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南同人] 与安室的交往法则》 第1章 [bg同人] 《(柯南同人)与安室的交往法则》作者:朝时雪【完结】 简介: 我有个叫做阿零的前男友,失踪好多年了。 在一次事故中我和他重逢,他不仅装作不认识我,还跟我说初次见面。 结果后来我还是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正要一一指控这家伙当年的不告而别以及和我装陌生人的罪状,他却按住了我的头:既然如此,那就重新交往吧纱凛酱。 呵,我才不了。 [-一些废话-] *以前的短篇脑洞(专栏有发),翻出来看还是很喜欢,决定写长 *非专业,谢绝考据谢绝写作指导您说的都对错的都是我 *风格是正剧,正文要比文案沉重 【还有一些tip:本文非常中规中矩的风格的一篇文,内容也比较沉闷冗长,代入感可能会让您感到压抑和不适,如果不喜欢慢热+窝窝台那种悬疑风的宝宝建议快跑!不要犹豫!快跑!因为真的很压抑憋屈qwq能接受这种文风的话,可以试试看w】 【有标签之前的柯同,画风可能和现在的大流不太一样】 内容标签: 破镜重圆悬疑推理柯南正剧 搜索关键字:主角:成濑纱凛[narusesarin] ┃ 配角: ┃ 其它:透她,原创女主 一句话简介:你为什么这么熟练? 立意:逆境中也不要轻易放弃 第1章 等号 side narusesarin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这晚格外热闹。 贬义词的热闹。 源源不断地有伤员被送来,即便是东都附属这样的大医院,也难免面临起了医护人员和医疗资源周转困难的情况。 手术室全都亮着红灯,成濑纱凛也不知道自己在做第几台手术了,多次更换手术衣和术前刷手消毒的动作已经让她的大脑有点麻木。 结束掉最后一台手术的时候,天空早已破晓。 利用喝水的短暂休息时间,纱凛刷了会手机。很快,她就看到了关于某小区发生大规模爆.炸的新闻。 事发突然,新闻里暂时只是播报了当时的现场情况,甚至伤亡人员都尚在统计中。 刚从手术室里出来没多久的纱凛马上和当下的时事对上了轨,这晚伤患剧增的缘故显而易见,他们全都来自出事的小区。 事发在凌晨,爆.炸点又是住宅建筑,这才导致伤患的数量如此之大。毕竟一个所有人都在家休息的时间,突然发生这种事,想逃也来不及。 纱凛皱起了眉毛,喝了一半的水就捏在手里。 她还没来得及看完新闻的内容,小护士樱田就冲进了她的办公室,情绪慌张地喊道:成濑医生!有个病人情况很不好,您赶快过 对方的话还没有说完,纱凛放下了水杯,杯里的水晃荡了一下,差一点洒出来。她从靠椅背上拿起外套穿好,匆匆走了出去:带路。 纱凛一路带风地在廊道上走着,反倒是护士樱田小跑地跟在她背后。 姓名,病史算了,把患者病历给我吧我自己看。 就是凌晨那一批,暂时还不知道身份,一开始除了持续的昏迷之外,其他体征都很正常,因此分在非急症 持续昏迷?非急症?这不是搞笑吗? 樱田被纱凛突然凛起的口吻吓了一跳,她当然明白持续昏迷还当轻症处理是有多扯,可是那时候情况特殊 成濑医生,但是那个时候确实说到后面,樱田的声音有点弱下。 正好是在凌晨的时候,确实人员和资源不能马上周转过来。 纱凛明白,就连她自己都是一个头两个大。 看着小护士樱田瑟瑟的模样,纱凛晓得自己过于严肃了。 她缓下语气:算了,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患者现在什么情况? 血压突然下降,然后 听完樱田叙述了患者的情况,纱凛也赶到了病房。 病床边上围着刚才做急救的医生和护士,看着样子,似乎是刚好缓过来了。 情况怎么样?纱凛问道。 暂时稳定了,就是 就是什么? 成濑医生,你还是亲自看看吧,患者的状况有点奇怪 纱凛走到病床前看清了床上的人时,她才要血压下降。 男人的面庞让她的心跳一滞,差点眼前一黑晕过去。 世界上偏偏就有这么巧的事,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她还在住院期间来院里见了她一次的安室透。 那个长得像她前男友降谷零却一直声称自己是安室透的男人。 明明就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望着病床上男人双眼紧闭的面孔,纱凛很快陷入了回忆。 有很多年前她还和降谷零在交往的时候的青涩画面,还有前些日子她遭遇地铁事故时,同这个自称安室透的男人在坍塌的隧道里相遇的事。 成濑医生?你怎么了? 成濑医生? 恍然回神,纱凛才注意到其他人在跟自己说话。 成濑医生,你是太累了吗? 抱歉有点走神纱凛揉了揉眉心,看着每个人都面露疲惫地等着她的诊断结果。她极快地给安室做了个全身检查后,松了口气:的确暂时稳定了。大家一晚都没睡,快去休息吧。 可是成濑医生 患者我来照看,大家放心。 确实如纱凛所说,所有人都忙碌了一整宿没闭过眼睛。既然是成濑纱凛都这么说了,其他人便当真放下了心。 那成濑医生,就麻烦你了! 成濑医生也要注意休息,我们一会会来接替! 包括樱田护士在内的其他几人,同纱凛道别过后,一个接一个地离开了病房。 他们真的累坏了。 只剩下纱凛和安室二人的病房突然变得静谧又平和。 纱凛拉了把椅子,直接在床边坐下了。 让其他人先走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他们能好好休息,另一大部分原因单纯就是纱凛的私心了。她只是想一个人,和床上的这位独处一段时间。 病房里钟表指针走动的声音似乎是屋内唯一较大的动静了,纱凛就坐着,目光垂在安室的脸上。 她回想了一下,自己似乎从来没有见过降谷零病弱时候的模样。 想到这里,纱凛又想起了和安室透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这家伙顶着降谷零的脸装作不认识她,还对她说初次见面,他叫安室透,是个侦探。 尽管在纱凛的心里,已经隐隐约约地把安室透和她那当初连分手都没说就消失的前男友划上了等号,但若是现在安室透亲口来告诉她,是的他就是那位人间蒸发的降谷零,纱凛绝对不会放过他。 当然,这个等号真的成立的话,纱凛会很高兴。 纱凛守在安室身边,还是抵不过一夜没睡的困意,最终趴在床沿上睡着了。 或许是趴在安室身边的缘故,那隔着被子隐隐约约的心跳声似乎传进了纱凛的梦境。 然后,她梦见了地铁事故那天的事。 在黑暗里煎熬了十几天,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地死去,她怕得要命,缩在安室的怀里。 那种等待死亡的窒息感,她至今记忆犹新。 猛地惊醒时,纱凛才发现是自己饿了。 梦境很长,但她睡下的时间却只有短短二十分钟。 床上的人也依然没有动静,双眸紧闭,呼吸均匀。 窗外的日光已经亮得有些刺目,纱凛眯着眼睛站了起来,一瞬间的眩晕让她后退了一大步,撞倒了身后的椅子。 果然是太劳累了 一整个通宵都在做手术,高度紧绷的神经也就是刚才那一会,稍稍放松了一些。 纱凛叹了口气,她看了看时间,也是时候去巡房了。 拉开病房的门正要出去,迎面跑来的戴着眼镜的男人差点撞到她。 抱歉男人道了歉,目光锐利地扫过纱凛胸前的工作牌,很快他就叫出了纱凛的名字,成濑医生。 阁下是? 没等纱凛说更多的话,男人直接掏出了警察手册亮明了身份:我是这里的,希望成濑医生配合我们一些事情。 风见裕也,警部补,公安部的?? 见到刑警纱凛完全可以理解,毕竟凌晨发生了性质恶劣的爆.炸事件,来了刑警例行调查也是合情合理。但如果是公安都插手的爆.炸,那必然事出不简单。 纱凛深吸了一口气,做好了对风见无可奉告的决定。 第2章 她从凌晨起就一直待在手术室里没听过地做手术,她能配合什么? 可哪知风见继续开口的话根本是与事件无关的问题,他的视线略过纱凛望进病房内,随即问道:降谷先生的情况如何? 纱凛愣了愣。 降谷?降谷零?? 【作者有话说】 这里是老雪【? 不管是新朋友还是我的老读者,感谢点开这篇文的你!如果喜欢的话,希望能多多给我留言哦我都会看的! - 改了一版,决定加快点节奏。医疗相关的话我都是看剧看来的,不要考据【因为经不起考x [6.18] - 下面开始废话 万万没想到先写了这个,太久没码字有点不会写了。 这篇是旧脑洞捡起来写,太想上amr了,控制不住,先上为敬! 我觉得风见憨憨总是降谷先生降谷先生地叫,认识安室透的人听着都不会觉得奇怪的吗! 总而言之!新文以后请多指教辣! 第2章 时机 side furuyarei 会从医院里醒来,是安室透预料之中的事了。 那时候他就在爆.炸现场,直接被风浪给震飞了出去,接着便陷入昏迷。不进医院的结果,只剩下死路一条,否则也没有机会再睁开眼睛。 安室很快就在脑中整理起这次的事件的细节,一些微妙的共同点隐隐约约暴露了这次的事故和许久之前地铁爆.炸的事故,大概率出自同一人之手。 两次都挑选了人多的场所下手,上一次是通勤途中的地铁,这一次是深夜的小区住宅。 安室是调查后推测了这次的作案时间以及地点,只可惜炸.弹实在太多,他发现的时候已经太晚,根本来不及全部拆除。 这样的炸.弹狂魔难免令安室想起了曾经的好友,越是这么想,安室越觉得自己现下还能活着,已经是万幸。 也不知道犯人的真实目的是什么,或许只是单纯地报复社会也说不定? 为逞一时之快做出这样的事,安室觉得不能饶恕。 身体的疲惫和头部的眩晕提醒着安室他此刻的状态,他揉了揉眉心,从床上坐起。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他可不能在医院浪费太多的时间。 着急着从病床上下来,扯到输液管时,安室方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背上还插着输液的吊针。 他抬头看了眼药水架上还剩下小半袋的药水,发现旁边还挂着的是用药记录。 上面的字迹安室认识,那是成濑纱凛的字。 成濑啊 安室心中默念了这个名字,思绪也下意识地飘远,他想起了很多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回忆。 比如安室记得纱凛对他说过要成为医生的理由。 因为担心零君受伤没人管,所以我要努力成为医生,成为零君的专属医生。 当时还青涩的成濑纱凛说出的这句话,安室一直记得很清楚。有个词叫怦然心动,那时候纱凛满眼温柔地看着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这个词就在他身上应验了。 再比如纱凛害怕的时候,会往他的怀里缩。 所以,在不久前地铁事故坍塌的隧道里,那篇绝望的黑暗中,他把成濑纱凛紧紧拢在了怀里。 如若不是潜入组织这些年,安室觉得自己或许能和对方一直交往下去,直至走进婚姻的殿堂也说不定。 当然,这些都是如果的事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和纱凛一别,安室还没有做好充足的准备面对她。毕竟重逢起,他一直都在自称安室透,没有以降谷零的身份和纱凛相认。 因为安室根本没有想过能有一天会和成濑纱凛再次相遇。 他当年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是希望纱凛不要被自己拖着,可以去找一个爱她的人在一起,而他选择就此把她埋在心底。可谁知道成濑纱凛这些年只懂得埋头做手术,在安室之后,她身边便没有其他男人。 对此,安室又庆幸又觉得落空。庆幸他自己还有机会重回到她的身边,可是这些年,她过得开心吗? 等时机合适了,再去跟纱凛解释消失的这几年吧,安室是这么想的。 如果纱凛知道他的想法是这样,可能会指着他的鼻子骂他白痴吧?她成濑纱凛又不是什么脆弱的人,需要用这种守护温室花朵的手段来保护吗? 安室甚至能够想象到纱凛知道他隐藏身份后会说什么样的台词。 你以为你是什么暗夜骑士吗?还搞装陌生人这一套,幼不幼稚啊? 诸如这样的话。 可那个组织就是连安室这样的人都会选择以远离的方式来保护重要的人的恐怖存在,既然安室这么做了,就是他考虑过的最稳妥的选择。 安室摇了摇头,将自己从回忆中拔出。 他没有太多余裕的时间坐在这里发呆,很快整理好情绪,他推着吊架出了病房。 得赶紧去给风见打个电话,安室想道。 打电话之前,安室去护士站问了问纱凛的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成濑医生从深夜开始做手术做到早上,现在已经回去休息了。 听闻纱凛没在院内,安室稍稍放心了些许。 去休息了也好,那个笨蛋一旦忙起来就会忘记睡觉。 安室到医院的公共电话亭给风见打去了电话,不出三声忙音,那一头的风见很快就将电话接起:降谷先生。 风见,我在医院的事保密工作没问题吧?安室沉下了语调,压低的嗓音带着种无形的迫力。这次的伤纯属意外,否则他也不至于自己怎么进的医院都不清楚。 没问题的,我早上已经和院方沟通过了,对于您从入院起的记录,全部都会做删除处理。 那就好。对了,昨晚爆.炸的事跟进得怎么样了? 进度不会输给一课的家伙。 资料整理好,我过一会就从医院出来。 听到安室说能从医院出来,风见心里一阵宽慰和窃喜。 不愧是他的降谷前辈,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恢复得这么快! 降谷前辈,那是多可怕的男人啊,风见不知道第几次发出了这样的感叹。 尽管安室说了自己可以从医院出来,但一早来过医院见过安室模样的风见还是忍不住多嘴关切了一句:降谷先生,您真的已经没事了? 嗯,大体上没问题。 负责您的成濑医生建议,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再留院两天观察一下。事件的事您不用担心,我会随时向您汇报最新情况。 成濑? 东都附属的成濑纱凛,外科部少见的女医生。 你和她接触过了? 安室话语里一个短暂的停顿让风见的心悬了起来,他秉着呼吸,小心翼翼地问道:降谷先生,她怎么了? 她算了,没什么。 风见的阅读理解一直都很可以。 原本早上纱凛对他的态度就不是很好,问什么问题也都无可奉告,眼下他崇敬的降谷前辈一句欲言又止的没什么,直接让他敲定了成濑纱凛大有问题的结论。 不愧是降谷先生。 风见边这么想,边在安室追问那个女人的情况之前作出了抢答:如果成濑纱凛有问题的话,我现在就能对她采取相关措施。 这句话之后,安室在风见那一边的背景音里隐隐听到了一个女声,似乎是生气了,语气非常不好地在说你想采取什么相关措施你就不怕我举报你刑讯逼供的行为吗之类的话。 你现在和成濑待在一起? 嗯,在审讯室。 安室的眼皮一跳,他这个不省心的下属 降谷先生,她 你把电话给她。安室打断道。 他有种不大好的预感,风见这家伙可能是给他惹了什么非常难收拾的摊子。 那边的风见一愣,虽然不明白安室这么做的缘由,但是他的降谷前辈都这么说了,他还是把手机递给了坐在他对面对他摆着臭脸色的成濑纱凛。 电话那头换了人,清透的女声从听筒那边传出:好久不见呀,降·谷·先·生~ 纱凛刻意加重了降谷二字的发音令安室有点头皮发麻,尽管这声音听起来温润亲和,但安室听出来了,温柔之下的咬牙切齿,还有一直压抑着没有爆发的怨念。 啊哈哈好久不见啊成濑安室干笑了几声,然而并没有机会蒙混过关。 事到如今,我想降谷先生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的吧? 这话里藏着威胁,明显就是在说你不解释清楚你就自己看着办。 第3章 安室沉默了数秒,深吸了口气。他压低了嗓音,语调严肃又认真:嗯,有话要和你说。 【作者有话说】 危风见 危 - 第3章 承认 side narusesarin 降谷先生。 这位亮明了身份的风见警官是这么称呼还躺在病床上的安室透的。 纱凛绝对没有听错。 果然,安室透就是降谷零。 还在医院里的降谷零绝对预料不到,他就这么被自己的下属给卖了。 就挺突然的。 猜测中的等号被得以验证得太快,纱凛一时间竟然有那么一点点不知所措。等她回过神还想再问点什么时,这个叫风间裕也的刑警突然就以要求她配合调查的理由把她带走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怎么就要接受调查了 成濑纱凛觉得很郁闷,现在的刑警都这么不讲道理的吗? 不过,如果风见认识降谷,还用上了听起来崇拜又尊敬的口吻称呼对方,也就是说 零君想要成为警察的梦想实现了啊 纱凛还来不及沉入更多关于她和降谷零的二人回忆,就被风见无情地摁进了警车。 老实说,纱凛在手术室忙碌了一整个通宵,这会她困得眼皮都在打架。以浑浑噩噩的状态上了警车,才在后座坐下,半分钟都没有她就睡着了。 纱凛没有听见风见不悦的冷哼,更不知道自己睡觉的时候不小心倒在他身上还被嫌弃地推开。 车停下的时候她不知道,还是风见把她给叫醒的,她睁开眼睛的时候人就已经到了警视厅。 遵纪守法的好公民成濑纱凛第一次进审讯室,也不知道这个叫风见的是怎么判定的,居然觉得她可疑。 由于睡眠的缺失,纱凛从进了审讯室起就非常暴躁。她强忍着不满,还算安分地坐在了风见的对面。 风见问了她很多关于爆.炸事件的事,凌晨的小区爆.炸也好,还有前阵子的地铁爆.炸。一连串的问题听得纱凛脑中嗡嗡作响,问题的具体内容纱凛没听清,回答无可奉告的时候她倒是口齿清晰。 说穿了,她只想尽快结束这场毫无意义的审讯。 在审讯过程中,风见接到了降谷零的电话。 大脑供能严重不足的纱凛在听到风见对着电话那头毕恭毕敬地喊了声降谷先生后,她顿时又清醒了一些。 两人并没有说上多少话,电话那一头的降谷零让风见把手机递给纱凛。风见虽有犹豫,但还是乖巧地把手机交了出去。 这机会敢情可好。 纱凛接过手机,毫不客气地把电话那头的男人的名字说得咬牙切齿:好久不见呀,降谷先生。 啊哈哈好久不见啊成濑 对方试图蒙混过关的语调,是纱凛所熟悉的那个降谷零了。 她生气,但心底泛起的感慨和酸涩,又尽数将那些对于自己这位曾经的恋人突然人间蒸发的怨念淹没得一干二净。 嗯,她拿降谷零没办法。 明明有很多话想对降谷零说,在听到对方清朗的嗓音时,纱凛觉得喉间被什么哽住了。 只是一瞬,那些关于她自己和降谷零交往的回忆又变得鲜活了起来。 这些记忆又一次提醒了纱凛,她对降谷零的感情从未褪色过。 突然之间,纱凛觉得鼻腔有点发酸。 但看着就坐在自己面前的风见,她死撑着面子,清了下嗓子后,凉凉地对那一头的降谷零发出质问:事到如今,我想降谷先生应该有很多话要对我说的吧? 这个女人为什么敢对降谷前辈这样的态度! 这是风见的迷惑。 纱凛没理会风见那像是看奇葩一样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 电话对面的降谷沉默了几秒,算是给了她答复:嗯,有话要和你说。 纱凛原本还想着降谷零会怎么跟她装傻打太极,毕竟这家伙此前明明就认出了她,还一直要那里自称安室透。 对方意外的坦诚,倒是令她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她叹了口气,张口,却又梗塞住。大脑一片空白,她不知道话该从哪里开始说。 缄默了十几秒,她抬头时无意对上了风见的脸,她这才发现眼镜背后的那双眼睛写满了不耐烦。 也难怪风见会这个反应,这是她和降谷零之间的私事,的确不太适合当着外人的面、草率地在电话里处理。 咳那我现在就回医院找你。 纱凛是想这么说的,不过对面的降谷零早就预判了她的想法。 你啊降谷的语调有些无可奈何,你先好好休息吧,我让风见送你回家去。 但是 我不会再消失,放心吧成濑。 降谷的话语说得诚恳,纱凛的担忧和害怕他知晓得一清二楚。 嗯 回去好好补一觉,晚上我来找你。 嗯。 嗯,听话。 男人的声音让纱凛沦陷,不知道为什么,那样的声音宛如带着魔力,带着种纱凛只会回答肯定答案的魔力。 无法拒绝啊 电话先别挂,给风见。 纱凛挑眉又打量了风见几眼,把手机还给了他。 风见不解风情,但多少察觉到了成濑纱凛在接电话时的古怪。 更令他感到古怪的是,这女人明明没和他的降谷前辈说什么,可他在拿回手机之后,降谷居然让他放人,还让他送这女人回家。 这难道是降谷先生欲擒故纵的计策吗!先让这个可疑的女人放松警惕,然后再一网打尽? 不愧是降谷先生。 当然,纱凛自然是拒绝了风见送她回家。 她宁愿躺在计程车的后座好好眯上一会,也不要再和这位行事不大讲道理的风见同行。 对,纱凛对风见的印象非常糟糕。等见到降谷的之后,她一定要好好数落一通他这个不大懂事的下属! 出了警视厅,纱凛觉得空气都清新了不少。 但万万想不到的是,倒霉的事情又发生了。 纱凛下了计程车之后,才发现新闻里播报的爆.炸事故现场,就是她所在的那个小区梅峰居。 一开始她还觉得是不是自己在计程车上那一觉睡得太沉,看着梅峰外那围着黄色警戒线和区域内已经成为一片焦黑废墟的大楼残垣,纱凛觉得自己在做梦。 她恍恍惚惚地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又把早上刷到的新闻翻出来看了一遍。 小区的名字就是她家所在的那个。 果然连续做手术太消耗精神力了,居然没注意到最重要的信息 梅峰居。 一字一字地对照着新闻里的文字,纱凛又做了好几遍的确认。 没错了,她家炸了。 得知了这个悲惨的现实的纱凛差点当场晕厥。 好在那只是她一个人住的公寓,家里人都远在长野。这一点算是在悲剧中找到的安慰了。 算了,在公寓重建好之前,她就住医院里好了。 纱凛这么打算道,反正经常在医院忙得没回家也是常事。 还有,她希望降谷零那家伙晚上不要放她的鸽子。 【作者有话说】 tip:爆.炸和纱凛的确有一丢丢关系,所以风见憨憨要调查她。 家炸了,透子名正言顺接老婆回家【bushi - 第4章 追想 side furuyarei 降谷零没有去过问风见是如何把他的身份透出去的,不用想也知道,无非就是风见那家伙一口一个降谷先生的称呼。 如果对象是其他人,或许他还有解释的余地,比如说侦探为了工作方便会有多个身份之类的。 但对象偏偏是成濑纱凛。 原本成濑纱凛早就对他安室透这个身份有所怀疑,根本用不上风见说太多。 降谷先生这个称呼就像把钥匙,只要风见对着他喊一句降谷先生,纱凛不可能听不懂。 还真是让人头大。 与纱凛相认的这一天强行被风见推进,这让降谷觉得稍稍有些不知所措。 但不论怎么说,该面对的重要面对,他是要好好准备一下如何向昔日的恋人陈述自己的罪状以及辩解。 在跟风见打完电话之后,降谷没有听从风见带话里的成濑医生的建议在东都附属久留。尽管他身上还带伤,倒也没有到了四肢无法动弹的地步。 他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没完成,可不能让自己的时间停下太久。 反之,他更希望的是成濑能够听他的话,去好好睡个觉。一整个通宵没闭眼地进行高精度的手术,如果医院还有什么事,就算睡眠不足,成濑也会赶过来。 第4章 成濑纱凛的个性,这么多年都没有改过。 要强,有时候有点固执,降谷再了解不过了。 和纱凛做了晚上见面的约定,降谷打算利用下午的时间,很快把案情梳理分析一遍。他让风见把整理好的资料直接送到家里,以他现在的状态,也不大适合在外奔波。 在这方面,风见的办事效率倒是优异得无可挑剔。在降谷从昏迷中苏醒之前,他早就整理好了相关资料,只等他的降谷前辈一声令下。 很快,风见带着装满了齐整材料的茶色信封袋去了降谷的公寓。 把资料交到降谷手上的那一刻,他觉得没有什么比完成降谷前辈的任务更圆满的事了。 降谷先生,还有什么事需要我办吗?站在门口的风见问道。 降谷思索了几秒,还是忍不住把关注点落在了纱凛身上:成濑送回去了吗?他作出随口一问的无谓语调,免得风见想太多。 成濑医生自己叫了计程车,可是 可是什么? 恕我多嘴一句,我觉得她不会回去。 风见本来就觉得成濑纱凛可疑,他调查完成濑之后,觉得这个叫成濑纱凛的女人实在是太不对劲了。 说什么才不要他送,自己会叫计程车回去。那被炸毁了的梅峰居不就是她的公寓所在位置吗,还能回哪去?其实根本就是想逃跑吧? 可是这又是降谷先生命令他放人,虽然风见不知道降谷在筹划些什么,但是照着降谷说的做就对了!他的降谷前辈不会出错! 而降谷因为负伤昏迷了一段时间的缘故,掌握的信息有所滞怠。他以为风见是照着纱凛的性格做出的推测,全然没有想过风见所言的不会回去是她根本无家可归。 她不回去就不回去吧。降谷叹气。 他还能怎么样,之于纱凛,他还是比较纵容的。 风见依然不解。但既然降谷都这么说了,风见便没再说什么。他又问了一次还有没有其他事吩咐,得到降谷否定的回答,他表示了自己随时待命之后就离开了。 降谷一边拆着信封袋一边往房间走去,他从冰箱里拿了罐啤酒,在矮桌前坐下。 家里他收养的小狗哈罗见主人坐下,也凑了过来,就在软垫的边上趴下,侧过脑袋,乖巧安静地盯着主人看。 这道过于纯真的注视盯得降谷停下了要去开啤酒的动作。 哈罗,你在提醒我不能喝酒? 降谷忍不住柔下了表情,他抬手在哈罗毛发松软的小脑袋上按了按后,把啤酒推到了桌脚。 如果纱凛在的话,绝对也不会让他在这个时候喝酒。 伤员就给我去乖乖喝白开水。 降谷完全能够想象得到纱凛对他说这话会做出怎样的表情。 作为医生的叮嘱,还有作为女友的担忧,两种情绪在她脸上交织的样子,一定非常可爱。 想到这些,发自本心的柔软情绪让降谷勾起嘴角。他怀抱着的那些和成濑纱凛的回忆,一如寒冬里的暖阳,对他而言,是非常幸福的存在。 为了那个人,为了晚上不会再有多余的事情扰心,降谷决定加快速度把资料分析完。 他迅速浏览了一遍这一大叠材料的内容,风见整理得很详细,他很快就把自己因为昏迷的断层和此前对于事件追踪的了解接上了轨。 梅峰居的爆.炸和上一次地铁的事故,的确有那么点联系。 因为两起事故中有个重叠的对象,这个对象好巧不巧不是别人,正是成濑纱凛。 这是令降谷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一点也解释了为什么风见会直接将成濑纱凛带走调查的原因。 资料里调查了成濑纱凛非常详尽的信息。 照片,出生年月,身高,甚至从从国小开始起履历。她中途休过学,还有最后进入了东都大学的医学部,在东都附属的分院工作过,近期被调动到本部。 这些全部,都在白纸黑字上被标示得一清二楚。 降谷的目光在休学的那行字上停住了,上面的时间他记得清楚,他和成濑纱凛就是那时候开始交往的。 本来以为这些已经被自己尘封过的恋情不会再被勾起,但很遗憾,降谷把自己和纱凛的那段过往,回想起得一清二楚。 他和纱凛一样,从来没有忘记过这段感情。 想到这些,降谷觉得胸口有些发涩。 他放下手里的资料,抬手去揉着自己的眉心。好像他真的欠了对方很多对不起。 看到梅峰居就是纱凛现在的居住地址时,降谷明白了风见对成濑纱凛反应古怪的理由了。 一个无处可回的人说自己要回家,怎么想都可疑,也难为了风见。 有一点降谷是庆幸的,也好在他这昔日恋人是个工作狂。 如果不是她那晚在值夜班,可能就和梅峰居那些被炸毁的建筑一样,变成七零八落的碎块了。 犯人是谁尚不可知,但是接连两次大规模的爆.炸,都昭示着犯罪的背后绝对不是一个人,或许是一整个犯罪团体也说不定。 那动机呢?不惜制造两次规模绝不算小的事件,只为了成濑纱凛一个人吗? 顺着这条思路,地铁的事故没有杀死纱凛,这才招来了第二次事件。 虽然上一次的爆炸的确造成了很多人身亡,但是作为当时的幸存者,绝境中苟存了十几天的成濑纱凛,被当时播报现场状况的媒体镜头拍到了脸。 所以才有了第二次。 倘若这个假设是正确的,那么成濑纱凛身上必然背负着什么随时会为她招来杀生之祸的秘密。 事件的起因是纱凛从分院被调职到东都附属,而地铁事故的当天,就是纱凛接到调职函报道的那天。 说不定纱凛带着的,是分院的秘密。 想到这里,降谷拿出手机给才和自己道了别的风见打去了电话:风见,调查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分院的情况,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交代完自己这个有时候还算非常靠谱的下属之后,降谷也着手起了接下来的安排。 他等不到晚上了,现在,他就要去找成濑纱凛。 除了自己以外,还有谁能保护她呢? 【作者有话说】 呜求留言qwq感觉没多少人看so sad 可能文有一丢丢慢热,第一次尝试双线视角来写,透哥这边偏事件视角,纱凛这边偏感情戏。 嗯,很快就要见面了。 - 第5章 筹码 side narusesarin 抱着极度郁闷的心情,纱凛回了东都附属医院。 明明才从这里没离开多久,就又回来了。 这就是敬业的现实写照吗?工作场所就是家 不过,纱凛的确无家可归,至少在梅峰居整修完毕之前是这样的。 樱田见到浑身散发着低气压就往办公室冲的纱凛,被吓了一大跳。 成濑医生!您怎么就来了? 小护士关切地问了一句,她知道纱凛没有休息好,本来还想再劝几句让纱凛去好好休息的话,可纱凛就宛如一具行尸走肉,整个人从她面前晃过没有一点反应。 成濑医生? 樱田又喊了一遍,这次总算是把人给叫住了。 不远处的高挑背影倏地转回头,那张血色尽褪的苍白脸庞又把她吓了一跳。 成、成濑医生?天啊您怎么了 纱凛有点不耐烦,但毕竟樱田是在关心自己,她简单地回了句:我没事,你们忙。还有,半个小时内不要来叫我。 她就想好好休息一下,哪怕眯个半小时也好。 鬼知道从凌晨起就没停下的忙碌,再到给昏迷的降谷零检查身体情况,好不容易后者一切正常她可以松下口气了,那个叫风见的又把她掳去了警视厅。好不容易从警视厅出来了,发现家又炸了。 她这是招了什么水逆?怎么会这么倒霉? 回到熟悉的办公场所,纱凛锁上了门,设置了个三十分钟后叫醒自己的闹钟,她就在桌台上趴下了。 太累了,以至于脑袋才枕上自己的手臂,就直接睡死了过去。 樱田倒也听话,这半小时内果真没有让任何人来打扰她。但是令成濑吐血的是,她才被自己的闹钟闹醒,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成濑医生!成濑医生,有个病人想请你过去看看 因为睡得非常不舒服,纱凛开始觉得头部昏昏沉沉地闷疼。 叩叩 成濑医生?你在吗? 我在。 纱凛应了一声,匆匆忙忙拿过杯子,喝了口上午没有倒掉的凉水,拉起外套,边穿边朝门口走去。 真是奇了怪了,东都附属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医生。若说凌晨只剩她值班倒也能够理解,现在正常工作时间,怎么就找定她一个人了呢? 第5章 而事实上,纱凛心里的吐槽得到了应验,那位病患就是指名道姓要成濑纱凛。 纱凛打开门,站在门口满脸愁容的樱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樱田,怎么了?纱凛问了句,她转身就往廊道的那一头走去。 医生向来将就争分夺秒,这也是纱凛一贯的工作习惯。她头也不回地背对着樱田,抬手朝后招了招:哪位病人?病历给我吧。 樱田迈开小碎步小跑着追到了纱凛身边,她还是弯着眉毛,抿着嘴唇纠结了好一会,才把话说出来:是刚从分院转来的病人,信息全都保密,他说是以前的担任医生就是成濑医生您,只要您见到他就会明白 纱凛脚步一顿。 分院过来的?还信息保密? 人在哪个病房? 在1306 樱田小心翼翼地报上了病房号,她偷偷观察了一下纱凛的表情。后者略微泛青的面色一看就是休息不足,眼底的凝重昭示着背后有什么隐情。 她不敢直接去问纱凛怎么了,只是担忧地关切了一句:成濑医生,您没事吧 转院过来的病患点名要见成濑纱凛,樱田总觉得是来找纱凛麻烦的,因此担心的不得了。 纱凛拍了拍小护士的手臂,顶着头疼挤出了个浅笑:没事没事,我马上过去,别担心。 她转身要走,樱田又叫住了她:成濑医生! 怎么了? 刚才还有人找您。 是谁? 他说在前厅等您。 帮我转告一下,我一会就去。 纱凛这么交代完,转头朝着电梯走去,现在她更想做的是去会会这个点名找她的病患。 分院过来的,还是以前她负责过的病人。 纱凛陷入沉思。 1306是vip豪华病房,能住进这样病房的人,身世绝不简单。 参考上这一点,纱凛回顾了一遍自己能够记住的病患。可思寻良久,她也实在想不起来有哪号病人能够和这样身份的人对上号。 再说了,分院那样的小机构,也不会有什么权贵富豪愿意去,又何来什么从那边转院过来的事。 虽然都隶属东都附属,但是既然目标是本部,又何必转这么一个弯呢? 除非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十三层。 厚重的大门打开,纱凛却没有马上迈出去。 除非有什么无法公诸于众的隐情,才选择在分院。 思绪至此,纱凛心底顿生出一股莫名的寒意。 来者不善。 她很快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眼见着电梯的门要自动关上了,纱凛慌忙按了下开门的按钮,随即走了出去。 1306病房,病房的门没有关,似乎就是在等着纱凛的到来。 出于礼貌,纱凛还是伸手在门板上敲了三下。 进来吧。回应纱凛的是一个很年轻的男声。 一百多平方米的大套间,让人有种身置五星级高档酒店的错觉。 纱凛走进,随手带上了门。 病床上坐靠着一位二十出头的年轻男子,高挺的鼻梁和远比亚洲人白皙的肤色明显就是拥有西方血统的标志。 床边则站着一位身着纯黑色西装的严肃男人,在纱凛打招呼之前,男人朝着她走近了几步,恰好挡在了她和病床之间。 你好,我是厚劳省的渡边。男人说着,他递出了自己的名片。 厚劳省?? 纱凛吓了一跳,接过名片看清上面的文字之后,她的惊吓程度又被放大了一倍。 渡边昭一,厚生劳动省的事务次官。 上来就亮明了身份,纱凛感受到了十足的压力。 当然,她更加不解的是,那里面的人找她做什么?? 视线绕过渡边的遮挡,纱凛又仔细端详了一遍床上的年轻男子。想来身份必定不简单吧?比如会不会是大臣的儿子或者私生子?? 渡边,你吓到成濑医生了。 相比之下,年轻男子要温和太多。他的声音清清冷冷,或许是因为病弱的缘故,才让他看起来没有太大的攻击性。 渡边退开之后,男子朝纱凛礼貌性地笑了笑:还没有向成濑医生做自我介绍,我是乌丸司。 我是成濑纱凛。纱凛微微欠身。 那今后,又要劳烦成濑医生多多关照了。 又? 可是纱凛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乌丸这个姓氏非常罕见,她确信自己从来没有一个姓这个的病人。 一旁的渡边再次开口,严肃的口吻又让好不容易缓和了些许的气氛重新推向压抑:成濑医生在分院的时候主刀过一台移植手术,不会忘记了吧? 提及这一点,纱凛马上警觉了起来。 那台根本就是非法的器官移植手术,除了当时院方高层和在手术室的几个人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件事。 被叫去做那台手术的时候纱凛根本就不知情这背后牵系着什么,只告诉她说是原先的主刀手受伤了,她是临时替补。 说白了,那台手术她根本没有参与过术前会议,根本就是一切准备都就绪之后,主刀医生换成了她。 如若不是她自己在技术方面技艺精湛,她也没有自信能接下那样的大手术。 做完了之后她才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不得了的事。 如果当时手术失败了,那背锅的自然是她。但是那台手术非常成功,纱凛因此得到了提拔,所以得到了那张从分院被调派到东都附属的调职函。 现在想想,这个所谓的提拔,完全就是给她好处封她的口。而且同是东都附属,她的动向随时都被掌控着。 渡边见纱凛变了面色,冷哼了一声:看来成濑医生是想起来了。 所以特地找我来是? 之前我就受过成濑医生的关照。乌丸说着,拉起了自己的衣角。在他上腹部靠右的位置,有一道长长的疤痕,那是手术动过刀的痕迹。 看到这里,纱凛就算再迟钝也该弄清状况了。 她之前在分院上的那台移植手术,对象就是乌丸司。她当时既没有看清手术台上的人的脸,也不知道患者的姓名。 乌丸眯了眯眼睛,笑道:所以,我能信赖的医生,也只有成濑医生你了。 成濑医生有那方面的手术经验,除此之外,厚劳省也很关注这个领域的医疗发展,倘若能让乌丸先生完全康复,厚劳省或许能为成濑医生专门筹划设立一个研究院。渡边补充道。 果然是政客的口吻。 纱凛皱起眉毛,当即拒绝道:承蒙厚爱,我的水平怕是承接不住这样的担子。 乌丸还是笑,只是笑意如冰,令人后背发凉:成濑医生不要拒绝得这么果断,考虑考虑再作答复也不迟。 她没法考虑。 这个叫乌丸的人身份不明,旁边的渡边又是厚劳省的人。 只要她点了这个头,或许就是一脚踏进了永远也无法回头的深渊。 恕难从命。纱凛再度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她转身要走,身后乌丸的一句话却令她停下了脚步:成濑医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在长野的家里人一定非常为你感到自豪吧? 乌丸的声音轻和,平静的语调像极了在聊家常。 但纱凛听懂了言下之意,对方在威胁她。 她不能拒绝,在长野的她的家人已经成为了交易的筹码。 【作者有话说】 我又控制不住自己地认真写起了悬疑 下章和透哥见面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睡颜 side furuyarei 在去医院的路上,安室少有的感到紧张。 要卸下安室透的伪装,以降谷零的身份去面对成濑纱凛,他或多或少都感到有几分不知所措。 都怪风见那家伙,把他的身份提前给暴露了。 尽管如此,安室心里还是漾起了欣喜。 他甚至快要忘记降谷零从成濑纱凛面前消失了多长时间,和恋人久别重逢,他曾经期待过这一天的到来,但隐隐之中,却又有种不敢期待的不安。 很矛盾的心理。 总归而言,能和纱凛再会,已经是最大的幸运了。 等待红绿灯的时候,安室的手机响了,是作为波本与组织联系的那一只。 他倏地凛起了眼神,前一刻还泛着柔和的眸光在他的眼底消失得一干二净。 按下接听键,听筒里传来了妩媚的女性声线:波本,好久不见。 第6章 客套的话就不必说了吧,贝尔摩德?安室的语调冷漠,有什么事? 最近会有只新来的小猫咪,那位先生开了口,驯猫的工作,交给波本挺合适。 安室的呼吸一滞,由那位先生直接下达的指令,是少之又少的。 他眸底泛冷,哦?新人?代号呢? 只是给你做个提前通告,至于小猫咪嘛是只死里逃生的小猫咪,等稳定下来了,我就把人引荐给你。 三言两语的交代,并没有多少实质性的内容。贝尔摩德也没说太多的话,传达完毕上面的通知之后,直接挂了电话。 新人,代号不明,状态尚未稳定。 安室从贝尔摩德的话里捕捉到的关键词,总结来说,无非就是有个新成员,需要波本带一带。不过,从未稳定这个定义来看,莫不成是哪里抓来的野猫,要强行驯教? 强人所难?威逼利诱?这也挺符合那群人的作风的,安室心中冷笑道。 到达了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安室驱车到地下一层的停车场停好,便进了病栋。 在前厅的时候,经常跟在纱凛身边的年轻护士把他给认了出来。 啊你是上午那个樱田叫住了安室,但是并不知道他的名字,僵了半天,也没能喊出什么称呼,她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或许是因为面对的是帅哥,樱田隔了一会才想起来对方应该是要留院观察,结果突然就跑了。 想到这里,樱田严肃了起来:先生您上午偷跑出去啊?这样很让我们困扰啊,万一出了什么状况 成濑医生同意我离开的。安室马上拉出了纱凛。 是这样吗?樱田想不起来成濑纱凛有提过什么让人直接离开的话,但看着眼前的金发帅哥笑得一脸诚恳,她也就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成濑医生在吗? 十分钟前回来了,您找她有事吗? 如安室料想的那样,照着纱凛的性格,家不能回的话,果然第一时间回了医院。 等她有空吧,我就在前厅等她。 安室多少猜到了纱凛在休息,他只要知道,后者安全待在医院就好。 或许从今天起,把人留在身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安室这般想着,心中暗暗做了个决定。 前厅的公共靠椅,安室特地挑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下。 等待过程中,风见给他传来了关于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分院的调查资料。 短时间内调查到还算详尽的信息,风见的业务能力可见优秀。出于严谨,在消息的最后,风见还附上了一句,会继续跟踪最新消息。 安室简略地看了一遍有关分院的调查,除了那和东都附属本部天差地别的医疗资源,还有些负.面.评价以外,分院没有任何问题。 干干净净的一份调查报告,完美得反而显得略微违和。 安室皱了皱眉,收起了手机。 院内一直都出于十分忙碌的状态,安室再看到纱凛的时候,后者从电梯里出来。纱凛阴沉着张脸,原本就犹豫睡眠缺失的面色显得更加惨淡。 看着她显得有些软绵绵的脚步,安室不大放心地跟了过去。 果不其然,这家伙在回到自己办公室,伸手去拉开门之前,整个人直直就朝着没有打开的门板上倒了过去。 成濑! 安室的叫唤伴着砰的一声闷响,那是纱凛的脑门和禁闭的门板之间撞出的声音,光是听起来就很痛。 嘶纱凛吃痛地吸了口气。 撞击带来的巨痛让她瞬间清醒,一时间痛觉盖过了困意和被乌丸威胁后的慌张。 她只觉得被撞得脑中嗡嗡作响,因此也没有听见身后有人喊她。 安室见纱凛没有反应,他索性又上前了几步,伸手搭上后者的肩膀,让她转身面向自己。 成 对上纱凛的脸庞时,安室原本要喊出她名字的音节戛然而止。 惨白的面色和眼下的青黑,如果不是眼球还在转动以及呼吸发出了细微声响,这张脸完完全全可以打上尸体的标签了。 安室皱起了眉毛,有点心疼。 零君? 轻轻柔柔的一声叫唤如同一支箭插在了安室的心口,纱凛仰头看着他,透着疲惫的眼底目光有些失焦。 成濑?你怎 关切的话还没说完,下一秒,纱凛便撞进了他的胸口。 安室的胸口一沉,他无比清晰地感知到对方将自己全部的重量,都交给了他的倚靠。 他抬起手臂,把人拢住,这样也好让纱凛靠得舒服一些。后者感受到了这样的力道后,更是像小动物一样拼命往他的怀里钻。 这个动作他再熟悉不过了,纱凛并非在撒娇,而是害怕。 安室把双眉蹙得更紧了,比起地铁事故的那次,纱凛好像又瘦了不少。 好在外科办公室门口的整条廊道上没有其他人,安室和纱凛靠在一起的样子没有被人看到,但僵在这里总归不是一个好的做法。 安室才想把人叫起来,怀中人粗重的呼吸声逐渐均匀。 成濑? 安室压低了音量叫了纱凛,回应他的依旧是频率稳定的呼吸声。 睡着了吗? 一点戒备心都没有啊 安室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庆幸接住纱凛的是自己。 调整了一下姿势,他干脆将纱凛打横抱起。 辛苦了,好好休息吧。安室不禁柔下了表情,贴在纱凛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 似乎这句轻语传进了纱凛的梦里,她皱起的眉心松开,睡颜浮起了少有的安详。 【作者有话说】 骚凹瑞进度有点儿慢,呜呜呜我感觉还没找回码字的状态 继续加油【握拳! - 第7章 夹角 side narusesarin 成濑纱凛睡得太沉,沉到她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 她觉得自己好像是做梦了,梦到了降谷零像个英雄一样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高度疲惫的神经在受到了乌丸言语和善的威胁后,顶不住压力绷断。见到降谷零的时,纱凛如同抓住了希望的羽翼,想都没想直接靠了上去。 现在想回来,那家伙还在自称安室透呢,还没跟她解释清楚前因后果呢,哪来那么多柔情会那般坦然地抱着她呢? 然后,纱凛就在这种自我嘲笑和自我否定之下醒了。 这一觉睡得太舒服,睁开眼睛之后她反应了好一会,才发现不知道自己身处哪里。 不是医院,更加不可能是她那已经被炸了的公寓,陌生的环境让她警觉地绷紧了神经。 纱凛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来,猛地拉开了门后,外厅暖色的明亮灯光照得她眯起了尚未从黑暗中适应过来的双眼。 醒了? 熟悉的清朗声线传来,纱凛迷迷糊糊地循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浅金色头发的英俊男人此刻围着围裙,手里还拿着炒勺,一副贤良的家庭主夫模样。 晚上好啊成濑。男人又开口说话了。 这 降谷零?晚上? 纱凛显然还没有从眼前所见的场景中反应过来,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闭眼凝了凝神。 重新睁开眼睛的时候,降谷零还站在刚才的位置,眼含柔情地望着她。 零君? 纱凛觉得自己在做梦。 梦里的男人应下了她亲昵的称呼,还言语温和地回应了她:嗯,你休息的还好吗? 脚边突然蹭过一团毛茸,吓得纱凛后退了一步。 她低头才发现那是一只白色小狗,是很少见的品相的柴犬,此刻正疯狂朝着她摇尾巴。这只聪明的白柴奶奶地汪了几声,算是跟她打了招呼。 它叫哈罗。降谷介绍了这只可爱的小家伙,看起来哈罗也很喜欢你。 用了也字,不过正处大脑半宕机状态的纱凛并没有注意这个细节。 一派温馨的场景令纱凛感到虚幻得不真实,这画面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和降谷零分开过。从开始交往,一直走到了今天,然后,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甚至连宠物都齐了。 这种神似后同栖的场合是怎么回事啊! 纱凛抬手用力地拍打了几下自己的脸颊,巴掌和脸颊皮肤撞击的痛觉清晰地告诉她自己没有在做梦。 她现在很清醒,就是眼前所见和记忆的断点对不上号让她有点茫然。 她不是在医院里吗? 六小时三十四分钟。