身到了前台说: “老板, 再来一碗甜豆腐脑。” 老板娘转过头一边冲他笑笑一边又去打了一碗,可能是很少见人买了一碗又来买的, 眼神中有一点好奇。 “女朋友喜欢。”他嘴角弯了弯,笑着解释。 小团子就是这个时候钻出来,一溜烟的从后厨跑出来扑到她身上, 眼睛亮亮的缠着她不停叨叨:“姐姐, 你长得真好看, 等我长大了也会变得和你一样漂亮吗?” 苏予笙被她说得脸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 可小团子似乎还嫌不够, 又一溜烟地跑到沈言非旁边,抱着他的大腿:“姐姐,这个哥哥好帅啊, 他是你的男朋友吗?” 苏予笙点了点头,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小团子就扬起脸,一脸稚气却又无比认真地望向沈言非:“那你们以后会结婚吗?” 苏予笙一愣, 没想到小家伙居然会问这种问题,尴尬地脚趾扣地,手指搅成一团。 一旁的沈言非却是笑得云淡风轻,摸了摸小团子的脑袋认真说:“会的,姐姐一定会和哥哥结婚的。” 五年前的记忆透过照片又一次浮现在眼前,连同当初沈言非讲话的神态也一起映入脑海,这种感觉很神奇,曾经以为他和阮昕薇官宣在一起,背叛了承诺,从前的在一起的每句话回忆起来都像是一把刀,一下一下地往心口扎。 后来,雨过天晴,发现竟然是乌龙一场,他还是那个他,从来没变过,一场噩梦醒来,他的爱意不变,从前那些誓言依旧真实有效,想着想着,觉得温暖而庆幸。 正发着呆,他的第二条微信又发了过来:【下次,一起来好吗?你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板娘解释。】 苏予笙握着手机,想了片刻,回复道:【好。】 几百公里之外,男人握着手机,一贯矜贵淡漠的脸上居然因为一个字的回复而雀跃起来,大脑还来不及思考,指尖已经开始回复:【说好了,一言为定!】 离开了糖水铺,沈言非站在路边,看着通往眉间山的路,五年的记忆,恍若隔世,上一次跟苏予笙来的时候,他们刚成立新予公司,年轻又天真,下了出租车转身就把行了落在了车上。 行李掉了原本是件糟心的事,但因为年轻热烈又相爱,竟然只是郁闷了一下,就很快抛到脑后,仿佛只要手牵着手就能抵抗这世间一切糟糕的事情。 他把路虎车停到山脚下,背起登山包,沿着记忆中的路线往上爬,路过的每个地段都仿佛能回忆起当时一起说过的话: “阿笙,1314米,这么吉利的数字是不是要牵着手爬完才算虔诚?” “牵着手爬完算什么,背我上去才叫虔诚~” “这么陡的路,你确定吗?我敢背,你敢不敢上来?” “切,上来就上来,谁怕谁!” 他不说话,眼睛嘴角弯成好看的弧度,背对着她弯下腰,等着她跳上来。 等了几秒,没动静。回头就看到她一脸纠结,想跳又不敢的样子。 他看了一眼,觉得很可爱,没忍住笑了起来,苏予笙瞪了他一眼,不满地嘟囔:“笑什么笑!不敢跳怎么了,有什么好笑的……” 他没忍住,一下子笑得更大声了,害怕她不高兴,连忙摸摸她的头发哄着:“那这样,你在前面走,万一一不小心掉下来,我还能接着你。” 他戴着口罩,随意地背着登山包,轻松地向上走,很快就超越了前来朝圣的一对又一对的情侣,他体格很好,没有苏予笙在,自己一个人登山,速度非常快,哪怕到了百步梯都能行动舒展自如,看得旁边累成狗的女生一阵羡慕:“哇,小哥哥背影好好看,体能好强!” 旁边的男生一阵无语:“喂喂喂,我才是你男朋友,看看我好不啦?” 两人的对话顺着风的方向吹到他的耳边,他抿起唇角,眼神有一瞬间的出神,很想告诉他们,其实没什么好羡慕的,等以后他们就会明白,两个人在一起,才是最幸福的。 那年他和苏予笙一起爬眉间山,爬的也不快,感觉1314米怎么会那么高,坡为什么那么陡,直到现在一个人过来后知后觉,这条路必须两个人历经险阻,相互扶持走到山顶,手牵着手在山顶向满天神佛许下愿望才算有意义,一个人来,无论身手多好,设备多好,都显得孤独和荒芜。 往上走经过百步梯,经过层层陡崖峭壁,每走几步都能勾起当时的回忆,他觉得有些难受,转念一想又觉得庆幸,好在她给了自己重新再来的机会,否则自己一个人孤零零的面对这些回忆,真的会觉得难以走出去。 一路攀行到山顶,他才发现苏予航说的是对的,山顶上仍然挂着上千只同心锁,但是稍微翻翻就很快能发现,这都是一些很新的锁,上面刻着很新的名字,标着很新的日期,锁面几乎没有磨损,像是一对对上个月才告白成功的恋人, 说实话,即便是有心理准备,也理解景区的工作人员在面对一大堆经年累月的同心锁时的无奈,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经承诺的永远在一起的诺言,仅仅只在山顶挂了不到一年的时间,就被人当垃圾一样处理掉,还是忍不住觉得郁闷和心塞。 仿佛在无声地嘲笑自己,你的承诺就是一堆垃圾,转瞬之间就被处理掉了,还谈什么永恒和不朽? 他都觉得晦气,不敢想象当初苏予笙重回到这里,看到这副情景心里会有多膈应。 他深邃的眸子闪了闪,决定了要用余生去慢慢弥补给苏予笙带来的伤,对于这种膈应的情绪,就该用行动去好好平复。 正想着,一位穿着制服的工作人员走到对面,用钥匙打开山顶链条的一端,紧接着一阵“哗啦啦”地声音,链条上无数个同心锁同时掉落,在地上砸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等到一整条链条上的同心锁都掉落下来,工作人员用毛巾擦了擦,又把空地链条重新挂了上去,栈道顿时焕然一新,好像这些情侣们的悲喜和它无关,它冷漠地等着时间更替,从来没有负担过任何承诺。 沈言非站在一旁看着出神,直到工作人员准备离开,才上前几步开始询问:“请问,这些锁是不要了吗?” 工作人员一愣,看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这个……” 说实话他们也觉得有些尴尬,心里偷偷觉得就这么拖走别人虔诚锁上的同心锁有点缺德,但是山顶也的的确确没有地方搁置,所以也只能这样。 沈言非明白他的顾虑,放缓了语调:“没关系,我不是要质问什么,只是想问这些锁会拖到哪里,五年前的锁是不是也在一起?” 工作人员:“倒是在一起”,想了想,自顾自地叨叨:“造孽,又是一个来找锁的。” 说完,他好奇地打量沈言非一眼:“半年前也有一个女生过来,说是要找五年前的锁,你们该不会认识吧?” 沈言非低头,表情勉强:“是,她是我的女朋友。” “啧”,工作人员见惯世面,一听这话话匣子打开:“那你这样可不对哦,惹得人家女孩这么伤心,跋山涉水来拆锁。” 说完,他指了指远处的路:“顺着这条路往前走,到下坡的地方就能看到了。”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5节 “刚好,我现在要过去,我带你去吧。” 沈言非点了点头,刚要道谢,却见对面一脸了然:“先别着急谢,等到了之后看看情况再说。” “事先说好,先做好心理准备。” “好。”沈言非应声。 可真等到山谷,看到几万个堆积如山的同心锁,还是让他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难怪苏予航会说这些是誓言作废的破铜烂铁,这里四处是生冷坚硬的铜锁,经过几年的雨水浸泡,早就已经锈迹斑斑,不少被砸在土里,泥泞糊满了整个锁,别说当年写上去的字迹了,就是把那些泥土和锈迹蹭开,都需要数不完的功夫。 工作人员站在他旁边,看了眼他脸上的表情,习以为常的撇了撇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每个看路过这的人都露出一副错愕、震惊、愤懑最后是放弃的表情。 无论他们来之前是多么信誓旦旦说要找回曾经的锁,最后看一眼都会放弃,面对这种场面,没有人会有信心。 “走吧”,工作人员挥了挥手,以为他会和之前的人一样,看一眼就走,没想到他却坚定地摇了摇头:“谢谢,不过我想一个人在这里看看。” 