降谷看了眼墙上的钟,精准地报出了纱凛的睡眠时长。 第7章 什么六六小时!??纱凛惊呼了一声。 见到纱凛又惊又懵的表情,降谷的双眼弯得更深了,他心情愉悦地调侃道:不会还没睡饱吧? 怎么可能没睡饱不是,我有睡那么久吗?? 纱凛陷入了自我怀疑,她慌忙跑到床边,拉开窗帘。 外面漆黑一片,漆黑中的星点灯火给夜色增添了几分生气。 晚上八点四十分,墙上的钟也在告诉她已经是晚上了。 果然是睡得太久所以有点断片 很不可思议的事,她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安安稳稳地睡到超过三个小时以上的好觉了。偏是因为降谷的存在,居然能一口气不醒地睡这么久。 纱凛无力地回头,不远处的降谷依然面带浅笑地看着他,满含温柔的眼底染上了几分调笑。 她抓了抓被睡乱的头发,冷静地理清了当下状况 回了东都附属之后,那个叫乌丸的威胁了她,脑中一片混乱地打算回办公室再补憩一会,接着生理上的机能运作不过来,晕倒了。 这大概就是活生生的被累晕的例子了吧? 纱凛扶着额头,用陈述式的口吻反问了已经明确的答案:所以我现在是在你家对吧? 你觉得呢? 嘛也不会有其他答案了。 晕倒了然后被降谷零捡回家,有这么巧的事吗? 算了,现在再纠结这个问题也没有意义了。 洗手间在那边,柜子里有新的牙刷和毛巾,快去洗漱吧,想洗澡也可以,换洗的新衣服也准备好了,在沙发上,你自己取一下。降谷给纱凛指了个方向,说完就转身进了厨房。 纱凛朝前走了几步,沙发上果然放着两个袋子。 其中一个袋子里装着的是条浅杏色的连衣裙,款式优雅。 对于常年不是穿着白大褂就是穿着手术衣的纱凛而言,这种温柔系的衣裙已经好多年没碰过了。许多年前和降谷零约会的时候,她倒是很喜欢穿这种颜色的裙子。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没想到降谷他还记得 衣裙柔软的质感一如柔软的回忆,一瞬涌上心头,冲得纱凛有点心头发涩。 直至吊牌从裙上滑下,上面的标价把纱凛一巴掌扇得清醒。 果然回忆是回忆,现实是现实。 吊牌上的标价足够她肉疼一个月了。 但是现在她家炸了,也没有其他衣服。如果说将就的话,是不是太糟蹋了这条裙子的价格了? * 纱凛洗完澡后,降谷零已经准备好了晚饭。 很精简的西式料理,漂亮的摆盘硬生生增添了好几倍的高级感。纱凛走到餐桌前,拘谨得不知道手往哪里放。 倒不是因为陌生,而是太久没穿过连衣裙,尤其面对的还是她一直都没有忘记过的降谷零。 说白了,超龄少女心的害羞罢了。 成濑你果然很适合穿这样的衣服。从厨房里出来的降谷零如此评价道。 你挑的吗? 不是,我让风见随便买的。 哦。 还她的感动。 捕捉到纱凛失落得突然垮下的表情,降谷得逞地笑了。纱凛被捉弄的样子,果然一直都没变,还是那么可爱。 降谷走近按了下纱凛的头,颜色是特地交代过风见的,不要那个表情,你的事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句末压低的尾音有些令人心跳加速。 你这家伙那你那时候还装不认识我! 降谷沉默了一会,只答了简简单单几个字:事出有因。 语调略显沉重了。 纱凛倒是能理解,虽然不明白降谷零所言的因究竟是什么。她是个开明的人,既然对方都这么说了,她不会追究下去。 就如同许多年前,降谷零说过自己心里有个重要的人一样,纱凛也不会去问。 只要坦诚,至少把大概的缘由告诉她,她会明白的。 两人间的氛围始终回不到当年的亲密了,流逝掉的时间不论如何都抹不平错开的夹角。 短暂的沉默之后,降谷零开了口:饿了一天,赶快坐下吃点吧。 他这么招呼完纱凛,自己也在纱凛的对面坐下。他单手托脸,目光落在纱凛身上,没有去动摆着自己面前那份和纱凛一模一样的餐点。 纱凛看着降谷紫灰色的眼瞳,亦停顿了一会。 微妙的疏离感她也感受到了,尽管降谷零那张似乎时光在上面刻不下印记的面孔和年少时期没有太大的区别,但缺失的那几年的确织成了一张无形的网,隔在了二人之间。 她以为自己揭穿了降谷零的身份之后,一切都会回来。 但现实就是现实。 纱凛慌忙打住了自己越发矫情的思绪,她双手合十,拉高了声调以掩饰掉胡思乱想勾起的怅然: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开动了。 半熟的煎蛋,加盐不要酱油。 全都是她偏好的口味,最该死的是这些东西好吃得要命。 不行她又要被感动了。 是不是人老了都容易感动啊! 纱凛赶紧挑起话题,不让自己感性的情绪陷得太深:你什么时候厨艺这么好了? 因为我在咖啡厅做兼职。 噗咳咳 安室透在咖啡厅打工。 安室透 这个人居然好意思自己主动提起这个名字! 她和安室透第一次见面那会,这家伙不是说自己是个侦探吗! 侦探和在咖啡厅打工并不冲突。 降谷直接回答了纱凛心中所想,他就好像会读心术一样,把纱凛从里到外读了个透。 纱凛愣了愣,一阵缄默却又让降谷再次开口:你不接着这个话题问下去了吗?他还记得被风见刚爆了身份之后的那通电话,他知道纱凛在等自己一个解释。 零君有自己的考量吧?纱凛倒是想通了,没必要像查户口那样死追问到底,如果现在不能对我和盘托出,我会等零君愿意开口的那天。 清浅的语调说得贴心又温柔。 被理解的降谷才要感动,纱凛目光一凛,又凉凉地补充了一句:但是我不会原谅零君的不告而别哦。就算要分手也好歹通知我一声吧?什么都没说就直接消失 那就继续交往下去。降谷打断道,反正,分手的话不是从来都没说过么?那就继续交往下去。 进度太快,纱凛又听傻了。 她抬头,眼前的男人正满脸认真地盯着她,出口的话语宛如诺言,一字一字说得深刻。 【作者有话说】 我来了√求评论鸭! - 第8章 夜行 医生救人是不求回报的职责,我对成濑你也一样。 那就继续交往下去。反正,分手的话不是从来都没说过么?那就继续交往下去。 满脸认真的降谷零如是说。 他的话语仿佛带着停止时间的魔力,纱凛当即愣住,抓着叉子的手也僵在半空。 她回视着对方的眼睛,一时间有些梗塞。 好,那就继续交往下去吧。 纱凛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说出这个答案了。 她猛地收回自己落在降谷零脸上的视线瞥向别处,有些紧张地四处游移起来。 这晚的一切都太梦幻了,温馨得像童话一样。 睡觉睡到自然醒,两个人的家,两个人的晚餐,家里还有宠物,就差她那一句深受感动的好了。 如果能继续和降谷零在一起,那当然好啊。 可是纱凛不知道为什么,简简单单一个好字,她张口,却如同被什么力量掐住了咽喉,久久说不出来。 突然沉默的氛围有些压抑。 彼时,纱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温和的手机铃声此刻却好像带着股划破僵硬的锐利。 我我接个电话。纱凛说着,放下手中的叉子,下了餐桌的动作有点点慌乱。 降谷零失笑地点了下头:嗯。 他也有那么点紧张,看着纱凛逃窜般朝着茶几跑去的背影,他直起身体,刚才托在下颚出的手掌握紧又松开。 电话不知道是谁打的,来电显示上面写着非设定通知。 纱凛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成濑纱凛小姐吗? 听到这样的称呼,纱凛敛起了表情,我是成濑纱凛,请问您是? 第8章 这里是松泽协立医院,成濑聪介先生和成濑美江女士因交通事故重伤现在我院抢救 什么?纱凛吓了一跳。 这里是松泽协立医院,令尊和令堂因事故重伤,现在我院进行抢救 电话里的声音机械地重复了一次前面的话,后续详细说了什么纱凛就没有听了。 她根本听不进去。 被点到名的两人是她远在长野老家的父母,这样的事就如同陨石,把她的思绪冲击得恍惚。她哪里还有什么余裕,来好好听接下去的话。 再细想来,松泽协立的确也是长野的一家大医院。 就算想到了这一点,成濑还是觉得有种要晕倒的感觉。她是不是幻听了?这都是些什么事 成濑小姐,如果您方便的话,可以来一趟吗?二老的情况不是很好,需要紧急手术成濑小姐?喂?成濑小姐?您有在听吗? 纱凛是独生女,自中学起就在东京上学,后来又考入东都大学医学部,再之后工作的地方也还是东京。 早年她还有空能在周末回几次长野看看父母,近些年工作太忙,甚至打个电话的时间都没有。 最近一次联系,还是因为地铁事故的那次,她的父母在新闻里看到了她,她出院的时候打了个电话报平安。 成濑小姐?您有在听吗? 电话里松泽协立的工作人员不停地在叫着纱凛,纱凛愣在原处,大脑里一片空白。 突然听到这样的事,简直像接到诈骗电话一样。 那边的降谷看到纱凛表情不对劲,便开口问道:成濑,怎么了? 纱凛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一点,但是拿着电话的手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明明在做那些高难度的手术时,她也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状况。 她觉得后背发冷。 除了父母出事带来的冲击之外,还有在东都附属1306病房里,乌丸司对她讲的最后一句话 成濑医生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在长野的家里人一定非常为你感到自豪吧? 该死的,那家伙不会真的动手得这么快吧? 越是这么想,纱凛越是止不住浑身都战栗了起来。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边的情况不对,降谷亦凛起表情,从餐桌那边走到了纱凛面前。他握住纱凛拿着手机的手,才发现后者的手背冰凉。 怎么了?降谷又问了一遍。 纱凛抬头看他,眼底竟然像在发送求救信号一样,瞳仁微微颤抖。 降谷索性从纱凛那里接过了手机:您好? 听到这一头换了人,松泽协立的工作人员又一次表明了身份:啊您好?这里是松泽协立医院。 松泽协立长野县的吗? 是的,您好啊您和成濑小姐是没有在本地吗? 嗯。 得到这样的信息,换接电话的又是个男性,松泽协立直接把成濑纱凛当做了成濑家外嫁的女儿,接电话的自然就是成濑家女儿出嫁的对象。 于是这般改口道:您是纱凛小姐的丈夫吗? 降谷瞟了眼明显情绪有点不大对头的纱凛,干脆也没多解释,直接应了下来:嗯是的。 是这样的,您夫人的父母现在在本院抢救,如果可以的话,请您和您夫人尽快来医院一趟,实在不方便的话,长野有亲戚或者朋友,希望您能拜托他们先到医院 不用那么麻烦。降谷的表情一沉,我们马上就赶回来。 挂断了电话后,降谷把手机塞到了纱凛手里。 成濑,准备一下。 他这么交代了一句,动作迅速地收好了出门的东西。 随后,他从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套,盖在纱凛的身上,顺势揽过了纱凛的肩膀,带着她往门口走去。 走吧,去松泽协立,我们一起。 降谷果断地替纱凛做出了决定,他很清楚这种时候,纱凛需要个支柱。 * 纱凛恍恍惚惚就坐在了白色马自达的副驾驶上,身上还穿着降谷零的外套。那身浅杏色的衣裙轻薄,降谷的外套披在身上正合适。 她回神的时候,降谷正好朝她倾身靠近,视线一瞬交汇,二人贴近得能互相感知到对方呼吸的距离,一时间暧昧得过分。 当然,这种时候纱凛完全没有心情对此心跳加速。她愣了愣,本能地想后退一点,可脑后抵上了靠背,因此无法拉宽这段暧昧的距离。 她知道降谷想帮她拉安全带。 我自己来吧纱凛说着,木然地伸手去拉安全带。 抬手之后,掌背却和降谷已经拉在了安全带扣上的手掌碰到了一起。 她顿了顿,又讷讷地收回了手,看着降谷抽出安全带,然后替她扣好。 谢谢 成濑,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降谷语调低沉地回应道。 他不清楚是不是自己太过心急的话,才让纱凛产生的逃避的心理。后者莫名疏离的态度,让他稍稍有些不愉快。 不过现在出了这样的事,纱凛没什么心情也实属正常。 医生救人是不求回报的职责,我对成濑你也一样。 突然像是告白的话听得纱凛胸口一悸。 她侧头看向握着方向盘认真驾车的男人的侧脸,轮廓好看的下颚弧线和深邃俊朗的五官似乎化成了心锁,深深扣在了她的心底。 突然说这个的纱凛赧然地抬手挽了下脸侧根本没有落下多少的碎发。 所以啊,成濑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 降谷不喜欢纱凛对他摆出的距离感。 零君,谢谢你啊,这个不是客气。 深夜的车道一路畅通,纱凛在车上没再说过一句话,就算降谷踩下油门,飙高的车速对纱凛而言,似乎也完全没有感觉。 她一直低头看着手机,明明缓和了些许的情绪,似乎又紧绷了起来,她满脸都写着有心事。 夜色几乎将一切没入漆黑,车前灯光打出的光束里,飘着零零细细的灰尘。 纱凛刷着手机,的确刷到了一条长野县境内交通事故的最新报道。 报道上称,是车辆冲出了隔离带,直接翻了出去。现场的照片来看,车身一百八十度翻倒,场面有些惨烈,但没有造成死亡真是莫大的幸运。 纱凛的关注点不是为什么会发生这起事故,而是那个路段,是长野往东京的方向。 结合上松泽协立给纱凛打来的电话,那起事故,无疑就是纱凛的父母。 常年没出过远门的父母怎么突然晚上开车出来,而且似乎还要往东京赶的样子。好巧不巧,出了事故的就正好是他们的这辆车。 我觉得根本就不是意外。 静默了良久的车内突然被纱凛这样的一句话打破,她的语调略显冷冽。 降谷极快地瞥了她一眼,后者沉下的面色显得有些阴郁,降谷从来没见过纱凛露出过这样的表情。 他又重新把注意转回了前方,心底似乎有什么莫名的情绪在涌动。有那么一瞬间,他感到身边的成濑纱凛确实和以前不一样。 空缺的这几年的的确确是一张无形的屏障,或许他需要一个重新走进成濑纱凛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谢谢方糖酱的地雷*4~ - 呜呜呜第三人称我有点点写不来了 by依旧在摸索怎么写更好的老雪 - 其实有没有发现啊,女主和透哥只是互相在对方身上看多年前的影子,了解的也只是多年前的对方而不是现在。所以女主答应不下来。 啊这么一说感觉有点儿虐? 放心这不是虐文呜呜呜 要回长野老家了,老家老宅子隔音效果不好【疑车无据 第9章 敬业 ヤキモチ 二人在零点之前赶到了松泽协立医院,可以说是非常快的速度了。 降谷才把车停稳,纱凛拉开车门就从副驾驶上跌跌撞撞地摔了下来。 脚尖着地的瞬间,她直接整个人扑了出去跪在地上。然后,是一阵非常没有形象的干呕。 因为之前那起交通事故,长野境内有一块的路段被封无法正常通行。 纱凛原以为要绕路,无非就是多花一段时间,哪知自己正心急得叹气的下一秒,降谷一个急转弯直接走了条崎岖又陡峭的狭窄山路。 明明油门都已经踩下去了,他还云淡风轻地跟她说那我们抄近道吧,坐稳点。 尽管纱凛做好了一路颠簸的心里准备,鬼知道降谷这家伙会一路飙车各种风骚走位,抖得她好像连大脑都在颤 第9章 咳咳咳。 纱凛只觉得浑身都在发抖,游乐场的过山车也不过如此吧。 深夜的停车场空旷寂静,纱凛的咳嗽和干呕声在这样的空间里漾出的回音仿佛被放大了好几倍。 咳咳咳咳呕 除了把晚上降谷给她做的那顿压根没有吃下多少的美味晚餐尽数吐掉了之外,胃里的翻涌感让她感到连胃酸似乎都要被吐尽。 降谷下车后,捡起纱凛因冲得急而落在地上的外套。他上前拉着纱凛的手臂,把人扶起,空出的另一手则轻拍着后者的背部。 纱凛怨念地瞪了一眼某位飙车的罪魁祸首,也没多说什么,借着对方搀着自己的力道,毫不客气地倚了过去。 是降谷零自己说的,不要跟他客气。 进到松泽协立医院的病栋之后,空荡荡的廊道除了值夜班的护士和医生以外,用死气沉沉来形容完全不为过。 纱凛心里着急,在看到前台的护士时更是加快了脚步,索性甩下了扶着自己肩膀的降谷零,匆匆赶到了台前。 呕吐过后略显苍白的面色和焦急的情绪交织,这样的表情表露在脸上直接把值班的小护士给吓了一跳。 护士见状,把纱凛当作了病人:您好,这位小姐哪里不舒服吗 我没有不舒服我想请问下,成濑聪介和成濑美江的病房在哪?我是他们的女儿成濑纱凛,先前贵院给我打过电话。 啊您就是成濑纱凛小姐? 护士很快明白过来来人的身份,加之又看到了后一步走到台前的降谷,眼前所见信息和电话中通知到的二人对上了号。 看到纱凛身上披着的明显属于男性的外套,加上只穿着衬衫的降谷,护士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推测。 这不就是成濑家外嫁的女儿和女婿么! 嗯是我,我爸和我妈情况怎么样了? 见纱凛焦切的模样,护士赶紧安抚道:纱凛小姐您冷静一些,别着急,二老的手术已经结束了,现在情况稳定。而且在这之前,已经有人来照看他们,您大可放心。 听到父母没事,纱凛松了一大口气,紧蹙的眉间总算是放松了开。 继而,她的关注点转到了护士话中的有人上。 有人已经来过了?这大晚上的,会有谁呢?她在长野根本也没什么朋友。 诶?来的不是您的兄长吗? 她是独生女,哪来的兄长。 噢那应该是纱凛的朋友,她记性不大好忘了,抱歉抱歉。之于护士脸上挂起的疑惑,降谷很快接过了话。 或许是出于职业习惯,秉着不暴露太多信息的原则,他没让纱凛再说更多。 这样啊他应该还没走,病房号是208,您现在过去可以见到他。 好的,谢谢。 不、不客气! 降谷道谢之后,回应他的护士似乎有点脸红,一句简简单单的不客气也因为羞涩硬生生停顿了一下。 纱凛挑眉看向降谷的脸看了几秒,认可了男人的帅气。 不过,也不至于帅到让人说话都舌头打结的地步吧?还是说与降谷相熟的自己已经习惯了这张脸? 试想回去降谷对护士说话的语调却是有点温柔,纱凛越想越不满意,皱起眉用手肘怼了下降谷的腰窝:大半夜就不要对着年轻护士用你的脸营业了。 纱凛说得小声,抱怨式的小口气颇有几分可爱。 降谷愣了愣,她这是在吃醋吗? 换个角度来看,比起来的路上车里满载的沉重和紧张,纱凛会带小情绪了说明心情调整好了。当然,最大的原因还是因为护士说了成濑夫妇的状况良好,她才安下的心。 降谷想到这里,心中也暗自放松了些。他跟在纱凛身侧,维持着难得变轻松了的氛围,连连点头开始卖乖:没有没有,我可不敢。 纱凛瘪了瘪嘴,懒得和他继续辩。 208病房还亮着灯,纱凛和降谷赶到的时候,遇到了护士提到的那位先他们一步来照看二老的人。 男人穿着藏蓝色西装,笔挺精神的模样和惨白的医院显得格格不入。 他正好从208病房里出来,带上病房拉门转回头时,和纱凛打上了照面。 廊道上煞白的灯光照亮了男人的面孔。 上挑的凤眼和斯文的气质,留着的八字胡完全没有痞气反倒还增添了几分绅士感。 纱凛在打量男人的同时,后者的目光却很快从她的身上略过,最后落在了揽着她肩膀一并走近的降谷零身上。 她侧回头发现,降谷也在盯着男人看,交汇的视线带着冷锋般的锐利。 这样的对视结束得很快,他的视线又扫过了降谷揽着纱凛肩膀的手,看样子已经对两人的关系做出了大致判断。 当然,现下这个根本不重要。 正当纱凛开始疑惑这二人是不是认识时,凤眼男人又将注意转回了她身上,他点头示意:是成濑纱凛小姐吗? 诶? 这个对纱凛而言明确是个陌生对象的男子居然把她认了出来,纱凛疑惑地皱起了眉毛。 嗯,是我。阁下是? 在下诸伏高明,曾受过令尊聪介先生的恩惠。拜访贵府时,在府上曾经见过纱凛小姐以前的照片。 诸伏高明自报了家门,顺便也解释了他认出纱凛的原因。喊了纱凛的名字,多半是为了好区分此刻在医院里共存的三个成濑。 原来如此 诸伏高明说话的口吻在纱凛听来有点古怪,但和他那文绉绉的气质倒也十分契合。 纱凛不认识诸伏高明,毕竟她中学起就在东京上学。听诸伏高明单方面说了和成濑聪介的联系,纱凛半信半疑地点了头表示信息听到了。 不论这个男人的身份是否可疑,纱凛还是非常正式地朝着这个斯文的男人鞠躬行礼:十分感谢诸伏先生的关照,这么晚还留在医院里帮忙照看家父家母。 不值一提的小忙罢了,纱凛小姐不必如此客气。 之于对方太过台面的交流方式,纱凛又一次欠身道谢:这边才是,有机会我一定亲自登门道谢。 时间也不早了,在下明日还会再来叨扰,还想向纱凛小姐了解一下近况。 了解近况? 这次聪介先生的事故,在下认为有意外之外的线索可循。 诸伏留了句意味深长的话,也不再多做解释,再次点头对纱凛示意道别。 等等!诸伏先生请等一下! 从纱凛身边交错时,纱凛叫了停,但是诸伏高明丝毫没有要多留的意思。 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纱凛皱紧了眉毛。 这个神神秘秘的家伙想表达什么? 尽管心存对诸伏的质疑,但纱凛还是下意识地在认同他,因为在对这起所谓交通事故的看法上,纱凛觉得根本不是什么意外的观点与诸伏暗示的信息吻合上了。 除此之外,诸伏似乎对降谷的存在刻意视而不见? 明明这两个人目光都对上了的 纱凛感觉得出来这二人间微妙的氛围,在盯着降谷的脸又看了几秒后,她选择把话问出口:那位诸伏先生零君认识他? 降谷倒是回答得坦然:先前在长野雪山山庄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作为安室透? 嗯。 提及身份问题的时候,那种疏离感又来了。 空气突然安静。 纱凛不知道这些年眼前的男人到底变了多少,到底多了多少秘密,但是在对上那双灰紫色的深邃眼眸时,她还是无法自拔地沦陷。 她暗暗叹了口气,既然降谷零不愿说太多,她也不会追问到底。 自己何尝不是有秘密呢? 至少现阶段,纱凛在东都附属受到乌丸司威胁的事,她没法直接对降谷倾诉。 短暂沉默的尴尬飞快被纱凛自己打破,她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开了话题:我们进去看看吧。 208是三人病房,病房内只安置了成濑聪介和成濑美江,最内侧的床位被空了出来。 手术后的二人尚未恢复意识,成濑聪介甚至还上着氧气面罩。 纱凛脱下外套还给了降谷,她上前动作娴熟又迅速地为父母做了一遍大致的检查。 仪器上各项生命体征的正常数值和检查无异常让纱凛彻底放下了心底悬着的石头,现在的状况比她在看到事故现场的照片时要好的太多太多。 她侧回头想再度向降谷道声谢,却发现后者一手捂在左胸处,蹙紧眉头的面色看起来不大好。 第10章 在对上纱凛视线的同时,降谷刻意压下不适表情的行为引起了纱凛更多的注意。 零君?怎么了? 降谷回以一个柔和的浅笑,并对纱凛摆了摆手:我没事,可能是开车有点累。 这个回答自然不会得到纱凛的认可,她快步上前,拉着降谷在空出的病床上坐下。 你坐着别动。 冷冽的口吻俨然带着不容对方拒绝的架势。 习惯性地去摸胸口的听诊器,纱凛才想起了自己身上穿着的是那身温柔得过分的浅杏色衣裙,根本没有胸袋,更没有什么听诊器。 你坐这别动。纱凛再度如同下指令一般重复了这句户话,她像哄小孩一样拍了拍降谷的肩膀,真的别乱走啊,我去借个听诊器就回来。 说做就做的纱凛转身刚要走,就被降谷一把拉住了手腕。 你觉得医院里会随随便便把听诊器给别人?降谷毫不留情地点出了纱凛想法的不合理之处。 我也是医生。 那我们的成濑医生要怎么证明?医生执照带了吗? 我纱凛眉角一抖,自知理亏,她赌气似的甩开降谷拉着自己的手:降谷警官,你在盘问犯人吗? 不敢不敢,没有没有。 纱凛说不过这个人。 她担心的是,原本降谷零就是提前从医院离开,留院观察的时段直接被他自己给跳过,难免会有什么后续问题。 倘若真的是伤后没有恢复好,问题还是越早发现越好。 某种角度而言,降谷零也挺固执的。 纱凛想起了许久之前地铁事故被困在坍塌的隧道里时,降谷也是强撑着。 尽管她知道这家伙因为身体素质好的缘故,可能会恢复的比普通人快,但是出于医生的本能,她还是希望能在检查之后确认对方无恙。 刚才,具体是什么位置痛?纱凛伸手覆上刚才降谷自己捂过的左胸口,她按压了几下,确认性地问:这里,会痛吗? 见降谷没什么反应,她换了个位置,重复了按压的动作:那这里呢?痛吗? 降谷没有说话,静默地把视线落在眼前女子的脸上。 他的目光随着对方的动作缓缓移动,认真的眼眸,微蹙的眉心,脸侧落下的几缕碎发,询问他时翕动的嘴唇。 最后,他握住了对方动作的手掌,用力按在了左胸口。 纱凛一愣,是这个位置吗? 她转而望向降谷的眼睛,这才发现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过分。 降谷凝着表情,也没说话,只是一直把纱凛的眸光牢牢捕捉在自己的视野里。 突然怎么了?纱凛问道。 专注于检查的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暧昧过头的气息正在蔓延。 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正好也是在医院里。 纱凛认真的眸底挂着担忧。 降谷则是失笑。 成濑医生真敬业。降谷松开了手,调侃了一句。 纱凛察觉不到话下的酸涩,她下巴一扬,权当降谷在夸自己:那是,谢谢夸奖。 你啊 嗯,她啊。 【作者有话说】 修错字。 我翻看了漫画1030,高明哥应该是认出了降谷的,不过没说穿而已。 回忆杀里看到了中学时代的零和景光呜呜呜老零小时候是真的弱气的感觉【bushi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并行 你要和我一起留在长野吗? 纱凛留在病房的时候,降谷离开了医院。 他绕到医院附近的便利店,准备给纱凛买点吃的,却没料想到深更半夜黑衣组织那位千面魔女贝尔摩德竟然有闲情逸致给他发了条消息。 信息的内容很简单,简简单单的一句话 小猫很快就要来了,到时候让你们见面哦~ -vermouth- 又是在给他预告,近期会安排他和组织那位新人见面。 对此降谷不大感兴趣,谁知道这个安排给他的新人是不是组织要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他冷着眸光,指间却好好地回复了一句悉听安排,然后将简讯送出。 游走在黑白之间的降谷需要圆滑地处理好两边的事务,他有重要的人和事要守护,一切必须小心翼翼。 回复完毕之后,手机居然响了,来电的自然是前一秒还在和他互通短信的贝尔摩德。 降谷接起,染着寒霜的清朗声线响起:怎么?这么晚还这么有兴致,贝尔摩德? 冷凛的语调俨然是行动在黑暗中的波本才会有的口吻。 彼此彼此啊波本。 电话那头的背景声很杂乱,大概是在什么酒吧。听筒里能听见细微的吐息声,想也知道是那头的贝尔摩德多半正坐在吧台抽着烟。 你这么冷淡,是对新来的小猫不感兴趣吗?贝尔摩德的语调上扬,颇有几分调侃之意。 降谷冷哼了一声:我觉得你对这事倒是很上心呢,贝尔摩德? 我没有上心,我只是有点点好奇,波本喜欢的类型。 什么类型? 听闻那只小猫咪是波本你喜欢的类型。 不知为何,贝尔摩德突然提起了有关喜欢的问题。她那听似顺口提起的八卦,谁也不知道有没有暗含深意。 降谷的目光沉了沉,他清楚自己接下去说的每一句话都要小心斟酌。 他接下了贝尔摩德的侃言,也应出了狡黠的语调:哦?既然你这么说,那我不抱点期待,是不是太冷血了? 那就,敬请期待吧。 然后,通话就这么被挂断了。 至此,降谷不得不有些在意了起来,贝尔摩德因为什么要特地提醒他这些。 如果单纯是上面安排下来让他带的新人,大可直接把人送到他面前,何必弯弯绕绕,还不停地给他做预告? 还是说这是贝尔摩德私自的行动,是在暗示他些什么。 比如,有什么信息暴露了。 单单针对这件事考虑,降谷一时间也想不出是否是有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至此,他不得不给组织来的新人这件事上留个心眼,即使不感兴趣,他也得好好在意。 他收好在便利店买好的热牛奶和面包,整理了下情绪,往返回医院的路走去。 * 208病房空出的那张病床倒正好给准备守夜的纱凛提供了个方便的休息场所,不过纱凛倒是没有真打算躺上去睡一会。 她再度确认了一遍病床上父母的状况,一切稳定没有异常,这才从病房里退出。 纱凛不知道降谷零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她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已经守在了门口的降谷给她塞了罐热牛奶和一块面包。 男人的表情温和,附近便利店买的,将就一下垫垫肚子,胃都吐空了不是? 纱凛的脸上划过一丝惊讶,她接过牛奶和面包,柔下音色:谢谢。 打算一直守到叔叔阿姨醒来吗? 纱凛摇头:暂时还没那么快会恢复意识,尤其是我爸 说起伤情,纱凛的表情变得沉重起来,眉间也因此而蹙紧。 多半是因为在驾驶座的缘故,成濑聪介的伤势要比美江的更严峻些。不过体征数值都很稳定,暂时没有什么好特别担心。 这些纱凛都很明白,就是因为她自己是医生,对于仪器上哪些跳动的数字和检查结果所表示的内容是什么,她太清楚了,正因如此,她才连抱着乐观期待的机会都没有。 这种时候突然希望自己不是个医生 纱凛自嘲的话说得颤抖,句末弱下的音量更是满满的自责。 她想到的事远比眼前所见的多的多。 比如这些年没有好好待在父母身边照顾他们,再比如今晚就连他们出了事她都没有能力第一时间赶来。 降谷看出纱凛落寞的表情下慌乱和脆弱,他又一次把外套盖在了纱凛的身上。 出去透透气吧。他提议。 纱凛抬头看了他一眼,正巧望进对方紫灰色的眸底。她怔了怔,点头应下:嗯。 凌晨的空气冰凉如水,青黑的夜空里散着几颗细碎的星星,发着微弱的白光。 降谷和纱凛靠在外侧安全通道阶梯的护栏上,夜风将降谷的衬衫吹得后背鼓起。 纱凛侧头看着身边的人,她把被风吹得乱飘的碎发挽到耳后,清晰下的视野里,男人浅金色的头发也被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 第11章 安全门内投出的灯光将降谷零的轮廓映照得光暗分明,阴影似乎在他的脸上多写了很多神秘。 在看什么?降谷抓住了纱凛在自己脸上停了许久的视线。 纱凛也没有躲闪,微微叹道:很久没有这么认真地看你了,就总有个感觉自己好像还在上中学。看到这样的零君,就觉得好像回到那个时候了 她和降谷零的感情就是从中学开始的。 鬼知道当时的成濑纱凛着迷金发的帅哥,结果居然还很顺利地和降谷零交往了。 再后来,她就真的喜欢上降谷零这个人而不是停留在帅气的皮囊上。直到现在,这份感情都不曾淡过。 该死的是不是人一旦老了就喜欢回忆过去? 纱凛用力地啃了一大口面包,把自己从回忆里拔.出来。 她刚想甩掉这些回想起来略显矫情的情绪,那边的降谷一句话又将她拉了回来。 我也挺想的,如果时间能停在那时候,也挺好的。降谷感叹似的这么说着,他把手臂搭在护栏上,仰头望向上空,也不知道目光的焦点在哪里。 那时候重要的人全都在身边,最最美好的时期。 气氛一瞬间有点伤感了起来,再衬着清凉的夜色,一股莫名的哀愁突然弥漫了开。 纱凛觉得这样的氛围不对劲,抬手又用手肘戳了下降谷的腰窝。 她开口尝试着让气氛变得轻松一些:人老了才喜欢回忆过去,我还没到三十呢,降谷叔叔不要把我带跑偏。 降谷莞尔,调笑着回应了纱凛的话:成濑阿姨才是,好好的提什么中学时候的事。 过分了啊我明明比你小两岁好不好! 辨嘴的场合似乎许多年前的场景。 似曾相识的打闹,纱凛一贯都是辩输的那方,不过最后她会选择直接不讲道理,伸手去揪降谷零的头发。 现在也一样,纱凛伸过手,却发现眼前的男人已经不再是当年的少年。 远比记忆中拔高了许多的身形拉出的距离感令纱凛僵住了伸在半空的手,她怔住,一瞬出神的空挡成为了对方反攻的机会。 降谷拉过纱凛的手腕,纤细骨感的腕处相当容易地就被他用拇指和食指扣紧。 借着手臂抬高的方向,降谷握着对方的手贴在了自己脸上。 被夜风吹得冰冷的脸颊贴上温热的掌心,柔软的温度宛如化开的初雪,夹带着两人暧昧的情愫,一起冲进心底。 纱凛 降谷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唤出对方名字的嗓音也染上了几分低沉的沙哑感。 互相捕捉的视线交缠,衬着零星点点的夜空,两人间的距离仿若带上了磁石,吸引着彼此缓缓靠近。 谁都清楚下一步会发生什么。 纱凛闭上了眼睛,默许了对方不断向自己贴近。 不过预想之中的触碰并没有到来,安全门处传来的声响把二人交织在一起的气息打破得彻底。 靠近的动作猛地终止。 抱、抱歉!打打扰了! 是刚在前台接待过纱凛和降谷的护士,大概是没料到会撞上这样的场面,红着脸慌乱地开始道歉。 真的非常抱歉! 她垂着头,完全不敢看向这一边。 纱凛觉得有些尴尬,她理了理根本没有乱的头发,低头开始啃刚才没有吃完的面包。 降谷完全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他将纱凛挡在了身后,礼貌地上前询问:是有什么事吗? 嗯成濑美江女士醒了,所以是准备来通知在病房没看到两位,所以护士说话仍旧有些语无伦次,不过大体意思已经表达得清楚。 成濑美江醒了,她想找到两人通知这个消息。 两位可以来病房,我先走了! 听闻母亲醒了,纱凛有些激动。 她加快脚步回到病房,的确看到自家母亲在护士的照看下,调整了病床的倾斜度,此刻正靠坐着。 似乎也没想过几乎不着家的女儿会出现在这里,见到纱凛的成濑美江讶异的表情在脸上足足停留了十秒,她才张口,喊了人:纱凛? 她的嘴唇颤抖得厉害,病弱的气息也让喊出纱凛名字的简单发音听起来十分艰难。 妈,是我。 真的是我的纱凛吗? 嗯,我回来了。 美江转头,冲着另一张病床上还处在昏迷状态的成濑聪介说道:纱凛爸爸,女儿回来了,你也快点给我醒来看看她 降谷没有进到病房里,隔着房门,他能听到里面传来的清晰的啜泣声。 久别未归的女儿,和伤后苏醒的母亲。 这样的场面他有些不忍心看,他靠在病房外的墙壁上,静默地等待。 不是不愿意进去,而是 不合适。 尚未完全身处光明之下的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介怀着自己。 之于和纱凛的关系,他希望那个最纯粹的自己和对方站在一起,而不是现在。他想要马上和纱凛在一起,却又奉怀着那份从来不曾染污过的纯洁感情不敢触碰。 很矛盾的心态。 彼时,病房的门被拉开了,门内透出的那道光痕映在降谷的身上,像扫清他所有的阴霾般将他笼罩。 纱凛从门后探出了头,问他:你怎么不进来? 降谷被问得怔然。 还没给出答复,他就被纱凛拉住了手腕强行扯进了病房。 起初他还感到有些拘谨,不过病房内的氛围和他想的倒有些不同。 也不知道刚才母女俩说了什么话,纱凛拉过他就开始向成濑美江交代:妈你刚问的外套,是他的。 接着,病床上的美江开始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降谷看。满眼含笑,灼灼的视线看得降谷有点头皮发麻。 妈,你不要那样盯着别人看啊,多不礼貌!纱凛阻止道,语调总算是露出了几分小女生的撒娇感。 或许因为对象是母亲,她才卸下了作为成濑医生时的强势和高冷, 纱凛长得像母亲,尽管美江的脸上已经布满岁月的皱痕,但是五官好看的轮廓还是透着年轻时娇俏的韵味。 如果不是因为病弱的苍白面色,她应该会更美。 很快读懂了空气的降谷开始介绍起了自己:美江阿姨您好,我是安室透,是个侦探,目前常在东京。 听到降谷是这样介绍自己,纱凛的眸底闪过些许失落。 那些差一点就要被完全找回的柔情和追忆因为安室透这三个字,又被吹得烟消云散。 降谷没有坦诚地用真实身份回答,纱凛觉得有所疏离。 尽管她能理解,降谷是因为某些特殊的事件而需要掩藏身份。 她点头替降谷把这个谎圆了下去:嗯,他是安室。 美江的注意则完全放在了东京这个字眼上,尤其从来没听过女儿提起过身边有什么男性的存在,毕竟某些人张口闭口都是手术。 看到降谷,还长着张池面脸,美江心里满意得不得了。 她笑着连连点头:东京好啊,照顾我们纱凛辛苦你了。 这种完完全全就是在交付女儿的口吻说得纱凛有些不好意思。 倘若今日在此的是个和纱凛关系平平的男性,纱凛也不会产生这样的心理,偏偏对象是她一直都喜欢着的降谷零才会让她感到赧然吧? 降谷倒是相谈得毫无压力,他礼貌地回应着美江:没有没有,还是纱凛小姐照顾我多一些。在医院的时候,我一直都很麻烦纱凛小姐。 是这样吗?你要跟纱凛多说说,让她别天天就知道待在医院里。人都瘦得一把骨头了,还天天在医院 美江开启了叨念模式,纱凛见状赶忙摆手喊停:妈,别说了那么多了,你还是好好休息吧。 成濑美江从醒来之后就没停过说了很多的话,气息能听得出明显的紊乱感,但还在坚持要说。 纱凛担心自家母亲太兴奋导致的情绪波动会影响伤情,于是赶紧叫了停。 这一打断马上引起了美江的不满:啊我怎么就不能说了?我要让你爸爸也多听听,说不定他一会就醒了 纱凛心里一阵无奈,她的父亲恐怕没那么快恢复意识,当然,她不会把这个太现实的信息说给美江听。 她将病床的斜度调平,强行让美江躺下。 好好好,但是妈,今天还是先休息吧,现在是凌晨三点四十 第12章 听到是这个时间,美江总算放过了这晚的八卦话题。 她让纱凛拿了家里的钥匙,马上就开始赶人走,人离开病房之前她又絮絮叨叨地交代了降谷,要监督纱凛好好休息。 安置好母亲之后,退出病房的纱凛表情又严肃地敛了起来。 纱凛的心中就考虑得繁多复杂了。 刚才和美江的谈话里,她没有过问任何和前一晚交通事故有关的问题,作为医生的她最清楚,现在问这些,并不合适。 隔一天再了解情况也没什么不妥,再者,那位神秘兮兮的诸伏高明也说了,他会跟进所谓事故以外的事。 想到这里,纱凛拿出了手机。 我得跟我们外科部部长告个假她决定这几天都留在长野。 纱凛很在意乌丸司的话,不论是不是巧合,她在长野的父母的确出了事。比起自己一个人在东京空想着父母的事,倒不如亲自留在这边,用自己的双眼确认父母的安危。 当然,让纱凛想要留在长野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她想先弄清楚这起事故到底是意外还是人为。与其去听信乌丸司那凭空式的威胁,倒不如搞清楚状况,心里也好有底。 见纱凛开始在手机通讯录里翻找着东都附属的外科部长,降谷也拿出了手机。 看来我也要跟波洛的店长请个假了。 纱凛滑着手机屏幕的手指一顿,疑惑地看向降谷:你要和我一起留在长野吗? 美江阿姨不是说了,要我监督你好好休息。降谷半开玩笑地说道,但语气里的认真却不假。 在纱凛盯着他的脸发愣时,降谷极快地越过了这个话题。他伸过手,动作熟练地拢过纱凛的肩膀,揽着她往医院外走去。 走吧,我送你回家。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周三晚上赶榜火葬场,我本来想撤销申榜的,后来发现编辑把我文名改了我就 不敢撤销呜呜呜 - 修错字 [7.7] - 谢谢宁宁、紫色的方糖的地雷! 第11章 期待 如果是的话,就闭上眼睛。 成濑家的旧宅是一栋分离式的建筑,左边是一层的主楼,右边则是两层高的副楼,内部有一条长长的廊道将主副两幢楼相连在一起。回折的廊道内环着一个小小的庭院,庭院中有个小池塘,里面有几只年纪比纱凛还要大的乌龟。 这是一座非常具有标志性的和式建筑了。 降谷和纱凛到成濑家的时候,天空已经破晓,微微透亮的天光还显得灰蒙。 冰凉的空气透着尚未苏醒的清静,周围偶尔响起几声鸟鸣,像极了在预备迎接即将到来的黎明。 又是彻夜未眠,通宵达旦的一日。 不过,这种事不论对于降谷还是纱凛而言,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 降谷把车在宅后的空地上停好,绕回宅前,他发现纱凛站在门前,仰头盯着房子看。 他走到对方身侧,也抬头,随着纱凛所望着的方向投以目光。 怎么了?在看什么? 没什么,就是太久没回过家,稍稍有点伤感。 纱凛说得很轻,言语中带着一点点颤抖。这话说完,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做了个深呼吸,整理了下情绪。 我今天是怎么回事老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她小声咕哝了一句。 正如她自己所言的那样,她的确很不对劲,什么时候她也这样多愁善感了。 想着的时候,纱凛把自己情绪异常的缘由归结于接连不断发生的不好的事,所以才会变成这样。 这样的情绪变化被降谷捕捉得清晰,降谷叹了口气,抬手在纱凛的头顶按了按。 既然这次回来了,就留在长野休息一段时间吧。等把这个事情解决后,我陪你一起,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男人掌间的力道温柔无比,纱凛侧头,对上的是前者满含温柔的注视。棱角分明的五官弧线在灰蒙的微光之中,倒是被衬得越发柔和。 纱凛呼吸一窒,心跳在此刻因为这个男人好像停了一拍般。 在长野一直陪我? 嗯,你愿意的话。 降谷应下的音色坚定得令人心动。 对方都这么说了,她怎么可能不愿意呢?如果可以的话,她也希望着自己能和喜欢的人找个静好的地方,悠悠闲闲地生活下去 嗯,等事情全部解决之后纱凛小声重复了一遍。 她闭了闭眼睛,心情又复杂了起来。 这次的交通事故,还有乌丸司的事,全都像是梗在喉间的鱼刺。 全部解决了之后 她倒是希望真的能快点解决。 纱凛用从母亲那里拿来的钥匙开了房门,即便光线昏暗看不清周遭事物,她还是能熟悉地摸到玄关的灯的开关,然后打开。 温和的橙色光线瞬间把室内照得亮堂。 零君,进来吧。纱凛作为主人,招呼在自己身后的降谷。 她从鞋柜里拿出了备用的脱鞋,轻放在了降谷的脚边。 降谷看着蹲在身前放鞋的纱凛,有那么一瞬间,他好像能看见对方这副模样,在对着自己说欢迎回家之类的话。 就像妻子一样。 那是他也会期待的,作为普通人的日常生活。 不过,现在那样的事,似乎还离他很远。 那我就不客气了。降谷回应道,顺便甩开了脑海中浮起的某些憧憬。 他换上了纱凛给她拿的鞋,随着后者走进了室内。 虽说降谷和纱凛交往过,但那都是纱凛在东京念中学时候的事了。 她在长野的老家,降谷这是第一次来。 左边一层的主楼是客厅,一进到玄关里就能看到挂在室内正中墙上的巨幅全家福。 也难怪诸伏高明说见过纱凛的样子,但凡来过这里,都能看到那张装裱精致的照片。 那是十多年前某年新春的合影,照片上的一家三口都穿得很正式。 纱凛穿着莲红色的大振袖,比起现在要稚嫩许多的面孔点着淡妆,模样可爱又端庄。 降谷忍不住将目光停在上面,记忆深处纱凛中学时代的模样一瞬间被着上了颜色,然后和照片中的样子重合。 注意到降谷停在照片上的视线,纱凛拉过对方的手臂,别看啦,那是中学时候的照片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强硬地拉着他往通向副楼的廊道走去。 你不好意思了? 我能有什么不好意思 她还有什么模样降谷没有看过? 十多年前青涩的自己也好,坍塌隧道里狼狈的自己也好,还有躺在他的公寓里时毫无防备的睡颜也好 副楼的二层是卧室,纱凛的房间一直以来都被打理得很好,就好像她一直都没有离开长野。 零君要去睡一会吗?纱凛打开自己卧室的门,显而易见的意思就是让降谷去睡自己的房间。 客房还没有收拾,也不可能让降谷去睡自家父母的房间。 我就算了吧,等会我自己去沙发上靠一靠就好。 照着降谷一贯的作息,再过不了多久,就是他起床晨练的时间了。不过连夜驱车加上的确没有闭过眼睛的支撑,他的确需要稍稍休息一下。 他忧心地看着同样一整晚没有休息的纱凛,成濑,倒是你应该去睡一会,哪怕躺个一两个小时也好。 我也算了。况且之前已经睡过了,在你家的时候。她指的是在东都附属累晕之后昏睡的那六个多小时。 再说了,被那样的事挂着心,纱凛就算被困意侵袭,她也睡不着。 降谷见过纱凛睡眠不足的模样,也了解她性格有时固执,固执到把自己绕进去之后就会硬撑。 看着纱凛的眼神已经趋于木然的状态,降谷知道她绝对在犯困。 于是,降谷索性揽过对方的肩膀,推着她进了卧室。 难得遇上眼下这样少有的余裕时间,降谷希望纱凛还是多休息比较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是还有他在么? 降谷脱下了穿在纱凛身上的他的外套,强行把人给按在了床上:听话,睡一会吧,有事我会叫你起来。 他说着,伸手去拉被子。 只是降谷没料想到,在拉过被子准备给纱凛盖上的时候,被后者抓住了手腕。 一瞬的放松,他居然就直接被纱凛拉下。 床榻上因为多了一个人的重量而又下陷了些许。 降谷没想到纱凛会突然偷袭,也只有在纱凛面前,他会有露出破绽的空挡了。 第13章 在他转过身正面对向纱凛之前,腰间穿过的手臂从后面将他搂住。后背贴上了一片温热,接着,响起了纱凛闷闷的声音:陪我一起吧。 纱凛把脸也紧贴在降谷的后背上,说话时轻微的震动让降谷感到被贴着的位置有点痒。 降谷僵住了身体,但那个如同羽毛在他心上刷过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从现在起,就陪着我一起可以吗? 对于纱凛的示弱降谷无奈,这简直就像是被对方抓紧了软肋,那句话中每一个字的发音,全都如同箭头,扎在了他的心底。 隐忍的感情,和原本就纠结的心理,在这一瞬间坚定地偏向了某一边。 降谷深吸了一口气,握住了扣在他腰间的手掌。 他将纱凛的手从自己身上移开,拉起的同时翻身将对方直接扣在了自己身.下,纱凛被他握住的手也顺势被他压在了头顶。 我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你在期待吗? 这个,自然指的是纱凛突然抱住他的事。 降谷沉下的语调似乎在压抑着某种情绪,这让他的声线染上了几分磁性的沙哑。 他注视着纱凛的眼睛,紫灰色的瞳眸将对方禁锢得牢固。 如果是的话,就闭上眼睛。 【作者有话说】 呜呜赶紧更一章,不然我怕写不完榜单,前几天摸鱼摸太凶了【你 两个人都很纠结,不能再写这么胃疼的剧情了,也该做个选择了。 突然发现这两个人都是不睡觉星人【要素察觉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天光 不许再突然消失了。 现如今的降谷零身上有多少秘密,纱凛根本看不清,尤其是和安室透这个名字挂上钩之后,这个男人更是如同迷雾的中心,只会让人不断深陷,再也无法回头。 且不说安室透,就连降谷零现在从事着什么,纱凛还是通过他那个叫风见裕也的下属,她才了解下了大致情况。 但即便如此,纱凛觉得自己还是陷进去了。 果然不论人和事怎么变,降谷零都还是她一直都喜欢着的降谷零,哪怕蒙着神秘。 