工作人员愣了下,最后叹了口气:“好吧,你等会想下山,就顺着这条路下去,这里可以到山脚。” 沈言非点头,冲他弯了弯嘴角:“好,谢谢” 猎猎的山风吹过山顶,带来一阵刺骨的冷意,他特地穿着登山服,可脸上露出来的皮肤依旧被山风刮的生疼,脑中忽然回想起高一那年的冬天,最低气温陡然降到了-7°,是近20年来最冷的一个冬天。 他没有钱买厚实的衣服,最冷的那天都只穿着卫衣加校服,偏偏那天教室的空调坏了,冻的他双手都在抖,根本不敢从口袋里拿出来。 程誉脑子不够用,看着他穿的那么单薄,居然想不到他是因为穷没钱买衣服,而是四处跟人宣扬:“非哥好酷,大冬天只穿一件外套,帅爆了!” 沈言非:…… 那时候大家居然都鬼使神差地相信了程誉的鬼话,还以为穿的少是风潮,全校只有苏予笙一个人注意到他手上的冻疮,然后趁着课间还书的机会,悄悄在他书里夹了一双手套。 那双手套伴随了他好几个冬天,直到现在依旧被他珍藏着。 连他自己都觉得很奇妙,在这遍地都是衰败、生锈、泥泞的铜锁的山顶,他却不断想起关于她的事情,好像她就是他储存在心底里的能量,觉得累的时候就悄悄泛起支撑他的光。 山巅之上,他一个人在沉默的山谷里,顶着猎猎寒风,在成千上万支同心锁里找一份属于他们曾经的承诺。 伸手抹去一支一支锁上的锈迹和泥泞,认真辨认上面已经模糊地字迹,虔诚地像是一个朝圣的信徒。 脑海中浮现工作人员临走时的话:“放弃吧,你不可能找得到的!那么较真干嘛,重新再买一只,写上你们的名字,告诉她你找到,结果是一样的呀!” 沈言非却直接拒绝:“那不一样。” 虽然正如工作人员所说,糊弄一下她也看不出,但自己心里清楚,那不一样。 眉间山的天气瞬息万变,明明天气预报播的是阴天,却突然下起了小雪,雪花飘落在他的鼻尖,他这才从堆积成山的锁堆里抬起头,动了动手脚,发现经过大半天搜寻,手脚已经僵硬地几乎不能动弹,而山上的雪却似乎越下越大了。 第100章 永远在一起…… 山风猎猎卷起山上的枯叶沙石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飘雪, 吹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而头顶天空早已被黑压压的云层遮盖,压抑地笼罩在整片天空之上, 让人看一眼就觉得喘不过气来。 天气预报出现偏差, 天气陡然变化, 再观察一下四周的风速的变化, 沈言非垂眸, 本能察觉到天气的异变,心里隐隐有不好的预感。 半天的时间,他已经将山谷里堆积的五万只同心锁的外围大致翻了一圈, 凭借对排列顺序的观察,大致确定了同心锁锁在区域, 此时此刻正在一个区域内精确搜查,想尽早的找到,甚至顾不得手指上已经磨出的血泡和肩头已经堆积成片的雪。 寻找的过程很累, 他一个人在山上徒手翻动着堆积如山的铜锁, 体能上早已筋疲力尽, 脑子却不肯休息,他想把锁找到, 告诉苏予笙, 从前的承诺他没有忘,他们一起在庙里许下的愿望有效,他会用行动证明, 无论遇到多少困难,他对她的诺言永远不变,绝不是几场风雪就能阻拦,亦不是外人外力能随随便便撼动。 她要安全感, 他就给足她安全感。 察觉到天气异象,正犹豫需不需要立刻撤离时,一支夹在一堆铜锁中露出一小截锁扣的铜锁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世间的事情很奇妙,明明这只锁也和其他一样锈迹斑斑毫无看相,可他有种隐隐直觉,仿佛冥冥之中有神明在指使“就是它”。 于是,他没有过多犹豫,上前几步清掉它周围压得死死的铜锁,再拽住它的锁扣用力向外一拉,“滋啦”一连串铜器相互摩擦的尖锐声响起,锁从“铜山”中被拔出。 一瞬间,沈言非觉得自己的心率变得特别快,“砰砰砰”一下下跳动着,像是高中时期等年级排名揭晓那一刻的心情。 一边暗自自嘲对这种事这么不淡定,一边拿着纸巾小心地擦掉上面的锈迹和泥土,虔诚地像是教堂里做着祷告的信徒。 当遮挡一点点散去,铜锁上“我们永远在一起沈言非、苏予笙”几个字显露出来的一瞬间,他竟然觉得眼中热意翻涌,任由空中的飘雪浸湿他的眼睛。 好像所有的努力在这一刻有了回应,长达半年多的分离,像是坠入黑暗里,而在这一刻,终于窥见了一丝光明。 他深吸一口气,用手背随意地擦了擦眼睛,然后拍下锁上那句“我们永远在一起”的照片发给她,嘴角泛起了长久以来的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意。 几百公里之外的苏予笙手机“叮”地一声亮起,她拿起手机点开照片,发现是一个锈迹斑斑看上去有些破败地锁面,而锁的正中间一行“我们永远在一起”的字却被小心仔细地擦的干干净净,一如当初他们一同刻下的模样。 一瞬间苏予笙突然理解了网上说的那些话,他们说一定要多拍照片记录,因为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会淡忘,但是照片能让人一瞬间回忆起当初的场景,和当初在一起的那个人: “言非,老板说只能写一行字加名字,你说写什么好?” “都好,都听你的。” “想不到啊……” “那就写永远在一起,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永远?听起来好长哦,会实现吗?” “会啊,当然会啊!” …… 记忆中那是人生第一次对永远和未来有了无限的憧憬。 热恋期情侣的对话总是很傻,但是多年之后回忆起来,却又总是轻而易举地就被这些傻话惹到眼角翻红,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下一秒,一颗眼泪打湿了睫毛,顺着脸颊滑下,她低下头看着手机,再也忍不住,播出了那个熟悉的电话号码。 然而,想象中的“滴嘟,滴嘟”的声音没有传来,传到耳边的是一阵“滴滴滴”的忙音。 苏予笙怔了一下,心底有种奇怪的感觉,按道理,他两分钟前给她传照片,手机应该就握在手上,不会是那种信号不明的忙音。 不安的感觉悄然浮上心头,她没有多想,再次按下了拨通键,然而回应她的仍然是一串“嘟嘟嘟”急促的忙音,随后因为信号未连接,而自动挂了电话。 一瞬间,不安的心绪像爬山虎一样爬满整颗心脏,印象中,沈言非很少会拒绝她的电话,像今天这种一打就自动挂断的情况,一定是出了什么问题。 脑子里飞快地闪过各种可能,还未来得及细想,“叮叮叮”电话铃突然高声响起,她吓了一跳,以为是沈言非回电话了,连忙拿起手机,却发现来电人是明艺瑶。 按下通话键,电话里立即传来明艺瑶着急忙慌的声音:“予笙,沈言非是不是去眉间山了?” “是,怎么了?”她下意识地加重了握手机的力气。 明艺瑶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刚刚全网推送新闻,眉间山因为突然暴雪,导致山顶部山体滑坡了,伤亡不明!” “予笙,沈言非他有没有从山上下来?现在全公司都在找他!” “咣当”一声,手上一滑,手机顺势从她的手心滑落,重重砸到地上。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手机掉落在地上,明艺瑶的声音还在响:“喂,喂,予笙,能听到我说话吗?” 声音回荡在四周,可苏予笙却像是听不到似的,满脑子只有一句“山顶部山体滑坡”,而只有她知道,沈言非就在山顶。 不安和恐惧一瞬间袭来,她拿起手机跟明艺瑶说了情况,就开始打开浏览器搜索新闻,只是还没等她搜索,一连串的推送消息就已经直接爆了出来: 【快讯:眉间山出现山体滑坡,大量旅客滞留,目前伤亡人数未明。】 点开几个新闻,就出现了最新的现场采访: 记者:请问您从山上下来,知道上面是什么情况吗? 受访者:我也不清楚,我走到山下的时候,听到后面有人在喊快跑,我赶紧不对劲,就赶紧下山了,等到了下面,才知道山体滑坡了。 点开另一个视频,是旅行者自己发的视频,一边哭一边说自己在山腰和女朋友走散了,在山上四处看到被山石砸伤生死不明的人,祈祷女朋友平安赶紧下山。 