这晚接连发生的事让纱凛崩溃,一贯要强的纱凛强撑到回了家,看到多年都没有变过的老宅和一切如旧的卧室,心中的某根弦还是绷断了。 偶尔,她也想表露一下脆弱的那一面呀。 在降谷零的面前,她才有这样可以不用伪装坚强的机会。 所以,她暂时褪去了坚硬的外壳。 纱凛也不知道自己拉住了降谷,是出于雏鸟情节还是长久以来的孤寂感,就是那一瞬间,她想把对方留下来。 想到了,所以那么做了。等冷静下来的时候,她已经拉着对方陷进了床榻。 陪我一起吧从现在起,就陪着我一起可以吗? 她从背后抱住了降谷,把脸埋在对方的后背上,沉闷的声响掩盖住了语调中的颤抖。 她害怕这个人从面前消失,就像很多年前那样,一句话也不说地就从她的世界里消失了 这句宛如恳求般的话语似乎说动了对方,纱凛听到对方低低地呼气声。 接着,对方抓住了她的手,反夺了主动权。 卧室内衬着破晓时分并不明亮的光线,倒刚好能将男人的脸庞轮廓描摹得清晰。 被纱凛拉下的降谷翻身把她给反压在了身.下,近在咫尺的距离,气流交织的呼吸。 我可以把这个,理解成你在期待吗?降谷扣着纱凛的手腕,声色低沉地问道,如果是的话,就闭上眼睛。 句末压低的尾音更是像拨弄着心弦的琴弓,在纱凛的心底拉出了颤音。 男人浅金色的头发顺着重力柔软地在脸侧垂着,发下的阴影在他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浅淡的阴霾。 在这双越发深邃的紫灰色瞳眸中,纱凛沦陷得彻底。 是,她确实在期待。 纱凛闭上了眼睛,感受着那带着温热气流的气息逐渐朝自己逼近。 然后,唇上压下了一个清浅又温柔的力道。 降谷一手把纱凛的两只手腕都扣在了她的头顶,空出的另一手托起她的下巴,似乎是为了让接触更加充分。 从轻啄唇面开始,逐渐加深。 温柔中带着霸道的亲吻攻占着唇齿后的战场,纱凛被动地跟着对方的节奏,却因为太久没有这样的触碰而显得生疏。 她不是没有同降谷接过吻,而是久别多年后第一次的亲密触碰,让她稍稍没能快速适应。 之于降谷那熟练得过分的动作,她紧张到呼吸紊乱,张嘴试图呼气,却又被抓住了空挡。对方的舌灵巧地窜入她的口中,与她交缠。 唔 纱凛下意识地发出喘息声,娇柔的气音像是催化剂,激得降谷发起了新一轮的进攻。 好似在宣泄隐忍多时的感情,降谷吻得深切,一直到身.下的人因为缺氧感难受地做出了抗拒的动作,他才慢慢退开。 鼻尖触碰得到的距离,他的热息暧昧的拂上她的脸颊。 纱凛还在气喘,胸前起伏得厉害,乱了节奏的呼吸和对方的气息融在一起。她沉在对方的视野里,亲吻后的恍惚让她的眼神有些迷离。 降谷的喉节滚动了一下,他张口,只听到他压低得略显沙哑的嗓音响起:纱凛,我们继续交往下去吧? 他这般询问道,语气认真得过分。 再度提起了这个话题,纱凛的呼吸一顿。 一想到刚才降谷的亲吻,纱凛就觉得脸颊发烫。她抿了抿嘴唇,仿佛刚才炙热的柔软还在上面残存。 这个人太狡猾了,偏偏在这种时候重新提起这件事。 看着降谷含着期待的恳切眼眸,竟然露着几分大金毛般的乖巧。纱凛完全没有办法说不出拒绝的话,即便心里缠绕着各种各样的不解和朦胧,这一次,她都迫切地想要应下肯定的答案。 她伸手捏住了降谷的脸颊,控诉式地说道:不许再突然消失了。 嗯。 以前把我一个人丢下的事,我要找你算账的。 好。 简简单单的两个肯定的语气词,比任何长篇大论的诺言都要真实有力。 一阵酸涩冲上纱凛的鼻腔,她不知道刺得胸口疼痛的荆棘名为什么,只是那股力量揪着心,让她难受不已。张口想要说出那个她压抑已久的是时,纱凛却察觉到自己的嘴唇居然颤抖得那样厉害。 见纱凛说不出话的模样,降谷吻了下她的嘴角,又补充了一句:以后,不会再留你一个人了。 语毕,他抓住了纱凛掐在自己脸上的手压下后,再一次欺身下去,覆上了对方微张的唇瓣。 然后,便是更加深入的触碰。 黎明青色的天光从窗台透进,微光的朦胧之中,是两人交缠的身影。 缠绵过后,纱凛终是顶不住疲惫睡着了。 不过她一向都浅眠,大概连两个小时也没有睡到,她就醒了。 早就习惯了睡眠不足的身体除了一贯都会有的头晕之外,身上要比平时多了太多的酸痛。 纱凛在床上翻了个身,身侧一片冰凉,那里已经没有了降谷躺过的温度。 那条才买来没多久却已经被降谷折腾坏了的浅杏色连衣裙被叠放在了床头,卧室内被弄乱的一切也都整理得清清楚楚。 这善后工作,降谷倒是做得细致 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纱凛突然想到了某些拔○无情的渣男。 她揉着眉心,撑着发酸的身体从床上下来,从衣柜里翻出存放在家里的私服换好,便去洗漱。 穿过楼间的回折长廊,纱凛进到了主楼的客厅。在这里,她依旧没有找到降谷的身影。 零君? 在屋内找了一圈,除了餐厅的桌上多了份新鲜的三明治之外,纱凛确认了这栋大宅里委实只剩她一个人。 她突然有点慌了,身体的酸楚感一遍又一遍地提醒她才发生过的种种,越是感知得清晰,她越觉得心底落寞得涩痛。 降谷零这家伙不会前脚在床上的时候跟她说不会再丢下她一个人,事后就真的成了前面说的那种人吧? 纱凛在餐桌前坐下,对着那叠准备得精美的早餐,她提不起一丁点食欲。 渣男! 纱凛心里开始暗骂起来。 彼时,家里的门铃响了,纱凛飞快地跑到玄关处按下通讯器,屏幕里显示着的门外的人却让她再度心凉。 站在门外的并不是她期待中回来的降谷零,而是留着八字小胡的凤眼男人。 这正是前一晚在医院时遇到过的,说过会再来叨扰的诸伏高明。 第14章 他风度翩翩地站在那里,气质儒雅得不像话。 【作者有话说】 不能描述的部分我一笔带过了,留下的全都是脖子以上的部分恩 x了个爽【bushi 透子没日完就跑hhh他是有事 我好像越来越短了【你 - 第13章 牵系 嫌な予感 来者是客,纱凛总不可能把人给晾在门口。 她慌忙整理了下自己尚未完全清醒过来的犯困形象,用手飞快地顺了顺头发,才去给诸伏开了门。 打扰了。诸伏点头行了礼。 诸伏先生,请进吧。 纱凛侧过身,把诸伏迎了进来。 她极快地打量了一遍这个穿着蓝色西服的清俊男人,对方过于严谨的模样让她下意识有些拘谨起来,明明就是在自己的家里。 诸伏的外表打理得一丝不苟,就连衣服的领角也晕烫得没有一丝褶皱。 这一身的蓝色和他的气质完美契合,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君子如竹来形容他,正刚好。 纱凛请诸伏在主楼正厅的矮桌前入座,她泡好了茶端来时,诸伏还是以非常正式的姿态端坐着,好像那身拘束的西服一丁点也不会让这个姿势不适。 家里没什么好招待,还请见谅。 纱凛倒好茶,推到了诸伏面前。 她亦在诸伏的对面跪坐了下来,抬起眼眸时,发现对方那透着犀利的凤目正盯着她看。 诸伏先生,怎么了吗? 纱凛小姐昨晚没有休息好?脸色很差。 啊嗯在医院就留到了凌晨,回家之后也没怎么睡。 也是,发生了那样的事,怎么可能还有心情休息。对此,我感到抱歉。 话是这样说没错,但是纱凛会如此疲惫除了心理上的因素之外,还有拜某人所赐的身体劳累。 算了算了,她还是别想了 纱凛垂头给自己也倒上茶,想要赶紧把那个一早就消失了的男人从脑海里甩掉,于是匆匆忙忙地喝了一口,却不小心被烫到。 嘶 她还是不要在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了,心事重重的样子应该被坐在对面的诸伏观察得一清二楚。 纱凛小姐应该多年都没有回过家吧,对家里的摆设和用具的摆放,看起来有点陌生。诸伏仅凭她一个简简单单去泡茶的动作,就做出了判断。在这个人的眼里,似乎纱凛的每一个动作都会成为他进行分析的数据。 不过,纱凛还以为诸伏会上来就询问她一些严肃的问题。 但换个角度来想,像这样聊些家常,算是让人放松警惕的一种方式。 嗯,常年都在东京工作的缘故,所以说起来挺惭愧的,近几年几乎都没有回过家。 对于诸伏高明,这个昨晚才刚刚认识的男人,纱凛还是保有戒心。她眯了眯眼睛,话里带起了反击:诸伏先生让我有点意外啊,好像对我家还挺熟悉的。 从进门起纱凛就在观察了,玄关到正厅茶座的距离虽然很短,但那完全就是已经来过多次的熟稔模样。 在下时常来拜访聪介先生,的确称得上熟悉。 从来没有听过父亲说起过嘛,不过其中也有我的原因。毕竟纱凛进入东都大学附属医院正式上岗之后,和家里的联系少之又少。 她如果再说下去,大概会成为外人的笑柄了吧?一个女儿和家里的联系居然还没一个外人多。 这一次纱凛好好地吹了吹杯口,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茶水。 在下倒是经常听聪介先生提起关于纱凛小姐的事,纱凛小姐可是他引以为傲的女儿。 没那么夸张啦 东都大学医学部的高材生,现在又在东都附属工作。 爸爸他真是的什么都和别人说。 在下大学就读于东都大学法学部。 诶?那诸伏先生算得上是我的正牌前辈了。 所以,请容在下重新介绍一遍自己。 引出东都大学法学部的说辞就像是诸伏给自己做的开场白,他说完,从衣服内袋里拿出了什么展示在了纱凛面前。 诸伏高明,长野县警察本部,警部。 这是诸伏表明身份的警察手册。 纱凛皱起了眉毛,既然对方亮出了身份,那就说明前一晚的事故他这是站在警方的角度来向她了解情况的吗? 似乎是看穿了纱凛的顾虑,诸伏补充道:纱凛小姐不必对在下如此戒备,表明身份,只是想让你相信我不是坏人,且能够提供相对权威的线索。 仅此而已? 嗯,此次前来,并非出于工作的调查。而是作为一般市民,想给聪介先生一个交代。 见纱凛半眯着眼睛,明显还存留着介疑。 诸伏倒并不是很介意,他只是笑笑,给出了自己的理由:昨晚已经向纱凛小姐解释过了,聪介先生有恩于我,这次的事件,在下势必会寻出真相。 一时间纱凛也没有其他头绪可寻,既然这位长野县警察本部的诸伏警官自动送上门,且不论可不可靠,她都觉得不能放过。 于是,纱凛稍稍后退了一些,朝诸伏行了个相对正式的礼节:那么,还请诸伏先生告知昨晚的事故,让你觉得并不单纯的疑点。 那么,在下的些许愚见,还请悉听。诸伏不紧不慢地捧起茶杯,动作翩翩地小呷了一口,第一个微妙的点在于,事故的时间。 诸伏高明直截了当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他认为这起事故之所以可能不是意外的点就是因为时间。 且不论那些是否是事故的细节问题,能让两位老人深夜赶出门的急事会有什么呢? 我没记错的话,那条路是去往东京的必经路段。诸伏道。 纱凛认同地点了头。 出事的路段通向东京,她也发现了的。 成濑聪介和成濑美江深夜驱车要往东京赶,想来的理由只可能是为了身在东京的女儿。 但纱凛表示自己根本没有联系过父母,更不可能有什么能让两位老人在那么晚的时间急急忙忙赶出门的事情。 因此这一点的疑问上,纱凛的想法和诸伏是一致的。 你想听听警方的调查报告吗? 这个可以随便说吗? 作为家属,在事件结案之后,也会得到相应的通告,我只是提前告知罢了。 接着,诸伏开始说起了在警方视角关于这起事故的调查报告。 语调平平的叙述,机械得像是播报新闻。 警方的调查里显示,从现场的痕迹来看,出事的车拐弯的时候不仅没有减速,路上的痕迹甚至还有加速的迹象。继而导致了车身直接冲出了隔离带,酿成惨剧。 针对这一点,非要有个解释的话,那只有当时在驾驶座的聪介先生把油门当成刹车来踩,才会导致现场出现那种痕迹。 这种推测听起来不是很荒唐吗? 一个开了几十年车的人,难道还分不清油门和刹车吗? 所以,我怀疑有人在车上动过手脚,只不过车已经撞毁得厉害,初步调查也没有发现哪里出了什么问题。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可能还需要问聪介先生本人。 凌晨的时候成濑美江倒是醒了,纱凛出于母亲身体状况的考虑,没有过问车祸的事。 但是重点,还是在于昏迷未醒的成濑聪介身上。 成濑聪介昏迷不醒,谁也不知道昨晚车里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纱凛的表情愈发阴沉,倘若真的如诸伏所言,有人在车上动过手脚,那大概率和乌丸司有关。 她在1306病房拒绝了那位厚劳省事务次官渡边的合作邀请,这次她的父母出事,虽说没有丧命,但这绝对是对她一记重重的警告。 想到这里,纱凛不免倒抽了一口气。 乌丸司那温和的话就是一句纯粹的威胁,并且还做给她看了。 捕捉到纱凛的情绪变化,诸伏开口问道:纱凛小姐在东京时是否出过什么事呢? 出过什么事被乌丸威胁的事没人知道,非要说有什么事的话,纱凛倒是有想到。 纱凛思索之际,诸伏又提醒道:能让聪介先生不顾一切要在深夜赶往东京的事。 前几天我所住的公寓发生了爆.炸,不过那晚我正好在医院加班,因此幸免于难。难道是因为这件事吗但是我根本没有向我的父母提过这个,因为怕他们担心,反正自己也没出事,倒不如什么都不说,装作无事发生,也免得他们两个胡思乱想。 第15章 或许是二老看了新闻也说不定。 但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件事,他们早该在看到新闻的时候给我打电话确认,而不是等到昨晚才匆匆要往东京赶。 这件事可能只是个事由。 诸伏先生的意思是? 就像昨夜纱凛小姐从东京赶来的原因一样,有人用那起爆.炸事件做文章,比如通知了两位你重伤在医院的虚假.信.息,在这期间,恰好又没能联系上纱凛小姐呢? 被诸伏这么一说,纱凛重新拿出了手机开始翻找通讯记录。 前一天她自在医院昏倒之后,在降谷家便一直睡到晚上。那时候手机上的未接电话很多,但大多都是医院那边打来的,她没有去一一回应。 再后来便是直接接到了松泽协立医院打来的电话,心急之余,她的确没有再去好好翻看所有的记录。 在手机屏幕不断下滑了一阵后,纱凛找到了自宅的来电,时间是前一天晚上七点十五分开始一直到三十四分,这段时间内接连打好几个都是自宅的来电。 也许诸伏先生说的是对的纱凛懊悔地摸了摸眉心,是我的错。 时间掐得正巧,正好是她还在昏睡中的时段,她没有机会接起电话。 可是为什么背后的人知道她这个时段绝对无法接听电话呢?如果当时她没在睡觉,接下了父母的来电,那背后之人的谎言不就不攻自破了么? 难道是真的巧合吗?还是另有原因? 彼时,诸伏饮尽了杯里最后的热茶。 他将空杯端正地在桌面上摆好,颔首行礼后,站起了身。 多谢纱凛小姐的招待,在下目前的所知所想,便是如此,若有新的讯息,在下很愿意再与纱凛小姐交流。 诸伏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嗯,打算再去一趟松泽协立。 松泽协立医院吗?眼见着诸伏转身要走,纱凛也急急忙忙地准备起身,那请稍等我一下,我也准备去啊! 纱凛一边叫住诸伏,一边猛地撑起身体。 正坐太久压麻了双腿,起身的瞬间,脚底宛如无数只小虫在噬咬感让本就酸痛中的双腿瞬间脱力。她惊呼着歪了重心,朝着旁边倒去。 不过预想之中和地面的亲密碰撞并没有到来,突然落在手臂上的力道将她拉稳。 是诸伏拉住了她。 纱凛小姐,请小心! 惯性作用下,纱凛又朝着力道的方向撞了过去。 这一次,她直接撞在了诸伏高明的胸口,她下意识地去抓住对方的衣服以稳住身形。 很快,诸伏那身高级面料的蓝色西服被拽出了几道明显的皱痕。 抱歉谢谢 诸伏扶着纱凛的肩膀将她扶稳,纱凛小姐,昨晚没休息好的话,还是待在家中多做休息吧,医院那边有事我会通知你。 没事,我还是亲自去一趟吧。纱凛后退了一步,与诸伏拉开了礼貌的距离,稍稍等我几分钟。 纱凛这么说完,转身准备回房间换一身出门的衣服。 可她这才走出没几步,诸伏就看着这个晃晃悠悠宛如脚踩棉花的身影直直朝地上倒了下去。 纱凛小姐?! * 降谷一早就从成濑家离开了,想着在卧室睡着了的纱凛或许过不多久就会醒。于是出门之前,他做好了早餐。 降谷先是开车到附近的加油站加了油,尔后绕道去了趟成濑父母出事的地点。他把车停在了距事发地几百米远的空地上,随后步行前往。 事故发生地的搜寻工作在前一天夜里就已经基本结束,降谷赶到的时间也早,除了明黄色的警戒线将那部分区域隔开,附近没有留守的警察。 比起前一晚在手机上看到的照片,现场的场景要更惊悚。 翻出隔离带的车近乎撞烂,好在也没有发生爆炸,更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生还,实在是万幸之幸了。 印在道路上的轮胎痕迹,降谷也看出了可疑之处。那根本不是刹车的痕迹,反倒像是在该刹车的位置加了速。 这些信息,相信长野县的县警们也能调查得出来。 降谷翻出了隔离带,种着绿植的斜坡上落满了被冲断的隔离带的断裂碎块。他走近那辆已经被撞得报废的车,大致检查了一遍。 总的来看,这的的确确就是一起交通意外。被撞毁的车辆也检查不出什么所以然,这条山路的监控很少,尤其这个转角处,完完全全就是个监控死角。 看样子除了事故的当事人,没有人知道昨天晚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是为了抹去什么吗?现场什么线索都没有留下,一切都处理得干干净净,然后就可以理所应当地做成了意外事故的样子。 这种手段,倒是像极了他所潜入的黑衣组织的一贯风格。 纱凛的父母出事,降谷很容易就想到这其中的重点一点在于纱凛。 联系起东京梅峰居的爆.炸,再往前推一些是地铁事故,还有就是纱凛收到的调职函。 所有的事都和纱凛又着牵系,也是因此风见才对她保持着质疑态度。 降谷想起了贝尔摩德近日来不断给他的暗示,关于那位先生亲自开口要指派给他带的新人。 仔细回想一遍,贝尔摩德对这个新人的形容,死里逃生的小猫咪尚未稳定波本喜欢的类型 事实上降谷的心里多少有了些猜测,但是,那是他最最不愿意看到的发展。 这只小猫,或许就是成濑纱凛。 建立在这个假设成立的前提下,降谷不清楚纱凛是什么时候与组织有过接触,那么一切时间的起因就是纱凛被调职东都大学附属医院本部这件事。 纱凛在分院接触过了什么才被调职? 这一点存疑的另一部分原因在于,降谷让风见调查分院的报告,太过完美。 恰好那天通勤的地铁发生了事故,那这件事可想而知,完全有可能是为了杀纱凛灭口而制造的恶性事件。 后来纱凛在事件中存活的事被媒体大肆播报,于是有了第二次,梅峰居公寓的爆.炸。 好巧不巧的是那日纱凛在医院加班,根本没有回家,至此又是逃过一劫。 也许是因为接连两次都没有把人做掉,加之纱凛身上带着某种极具利用价值的东西,比如,她那双宛如被赋予了神技的做手术的双手。 组织内制药有过人体试验,像纱凛这种不多见的人才,应该很需要吧?如若能纳入麾下,为组织所用,岂不是美事一桩? 当然,要让纱凛愿意接受,那便需要一个让她不得不去做的理由。 昨晚的事件很好地证明了这一点。 用她的父母安危相要挟。 难怪贝尔摩德告诉他,小猫快来了。 这句话的言下之意,是否就是纱凛快被迫接受了? 降谷当然要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如果他的推测是错的那自然最好,但是他不好的预感非常强烈。 检查完事故现场返程,降谷没有多留。 他回到成濑家时,却正好撞见了长野县的那位诸伏警官。 诸伏正从成濑宅的大门走出,怀里还抱着昏迷中的纱凛。 【作者有话说】 其实高明哥还是挺帅的 纱凛体力不支侧面说明了透哥【x 透哥聪明地猜出了小猫,但是想要避免这件事发展下去 - 第14章 短暂 不容喘息 尽管早已不是第一回 碰面,但降谷零和诸伏高明再度对上时,两人都有种讳莫如深的共识。 二人的视线远远的交汇,静默的数秒,却宛如经过了一场无声的征伐。 降谷零没有躲避,他大方上前,直接从诸伏的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了纱凛,拢在臂弯里。 然后,他朝诸伏挂起了他的招牌假笑:多谢关照我们家纱凛了,之后的事交给我就好。 一句话说到末尾,完结的口吻俨然就是没有要和诸伏继续对话的意思。 怀中骨感的身躯和比看起来还要轻的分量让降谷心头一紧,他垂眸就见到纱凛紧闭着双眼的脸庞没什么血色,忍不住轻蹙起眉。 他稍稍有些后悔了,凌晨所为,的确是他心急了些。他想起了纱凛在他身.下.咬唇颤抖的样子,消瘦的身体很难不让人心疼。 不该那样的。 未来明明还有能够争取的到的更加长远的时间,他更应该多为纱凛考虑一些,而不是为了当下难以压抑的情.欲去做 这一分动容的情绪被诸伏捕捉到,这位气质翩翩的诸伏警官挑起眉,又端详了降谷几秒。 第16章 虽然前夜就见过了眼前之人和恩人女儿的暧昧关系,出于严谨,诸伏还是开口多问了一句:虽然很失礼,但还是想确认一遍,阁下和纱凛小姐的关系是? 担忧的神色在降谷的脸上转瞬即逝,他扬着笑,依旧满脸无害,并大方承认:如你所见到的亲密关系一样,纱凛是我的女友。 原来如此,那在下是否可以替聪介先生放下心了呢?诸伏的话说得意味深长,好像在怀疑安室的可靠性似的。 降谷不再回答,他没有和诸伏继续交流,抱着纱凛离开了。 * 纱凛是在降谷的车上醒的,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安全带是降谷帮她系好的。 昏睡中都能感受到车在提速时那让她不是很舒服的推背感,还有别扭的坐姿也很不舒服 纱凛难受地睁开了眼睛,她调整了个稍微舒服些的坐姿,偏过脑袋就看见了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有着好看轮廓的侧脸,却摆着减分的严肃神情。 听到了动静,降谷的表情总算变得柔和起来。 他很快地瞥了眼副驾驶上的纱凛,轻声唤道:纱凛? 改了称呼的叫唤。 此前降谷倒也不是没有这么喊过纱凛,大多时候会带了些调侃的揶揄。这声过于认真又深情的口吻,令纱凛胸口一怔。 零君? 这家伙不是一早就不见了踪影了吗?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昏迷导致的记忆断片让纱凛有种宛若隔世的恍惚感,她抬手按着自己的眉心,身体和精神的双重疲惫让她没有力气思考太多。 她一边回忆一边说开口:早上零君突然就一声不响地消失了,我很害怕。 后面的话纱凛没有说完,只有半句的话就此打止。 没必要说了不是?人已经回来了。 她抿唇看了看就在身边的降谷,改口道:嘛,回来就够了,不然我会恨死你的。句末还半开了玩笑。 降谷莞尔,亦温声回答:我不会走,说过了的。 对于这个再度的承诺,纱凛是感到满意的。 她还在用力地揉自己的额头,努力尝试回想,但始终都没将昏迷前的场景和此刻身处降谷车内的场景拼接到一起。 我们这是去哪?纱凛问。 当然是带你去医院。 纱凛当然清楚自己状态不好,但此刻她有更关心的事。 担心降谷把她丢去一个就近的医院,她慌忙说道:那直接去松泽协立吧,反正都是医院,距离稍远了一点而已。 嗯。 降谷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就猜到了,纱凛根本就顾不上自己的身体。 能劝到纱凛乖乖去休息的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事件早点真相大白。 于是,降谷说起了一早消失的缘由:早上,我去了趟事故现场。 诶?现场怎么样了!? 听到事件的事,纱凛的情绪明显激动了起来,下意识地支起身体,又被安全带的束缚给压了回去。 降谷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锋反问:那位诸伏警官应该已经告诉过你相关信息了吧? 他咬重了诸伏的字眼,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就想这么说。 纱凛倒是没有注意到降谷话中异样的情绪,她反而记起自己本来是跟诸伏高明在一起,还准备一起去松泽协立才对 对哦,上午诸伏先生来家里找我,的确说了些关于事故的事你们碰上面了? 问完之后纱凛又觉得自己的问话是多余的,如果他们没有交汇,她又是如何会在降谷的车里醒来呢? 嗯,碰上面了。 降谷还是回应了纱凛的后半句废话。 事实上降谷刻意提到了诸伏,只是纱凛被后者抱着的那一幕委实有些刺目了。 话里的醋意没有被纱凛听出来,倒也不是坏事。毕竟眼下为了这点小事吃醋,实在不合时宜了。 那起事故不是意外,诸伏先生也是这么说的。 随后,纱凛坦诚地对降谷说了诸伏跟她提到的所有内容。 成濑夫妇的事故不像是意外而是人为,现场的加速痕迹根本不是拐弯时会有的正常操作。 这个信息和降谷早上的现场勘查是对上的,联系上贝尔摩德那暧昧的提示,事故极大可能就是组织做的。 那纱凛知道吗? 降谷感到心情复杂,面前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便是他希望贝尔摩德口中的小猫不是纱凛,第二就是在纱凛被卷入泥潭前,由他来阻断一切。 可如果他没有做成功,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以波本的身份来面对对方。 这件事我一定要弄清楚,伤害了爸爸和妈妈的人绝不能原谅。 纱凛的这句话说得低迷,愤怒和无能为力的不甘令她的音调在句末的时候有些许颤抖。 她多少猜到了这背后的始作俑者,但她没有对降谷提出这些怀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自己默默承担下而不想将其牵扯进的降谷,早就是锁链中的一环了。 两人怀揣着各自的秘密和沉默,明明都是为了对方着想,殊不知却成了一种变相的隔阂。 * 到了松泽协立时,正巧就和那位诸伏警官在门口碰上了。 很明显,双方的目的都是一样的,寄希望于事件当事人能爆料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纱凛上前打了招呼,因为她想起了自己昏迷前在诸伏面前的糗态。 诸伏先生,之前的失礼,让你见笑了。 诸伏则是摆了手:纱凛小姐没事就好。 他不提降谷,降谷也没有与之搭话,看起来就好像陌生人。纱凛的情商也不至于低到去深问这二人之间是怎么回事,因为没有必要。 松泽协立算是比较大型的综合医院,平日里病患很多,医护人员很难做到把病患和家属一一对应。 不过成濑家的病人家属又是特殊的,比如诸伏高明那如竹般的绅士模样,再比如降谷零这样的混血帅哥,很难不让人留下深刻印象。 纱凛也长得好看,三人站在一起时的画面,完全称得上赏心悦目的一幅画。 正巧在医院门口碰了头的三人一起走进医院,很快就被前台的护士认了出来,并被理所当然地当做是一家人。 夫妻和妻子的兄长。 纱凛还没主动开口问话,前台的护士就积极地报出了好消息:大家都来了真是太好了,成濑先生醒了。 * 纱凛自己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回过家,近距离面对面地和父母相处。 成濑聪介醒了自然是好事,但是在进到病房看到满面憔悴还上着氧气的父亲时,她心底又没那么好受了。 阔别许久的父女视线对上的瞬间,是有那么些许尴尬的。 纱凛不知道说什么,张口又抿紧。 成濑聪介在醒来之后倒是听了妻子说过女儿回来的事,但在亲眼看到纱凛的时候,他还是感慨万千。 相视无言的数秒,却仿佛一个世纪那么久,还是同在病房里的纱凛的母亲成濑美江打了圆场:孩子爸爸发什么呆,女儿回来了都不叫一声吗? 成濑聪介的状态不好,再加上原本就是心高气傲的犟脾气,看了纱凛一眼后,倒是先跟同进病房的诸伏高明打起了招呼:高明,是你把她叫回来的? 纱凛小姐接到医院的通知,特地从东京赶过来。 听完之后,聪介就是一哼,转头就开启了对女儿的教育模式:纱凛,你不用上班的? 纱凛老实回答:和部长请过假了,这几天会留下来陪你们。 你好好上班去,我身体好得很! 佯装愠怒的语调带着虚弱的气音,让纱凛听得又想笑又心疼。 之于聪介的态度,旁边的美江相当不满。如果不是也伤病在床,估计已经抬手往丈夫的手臂上拍了。 她马上斥了一句:纱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就不能说点好话吗?是谁天天叨念着想女儿,现在人回来了还摆架子? 哼我可没说我想她。 傲娇。 典型的嘴硬。 看到父亲能一次性清晰地说这么多话,还有力气摆架子,纱凛松了一大口气。 出于职业习惯,即便松泽协立的医护已经确认过了聪介的身体状况,纱凛还是上前,动作熟练地亲自又为自家父亲检查了一遍。聪介嘴上表达着不愉快,但还是十分乖巧地接收自家女儿的检查,最后还絮絮叨叨地假抱怨了一句你还知道自己是医生。 第17章 至此,纱凛心里的石头算是基本都放下了。 人没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直到此刻,聪介才问起了和纱凛一起进来的降谷是谁。 作为波洛的招牌,降谷娴熟地摆好笑容介绍了自己:我是安室透,是个侦探。 脾气不大好的聪介又是冷哼一声,早在前者和纱凛并肩进到病房的时候他就看见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掌,看方向还是自家女儿主动的。 其实聪介心里是非常在意的,但是越在意,他就越装自己没看见,也丝毫不过问降谷的事。他觉得纱凛会乖巧地坦白,然而事实是,纱凛直接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前一晚交通事故的事。 爸爸,昨晚发生了什么? 太过理性的发言让聪介有点不高兴。 作为刑警的诸伏高明亦帮着纱凛补充道:我也是为此而来,希望聪介先生能够告知昨晚情况。 聪介眉头一挑,问了那边唯一没有说话的降谷:你也是? 降谷:嗯。 尽管满脸都写着不乐意,聪介还是说了前一晚车内的异常。 一如猜测中的那样,车被人动了手脚。聪介很明确地表示了自己明明踩的刹车,却突然加速,冲出了隔离带。 至于为什么晚上会急匆匆地出门,和诸伏推想的一样,因为东京梅峰居的爆.炸加上没能在第一时间联系上纱凛,担心之余有人打了电话告诉了他们虚假的信息,这才促使爱女心切的两位毫不犹豫地往东京赶。 可是聪介的手机在事故中毁坏,已经无法查看来电的对象。 这件事就交给我吧,我可以去查聪介先生所用号码的通讯记录。诸伏的话格外靠谱。 纱凛点头表示了感谢,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来电的是东都附属的外科部长。 抱歉,我接个电话。 降谷没打算在病房里多待,一来不想和诸伏再有太多的交集,二来也有些受不了纱凛母亲那过于灼热的目光打量。 他跟在纱凛后面一起出了病房,那边的纱凛竟然已经听完了电话。 纱凛的面色不好,许是电话里听到了什么糟糕的事。她没跟降谷解释太多,只是上前,低低地对降谷说:我要回东京去。 怎么了?察觉到了纱凛的不对劲,降谷弯起眉毛。 他垂眸看着纱凛,后者心事重重地沉默了一会,最后只是敷衍地回答道:是医院的事。 纱凛也不算撒谎,的确是医院的事。 原本外科部长已经同意了她的请假,但突然给她打来电话,原因之为一个。 成濑医生,1306的乌丸先生找你。 【作者有话说】 大家好我回来了【你 我要捡起来写了呜呜呜 其实不瞒大家说,我之前一直觉得这篇文写的不大好所以在断更之后不敢捡起来看,这两天捡起来复习了下剧情竟然意外的感觉还蛮顺畅的诶!! 隔了这么久真的抱歉!大家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一起把前文补一补嘛,一口气看下来好像还蛮爽的【你 容我复建复建,先更这么多。 我找出了断更前写的新一章的大纲,内容有点多所以先写这些! - 我看麦子的分析是说雪山山庄那边高明不认透哥是因为黑田打电话交代的,因为要保护身份。 看来我之前翻漫画照着漫画的态度写是对的ww还好没有胡乱写,不然就好难圆回来了。 朗姆篇我觉得委实拉胯,老贼看起来根本不想动红方的人,希望他复刊能赶紧打我脸,实在不想再看红方压倒性优势了 所以!这篇文我要亲自抓波本这个卧底【你 只有脱离了组织才能和女主平平静静地在一起嘛 - 第15章 急性 或许没法回头 东都附属医院的1306号病房,内设的豪华程度堪比五星级酒店。 能在这种病房出现的人,绝不会是简单的人物。 住在这间病房的乌丸司就有轻松让院方出面施压的能力,于是,由东都附属的外科部长直接把请了假的纱凛给叫了回来,理由只是乌丸简简单单一句:我只接受成濑医生的诊治,只有成濑医生才处理得了。 纱凛在电话里听到部长提及乌丸这个名字时就知道不对了,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在她的心底油然而生。 既是对方主动挑起,她没有不去的理由。更何况,她心里已经将乌丸主使了她父母事故的事坐实,只是没有直接证据罢了。 原本还想着在长野多陪父母几天,眼下如此,倒是激起了她想马上去找乌丸对峙的心。 她不知道乌丸这么主动的原因,常理来说,不该做贼心虚吗? 不过想来,那乌丸也不是什么普通人,那些可能会毁掉别人生命的手段对他而言,也许比尘埃的分量还不如。 换言之,乌丸司是个没有罪恶和痛苦同理心的人。 纱凛把父母拜托给诸伏高明照顾之后,便匆匆从长野赶回了东京,接连往返的行程或多或少都给她造成了不小的疲累。 当然,全程充当着司机角色的降谷也有同样的奔波,他只是体质比纱凛要好太多,况且游刃有余地切换三种身份早就将他磨练得坚韧。 降谷知道纱凛身体吃不消,但他也没对纱凛多说什么,因为他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无法改变纱凛的想法,他太了解纱凛那执拗的性格了。 倒不如不说,默默作为对方的支柱。 纱凛一刻不停地就赶往了东都附属医院,从降谷的车上下来时,她没有看到后者心事重重的复杂眼神。 关上车门,纱凛就迈开步子就往医院大门的方向跑。 才跑出几步,降谷喊了她把她叫住:纱凛。 纱凛只当这是降谷的担忧,她侧过身朝车里的降谷摆了摆手:别担心,我自己一个人可以的。 你的手机,在这里。降谷举起刚才纱凛落在副驾驶上的手机,透过车窗冲着对方摇了摇。 啊我这脑子。纱凛拍了自己的额头,又急急忙忙地跑回了降谷的白色马自达旁边。 她欲将从对方手里接过手机,对方却将手机捏住,没有松开。 零君?怎么了? 男人紫灰色的眼瞳像在诉说着什么,但到最后,他也只是弯了弯眼睛,柔下了声线对纱凛说了句:别太辛苦了。 纱凛顿了顿,嗯。 无法说穿的隔阂横梗在两人之间,本就有一半身份处在暗处的降谷更是不知捅穿的那刻,他应该如何对纱凛解释。 像他用安室透的身份和纱凛重逢的那次一样吗?装作陌生人吗? 纱凛又不是笨蛋,怎么可能会在同一种欺骗上栽倒。 降谷对纱凛愧疚,这份无处可说的愧疚之源像极了满布在他心上的爬虫,一刻不停地啃噬着。 他垂头沉默了一会,敛下的表情覆着阴霾,没人看得出阴霾之下暗涌着怎样的情绪。 降谷没有直接离开,他在附近找了个不起眼的街角靠边停下,然后,默不作声地从衣袋里拿出了耳机戴上。 * 纱凛冲进医院的时候正巧遇到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小护士樱田。 走得太疾的缘故,她把樱田给撞了,后者手里的病历散落了一地,她也因此后退了几步。 成濑医生!??樱田被纱凛吓了一跳,你不是请假了吗? 临时被叫回来的。 这样啊 樱田偷偷打量了一会纱凛的脸,最近好像老见到成濑医生低气压的状态,她蹲下捡地上的病历资料时,出于关心,她多问了一句:成濑医生,你没事吧? 听到这样简单的问候,纱凛愣了愣。她看了眼樱田眉头微蹙的纯良面孔,莫名就觉得有几分心暖。 倒也不是因为樱田说的是什么不得了的漂亮话,只是因为自梅峰居爆.炸后接连不断的事压得她喘不过气。多一份清浅的关切,有时候作用堪比沙漠之泉。 我没事。我帮一起你吧。说着,纱凛也蹲下了身。 虽说她和樱田共事的时间不长,但对于这个比自己年轻几岁的小护士,她还是有点喜欢的。 在东都附属外科部这种男权至上的地方,作为现下唯一的女医生的她时常受到歧视。年纪轻轻就从分院到总部的调动,也一度传出过她是靠着出卖身体才得来的机会。 尽管其他人根本不知道,这份令旁人眼红的调令背后,是纱凛差点付出性命的代价。 这样的偏见之下,樱田的存在让纱凛又觉得没那么难受了。 虽然樱田有时候的冒失的确会换来她的几句责骂,但总体而言,她还是喜欢这个年轻姑娘的。 第18章 成濑医生是有急事吧?我自己捡就好,你别耽误了。 啊好,樱田你自己小心点,别冒冒失失的了。 嗯。 纱凛也没矫情,直接领下了这份好意。 她的确有件沉重的事压在心上。 没和樱田多待,她转身就进了电梯。 密闭的电梯内,纱凛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冷静又淡定,但心里的不安在随着电梯内显示的数字朝着13跳动而愈发难以平静。 以至于在电梯到达十三层的时候,纱凛发现跨出电梯的那一步,都有些颤抖。 她在怕什么吗? 既然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不能不去面对吧? 赶到1306门口的时候,纱凛连续做了几个深呼吸。她压着心底早就快要喷涌而出的暴躁情绪,以免冲动行事。 敲了门后,纱凛没有耐心等待里面的回应,直接开门就进去了。 很快,她就和1306的那位主人翁乌丸司打上了照面,后者的模样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好,除了因为虚弱而一贯苍白的面色之外,精神状态甚至可以说是相当不错。 这明显就不是因为他口中那个所谓的只有成濑医生才能处理的病状该有的状态。 同在病房里的还有上一次纱凛就见过面的,那位厚劳省事务次官渡边昭一。 除此之外,渡边的身后还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严肃过头的面相以及那梳理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是很经典的公职人员形象。 纱凛的目光扫过渡边以及其身后的二人,这种有备而来的阵仗令她皱起了眉毛。 反而是坐在病床上的乌丸,还是语调轻松,像个主人一样招待道:成濑医生,你回来了啊?要不要先坐下来喝杯水? 不用了。纱凛对乌丸的态度不可能好,她冷冽地否决之后,紧接着就是开门见山的发问:乌丸先生找我,是有什么急事? 乌丸笑得满面温和,依旧不那副不紧不慢的节奏,甚至还用玩笑的口吻:成濑医生是个急性子哦,和渡边一样。 被点到了名的渡边事务次官当即表现出了乌丸话中的急性子。 他很快就抓住了插话点,丝毫没有拐弯抹角地表露了目的,开口道:听乌丸先生说,成濑医生已经答应参与先前提过的那个企划,因此今天,我们把正式的协议书带了过来。 简单明了地对纱凛说明了来意。 语毕,渡边身后的那二人在得到他的抬手示意,后者从公文包里取出了一个夹着厚厚一叠资料的文档。 成濑医生只需要在今晚之前给出答复,之后会有人接应。 文档被交予纱凛手中之后,渡边侧过身朝乌丸微微欠身行了礼。 接下来我还有其他行程,还恕失礼,先告辞了。 渡边凌厉的作派毫不拖泥带水,和他那一丝不苟的西装形象倒是契合得要命。道别的话说完之后,当真一刻也不在病房里多留。 纱凛皱着眉毛,目视着渡边和他那两个手下离开了病房。 也不知道这个乌丸司的真实身份究竟是什么,厚劳省的事务次官竟然都要对他以礼相待的低头。 眼下病房里只剩下了纱凛和乌丸两人,乌丸直接把话挑明了说:成濑医生其实也有话对我说吧? 纱凛没有否认,她是有话要找乌丸对峙。 原本打算旁敲侧击地从乌丸这里问出长野事故的信息,但纱凛万万没想到等着她的根本就是一个她连选择余地都没有的合作。 至此,纱凛没有自爆似的去提长野的是,而是快速翻看了几页渡边拿给她的那一沓文档。 文档里面的内容就是上一次与之见面时对方就提到过的研究院企划,最后还有一份条件十分苛刻的保密协议。 这份计划书写得非常好看,由厚劳省直接下派的、一份看起来是为推动医疗发展的优秀项目。 任何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医生应该都不会拒绝这样可能让自己前途无量的东西,但是在分院时给乌丸做过那台手术的纱凛清楚,这背后会是一条多么恐怖的黑色产业链。 这就是你把我叫来的急事? 嗯。渡边是个急性子嘛,毕竟厚劳省的事务次官我可不敢得罪。 我根本没有答应吧? 成濑医生在说什么呢?答应下来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吗?我都说啦,渡边他啊,性子着急。 乌丸在逼她。 谁都清楚一旦踏入这个领域,就没有办法再回头了。 况且,成濑医生认为自己有资格做选择吗? 什么意思? 我今天看了新闻,是长野县那边的一起交通事故。 * 降谷在纱凛的手机壳里夹了窃听器,就在送纱凛下车还手机的时候。 在1306病房内发生的那些对话,他都听得一清二楚。 乌丸,渡边,协议书,厚劳省最后,还有轻描淡写提及了长野的事。 就算是降谷,在听到这些话之后,或多或少也觉得后背发麻,更何况,还是单独面对的纱凛。 降谷握紧了拳,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泛白。 那背后,或许是他作为波本还不曾知晓的事。 纱凛那个笨蛋 一个人怎么可能顶得住那样的压力 对话中那些被降谷捕捉到的关键词,很快就将他所有的思路串了起来。 组织的爪牙已经涉及到了厚劳省了吗? 那个逼迫着纱凛、需要她这样的医生加入的计划,降谷只想到了一个。组织需要一个明面上合情合法的场地,来进行某些的药物研究。就像许多年前,从那个诊所消失的那对夫妇一样 我今天看了新闻,是长野县那边的一起交通事故。这是乌丸的声音。 一阵短暂的沉默过后,是纱凛压抑着怒火的低吼:真的是你! 是我什么?我就是看到了一则新闻而已,成濑医生怎么突然这么激动。 降谷的耳机里传来的是乌丸的挑衅。 清浅柔和的语调却犹如每个字都带着尖刀,一下一下地扎向纱凛。 即使没有在现场,降谷也能从纱凛粗重的呼吸声中听出她的气愤和无奈。 接着,那边似乎是发生了冲突。 降谷听到有什么东西倒下的声音,然后,在一段刺耳的杂讯声后,他的窃听器断了信号。 纱凛? 发生了什么事? 降谷握拳重重地锤在了方向盘上。 他现在怎么可能还坐得住,但是,出于身份问题,他又没有办法直接到那个病房去。 尤其还是当下这个敏感的时期,贝尔摩德此前已经几番对他有意无意地暗示着意味不明的信息,他还是不要轻举妄动为好。 彼时,降谷接到了风见打来的电话。 什么事? 因为还在担心纱凛那边的状况,他接通电话时应声的语气有些不好,这把电话那一头的风见给吓了一跳。 风见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汇报起了自己调查的最新进展。 降谷先生,是之前梅峰居爆.炸的事。 你说。 引起梅峰居爆.炸的炸.弹和此前地铁事故的炸.弹,是同一种类型的c4炸.药。 好的,我知道了。其他呢? 没有了。 这个信息也再度验证了,两起事故的连接点,就是成濑纱凛。 风见的来电倒是让降谷想到了一个办法。 东都附属医院,去把成濑医生带出来。 啊? 两次爆.炸事件都和她有关系,你之前不也觉得她可疑? 但是 你先去把人带出来,搜查令的事我会想办法。 让风见以调查的名义去把纱凛带走,这是降谷考虑到当下纱凛的处境以及自己无法出面的状况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至少在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内,能够以调查的方式对她做变相保护。 【作者有话说】 感觉写了很沉重的剧情x 透子在女主手机上放了窃听器。 - 我申榜了,不知道会不会轮空,所以更新会有保障,我也想快点完结这个去写新文嘤嘤嘤,不喜欢看到自己专栏里有没填完的坑,所以我会好好写完。 新的一年我要好好做人【? 感谢我断更这么久依然还在的宝贝们呜呜呜谢谢你们 - 后面加了1k+ 第16章 错落 这种时候突然告白 第19章 一念之间的善与恶。 纱凛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拿起病房内的水果刀,抵在了乌丸的脖子上。 那把刀就好像是事先准备给她般的,刀刃冷冽的金属光泽不停地朝她叫嚣着拿起。 乌丸屡屡对纱凛暗示出的,无一不是透露着利用她父母的要挟。 尽管没有任何直接证据指向,但在纱凛的认知里,早就把长野的交通事故和乌丸司及其背后的势力联系到了一起。 最可恨的是,乌丸不仅毫不避讳,还宛若挑衅般地挑拨着她那根已经紧绷的理智,这很难不让纱凛把心里的怀疑直接打上确定的标签。 成濑医生,这样很危险的。 乌丸的声音冷静得要命,仿佛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刀并不存在。 放着器械的推车在纱凛推向乌丸的时候全部碰倒,上面的瓶瓶罐罐砸了一地。 纱凛握着刀,尽管已经怒上心头,但握着刀的手还是稳固得丝毫没有颤抖。 即便这把水果刀不如她惯用的手术刀锋利,她随时也能在乌丸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足以致命的血口。 能参与厚劳省直接下派的项目,成濑医生应该以此为荣才对。乌丸的话宛若恶魔的低语,而且成濑医生这么优秀,那可是只有成濑医生才能做到的事。再说了,渡边不是说了,可以让成濑医生考虑到晚上嘛。这不,还有好几个小时呢? 话说的好听,好几个小时。 难不成短短几个小时就能让她找到不予合作而逃脱的办法吗? 等下 或许还是有一线希望的。 纱凛突然想到了降谷,如果自己向他求助的话,他会帮自己的吧?但是在此之前,有没有什么权宜之计呢? 思忖之际,乌丸清浅的声调再次响起:成濑医生,刚才扯到输液管了,手背流血了,能帮我处理一下吗? 纱凛眼角的余光确实瞥见了乌丸的手背从针孔的位置流下了一道血线,在又僵持了数秒后,她不得不忿忿收回了刀。 她自知冲动了。 即便她现在就把乌丸杀了泄愤,即便她能做到保证自己不会被逮捕 属于另一股势力的厚劳省的渡边,应该也不会简简单单地让她全身而退。 试想回来实在是可笑,她现在就像只蝼蚁,被盘算得死死的,她已经无路可退了。 至少以她一个人的能力,无路可退。 那只手背流着血的手在纱凛的眼前晃了晃,紧接着是乌丸的话:成濑医生,拜托你了。 纱凛皱了皱眉毛,抬眼看向了乌丸那双极其富有西方特色的浅色眼眸,眼底的笑意只让她感到发冷。 