苏予笙看到这些,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一张脸顿时惨淡如纸白,再次按下重播键,依旧是一片急促的忙音。 她握着手机,许久都回不过神,不明白为什么几分钟前他还在给自己分享行程,几分钟之后就再也没有音讯? 随后半小时的时间里,越来越多的游客从山上下来,记者们围在山脚下,逮住一个就开始询问上面的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在山底部的人情况会好一些,越往山顶情况越糟糕。 视频直播间内,能看到一批又一批的救援人员带着救援物资往山上赶,当看到视频内隐约有盖着白布的人被救援人员从山上台下来,苏予笙再也忍不住了,直直站起身,就往病房外面走。 “姐,你去哪?”苏予航小声地问。 他现在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过几天就能出院,看到了全网推送的消息,他立刻感觉到自己闯祸了。 如果不是他的话,沈言非不会这个时间节点去眉间山,也就能避免这次意外。 苏予笙打电话的时候,他就在一旁看着,越听越觉得害怕,他简直不敢想如果就是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害得沈言非出了意外,他该怎么办,该怎么面对姐姐。 “对不起,我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事……”他一边说着,一边内疚极了,只恨自己当时口无遮拦,非要争口气刺激他。 “没关系”,苏予笙漠然地点点头:“他会没事的,我相信他。” 苏予航有点难受,他知道苏予笙此刻表面看起来淡定冷静,但实际经不起一点打击,就是凭借自己给自己鼓励“他没事,他一定是安全的”自我洗脑,才勉强能支撑住身体,不至于垮下去。 但是如果沈言非真出了什么意外,她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果然,下一秒,就看到她起身拿起自己的背包,向外走去。 “姐,这时候你要去哪里啊?”苏予航懊恼极了,恨自己乱说话,又实在放心不下苏予笙,忍不住又问了一遍。 苏予笙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好好照顾自己,我去趟眉间山。” “啊?”苏予航瞪大了眼睛:“姐,别去,那里危险啊!” 苏予笙却什么都没说,径直走出了门。 突发意外,安全下山的游客们纷纷赶往机场和高铁站,拼命想要逃离,一瞬间把眉间市本来就不算大的高铁站和机场挤得满满当当。 又不知道是哪位网络大师“预言”,说眉间山山体滑跟地壳运动有关,随后有可能发生地震,“预言”一出,更多的人逃离,所有交通工具都被占满。 苏予笙没有多余的语言,飞机、高铁不行,她就自驾去,总之,无论如何都要去,他还在那里等她。 “予笙,不要去啊,我看到网上有人预测会有地震”,明艺瑶急得几乎要跳脚:“所有人都在往外跑,怎么你还偏偏往里跑,真不出事吗?” 怕啊,当然会害怕,她心里轻叹一口气,一边想着,一边把油门踩到底,但是一想到可能会失去他,她就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不敢想象他要是出事了自己该怎么办,但是心里却很清楚,她没有办法独自面对一个没有他的世界。 “艺瑶”,她听到自己开口说:“如果此刻是谢宁安被困在上山,你会去吗?” 明艺瑶愣了一下,随后叹了口气,败下阵来:“会去。” “是啊”,她声音无奈:“我们都选择了一样的答案。” 话说到这,明艺瑶觉得自己好像没有立场再劝阻什么,只好轻声说:“姐妹,一路平安。” “会的。”苏予笙点了点头。 