成濑医生? 她没有其他选择,只能搭住了乌丸朝她伸来的那只手。 我会回去考虑,晚上之前,对吧? 纱凛一改之前强硬拒绝的态度,最终还是低了头。不过,她也没有表现出绝对的肯定,话语里也压抑着不甘心和无奈的愠怒。 之于这个回答乌丸并不意外,他眯着眼睛看着纱凛被逼无奈又忍气吞声的表情,心情愉悦:成濑医生一定会接受的,我十分期待未来搬进成濑医生的研究院。 * 从1306病房出来之后,纱凛马上给长野的诸伏高明通了电话。她实在很担心自己没有直接答应之后,藏在暗处的那股力量又会对她的父母做些什么。 向诸伏确认了自家父母的状况以及诸伏的一句一定会替纱凛小姐照看好的承诺之后,她稍稍松了口气。 靠在洗手间的隔间里,纱凛还在做着深呼吸。 她没法好好压抑下情绪的原因,就是对方动到了她父母身上,心底那股不容饶恕对方的怒火直接冲破了她的理智。 远在长野的父母,那是她为数不多的软肋。 在决定好去找乌丸之后,纱凛以为自己能够足够冷静地对面对,但她还是太高估了自己亦或者说,她小瞧了自己对家人的爱意。 或许她真的可以找降谷帮一帮自己。 在乌丸的病房里时,她在思考解决办法时想到了降谷,只是这些年来,习惯了一个人解决问题的她总会下意识无法放下心里的那一点点小骄傲。 不过都这种时候了,纱凛觉得自己也不该那么执拗。 虽然无可奈何的前提下才去给降谷打电话的行为,在纱凛看来委实太差劲了。 她这么做是不是太自私了些?可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再次拿起手机准备打电话时,纱凛在手机壳的裂缝里看到一小块不属于手机任何一部分组件的黑色部件。 手机壳的裂缝是刚才在病房里撞到推车的时候敲到的,给诸伏打电话的时候她就看到了。她还以为只是单纯手机壳砸裂而已,再者又着急着父母的情况,就没多注意。现在仔细看来,好像是其他东西。 拆下手机壳,纱凛发现那是夹在她手机上的窃听器。已经损坏了,应该就是撞到的那一下给敲坏的。 这是什么时候放进去的? 纱凛快速回想了一遍,在此之前,她的手机只有降谷碰过,在下车的时候。 零君放的吗? 想到降谷,她心中的警惕转向了疑惑。 纱凛闭眼凝了凝神,抱着手机用力按在只的胸口。 实话说,她有些受不了这平平仄仄的发展起伏。倒不是她心理防线太低,一连串频繁的精神刺激放在任何一个正常人身上,都会受不了。 在准备给降谷打去电话时,纱凛握在手里的手机先她一步响了。 是降谷打来的。 零君?纱凛接得很快,正好我也准备打给你。 电话那头的降谷听见纱凛还算平静的声音后,暗自松了口气。 他的窃听器突然断了信号,断开之前,又听到了病房内东西砸落的声音。很难不去怀疑是不是出了什么事,风见已经出发在路上了,出于担心,降谷想着还是亲自确认一次。 我手机上的窃听器,是零君放的吗? 降谷停顿了半秒,随即承认:嗯,被你发现了啊。 刚才砸到手机,手机壳裂了,就看到了。 既是降谷放的,纱凛也算安心。 以她现在糟糕的处境,被放了窃听器这种事只会让她更加崩溃,但好在那一方是降谷。 她舒下口气的时候,手机的听筒中传来了降谷的一声道歉:抱歉。 嗯? 擅自放窃听器这种事。 降谷的认错态度十分良好。 看到的时候是让我紧张了一下。不过放得这么明目张胆,迟早我都会发现的吧? 我想着下次见面的时候回收呢。 啊你还想着销毁证据? 抱歉纱凛,我真的只是担心你。 嗯,我知道的。 纱凛能理解降谷。 出于对对方的担忧,她也做了类似的事情。把那些糟糕的事尽数隐瞒,这些是让降谷想要偷偷放上窃听器的原因之一。 那在病房里的话,你都听见了吧。纱凛说。 嗯。纱凛你没事吧?降谷在意的是窃听器断了之后的冲突,即便听到了纱凛安然无恙的声音,在双方都互通了之后,他还是想要弄清楚。 我没事,就是差点差点把那个人杀了。 句末的语调像是在开玩笑,但却听得降谷心里一紧。 他知道纱凛向来都很冷静,是被逼到了什么地步,才会让她如此冲动? 纱凛 零君,该说抱歉的是我,把这些事一直埋在心里,让你一直担心。我以为我自己能解决的,也不希望把零君牵扯进来,结果最后还是抱歉,零君。 不用道歉,只有这么做这才是我认识的成濑纱凛,我喜欢的就是纱凛的这一点哦。 一个毫无征兆的突然告白。 这种时候突然告白 太狡猾了。 我说的是实话,纱凛坚强认真的样子,我真的很喜欢。 纱凛忍不住笑了,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般。 喜欢这个词,她很久都没听到了。 哪怕是长野,两人根本就是用了成年人的行动来表达爱意。反倒是这样的话,显得非常纯情又令人心动。上一次降谷对她说,可能要追溯到许多年前刚交往那会了。 之前我就说过了,纱凛你对我,不用客气的。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个男人。男人这种生物都有个通病,希望自己才是强大的那一方。 第20章 嗯? 所以,不要客气地多对我撒点娇吧,女朋友太坚强独立我会很苦恼的。 撒娇啊 她好多年没干过这种事了。 当然,纱凛还是听得出来,降谷的话里带着几分调和气氛的意味。 你笑了,纱凛。 能够心意相通,就足够了。 那我不客气了哦? 嗯。 降谷已经听到了病房里的话,纱凛再往后说就方便很多了,况且以降谷的聪明睿智,也能轻松猜到纱凛的目的。 求助。 两人之间的对话已经说穿到这个地步,纱凛也没什么好再隐瞒,她直接对降谷倾诉了自己的难处。 零君的话有办法吗? 降谷真的很乐意看到女友朝自己示弱的模样,他喜欢纱凛坚强的样子,但是一贯坚强的人突然示弱,更是直戳到他内心最深处的柔软。 拖延时间的办法,我有。 彻彻底底的解决办法别说是纱凛,降谷暂时也想不到,但是他和纱凛的思路倒是想到了一处,首先争取更多的时间。 一会风见会来医院。 风见?纱凛想起了降谷那个眉毛稀疏戴着眼镜的下属,是个耿直过头的男人。 他会以配合调查的理由把你带去警视厅,这期间你委屈一下。二十四小时内,我会一定想到更好的办法。 降谷已经让风见行动了,不过在此之前能和纱凛说清楚状况,也大可避免了之后的误会。 毕竟风见在第一次把纱凛带走调查的时候,已经给后者留下了相当不好的印象了。 除此之前,对纱凛言明计划,也能让她不要再紧绷着神经折磨自己了。她身上的那些负担,降谷希望能替她分担一些。 * 既然已经回了医院,纱凛也不好穿着私服到处晃荡。她换回了自己的白大褂,坐回自己的办公位,开始翻看起了渡边给她的那份很有分量的文档。 这份开发新建医疗机构的计划提到了一些关键字眼,减弱排斥,细胞活化之类的药物研究。也难怪要拉纱凛入伙,因为她在分院时给乌丸做的那台器官移植手术,的确后期需要这方面的药物来稳护。 如果那样的药物真的被开发出来,真的可以称得上是医疗的飞跃了。但是,这背后真的是这么简单且光鲜的事吗? 倘若真是个正常的企划书,也完全没必要做出逼迫纱凛入伙的事。 这背后一定藏着什么惊天的阴.谋,只是光从这份计划书,根本看不出什么端倪和异样。 虽说降谷为纱凛争取到了时间,但她也不可能就呆坐着什么也不干。 现如今只是有了拖延时间的方法,问题尚未得到根本的解决,她绝不能因为有了降谷的帮助而放松。 没过多久,如降谷事先预告过的那般,樱田带着两个人来找了她:成濑医生,他们找你 樱田怯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紧张。 跟着樱田一并而来的男人径直走到了纱凛面前,并出示了警察手册:成濑医生你好,我们是警视厅的。我们怀疑你和一起重大案件有关,劳烦跟我们走一趟。 不是风见吗? 成濑医生樱田很担心。 我没事。 纱凛朝樱田摆了摆手,她觉得这两个人气场不太对。当然,这只是没有任何证据的直感而已。更多的,纱凛在疑惑来的人不是降谷所说的风见。 于是,纱凛问道:怎么没看到风见警官? 降谷说来的是风见,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吧? 难道真的是自己涉及到了什么重案?有人比风见早一步来要带她去警视厅? 成濑医生,走吧。 男人的态度很强硬,完全不理会纱凛的疑问。 纱凛也不好作出什么太过火的反抗,万一真的是执行公务的刑警,她如果动了手,那就真的不太好收场了。 随着这二人一直到了地下停车场时,纱凛觉得心里那股不好的预感越发的强烈了起来。 这两个比她的身形高出了一大截的男人一左一右的把她夹在中间,想要跑掉看起来已经是不可能的操作了。 不安之中,纱凛提出了要求:我可以再看一次你们的证件吗? 两个男人对视了一眼,倒也没有拒绝纱凛,并十分配合地再度出示了警察手册。 纱凛比对了证件和本人一致后,还是心存疑虑。 这两人是搜查一课的。 降谷的下属风见裕也是公安部的吧? 如果她真的涉及什么重案,会有相应的逮捕令,这两个来带走她的人目的只能是调查审问,也就是说,她有权利拒绝接受。 纱凛打量了四周,停车场除了他们三人,便没有其他人了。 情况不妙啊 纱凛意识到越这么下去她的处境只会越危险,如果真的跟着他们上了车,恐怕就没有机会逃跑了。 抱歉,两位警官。纱凛的脚步一顿,我拒绝接受调查。 第17章 交汇 自由。 计划永远不比变化来得快。 就在降谷稍稍放松下些许,准备转移调查方向寻找其他办法时,他接到了风见的电话。 原本以为是风见在医院接到了人打过来跟他汇报情况,却不想,降谷听到他最不愿意听到的信息。 降谷先生,成濑医生不在医院。风见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让降谷心里一惊。 什么!? 风见被电话里降谷的惊呼吓了一跳。 尽管平日被上司欺压惯了,但是听到他所尊敬的降谷前辈一瞬的丧失冷静的口吻,他还是感到紧张。 风见反思了一下自己是哪里惹到对方生气了,大概是因为没有完成要把成濑医生带出来的这个任务吧。 在降谷看不见的地方,风见讷讷地咽了口口水。 停顿了两秒后,风见才小心翼翼地继续叙述状况:东都附属的护士说,成濑医生在十五分钟之前被人带走了。 知道是谁把她带走的吗? 护士们说是搜查一课的警察,但是我问过了,搜查一课并没有派人来调查她。 医院的监控,能查吗? 没有搜查令的话,要查东都附属的监控恐怕恐怕很难做到。 毕竟那可是东都附属这种大医院,即便出示了警察身份,没有搜查令可没那么容易调取到监控。 当然,后半句话风见没敢说出来,深知上司内心的他咬咬牙,为难了自己:我去努力一下,请放心,降谷先生。 那就交给你了,风见。 通话挂断。 降谷马上给纱凛打了电话,后者的手机并没有关机也不是无法接通,而是因为长时间没有得到接听而转进了语音信箱。 纱凛是手机掉在什么地方了吗? 虽然降谷猜想过对方会不会采取一些强制手段去逼迫纱凛,只是他也没想到,这种情况不仅真的发生了,还来得很快,快到他甚至都没来得及防备。 最可笑的是对方甚至伪装成搜查一课的人,这未免也太大胆了些吧? * 纱凛就是在地下车库遇袭的。 虽然她已经预感到声称是搜查一课刑警的这二人有不对劲,自身也有所警惕,可还是被对方打了个措手不及。 在被打晕之前,纱凛也再度确认了两人的证件,但对此依然不安的纱凛还是认为需要再加一重保险。 于是她打算打个电话跟降谷再确认一次,可是她才刚刚准备拿手机,就被两个男人中的其中一人,一记手刀打在了脖颈上,失去了意识。 降谷给她出的办法,的确是让她接受调查,以换取二十四小时的拘留时间以保证自己的安全。至少在审问拘留期间,没有人敢直接到警视厅来劫人。 但意外恰恰就出在这里,对方同样想到了这种可能性,甚至可以说是预判了他们的计划。 或许是在此之前,纱凛就因为梅峰居爆.炸一事被风见请进过局子喝茶,因此才让对方产生了这方面的警觉。倒也不是说降谷零的暴露,才让对方有此行动。 纱凛醒来的时候,并没有身处那种被绑架的定番幽暗场所。相反的,她躺在一张舒适度比她那被炸掉之前的公寓还要好的床上,身体也是自由的,并没有被限制住。 空气中有一点点清新剂的味道,再看周遭的摆设,像是什么酒店套房内的小卧房。 房门虚掩着,门外投进一束明亮的光线,好像是有人。 纱凛检查了一遍身上的物品,钱包手机全都不见了,多半是在被打晕后让人给收走的。 第21章 被击打过的后颈处还很痛,除此之前,强烈的头晕感也昭示着她可能不仅仅只是被打晕这么简单。在她晕厥后防止她过早苏醒,或许给她强行灌过药物。 不论如何,眼下唯一的办法还是出去看看情况比较好。弄清楚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弄清楚把自己带到这里的人是谁。 保持着警惕,纱凛轻轻推开门。 门外是装潢豪横的大厅,有着漂亮欧式花纹的柔软地毯,像水晶般璀璨生熠的巨大吊灯。如纱凛所想的那样,此处怎么看都是什么酒店的豪华套间。 在大厅正中的墙上挂着一个巨幅电视,屏幕上面播放着什么画面,是个四乘四的组合镜头,而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有人。 纱凛心中一惊,彼时那颗原本背对着她的脑袋已经转了过来。 成濑医生,睡得还好吗? 那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气场十分具有压迫力,说话的声色也很沉稳。 他的下颌很宽,左眼看起来有些许不自然。 纱凛没有回话,皱紧了眉毛,僵硬地看着这个对自己说话的男人。 成濑医生不过来看点有意思的东西吗?男人又说话了,指了指正对着他的巨幅屏幕,将十六个小画面中的其中一个点开放大。 纱凛朝着男人手指向的地方看去,屏幕上播放的大概是什么地方的监控录像视角,画面中的人有厚劳省的那位渡边事务次官,而坐在渡边对面的那个女性身影,纱凛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是她自己,她现在所看到的,是成濑纱凛和渡边事务次官会面的画面。 那是有人假扮成了她的模样?看起来是去和渡边见面并签下了那份协议。 她的疑惑未解,男人又开口直接打断了她的思绪:那么,欢迎成濑医生的加入,未来新的研究所,还需成濑医生多多关照。 至此,纱凛明白了乌丸那句她一定会接受是什么意思了。 对方根本就没有给她选择的权利,这是已经想好了后招。为了避免纱凛做出不可控的举动,干脆直接把她限制住,然后再找个假的成濑纱凛前去赴约。 那份协议书是明面上的东西,绝对查不出什么端倪,他们也无法从这个角度在上面做文章,毕竟那是厚劳省下派的项目,所以必须由成濑纱凛本人出面。至于那个新的研究院背后是做什么的,就十分耐人寻味了。 被算计了啊。纱凛低低地喃了一句。 身处他人的地盘,在想好全身而退的办法之前,她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个问题纱凛多少猜到是得不到答案的,但是,她还是问了出口。 朗姆,你可以这么称呼我,我们会是伙伴。自称朗姆的男人笑着说道,他伸手点了点身边的手机,成濑医生的手机在这里,该物归原主了。刚才,有人打电话。 纱凛只能走近,从朗姆的身边取回了手机。 的确如对方说的那样,有人给她打了电话。手机上有两通未接来电,是降谷。 成濑医生请放心,作为对新伙伴该有的诚意,老夫并没有监控你的手机。朗姆说着,目光一凛,但是与之相对的,我也希望成濑医生能回以相应的诚意。 什么意思? 数月前的地铁,前些日子的梅峰居,后来的长野还要我继续说吗? 男人的话毫不避讳,甚至直接提及了之前的事。 长野的事可以视作是为了逼迫纱凛而制造的,但是之前的两起爆.炸 这令纱凛倍感恐惧。 那背后远比她想象的还要复杂,没想到事情的起点竟然是她接到调职令的那天。 你跟乌丸是一伙的不对这个叫朗姆的或许比乌丸司还要恐怖。 乌丸司好歹是个规规矩矩的姓名,而朗姆,酒名吗?听起来就像是个杀手代号。 如果之前两起爆.炸事件的背后主使就是朗姆,那么朗姆的背后,是纱凛远远无法预估的巨大势力。 我们家小少爷多谢成濑医生关照了。 你 面对对方的坦然,纱凛有些说不出话。光是和这个人对峙着,纱凛就感到像是被什么掐住了脖颈。 说起来,成濑医生在那之后是无家可归了吧?作为见面礼,这间套房的使用权就送给成濑医生了。为了让你早日融入我们,过一会你的搭档,会来这里和你碰面。老夫嘛,该退场了。 朗姆说完,关掉了显示屏。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外套的褶皱,当真如他所言,往门口的方向走去,也完全没有要控制住纱凛的意思。 事实上的确也不必担心纱凛会跑,即便今晚从这个酒店的套间里离开了,只要她还身处日本,总会有人把她揪出来。 再者,便是朗姆口中所言的纱凛与之相对的诚意,尽管那样的诚意之于纱凛,全都是被迫的。 直至朗姆离开后许久,纱凛恍然回神。她猛地吐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竟因过于紧张屏息了许久。 降谷给她的拖延计划失败,结局依然没有改变,她被迫成了他们之中的一员。甚至,还有搭档。纱凛觉得那根本就是指派过来监视她的。 当下唯一能明确的状况是,纱凛自地下车库被打晕后带到了这里,利用她昏迷的时间,有人变装成她的样子去和渡边等人签下协议。协议的表面是厚劳省的下派项目,背后的势力纱凛尚不可知。但是能够连续制造两起危及公共.安全的重大事故,必定是和那种巨型犯罪组织等价的存在。 被迫上了贼船,且以现在的状态,纱凛根本弄不清楚自己是否真正的安全。 昏迷后的记忆断片总是会给人不安感。 纱凛认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确认并没有收到任何侵犯,衣服里也没有被夹带上窃听器、发信器之类的东西。除了被那个人碰过后又重新回到自己手里的手机值得怀疑之外,倒也没有其他可疑之处。 这个明亮豪丽的套间看起来便是价值不菲,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早已没入青黑的夜色。 长期居于室内的纱凛没法从窗外的建筑群来判断此刻的位置,她还没有熟悉到能把米花町地图及其细节背下来的地步,只能判断地处高层,高到周围没有比她所在的地方更高。 感觉像是在米花大楼,但是米花大楼的顶层是开放的吗? 纱凛想马上打电话告诉降谷自己现在的状况,但手机已经经过了那个人之手,尽管对方在说出于诚意不会监听她,但纱凛还是得谨慎行事。 所以在那之前,她有必要从现有的状况调查一些有用的信息。 纱凛重新打开房内的电视,上面却再接收不到刚才所见到了十六格监视画面,一整个表示着没有信号的蓝屏透着刺目的光线。 看来这里是没有线索留给她了。 这个房间内的装潢和摆设全是酒店规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如若要去找摄像头之类的,那倒也不必,因为纱凛没打算在这里久留,也不可能照着那个男人所说的,会因为梅峰居爆.炸导致的无家可归而在这里住下。 在房内找不到其他线索之后,纱凛去打开了房门,并没有上锁。门外是亮丽宽阔的过道,也没有什么留下来监视她的人。 看来朗姆是没有骗她的,真的不打算限制她的所谓的自由。 此处绝对不宜久留。 纱凛从套房匆匆离开,进到电梯直至在一楼下来。 如她所猜测的,她现在所处的位置,当真是米花大楼,刚才的套房正是米花大楼的顶层套房。 为什么会是米花大楼的顶层套房这种事,纱凛没工夫去弄明白,既然已经从那里跑了出来,她还是赶紧联系上降谷比较好。 手机暂时不敢使用,因此纱凛在出了大楼后,在附近找了个电话亭。 电话拨出,听筒里还响着忙音的过程中,路边驶过一辆熟悉的白色马自达,车灯的光束刺得纱凛眯起眼睛。 马自达从面前驶过时,纱凛看到了驾驶座上开车的男人,是还没有接通她电话的降谷零,目光冷冽地看着前方。 除此之外,车内副驾驶上也坐着人 那是一个金色长发,拥有明显属于西方血统的深邃长相的妖冶女人。 【作者有话说】 感谢wly的营养液*5! - 想把研究所开在海猿岛上,这样还能续接透子不配拥有姓名的卡迈尔荒岛求生记,不知道老贼复刊后会出什么剧情,反正不走原作剧情,我的文里我说得算【x 说起来之前看老麦朗姆分析篇,我觉得很有意思也很有道理的一个推论是朗姆是黑方插在警视厅高层的卧底,这也能解释了当年为什么景光会暴露。所以我就照着这种推论写了,纱凛和朗姆碰了面,以及手机里降谷的未接电话,大概会成为之后抓波本的伏笔吧【x 第22章 纱凛现在还没有代号,但是我想好了,也来个威士忌组,田纳西威士忌,我百度看到这个好像和波本是同一个品种【? 第18章 猫咪 side bourbon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呢? 能抢在计划之前就想到了各种可能性并做出对策的人,降谷只想到一个。 朗姆。 思绪至此,降谷感到有些后背发麻。 与其去思考是什么人把纱凛带走的,可能不会有结果,倒不如换个角度考虑,比如是什么样的计划让组织如此着急地要把纱凛尽可能快速地拉进来? 从现有的线索降谷能够推出一个大致的轮廓。 那个计划非成濑纱凛不可,而纱凛的特殊之处就在于她的医生身份以及她拥有做出高难度手术的能力。另一个方面要求纱凛尽快,那么在纱凛加入之后短时间内必然会给她指派任务。 贝尔摩德对此显然知情,比较棘手的是,竟然连朗姆都参与了进来 降谷最初从贝尔摩德那里听说组织要给自己指派新搭档时,他还以为只是简单在他身边放个眼线而已,现在来看,恐怕目的没那么单纯。 难不成他真的要以搭档的身份,才能进一步调查吗? 降谷想做的是,在一切开始之前就阻止,也不知道现在是否还来得及。 虽说已经让风见去调查纱凛的下落,但降谷自己当然也不能就此停下。至于调查的头绪应该从一切的源头查起了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的分院,纱凛最初工作的场所。 此前降谷就让风见调查过这间医院,从结果来看并没有异常之处。 越是这样,就越值得前去一看。 那是间落座地十分偏僻的医院,虽说冠着东都附属的名头,但和远近闻名的东都附属本部可谓是截然相反。 人员稀少,医疗配备低下,服务的大多也只是居住在附近的居民,解决一些不痛不痒的小病症,碰到一些重大病患,势必就要转院处理。 因此平日里,分院向来都是冷冷清清。 降谷驱车赶到时天色早就暗下,远远看向伫立在一片荒凉中的病栋,亮起着的灯光在周遭过于死寂的映衬之下,显得有几分阴森。 院内很安静,一楼大堂里值班的人也显得有些不在状态。 降谷避开了正门,到了病栋后方的停车场。 和此处荒凉氛围显得十分不契合的是,在这片光线都快要照不到的昏暗处,停着几辆就连外观都透斥着高级感的黑色轿车。 就像是某些议员的公务车。 偏门处传来的脚步声和谈话声让降谷来不及上前探查更多,他匆忙退后几步,侧身蔽于病栋外侧的转角处,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度,既能隐藏自己,又能够清楚地看到来人。 那边走出的几人在侧门那盏并不是很亮的灯下停住了脚步。 走在前面的几个男人全都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色西服,面容严肃。他们的后方,若隐若现有个身着浅色衣裙的女人的身影。 本部那边的工作请放心,厚劳省会出面派人去和院长打招呼,成濑医生依然是东都附属优秀的外科医,这一点不会变。 不论如何,以后也算是一起工作的伙伴,也希望成濑医生放下先前的偏见。 远远传来的说话声中,降谷还是能清楚地捕捉到话中的关键词。 那几人提到了成濑,提到了东都附属。 谈话的内容降谷是有些意外的,他想不到自己溯源找到东都附属的分院,竟能正好撞到了他所要调查的本番。 结合纱凛身上牵扯到的事件,那几人无疑就是所谓的新建医疗研究所企划案背后的人。 从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会保留成濑纱凛在东都附属的身份。这个做法倒也狡猾,能很好避免日后调查起什么第一指向的不会是那个尚未建起的研究所。 几个低沉的男音过后,响起了一个降谷再熟悉不过的清透女声。 乌丸先生那边,我会去答复,以后还请渡边事务次官多多关照。还有,希望渡边事务次官转达大臣,转达我以及所有期望着医疗发展的国民们的感谢,感谢大臣支持这样的项目。 会的。接下来我还有行程,成濑医生需要搭一程便车吗? 不用了谢谢,已经有人来接我了。 女人的话中带着一个暧昧的停顿,就好像是刻意说给藏身暗处的降谷听的一样。 渡边向来是个行事快节奏的人,既然得到了否定的回答,他便点头道了别:好的,那么,告辞。 降谷看着远处那个和渡边交谈得游刃有余的优雅女人,一股强烈的违和感和愠怒冲上他的心头。 只需要一眼,降谷就能认出那不是纱凛本人。 贝尔摩德吗? 得出这个结论的降谷不禁冷哼了一声。 至此,他也明白了组织的计划。 抢在他之前带走纱凛根本就是不让她本人有选择权,逼她入伙从一开始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降谷对于这样的结果多少还是感到愧疚和不甘的,他没能来得及把这件事阻止下来。 不过事发之余,他又是庆幸的,庆幸那个搭档的身份是他自己而不是组织的其他人。 那边的成濑纱凛在和几个公职人员模样的人做最后的送别,像模像样的寒暄看得降谷倍感不快。 他最熟悉的皮囊正在做着最不符合其性格的事,这种违和感实在是令降谷不适。 降谷就在原处没有离开,从成濑纱凛的话里他也听出来了,他已经被察觉到了。于是,他索性直接往身后的墙上一靠,双手环在了胸前。 在成濑纱凛送走渡边等人后,如降谷料想的那般,成濑纱凛果然朝他的方向走了过来。 纱凛那张明丽好看的面孔在没入灯光找不到的灰暗中时,也随之蒙上了一层带着些许邪气的阴霾。 那不是真正的成濑纱凛会做出来的表情。 游戏好玩吗,贝尔摩德?降谷压着嗓音,染上了几分冰冷的声线俨然就是平日里波本的样子。 不愧是波本,已经看穿了?走到降谷身边的贝尔摩德也不多装,直接用了原本的声音,居然追踪到这种地方,不得不说小猫咪果然是波本喜欢的类型,竟然对你有如此吸引力? 半途加入的搭档,我总要好好调查一下的吧? 说的也是,可别是什么来路不明的老鼠。就像之前的他叫什么来着?苏格兰? 提及那个名字,降谷心中一紧。 面对贝尔摩德那令他十分恼火的无谓口吻,他也只能压着心中不甘的刺痛,冷面回应:谁知道呢,记不得了。 是吗?那调查了小猫咪之后,有什么结果值得分享吗? 不值一提的女医生而已,倒是你贝尔摩德降谷的音调满是冷冽,一如他此刻落在贝尔摩德还是纱凛面孔的脸上的视线,装纯实在很不适合你。 是吗?我还是挺中意这张纯情的脸蛋,你居然不喜欢?贝尔摩德说着,扯下了假面。她整理了一下头发,原本的面孔妖娆又风情,走吧,就不浪费时间了,是时候和你一起去见见小猫咪本人了。 那就走吧。 降谷淡淡应了一句,便没说更多的话了。他和纱凛的身份在这种状况下,显得有些敏感。 看贝尔摩德的样子,她一定是知道些什么,但降谷也不认为这个标榜神秘主义的女人会对他造成威胁,毕竟他手里,也握着这个女人的把柄。 熟稔坐上马自达副驾驶的贝尔摩德指明了目的地:去米花大楼。 说着,她幽幽点起了一根烟。不紧不慢地吸了一口,朝摇下的车窗外缓缓吐出。 朗姆亲自见了她。贝尔摩德继续说道。 降谷挑眉看了副驾驶座上的贝尔摩德一眼,后者涂抹着妖娆玫紫口红的嘴唇挂着意味不明的笑。 这个女人等着看戏,他看得出来。 那看来她很被重视啊? 那是自然,毕竟小猫咪可是从死神手里逃回来的人。 死神手里逃走,指的是地铁以及梅峰居的爆.炸。 该说是成濑纱凛运气太好呢,还是因为她有着被组织看中的特质?谁也不知道朗姆是怎么想的,但是眼下能明确的是,至少短期内组织不会去要纱凛的性命。 把话说得难听些,就是成濑纱凛尚有利用价值,且是非她不可的价值。 降谷的神经又绷紧了几分,他是有所疑惑的。 既然那是和他一起的搭档,为什么不是由朗姆直接通知他会面地点呢?贝尔摩德的介入又是什么意思? 第23章 你已经见过她了吗?降谷佯作随意地问道。 单方面吧,她还没见过我。 其他人呢? 今晚,陆陆续续吧,虽然我都通知出去了,琴酒估计没有兴趣来。 你通知? 朗姆的意思,确保今晚和厚劳省的协议成功完成之后,再做通知,我也是才收到朗姆告知的地点。 这算是朗姆上的双重保险了。 让贝尔摩德出面去和厚劳省的人打成协议,而他自己则是亲自确认成濑纱凛的行踪,并同时关注着贝尔摩德这边的动向。 原来如此。降谷应道。 既然是才从朗姆那边得到的信息,那就说明纱凛此刻就在米花大楼。如果朗姆也在的话,让风见带着公安过去,事情会不会变得精彩起来呢? 这样的机会是多么千载难逢,如果能借此揪出朗姆的真身 想到这些,降谷在兴奋的同时又有些紧张。 他单手快速地编辑了一条只有米花大楼四个字的简讯发给了风见,毕竟组织的千面魔女就在身边,他也不好做得太明显。 怎么了,波本?贝尔摩德察觉到身边的人有些许情绪波动。 降谷只是笑:没什么,有些期待罢了。 【作者有话说】 这里的时间线是纱凛醒过来之前,透子视角发生的事,这部分结束过后正好能和上章纱凛看到了透子的车交汇。 贝姐一直在雷区蹦迪,透子目前只能,憋着【 下章会到摊牌,我感觉我写的节奏有点慢了,我努力!gkd!其实我已经脑补快进到生娃了【你x 第19章 上司 [捉虫]降谷先生,这 风见裕也的阅读理解一向很可以的,来自自家上司降谷零的简讯里,简简单单的四个字比任何命令都来得让他有动力。 原本就因为在东都附属医院没找到降谷要找的人而紧张兮兮的风见瞬间觉得,自己好好表现的机会来了。 在此之前,风见的确想到办法并成功调取到了东都附属的监控。录像里的内容能和护士的说辞对上,成濑纱凛确实被两个人带走了,一直到地下车库,失去了踪影。 纱凛被打晕的位置恰好是监控死角,风见能看到的只剩下了那辆带着纱凛的车离开了地下车库的画面。 车的牌照风见查过了,是个假牌照,要找出那辆车,就变得非常棘手。倘若要从道路各方的监控录像来地毯式地询查那辆车的去向,巨大的工作量绝对不会是短期内能得出有效成果的选择。 就在此时,风见收到了降谷的简讯,米花大楼四个大字直接给略微迷茫的他指明了方向。 心中再度暗叹了一遍降谷先生是个多么可怕的男人之后,风见马不停蹄地就往目的地的米花大楼赶去。 仅仅只有四个字的调查方向,还是略显宽泛了。不过早就习惯了上司时常刁钻的任务的风见只是轻轻皱了皱眉头,反正到了现场总会有其他办法的。 船到桥头自然直,他行他可以的。 于是,风见在去了米花大楼之后果然找到了惊喜。 在大楼附近的电话亭里,风见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不愧是降谷先生。 带着这样的赞叹,风见敛着表情疾步赶了过去。 * 从米花大楼顶层套房一路顺畅跑出来的纱凛就近找了个电话亭,给降谷打去的电话里嘟嘟的忙音令她感到焦急。 街道驶过的熟悉的白色马自达带走了她的视线聚焦点,即便被车灯照得眯起了眼睛。 白色的车身丝毫没有减速的迹象,就在纱凛面前疾驰而过。 纱凛手中还拿着连接着卷曲电话线的听筒,愣神的同时,她的目光也随着车飘远。 她确信自己没有看错,降谷和另一个有着西方血统的金发女人待在一起。 那是他的工作需要吗?还是其他? 头部还残留着的轻微眩晕让纱凛非常不舒服,加上又看到那样的画面,即便是向来都能控制好情绪的她也难免变得暴躁了起来。 彼时,突然被人敲响了电话亭玻璃的动静把纱凛吓了一跳。 纱凛转回头,就见眉毛稀疏的戴眼镜男人站在外面,那张没什么表情的木板脸几乎都快要贴在玻璃上了。 风、风见!?? 尽管纱凛知道这是降谷的下属,但从此前她亲自和风见打着照面来往的情况来看,她对这位行事做派直到一点都不知道拐弯的家伙印象委实不是很好。 风见又敲了几下电话亭的玻璃,由于贴得很近,电话亭的玻璃和他的眼镜片上都被他呼出的热气覆上了一层白雾。 成濑医生,我们在调查一桩重大案件,希望你能配合调查,跟我走一趟。 风见说完,出示了他的警察手册,贴在电话亭的玻璃上。 这似曾相识的话听得纱凛眼皮一跳,在东都附属的时候,她就是这么被带走的。 如果风见这是在执行降谷的任务,那这个以调查之名将她带走的变相保护,来得实在是太晚了。那个叫朗姆的早就用了其他的手段,促成了厚劳省的那份协议。 纱凛皱眉盯着玻璃外风见的脸,端详对方的同时,她的心里萌生出了另一种可能性。 在米花大楼顶层套房,朗姆给纱凛看的视频中,她看到了能够扮成她模样的人。 如果这种变装能力是被证明真实存在的,那么眼前的风见是否也是 已经被算计过一次的纱凛不得不提高自己的警惕,但对方已经追到了跟前,她也只能利用电话亭这一方小小的阻隔空间来争取更多的机会。 果然有可能吧?她就觉得这一路跑得都太过顺利了,一定是哪里有蹊跷。 这一次居然假扮成风见裕也的样子来把她强行带走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降谷的身份岂不是已经 成濑医生,麻烦你配合一下。 电话亭外的风见又敲了一下玻璃打断了纱凛的思考,前者言语间的催促似乎是有点不耐烦。 毕竟急着给他的那位上司立功,风见自然想着赶快把眼前这个从第一次见面起就让他吃过瘪的成濑医生带走。 然而纱凛并不想配合,在见到降谷零本人前,她都不会再信任何一个人了。 鬼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那群人可是连搜查一课的刑警都敢假冒的存在,她又怎么能放松下来。 可眼下的状况她也根本无处可退,这个不知是真是假的风见就堵在电话亭外。 对自己的体术是有多差劲认知得一清二楚的纱凛自然不能选择开门出去硬刚,也不排除对方会采取强制破入把她带走的举动 无奈之下,纱凛只能再一次用电话给降谷拨过去。 这一次,那一方居然是占线状态。 降谷零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 另一边,电话亭外的风见收起了警察手册,拿出了正在鸣响的手机。他侧过身,接起了通话。 隔着玻璃的缘故,纱凛并不是很能听清风见对电话那头说了什么话。光从他一改态度的恭敬,大概能判断出对方是他的上司之类的人物。 等下 上司? 世界上不会有这么巧的事吧? 通话的时间并没有进行很久,风见环顾四周的行为看起来像在给对方传达所在位置。 纱凛听不到对话内容,只是在风见挂断电话之后,他改变了前一刻还在催促纱凛从电话亭里出来的态度。风见不仅不催了,还像根木桩一样立在了电话亭外,看起来也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这是什么意思?把她堵在这里然后等同伴过来吗? 抱着最后试一次的心态,纱凛又拨了一遍降谷的号码。 这一次,对方在只响了一声忙音后迅速就接通了。 零君。 终于接了。 可接通了之后,纱凛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从何处说起。 她瞥了眼电话亭外像尊门神似的立在那里的风见,风见找到我了,你知道吗? 嗯,他跟我说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纱凛总算能够稍稍放松下些许。 是风见本人的这条信息让她长舒了一口气。 长时间高度紧绷的神经让纱凛感到疲惫,再者,她还不清楚昏迷期间是否是因为被注入过什么药物导致她昏睡了那么久,即便是苏醒过后,她依然有感到头重脚轻的不适。 怪不得刚才打你电话占线 还真的就是那么巧的事,刚才风见接的电话,就是降谷打来的。 纱凛,你手机是弄丢了吗? 倒是没丢,只是经了一个叫朗姆的人之手,我怕手机被动过手脚,不太放心,所以才找了个电话亭给你打电话 第24章 降谷停顿了一下,你和朗姆见到面了? 即便降谷已经从贝尔摩德那里听说了朗姆亲自会见了纱凛的话,但他还是想再确认一次,纱凛所见到的,是否真的是朗姆本人。 当然,纱凛并没有接收到问话里的言下之意。她权当降谷问的是个普通的问题,回答:就是那个朗姆让人把我从医院带走的吧听你的口气,是认识他? 这个说来话长,等见到面我会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 这么说的降谷也没法保证见到面就能把事情说清楚,组织的事,还有他在组织中卧底的事,甚至连从哪里开头都有些困难。沉思了半秒,降谷又低低地补充了一句:一直以来抱歉,纱凛。 好好的怎么又道歉了 听到对方声色沉重的口吻,纱凛的情绪难免也随之低落了下来。 好像自从她和降谷重逢以后,接踵而至的麻烦就压得她喘不过气,两人之间也因为各种各样的事,让道歉成为了一个频率过高的词。 转念一想,降谷的这个道歉纱凛又觉得有考究之处。 她皱了皱眉,直切主题地问起了她看到的画面:刚才,坐在你副驾驶的女人是谁? 这种带着明显尖刺意味的问话却让电话那头的降谷失笑,他也没想到途径此处时被看见。至此,他只能短暂的叹息了一声:今天发生了太多事,晚上回去我全都会向你解释。 这个俨然向女友汇报工作的口吻可谓态度十分良好。 纱凛也不是个不读空气的人,她当然明白有比乱吃飞醋更值得注意的事。 她也叹了口气,侧过身换了个背靠着电话架的姿势。才想开口继续说点什么,漫到喉际的话语被远处那个闯入她视线的声音给压了回去。 玻璃之外,远处那个举着手机正在不断朝这个方向走近的身影看得纱凛感到喉间酸涩。 浅金色头发的高挑男人身影挺拔,街灯的光华之中,他就像个骑士一样,一步一步朝着这边迈进。 纱凛感到自己呼吸的频率开始变乱,心脏跳动的声音在耳边一下一下清晰无比。背负着的压力在这一瞬间找到了可以依靠的支柱,她用力地呼吸了几次,张口想说话,也全都成了干干的哽咽。 她这是怎么了她才不是这么脆弱的人才对。 但是纱凛又不得不承认,在看到降谷零的那一瞬间,她确实产生了某种,只想对那个人展露弱势面的冲动。 电话亭外,见到了上司到达了现场的风见立刻挺直了腰杆,毕恭毕敬地颔首朝着自家上司打了招呼:降谷先生。 降谷点头作为回应后,就在风见震惊的目光下直接上前,拉开了电话亭的门。 风见万万想不到的是,电话亭里这个先前态度一直十分强硬的成濑纱凛居然朝着自家上司露出了几分温柔的神色,这不禁令风见怀疑起了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 这还不是重点。 更令风见感到恍若虚幻的场景是,这位在他印象里强大又冷酷的降谷先生,居然主动接住了成濑纱凛朝他伸出的手。 两掌交合,十指相扣。 降谷先生,这 原本还想询问一下上司该如何处理成濑纱凛这个人,可看到对方已然交扣在了一起的手掌,风见马上闭了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 难怪从最初的最初,降谷对这个女人的态度就十分特殊。除此之外,风见还想起了不久前降谷让他帮忙去买过一套女性的衣裙。 突然,他悟了。 【作者有话说】 嗐还没写到摊牌,我lay了。本来想放存稿箱的,搞得太慢了我还是直接更新吧x 贝姐为什么没在了下章解释,唔好多都得下章来写了。 透子对纱凛的态度震撼风见一百年hhhhh 第20章 命令 风见,快上车! 目光交织的二人,掌间紧扣的力度,映衬着灯火璀璨的街区。 原本该是恋人重逢的唯美画面 可最后,这样的美好也只保留了短暂的一刻,就被无情地锤碎了。 重拳出击的成濑纱凛本人也不想这样的,实话说,她对这种场景和氛围还是十分心动的,只是该死的职业习惯让她没办法继续沉浸在这份温柔里。 纱凛握住了降谷连指尖都显得冰凉的手掌时,出于医生的直感,她就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转而仔细看了会降谷的面色,的确能隐隐约约察觉到后者的状态有些异常。 她又一次痛恨起医生这个职业是有多煞风景,可偏偏就是这个无法忽视的直觉,让纱凛想起了降谷陪她一起去长野的那天晚上,就出现过的胸口疼痛症状,当时被降谷给敷衍过去了。 再联系起许久之前,降谷本该留院查看却提前离开的事 纱凛做了个深呼吸,然后长长吁出。 脑壳疼啊降谷零也太不让人省心了。 她才从紧绷状态舒缓下来的神经又重新被拉起,好不容易能在降谷面前才能展现的放松状态瞬间又转回了警觉。 如果可以,她希望降谷自己也能警觉一些。 话不多说,纱凛伸手就探向降谷的脸,拇指按在后者的眼下,然后动作有些不美观地往下按拉,当街做起了基础检查。 纱凛? 降谷哭笑不得的看着某位医生似乎开启了工作状态,任由对方那双因为常年握手术刀而略带薄茧的手掌在自己脸上摆弄。 两人距离靠得很近,但却没有一丁点令人心动的暧昧。 不论是恋人间的轻语还是那些降谷在电话里应下的会对纱凛从头解释的话,纱凛认为都可以放一放了。 她皱眉看向眼前同样注视着她的男人,开口就是一句没有感情的询问: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比如身体上有没有什么地方会痛?是一阵一阵的痛还是持续性的痛? 纱凛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降谷再度失笑,他的确没指望过从成濑纱凛这里能听到什么撒娇的呢喃,但是这也耿直得太过分了点吧! 就连一旁觉得自己有些多余的风见,都被纱凛的问话给惊呆了。 难不成他猜测的上司和成濑纱凛的关系猜错了吗?可是普通医患之间能透出这种俨然就是恋人的氛围吗!还是说这是那两个人间的某种特殊的情调? 风见猛地摇了摇头甩开这些乱七八糟扰得他心烦的想法,然后陷入了自我怀疑中。 我在问你话呢,你不要又想隐瞒什么,我是个医生。纱凛追问着,她实在没法放心,因为降谷有过对自己伤情隐瞒不报的前科,在地铁事故的那次,这个人就是这样。 我知道我知道,没人比成濑医生更敬业。 降谷调侃的话语里带着几分宠溺,听得风见觉得眼前的上司有那么一丢丢陌生。 嘶 女人原来可以让一个人变化这么大的吗 风见推了推眼镜,在他看到自家上司抬手按在了成濑纱凛的头顶之后,他就非常识趣地背过身并向远处大跨了几步。 读懂空气的他突然觉得心好累,留着也不是,走了也不是。 风见从来没觉得等一个让他离开的命令会这么困难,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实在很多余,但是这种情况他主动去报告说要离开的话,似乎又不是那么合适。 那边的那两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能插进话的状况 没过多久,这边心里在做着激烈斗争的风见还在倍感煎熬时,身后传来的清透女声把他从这样纠结中拽了出来。 风见!纱凛的声音透着几分急切的微微颤抖,大概是一声没把人喊过去,她又叫了一遍,风见!!别站着了! 后面那句命令式的口吻像极了他的上司降谷零平日里对他说话的语气。 风见一个激灵,转回身才看见前一刻他可以拉开了距离的远处,降谷倒在地上,而纱凛则跪在了降谷的身边,面容着急却依然能冷静地在检查后者的情况。 降谷先生!??风见快步跑了过去,成濑医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这个家伙是怎么回事! 纱凛的抱怨透着气话的意味,她口中的这家伙指的自然是降谷零,当然,她的问题现在也得不到回答了。 现在仔细一想,自从降谷那天从医院离开后别说没得到什么像样的护理,这些日子里大部分时间也都在陪着她,连休息都是一种奢侈。 想到这里,纱凛心里愧疚了起来。 怪我她小声喃喃了一句后,俯身拍打着降谷的肩膀,零君?听得到我说话吗?零君?零风见,过来搭把手! 第25章 噢、噢 降谷看起来并不算特别强壮,但是那一身精实好看的肌肉让他还是有着纱凛不太好搬动的分量。 在风见的帮助下,纱凛给降谷调整卧姿。 心跳、脉搏没有异常,单纯失去意识啊纱凛在分析着检查后的降谷的状况,下意识的把话小声说了出来,果然是因为那一次的伤情引起的吗?可是这都过了多久了 成濑医生?现在该怎么办?我去叫救护车。 尽管在医院里见惯了生离死别,但降谷的突然昏迷还是让纱凛陷入了恐慌。 对这个人的过分在意,全都化成了害怕和紧张。 不用叫救护车,我们自己把人送过去会更快。风见,你的车在附近吗? 在。 纱凛用力地拍了几下自己的脸让自己冷静些,看着一旁满脸写着随时待命的风见,她就不客气地使唤了起来:你的车停在什么位置?钥匙给我,我去开 可是那是警用车。 后半句话风见都还没说出口,就被纱凛打断:没什么可是!争分夺秒啊你先把人扶起来,马上,准备去医院! 是。 这种被压迫的感觉,风见再熟悉不过了。 只不过对象从他的上司降谷零换成了这位成濑医生。 风见就这么茫然地交出了钥匙并报出了地址,没过一会,他的工作车就被纱凛开了过来,在街边停下。 车窗摇下,就见驾驶座上面容清丽的女人用着一口极其不符合她恬美长相的口吻命令道:风见,快上车!句末的弹舌音就是声音和长相不符的典型案例了。 风见愣了愣,下意识地应和着顺从的话:噢、是 风见搀着自家上司上了车后座,讷讷地看着驾驶座上的成濑纱凛一副领导风范,完全没有要把车还给他开的意思。 于是,他也默默把心里像说要不要自己来开车的询问给憋了回去。 在上了车关上了车门之后,风见就后悔自己没有勇敢一点去夺回主动权。 他以为这位成濑医生应该是和他所崇敬的降谷先生一样靠谱,风见万万想不到的是,在纱凛踩下了那脚油门后的这一路,他经历了多么惊心动魄的事。 倒不是成濑纱凛为了抓紧时间而飙车,而是她那烂得不禁让人怀疑她是否持有驾照的车技太惊险刺激了。 当然,纱凛本人一点都不认为自己的车技有问题。她可是正经通过驾照考试的,甚至还有一种对自己的迷之自信。再者,她想好的目标医院她很清楚位置,就能省下路上不少时间。 万一风见不认路呢?她觉得自己的担心还是很有道理的。 情急的状况下,纱凛喜欢任何事都亲力亲为,这也是她这些年一个人养出的习惯。 风见,零君的状况怎么样? 还是没有意识 车内的场面稍稍有些诡异。 坐在后座半抱着自家上司的风见觉得,他的位置好像和成濑纱凛反了。 看着车窗外愈渐偏远荒芜的场景,风见一阵困惑:成濑医生,我们这是去哪?言下之意,这不是去东都附属医院的路。 去一间私人开的小医院,路有点偏,你把人抱稳就行。 唔、嗯。 以现在的情况,纱凛不可能带着降谷零大摇大摆地进入东都附属医院。 且不说那个叫乌丸的还在东都附属的1306,想得深一些,或许整个医院里也都有了他们的眼线。 在纱凛看来,眼下已经把降谷给牵扯进来了,她觉得自己拖累对方。尤其她现在自己都还存在危险的因素,因为她还没见到朗姆口中那个会来见她的搭档,她十分有可能被朗姆的手下盯上也说不准呢?毕竟,纱凛并不知道所谓的搭档就是此刻昏迷中的降谷零。 零君的身份比较特殊吧?纱凛皱着眉,问后座的风见。 嗯。 那之后,抹消出入院以及就诊记录的事,就交给你了。私人的小医院在这方面,应该更容易操作些。 明白了。 不久之前降谷因不明原因的昏迷被送往东都附属的那次就是,他的所有记录都被抹除了。因此纱凛才有了这样的判断,况且从风见淡定的反应来开,这种事多半也不是第一次了。 又是注定了不平静的一晚,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些。 【作者有话说】 是的我又没写到【x 看了大家的留言,都喜欢男孩子噢,那未来写到那部分的时候我们就来写男孩子吧w 第21章 医嘱 这是谢礼。 医嘱是要听的,就算下医嘱的医生是女友也不能任性。 当然,如果选择了乖乖听话当时就安分地留在医院的话,也不会是降谷零了。 自梅峰居爆.炸事件受伤以来,降谷确实出现过身体某个部分突然疼痛的症状,包括去了长野的那晚,成濑纱凛要他接受检查也不是没有依据,他的确胸口突然刺痛。 不过疼痛只持续了短暂的一小会便自主消失,降谷担心纱凛过度操心又不好好休息,就把这件事敷衍过去了。 但谁能料想到就是这样的忽视,导致了更严重的后果。 这样的事发生之后,降谷完全能脑补出纱凛就这件事来对自己开启教育模式,听他是一定会听的,就是下次还敢。 麻醉褪去后的苏醒让降谷感到十分不适,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昏迷期间发生过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比如纱凛抢了风见的警用车自己开啦,再比如冲进别人的医院就以主刀医的架势闯进了手术室。 这间往日里根本不会有重患来的小医院,里面的工作人员在几个小时之前被纱凛的汹汹气势吓了一大跳,尔后,便亲眼见证了一场由这位自称外科医的突然闯入者主刀,他们医院的外科部部长被抓去当了第一助手的紧急手术。 那般技艺精湛的高难度手术让一众没什么临床经验的研修医拿起了小本本在一旁认真学习。 不过,这样的闹剧,最后还是风见出面给压了下去。包括降谷入院治疗的事,风见全都处理得妥当。 在这方面的工作能力上,风见一贯还是十分优秀的。 再然后,风见就被成濑纱凛使唤着叫出去买水果了。那副使唤人的姿态,让风见产生了看到了降谷零本人的错觉。 降谷睁开眼睛的时候,看见成濑纱凛黑着脸坐在病床边削着风见买来的苹果。 纱凛? 叫唤了一声女友的名字,得到的回应并不是充满柔情的关怀,而是纱凛一句冷冷淡淡的命令式发言:张嘴。 降谷还没反应过来,微张的口中就被塞进了一块被细心切得很小块的苹果。 酸甜的味道和果汁的水润一瞬间在口中化开般,激得他瞬间清醒了不少。 好粗暴啊!成濑医生你对待病人应该要温柔一点才对。 即便是状态略显虚弱,降谷还是没停下的揶揄。不过这样的话在此刻听起来,倒有几分撒娇的意思。 纱凛眉头一挑,冷哼了一声:哦,原来降谷先生也知道自己是病人哦? 长期保持着锻炼,拥有着过人体质的降谷对于自己的突然倒下也感到惊讶和困惑。即便是曾经在东京峰会会场的大规模爆.炸后受伤,他也只是短暂地休息了几天后便重新出动。 这一次不一样,降谷从此刻的感受就能判断得出来自己的状况,再看看纱凛表情不太好的脸,他多少猜得出来,多半就是自家女友亲自操刀做了一台或许称得上是把他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手术。 纱凛,我唔。降谷这才张口说到一半的话,就被纱凛看准了时机,塞了一小块苹果把剩下的话堵了回去。 降谷默默看着开始吃剩下苹果的纱凛,也不说话,不用想也知道她是因为自己不在乎自己的身体才在生气。 于是,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降谷马上更换了战略,他假咳了几声,一手捂在胸口,佯作痛苦状。 果然如他所料,前一秒还一副不想理他的纱凛马上放下了手里那个没啃完的苹果,起身上前,担忧地弯起了眉毛:零君?是哪里不舒服吗?是苹果塞住了吗?抱歉我就是太担心了才生气的,我扶你坐起来。 如何在生气的女友面前蒙混过关并成功让她消气,降谷表示非常熟练。 当然,前提是纱凛不知道他在演戏。 借着纱凛倾下.身给他的身后垫枕头的机会,降谷直接伸手穿过前者的腰间,随后就是一个搂紧的力道。 第26章 他就这么靠在纱凛身上,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只是闷闷地又唤了一声对方的名字:纱凛。 这副服软的模样像极了一只温顺的大金毛,实在让人气不起来。 纱凛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语调柔下了不少:干嘛?撒娇吗? 纱凛。 撒娇也没用,你弄清楚自己的情况了吗?你知道自己的状况有多危险吗?还想蒙混过关吗? 纱凛。 纱凛。 我知道了啦。 她输了,在降谷的面前她输得太彻底。 纱凛认命般地摇了摇头,然后抬手在靠在自己胸前的那颗金色脑袋上拍了拍,松手,给你看个东西。 从降谷的臂弯中推开之后,纱凛拿出了一方折了好几层的手帕,浅色的布料上隐隐约约透着些许红色的痕迹。 她把手帕放在了降谷手里:喏,打开它。 已经完全化身金毛的降谷顺从地打开了手帕。 在打开之后,那些红色的痕迹能够很明显地判断出来是血。而被包裹在手帕里的,是一块小到只有几毫米的像是铁片一样的碎屑。 专业人士成濑纱凛医生指了指,随即解释道:这是从你的血管里取出来的,差一点点就冲进心脏。在长野的时候你胸口痛就是因为它,今晚的昏迷,也是因为它。要是再迟一点点,再晚了几分钟,你就算是我也没有办法了! 最后半句话带着几分动容的停顿,即便赌气的口吻是在对降谷的生气控诉,但降谷还是听得出来,纱凛在面对那样的情况时,害怕了。 她给降谷看这个,就是用她特有的方式在提醒降谷不要忽视一些小病症。 碎片应该是从你之前的伤口里进到了血管,一直都没有出现严重的症状,的确很容易被忽视,偶尔出现的刺痛是因为它在你的血管里跟着你的血液一起流动。明明就是有不舒服你不肯说,自己也不当回事。所以当时让你留院查看是对的,你说你当时听我的话就不会这么严重了! 这是炸.弹的碎片,纱凛判断的没有错,就是那一次的伤的延续。 降谷也完全没想过因为这样的碎屑和当时一点小伤,会酿出如此严重的后果。 身体以外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先放到一边吧,今晚你就好好休息,我会在旁边陪你。 纱凛说完,靠着床沿坐下。 即便如此,她的高度依然要比降谷矮上一些。 她伸手轻轻贴上了不久前刚被她开过刀的降谷的胸口,微微仰头,回视着后者紫灰色的眼眸。 这次真的要好好养伤了啊弱下的音量带着细微的颤抖。就算受伤的是她自己,她也不会害怕成这样。 许多年前降谷零的突然消失纱凛就害怕过一次,到后来她以为自己把这个人忘了,可地铁事故的重逢让她幡然重省了这份感情。 现如今已经亲手握住了,如果握住的东西都能跑掉的话 不要胡思乱想了,这次我会好好养伤,放心吧。 降谷握住了纱凛按在自己胸口的手掌,他明白此刻绝不能再敷衍。 纱凛半信半疑地看着他,眼里埋着颤动的情绪。 降谷只好又补充了一句:我向你保证。 语落,纱凛盯着对方那双紫灰色的瞳眸注视了良久,后者眸中的坚定将她说服。 好啦,我信你,下不为例。 在降谷这里,她从来都输得溃不成军。 然而她才得到某人坚定无比的承诺过后,作为承诺者的降谷侧头就看向了吊架上还没有输完的药水。他指了指药水袋,问道:这是最后的了吗? 是的等等,你在想什么?纱凛马上警觉了起来。 药水我会乖乖输完,拔针头这种事不会再做说着,降谷把手抓在了纱凛的肩上,他的表情十分严肃,纱凛你听我说,我真的没有时间准确来说,是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尽管降谷真的想顺从下纱凛的话好好休息,但依照现在的情况,任何一分一秒都要好好把握,尤其纱凛已经被强行拉了进来,和厚劳省的那份协议也不可能视而不见。 纱凛也明白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多到她的大脑来不及处理。可作为医生她心里有个本能的优先顺序,至少要保证身体没问题才对吧。 她看着降谷的眼睛,沉默了数秒。然后,她也不知道自己是第几次叹气了。 算了,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她推开降谷抓住自己的手,一会我跟你一起回去。 纱凛最终还是松了口。 在得到了专属医生成濑纱凛的特许之后,降谷又笑得像只大金毛似的。他伸过手按住了纱凛的后脑,然后朝自己的方向拢近,毫不客气地捕捉到了后者的嘴唇,飞快地吻下后退开:这是谢礼。 突然的直球攻击吓了纱凛一跳,即便她和降谷之间早就有过更为亲密的触碰,但是这样的偷袭,还是惹得她像个怀抱恋心的少女似的涨红了脸。 看着坐在病床上笑得一脸纯良的某人,纱凛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个人太犯规了! 谢、谢礼什么的你要是真的感谢我的话,就不要让我再去手术台上跟死神抢你了!你以为你是什么超人吗!真是的纱凛佯怒地退了好几步,我去叫风见来接我们,剩下的话回去再说。 嗯。 降谷应下之后,又觉得似乎哪里不太对劲。 风见的上司是他才对吧! 【作者有话说】 dbq我还是很喜欢病弱梗呜呜 病症参照doctorx忘了第几季第几集,经不起考据,我也不是专业唔就当有这么个节点在推进剧情好了! 然后是这篇文要入v啦,其实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v了之后至少我必须保证更新量,就当是督促自己冲向完结叭! 入v时间是1.18,当天会有万字以上的更新w 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支持!也很感谢一直陪我到这里的宝贝们!有你们的收藏留言我才一直有动力坚持下去呜呜! 那么我们1.18见啦! 第22章 坦言 只要不放手的话,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在回去的路上,坐在车里的降谷和纱凛皆是一路无言。 被迫加班充当着司机的风见就在车内诡异的低气压中,饱受着尴尬折磨地把车开到了降谷的公寓下。 车停下时,风见松了很大一口气,并抹了一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降谷先生,你的身体 在送降谷和纱凛下了车后,出于担心,风见还是弱弱地多问了一句。 降谷则是又恢复了平日里他的那副冷酷上司的作派,对风见沉声道:做好自己的工作,不用管我。 是。 手术后还如此强大的降谷先生,真是可怕啊 心中再度如此感叹了一遍的风见点点头,驱车离开了。 * 宽阔的空间,简约的内设,暖橙的灯光。 比起压抑的医院,降谷的公寓像个温馨港湾一样,似乎就等着两人的回归。 开门的时候,家里的哈罗已经坐在门口迎接,摇着尾巴在两人的脚边蹭了几圈。 一番温馨的场景让满怀心事的二人感到稍稍放松了些许,紧绷的表情也下意识地缓和了不少。 哈罗。降谷垂着眼帘,目光柔和地看着脚边的哈罗,他俯身在小狗身上摸了几下后,拍了拍它的脑袋,抱歉今天晚上没时间陪你,自己去玩吧。 这样的画面真的温柔之至。 纱凛看着眼前的降谷和那只过分可爱的小白柴之间的互动,眼神也不自觉地柔软了下来。直至后者重新站直了身体,转回头与她视线交汇。 零君? 先进来吧。 唔嗯。 那些已经被提起过的避不开的话题,降谷今晚就把所有的一切解释清楚。一如他在医院里对纱凛说过的话那样,他们真的没有时间了。 进到屋内才没过多久,降谷开口就是一句略带转折的话:纱凛,那些事,今晚我就想说清楚。 丝毫不拖沓的、直切主题就给自己做好了准备坦言的铺垫。 明明要说的都是些沉重的内容,却做了个好似告白般的开场白。 另一边在整理医护用具以及次日降谷还需要打的点滴药水的纱凛顿住了手里的动作,她侧头看向站在暖色调灯光里的高挑男人,写满了认真的面孔让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第27章 她本来还想着今晚就算了的,看降谷的架势,也不像是会乖乖安分一晚上的模样 纱凛扶了扶额头,退让了一步:好。不过明天,如果没有特殊的事,你就好好休息,不要到处乱跑。 说完,她索性也放下了手里的事,拉着降谷在沙发上坐下,深吸了一口气算是做足了将要听到什么惊世骇俗大阴谋的心理准备。 看到纱凛过于严肃的表情,降谷觉得可爱到有些想笑:你看起来怎么比我还紧张? 纱凛一本正经地阐述了理由:感觉会听到一件存在于我的认知之外的事。 这个预感是对的。 降谷自数年前进入黑衣组织卧底,再到后来得到了代号。 这期间发生过很多的事,游走在黑暗中的压抑也好,还是友人离去的悲伤和恨意,全都像被封印了般沉在降谷的心里。 降谷从未想过一天,能把这些事倾诉出来。 他想起了许多年前和纱凛在一起的一些过往,关于两人大谈梦想的过往。 成濑纱凛从那时候起就说过了,要成为医生,成为他的专属医生。 那样的话倒是真的一语成谶。她现在已经是他的专属医生了,不论是身体上的也好,还是能与他一同担着压力的心理上的。 而当初降谷的沉默,也是因为涉及到了他觉得会让纱凛陷入危险的事。 比起对喜欢的人尽数隐瞒,以保护之名对纱凛只字不提,现如今坦诚相对应该才是更好的选择。 纱凛不是什么需要保护的温室花朵,再者,降谷自己也有十足的信心,应付下所有的危机,站在纱凛的身前保护她。 况且,对于已经踏入这个漩涡之中的纱凛而言,再继续的隐瞒只会让两个人越走越远。这种事降谷不想发生,既然选择了和对方继续在一起,那就不该去做许多年前已经做过一遍的不成熟的选择。 为了守护而选择一个人背负下一切的离开,真是太幼稚了。那些因为不解而产生的误会,应当趁着加深之前,赶紧解释清楚。 当然,降谷开始对纱凛解释的时候,他省去了很多过于沉重的细节。 不过光是大致轮廓的描述,就令纱凛的面色愈发凝重了起来,眉心蹙紧的皱痕也随之越陷越深。 降谷说了有关黑衣组织,有关犯罪,还有轻描淡写的他在组织卧底的这些年。 组织成员的代号都是酒名,他的代号是波本。 他还说了坐在副驾驶上的女人是组织的主要成员之一,就是她变装成了纱凛的模样,去和厚劳省的渡边见了面。 她在你的车上,后来你怎么又是一个人来找我了呢? 因为风见带了人在附近,她就先离开了。 难怪朗姆也突然离开,是预测到了这一点吗 要避开警方的人,所以全都撤退了。 她的代号是贝尔摩德,她拥有着能变装成任何人的能力。降谷继续叙述道。 贝尔摩德啊朗姆给我看了她去和厚劳省的人见面的录像,为了确保那份协议成濑纱凛一定会答应,他们才用了这样的手段。哼,真是进退有度,盘算的正好。 纱凛你真的见到朗姆真面目了? 他自己说他是朗姆,是个看起来五十多岁的男人,有一只眼睛看起来不太自然为什么这么问? 是否与朗姆见到面的这个问题,纱凛已经不是第一遍听到降谷这么问自己了,被如此反复确认,倒是让纱凛开始怀疑自己见到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朗姆本人了。 朗姆,组织的二把手。他可是没几个人见过真面目的存在,所以你能和他直接见面的确挺让人惊讶的。 二把手难怪能接连制造了两起严重的危害公共安全的事件。 地铁的事和梅峰居的事吗? 对,朗姆亲口对我提了。 果然是他 先前降谷就这么怀疑过,还有长野的那起车祸,全都是组织的杰作。 关于组织的这些事,纱凛听得认真,即便已经做了心理准备,但还是被降谷的描述给震撼到了。如果这些话不是降谷亲口对她说的,她一定会觉得对方是在胡说八道。 我还是觉得有点乱。纱凛揉了揉眉心,我接触到的只是新建研究所的事,没想到背后竟然是这样的组织 在降谷如此解释之后,纱凛也算是想明白了一些之前不太清楚的问题。 如果这就是藏在厚劳省项目背后的那股势力难怪能用出那样的手段逼迫她。而这个组织的手能伸进国会乃至内阁,想想都让人觉得头皮发麻。 新建研究所的项目多半就是个冠冕堂皇的幌子,厚劳省更是他们的盾牌。药物研究,人体试验这才是他们真正在干的事。之前负责这方面的成员已经死亡,这件事总要有人继续下去。降谷如是说。 自雪莉叛逃之后,这项研究本该处于停止状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启动,以至于需要成濑纱凛这样的人加入。 我也想到了那个研究所的背后绝不会简单,一开始我就没打算答应,直到我爸妈他们纱凛的声音逐渐弱下,话语顿住之后,她用力咬了一下嘴唇,直到长野的事故之后,我才明白过来他们不是开玩笑的,也根本没有给我拒绝的权利。 他们着急着逼迫你,一定是有什么急需你的事,比如降谷停顿了一下,在研究或者是试验上,遇到了什么困难,而能完成这件事的,目前可能只有纱凛你。 纱凛同样也考虑到了这重可能性,她继而补充道:会选中我起点应该是我还在分院的时候,给乌丸司做的那台移植手术。说起乌丸这个人,他到底是什么身份? 降谷摇了头:这件事我会去调查,也许弄清楚他,很多事情都会浮出水面。 两人的交谈算是交换了情报,纱凛把自己知道的事再结合上降谷的透露,算是大致理清了自己的情况。 简而言之就是,她被迫成为了某个大型犯罪组织的棋子。 她所牵扯进的部分,多半是涉及了组织内部的机密,就连作为波本的降谷,似乎对此都是不知情的。 最初朗姆应该想要杀掉我吧?地铁爆.炸的那件事那零君呢?零君当时怎么也在那列车上? 当时有听到些消息,称组织要抹掉什么重要证据,因此我才会亲自去现场看看。在那里和你重逢真的很意外,更没想到的是现在看来,当时组织瞄准的猎物,是纱凛你。 所以最初分院到本部的调职函,那个我一直以来都期待的晋升机会,根本就是把我送去地狱的招待信。接收了巨大的信息量,纱凛只觉得脑袋更疼了,她一边按着眉心一边继续说了下去,后来地铁事故的事被媒体大肆报道,我不仅活了下来,还在新闻里露了面,这才有了第二次梅峰居的爆.炸吧?现在又逼我加入他们,也就是说,他们改变了策略,因为他们现在有不能杀我的理由 多半就是厚劳省规划的那个研究所,具体是什么可能还要再等,等你真正接触到研究所之后 等接触到之后或许就会知道了。 这句话能轻松地说得很明白,但降谷和纱凛都很清楚,那个所谓接触的背后藏着的是多大的深渊。 再然后,就是之于朗姆对纱凛说的搭档这件事了 实话说,这件事究竟是巧合还是波本的身份问题,降谷也没有弄得很明白。 朗姆不对纱凛透露太多,大可以理解为他只是把纱凛当成纯粹的工具,用完就可以丢的那种,也没必要知道组织事。 把波本放在纱凛身边,一来是波本可以对她进行监视,二来是能够和朗姆直接联系到的纱凛也能透露波本的状况。说白了,就是让这两个原本毫不相干的人互相牵制,朗姆的考究多半于此。 可贝尔摩德呢? 几番对降谷的暗示,还有屡屡挂在嘴边的驯服小猫,说的是由他这个现役成员来告知对组织一无所知的纱凛关于组织的事吗? 这是在玩什么前辈带新人的企业游戏?简直无聊之极。 但话说回来,贝尔摩德的那些话是否是在暗示些什么其他含义,降谷不得不去多想,对方都把话都说到了这个地步,降谷的确有必要注意自己是否在什么地方暴露过身份信息。 在这个安排之下,纱凛还想到了一点:他们是不是已经知道我和零君的关系了? 第28章 如果是这样,降谷的处境远比自己危险太多了。如果因为她的介入而让降谷暴露了这些年来隐藏得完好的身份,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别想太多。降谷说着,握住了纱凛的手,那就直接摊牌给他们看,反正搭档待在一起,也没什么奇怪。 与其费尽心思隐瞒下来,倒不如摆在台面上。 现如今谁都已经没法回头,能做的,只能是在黑暗中继续前行。 唯一庆幸的是,他们已经不是孤身一人了。 只要不放手的话,一切都会有办法的。 * 第二天纱凛醒来的时候,身边没了降谷的温度又把她吓了一跳。她不由想起了长野的那一晚,降谷也是在她睡醒之后就消失了,留下她一个人。 睡眠明明已经很浅的她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降谷是什么时候离开的,还是太大意了。 窗纱之外透进了黎明的日光,看起来时间一点也不算晚。纱凛醒得已经算早,只不过降谷还要更早些。 纱凛揉着眉心从床上坐起,看清了卧室内果然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人了。周边安静得过分,甚至能隔着玻璃听到窗外传来的几声鸟鸣。 那个家伙真把自己当超人吗!明明才经历了手术,居然一早就开始乱跑。 一想到这里,纱凛顿时就涌起了一股夹杂着担心的不悦,心中暗骂着这个前一晚才答应了自己不会乱来一定会好好注意休息的男人又食言了。 她对此一阵头疼。 好歹真的多注意点身体啊难不成真的是人和人的体质不能一概而论吗! 纱凛一边腹诽着降谷一边拿起外套穿好从房间里出去,转过房间门口的狭短廊道后,她不由为眼前所见的场景而顿住了脚步。 刚才被她在心里数落了好几遍的男人就坐在阳台的落地窗前,微垂着头,浅金色的头发顺在他的脸侧,发丝下的浅淡阴影更是令他侧颜的轮廓看起来更加深邃好看。 他的目光所向,即他的手边,是正在被他投喂中的哈罗。 窗外的日光透亮,逆光里的降谷看起来更是深情无比。 早上好,纱凛。 降谷语调轻松地对纱凛问了早,哈罗也摇着尾巴,冲着纱凛奶奶地叫了一声。 又是这种看起来一排平和的画面,真的像极了普普通通的日常。 如果不去想关于组织的那些事的话,这样的画面真的很温馨很美好。 纱凛?看着立在那里半晌没有说话的纱凛,降谷又喊了一声。 这声轻柔的叫唤无害得让纱凛堵在心里的那口闷气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完全没有得到排解就被发泄走了。 看着坐在地上仰头朝自己笑得满脸温和的男人,纱凛只剩下了一声长长的叹息,然后,一大堆想要说教的话就随着那声叹气也消散了。 她抿了抿嘴唇,最后只简单地做了个总结:你没到处乱跑就行。 已经向你保证过的,不会乱跑。就是习惯性地醒得早,干脆就起来了。 醒了的话好歹也叫我一起起来啊。 看你睡得香,当然是希望你多休息些,昨天晚上的手术很累吧? 那台手术的确非常累人,需要保持着高度集中的精力在手术台前站了几个小时,不容许出一丁点差错。 如降谷说的那样,纱凛的确感到很累,即便是休息了一晚之后,身体上的疲惫感也依然没有消失。 虽然被关心到纱凛很高兴,但是面对着眼前之于自己既是男友又是病人的降谷,纱凛感到无语。 手术是很辛苦没错,但是你才是应该休息的那个人的吧!纱凛知道自己再多说什么,某些很有自己想法的人也听不进去,她索性就上前,挽住降谷的手臂,把人从地上拉了起来,哈罗我来喂,你到沙发那边去,等下我会帮你检查创口,早餐一会我来做,你去给我好好坐着就行。 早餐的话,我已经做好了。降谷指了指厨房的方向,远远看去,餐桌上的确放着已经摆好的三明治,顺便一说,我已经吃过了。 纱凛眼皮一跳,然后以棒读的语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哇那你真的好棒哦。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并没有在夸你!纱凛推着降谷往沙发那边走去,你给我坐好就行,今天的点滴,三包,不要想跑。 诶那么多。 这种像是孩子一样的撒娇耍赖让纱凛无奈,她僵这脸,把手按在了降谷的肩膀上:正常的话这种时候病人都是在住院,你是小孩子吗!我已经很纵容你了,不要得寸进尺啊降谷先生。 成濑医生好凶 你闭嘴! 降谷顺着纱凛的力道,任由对方把自己按到沙发上坐好。 无意的抬眼,瞥见了对方近在咫尺的白皙面孔,这一瞬让他的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精致的五官缀出的姣好容颜,仿佛带了磁石一般,套住了降谷的全部目光。 他的眼里被纱凛认真的模样装满,不论看多少次,他都无法否认自己已经在其中深陷得无法自拔。 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无法转移开视线了。 心脏的搏动在此刻加快了速度,降谷没有压下这份心动,而是去抓住了纱凛搭在自己肩上还没拿开的手。他反握回主动权,一把将后者朝着自己的方向拉。 猝不及防的偷袭让纱凛瞬间失去重心,精准地跌向他的怀中。 喂零君你! 纱凛很快反应了过来,担心自己撞到对方胸前的手术创口,她用空出的另一手用力抵在了沙发靠背上避免了冲击的发生。 呼还好唔! 才想为自己没有撞到降谷而松口气,怎料下一秒,纱凛那只抵着沙发靠背唯一支起身体的手臂又被握住。 然后,彻底失去了支力点的她再无距离地落入了对方的怀里。 暧昧的氛围一瞬就弥漫开了。 在压力的间隙里,降谷并不想放过这一丝能够亲近的余裕。 独占欲,说的大概就是他此刻心底涌起的那股冲动了吧。 零君,现在不是玩闹的时候啊 怀里传来纱凛闷闷的控诉声,降谷抬手就将纱凛拢了个满怀,后者在他的怀中尝试了几次撑起身体,均已失败告终后,便不再乱动了。 这种时候了还有这么大力气真是败给你了。纱凛小声喃喃了一句。 她侧过脸,调整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姿势。她的脸颊贴在降谷的胸口,隔着薄薄一层的衣服,透出的是对方炙热的体温。 这是零君的撒娇方式吗? 纱凛柔声问道,头顶传来的是对方的一阵轻笑。 你笑什么?纱凛在降谷的胸前仰起头,她的额头被对方的下巴抵住。没有得到回答的她又一次提起了抗议:可以松手了吧?还有三包药水,早一点打也能早点结束 纱凛你啊,有时候真是很不解风情。 后半句话降谷没有说完,取而代之的是一声叹气。对于满脑子还想着伤情的纱凛,降谷有些哭笑不得,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职业习惯才如此。 我怎么了?我在很认真地陈述事实,零君才是,病人没点病人的样子。纱凛说着,用手指轻轻戳了戳降谷的胸口,撒娇撒够了吗?准备扎针输液了。 纱凛已经摆出了不容反驳的态度,降谷也不好继续再逆着纱凛的想法。 他松开手,对方撑起身体,丝毫没有留恋的就从他的胸前退开。 看着纱凛动作娴熟地准备着输液的药品和用具,然后重新来到了自己面前。家里的衣帽架也被她搬了过来,作为药水袋的吊架。 左手,给我。 清利的声调完全就是工作状态的成濑医生,带着一点强势。 降谷的视线跟着纱凛的每一个动作,出针,扎入皮肤,再固定好。 后者垂眸时他甚至能看清对方卷翘纤长的睫毛,以及透着认真的漂亮眼眸。 干嘛一直看着我?纱凛注意到了这样的视线,她抬头看向降谷,却正好撞在了对方灼热的视线里。 即便降谷是自己熟识的对象,纱凛还是被对方盯得产生了些许赧然,她很快收回了目光避开了与对方直视,小声嘟囔了一句:懒得管你了 她站起身,刚才在阳台前的哈罗此刻已经跑到了她的脚边,冲着她不停摇尾巴。 好了好了我马上就来。 第29章 哈罗领着纱凛小跑到了它的碗前,然后奶兮兮地叫了一声:汪! 狗粮就放在边上,纱凛给哈罗的碗里倒好狗粮,手里的狗粮勺都还没放下,就听到了她丢在降谷卧室里的手机响了。 纱凛,你的电话。 嗯,听到了。 昨晚因为降谷伤情的事,纱凛几乎忘了自己的手机是经了朗姆之手的事。 这段划破了清晨安逸美好氛围的手机铃声就好像是个警报器,不由令纱凛皱紧了眉毛。 难道那件非她不可的事,已经来了吗? 纱凛匆匆跑进房间里,从床头的矮柜上拿起了自己的手机。在看到来电显示的名字是樱田时,她又稍稍松了口气。 她大概是紧张过度了,才对任何的声响都太敏感了些。或许朗姆没有骗她,的确没有在她的手机上做手脚。 不过,樱田在这个时间突然给她打电话,想必是医院有什么急事。 心绪依然不能完全放松下来的纱凛才按下接听键,听筒里就传来了樱田急切的声音:啊成濑医生!你接了真是太好了!昨天你被带走以后就一直没回来,我很担心 我没事。是医院有什么事找我吗? 对1306病房的乌丸先生出现了很严重的黄疸,突然休克了,现在体征也非常不稳定明明之前的状况一直都很正常,我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 黄疸? 出现了黄疸,器官移植后的排异反应导致的吧? 乌丸司在分院的移植手术完全是秘密进行的,而转入东都附属本部后更是指名要求要成濑纱凛来做他的担当医,其他人不清楚他的情况也是情理之中。 移植手术后出现排异反应是正常现象,反倒是之前乌丸一直以来没有任何反应才显得不正常。 一想到乌丸是被被朗姆称作小少爷的家伙,再联系降谷告诉她的那些关于组织进行的一系列药物研究,以及未来那个还没正式展开工作项目的研究所 纱凛完全有理由怀疑乌丸的身体是不是接受过什么药物或者改造才抑制下了排异反应,现在看来倒也不像是这么个情况。 樱田:对成濑医生您能马上来医院一趟吗? 好,我马上来。 挂断通话后,纱凛收起手机,急急忙忙就换好了衣服,冲进盥洗室用最快的速度打理好自己。 医院的事吗?坐在沙发上的降谷看着匆忙整理着东西的纱凛,问道。 嗯,乌丸的事。 乌丸?听到这个名字,降谷皱起了眉毛,他怎么了? 严重的黄疸,休克啊解释起来太麻烦,总而言之护士说他的情况不乐观,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作为东都附属的医生,尤其还是乌丸司的担当医,纱凛这一趟是非去不可,这是她的职责所在,即便乌丸对她而言是站在黑暗里的人。 降谷自然不会去阻止纱凛工作,他没法开车送对方去医院,尽管他心里很想。 眼见着女友疾疾就要往门口冲,降谷一阵无奈。他开口把人喊住:纱凛,早餐。 口口声声让他注意身体的人自己才是不顾及身体的那个。 噢噢好。纱凛又绕了回来,拿起餐桌上摆好的三明治叼在了嘴里,零君你好好休息,有事打医院的电话联系我。 因为嘴里咬着东西,最后一句话说得含含糊糊。 她咬下的那口三明治咀嚼完毕吞下之后,又重复了一遍刚才没有说清的话:有事打医院的电话找我。对了,药还有两包,你自己会换吗? 会。 那就好。输完液之后人也不要到处乱跑,就在家里好好休息!纱凛像在叮嘱小孩似的说得异常认真,她的目光在降谷的身上又停留了一会确认了对方的状态后,才做了道别,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降谷目送着纱凛离开,在门板合上之后,他瞬间敛起了前一秒面对纱凛时的温柔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低沉的阴霾。 住在东都附属医院的乌丸出了问题,在这样的时间节点上。 关于乌丸这个人,存疑实在太多,身份更是跟个谜团一样。 降谷才决定要去调查他到底是个怎样的身份,这还没着手调查,人就出了状况。 是巧合还是有人刻意为之,这就不好说了 * 被推动的齿轮一个咬合着另一个,转出了一大串令纱凛始料未及的事.变。 她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东都附属医院,冲到楼上时,就被护士告知了乌丸已经死去的消息。 死了??骗人的吧?纱凛忍不住惊喊了起来,他怎么可能 告知纱凛这个消息的护士樱田被纱凛震惊的模样吓得不敢说话,她瑟瑟地看着眼前突然变得面色不大好的成濑医生,还以为是纱凛无法接受这样的死亡在懊悔自己来得太迟。 成、成濑医生? 他怎么可能死呢!?纱凛还是不敢相信这个结果,他怎么能死呢 樱田弱弱地解释了乌丸死去的客观因素:发生得很突然,症状也很奇怪,休克之后体征下降得厉害,最后没有抢救过来 我知道现在这些都没所谓了,他现在在哪?还在病房里吗? 嗯还在。 樱田的话音才落下,纱凛转身就往电梯的方向冲。 成濑医生! 一并跟了过来的樱田的叫唤已经被纱凛完全隔离,她皱着眉,暴躁地连续按着电梯上行的按键。 纱凛不相信乌丸会死,是因为这个人怎么看都像是个在组织中颇有地位的存在。还是说朗姆对他所称呼的小少爷只是个戏称?实际上乌丸也是个可以随时丢弃的弃子? 可这样也不对啊撇开乌丸暗里的身份不谈,他也绝不会是个简单的角色。乌丸可是连厚劳省的那位事务次官渡边都对他颇为恭敬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了? 乌丸的尸体还在1306的病房里没有移走,纱凛赶到病房,进了门就看见了躺在床上盖着白布的躯体。 跟她一起来的樱田则是到门口就停了下来,不敢走进。 在医院早就见惯了生死的纱凛此刻依然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她仍旧不相信数天前还笑得云淡风轻威胁了她的人突然就不在了。 停顿了数秒,纱凛才跨步上前,走到了病床边,伸手拉开了盖在尸体脸上的白布。 白布之下的面孔的的确确是乌丸司无疑,紧闭的双目和毫无生气的模样无一不昭示着他的死亡,往日里他苍白的皮肤此刻发着难看的蜡黄色。 这是黄疸的症状,毫无疑问就是因为移植后排异反应引起的一系列并发症导致的。 可如果有这么严重的排异反应,应该早在移植之后的短期内就会出现,为什么拖到现在才表现出来呢? 纱凛怎么想都不符合常理,至少是她的知识库之外的东西。 成濑医生门口的樱田唤了她一声。 噢好,我马上出来。 从乌丸的尸体来看,就是正常的突发病症抢救失败而亡的典例。即便是亲自接触了尸体,纱凛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可正是因为知道乌丸的背后不简单,纱凛才对这样的正常死亡持以怀疑。 她不禁想起了前一晚降谷才对自己说过的,调查乌丸之后可能会得到有用的线索。 现在乌丸死得突然,这个时间点是否也太巧了些?正好抢在降谷着手调查之前,实在很难不让人多想。 再深想一步,乌丸的死亡是不是会让某些秘密永远无法被人发现呢? 比如就如纱凛已经有所猜想的那种可能,乌丸此前接受过某种药物,才没有在手术之后出现排异反应。而那个所谓的某种药物,或许就和组织的研究以及未来的那个研究所将要从事的内容有关系。 关于这个猜想,也许解剖尸检后会得出答案也说不定,可这件事不是纱凛随随便便就能做到的 出了病房,纱凛问道:樱田,乌丸先生的事,是通知他的家人过来吗? 樱田摇了头:我不是很清楚,乌丸先生的事由部长来处理,其他的细节我不知道,成濑医生,怎么了吗? 没事,我就随口问问。 想来也知道乌丸的信息没那么容易就能得手,最初他从分院转过来时,信息就像个重大机密似的没有人知道。纱凛只是抱着试试的心态,樱田对此毫不知情实属正常。 第30章 若是乌丸身上真的藏有秘密,那他的尸体必定有人会着急处理掉。 如果能趁着被处理之前的这段时间,抢先得到线索 樱田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事。纱凛拍了拍樱田的手臂,拿出了她工作用的手机。 她走到了廊道尽头没有人的角落,给降谷打去了电话。 虽然她知道降谷现在最需要的是静养,可眼下她不得不抓紧时间把这样的信息告诉对方。 几声忙音过后,降谷接起了电话:你好? 沉下的嗓音带着些许戒备,这是纱凛工作用的手机,对降谷而言是个陌生号码。因为担心手机被朗姆动过手脚,因此纱凛才使用了这个只在院内做联系的手机。 零君是我。 纱凛?怎么了? 乌等下,你没在家?听筒里传来的降谷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距离感,像是接了车里的蓝牙。 啊、嗯那个之于女友的质问,降谷先是几个支支吾吾的语气词,然后才作出回答,嗯,我出门了,在开车。 抱歉。降谷的认错态度向来都很好,就是下次还敢。 纱凛忍不住扶额,倒也没有要责怪对方的意思,她就是觉得心疼罢了。 嘛算了 让降谷零乖乖在家里坐着的确是件难事,纱凛对于这样的结果一点都没有感到很意外。况且,她觉得自己在对对方说了乌丸的事之后,降谷会更坐不住。 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吗?降谷问道。 嗯乌丸死了。 报出这个信息之后,电话那头的降谷沉默了。 他在一早纱凛出门的时候,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想到预感里的事真的发生了 静下的同时,纱凛突然察觉到身后似乎有什么人在,那种被人盯着后背的渗人感激得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她猛地回头,冗长的廊道空空如也。 是错觉吗? 【作者有话说】 感谢能陪我到这里的宝贝!呜呜呜我要超努力地更新冲冲冲了! 这章第二天0点前的留言送红包w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邀请 门口的姓名牌上写着工藤 乌丸的死亡和平日里其他病人病逝的影响在表面看来没有任何区别,无非就是因为院内多了一个因抢救失败的病人,大家陷入了悲伤的情绪。 但在生离死别显得稀松平常的医院里,这种低迷的氛围并没有持续太长的时间,就被忙碌的工作和新的状况给盖了过去。最终,也只变成了一句轻描淡写的啊vip病房的那位先生走了的结语。 纱凛在和降谷说了乌丸死亡的事之后,便没有再说更多了。 那种似乎被人盯上的感觉让她警觉了起来,可是检查完整条廊道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之后,她又感到些许恍惚,是不是自己太过敏感了。 她回想了一遍自己说过了什么样的话,大问题应该没有,单方面听起来就是她向某人传达了乌丸死亡的讯息,比较致命些的,就是她喊了声降谷的名字。 但愿只是她自己想太多了吧。 上午的这件事过去得很快,不消多时,似乎就已经变得无人再提了。 纱凛回到外科办公室自己的工位上之后,除了被部长通知了句关于乌丸的报告写好后直接交给他以外,就没有其他。 一切都好似变得平静了下来,回归了正轨。 临近中午的时候,纱凛被院长叫去了院长办公室。 既是由院长亲自出面,想必是什么严肃的事。纱凛想到了乌丸,心中不免提起了几分警惕,她也不知道院长突然找上自己是要跟她说什么。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本部的院长是个身形矮小看起来慈眉善目的老者,头发花白,戴着副老花镜。但是能安然坐上那个位置岿然不动的家伙,绝非他的外表那般平易近人。 纱凛敲门进去之后,院长坐在他的院长席位上,手肘抵在桌面上,双手交叉,笑容满面地看着她。 成濑你来了啊。苍哑的嗓音依然不乏十足的中气,院长的招呼显得有些过分热情了。 纱凛走上前去,欠身行了礼:院长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没等她抬起头,院长紧接着就是一句道喜:恭喜恭喜啊! 有什么值得贺喜的事吗? 有啊有啊,是成濑你的喜事。院长说着,从桌边的一叠文件中抽出了其中的一份,然后用手指在上面点了点,成濑你可谓是前途无限啊这么年轻,还是位漂亮的女性。 最后那句显得十分多余的补充听得纱凛忍不住皱眉,她从院长那里拿过文件:这是 研究所那边的事我也接到消息了,成濑医生如此受器重,作为院长我理应支持。不过,成濑医生即便在那边干出了一番成就,也依然是我们东都附属的优秀人才这一点,不会变哦。 院长的话里几番强调了她这个东都附属出生的身份,无非就是认为她真的是被厚劳省器重而去干一番大事业,倘若真的有什么成就,东都附属便也跟着沾光。 也难怪纱凛从一进到院长办公室起,这位老狐狸就冲她笑得满脸虚伪。 纱凛拿在手里的文件,内容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通知,大致意思就是作为院方十分支持纱凛今后研究所的发展,因此暂停掉她在医院本部的一切工作。 说白了,停职令,让她近几日尽快交接掉手里的工作。 明天就会有人来和你交接。去了那边也要好好努力,我很看好你的,成濑。 嗯,我知道了。 纱凛点头应付下了院长,没说更多的话便离开了院长办公室。 这个冠冕堂皇的停职通知可笑得过分,明天就会有人来交接的速度,根本就是早就安排好了的事。 倘若真是支持她的工作,那何不作为研究所的外聘专家,既可以以东都附属医院的医生身份出面,也不会延误下工作。 但事实上根本不存在什么外聘或者是外援调派的指令,这一点的做法又和那个项目有问题的推测不谋而合了。 为了避重就轻,一旦出了事查起来,由于没有正式的调派指令,第一时间矛头不会对上研究所而是东都附属。老谋深算的院长就没想到这些层面吗?还是说暗地里受了什么贿赂或者是压力? 至于渡边给纱凛看到的那份文档,更是断然没有直接给乙方冠上研究所内的身份,何况还附带了一大堆的保密协议。再者,贝尔摩德去签下的正式协议,纱凛根本没有看到。 整件事从头到尾都是漏洞,但似乎也没有人敢反抗。包括纱凛自己,她亦然没有反抗的权利。 此后的一整个下午,纱凛全都在手术室度过,连续的三台手术让她忙到了晚上,才满身疲惫地从手术室里出来,脱下了那身医生的战袍。 纱凛坐回自己的位置,喝了一大杯玉米糖浆之后,才感觉恢复了过来。 办公室内没有开灯,灰暗的氛围透着令人放松的安逸。 纱凛伸着懒腰舒展紧绷了好几个小时的身体,看着被她自己放在桌上亮着微微荧光的手机,若有所思。 除了医院的病人,她还有一个特殊的病人需要去担心,某个才做完手术不遵守医嘱就到处乱跑的超人。 她的工作手机以及医院的电话都没有接到对方的一个来电,这令纱凛不得不担忧起来。 如果是以前,纱凛每天只需要考虑工作上的事,坐在工位上一个人研究到深夜,然后睡在医院里都是常有的事。 自降谷重新闯进了她的世界,她的心里原本就一直留出的位置被填上。多了一个让她挂心的人,她在自己都没察觉的地方变得感性了不少。 微微出神的纱凛没有注意到有人打开了门,只听到开关啪的声音,然后,室内的灯被人打开了。 突然亮起的煞白的灯光刺得纱凛眯起了眼睛,她朝门口看去,和站在门口手掌还停在电灯开关处没有移开的高挑男子对上了视线。男人高得过分,甚至快碰到了门框顶部。 缄默的三秒对视,男子很快收回了目光,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开口喊了人:成濑前辈? 纱凛显然还没有从疲惫中回过神,她盯着那个喊了自己前辈的男子看了好几秒,这才猛地想起了对方是自己在研修医时期的后辈。 绿间?把人认出来的纱凛马上坐直了身体,收起了前一刻瘫在靠椅上不太美观的姿势,你怎么在这里? 被调到东都附属来工作了。绿间的语调没什么起伏。 第31章 诶?调令吗? 嗯。 原来如此 中午院长对纱凛提过的那个会来和她交接的人,居然是绿间,这的确让纱凛感到惊讶。 不过,她的这位曾经的后辈,也是一位相当优秀的外科医。 你不是明天才会来报道吗? 调令上的时间的确是明天,不过,巨蟹座今天的幸运场所是全新的工作场所,不论如何我都打算来看看。绿间一本正经地叙述起了他的理由,我已经提前跟部长报备过了,他让我直接过来就行。 纱凛颤了颤嘴角,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变 成濑前辈这是刚下手术? 嗯,刚下来没多久。 那成濑前辈赶紧去吃晚饭吧,我就在附近看看,算是提前熟悉一下未来的工作环境。 那你自己慢慢看,我下班了。 纱凛忍不住眉角一抖。 这家伙已经俨然是地主人的架势了,性格还是跟以前一样,一点也不讨喜。 她起身去更衣室里换回了自己的衣服后,拎起放在座位上的包,转身就往门外走。从绿间身边经过时,道别的话也懒得说。 乘上电梯下到一楼,纱凛去了大堂边侧的公共电话亭。 她拿下听筒想着给降谷打个电话,但是在按下数字键拨出电话之前,从医院大门走进了几个穿着深色西装的男人,四处张望的模样,看起来形迹可疑。 远处那两个男人拿出手机似乎在确认着什么,四处张望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了在角落里的纱凛身上。 纱凛的本能告诉她,这种时候最好的选择是赶紧离开。 她把电话听筒放回了原处,转身垂下头就往侧门的方向快步走去。 但是,身后很快就传来了一阵渐近的脚步声。透过玻璃门看到背后的倒影,追在她身后的正是刚刚进到医院的不速之客。 纱凛心中一惊,步伐也从快步改成了跑。 连续好几个钟头的高强度手术以及没有吃晚饭的身体让纱凛跑得力不从心,即便她没有傻到往偏僻的地方跑,但是在从医院到街口的那一段几乎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小道上,由于体力不支,还是被追上了。 该死纱凛低低骂了一句,她皱紧了眉毛,警惕地看着已经一前一后将自己堵死的两人,不知两位找我有何贵干? 纱凛问罢,仔细打量了一遍这两人。 来的两人都是西方人,强健的体格和身姿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民众。 这不由让纱凛想到了死去的乌丸司,以及组织的成员贝尔摩德,全都不是日本人。她有十足的理由怀疑眼前的这两人,也是来自那个组织,再加上组织本来就有过抹杀她、逼迫她的前科,现在如果要对她做什么过激的事,完全都是有可能的。 哪知站在纱凛右侧的男人用着一口带着敬语的蹩脚日语问她:是成濑纱凛医生吗? 问话的口气和他满面凶相极其不符,听起来倒是蛮善意的。 哈? 那个我们只是有些问题想向成濑医生了解一下。 就这?那刚才干嘛杀气腾腾地追着她!吓得她都快神经衰弱了。 刚才成濑医生突然就跑了,我们追过来是担心错过能和成濑医生说话的机会。 纱凛又盯着这两人的面孔看了数秒,似乎的确如他们所言,眼底并没有锐利的杀意,反而是困惑。 想问什么? 关于东都大学附属医院接收的一位叫做乌丸的病人的情况。 提及乌丸,纱凛才放松下一些的神经立马又紧绷了起来,她不由又皱紧了眉毛。 乌丸的情况应该并没有对外公开过,就算是院内,知情的人也是少之又少,甚至不少人只是单纯的知道豪华病房进了一位患者而非知道乌丸这个名字。 那这二人是从哪里得知的?看这样子,似乎也不是组织的人。 思忖了数秒,纱凛绕开了问题直接针对,她如此答道:病人的信息我有义务保密,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外科医,况且每天都有那么多的病人,怎么可能所有人都记得过来。