一路的风驰电掣,让她想起那次苏予航出事,沈言非带着她一路从清雅高中赶回来,也是这么极限开车分秒必争,那时候她接到电话几乎崩溃,是他陪在她身边一直安慰她,说无论发生什么都一起面对,现在才过了短短半个多月,就只剩她一个人独自承担。 我的男友和别人官宣了 第76节 车里开着广播,不断地播着有关眉间山山体滑坡事故的新闻,短短2个小时,死亡人数上升到8个,受伤人数升至54个。 她一边开车,一边听着这些新闻,一度恐惧地想哭,当要流泪的感觉袭来,又赶紧咬紧牙关强压了下来。 他没事的,他一定会没事的,她不断在心里重复,说好了要永远在一起的,沈言非,你就是死撑,也要撑住了! 脑海中不断闪过从前的一些画面,第一次看他路过教室门口,第一次在小巷子里相遇,他牵着她狂奔躲避在后面追的混混,第一次看他为自己出头,顶撞任课老师,拉着她去校医院,第一次红着脸要他的电话,接到纸条时发现除了号码,还有他亲手写下的生日快乐,亲手画下的向日葵花。 过去的种种在这一刻,像止不住的流水一样疯狂地涌入她的脑中,重新回望这些细节,才发现自己真的好迟钝,他一直爱着她,她却傻傻的以为他喜欢阮昕薇。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她一定克服自己心里的不安和自卑,直接站在他面前大胆直视他的眼睛问:沈言非,你喜欢的人是我,对不对? 酸涩感突然溢满心间,胸口堵地说不出话来,耳边只有车子在夜晚穿行的声音。 终于到达眉间山脚下,刚把车子挺好,向前走了几步就被人拦了下来:“小姐,山上出了事故,所有人都不能上去。” 苏予笙连忙说:“我只是来找人,我不上去。” 工作人员听完:“除了山顶,基本上都已经疏散完毕,你给他打个电话看看?” 苏予笙摇头:“一直在打,一直没打通。” 工作人员愣了一下,表情有点为难:“那有可能还在山顶了……” 苏予笙心里一惊,那种不安的感觉瞬间达到顶峰,一瞬间好像连呼吸都停滞了,她拉着工作人员的袖子问:“还在山顶是什么意思?山顶到底怎么了?” 可能是情绪太过激动,她立马被另一个工作人员拦住:“女士,您先别激动。” 随后带着她去了一片空地,那里围满了人,工作人员稍作解释:“这边都是等待的家属,您在这等一下吧。” 稍微打听了一下,她马上知道了情况,原来在这一片等候的家属,几乎都有亲人在山顶下落不明。 到了现场才发现,这里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紧张和恐惧,可等来的很多都不是好消息。 家属们相互交流:“儿子走到山顶还在给我发消息,后来突然就没消息了”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我妹妹也是刚登顶不久,就没消息了,急死了,山顶到底怎么了?” 苏予笙呆呆地站在他们当中,却发现等来的很多都不是好消息,又有一个盖着白布的人被抬了下来,家属群内不久就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这种哭声让她有些恍惚,身体不受控制地一抖,突然害怕下一个面对噩耗的会是她。 不会的,不会的!她不断在心里告诫自己,却挡不住四周不断传来的哭声。 一瞬间,恐惧彻彻底底地将自己包围,缩在角落,无法想象,要是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她应该要怎么办,忍不住闭着眼在心里一遍一遍祈祷,祈求他平安。 电话一遍一遍仍旧没有接通,周围的工作人员开始统计家属信息,这时候她才发现,来这里的人几乎都是血亲,唯独她跟他没有血缘关系,下一秒,又忽然意识到,他父母早就不在了,能来这里找他的,也只有她了。 “您好,请问您要找的人叫什么名字?”工作人员开始统计失联者信息。 “沈言非”,她呐呐地说道,从午夜等到了将近凌晨,一颗心又恐惧又难受,再也没有半分力气。 “您好,那请问您跟他是什么关系?” 苏予笙一愣,思考了许久:“恋人,我是他的女朋友。” 