如果没有其他事的话,告辞了。 纱凛要走,但是另一个人的补充令她的脚步一顿:乌丸曾经在东都大学附属医院分院接受过器官移植手术,当时的执刀医是成濑医生,成濑医生不可能不记得吧? 这句话里透出的信息,比这二人知道乌丸在东都附属本部的事还要让纱凛感到后背发麻。 之于那台移植手术,东都附属本部应该都没有人知道。能知道这种消息的,这两个人的身份绝不简单。 纱凛屏住呼吸,又一次细致地打量起了这二人的模样。 她猜想会不会是调查器官.买.卖的警察在暗访,可如果是这样,也应该对她出示了身份才对,更何况这两个人一看就是来自西方的面相以及那蹩脚的日文,怎么看都不会是本国.警.察。 你们是什么人?纱凛沉下了音调问。 我们无意要对成濑医生进行威胁,如果可以的话,我们希望成濑医生能跟我们走一趟,找个安全的地方细致地聊聊这件事。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们明天再来。 一波接着一波的事件压得纱凛几乎没有喘息的时间,那一头乌丸和组织的事都还尚未尘埃落定,这一头又有一股来源不明的新的势力找上了她。 看着这两个一再坚持要与她对话的人露出了几分为难的表情,纱凛有些动容了。 倒不是她心软,她真的开始好奇那背后到底有多少股力量。 以厚劳省渡边昭一为代表的来自公家的力量,以朗姆为代表的黑暗组织,再者便是降谷零代表着的公安警察那眼前的这二人,又是来自哪里呢? 尽管心里还是感到有些不安,但最终纱凛还是答应了与这二人一起走一趟。 毕竟只身一人,纱凛留了个心眼。她没有直接上那二人的车,而是叫了辆计程车,跟在那二人的车后,直至目的地。 纱凛原本以为自己会被带去什么偏远的场所,却不想计程车停下的地方,是片十分正常的住宅区。 面前的双层西式洋房,即便是晚上不能清楚地看到全貌,也能从内部亮起的灯光中感受出精致和典雅。 这里不仅没有危险的气息,反而还令人感到一派祥和,就和这宁静的夜晚一样。 带着纱凛前来的那二人并没有要跟她一起进去的意思,只是告知她要见她的人在里面。 从头到尾丝毫没有逼迫纱凛的举动,或多或少让纱凛稍稍放下了一些戒心。即便她不确定对方到底是正是邪的立场,但直觉上纱凛觉得不会是组织的人。 纱凛走上前靠近了洋房最外的铁艺大门,门口的姓名牌上写着工藤。 房子的主人似乎早就做好了纱凛会来的准备,在纱凛伸手去按下门铃之前,门就被打开了,带着通讯功能的门铃传出了男人的声音:成濑小姐,请进吧。 【作者有话说】 这两天的瓜实在是太多了吃不过来我都没码字() 今天试试日万,睡不着觉所以写了这些,先到这里,等我晚上再来继续后面的【你,如果有错字语病我也睡醒再说x - 透子如果知道fbi找了女主,要当场裂开【x -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安君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谈判 她是我的女友。 fbi,美国联邦调查局。 一个离普通人很遥远的概念,至少在纱凛的认知里是这样的。 可偏偏这个遥远的概念,现在近在眼前。 能在日本见到fbi的搜查官,还特地找上了她,对方甚至表达了十足的诚意,开门见山地直接表明了fbi的身份,这委实令纱凛一下子没能接受过来。 恍惚之间,纱凛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身处了什么电视剧片场,才会遇上这样的事。 偌大的宅邸内,会客室的沙发前。纱凛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眼镜眯眯眼,陷入一阵沉思。 眼前的这位冲矢便是对她亮明了自己的身份,似乎也不担心她知道了之后会造成什么信息曝露的威胁。 她到底是被牵扯进什么事件里了?居然能令几股势力的矛头都对在了她的身上。这不由让纱凛对组织的认知,又多了更深一步的恐惧。 即便在此之前,纱凛已经听降谷说过了一次关于组织的事,但那些停留在字面上的寡淡描述,都不如直接接触到来的有冲击力。 第32章 如果此番真的是因为组织的事,那能牵扯出fbi的人,不用想也知道必定涉及了什么跨国.犯罪的大案。 所以,找我是有什么事要谈吗,冲矢先生?纱凛扶了扶额头,她还是没法相信正在发生的事。 站在她的视角上,就是被几个奇怪的人带了过来,然后自称是fbi,看起来像要和她交换情报或者说套取情报的样子。 想找成濑医生谈一笔交易。冲矢还是眯着眼睛,让人读不懂他究竟在考量什么,我想我们可以为成濑医生最近头疼的处境分一点忧。 什么意思? 纱凛见对方这样的架势,看起来像是对自己知根知底。一开始的信息不对等就昭示了纱凛必然处于被动,于是她本能地持以了防御性的心态来与冲矢对峙。 毕竟,她没有理由去完全信任这个才和自己第一次见面的人,即便他真的是个fbi的搜查官。 我们希望成濑医生能为我们提供情报,作为交换,我们会保护你的安全。冲矢的话依然直截了当,丝毫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什么情报?乌丸的事吗?还是那个组织?纱凛耸了耸肩表示无奈,很可惜,我对他们也几乎一无所知。 一无所知倒是不至于,但纱凛确实算不上对组织了解,大部分的信息甚至来自于降谷。 关于这一点,其实也挺嘲讽的。纱凛的处境确实如冲矢说的那样,令她头疼。 莫名其妙地被威胁入伙,尽管现在她还没有接触到实质性的事,但是她完全想得到她即将面对的,一定是违背这个世界这个社会规则与法的东西。 冲矢并没有怀疑纱凛的态度,他摇摇头,说出了句令纱凛更加捉摸不透他到底知情了多少的话:乌丸的事我们也在调查中,至于我们想知道的情报,是未来成濑医生一定会接触到的事。 未来的事。 那还能有什么,无非就是他对于纱凛即将进入研究所的事也是知情的。这也又一次证实了那个在建立之前就已经暗中被无数矛头针对的研究所,不会是什么平平无奇的正常项目。 纱凛只是皱眉,凝重地看着冲矢。 她是有些紧张的或者说感到恐惧也不为过,只因这个叫冲矢的知道的太多了。 但比起组织的行事作风,冲矢倒是完全没有威胁和逼迫她的意思,看起来就真的是诚恳地找她谈这笔交易。 我有个问题,你们是如何查到我的?或者说你们是如何得知那个所谓未来的事? 之于研究所,就连纱凛本人都算不上知根知底。她看见的和所有社会人一样,一个厚劳省的医疗项目罢了。而且,从之前发生的事件来看,代表着黑衣组织的朗姆似乎也没打算让她直接去接触研究所背后的研究。更何况,去与渡边签下协议的那位成濑纱凛,是贝尔摩德。 纱凛是这条链环中的最下一层,换言之,如果她没有特殊的用处,她就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工具人。 冲矢扶了扶眼镜,没有回避纱凛的问题:起因是件非常遗憾的事,我们有两位同伴在半个月之前失去了联系,找到他们时已经死亡,且被当做无人来认领的无名尸,死因不明准确地说,像是自然死亡。 离奇的自然死亡。 人体试验? 这是纱凛的第一反应。结合上降谷对她透露过的关于组织的药物研究,以及那个有个金色外衣被包裹得冠冕堂皇的研究项目,这个答案可以说有极大的可能性。 之于研究所,外部调查进来应该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因此fbi才会找上黑白交界处的成濑纱凛。为了调查深入,而希望身处其中的纱凛为他们提供情报。 可是,fbi又是如何确认纱凛不会是个黑方呢?尤其还如此大胆地直接现身说法,丝毫不顾忌身份的曝光。 站在纱凛的视角,她这里的线索算是接上了。如冲矢所言,已经有人在其中丧生,那纱凛想明白了为什么组织这么着急逼迫她。 失败的试验导致他们信息的暴露,以至于被fbi抓住了尾巴。倘若再不找到一个能够延续那个研究的人,要么暴露得更多,要么被迫终止。 在纱凛思忖之际,冲矢再度表达了他的意思:这个过程必然充满危险,所以,成濑医生对于我的提议,意下如何? * 时间转回到上午。 在纱凛从降谷的公寓离开之后的事了。 被女友兼医生的纱凛下达了乖乖输液指令的降谷始终还是无法在家中安坐,即便降谷起初的确是打算休息,毕竟术后的身体状况相较于往常,确实虚弱了些。 未知的事还是多了些,降谷无法完全排除掉潜在的危险,尤其他最不愿意看到的情况纱凛被牵扯其中,他更要确保一个万无一失的状态。 纱凛出门前接到医院的通知,降谷也从中听到了乌丸出了状况的事。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果然在瞒着女友拔掉了针头出门之后,接到了纱凛的电话,得知了乌丸死亡的消息。 这个消息既是意料之中,也是个意料之外。 不论从什么角度都昭示着身份不简单的乌丸,不应该如此随意地死去。可乌丸恰恰就是死了,这也再度透露了组织的行事作风冷血之至,抹杀掉一切可能留下线索的存在,甚至不计利弊。 乌丸的死讯让尚未着手调查就被打断了调查方向的降谷感到暴躁和不甘,无奈之余,降谷还是得想其他的办法介入,反正这样的事,他也没少遇到过。 傍晚的时候,降谷又接到了电话。 是波洛咖啡屋的小梓打来的。 按下接听键之后,降谷瞬间切换了金牌店员安室透的模式,声色清朗又温柔:这里是安室,有什么急事吗,梓小姐? 听筒里马上就传出了小梓带着些许小抱怨的声音:安室先生你请假这几天店里可忙坏了,你不知道那些专门为了你来的女高中生没看到你之后居然还摆脸色! 抱歉抱歉,这两天生病,的确没有办法来波洛。 能让安室先生请假的病一定很严重了,安室先生要好好注意身体啊!啊对了差点忘了正事有客户预定了很多特制三明治,店长让我问问安室先生明天能来吗,当然最好是今晚就能来提前准备食材。虽然病假期间打扰到你真的很抱歉,但是预定的量太多了我一个人可能没有办法交单 明早吧,今晚不行呢,抱歉啊梓小姐。 不不不我才是该说抱歉的那个,安室先生明明请了假还打扰你。 没关系,应该帮忙的。 噢对,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柯南来店里找你了,看他急匆匆的样子感觉是有什么急事。我问他要不要替他转达,他又说没关系。小孩子嘛应该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有点在意,安室先生不要多想,好好休息注意身体啊! 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梓小姐。 挂断通话,降谷又恢复了冷冽的神情。他皱紧了眉毛,脸色愈发沉下。 这种时候柯南找他,绝非是小梓口中的那种无关紧要的小孩子的事。 最近连续发生的状况实在太多了,很难不去肯定下柯南接触到的事或许也和他与纱凛关注到的事情有关。或许这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降谷调头把目的地定在了毛利侦探事务所。 位于侦探事务所楼下的波洛咖啡屋尽管已经停止了这天的营业,但里面透出的灯光表明了还在有人忙碌。 降谷还有更重要的事,作为安室透的打工日常,实在没办法在这个节骨眼上去好好完成。 降谷上楼去敲响了毛利家的门,然后借口有推理上的难题想要找毛利小五郎请教。利用这个间隙,他和同在房间里的柯南对上了目光。 还没等降谷开口找一个能把柯南叫出来单独交流的理由,柯南倒是主动解决了这个问题。 在装嫩装可爱这方面,柯南已经熟稔得手到擒来。 他装模作样地眨了眨眼睛,满脸童真地说道:安室先生之前拜托的新品品尝我差一点都忘了!就是今晚要去,对吧安室先生? 降谷对此应答自如,他笑得满脸温和,回应道:啊的确是这样的,那就要拜托你了哦,柯南。 另一边才回答完降谷随口编的推理难题的毛利小五郎眉峰一挑,懒洋洋地问:什么新品品尝? 就是我们打算推出一款面向小孩的甜点,正好柯南这个年纪的孩子就是我们的目标人群,想着以他的角度可以给我们一点建议。降谷回答得十分自然,说的好像真的一样。 第33章 哼,小孩子就是贪吃。毛利嗤了一声,看起来似乎有点不屑,不过最后还是补充了句作为大人的叮嘱,去吧去吧,早点回来,别给人家添麻烦。 柯南:知道啦~ 柯南跟着降谷离开了事务所,关上门后,没入灰暗中的面孔褪去了前一秒还摆出的稚气,敛起的表情透着一股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波洛的梓小姐说你有急事找我? 嗯。柯南点了点头,这几天安室先生突然失踪,再加上确实发生了些复杂的事。 在给那些所谓发生的事下定语的时候,柯南停顿了半秒,他也没想到什么合适的形容,最终只用了复杂二字。 果然是发生了什么。 安室先生最近是因为那些事所以才你好像受伤了? 小伤。降谷摆了摆手,我们换个地方慢慢说吧。 自梅峰居的爆.炸降谷受了伤以来,后来陪着成濑纱凛一起去了长野一趟,前一日旧伤复发然后接受手术 一连串几乎没有停歇的事.变的确让降谷的安室透身份平白无故消失了好些日子,期间不仅要作为降谷零介入调查,还要作为波本应付下组织,接踵而至的事要他没能喘息地去应对,即便早就习惯了这种生活的降谷,近日也感到心有余而力不足。 附近没有其他更便利的地方,降谷直接把交谈场所放在了自己的车内。 马自达就停在离侦探事务所很近的地方,一个街灯照不到的、监控也覆盖不到的死角。 最近组织那边有什么消息吗?柯南问得十分直接。 具体的消息算不上有,变故倒是多到无从说起。你呢?想和我说什么?或者说有什么是需要我协助的? 杯户中央医院近期病患死亡率骤升,毛利大叔也接手了一个病患家属的委托,不过大叔没怎么重视,也只是做了些家属的安抚工作。我怀疑有人利用病死掩藏真正的杀人手法,比如用那些病患试药。调查之后我发现源头根本不在杯户中央医院,反而是东都大学附属医院,而且和组织也脱不了干系。 东都附属? 对,早上我去了东都附属医院,怀疑那边的一位女医生可能与这个事件有关,也听到了她把一个叫乌丸的人的死讯传给她的同伙的对话。 听到了几个标志性的标签,东都附属,女医生,传递乌丸的死讯。 这怎么看答案都指向了降谷心里的那个人。 即便是心里有了答案,降谷还是征询似的问了一句:你说的是东都附属的成濑纱凛? 诶?听降谷点出了姓名,柯南瞬间了然,甚至语调变得激动了些许地追问:安室先生认识她吗?还是说,你已经调查到她有什么可疑之处了?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沉默数秒,降谷摸了摸鼻子,选择了正面回答:咳,纱凛是我的女友。 原来如此,原来她是诶?诶??安室先生的女友??这个答案惊得柯南拔高了音量喊了出来,之于这种暧昧的答案,他下意识地感到脸颊有些发烫。 柯南想起了之前安室义正言辞地说出恋人是这个国家那样掷地有声的话,没想到他真的有恋人。 啊哈哈原来安室先生有女友的哈尴尬,真的很尴尬。 柯南干巴巴地笑了几声,表情更是僵硬的不得了。再看自己身边这位一本正经地承认了这份关系的降谷依旧满面冷静,柯南觉得更尴尬了。 他这是触及到他人的私事了啊! 亏他还以为是找到了事件中的关键人物,满心怀疑地来找安室还想商讨对策之类的,居然竟然是安室透的女友! 但是话又说回来,如果成濑纱凛传出讯息的对象是安室透的话,柯南又可以放心了不少。 那那纱凛小姐她知道组织的事吗?再问起纱凛时,柯南的话语间不自觉打了几下结巴。 与其说是知道,倒不如说她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看来情况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 如果连柯南都能调查到纱凛这边,那就更加验证了一种可能性。 若说研究所是组织从事的非法研究的幌子,那么纱凛已经成为了替罪羊。换言之,如果所有的事情败露,最后能被调查出来的那个罪人,多半就是成濑纱凛,而组织又可以从中完美地避开。 哼,真是打了一手好算盘。 不过,降谷还是有些不解之处。他直接将疑惑问了柯南:单纯杯户中央医院的事应该无法推定出和组织有关吧? 对,引起注意的是其中的两例并不是杯户中央的病人,而是fbi的搜查官。 fbi?提到了这个,降谷瞬间就流露出了厌恶的表情,多管闲事,造成不必要的牺牲,呵。 降谷的口吻不屑,厌恶之中还透着几分嘲讽。 这让柯南一时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比较好,前者那股明晃晃的嫌弃全都写在了脸上。 话说回来,fbi应该也在调查纱凛小姐。 柯南说得小心翼翼,他偷偷观察了一下降谷的表情,倒是没什么特殊的变化,就是眼底的冷冽突然锐利得好像一把能将人砍伤的利刃。 他们也在争分夺秒呢。降谷意味不明地说了一句,转头又问了柯南:还有什么其他的事要说吗? 柯南摇了摇头,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关于成濑纱凛的疑惑,也在降谷这里得到了解决。看着降谷那一脸低气压即将爆发的模样,柯南相当识趣地没有再多说什么。 向降谷道了谢后,柯南就非常自觉地从车里下来了。 此刻,降谷的心里已经有了明确的目的地。 fbi是吧? * 工藤宅。 纱凛和冲矢的谈话并没有得出什么确定的结果。 关于冲矢对纱凛的提议,以提供未来研究所的情报,来换取fbi的保护。说得浅显一些,就是fbi希望纱凛成为他们的线人。 站在纱凛的角度,与其去跟完全不熟悉的fbi做交易,倒不如直接和降谷配合,至少她可以百分之一百确认,降谷不会害她,甚至能够付出一切地保护她。 想来fbi的人这么着急找她,许是想要抢在其他势力之前,得到纱凛的帮助。这样不惜暴露身份的做法,也不知是太过莽撞冲动了,还是他们已经有十足的把握确认纱凛不会对他们造成威胁。 冲矢先生的提议挺值得考虑的,但是,我还没有能够完全信任你们的理由。所以,抱歉,恕难接受。纱凛做了个相当正式的拒绝。 既然成濑医生如此坚持,我也不好强人所难。但是,如果哪天成濑医生改变主意了,我们依然欢迎你。 冲矢先生如果没有其他什么事了,我也该走了。纱凛从沙发上站起,微微颔首算是做了个道别礼。 成濑医生晚饭还没有吃吧,我请你? 不用了,谢谢。 那我送你一趟吧,就算是为了今晚贸然将你请过来的失礼表示歉意。 纱凛想了想还是选择了拒绝,但对方执意要将她送到门口,这样的诚恳如果再去拒绝,就显得矫情了。 * 另一边,从柯南处得知了fbi也介入的信息之后,降谷第一时间就把矛头对向了住在工藤宅的冲矢昴身上。 如果fbi也在争取时间的话,那么今晚绝对会出手。白天成濑纱凛在医院有工作,身处外科的她必定不会有闲暇的时间与fbi接上头,那么最佳的时间段,就是晚上。 在往工藤宅赶去的路上,降谷打了纱凛工作用的手机以及医院的电话,前者无人接听,而医院的护士表示成濑医生已经下班回家去了。 这样的说辞是前后能够对应上的,也就是说纱凛已经离开了医院。 一想到是fbi的那群人,尤其还是扮演着冲矢昴的赤井秀一,降谷的怒气就直往脑门冲。 如果真的是赤井秀一动了纱凛,他绝对绝对不会放过! 而世界上往往就是有那种巧事。 降谷才在工藤宅附近将车停好,下了车之后朝着宅邸的方向走去,远远就看见了这栋精致典雅的洋房这个时间竟然开了门。 住在里面的那个令他厌恶的家伙从门内走了出来,与之同行的,正是成濑纱凛。 不由的,他握起的拳头捏得更紧了。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透:该死的fbi!!!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介绍 我明天让风见去办。 这样的画面虽然不至于造成误会,但看到纱凛和赤井秀一站在一起,降谷的怒气还是压抑不住地冲了上来。 在面对赤井秀一的事上,降谷从来不会有好态度,尤其这一次,对方还碰了最不该碰的人。 这一边,纱凛被冲矢送出了家门口。 出于礼貌,纱凛再度欠身婉拒了对方要送自己回去的提议:到这里就可以了,多谢了,冲矢先生。 冲矢的脚步一顿,感受到了什么的他抬起头,目光越过了站在身前的纱凛,落在了铁艺大门之外,光线昏暗处的降谷身上。 光与暗中的二人,轻松与怒意的对峙。 冲矢朝着降谷的方向笑了笑,随即对纱凛说道:看来的确不用我送了。 嗯? 有人来接你了,成濑医生。 纱凛转过身,顺着冲矢的目光所向。 灰暗处逐渐走出了一个她所熟悉的身影,门前的灯光随着后者的走出而驱散了他身上所有的阴霾,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依然冷得像把锐利的尖刀。 看到降谷的出现,纱凛有些诧异。 零君? 她小声唤出了对方的名字,似乎是音量太小没有被听到。而降谷的注意,从一开始就像被固定住了一般,灼灼地定在冲矢的身上。 如果降谷的视线有实体,大概已经把冲矢给钉穿了。 冲矢还是保持着优雅的浅笑,他的音色低润,甚至还亲切地打了招呼:降谷君,别来无恙? 被点到了名的降谷就没有好脸色了:赤井!他低低地喊出了对方的名字,短短几个发音也被他说得咬牙切齿。 这两人之间到底是怎样的关系,具体纱凛也不知道,但是依照此刻的气氛,降谷那仿佛能够实体化的敌意已经表露得足够明显了。 她侧过头看向就站在身边的冲矢,和降谷的态度截然相反,冲矢的表情轻松无比,甚至还有几分愉悦? 这两个人怎么回事? 除了气氛古怪以外,纱凛的疑惑还有一点,那就是降谷对冲矢的称呼。 赤井?她重复了一遍。 然后,对她自我介绍是冲矢昴的这位回应了她:嗯。 哈? 冲矢,赤井。 两个名字。 如果联系起他fbi的身份的话,拥有多个身份倒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毕竟眼前还有另一个典型的例子,降谷,安室,波本。 成濑医生快过去吧,你再不走的话,我可能会有危险。赤井的话里带着些调侃,之于那一边降谷的怒意相对,他似乎只把那当做是后辈不成熟的打闹情绪。 这样的揶揄隐隐约约暗指着降谷和纱凛的关系,纱凛多少也听懂了。 看来这位fbi的赤井先生不仅认识降谷,而且还知道她与降谷的关系。 若是这样,也就解释得通了,为什么赤井能够无条件地相信纱凛,毫无顾忌地表明身份后并提出交易。因为从一开始,她就对纱凛的定位心知肚明。 纱凛皱起眉毛,打量起赤井那张让人读不懂情绪的脸。后者的表情里除了云淡风轻,还有些许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愉悦,除此之外,也看不出其他了。 反倒是降谷,明明平日里是个成熟稳重的人,偏偏此时看起来像炸了毛的金毛,委实罕见。 纱凛走回降谷身边,后者马上就向前了一步,把她护在了身后。 fbi是不是管得太宽了些?手已经伸到我的国家来了吗?而且,居然要靠这样的手段来获取线索,既然这么无能的话,不如早点滚出这个国家比较好? 尽管降谷那快要满溢出的敌意像是要炸裂了一般,但他的情绪并没有失控,在说这些话时的口吻反而过分地平静,字里行间都透着清晰分明的尖刺。 那边的赤井丝毫不受影响,反而话锋一转,挑起了其他话题:降谷君,时间也不算早了,何不带着成濑医生去共进晚餐? 赤井! 我就不多打扰了。调侃完降谷后的赤井又将目光转到了纱凛身上,他沉下音调,言语诚恳地重复了一遍之前已经对纱凛说过的话:最后还是想跟成濑医生说一句,如果真的改变主意了,我们随时欢迎你。 目睹了这两人对峙全过程的纱凛一时间说不上话,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降谷居然被人压制得气急。 即便是赤井已经回到了宅邸内关上了大门,降谷的视线还是死死盯着刚才对方站过的位置。 零君?纱凛握住了降谷垂在腿侧已然紧握成拳的左手。 抱歉包裹在手上的温度拉回了降谷的思绪,他收回的目光转到了纱凛身上,格外认真地将纱凛上下看了好几遍,确认了眼前的人安然无恙,他又问道:那家伙没对你做什么吧? 没有啦,放心吧。甚至还感觉冲矢先生是个正派的人。这后半句话纱凛没说出来,直觉告诉她,不能在降谷面前说那个人的好话。 他找你是不是和你谈什么条件之类的事? 嗯,不过我没有答应。纱凛音色轻柔地答道,她拉着降谷的手朝前跨了一小步,让自己与对方正面相对。然后,注视着对方蒙上了些许阴郁的紫灰色眼眸,一字一字说得郑重:比起去相信他们,我为什么不直接相信零君呢? 认真的眼神,清透的声线,每一个字的发音全都撞在了降谷的心底,令他下意识地为之一怔。 前一刻被赤井点爆的怒意在这一瞬间尽数消散,降谷回握住纱凛,弯起了眼睛: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降谷在确认了纱凛的情况以及与柯南交换信息之后,算是能将目前已知的线索明了地梳理下来。 今晚找纱凛的是赤井秀一,虽然降谷对之十分不快,但这个消息也不能算是坏事。总比纱凛是被组织的人带走,要好得多得多。 眼下来看,情况好像又没有降谷预想中的那么糟糕了,至少今晚,有了能够喘息的余裕。 降谷想带纱凛去的地方是波洛,那是他作为安室透打工的地方。作为波洛能给顾客带来温暖和笑容的招牌店员,他希望近期一直都处在高压状态的纱凛能得到适当的放松。 除此之外,如果直接带着纱凛回去,他绝对会被当做病患被严苛要求,他也想稍稍放松,满足一下自己任性的私心。 从工藤宅到波洛的距离可以说很近了,降谷没有去开车,而是拉着纱凛,两人并肩慢步过去。 静美的夜晚,错落的街灯,并行的二人,倒是像对普普通通的情侣在散步。这样的气氛,真的久违了。 到了波洛之后,店里的小梓还在为第二天的订单做准备。 降谷是从后门进去的,小梓听到后门传来的动静,委实被吓了一跳。 她还以为是店里遭了窃,神经瞬间紧绷了起来,随即停下手里的工作,举着拖把,战战兢兢地往后门的方向走去。 然后,和正从门外进来的降谷打上了照面。 安室先生?? 晚上好,梓小姐。 诶??不是说今晚没空,不能来的吗? 小梓后半句的疑惑尚未说出口,注意就被跟在降谷身后一起进来的清丽女子给吸引走了。 看到降谷和一个此前从来都没见过的女性一起,二人的关系似乎还十分亲昵,这样的画面比见到说过不能来波洛却还是出现了的降谷还要有冲击感。 啊那个请问这位是?小梓开口问道,目光也从纱凛的脸上下移至了两人交握着的手掌上。 尽管这样的动作完全能够看出来二人的关系,但从未见过降谷身边有什么关系亲密的女性出现过的小梓还是决定确认一遍,因为实在是不可思议。 然而,心中已经有了明确答案的小梓万万没想到,降谷答了个完全出乎她意料的答案。 就见降谷扬起了他的招牌笑容,声色温柔地介绍起了纱凛:这位是我的主治医生,成濑纱凛医生。 纱凛面无表情地看着降谷在皮,然后抽回了自己的手,凉凉地应道:原来还记得我是个医生啊?我怎么感觉我的医嘱好像一直都不太有用,我还以为我不是医生。 介绍重要的人总是需要个开场白铺垫的嘛。降谷说得有理有据,然后,他收起了调笑的态度,正式地重新介绍了一次,成濑纱凛,我的女友。 纱凛点点头,接上了话:你好,我是成濑纱凛。 第35章 成濑小姐你好,我是榎本梓,叫我小梓就好啦,我是安室先生的同事。比起情绪一贯起伏不大的纱凛,小梓就显得开朗又有活力。在听到了降谷确切的答案后,小梓马上得出了一个八卦结论:噢~原来安室先生看个病还能把医生都撩到手,失敬了失敬了。 降谷也没有去否认这个错误的推论,他直接把对方的调侃当做夸赞,厚着脸皮应了下来:说明了我魅力无限。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之于安室亲自承认下的女友,小梓除了蠢蠢欲动的八卦之心之外,还是蛮高兴的。因为她再也不用去跟那群总是来店里只为见安室一面却什么也不消费的女高中生对线了,一想到前段时间她还因为这件事被那些jk挂上了bbs,小梓就气得冒火。 现在正宫出现了,小梓提出了她的诉求:安室先生快赶紧公开你们的关系吧,我已经快被那群女高中生烦到不行了,尤其最近你还不在店里。 这是转移火力的战术吗? 并不是!我是想让她们死心!小梓说得义愤填膺,看来平日里没少被烦到。 轻松愉快的话题,多久没有听到过了呢?纱凛也记不清了,好像她的世界里一直都被匆忙和压力包裹,遏得她喘不上气。 突然有点明白了降谷为什么要带她来波洛了,自事发以来的压抑情绪,确实因为接触到这些琐碎的日常而放松了不少。 她柔下了目光,朝着降谷望去,而对方正好也在看她。 交织的视线,相视的浅笑,无形之中,透着只属于这二人的默契。 当然,顾及到还有小梓在场,降谷很快转回了话锋:梓小姐还在准备订单吧。 话音落下,小梓握拳就捶在另一只手掌上:啊!差点忘了正事!都怪你啊安室先生,明明说了晚上没有空,结果却突然从后门进来,既然都来了,你必须要帮忙!我还差好多没做完,得赶快赶赶了,不然明天没法交单。 降谷没有直接答应,装模作样地摆起了病人架势,拉出了纱凛这块挡箭牌:那我得去问一下我的主治医生了。 我看你气色明明就还不错的样子,再说了准备食材也不是什么体力活。虽然嘴上这么抱怨了,但小梓还是征求了纱凛的意见,成濑小姐,可以的吧? 纱凛:嗯。 比起为调查而到处奔波,准备食材的确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纱凛又怎么会说出否决的话呢?况且,看降谷的表情,她就知道这个人一开始就没打算拒绝,纯粹只是皮一下。 有了降谷的帮忙,波洛的订单任务完成得很快。结束了任务之后,小梓便没在店内多留,只剩下降谷和纱凛二人。 顺理成章的,纱凛今晚的晚餐也是特制三明治作为配餐,身在主场的降谷还是多做了份蛋包饭。 店内只开了餐桌上的灯盏,纱凛和降谷坐下的位置就在罩灯的正下方。光线朦胧的光晕中,冒着热气的食物看起来更加可口。 职业病再犯的纱凛严肃地问起了降谷: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吗?降谷那异于常人的体质,根本没有办法从表象来判断他的状况。 降谷倒也坦诚:或多或少是感到比平时要累一些。 真是拿你没办法。 尽管很担心,但纱凛也知道自己说得再多都没有用,她还能怎么办,就宠着呗。 这种时候再去追责上午降谷没有好好休息的事已经没有必要了,难得得了空闲,纱凛总算有了机会把自己的手机拿了出来。 她把手机推到了降谷面前:这个,帮我查查吧,虽然朗姆说过没在上面动手脚,但我还是不放心。 我明天让风见去办。 嗯。不知为什么,她突然觉得风见好可怜。 纱凛,等会,我带你去见见我的老师。 哈? 安室透的老师。 这个平平无奇的提议让纱凛皱起了眉毛,她拿着汤匙的手一顿,抬眼看向了面前的降谷:总觉得你今天怪怪的。 哪里奇怪? 干嘛突然带我见这么多人? 你不愿意吗? 不是不愿意 而是不安,总有种暴风雨前平静的预感。 【作者有话说】 日常迫害风见x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平和 不平和 这份平静能持续多久,没有人知道。 纱凛在这样虚伪的平静里,抱着隐隐的不安。 到头来,太过平和的现状又让纱凛不禁反思起,是不是自己真的太过敏感了。 最近一系列的事,的确让纱凛变得对任何事物都大惊小怪的。反观降谷在这之中,游刃有余地处理着来自各方的事务,不论是作为哪一个身份,他都应对自如。 或许风见经常感叹的那句话是有道理的,降谷的确是个可怕的男人。 降谷带着纱凛进入了安室透的生活里,认识了不少人。 降谷之所以会这么做是有所考量的,因为纱凛和他亦或者是柯南都是不一样的,后二者需要隐藏自己的身份,而纱凛一开始就已经被放在明面上了。降谷让纱凛去接触更多的人,反而可以在某种程度上确保纱凛的安全,至少组织不会明目张胆到在众目睽睽之下直接动手。 说白了,还是纱凛曾经的世界太过狭窄,仅仅局限在医院里的空间实在让她的思维变得闭塞。 在医院见惯了生离死别,匆匆忙忙地和时间赛跑。纱凛和绿间交接完后的这周,突然停下了那份紧张的工作,倒是让她一时间有些没法适应过来。 在纱凛闲下的这一小段时间里,渡边方联系过纱凛。提及的,自然是研究所的事。 新建的研究所位于海猿岛,规划里的文字写得非常漂亮,字里行间都在夸赞海猿岛是个非常适合此项目的地方。安静,广阔,甚至还非常适合休养。据说这个地方曾经被规划建造养老院,后来厚劳省争取到了那个项目,才被分给了研究所的建造。 字面上写得好看,是个怡人又宽广的小岛,换个角度来想,那根本就是把某个试验工厂建造在了一个与陆地隔绝了的地方,如若出了什么事,既是孤立的一个小岛,那处理起来,就会异常方便。 这件事在纱凛看来,至始至终都是个藏着无尽危险的隐患。 每每想到这里,纱凛就会忍不住皱紧眉毛。向来认真过头的她,实在难以以既来则安的心态去面对。 除了这个一直都绕在她心上的担忧以外,还有个更近的困扰 研究所那边的负责人已经和她联系上了,在这周,她必须去一趟海猿岛。 这件事纱凛还没有跟降谷说,顾及到各种各样的关系,以至于纱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在想什么呢? 清朗的声线把纱凛从枷锁般的思绪中拉了出来,她回过神,映入眼帘的是降谷笑容温和的看着自己的面孔。 在想什么呢,纱凛?降谷又问了一次,回神啦。 店内轻快的音乐重新传进纱凛的耳中,想得太深让她一度忘记了自己此刻正坐在波洛,作为普普通通的顾客,来看降谷作为招牌店员安室透营业的样子。 结果点了杯热可可后,她就边搅着小匙边开始发呆了。 唔没想什么,就是突然感觉太闲了有点不适应。纱凛轻轻应道,低头才发现面前的可可早就凉了。 我给你换一杯吧。 纱凛的目光还垂在装着可可的白色瓷杯上,闯入视线内的那只手拿起了被子,她竟还是有些恍惚,完全忘了刚才和自己说话的是降谷。 于是,她讷讷地道谢:谢谢。 很快,头顶传来了降谷的轻笑声,以及对方手指弹在自己额头上的一丁点疼痛感。 纱凛捂着额头仰起脸,降谷的脸上还是冲着她满面柔情的浅笑:跟我就不要客气了。现在,平平静静的不是挺好的吗? 降谷的后半句话说得很轻,很明显就是说给纱凛一个人听的。话里有话的暗示纱凛也听懂了,降谷是在安慰她不要再乱想那些还未发生的事。 平平静静吗?她小声重复了一次,仰起头看向降谷的眼睛。紫灰色的眼瞳满溢着温柔的流光,的确是很让人安心的眼神。 这就是降谷一直以来游走在黑白之间还游刃有余的秘诀吗? 也许真的是她太矫情了些。 想到这里,纱凛感到释然了些许。 第36章 她勾了勾嘴角,回给降谷一个笑容,点头道:我知道了。 嗯,真是个好孩子。 外人看来仅仅是简单的互动,店内的小梓很快就提出了抗议:安室先生真是的,工作时间就不要谈恋爱了! 梓小姐不是很欢迎纱凛来吗?而且,我没有影响到工作哦。 是这样没错我就是调侃一下嘛! 彼时,波洛的迎门铃响了。 欢迎光啊,是柯南啊。 日安,安室先生,梓小姐! 稚嫩的声线甜甜地打了招呼,纱凛也被对方的声音给吸引了注意。 她将目光朝着柯南的方向投去,很快,后者转身就与她视线相交了。 哇,纱凛小姐也在诶!柯南故意说得大声,完全就是说给已经走到了吧台背后、和纱凛隔了一段距离的降谷听。 对于这种暧昧的暗示,降谷应接得十分自然:是哦,纱凛是特地来看我的。 一句话就把柯南堵到不知道如何接下去,然后只能干巴巴地笑了几声,以掩饰调侃失败的尴尬。 秀是真的秀,秀到纱凛都感到有些困惑。 好像自从她被代入了安室透的身份中以后,对于两人之间的关系,降谷不仅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甚至还十分张扬。 进到了店内的柯南径直就朝着纱凛的方向走了过来,然后在她的面前停下,并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置。 柯南还是顶着那张假天真的面孔,问道: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嗯。 纱凛也算是认识柯南,在前些日子的某个晚上,降谷把她介绍给毛利小五郎认识时,在后者的家中,纱凛就见到了柯南。 当时没有多聊,她也不可能去和一个小学生聊起什么,只是觉得降谷对着孩子的态度有些特别。 那晚从毛利家离开以后,纱凛多问了一嘴关于柯南的事,降谷的回答可以说让她瞠目结舌了 柯南知道组织的事。 是有话想跟我说吗?纱凛问得开门见山,她知道柯南的特殊,既然这么明显是来找自己的,那必定有什么话。 在这里直接说什么也不方便吧?取好了新的热可可的降谷也加入了对话,他把装着热可可的杯子推到了纱凛的面前,同时也瞥了柯南一眼,有话不妨和我说,也一样的。 这般维护得明显的举动倒是让柯南不知道怎么接话了,他又是几声干笑,顺着降谷的话算是给自己圆场:安室先生说的是呢 话题还没来得及继续,就被邻桌的一位客人打断。 原本坐在位置上的男性突然捂住了胸口,像是喘不上气的模样,随后便倒下了。他是一个人来的,因此没有同行的人关注他。周围的人全都被吓了一跳,就连小梓也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惊喊,更别说能作出什么其他反应了。 柯南的位置靠的比较近,惊愕之余,他很快就跑到了倒下的男性身边。 已经没有呼吸了啊柯南用手指放在男子的鼻下确认完后,喃喃自语了一句。这才要更进一步检查那人的状况,就被纱凛给拉了起来。 别动他。纱凛阻止了他,并把柯南往后推到了降谷的身前。 与降谷交换了个眼色,降谷只会地拦住了柯南再次上前的动作:交给纱凛吧,她是专业。 纱凛迅速地给男子做了基础检查,俯下.身贴在男子的胸口确认了其状况。 呼吸停止,但是还有心跳她用手在男子的胸口按压了几下,很快作出了判断,气胸两肺并发突发的肺气胸。 闻言,柯南和降谷都变了脸色,两人一前一后地接着纱凛的判断补全了解释。 肺叶穿孔,空气溢出导致肺腔气压增加难怪无法再呼吸了。 嗯,这种状态如果恶化下去,他很快就会死。 终于从状况中反应出来的小梓声音有些颤抖地问道:叫救护车吗还是还是报警? 先叫救护车吧。 纱凛同样面容严肃,这么对小梓说完,她还是跪在地上。很显然,紧急的状况并没有因为有人叫了救护车而解除。 这种状况叫了救护车,怕是来不及了。就算去了医院再抢救,乐观点来看也可能造成脑补损伤。 得赶紧采取急救措施才是。 刺穿胸壁,放走里面的空气,让肺部重新恢复活性。 纱凛给倒下的男子调整了姿势,解开了后者胸口的衣服以免束缚。随即,她转头朝降谷说道:安室,帮我一下。 降谷了然地上前,同样蹲下.身,半跪在了男子的另一侧。 他见纱凛四处张望着,不知在找什么,直至目光停在了自己身上。准确的来说,是看到了波洛围裙口袋上插着的笔。 将就一下吧,救命要紧。 纱凛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即伸手拿过了那只塑料壳的笔。她抽出了笔芯,将笔杆折成两段,断口碎裂的部分正好有锯齿状的尖端。 然后,她深吸了一口气,对降谷说道:帮我按住他。 降谷看了她一眼,马上就明白了纱凛的意图。 纱凛两手各握着半截笔杆,用手在男子的锁骨和肋骨间测量好位置。就见她目光一凛,做出了一个让在场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大口凉气的动作。 两截笔杆正好充当了简陋的气管,穿进了锁骨中线外第二肋间上缘一两厘米的位置[1]。 在按压了胸口和几次人工呼吸后,男子恢复了正常呼吸。 【作者有话说】 上周住院,前天刚出来,呜呜呜开始赶榜,希望能有一个日万的奇迹【你! - 备注[1]:气胸急救参考医龙、临床护理,作者非专业,边查边写。 -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稚嫩 1 东都大学附属医院,纱凛才在这里做完工作上的交接不久,没想到又来到了这里。 大概这就是dna里被刻上了医生两个字的缘故吧 真是一刻也闲不下来。 在波洛倒下的男子做完急救后便被送到了东都附属,毕竟是店内发生的突发状况,由于患者没有同行的人,作为店员的降谷以及实施了急救的纱凛一同上了救护车。 仅仅用了两截塑料笔杆的处理方式绝对是不行的,患者被送去医院之后自然还要再做进一步的救治。 而到了东都附属,被急诊护士叫来会诊的外科医生,好巧不巧就是才跟纱凛交接完工作不久的绿间。 纱凛和绿间打上照面的时候,两人不约而同地都颤了颤嘴角。 绿间,好巧哦纱凛干巴巴地打了声招呼,而她的这位优秀后辈则是直接无视了她,直奔躺在推车上的病患。 在看到插在患者身上的那两截塑料笔杆之后,绿间脸上的表情更无语了。 确认了患者的状态还算平稳,他这才把注意放回了纱凛身上,开口就是一句阴阳怪气的、也不知道是是在夸纱凛厉害还是在批评她紧急状况下乱来的话:这的确是成濑前辈能干出来的事。 嘛当时的情况比较紧急,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绿间冷哼了一声,尽管他的态度不大好,但从心里还是在佩服纱凛的临场急救能力。 能想到用笔杆作为导气管来使用,还能精准地找到位置并毫不犹豫地下手,不论从什么角度来看,都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事。这种手法对一个医生而言,必须拥有着丰富的经验和强大冷静的临场判断能力。再者,如果没有这样的处理,患者极有可能撑不到医院。 当然,心里的这些佩服,绿间是绝对不会表现出来的。他只是面无表情地推了推眼镜,压下了所有的情绪。 另一边,即便身上没有穿着白大褂,纱凛还是习惯性地指挥着现场,她拔高了音量:让手术室准备一下,紧急手术! 这样的命令让推着推车不认识她的护士都愣了愣。 这俨然就是一副准备自己进手术室上台的架势,如果绿间没有拦住她。 成濑前辈的工作已经和我全部交接完毕,这里就我来吧。绿间的语调依旧是冷冷的。 哈? 我觉得我还没有差劲到需要成濑前辈站在边上指导我。绿间这么说完,跟着推车匆匆忙忙地走了。 纱凛一阵无语,她这个脾气古怪的后辈真的是一点也不讨喜。不过绿间说的也没错,既然当下已经交接完了工作,她的确也没必要再去插手。 第37章 她很清楚在研修医时期,绿间就非常优秀了,她一点都不怀疑绿间的能力有问题,甚至还十分放心。 转回头,纱凛看到了在旁边等着自己的降谷。对方紫灰色的眼瞳中,柔和的流光里透着几分无奈。 她走回降谷的身边,微垂着头,不知怎地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有那么一点点没顾及到降谷的感受:抱歉 降谷只是笑笑:嘛,我也已经习惯了,成濑医生~末尾强调了医生,微微上扬的语气算是调侃。 其实纱凛和降谷在某些层面上真的是很相像的两个人,纱凛在对待事物上的过于认真,经常一个人死磕,有时候甚至有些昭和味的古板,而降谷也是个喜欢独来独往的人。 如果不是这样,两人也很难互相了解对方的想法吧? 是绿间的话就没问题了。纱凛看着绿间跟随推车离开的方向,小声喃喃了一句。尽管嘴上这么说了,但她还是皱着眉毛。 降谷弓下.身贴在纱凛身侧,他也冲着纱凛看着的方向望,然后就这么靠在纱凛的耳边,意味不明地感叹了一句:刚才那个高个子的年轻医生,看起来跟你关系不错嘛。 由于贴得太近,吹在耳侧的气流惹得纱凛一个激灵,她转过头就看到近在咫尺的降谷的脸,挑着眉毛,眼底也不知是什么奇怪的情绪。 那是我研修医时期的后辈诶你是从哪看出来我跟他关系好的?纱凛弯起了眉毛,对于降谷的问话感到有几分莫名其妙。这显然就是没有接收到对方话里暗示。 之于纱凛表现得过于耿直,降谷的调侃被强行中止。 他无奈地耸了耸肩,话锋一转:他看你的眼神,看得出来他挺尊敬你的。 嘛这我倒是从来没注意过。 纱凛说完,回想了一遍绿间的样子。 被降谷这么一说,她这才察觉到绿间的确看着自己的目光有所不同。如果不是那家伙说话太难听的话,她自己应该也能注意到的,她还一直以为绿间很讨厌自己的说 这样的细节竟然也会降谷被捕捉到令纱凛有些意外,想到这里的纱凛转而开始观察降谷的表情,后者又是一副无害的大金毛模样,巴巴的眼神居然透着几分无辜。 真的难以想象一个快要三十的成熟男性会表现出这副模样,当然啦,降谷的如此态度,也仅限于成濑纱凛一个人的专属。 零君意外的在某些方面很敏感啊? 那必须啊,毕竟降谷的目光下移,随着自己的动作,最后落在了他去握住了纱凛的手,纱凛是对我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人,而且,作为名花有主的主我总要多多注意的吧? 真是败给你了。纱凛反握住了对方,回以一个让对方安心的力道,现在呢?你得回波洛继续安室的工作了吧?医院这边我一个人就可以了。 又是这种一个人就能顶天立地的强势态度,降谷还是颇有几分无奈的,他才要败给她了才是。 降谷伸手,用手指戳了戳纱凛紧皱的眉心:我不着急。梓小姐说波洛有她在就可以,让我陪你一起。 善解人意的神级助攻榎本梓。 小梓的原话是,安室先生就陪着纱凛小姐一起吧,刚才所有人的注意都在那位倒下的客人身上,只有安室先生盯着纱凛小姐看。是在担心吧?多陪陪人家啦,拆情侣这种事做了是会被驴踢的,所以波洛这边的事就不用你挂心了。 患者的家属还没有联系上,手术室门口守着的是纱凛和降谷,二人坐在沿墙的椅子上。 秉持着负责负到底的原则,留在这里也算是让院方不那么为难。 清冷的廊道很安静,亮着刺眼红色光线的手术中灯在这样的氛围中就显得有几分跳脱了。 突然想起了第一次在街上给人做急救的事了。纱凛轻轻地说道。 以往她都是手术室门内的那一个,这种站在门外的体验,对她而言的确是鲜少的经历了。 那个时候我紧张得要命,虽然满脑子的理论知识,每一步的步骤也非常清晰,就是有点下不去手。 坐在纱凛身边的降谷看着纱凛的侧脸,廊道里苍白的灯光更是将她的皮肤衬得没什么血色。 他静静听着纱凛诉说着自己第一次急救的经历,口吻中不乏对当年青涩的自己的追忆。难免的,他同样想起了他还在警校的那些日子。青涩,但却又耀眼得舍不得触碰。 稍稍有些后悔了自己当年幼稚的选择,如果那时候两条平行进行着的世界是交错的,他应该也不会和纱凛错过这么多年。 想到这里,降谷发现自己也挺能胡思乱想的,明明时常叫纱凛不要多想的是他自己。 手术结束的很快,绿间从里面出来时,看到还候在外面的纱凛感到有几分意外。 成濑纱凛不愧是他所敬佩着的前辈,但别扭的性格实在是让他摆不出好脸色。 绿间抬手握拳放在唇边,假咳了几声以掩饰掉自己的惊讶,随即,又很快摆出了他习惯性的冷淡表情。 他朝纱凛走来时,倒是和跟纱凛一起的降谷交换了个眼神,二人相互点头算是打了招呼,虽然这个细微的动作纱凛根本没有看到。 绿间,人怎么样了? 手术当然很完美,病人应该很快就会醒,成濑前辈真是瞎操心。哦对了绿间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了什么,抬手就作出要给纱凛递东西的动作,这个,还给你。 噢、嗯。纱凛愣愣地伸手去接,而落在手心里的,是她用在急救时的那两截塑料笔杆。 她忍不住眉角一抖,这个绿间,真的是 成濑前辈可以走了,这里没有你的事了。绿间如此说完,明明说话的对象是纱凛,他却又是意味不明地跟降谷点了头,接着,头也不回地走了。 这个绿间也不会说点好听的话,哪里有点把我当前辈的样子纱凛看着那个远去的背影,小声嘀咕道。 事情至此,算是告一段落。 现在作为一般市民而非值班医生的成濑纱凛的确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这一回她倒是看到了绿间和降谷的互动,明明这两个人根本就不熟悉,也不知道那相视点头的交流是在表达什么。 纱凛也眉头一挑,调侃地问道:零君我看你和绿间的关系也挺不错的哦。 奇怪的语气让降谷有些哭笑不得,他拍了拍纱凛的手臂,手掌顺着对方的手臂滑下,然后握住了对方的手:我们走吧,东都附属的确不要多留比较好。 话说到最后,又多了几分沉重的意味。 东都附属医院的确不算个安全的地方,此前乌丸的死突然就那么不了了之了,这里到底牵系了几股势力,也没有人清楚。虽然因为研究所的关系,纱凛已经被下了个停职令,但在东都附属是否存在这对她而言是威胁的眼线,这就无从得知了。 纱凛听懂了降谷的言外之意,她的表情亦沉了沉,点头应下:嗯。 两人是跟随救护车一起来的,因此在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自己的交通工具。 临近黄昏的日光透着几分慵懒的氛围,从医院出来的二人被朦胧的金色光线笼罩,倒也显得少有的平和。 二人并肩漫步的模样,就是一对普普通通的情侣。 被暮光拉长的斜影,落在人行道上,然后在石阶之下的部分,有一段曲折。 什么时候他们二人之间能不再谈论有关危险有关阴谋的事,安安稳稳地作为医生和警察把日子过下去,就好了。 可那些对未来美好的畅想,终究还只是想象里的事,至少在短时间内,两人都没有办法把这样的畅想实现。 现实终究还是要面对的,而且纱凛也不是个喜欢逃避的人。 气氛少有的放松,但纱凛还是不得不去提起她即将被安排至海猿岛的事。在开口之前,就连她自己都发现了,在这种时候提这样的事,是有多煞风景。 犹豫了几秒,她还是开口说道:研究所在海猿岛,未来我将工作的地方。 突然提及的话题突兀地打破了平和的氛围。 降谷转过头,视线落在纱凛的侧脸上。 从后方投射来的阳光在她的发间镀上了一层浅金色,而光亮背后逆光的面孔,覆着久散不去的阴霾。 海猿岛啊 嗯,离东京都好远,简直就是有意要把人隔离在那里,我就像是被送去开荒的。 把地点选在那样的地方也很有组织的风格了。 可表面上,谁都不会想到那背后会牵系着一个庞大的组织。东都附属有不少人都觉得我要高升了,甚至是院长都这么认为。虽然环境不如本部,但在那里深造过后,怎么想都是前途一片光明。 第38章 越说越觉得讽刺。 可不是呢? 云淡风轻的话语,却字字充斥着对现状的无力。 话到最后,是两人的目光交织,然后无可奈何地相视一笑。 他们让你什么时候去?降谷直接如此问道。 在提海猿岛之前他看到了纱凛犹豫的表情,到最后还是提起了这件事,那肯定是有类似这样的话想说。与其让她纠结如何开口,倒不如由他主动发问。 嗯? 让你去海猿岛。已经有人联系你了吧?不然你也不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被看穿了心中所想的纱凛倒也没有想隐瞒什么,她只是对那片未知始终都抱以惴惴不安的心绪。 她点了头:嗯,这周不论如何都要去一趟,虽然没有给我规定一个强制的时间,我想,是因为刚刚起步,他们才没想着再做这么逼迫我的极端之事,况且我也已经无路可退了。 降谷思索了几秒,提起了另一个容易被忽视的点:海猿岛研究所的事,组织应该不会跟我透露什么,你是这件事的直接关系人,因此我们之间有信息差。要做到在这之中掩饰好我们的身份和关系,我倒是不方便陪你一起了,除非我有一个合适的理由,又或者是他们主动让我去。 思考中的降谷表情也多了好些阴郁,他注意到纱凛的表情也随着他一同变得低落又紧张。至此,他很快敛起了消极的情绪,扬起了安室的招牌笑容:我们别说这些了,聊天轻松的话题吧。 突然的转折让纱凛愣了愣,或许是降谷的笑太过阳光,她心里悬着的石头,似乎因为对方的存在而稍稍放下了一些。 嗯。 那~我们晚上吃什么呢? 噗还真是个轻松的话题。 降谷在拿捏分寸的度上,一向收放自如,这或许就是他能在漩涡的中心依然能保持自我的原因了吧? 在这一点的对比上,纱凛很清楚自己实在是太逊了。尽管在医院里见多了生生死死,但在要阴谋权术中孑然自清,她明显太稚嫩了。 指间交扣着降谷的温度,纱凛的不安被尽数按下。 她回视着降谷紫灰色的眼瞳,也弯起了眼睛:唔那让我可得好好想想,晚上去哪吃。 【作者有话说】 赶榜火葬场ing 第28章 契约 2+3 所谓的墨菲定律。 通常指的是事情总是会往不好的方向发展,不管那个被想到的可能发生的概率有多小,越是担忧它的到来并为此而努力避免,到最后都必定发生。 听起来很玄的东西,但这个定理却又是客观存在的。 纱凛其实并不是一个太过相信直觉的人,但是现在那股不好的预感一直萦绕在她的心上,也不得不让她在意起来。 在去海猿岛之前,她想用好不容易闲暇下来的时间回一趟长野。决定得如此突然,正是因为她感觉如果这一趟不回去的话,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再有机会了。 降谷也问了她怎么决定得如此突然,纱凛一本正经地陈述了自己的理由,得到的却是降谷憋笑憋出了眼泪的反应。 对于这个反应,纱凛强烈地表示了抗议:我说的哪里好笑了! 降谷忍了忍,眼睛却弯弯地显露出些许笑意,最后还是认真地回答:有点意外,我觉得纱凛你应该是那种理性到不会相信感觉的人。 嘛偶尔还是会信一信的尤其还是不好的预感时。 他继续问:你打算怎么安排? 今晚就出发回长野,留两晚,回来之后就直接去海猿岛。 这样听起来堪称冲动的安排实在有些和纱凛的性格不符,降谷在脑中很快地顺着纱凛的计划加进了自己的安排:要我陪你一起去吗? 虽然很不想麻烦零君,但是纱凛双手合十贴在脸前,作恳求状,但是还是拜托了!我希望零君能陪我一起! 早就说过了的,跟我不用这么客气。降谷拉过纱凛挡在脸前的双手,含笑看着后者的眼睛,而且,很少听到你说这么直接的话。 纱凛愣了愣,倒是眉毛一蹙反思起了自己的问话是否有问题:是这样的话显得太任性太不成熟了吗? 降谷揉了揉她的发顶,语气听着有些轻快:偶尔的任性,我挺高兴的。 暴风雨前的平静,即将迎接风暴的暂时释怀。 纱凛便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回的长野,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去海猿岛的前两天,自己可以放下心里的一切,就安安心心地享受一番最平淡的时光。 要享受当下嘛。 这话听起来觉得有些没心没肺的,但是,与其为了必定发生的不快而愁眉苦脸,倒不如赶紧抓紧时间,把仅剩不多的时间过得有意义些。 车窗外的近景飞驰而过,再远些便变得缓慢许多,纱凛侧着脸看着窗外的景色变换,然后将头偏回来看向降谷,那些光影在他脸上掠过,原本英气的脸也变得柔和许多。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虽然没有转过头来,却也像是注意到了她的视线,腾出一只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如果困了可以先睡会儿。 纱凛没缩回手,她垂着眼眸摇摇头:还好,只是有点儿忐忑。毕竟这次是她不打招呼就回去,身边还跟了一个人。 降谷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后才收回,没有说话,很认真地开着车。 降谷这一次陪着纱凛回长野,与之前相比带着截然不同的身份。尽管他还是会以安室透的名字来面对,但未来总有一天,他会用最真实的自己,成为成濑纱凛未来的一部分。 一场所走就走的旅行般,纱凛的决定本身就很突然了,再加上回家前她也没有提前知会过父母,这样突然出现在了家门口,委实把家里才出院的不久的家人吓得不轻。 长野的偏郊自然不比东京那般喧闹,在过了晚上八点以后,街道上就鲜少再有人,更别说是绕进住宅区后的小道。 降谷的车引擎声成了静谧夜晚里最大的动静,这份打破了原有平和的嘈杂声显得过于惹人注目了。一路过来,甚至能看到不少人透过家里的窗户在往外看。 最后,车在成濑家老宅后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 在家中听到动静的成濑美江跑了出来,看到停在自家宅邸后方的车,以及从车里下来的人,有那么几秒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见鬼了,这大晚上的 纱、纱凛!??借着宅后的灯光,成濑美江还是能在昏暗中看清自家女儿的脸,她难以置信地喊出了女儿的名字,带着一股趋近于惊呼的声调。 妈自知回来得太过突兀的纱凛语气有些心虚地弱下来,明明就是回自己的家,不知道为什么她这次感到格外拘谨。 听到了肯定的应答,成濑美江一下就激动了起来:真的是纱凛啊?快快,快过来!晚饭吃了吗?怎么回来得这么突然?也不提前跟家里说一声,你看看你啊 向来很善言谈的成濑美江上来就是一大长串的话,直至看到跟在纱凛身后一同而来的身影完全曝露于灯光之下,照明了那张帅气的面孔后,她那宛如连珠炮般的发言就此中断。 啊啦没说完的话化作一声惊叹的语气词,美江用手捂住了嘴,目光在降谷的身上停留了好几秒,这才笑眯眯地打起了招呼:这不是纱凛的不好意思,我有点激动,那个是叫安室对吧?我应该没有记错的。 降谷欠身行了个礼,礼貌地回应道:没错,我是安室。阿姨您好,这么晚打扰了。 纱凛的母亲和降谷在医院见过两次,接收到这样的招呼后,成濑美江更激动了,脸上的笑容也变得尤其热情灿烂起来:不打扰不打扰!快来吧!晚饭你们吃过了吗 成濑家的旧宅是个设计相当老式的建筑,车在宅后停放的缘故,还要特地再绕半圈,从前面的正门进屋。 会客厅和餐厅都在左边一层的主楼里,成濑美江领在前面,一路走得急匆匆的,中气十足的模样看起来就好像只有三十来岁。看这样子的确是高兴坏了。 跟着后面的纱凛越往家门接近,心里就越紧张。此次回家不比上一次,她的确有要对父母公开与降谷关系的意思。 她偷偷看了降谷的表情,却发现他轻松自如的模样和平时就没有太大区别,并没有半点紧张尴尬,好像来了千万次般淡定,反倒是她自己拘束得手都不知道怎么放才好。 所以觉得紧张和尴尬的只有她一个人是吗! 第39章 主楼的会客厅灯光亮堂,在进到玄关处时,纱凛强行将差点脱口而出的打扰了给咽回去,不自在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明明就是自己家 屋内传来了纱凛的父亲成濑聪介的声音,是在问外面的情况:外面怎么回事?是谁家的车不知好歹占到后面那块空地了? 成濑美江的回应直接无视了问话,更换了问题抢答:老家伙你快出来,纱凛回来了,纱凛回来了! 哈? 纱凛回来了,你快点出来哦对对,我来扶你。 美江慌慌忙忙就跑到了屋内,不消一会就搀扶着成濑聪介出来了。 父女久违的会面,就在这一刻。 当时的事故之后,纱凛的父亲成濑聪介的伤情要比美江严重,虽然现在两人同样都出了院,但是腿部依然没有痊愈的伤势让他的行动变得相当不便,尤其现阶段还要借助轮椅或是拐杖,这让心高气傲的聪介每天都不是很愉快。 聪介在见到自家女儿,当即推开了扶着自己的美江,将手背在身后,努力停止身子并非常自负地冷哼了一身:我自己能走。 虽然在这句话说完之后,他差一点又没站稳。 爸爸纱凛的这声叫唤比叫美江的时候还要弱气。 父亲向来严苛,纱凛对他的畏惧从小到大都没有减少过,即便现在早就独立自主了,对父亲还是本能地抱着敬畏之心。 之于女儿服软的态度,成濑聪介心里满足得要命,不过性格向来过于傲娇的他依然摆着张臭脸,不冷不热地嗯了一声,转而就转过视线,把着重点放到了降谷身上。 他扬了扬下巴,意指降谷:你呢?你不是上次的侦探吗? 尽管聪介只见了降谷一面,但还是把人记得很清楚。毕竟像降谷这样小麦色皮肤的混血帅哥,在长野这样的小地方的确很少见了,更何况还和他的宝贝女儿又一次同时出现。 哼,好在这一次倒还算收敛了,没有拉他女儿的手。 降谷款款大方地接应了成濑聪介略显针对的问话:叔叔您好,之前在医院见过,我叫安室透。 名字我记得,上次在医院的时候就听过了。聪介摸着自己没清理干净还留着胡茬的下巴,他向来吃软不吃硬,降谷这谦卑恭顺的样子让他不自觉地又把下巴扬高了几度。 | 当然,他绝对想不到他所以为的乖巧的降谷,内里绝不止表面看到的这般简单。 那请容许我再次做一遍自我介绍。降谷的表情依旧柔和谦恭,此刻他用着最温和的语调说出了信息量最大的话:上次见面没能和叔叔阿姨说清楚,我现在正在和纱凛小姐交往中。 空气突然变得安静,只剩下外面偶尔传来的犬吠声,屋内一片死寂。 这句耿直到不能再直的坦白就连纱凛就感到惊讶,这原本是她在担忧该如何对父母开口的事,却没想降谷做了主动的那个人。 她瞪大了眼睛看向降谷,后者凛起的眼神里,似乎也藏着几分不同于冷静外表的不安,表面上还是很淡定,袖子中的手指却微微地攥在了一起。 原来他也在紧张吗? 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再这么僵持下去只会越来越尴尬。 而在这之中最先反应过来的是成濑美江,降谷的坦白对她而言就好像是已经听过许多遍早已不再惊奇的事一样。 你们干嘛呢?都站着发呆吗?对了,纱凛你和安室吃过晚饭了吗?快进来吧。美江一边说着一边准备扶着聪介回去,拉着后者的手臂,她发现聪介已经僵在了原处,她不满地拍了下聪介的头:你也发呆呢?有话不能孩子们吃完饭再说吗? 聪介冷哼了一声后转身就往屋内走,在握住了墙上最近新装的扶手之后,更是一把甩开了美江的搀扶。 之于聪介的古怪脾气,美江选择了直接无视,她无奈地摇摇头,又匆匆地迎到了纱凛面前:你们吃过噢抱歉抱歉我已经问过好几遍了哈哈哈,就是看到你们一起回来,太高兴了。 她的情绪全都写在了脸上,如果笑意会实体化,应该已经在她的脸上开花了。 要吃什么?我给你们做!美江的兴致很高,她相当自来熟地开始主动跟降谷搭起了话:安室呢?想吃什么?有什么忌口吗? 之于母亲的过头热情,纱凛赧然地制止了她继续兴奋:好了妈,我们自己弄,你去看看我爸吧,感觉他生气了。 管他呢,他就是那臭脾气,我都忍了几十年了。 某种角度而言,纱凛觉得自家父母简直就是绝配。 她努力把母亲往屋里推:妈你去休息吧,这边我和安室自己会做。 美江抓住了关键的字眼,顺势问道:你们一起啊? 纱凛点点头承认:嗯,是。 听到女儿提到了一起这样的关键字眼,美江总算放弃了要进厨房的想法,又仔细地叮嘱了几句后,才带着满脸的笑容离开了。 纱凛当然是因为有话要跟降谷说,临时出现的问题,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应对。比如,她根本就没做好直接坦露这段关系的心理准备,更是没料到降谷会说得如此直接。 厨房的位置和会客厅隔得不远,再加上旧式的住宅隔音效果本就不好,纱凛能听到一点父母谈论的声音。 一开始还多是美江单方面言语轻快的细语,直到最后被聪介的一句哼他们那点小算盘我早就知道了才不用你来告诉我给打断了。 时间也不早了,降谷卷着袖子在用现有的材料准备做些小食。纱凛的料理水平属于做出来能吃的程度,自然跟降谷是没法比的,她心不在焉的在旁边打着下手。 和她同处一个空间的降谷又怎么可能注意不到她的不对劲呢? 降谷手中娴熟地打着蛋液,开口打破了无言的缄默:既然都已经回来了,还在想什么呢? 这一次纱凛倒是真的没在想跟事件有关的事了,听到如此发问,她侧过脸就是对着今晚的罪魁祸首一瞪。一时间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只是心里的感觉形容不上的复杂。 降谷:因为我的话太直接了吗? 啊那不然呢?有谁会对着第二次见面的女友的父亲直接说我在跟你女儿交往,还一副非常理直气壮的模样。她爸没去拿棍子把人打出去就已经很好了。 但话又说回来,就算降谷不主动说,纱凛此次回家的目的也的确包含了要把降谷介绍出去的意思。 在东京的时候降谷就突然带她见了很多人,融进安室透的圈子,而她的小世界并不大,甚至可以说狭窄,既然已经抓住了这份关系,她一定要好好宣告一次主权,才不要让这个看起来总是抓不住的男人跑了。 直接是直接了点不过好像问题也不大。最后纱凛是这样回答的,只是这份直接让她猝不及防罢了。 思忖了片刻,纱凛又补充道:太狡猾了啊,零君 简单的小食完成得很快,没见过的造型和摆盘,想也知道又是降谷特制的某种餐点。 他特意多做了一些,果然从厨房到餐厅之后,纱凛的父母都坐在那里。 美江从头到尾都摆着笑眯眯的表情,倒是纱凛的父亲聪介,双手环在胸前,正襟危坐的架势很明显就是一副有要拷问的架势。 好了,喜闻乐见的见家长桥段。 纱凛是这么以为的,在上桌之前,她甚至做了好几个深呼吸,也不知道降谷是怎么想的,脸上盈着他营业时的招牌笑容,完全就像是个在状况外的人。 结果,预想中的展开什么都没发生。非要说有什么是预料之中的,那就是纱凛这个傲娇的爹一口没碰降谷做的小食,尽管食物的香味已经让他的眼泪快从嘴里流出来了。 聪介摆出了一副完全不在乎二人关系的模样,相当刻意地偏离地重点,询问起纱凛怎么突然回家的事。 你这是不用上班了吗?就往家里跑?聪介一如既往的语气很不好,质问的过程中还不忘朝降谷的方向瞥,摆明了在暗示降谷是否也是同样的状况。 签了个厚劳省下派的研究项目,过几天就要去研究所了,我担心很长时间回不来,所以趁着有时间就赶紧回来看看。这话是真的,只不过纱凛不会把那背后的陷阱说给父亲听。 这句包装过后的理由很明显就是有高升之意,而纱凛想传达给家里人的意思也是如此,毕竟如果说出什么阴谋什么替罪羊之类的话,不论可不可信,首先听起来就非常吓人。这次回家的目的是让家里人放心,而不是给他们徒增担忧。 第40章 聪介闻言,眉头一挑,脸上露出的欣喜之色很快又被他自己强行压了下去,很快他又板起了脸,语气不屑道:哦?是要我夸你优秀吗? 深知其性格的美江怕场面被搅得太难看,马上把话接了过来:哎呀,纱凛你爸爸在夸你呢! 聪介也没有否认,只是高傲地冷哼了一声,随后拿起了他的保温杯,对着杯口吹热气,专注的模样看起来一点也不想关注接下去的对话了。 那要在家里待多久呢?美江问道。 明天一整天,后天回去。 这样啊那明天好好在家附近转转啊,带着安室一起。 我没有打算出去转啦,这次回来就是想多陪陪你和爸爸。话说到中段,纱凛差一点忍不住哽咽,强行中断了话语,最后用一个稍长一些的停顿掩饰了过去。 她只是想到自己的确很少回家,又觉得这一次冲动地回来是当作了诀别,这才情绪稍稍绷不住。 她的角度有些太悲观了。 降谷在桌下握住了纱凛的手,他注意到了纱凛的情绪变化,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 而成濑美江也是个精明的人,这一点的小动作她还是察觉到了。毕竟也是过来人,年轻时候的恋爱冲动,她也有过。美江只装作没看见,可弯起的眼睛实在盖不住喜上眉梢的激动。 尤其再结合纱凛最后那句说想要多陪父母的话,成濑美江成功推出了一个十分震撼但她自己又认为很有道理的结论。 纱凛。成濑美江难得露出了几分严肃。 啊? 还有安室。 嗯? 她把两个人都叫了一遍。 你们不会是打算结婚了吧?轻柔的语调却是信息量爆.炸的输出。 这话不光把纱凛和降谷都说愣了,那边正在假装喝水实则全身心听对话的聪介直接被杯里的水烫到了嘴:噗 这一次他没法在假装不在意了,手里的水杯直接往桌上一敲:什么??结婚?? 并没有啊!总算反应过来的纱凛连连否认,妈你在胡说什么呢! 美江倒是满脸无辜:那你干嘛一副再也不会回来的样子,这不就是准备嫁人的意思吗? 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虽然可能再也回不来的意思是被捕捉到了,但也不是要结婚啊! 从来没想过这个话题的纱凛被自家老妈的一波冲击涨红了脸,即便是一直都表现得十分淡定的降谷,也假咳了几声,以掩饰赧然和尴尬的情绪交织。 此时的聪介摆出了一家之长的气势,他敛着表情,放下了总喜欢装作不在意的别扭,专注到了被提及的话题上。 安室,是吧?他点了降谷的名字,语调是习惯性的不好,你呢?不管现在有没有那个意思,你对我们家纱凛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只是玩玩而已的态度,我劝你趁早滚远一点。 纱凛也没想到自家父亲会突然严肃地针对了这个问题,说句实话,她现阶段真的从来没考虑过结婚如此郑重的事。 她看向坐在身边的降谷,后者同样认真的表情让她紧张地抓紧了那只握住她的手掌。 明明要回答这个问题的人不是她,她却表现得比降谷还要紧张或者说,她在期待。 仅仅几秒钟等待的时间,纱凛却觉得像是过了几个世纪般久远。 她紧紧地盯着降谷,直至对方翕动唇瓣,说出了一句简单却分量十足的回应:我一直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与纱凛小姐交往。 降谷的回答用了十分正式的句式和措辞,毫不闪躲的目光也昭示着他的诚意和决心。 静默。 煎熬。 又是宛如几个世纪般的数秒。 然后,听见了聪介松下了一口气的轻微气息声。 美江,我困了,扶我去卧房。前不久还不要人搀扶逞能的聪介竟然主动发出要求。 想也知道这是什么意思,瞬间读懂了空气的成濑美江反而变得沉默,没再说一句话,扶着聪介,两人一起离开了餐厅。 卧室在老宅的右侧副楼里,两人缓慢离开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至消失在了主副楼见连接的廊道里。 这摆明了是把空间留给纱凛和降谷两人的意思。 总算能够放松下紧绷神经的纱凛这才发现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浮出了一层汗珠,刚才真是紧张得要命,鬼知道话题怎么会突然转到了这种层面的问题上。 降谷同样是紧张的,只不过他不会像纱凛表露得那样明显。 暗暗放松下的情绪没有被纱凛注意到,反而是他看似沉着冷静的样子显得有些过于帅气了。 你和我爸真是一个敢问,一个敢答。纱凛一阵无奈。 我也很紧张啊,被问到这种问题。 这个简单的问答让降谷觉得好像比许多事都要耗费体力,才作完回答的他难免也觉得在面对纱凛时而感到不好意思。他的耳根微微发烫,这种感觉似乎已经好久没有过了。 餐桌上是一点都还没有开动的小食,降谷给纱凛递了叉子:吃一点吧。 纱凛却是摇摇头:吓都被你们吓饱了。她还没有从刚才那个能震撼她一百年的一问一答中缓过神。 时间好像被放慢了节奏。 外面的夜静谧安详,坐在餐桌前的二人也陷在同一份缄默之中,餐厅暖色的灯光在二人身上落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不知过了多久,降谷打破了这份沉默:纱凛。 嗯? 他语调认真地喊完了纱凛的名字,后者侧过头望向他的眼睛。他停顿了数秒,似乎是做好了什么决定。 等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结婚吧? 轻轻柔柔的一句话,满载着未来。 纱凛把话听得很清楚,突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耳边响起的心跳声越来越清晰。 她所期望着的那种简单又平稳的未来,就是降谷话里的那样吧? 晃神之际,视野内是降谷朝着自己贴近的面孔。 然后,那个意味着契约的亲吻精准地落在了她的嘴唇。 【作者有话说】 生死时速呜呜呜 错别字下次改,我已经头脑混沌了。 第29章 如果 以后平和的日子,也会是这样的吧? 匆忙的行程之后,再加上时间也不早,纱凛和降谷便留在老宅里,没有再往外走。 两人留在厨房里收拾餐具,相互间的无言让水流冲下水池时溅起的水花声显得更加清晰。 气氛并没有因为沉默而显得压抑或者沉重,只是纱凛还在想着刚才降谷说的话,一直在走神。她以为回来的这晚会是个平静的夜晚,受到降谷那般郑重的承诺实属意料之外。 即便她已经不再是还怀揣着少女恋心的十几岁女孩,但是之于结婚这样的字眼,依然令她震撼夹杂着欣喜的震撼。 老实说,纱凛更讶异于自家父母的接受程度。 尽管她自己和降谷许多年前就已经认识且交往过,但对于成濑美江和成濑聪介而言,降谷只是个来自东京的、并不大熟悉的、甚至看起来长相还有些轻浮的人。怎么突然直接就接受得这么快 难不成这就是传说中的人格魅力吗?不过,她也应该要对降谷有信心的。 纱凛的思绪早已飘远,讷讷地伸出手准备再从降谷那里接过盘子,却被想手心里落下的是某人的下巴,温热的触感和冰冷的瓷具完全不一样。 她被这个沉下的重量和触感吓了一跳,回神转过头,发现身边的降谷弓下了身以确保放低高度,能让自己的下巴搭在纱凛的手心。 降谷那张显得过于年轻的面孔上透着几分俏皮:在想什么? 他握着纱凛托在自己下巴上的手,直起了身体。 纱凛没有回避问题,她弯着眉毛,赧然之中是过于正经的刻板:还在想你刚才说的 降谷轻笑,语调上扬,明显是揶揄的口吻侃道:是想再听一遍吗? 纱凛怔了怔,放松下了表情,也回以调笑的话:好啊,你再说一次。 这次降谷倒是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他亲吻了纱凛的手指,正色道:留到那个时候吧,我会认真、正式地再对你说一次。 结束了厨房的工作后,纱凛关掉了主楼的电闸。因为卧室都在右侧的副楼二层,她还得把客房整理出来。 穿过主副楼之间的长廊,纱凛发现了二层的客房竟然被上了锁。 第41章 握着无法扳动的门把手,她心里一阵无语,不用想也知道是她母亲成濑美江的杰作。 我妈她真是纱凛有些哭笑不得。 这次回家不比之前那次,几乎没有隔音效果的老宅根本没有让人肆无忌惮的余地。 我去睡沙发吧。降谷主动提议道。 沙发倒也不必去会客厅铺一下就好。 成濑家的老宅麻烦就麻烦在休息的卧室和日间活动的房间分隔在两栋楼,且中间连通的长廊距离不短。 又一次经过这条长长的回廊,降谷看着纱凛抱着被子和地垫匆匆走在前面。他本想帮忙,但纱凛走得很快,完全没有要把被子拿给他抱着的意思。 手里抱了一大团重物的纱凛走路时的样子,有些滑稽得可爱。 以后平和的日子,也会是这样的吧? 降谷看着纱凛的背影,如此想道。 * 次日。 天空尚且泛青的时候,降谷和纱凛在长廊里相遇。降谷抱着被子往回走,纱凛则是准备去会客厅看看。 降谷有早起的习惯,而纱凛则是向来浅眠,醒了就干脆起来。 早上好,纱凛。 早。 一会早餐想吃什么? 听到如此日常的问话,纱凛竟然稍稍有些不习惯。 清早微凉的空气,长廊环绕着的素雅庭院,平平和和的氛围,这样的对话倒是恰当极了。 纱凛冲着降谷笑了笑:你在献殷勤吗? 这么说来,还真得献一献。降谷点了点头,他暗指的自然是纱凛的父母,那就要求教一下成濑医生,病号餐有什么忌讳。 你说我爸吗?只要能劝着他别再喝酒就行。 两人轻声交谈着走向了副楼,还未上到二层时就听到了突然关门的声音。 从楼梯间朝上的缝隙里,纱凛好像看到了自家父亲腿脚不便撞回房间的身影。 你爸爸他 纱凛叹了口气,他就这脾气。傲娇,典型到不能再典型的傲娇。 平平淡淡的一个早晨。 和任何一个普通人的日常没什么区别,平淡到明明很乏味,但却让习惯了快节奏的纱凛开始眷恋。 如果这样的日子能一直下去的话 总会忍不住想到这样暂时的放松全都是暴风雨前的铺垫,纱凛用力地摇了摇脑袋,甩开那些杂念。 反正这次回长野,本就是奔着享受最后的心态来的。 但这么一说听起来好像是要去赴死一样。 算了,真的不能再乱想了! 于是,从一早起,纱凛掐掉手机联络。她不想受到任何外界的打扰,这一天只想这么单单纯纯地度过。 然后,这样只敢在憧憬中才敢想象的日子,她竟然真的触碰到了。 和降谷一起,过着再普通不过的日常。 一直到了晚上,纱凛被聪介要求着应当去给诸伏高明登门道谢,这应该是她今天最后的任务了。 在成濑美江和成濑聪介住院期间,还得多亏了高明一直以来的照顾。聪介把时间选在晚上,也是照顾到高明的工作大概只有晚上才有空。 一会你让安室跟你一起去。聪介多了这么一嘴。 话是冲着纱凛说的,他那别扭的脾气之下是绝不会在主动跟降谷去搭话了,即便降谷就站在纱凛的旁边。 说句实话,降谷的出现让聪介断了对高明的某些想法。在降谷坦言与纱凛的关系之前,聪介可是一直都挺看好这位诸伏警官的,正值黄金年龄,各方面条件都很好,最重要的又是单身不过眼下也没得想了。 尽管聪介一直都对降谷摆着臭脸,但他还是非常尊重纱凛自己的意思。 之于要去跟诸伏高明道谢这件事,纱凛也有同样的想法,借着这次回长野的机会,的的确确应该正式去向诸伏高明道谢,出于礼节和人情,她都应该亲自去。 到访之前的电话是聪介给打的,结果听闻了高明还在本部没有回家。 那我直接去一趟警察本部吧,剩下的正式道谢,等有合适的机会再说。 纱凛如此说道,接下聪介准备的伴手礼,拉上自己的专属司机降谷,说去就去了。 墨菲定律大概就在降谷的马自达驶离成濑家老宅之后应验了。 别说能见到诸伏高明亲自道谢,眼下降谷所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去警察本部的路。 【作者有话说】 本来这部分应该接在上章后面的,那天晚上赶榜脑子赶懵了【捂脸!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安君 1个;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主角 一如四年之前的苏格兰。 车窗外的场景越发苍凉,从起初人烟鲜少的街道,到连路灯都显得暗淡的苍凉荒路 警察本部根本不是这个方向。 在纱凛问出自己的困惑之前,突然从后座的昏暗里朝前伸出了的一洞枪.口,回答了她此刻的处境。 坐在副驾驶上的纱凛眼角余光所瞥见的,是一把在车窗外光影间错中闪着金属光泽的精致手.枪,枪.口正正地抵着驾驶座靠枕隔着作为靠背的降谷的后脑位置。 完全就没想过车内会多出一个人,这样的场景委实把纱凛吓出了一身冷汗。 纱凛也不敢做出什么幅度大的动作比如转过头看看后座究竟是何人。 借着后视镜,有限的一方镜面中,她只看到对方从下颚开始往上的精致弧线,以及鼻子之下的那片部位。 是个女人,涂抹着玫紫色口红的性.感嘴唇正上扬着。 上车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车里还有其他人,最可怕的是,车已经行驶了一段时间了,这个女人才出来。 晚上好啊,贝尔摩德。降谷冷冰冰地打着招呼,正在开车的他依然目视前方,好似那管对准了他后脑的枪.口根本没有一丁点威胁。 晚上好,波本~魅惑的声线句末上扬,除了回应了降谷,贝尔摩德也跟纱凛打了招呼,还有小猫咪,晚上好。 贝尔摩德?纱凛轻声念出了这个代号,不觉警惕了起来。 她当然记得这个名字,降谷对她说过的,来自组织的那位千面魔女。 危险的气息在车内蔓延。 之于这样的情形,纱凛并不是很擅长,甚至可以说,在她的人生里,就根本没怎么遇到过和所谓的罪犯有过来往。最近一次类似的经历,还是她与朗姆谈话的那次。 她神经紧绷地注意着后座的贝尔摩德,可贝尔摩德却如同无视了她的存在般,透着后视镜与降谷对视。 降谷的眼神变得冰冷,往日里纱凛所见过的那些柔和与深情,在那双紫灰色的眼瞳之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到底是什么样的闲情逸致,让你找到长野来?降谷开口道,他的话中带刺,过分冷静的语调无形之中带出了一股压人的迫力。 后座的贝尔摩德依然笑得妖冶,举.枪的手稳得没有一丝抖动。 她笑道:比起我,有闲情逸致的是波本你吧?说道这里,她顿了顿,随即笑得更加张扬了。 那张有着漂亮嘴唇弧线的唇瓣微启,语调平静地道出了句等同于在说我对你的近况了若指掌的话 这是跑到长野来和小猫咪体验婚后生活吗?真有情调~ 降谷亦是笑容肆意,他冷哼了一声,不紧不慢地答着:这是在增进成员间的感情。 哦?是这样吗?那倒还是我不解风情了。 一来一去如同闲聊般的对话,却带着令人非常不适的棱角。 显然处于状况外的纱凛就算听不懂这两人的话是否有在暗示什么,但是贝尔摩德的枪不会骗人,那是个再明显不过的危险信号了。 纱凛斟酌了数秒,打破了这个诡异的氛围。 她突兀地问起了别的话题,还把话问得十分直接:是朗姆让你来的吗? 能把贝尔摩德的出现以及威胁波本的行为结合在一起,且是她也在场的场合,纱凛只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朗姆。 纱凛不想让处境变得被动,之于贝尔摩德的语调,已然带出了势在必得的压力,想必一定是知情些什么,才会说出那种带着似有似无危险的试探。 她必须也说点什么才是,绝不能在这种时候掉链子,成为降谷的累赘。 纱凛的问话令贝尔摩德感到意外,她挑起眉,饶有兴致地看向了纱凛的侧脸:哦?比我想象的还要有趣啊,小猫咪。 毕竟道出了朗姆,组织中的二把手。纱凛是为数不多与朗姆接触过的人,在贝尔摩德的视角里,她必然是个特殊的存在。 第42章 对新人要有容忍度,但是不听话的猫咪,不需要容忍。 贝尔摩德这话的言下之意,很明显在暗指成濑纱凛了。说得直白些,就是成濑纱凛如果有什么妨碍她亦或者是违逆组织的行为,大概会被马上杀掉吧。 纱凛皱起的眉毛又深陷了几分,之于猫咪这种称呼令她难受。这样的词汇俨然就是把她视作了玩.物,也同样印证了她的地位之于组织,就是最底层的棋子。 你是什么时候上的车?这句话由纱凛问出口比较合适,旁边的降谷则保持着沉默。 就比你们早一点点而已。贝尔摩德答道,说完,她话锋一转:反倒是波本,一向都很谨慎的你,竟然也有松懈的时候。 这说的自然是波本的车被轻而易举就闯入的事。 话题的焦点重新被引到降谷身上之后,降谷的表情丝毫没有波动。 他拉开前座的储物盒,从里面不知拿出了什么,抬手就是往后座一抛:如果你指的是这样的松懈,那你可能要失望了。 贝尔摩德单手持枪,空出的另一只手精准地接住了降谷抛向她的东西。 展开手掌,她的手心里躺着的是两粒已经被剪断了线路的窃听器。 贝尔摩德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纱凛也被这样的暗潮汹涌激得心中的警铃直响。 这两颗窃听器不知是什么时候被放进降谷的车里,纱凛开始回想在此之前自己在车内和降谷之间发生过的所有对话。 言多必失,这个词实在是太对了。 她突然庆幸自己和降谷都不是什么黏黏腻腻的多话情侣,试想回来,在车内与降谷的对话并不多,倒也不会暴露出什么对他们而言不利的信息。再从贝尔摩德的反应来看,怕是也没听到什么有用的内容,就被降谷摘除了这两颗窃听设备。 你觉得我会不知道暗地里的那些动作吗? 降谷倒是心里有数,他清楚自己的车内是从什么时候起被动过了手脚。 贝尔摩德最近一次在他的车里出现,无非就是前者变装成成濑纱凛,代替纱凛在东都附属医院分院签订协议之后。 虽然不知道贝尔摩德此番目的是什么,是出于个人还是出于组织的角度,前者的可能性倒是更大一些,毕竟对于组织,贝尔摩德的行为向来不太奉行照单办事。 既然贝尔摩德有了这个动作,再结合纱凛被朗姆强行拉进之前,贝尔摩德话中有话的屡屡暗示。降谷多少都才想到了某种可能性在他不经意或者没有注意到的细节上,可能暴露了什么。 他隐隐觉得自己所担心的事,或许发生了一如四年之前的诸伏景光。 他答应和纱凛来长野,倒是抱着和纱凛一样的心态,抱着即将赴死的决心,来享受可能永远都再触碰不到的平和。 不过降谷疑惑的是,为什么由贝尔摩德出面? 这个女人不应该早就知道了什么吗?也没必要挑在这个时候才是。 作为波本的降谷在组织中,他和贝尔摩德之间的关系是特殊的,他们两人单独而言对于组织又是特殊的。 一贯标榜着秘密主义的贝尔摩德,没有人摸得透她的行踪和目的。而波本之所以敢在贝尔摩德面前肆无忌惮,那是因为他手握对方的把柄。 再者,作为公.安卧底的降谷一直以来在组织中的言行,也必然是谨慎之至。要论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纰漏,他自己一时也想不到,这一点才是让降谷真正不安的地因为未知。 两颗窃听器应当不至于能让贝尔摩德精准地定位到长野,甚至还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潜入车内。再者窃听器也已经被拆除,起不了什么作用。 那么就是其他地方出了问题 想到这里,纱凛拿出了一早被她自己关了机的手机。 她看着屏幕上映出的自己的脸,思忖数秒过后,倒是想明白了什么。 果然是我的手机被动过手脚,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吧?纱凛的语气也变得冰冷,听起来带着极强的防御性。 她能想到的只能是自己的手机出了问题。 这个平平无奇的电子设备是在今天上午才被切断了通讯,也就是说她身处长野的事早就被监测得一清二楚。 但是,贝尔摩德的枪.口指着的却是降谷。也就是说,降谷也许是处境更危险的那一个。 而能把这两件事联系起来的锁扣,只有纱凛拜托过降谷检查她的手机是否被动过手脚这件事。这事最后是风见去办的,结果并未有什么异常。 现在看来,这个没有异常才是真正的异常。 不论是她的行踪还是降谷的处境,焦点全都落在了这只手机上。 当初朗姆对她说的那些话,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可即便她从一开始就在戒备了,也很小心地不去使用手机与降谷通话,但还是陷进了不太乐观的状况里。 至此,纱凛大概明白了为什么降谷不照着原计划去警察本部了。 组织的性质不是单单警察本部的警察就能解决的,或许警察本部乃至警视厅,都有可能有组织的人员存在。 这样的猜想,从降谷显得过分凝重的表情里,纱凛也能读出来,她的猜测多半是对的。 之于纱凛不冷不热的话语,贝尔摩德又是一个语调上扬的感叹词:哦? 怎么?我说对了? 不管说得对不对,很可惜,今晚的主角不是你。 贝尔摩德似乎不想和纱凛多说什么,她的回答也说得足够明白了,不论成濑纱凛有没有问题,今晚的轮次都轮不到她。 那只对着降谷脑后的枪.管,被纤长好看的手指拨动了安全栓。气氛压抑的车内,那声金属音被衬得格外刺耳。 枪.口所指,即是今晚的主角。 说起来,我突然想起了一个人。贝尔摩德依然持着一口闲聊般的轻松口吻,就是前不久我还跟波本你提到过的苏格兰。 这个名字就是降谷心上的一道疤。 透过后视镜,贝尔摩德特地观察了降谷的表情变化。 她眯了眯眼睛,又轻飘飘地补充了一句:你可别跟他是一样的角色。 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的问题吧。降谷暗示了他手握贝尔摩德把柄的事。 这一次贝尔摩德却和以往的反应不太一样,她的笑容不减:担心?如果我让知道那些事的人从此闭了嘴呢? 一瞬间,杀意从这个妖娆的女人身上涌出。她身上所有的美丽宛如剧.毒,仿佛要将一切都融噬。 她手中紧握住的那把已经解开了安全栓的手.枪,随时都有被拨动的可能。 【作者有话说】 肝 第31章 先行 这一次,一定都会结束了。 一辆自长野驶离的白色马自达发生了重大事故,车身冲出安全隔离带后翻落山下发生爆.炸。 车内发现疑似尸体的痕迹,由于事故现场的焦损程度极其严重,在进一步鉴定之前,那些疑似尸骸的部分尚且存疑。现场状况堪称惨不忍睹,焦黑一片之中,甚至都没办法区分出哪些是车辆的残骸,哪些又是尸体。 目前,事故尚在调查当中 连续几天的新闻都在播报这件事,谁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不过,从那几乎快要烧尽的现场来看,这起事故,大概也不会有什么清晰的结果了。 * 自降谷和纱凛与贝尔摩德对峙以来,已经过了数日。 最终的结果,以车冲出道路隔离带引发的事故强行画上了终止符。 在降谷的马自达翻下山坡之前,当时车内的状况委实紧张无比。 贝尔摩德的杀意是真的,准备开枪的架势也不是虚的。 迂回的山路上,原本还在僵持中的状况被打破。 降谷突然踩下了油门加速,贝尔摩德的反应也非常果断,她根本不顾及司机出了状况后高速行驶中的车失控会引发的危险,当即拨动了扳机。 降谷似乎早就做好了预判,明明枪.口离他的距离短得根本没有躲避开的可能性。 但结果是,他确实躲过了那颗子弹,只是由于距离太近,即便降谷的反应已经足够迅速,但射.出的子弹还是从他的耳边擦过,划破了他的脸颊,最后打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瞬间,玻璃上碎出了放射状的蛛网裂痕。 这个变故让车身突然失控,从原本行驶的方向扭向了另一边。 也不知是不是降谷早已有了计划,凭借他的车技,本应该不会避免不了翻车的意外。可他偏是放任似的让车朝着错误的方向冲了出去,最终撞断了隔离带,整个车身冲了出去,坠落山坡。 第43章 爆.炸,大火。 这是掩盖到关键线索的绝佳办法。 坠下的车在油箱被火花点燃引起爆.炸之前,降谷和纱凛都爬出了车外,贝尔摩德似乎要比他们更先一步从车内脱离。 降谷和纱凛两人还没来得及多查看现场,在从车内爬出来的下一秒,车身就发生了二次爆.炸。炸裂时的冲击瞬间把两人击出了好几米远,然后重重摔在了地上。 待他们缓过神再转头去寻找贝尔摩德时,这个神秘主义的女人早就在现场消失得无影无踪,只不过从现场断断续续的血迹能够判断出,她也受了伤。 坠落的地点位于长野边界的一片森林,爆.炸后的大火很快就席卷蔓延,再加上突逢暴雨,漫起的浓烟刹那就将现场笼成了一片难以接近的炼狱。 因此,在事故被发现后的搜救队,没法直接进入山林进行搜救行动。也是因此,降谷和纱凛得到了充足的时间,往森林深处逃去。 于是,野外求生一样的剧情竟然真实地发生了。 作为曾经警校第一的降谷倒是有野外生存的经验,纱凛不一样,除去女性天生在体质上偏于弱势这一点,她对这种情形根本就没有考虑过。 硬要说什么类似的经历的话那就是此前地铁爆.炸的那起事故,一整节车厢的人全都陷入了等死的绝望里,靠着仅剩不多的食物和水以及求生欲.望才得以迎来最后的解救。 这一次的状况倒不必那次那样极限,说好也好,说不好也的确有更糟糕的情况存在。 好的地方在于,她与降谷所处的,是有着大片自然资源的森林。但更糟糕的是,两人受的伤并没有办法得到最完好的处理,即便是作为医生的纱凛在场,在材料及其简陋的条件下,她也只能做到一些粗糙的处理。 两人的运气还算不错,在这片尚未开发过的杂乱密林中找到了一处能够栖身的洞穴,避免了继续在暴雨中艰难地摸索。 可冰冷潮湿的黑暗洞穴依然不算是什么好才处境,暂时能够停下休息的二人只能先检查各自的状况。 重伤,失血,无法保暖。 在什么都没有也无法搜寻什么有用物品的第一天,纱凛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度过的,唯一清晰的是那双从头至尾都把她拢紧的手臂。 如果没有互相的支撑,或许她的求生欲望也不会那么强烈了吧? 最难熬的莫过于前三日,重伤加上淋雨后受冻的发热,体力严重不支的前提下还需要硬撑下去寻找求生资源,这样的状况简直再糟不过了。 倒不是没有搜救队上山,而是纱凛和降谷的状况都不适合出现在公众视野里。 得到救援,等同于把他们的位置暴露给组织看。毕竟他们的处境,是连贝尔摩德都出了手的,因此不得不多留个心眼,把贝尔摩德的行为视同为组织的意思,之后的每一点行动更是要加倍谨慎。 因此,在山林期间,原本就负伤外加体力不足的两人还需要躲避救援队的搜寻,为的是不被任何人发现他们的存在。 或许那句话是对的,人的潜能是无限的。 最艰难的几日,降谷和纱凛都硬着头皮扛了过来,这简直就是在和死神作斗争。 曾经的纱凛玩笑般地跟降谷说过,自己再也不想和死神抢人了,却没想这样的情况落在了自己身上。 好在互相支持的二人都挺了多来,这样同生共死的经历,也更是让两人的感情升温到新的高度。 洞穴附近不远的位置找到了一处干净的水源,这为两个人的生存条件缓和了不少。 直至第四天起,情况开始好转。 因为体质不同的缘故,纱凛的伤情要比降谷更严重,不过结果是好的,即便条件之恶劣,她也撑了过来,并且没有再要恶化的趋势。几日来的生存条件,也在二人的不懈努力下,趋向了一个稳定的状态。 这连续的几日山林生活,纱凛算是跟降谷一起体验了一把原始生活,因为职业习惯造成的洁癖也在这样的状况之中,她不得不选择屈服。 快要彻底融入了这片森林的纱凛也逐渐接受了自己已然野性化的形象,看着和她一起也同样狼狈的降谷,心里竟然得到了不少安慰。 当然,最最幸运的,是活了下来。 置之死地而后生,可能说的就是这种情况了吧。 几日之后,搜救队的救援工作已经彻底结束,黄金救援时间早就过去,再找下去也只是浪费资源且不会得到好的结果。 再者,也没有人会考虑事故后的伤者会刻意避开救援而不选择在原地等待。 没有任何搜救结果的结果,只能是对外宣称,车主和失事的车一同被燃成了灰烬。 于是,这起意外事故,也在爆.发的几天之后,以救援失败和无人生还的结果给之前的铺垫画上了完整的句号。 这样的结论,自然是降谷和纱凛最想得到的,虽然在森林之中的两人没办法知道这样的消息。 但他们的目的即是如此,就是要让组织知道,波本和成濑纱凛已经死了,且死无全尸。 至于贝尔摩德她多半不会真的有事。 她若是能活着回去汇报消息,到正好能和新闻报出的所谓事实一一对应。 * 又是迎来新的一天,森林中的湿润和清早的寒意完全没有办法让人舒舒服服地醒来。 日常检查完降谷的身体状态,纱凛算是松下了一口气。得亏了前者一直以来都将自己的身体锻炼得很好,才能在如此艰难的环境之下,还恢复得十分迅速。 至于纱凛自己的状况,没有医院那些精密的仪器检查,她也不好做出准确的判断心率有些偏快,一直持续未退的低烧只能得出状态不好的结论。 纱凛闭口不谈自己,不代表降谷看不出来。