工作人员张了张嘴刚想问还有没有其他家属,毕竟女朋友也算不上家属,她已经猜到,于是又补充了一句:“他父母不在这边,我是他最亲的人” “对不起。”工作人员连忙道歉。 “没关系。”她麻木地摇了摇头:“如果有消息,请立即跟我说。” 工作人员点了点头,刚想离开,可能因为之前的问题有些唐突,他有些愧疚,于是补充一句:“救援人员已经到了山顶,已经搜寻完毕,目前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苏予笙声音陡然提高,自己都没发现自己声音中的颤抖。 工作人员看了看手中的资料,有些为难:“就是沿着大路从山脚走到找到山顶,没有找到他,当然也不止他一个,同时没找到的还有七八个……” 苏予笙意识一片空白,脚底一软,幸亏一旁的工作人员注意到她脸色不对,及时伸手扶住,才勉强没有摔倒。 现场找到亲人的家属已经离开,还剩一些至今没有亲人下落,慌张又无奈的,听到工作人员的话,连忙围了过来,情绪已经不受控制: “什么意思,怎么会没有找到?我们家人去哪了?” “这么大的人凭空消失了是吗?” “你们说话要负责啊!” “找不到就多派人找啊!快去啊!” 许多说着说着已经哭了起来,大家都明白只是不敢承认,在这种情况下找不到人,特别还是在山顶处失踪的,基本凶多吉少了。 周围哭喊声、抽泣声、喧哗声连成一片,苏予笙尝试了几次,很难站起来,干脆靠着一个墙角缩成一团,冷冷地看着四周喧哗的人群,感觉灵魂好像已经飞出身体,飘在人群上空,麻木地感觉不到疼。 手机在一旁不住的响,一开始她只要听到声音就会立即抓起手机看,希望是他,结果却是一个个询问情况的人,最开始她还勉强回复,到后来实在觉得有心无力,干脆把手机放在旁边,让它自己响。 下落不明?所以,他是遇难了吗?她双手捂住眼睛,根本不敢往这个方向去想,刚刚有一点点念头,就被她自己人为的消灭。 不会的,不会的,他不会有事的,他今天才给她传了图片,要永远在一起的,怎么能食言呢? 大脑空白一片,她从未想过会他们之间会是这种结局,她爱了他十年,为他伤过心、掉过泪,曾经气得发誓要彻底离开他,却从未有一天诅咒他让他去死。 他欠她的还没还完呢,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的说走就走呢?她把头埋在手臂,心脏像是整颗扭在一起,当初他说因为她高中时候的不告而别,他伤心失落了很久。 人都怕成为被抛下的那个,怎么他现在就可以抛下她,自己走了呢? 他这个人坏透了,总是自以为是,许下承诺又不认账,她咬了咬嘴唇,难受地整个胸腔都在疼,到底要说多少次他才会明白,虚无的诺言和他的安全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闭了闭眼睛,甚至有些后悔给他重新开始的希望,如果她咬死了不答应,他就不会一个人跑到眉间山,就不会遭遇这场灾难。 只要他安全无恙,她哪怕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都是可以的。 周围的喧嚣声依旧,她无力再去听,悄然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对话框里和他最后一次对话。 他发了一张同心锁的照片,就再也没有多余的字,好像他们的故事也从此就戛然而止了。 苏予笙再也忍不住,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指尖颤抖地在对话框里输入一句:【沈言非,你要是再不会回来,我就踹了你,跟别人在一起了。】 一条消息发出去,意料之中的石沉大海,却让她止不住的难受起来,他可能再也不会秒回她的消息了。 凌晨的风夹杂着大片大片的雪花不住的落下,她握着手机,直到屏幕变黑,双手冻得通红,才感觉到冷,可偏偏依旧不肯把手缩回去,她垂着睫毛忍不住想,他在山上应该比这还要冷得多吧? 片刻的功夫,双手已经冻僵,她下意识地想让自己跟他一样感受这场风雪,故意没把手缩回,把不一会儿就觉得手指僵的动弹不得,刚刚哭过的脸也被寒风吹得生疼,可偏偏又不愿意去避开风雪。 突然,手机的光在风雪中微弱的亮了一下,苏予笙伸手准备去暗灭手机,却不小心刷到脸自动解开了微信。 一个熟悉的头像显示在屏幕上,一行字悄然占据了屏幕的中心:【怎么,已经踹过我一次,还想再踹第二次?】 简简单单一行字在黑暗中发出莹润的光,明明不算很亮,却在霎那间仿佛灿烂如寒星! 苏予笙杏仁般的眼睛瞪大,一瞬间居然不敢相信,她闭了闭眼再睁开,确定不是自己在做梦,确定那行字依旧保留在微信上时,整个人都雀跃起来:他在回她的消息!他没有事! 没有什么比失而复得更令人惊喜,苏予笙一下子从座位上跳起来,心脏“砰砰砰”跳得飞快,刚准备给回拨电话,突然周围的人也跟着沸腾起来。 苏予笙闻声抬头,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清俊挺拔的身影,他站在一群人的中间,被前面一两个身影遮挡,她却在人群中一眼望见了他。 隔着人群,隔着星光,他身姿挺拔踏雪而来,明明逆着光线看不清他的脸,她却知道他一直在坚定的望向自己。 刹那间,眼泪像奔腾的浪花再也止不住,她望着他来的方向,泪如雨下,而原本穿过风雪依旧傲然挺立的男人,在见到她眼泪的瞬间,一下子慌了神。 顾不得周围喧嚣的人群,也顾不得上前询问的工作人员,他顶着风雪向她跑来,一把将她拥入怀抱。 苏予笙泪眼婆娑地望向他,仿佛生平他的身影会突然消失,直至被他用力抱紧,感受到熟悉的温度和气息,她在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放声大哭起来。 他见她哭,原本擒在唇角的笑容化作一声叹息,只能用力抱紧她,轻轻摸着她的头发。 “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接电话?沈言非,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知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听到工作人员说“下落不明”的瞬间,她差点连呼吸都暂停了。 “好好好,对不起,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他轻轻摸着她的头发,感受到她的温度,心想活着真是太好了,当山体垮塌,整个山上的雪和岩石一起滚下来的时候,他也以为自己完蛋了,只是手心中握着的那把同心锁在告诉他,不能就这么放弃,她还在等着他,说好了的,要永远在一起。 于是,他拼着全身最后一点力气在山石和落雪滚来的瞬间,闪身跨进了旁边的山洞里,这才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 后来手机没有信号,他就顺着之前工作人员指引的方向,从山顶的小路往下走,避开垮塌的山路,凭着记忆摸索着向下,一路上遇到落单或者受伤的人群,就顺手搭救起来,不知不觉形成了一个7、8个人的小队,带领着他们从鬼门关中逃了出来。 山上的游客死里逃生和家人团聚,哭着抱成了一团,家属们情绪稳定下来不约而同地望向沈言非,要向他答谢,而在山脚下一直守候的记者听说有个无名英雄救了7、8个人,也纷纷赶来采访,话筒递过来,问了第一个问题:“沈先生,请问劫后余生,您想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看到记者身后的直播设备在闪,苏予笙连忙放开沈言非的手,红着脸躲到一旁,却没想到男人力气很大,轻轻一拉,就把她带入怀中。 不允许她回避也不让她躲闪,他认真凝视她,像在梦里演示了无数遍那样,将满心的珍视和在意化成一句轻轻浅浅的:“苏予笙,我们永远不要再分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