这样的状况绝不能继续持续下去了,前者完全不是正常状态还在硬撑的模样,实在很让人心疼。 待在森林的这几日,纱凛也没有多问当时的情形亦或是降谷是否有什么后续计划,只是默默地守在他的身边,顾及到了每个细节的贴心感让降谷又是感动又是愧疚。 很快就会结束了。降谷如是说。 这些日子里一直都没把那些烧脑的事件纳入思考范围的纱凛被降谷的话说愣了,她多少知道降谷一定另有打算,因此没有主动多问,因为问多了显得太蠢。 讷讷地看向降谷的脸,纱凛张口,却又不知从哪问起。 怎么啦?很惊讶吗? 纱凛摇了摇头:不是,就是觉得恍恍惚惚有点不真实。 你不相信我吗? 怎么可能不相信你,只是感觉好像经历了很多别人一辈子都经历不到的事。 就离谱! 纱凛的心里很想这么吐槽的,但几经绝望辗转过后,她也没什么心力想着活下去以外的东西了。 她试想回自己自和降谷重逢以来所经历到的一切,桩桩件件都和正常扯不上关系。 降谷这家伙真把自己当成超人,在黑白之间游走。 任何事务都有始有终,即便身处漩涡,也要有一方落下的帷幕。 只是这一次,降谷选择了比较极端的做法。 波本的身份也许已经岌岌可危,贝尔摩德已经出了手。 降谷倒是想明白了一些贝尔摩德为何突然如此急躁的做法,看似和她的一贯风格不符,可她下手在先也是有所考究的。 比如,万一波本选择了鱼死网破,爆出了她的那些把柄所以,贝尔摩德必须选择抢占先手,在波本透露出那些事之前,让其永远地闭嘴。 而能让贝尔摩德如此明目张胆地行所谓的除掉叛徒之事,与之对应上的,必然就是波本的身份问题在组织亦或者说,在组织的某些成员间已然不是秘密。 在库拉索的事件里,降谷本就被琴酒怀疑过一次。那时候在柯南的帮助下侥幸脱离了怀疑,但这次不一样,他若是再不主动出击,怕是再无法逃离。 而借着贝尔摩德提前出手的机会,降谷有了自己的计划。 自四年之前诸伏景光自.杀殉职以来,降谷就想过很多沉重的事。 为了守护这个国家,为了祛除每一处阴霾,他一人的负重前行并不算什么。他也想过就这样度过一生其实也不错,但现实终究还是多给了他另一条路。 他有想要守护的人,而与此同时,他也是被那个人所珍视着的。 降谷握住了表情尚且茫然的纱凛的手,用了肯定式的陈述句:这一次,一定都会结束了。 第32章 温度 好想一直这样 如何从组织里完美地脱身? 成功做到这一点的,目前为止大概只有fbi的赤井秀一了。 第44章 从诸星大到黑麦威士忌,哪怕最后暴露了身份,他也能潇洒地从中脱离出来。 因为暴露了身份而走向与赤井秀一截然不同的结局死亡,这才是大多数。 宫野明美也好,诸伏景光也好。 在四年之前,诸伏景光因身份暴露而自.杀殉职。 这警醒了同为公安卧底在组织内的降谷零行事更是应该小心谨慎,不过,向来一切都做得完美严谨的降谷倒是未曾考虑过,倘若自己身份暴露了该怎么办这种事。 因为他不会失败,他是最优秀的。 可完美无缺的人,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呢? 让降谷开始察觉到自己出了问题的起点,那还得从贝尔摩德说起。后者的暗示给了他不少的警惕,可最终,提示了他的这个人还是对他举起了枪。 这样反常的行为更是让降谷看清了,当下的境况有变。 事件蔓延至今,出现纰漏的焦点落在了成濑纱凛的身上。 倒不能说酿成如今的一切的错全都怪在成濑纱凛,纱凛也是个普通人,即便她多少也是个独立坚强的人,但终究还是有软肋。 被抓到了软肋,才被逼迫得没有选择的权利。 降谷想到这里,就感到有些嘲讽了。 一直以来降谷强大的原因,不正是因为他已经没有会被抓住的软肋了么? 但这一点,在成濑纱凛的出现后终结了。 令降谷颇为后悔的,是最初他没能阻止下纱凛被牵扯进来,尔后的发展已经开始不太可控。他只能尽量地去避免最糟糕的结局出现,在纱凛越陷越深之前。 如今要反思起降谷是在什么时候暴露的,突破点自然也只能从纱凛的身上找。 而和纱凛有关、有可能将他暴露出来的地方,只可能是那次替纱凛检查手机是否有问题的这件事上。降谷把手机交予风见去办,而他和公安警察风见裕也之间存在联系的事,多半因此没有藏住。 毕竟,暗处的那个对手,可是二把手的朗姆。 不过降谷也有留手,像是身份暴露这样的最差情况,他已经全都考虑进去了,包括去长野之前就进入了组织的监视之中的事。 因此,翻下山崖制造爆.炸,毁掉一切现场痕迹的做法,即是他的计划虽然这个计划,实属下下之策。 既然这样的逃亡是降谷起初就计划好的,那他一定准备好了后路。 在森林中留下的这几日,一来是为了躲避组织的视线,二来是因为身体状况不允许两人有长时间的奔波。 事故现场并未发现任何可以辨认的尸体这一点,始终都会引起组织的怀疑,因此降谷和纱凛二人必须等到搜救队的救援结束,以及新闻上播出一个官方通告的结果。 再者贝尔摩德的脱出,也能给组织带回消息。因为只有贝尔摩德能够确认,当时在车上的,除她之外,确确实实是波本和成濑纱凛两人。 只有这样的双重保险,组织才会相信,他和纱凛真的在事故中丧生了。 降谷和纱凛自然不可能一直待在森林里,离开是必然的,只是需要一个恰当的时间点。 纱凛不知道的是,降谷考虑得周全,即便在纱凛的视角里,来到长野只是个临时的决定,但早前降谷就已经探清了附近的状况,以备不时之需。 是的没错,降谷租下了一处位于林间的小洋房。就连降谷自己都想不到,居然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毕竟降谷一点也不希望,一切都发展成了计划中最差的那种状况。 可墨菲定律应验了,不希望发生的糟糕状况偏偏就是发生了。 降谷租下的那栋小洋房位置委实过于偏僻,可以说几乎与外界完全隔绝,因此洋房的主人也很少再来此处。再之后,房子便被闲置了下来,就连出租都因为位置太偏以及难以和外界联系而无人问津。 直至,被降谷发觉。 沿着洞穴附近的那条水流顺流而下,降谷和纱凛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程后,就能看到洋房了。 纱凛当下的身体状况不算很好,加之行走时耗费了大量体力,走到洋房之前,她的脸色已经惨白到毫无血色。 为了不成为降谷的负担,一路走来她没有表露任何的不适,直至身体不堪重负,差一点倒在地上,如果不是身边的降谷及时扶住了她。 早就在洋房中待命的最强助手风见裕也听到了门外的动静,马上就出来查看情况。 降谷先生?成濑医生?风见的话语里是不太自信的怀疑语调。 他眼前这两个灰头土脸模样狼狈的人实在有些难以辨认,平日里的形象一个俊朗帅气一个清丽娇美,眼下反差大到就连风见都险些不敢认人,尤其是降谷那已经不止蓄了几天的胡茬,看得风见差点就要跌破眼镜。 纱凛在看到风见时感到非常惊讶,她看了眼降谷的表情,后者淡定如斯的模样很清晰地回答了她,这些都是提前安排好的。 即便是在森林中经过了几日恶劣和艰辛的降谷,气场依然凌厉而强大。 他半扶着纱凛朝屋内走去,边问随在自己身后一并进来的风见:让你准备的都准备好了吗? 完美完成任务的风见点头:是,全都准备好了。 事实上,早在降谷去长野之前就给风见下达过指令。降谷要求风见,如果自己连续失去音讯超过一周,那么就带着急救物资和足够的日需品来到这里等待。 刚接到这个预先任务的风见还郁闷得满头雾水,降谷给了他一个莫名其妙的地址,在寻找这个地址的时候,他甚至花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 但现如今看到这副模样的降谷和纱凛时,风见突然明白了过来。他的上司降谷先生早就预判了现在的状况。 不愧是降谷先生,太可怕了。 洋房长期无人居住,内设虽然简单,倒也齐全。再者风见也提前来这里打点过一遍,短期在此处修养,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风见完成了任务后没在此处多留,但凡读懂一点空气都能明白过来,这里不需要第三个人存在。 风见·工具人·裕也,人间真实。 不过,在风见离开之前,降谷还是告知了他一些状况。 这一次不仅要保密下他的行踪,倘若有人调查起成濑纱凛的失踪,那就是死在了那场事故中。 野外的原始生活总算结束,现阶段可以细致地处理当时在森林中没法处理的伤势即便因为时间过得太久,有些伤已经朝着不大好的趋势自愈。 风见准备了很多药品和急救箱,就算没有在医院,也完全有条件做简易的手术,尤其还有成濑纱凛这样顶级的外科医生在场。 降谷清理完自己换回干净衣服,他等待纱凛洗澡的过程中,自己先给自己做了些简单的外伤处理。 可过了许久,他也没见到纱凛从浴室里出来。 慌张之际,降谷直接进了浴室,却发现纱凛在浴缸里睡着了。多半是因为这些天来的劳累,加之病情未愈,体力不支而晕倒。 温热湿润的雾气将整个浴室笼满,呼吸略显粗重的纱凛就靠在那里,朦胧之中,她的轮廓像被雾化了般显得有些模糊。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她的脸颊上总算透出了血色,即便透着的是偏于病态的绯红。 降谷把人从浴缸里捞了出来,替她擦干了身体。 在这过程中,降谷才发现纱凛身上的许多伤痕虽然大多都结好了痂,可那毫无规律杂乱分布在白皙皮肤之上的难看痕迹,刺得降谷胸口一紧。 抱歉。降谷低声喃喃道。 他之所以认为引起爆.炸是下下策,就是因为同样被牵扯其中的成濑纱凛需要忍受这些恶劣的条件。他不忍心让纱凛遭受这些,可偏偏却又无法避免。 降谷替纱凛换好了宽松舒适的干净衣服,然后抱进了卧室。 把人轻放在床上,降谷也在她的身边侧躺而下。 看着纱凛紧闭着双眸的脸庞,降谷忍不住伸手,用指腹轻柔地划过她脸上的每一处细节。 从眼睛到睫毛,从脸颊到嘴唇。 降谷回想起这些天他们所共同经历的事。 能在那样的状况里与他携手并进,并且相知相同地理解他的任何举动,也只有成濑纱凛了。 要强是她,执拗是她,温柔也是她。 这是属于降谷的独一无二的成濑纱凛。 纱凛 降谷抚摸着纱凛的脸颊,倾身过去,吻了纱凛那温度偏高的额头。 待他轻轻退开时,发现纱凛已经睁开了眼睛,疲惫的双眸满含温情地注视着他。 零君?纱凛喊出降谷的名字,几个简单的发音却因为疲惫和发热带出了一股浓重的鼻音。 嗯,我在。 第45章 回应了纱凛的清朗声线令她心安,她朝着降谷的方向靠了靠,后者知会地将她拢进了怀中。 我好像一直在发烧埋进了降谷怀中的纱凛闷闷地说道。 她的体温偏高的缘故,降谷的怀里倒是像降温器似的,一片微凉的触感让纱凛舒服地又往他的怀中钻了钻。 伤口炎症吗? 有可能。 看不到验血报告,纱凛也没法直接下定论。但是从现在的状况来判断,只可能是这一点了。 她在刚从爆.炸现场逃进森林的前几日已经高烧过一场,照理而言挺过了最艰难的那几天,应该不至于 零君呢? 什么? 伤情,是不是该主动点自诉? 我已经做好了简单的处理,纱凛麻烦照顾一下自己吧。 降谷感到有些无语,这一次,他没有调侃地称呼纱凛为成濑医生。 自身的状况都很糟还会说出这样担心别人的话的,的确就是成濑纱凛的一贯作风。 降谷早就预料到会如此。 如果不是纱凛真的提不上一丁点力气,敬业的成濑医生绝对会把他给按下,然后一表严肃地对他进行检查。 也就只剩下和降谷拌拌嘴的那一点点体力了。 一直持续的低烧让纱凛感到身体绵软,好在现在的状况全都比在森林是要好上无数倍,她紧靠在降谷的怀中,呼吸着对方的气息。 好想一直这样纱凛的声音带着股因憔悴而显得绵软的尾音,少有的,她的语调中竟然泛出了几分撒娇的意味,一直这样,什么都不用思考。 轻柔的话语直戳降谷的心底,他收紧了双臂,曾经对纱凛许下的那些承诺,此刻在他的心中更加坚定了。 【作者有话说】 明天不更新今天的第二更所以提前祝大家春节快乐ww 第33章 伪装 零君已经足够温柔了。 有因有果,有始有终。有了开端,自然需要终结。 在长野边界的那片森林里待的这与世隔绝的几日,外界的变化大到复杂。降谷的工作不能停下,身负多重身份的他必须迅速地跟上变化的节奏。 位于林间的洋房也不是能够久留之地,可第一个矛盾的点就在于,降谷和纱凛二人都无法直接回归,在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不在任何人的面前出现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组织的视角里,波本和成濑纱凛应该已经死亡,那么作为波本的安室透,自然也随之消失了。贝尔摩德的行动毫无疑问在传递一个信息,降谷极大可能已经暴露了身份,因此,有关降谷零的真实信息也会随之进入组织的视野。 要坐实死亡的消息,不论是以哪一重身份,降谷都不宜再出现。 这怕是这么久以来,降谷遇到的最进退两难的时刻了吧? 如果被组织知道降谷还活着的事,那么他的存在之于组织,则是第二个赤井秀一,但凡他再活跃些,随时都可能招来被抹杀的危险纱凛的处境亦是如此。 在生与死之间横跳多次的降谷倒是能够毫无畏惧地面对,可他放不下成濑纱凛,尽管他也很清楚,纱凛不是个胆小懦弱的人。 牵系较为单纯的纱凛把问题看得明了,无非就是生生死死的区别。 这两日来降谷的忧容她都看在眼里,一开始她倒也没多想什么,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没能为降谷分担什么的无奈逐渐化为了焦躁和自责。这样的情绪,就连纱凛自己都感到有些矫情,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那么想了。 也许是因为身体状态不对,她才变得有些喜怒无常的吧?这种抽象的事,就算她自己是医生,也弄不不清究竟是个什么原因。或许是印证那句话,医者不自医。 林间的环境幽静平和,的确非常适合好好休养。 这天的天气依然很好,阳光穿过树叶间的缝隙,落下无数的光斑,斜斜地从洋房的落地窗外投射进屋内。 纱凛就坐在窗前,直到她听到了身后的动静,才转回身,看向进到房间的降谷。 在林间洋房里休整了两日,降谷和纱凛的状况都恢复得很多,也是时候主动出击,进行下一步动作了。 今天感觉怎么样了?降谷问道,走到纱凛跟前,伸手贴上了后者的额头,好像还是有点发热。 其实感觉上状态还行,回去之后总而言之检查肯定是必要的。 在提及回去时,纱凛的话中不自然地停顿了一下。一切的未知多少都让她感到不安,尽管她从来都没有在降谷面前表露出来。 零君呢,接下来是怎么打算的?纱凛说着,动作自然地推开了降谷贴在自己额上的手,她不想被对方察觉自己的不适而徒增担忧。 降谷的目光凛了凛,他认真地回视着纱凛的目光语调冷静地答道:换个身份,回去。简单粗暴的回答,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已经考虑好了后续问题。 纱凛看着那双注视着自己的紫灰色眼瞳,似乎是在对方的眼底看到了什么,然后知会地点了点头:也是,我们的身份的确都没法继续使用了。 她一点都不介意和降谷同生共死,恰恰是这样的经历,才让两人之间的羁绊变得更加深刻。 * 重新在东京以新的身份安顿好,已经是一周以后的事了。 降谷在这方面做的工作靠谱又迅速,他与纱凛以安藤拓真和安藤绫子的新婚夫妻身份搬进了一处公寓,表面过着平和的日常,暗里的调查降谷自然也不会停下。 在排除掉所有的潜在威胁之前,他对纱凛承诺过的平和的日子就难以兑现。 之于安室透和成濑纱凛的这两个身份,前者索性直接人间蒸发,而成濑纱凛则是由官方通报关于那辆自长野驶离的车发生了重大事故的结果,和车身一并烧成灰烬的,还有成濑纱凛。 在新闻里看到成濑纱凛的死讯时,不论是降谷还是纱凛本人都感到非常惊讶,尽管让成濑纱凛这个名字从此从世界上消失的确是他们想到达到的效果,可是与之相对的还有个坏消息那份与厚劳省下派项目签订的协议果然出了大问题。 作为签订了协议与该项目有关的成濑纱凛,被当作挡箭牌给推了出来,最关键的是,这个挡箭牌死了,甚至连尸体都没了。 当然,最初的起因,是厚生劳动省大臣的丑闻被爆,进而导致了海猿岛项目的黑.幕也被挖出。海猿岛的所在辖区正是厚劳省大臣的选区,而这个美名为推动医疗发展的研究所更是为了洗白某些来路不明的资金。大臣为了甩锅才把成濑纱凛给推了出来,这么做的结果显而易见的难以服众。 这种事真的既不意外也很是意外。看着电视的纱凛忍不住如此感叹道。 政客的事太复杂,让人当替罪羊的操作也不是什么新奇的花招了,只不过这个替罪羊是自己,让纱凛觉得这个新闻看着总感到哪里不对劲。 之前一直都没有进展的事故突然就公布了结果,想也知道是厚劳省的那位借此做文章,只不过大家不买他的账罢了。 降谷和纱凛一并坐在沙发上,明明看起来是个温馨静好的画面,不过两人谈论到的话题就显得不那么普通了。 接连转了几个电视台,全都在蹭着大臣丑闻这件事的热度,请了一些不知是真是假的评论家或是政客对这件事进行所谓的剖析。其中一个还在画面里放出了成濑纱凛的照片,眼睛的部位打了马赛克。 电视里的评论家正在为死去的成濑纱凛鸣不平,这画面看得纱凛又是无语又是想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收视率刻意做得这么夸张,毕竟,民众们的确更想看到的是大臣找了替罪羊的丑闻,更甚的,他们还谈论起了成濑纱凛的死是否是个大阴.谋。 鬼知道我上新闻的方式一次比一次夸张纱凛哭笑不得地说道。 她上一次在新闻里露脸,是地铁事故被困十几天后生还的狼狈形象,这一次倒好,直接人没了。 能够曝光得出的事自然不会和组织挂钩上任何关系,但好歹也是身在局中过的纱凛很明白,这背后还有这一股不为人知的力量。 不过厚劳省终究是厚劳省,总不至于被其他势力牵着鼻子走。即便这个项目黑衣组织也涉入其中,但是大臣的倒台让海猿岛的规划直接半途而废,成了一个无人管顾的烂摊子,建到了一半的研究所说停就停了。 这件事之后,组织肯定还会有动静。降谷说道,只不过最近这件丑闻风声太大,各方都相当关注,他们也不会在这风头上继续有所行动。 第46章 在马自达翻下山崖被燃成灰烬之后,还有媒体大肆报道过的成濑纱凛的死讯,再加上海猿岛背后的黑.幕被爆,组织一直进行着的某些黑色研究一定被迫中止了。 先前那么着急着逼迫纱凛为他们效力,且某些死亡时间甚至引起了fbi和柯南的注意,如今又一次被迫中止,不消多时,一定还会再起波澜。 纱凛侧过头,看向降谷认真思考中的侧脸,小麦色的皮肤和从下颚开始的精致弧线勾勒出了他英气轮廓。谁又能想得到这张英俊帅气的脸在不久之前,也曾经狼狈出沧桑的模样。 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在冒险一样,即便最近平静得什么也没有发生,但心里还是不得不悬着石头。纱凛语调平平地说道,在同样气氛平和的屋内,她的声音泛着几分通透感。 降谷愣半秒,转头朝向身边的纱凛,径直对上的是后者清澈得仿佛能映出他心底所有冗杂的眼睛。那两汪清澈中倒映着他的缩影,他这才察觉到自己的表情过于凝重了。 他轻叹了一声,随即表情变得柔和了些许:抱歉,我应该考虑更多你的感受的。 我没有在撒娇。纱凛看着降谷像只犯了错的大金毛似的软下了表情,曾经在这张脸上出现过的锐利和冷凛仿佛都是幻觉,她伸手在大金毛的脸上拍了拍,零君已经足够温柔了。 她突然理解了最初的最初,降谷会从她的世界里消失。毕竟选择和她站在一起,就等同于拉着她的手,将她带进和他同样的狂风骤雨中。 所以说降谷是温柔的,从一开始就不想让她身陷危机里。 想到这里,纱凛眼里的神色更加柔和了,我又不是什么温室花朵,冒险什么的我也没觉得有多委屈。 听到这话,降谷笑了。他早在很久以前,刚被纱凛揭穿身份的时候就想过,如果哪一天他坦言了一切,纱凛一定会说这样的话。 当他真的听到这句话从纱凛的口中说出,说话时的表情和他当时所能想到的模样逐渐重合,这种发自内心的默契感让他忍不住扬起了嘴角:纱凛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你在说什么呢,现在不应该叫我绫子吗?纱凛半开玩笑地说着假身份的名字。 说的也是,安藤太太。降谷捉住了贴在自己脸上的纱凛的手,顺势将人压.倒在沙发。他沉着眸光,注视着对方素净姣好的面孔。 暧昧的气息霎时间弥漫了开,只是在更进一步之前,公寓外有人按了门铃,突兀的铃声仿佛要撕裂空气般,尖锐地鸣响了起来。 第34章 年下 是啊,他比我小好几岁。 习惯了危机四伏的高警惕生活,对于门铃的声响,不论是降谷还是纱凛都十分警觉。 二人才要沉入缠绵的前奏就这么被打断,清利和冷冽的神色瞬间浮上脸庞,将前一秒的迷情覆盖。 扫兴,不过如此。 这个时间会是谁呢?纱凛支起身体,用手指顺着刚才因为倒下而被弄得微乱的头发。 降谷亦整理着衣襟上的褶皱,邻居或者公寓管理人之类的吧,毕竟我们刚搬过来不久,从来没有跟他们打过招呼。 尽管这几日的生活平静得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但纱凛终究还是保持着习惯性的谨慎。 下意识地提起了戒心让她皱紧了眉毛,她的眉心因此陷出了一道深深的皱痕,直到降谷用手指戳在上面:这样的表情,太恐怖啦。 纱凛呼了口气,失笑道:还是没能从以前的节奏里缓和出来。 这些日子所经历的一切,的的确确很容易会给人造成精神上的创伤,但凡再脆弱些,或许就会撑不下去。 降谷看着纱凛和往日里区别不大的面孔,强逞的笑颜又让他心情有些复杂了起来。他伸手过去捉住了纱凛的手掌,穿过对方的指缝,然后交扣。 他就这么拉着纱凛,一起走到了玄关处。 在视讯器上看到了门外的身影是个看起来没什么攻击性的妇人时,那一副典型的家庭主妇打扮,更加验证了降谷的猜测。 我就说吧,大概是邻居之类的,就不要那么紧张啦。 嗯,只是有些不习惯。语毕,纱凛回握了降谷的手,整理好自己的表情。 降谷也一样,在开门之前,他直接摆出了营业式微笑,整个人透着股善解人意的温柔帅哥气质。 保持警惕不是什么坏事,准备好了吗?绫子。降谷回握了纱凛的手,句末强调的称谓带着几分揶揄的语调,让略显紧张的氛围舒缓了不少。 嗯。 按下门把开了门,降谷和纱凛一前一后从门框后现身。 门外的妇人见到露了面的两人之后,当即热情地做了自我介绍:你好你好,安藤先生和太太是吗?我是住在隔壁的水岛,我叫水岛亚纪子。 水岛是个典型的家庭主妇,主场基本都在家中的她自然对周围是否有新邻居搬进更加敏感。 她一早就看到了门口的姓名牌,牌子上写着安藤,姓氏的背后还跟着两行小字拓真和绫子,普通人当然不会去怀疑这两个名字是不是假名。 水岛太太你好。降谷笑盈盈地打了招呼。 纱凛点了下头:水岛太太你好。 两位是新搬过来没多久吧?一直找不到机会过来拜访,实在是失礼了。水岛太太很明显对着降谷有着别具一格的热情,毕竟降谷那张高颜值的面孔对任何年龄段的女性似乎都有那么些杀伤力。 降谷继续摆着他的职业微笑:失礼的是我们才对,这几天家里的事情还有工作都比较多,所以没来得及和附近邻居打招呼。 不会不会,年轻人嘛,工作最重要。水岛太太说着,举起了手中的纸袋,呐这是我家里今晚烤的曲奇,不嫌弃的话还请收下。 借着送见面礼的功夫来打探底细,毕竟伸手不打笑脸人,拿人手短嘛。 这怎么好意思呢?纱凛说道。 以后大家都是邻居,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安藤太太你就拿着吧。水岛直接把纸袋塞进了纱凛手里,好像两人的关系就像这个纸袋,强行被推进了一步。 谢谢你,水岛太太。 不要这么客气啦,以后可以叫你绫子吗?你看起来跟我的远房表妹差不多年纪,你喊我声亚纪姐,我会很高兴的。 老实说,纱凛并不是很擅长这样的来往,尤其她一个人到东京之后的这些年,也习惯了独来独往的生活。 看着水岛亚纪子那笑得格外热情的面孔,纱凛倒是感到有几分尴尬了,这种感觉让她有些不舒服。像是什么邻居之间的假客套,在她看来真的不是很有必要。小时候她还在长野的时候就感受过,那种周围都是熟人的感觉,真的非常不自在。 出于礼貌,纱凛还是对水野亚纪子点了点头:啊,嗯,好啊,亚纪子太太。 称谓上还是略显生疏的叫法倒有些显得水岛热脸贴上冷板凳了,她那热情的笑容在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 啊哈哈亚纪姐性格真好。堪称交际之花的降谷马上接了话打圆场,绫子她比较容易紧张,过段时间熟悉了就好啦。 听起来十分自然的夸赞马上就缓和了水岛的尴尬。 这个给我吧。降谷从纱凛手中接过纸袋,转身朝屋内走去,看起来似乎是去把隔壁邻居的见面礼放好。 在降谷进屋后门口至留下纱凛和水岛二人时,原本就对隔壁这对新搬来的安藤夫妇充满了好奇的水岛当即上前了一点点,拉近了和纱凛的距离,像在说秘密似的压低了音量:绫子,你跟安藤先生结婚多久啦?他是年下吗? 纱凛的表情划过一丝僵硬,是啊,他比我小好几岁。 啊啦真的啊?我还以为只是看起来比较像个大学生而已。 水岛还想继续八卦,从屋内重新出来的安室打断道:绫子,你们在说什么呢?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没有啊,亚纪子太太说你长得好看。纱凛木着脸答道。 这种满脸写着不高兴的表情降谷又怎么会看不懂呢,他的笑颜爽朗:哈哈哈是吗?夸多了我会自负的。 不愧是曾经波洛的招牌店员安室透,任何情况都能调解着气氛。 回来的时候降谷的手里多了一个小盒子,也热情相当地递给了水岛:一时间也没有认真准备什么回礼,一点点心意还请亚纪姐收下。 帅哥,礼物。 水岛还有什么理由不接呢? 第47章 她的喜悦都快从脸上溢出了,接过降谷给她的盒子,紧接着又是一段客套话:那我不客气了,谢谢啊,大家都是邻居,以后还请多多关照,有时间的话可以来我们家做客。 目送着水岛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然后进了隔壁公寓的大门。 纱凛松了一口气,也拉着降谷转回了屋内。阖上门板的瞬间,她觉得世界都清净了。 我对这种事还真是挺苦手的。纱凛无奈地耸了耸肩,回想起刚才水岛说了几句让她有些在意的话,她伸手就在降谷的脸上一掐,长着张帅哥脸真好啊,对吧,大学生? 降谷顺势握住了纱凛的手掌,含笑道:生气了? 倒也没有。说起来你刚给她的那个盒子,里面是什么啊? 顺手多做的甜点,你之前不是说太甜,就放着没吃了。 噢那个啊。纱凛踮起脚,在降谷的嘴角轻吻了一下,原谅你了。 蜻蜓点水的触碰撩拨到了某一根弦。 降谷沉沉地呼了口气,似乎在压抑着什么。 在纱凛后退的瞬间,他抬手托住了对方的后脑阻止了这个动作。下一秒,他低头覆住了才分离没几秒的唇瓣,强势地在上面索取。 零君唔 奈不住降谷的攻势太强烈,纱凛没有站稳地退了几步,直至后背撞上门板,再没有退路。 纱凛降谷声色低沉地唤着,音色中染进了几分情迷的沙哑。 交缠的呼吸,炙热的温度。 从此刻开始升温的暧昧气息,仿佛融进了空气中的每一个分子。 第35章 疏漏 倒计时3 家庭主妇。 这纱凛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扮演成的角色,哪怕现在她用着的身份安藤拓真的妻子安藤绫子,就算是假的她也没办法完全代入。 虽然在很多很多年前,年少懵懂的时候,纱凛就设想过自己和降谷零在一起的未来会是怎样的比如她是个医生,降谷是个刑警,两人一起努力,一起打拼。 但想象和现实终究是不同,向来独立自强的纱凛压根就没想过会成为这样的柔弱角色,想来也是蛮无奈的。 降谷所预测中的所谓的组织下一步行动一直都没有出现,至少在纱凛的视角中,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作为安藤绫子,平平淡淡地过了一段时间的家庭主妇生活虽然她也不算多合格,比如晚餐就经常是降谷在做。 出于身份安全考虑,纱凛不会去做出什么惹人注目的举动,缩在家庭主妇的行动圈子中是目前为止最稳妥的做法。 只不过常年以来,每日都在医院忙得昏天黑地的她突然这么闲下来了,倒真是百无聊赖到不知道做什么好。为了不让自己手生,家中已经系满了她练习手术绳结的线,可这件事终究太过枯燥了否则,她也不会应下隔壁水岛亚纪子的邀请,参加了公寓的太太聚会。 说是聚会,其实就是同住在这栋公寓中的几户太太,一起在水岛的家中下午茶。水岛亚纪子有两个孩子,不过下午孩子们都在学校,丈夫也在上班,因此空出了家里,然后对熟识的几位太太以及新搬来的安藤绫子发出了邀请。 水岛家的装潢看起来就一派温馨,纱凛习惯的简约风与之相比起来,简直就是冰窖。 坐在水岛家的会客厅里,和一群陌生女人待在一起,纱凛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 她面目表情地听着几位太太相互炫耀着自家丈夫是多么优秀,亦或者是孩子多么优秀,说完还要假谦虚地表示这些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其中有什么it企业的社长,还有纱凛的同行外科医生,虽然那是个纱凛根本没有听过的名字。 不用想也知道,这些个太太们多半都是夸大地吹嘘,毕竟是要争个面子。明明相互之间尖酸的嫉妒都快溢出了,还要腆着张笑脸,迎合着违心的夸赞。 一直在看戏的纱凛最后也没能逃过一劫,太太们的注意,还是落在了没说过话的纱凛身上。 绫子太太呢? 啊?突然被点到名的纱凛不得不停下吃瓜状态,看着几个家庭主妇纷纷把目光都落在了她身上,她只好配合地摆起笑脸,啊哈哈大家都很棒,我好羡慕呀。 哪有哪有,绫子太太才让人羡慕。听说,安藤先生是个混血帅哥啊? 诶真的吗?亚纪子太太就住在隔壁,有见过吗? 前几天上门打招呼的时候看到了,安藤先生确实年轻又帅气。水岛亚纪子接话道,不过好像就见过那一次,之后再也没看到了。这么一说起来,绫子,你家先生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水岛把降谷铺垫成了一个行踪神秘的混血帅哥,尤其还是新搬来所有人都不熟悉的状态下,纱凛的回答很快就成了此刻唯一的焦点。 他啊对于这些太太们的八卦,纱凛有点无语,她只思索了半秒就编好了假话,拓真他是西餐师。 西餐师? 嗯,西餐师。 一个听起来十分符合有外国血统的职业,纱凛没有用厨师这种惯用的称呼只是想让名称听起来更高级些,说不定还能起到不明觉厉的效果。 很明显,她的一通胡扯奏效了。 在接收到认知以外的词之后,太太们沉默了大概三秒左右,马上接受了这个回答,甚至还不懂装懂地发出了噢之类的感叹词。 噢噢!那很厉害呢!敷衍的捧场。 啊难道说那天晚上给我的甜点,真的是安藤先生自己做的吗?水岛亚纪子说道。 嗯。 我还以为是从什么高档餐点店里定制的呢!盒子上什么标签也没有,但是味道意外的精致。 亚纪子太太这么夸他的话他会很高兴的。 纱凛僵着张假笑的脸,说着客套话。 试想回来,似乎随便说什么职业,都不太会穿帮,毕竟降谷那个家伙,确实什么都会,简直就像个超人一样全能。 想着的时候,纱凛的脑海中难免浮现起了降谷的模样,笑意忍不住地挂上嘴角,心中也因为爱恋的感情而涌现了暖意。 很快,这份宛如少女初恋般的甜蜜被无情地打断了。 水岛亚纪子那略显尖酸的口吻打断了纱凛的思绪:新婚真好啊,我和我老公刚结婚那会,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恨不得一秒都不想分开。绫子刚结婚不久吧?一定也是这样吧?会很寂寞吧,安藤先生工作忙得经常都不在家。 纱凛愣了愣,从水岛亚纪子的语气中读出了嫉妒的意味。操着以股关切的口吻,却字字都带着阴阳怪气的讽刺。 这话让人挺不舒服的,就连在场的其他几位太太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但大家都是一言不发,也没想着如何解围。 老实说,纱凛的脾气不算很好,尤其常年在医院工作的缘故,有时候遇上几个不那么通情达理的病患家属,血压直升的她也会十分暴躁地生气。 水岛的话倒是把她给说笑了,一个人可以无知到什么地步?把人家从来没有在意过的东西当成宝藏似的炫耀,不觉得很可笑吗? 下午茶可以到此为止了,她玩够了。 可当纱凛站起身,准备装模作样地向其他人道个别时,一颗子弹打破了原本的平和。 玻璃窗砰的一声脆响,从外射.进的子弹从纱凛的脸颊擦过,击中了坐在她旁边的水岛亚纪子的肩膀。飞溅起的腥红血液犹如危机的信号弹般,把在场所有人都震得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脸上的刺痛让纱凛瞬间绷紧了心弦,这段时间平静无波的日常确实让她有些许习惯性的松懈。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受伤的水岛亚纪子倒在沙发上,大概是突如其来的巨痛让水岛亚纪子甚至连吃痛叫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纱凛还没来得及去弄清楚是个什么状况,不知潜伏在何处的狙.击.手又朝这个房间射来了第二枪。 还是一声子弹穿过玻璃的声响,这一次,那扇才被击出蛛网碎痕的玻璃彻底碎了,残渣落了一地,溅射起的玻璃碎屑甚至划伤了站在窗口的人。 一群从来没有见过什么大风大浪的家庭主妇又怎么可能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呢?被吓得呆立在原处的太太终于发出了凄厉的惊喊,霎时间,水岛家的会客厅乱作一片。 趴下!! 在场唯一还能保持着冷静的纱凛拔高了音量喊道,尽管凌厉的声线和清晰的发音能让所有人都听到,可已然完全慌了神的太太们根本就吓坏了,站在远处,惊恐地大喊大叫着。 第48章 纱凛不得不又把嗓音提高了几分,喊道:不想死的话就不要再乱动了!趴下! 这声叫喊总算起到了些作用,除了被枪.击中的水岛亚纪子无法控制地吃痛.呻.吟之外,其余的人听进了纱凛的话,当即趴了下来。 这么做的好处是不让自己暴露在狙击视野以内,判断出具体的狙击点在什么位置之前,只能如此。 脸上的伤口汩汩溢出的血液顺着纱凛的脸颊流下,染红了她的衣襟。她匍匐着朝水岛亚纪子靠近了些,想要给她的伤做简单的紧急处理,可这个动静很快招来了第三次枪.击。 子弹穿进了沙发里,好在没有击中任何人。 发生了什么啊恐怖.袭.击吗?其中一位太太颤抖的哭腔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报报报警吗?她想要拿手机打电话,却因为太过恐惧而无法好好地按下号码。 这样的突发事件的确是普通人一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事。 纱凛却是想到了什么。 难道是冲着她来的吗? 自从她和降谷从长野边境的森林里回归,用新的身份安顿下之后,组织的的确确是消停了不短的一段时间。 第一发子弹虽然击中的是水岛亚纪子,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她想离开而起身,被瞄准的就是她的脑袋了吧? 纱凛深吸了口气,冷静地开始分析眼下的状况。 水岛家的会客厅一定是个已经被标记好的狙击目标,从第三次射击就可以得到论证,因为纱凛动了一下,对方毫不犹豫地开了枪。 公寓的位置在第七层,从第一发子弹的轨迹来看,狙击手的位置一定高于这里,否则子弹不会在擦过纱凛的脸之后朝下射中了水岛亚纪子的肩膀。 可附近根本没有高楼,如果一定要找到一个符合高度的狙击点起码是五百米之外的射程了。 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优秀狙击手,恐怕就是组织的人。 隐藏真实身份在此处活动的事,还是被组织发现了吗? 纱凛的心中警铃大作,过于紧张的情绪让她感到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再加上当下的状况也容不得她去专心思考组织的问题,眼下还有更加紧急的事如何脱离危险? 若是只有她一个人倒还好办,可同在会客厅中的这几位无辜的太太该怎么办,其中还有一人已经受了伤。 这些都是纱凛得考虑进去的问题,她还没有冷血自私到可以为了活着而丢下这几个人不管。虽然家庭主妇之间尖酸刻薄的斗嘴是让人挺不舒服的,但那样的小打小闹和会丢掉性命的危险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到底发生了什么啊?趴在地上等死吗 还是有人不满于纱凛的提醒,从惊恐中缓和过来后,试图爬起身。 喂!不要动!! 看着那个身影颤抖着从地上站起,纱凛劝诫的叫喊甚至没有窗外的子弹来得快。 几乎是一瞬间,子弹穿过了女人的身体。伴着金属穿进肉.体时发出一声细微到容易被忽略的闷响,那个才爬起的身体又一次倒在了地上。 这一次,她是永远都不会再爬起来了。鲜血从倒下的身躯下宛如熔岩般蔓延,在地面上逐渐铺开。 啊!! 凄厉的尖喊声仿佛要撕裂空气,在会客厅中激出了骇人的回响。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收束 倒计时2 降谷没有把自己暗中的行动告诉纱凛,后者已经承受了太多他预料之外的负担。 平平静静的这些日子里,降谷看着纱凛逐渐放松下来的模样,他感到很欣慰,这才是他想看到的状态。他不愿再让纱凛承受更多,保持这样的现状就很好,然后,由他暗自去解决好一切。 他可以的。 等一切全都结束了之后,他会把现在虚假的美好,全都变成现实。 近期以来的调查结果,降谷得知了组织方获取的信息。 关于那起翻下山崖的事故,贝尔摩德确实回报了和纱凛以及波本有关的事。 一如媒体所传得风声很大的消息,成濑纱凛死在了事故中。至于波本,则被打成了和当初的赤井秀一一样的定位叛逃,下落不明。 借着这个机会,降谷故意暴露了些许和波本有关的行踪,引起组织的注意。 组织察觉到他的蛛丝马迹,必然会派人出来斩草除根。 原本降谷想利用组织出现的节点将其一网打尽,可中途还是出了些纰漏琴酒发现了安藤绫子的行踪。 这个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而这个意外,反而加快了组织的动作。 倒不是纱凛过于大意而不小心暴露的。恰恰相反,始终都保持着警惕之心的纱凛根本就没有跳脱出那个全新的圈子,即便是她和公寓里的人来往,也并没有暴露什么信息。 琴酒会发现,纯属偶然。 纱凛刚被朗姆逼迫加入时,琴酒并没有直接见过纱凛本人,他也没有兴趣特地去见一个随时都有可能被替换的新人。只是在波本的事暴露之后,才正式牵扯出了成濑纱凛这条线索。 对于消除组织里的老鼠这种事,琴酒提起了兴趣,他见到了纱凛和波本在一起的照片。 尽管琴酒一向标榜着自己从来不会去记住一个死人的名字,可在一次阴差阳错的机会下看到安藤绫子那张脸时,他那能嗅出叛徒的感应器启动了。 不论这个安藤绫子是不是所谓已经死去的成濑纱凛,即便只是长得很像的人,琴酒也打算消除干净。 琴酒的一贯作风便是如此,果决,狠戾,毫不留情。 但有一点又是庆幸的,作为安藤绫子的纱凛被琴酒看到的时候,降谷并没有在公寓里。这也是为什么降谷的行踪越发神秘的原因。 而到了最后,目标也被聚焦在了安藤绫子一个人身上。 * 接收到了狙击任务的基安蒂很快就找好了绝佳的狙击位置,四百多码的射程对她而言并不算困难。 之于成濑纱凛当初是怎么进的组织,在组织中需要去完成怎样的事,基安蒂一概不感兴趣。她的眼中只有何时启动她抱着的杆psg-1,以及会爆掉谁的脑袋。 这次基安蒂的搭档科恩没有和她一起行动,虽然她感到有些奇怪,但这并不会阻碍抹杀任务的执行。 对着照片,基安蒂找到了她的击杀目标。只不过稍稍让她有些困惑的是,她的目标安藤绫子出现的位置和她得到的情报有些不符,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子弹爆头的目的。 第一发子弹因为安藤绫子的移动而没有命中头部,仅仅只有一扇窗户的狙击视野让基安蒂暴躁了起来,加上对方作出了戒备的反应,全员都趴下之后,有限的视野里失去了目标。 被子弹击穿裂出碎痕的玻璃窗户阻碍了视野,基安蒂的第二枪索性直接把玻璃窗打碎。 看到室内突然没了人影,基安蒂又不得不盯着瞄准镜,压着暴躁,耐心地等待目标的出现。 不消多时,基安蒂看到房间内有人站起。早就按捺不住想看噬血狂宴的她当即拨动了第三枪的扳机,精准地命中了心脏的位置。 可血宴狂欢的前奏在下一刻被人给打断了,原本空旷的狙击天台瞬间被sit特殊搜查班的刑警们针对犯人使用枪.支犯案时出动的人员所包围。 无数管枪.口同一时间瞄准了刚刚完成了射.击动作的基安蒂,看样子这是早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啧。基安蒂不爽地咂了声嘴,执行过多次暗杀任务的她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身后是十多层高的楼底,身前是包围了她的sit成员。除了束手就擒以外的另一个选择,只有死。 彼时,从人群的后方走出了一个挺立的身影,英俊的外表和凌厉的气场相辅相成,强大的气势足以压制掉在场的每一个人。 好久不啊,基安蒂。清朗的音色被压得低沉,更是带出了一股难以反抗的迫力。 波本!基安蒂惊得瞪大了眼睛,吼出那个代号的时候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口气。 降谷的眸中透着犀利的冷光,近乎要把眼前这位组织的狙击手钉穿一般。 他的嘴唇微启,低低地吐出了一句话:就到此结束吧。 * 水岛家的会客厅内,依然混乱一片。 在枪击停下之后,纱凛无法继续再保持着静观其变的状态了。 已经有人死亡,而水岛亚纪子还在持续流血,如果再不做急救处理,恐怕要出第二条人命。 马上报警!还有,叫救护车!纱凛对另外几位尚还惊魂未定的太太说道,拉高的声调颇有几分在医院时成濑执刀医的气势。 第49章 噢嗯报警,报警 纱凛检查着水岛亚纪子的情况,肩上的枪口还在不停地往外渗血,她身上的浅色衣衫已经彻底被血染成了红色。 好在确认了水岛亚纪子的意识清醒,纱凛一边采用按压的手法给她止血,一边问道:亚纪子太太,家里的急救箱在哪? 左左边柜子的最下面一层水岛的声音无力地颤抖着,失血过多让她的状态相当不好。 亚纪子太太,你不要紧张,放松些,这样有利于止血。已经叫了救护车,你再忍一忍,我马上帮你做急救处理,马上就会好的。 纱凛的柔声安慰很起效果,冷静专业的话语更是有种让人放心的靠谱感。 不要紧张,放松慢慢地,深呼吸没关系,大家都在。 会客厅内的其余几位太太除了被突如其来的枪.击事件吓坏,也被纱凛临危不乱过分冷静的样子给震撼到了。 她们很想问这位新搬来的神秘的安藤太太到底是什么人,可尚未散去的恐惧还是让她们没法好好地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全程只是愣愣地帮着递过急救箱里的东西,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纱凛手法娴熟地给水岛亚纪子处理伤口。 这样糟糕的局面在警方到达了现场之后才得到了缓解,一并到来的还有医护人员。 纱凛在给水岛亚纪子做紧急处理时也沾了一身的血迹,整个场面看起来异常凶戾。 她没有和受伤的水岛一起上救护车,而是跟其他人一样被留在了现场。 另一边,处理完基安蒂的事后,降谷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了公寓。在看到这样的场面时,降谷即便早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 他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的计划把纱凛也盘算成其中一环。 从纱凛被组织注意到之后,已经在做收网计划的降谷就知道纱凛被组织定作了靶子。这是个很好的引蛇出洞的机会,比他用故意泄露波本的动向更加容易招来组织的针对。 即便不忍让纱凛再度陷入危机,可引出组织之后将其一网打尽的机会,委实难得。 斟酌之下,降谷还是选择了为这个国家做出自己的贡献。 而且,他对自己有把握,对纱凛一样有信心。与他心意相通的成濑纱凛在知晓全部计划之后,一定能理解他。 降谷很快扫视过一遍现场的全貌,室内大片的血迹触目惊心,已经比他先一步到达的刑警们正在处理着现场的状况。 这是降谷零第一次不以安室透的身份和搜查一课的人员之间的碰撞。 原本认识安室透的几位警官在现场见到气质完全不一样的降谷时,有种恍如他人的陌生感。 从开始就冷冽着表情的降谷的的确确脱下了那位温柔亲和的安室透的外壳,他没有去和往日的熟人打招呼,无视了他们试探性叫他安室先生的声音,径直走进了乱成一片的现场,把浑身是血的纱凛拉了出来。 或许是场面太冲击,降谷紧张兮兮地拉着纱凛检查,轻声询问的音调里带着担忧和着急:没事吧?受伤了吗? 因为知道纱凛是医生的缘故,降谷无比坚信对方是受了伤只不过自己做了急救处理,就算是纱凛摇着头说没有,他也还是不太相信。 关心则乱。 一向头脑冷静临危不乱的降谷在面对此刻的纱凛时,心慌了。 看着降谷眼底的几分慌乱和无措,纱凛忍不住笑了。她抓住了降谷不停抚摸着自己脸颊的手掌,穿过对方的指缝间,与之十指交扣。 受伤的不是我,刚才给亚纪子太太止血的时候染上的血迹而已。我没事,真的。 作为这起事件的当事人之一,纱凛自然躲不过例行询问,她还没来得及跟降谷多问几句到底是什么情况,短暂的二人时间很快就结束了,那边戴着一课红色袖章的警官已经朝着她走了过来。 这位年轻的警官似乎是降谷的熟人,在与降谷视线交汇时,他还点头打了招呼:安室先生? 原本是礼节性的招呼,却因为降谷那与安室透全然不同的气场让他在发音的末尾上扬了语调,转成了一个试探性的疑惑。 高木警官。即便不再扮演着安室透这个角色,面对搜查一课的高木时,降谷还是柔下了几分神色,接下来的事就交给公.安来处理吧。 噢、噢哈??公.安??高木警官讷讷地点了头之后,后知后觉地露出了震惊的表情。 趁着高木发愣的间隙,降谷已经拉着纱凛走出了事件最中心的位置。而高木也看着降谷带着他刚才想要做例行询问的对象,走向了人群最外,和公.安部那位同样也到了现场的风见警官走到了一起。 更让高木瞠目结舌的是,平日里就算是面对目暮警部也十分气焰嚣张的风见裕也,竟然在变了气质的安室透面前露出了服从恭敬的表情。 这是什么情况?高木疑惑。 事实上,降谷还有没处理完的事。 他的此次行动不单单是针对基安蒂一个,基安蒂只是整个计划中的一小个环扣而已。由于实在放心不下纱凛,他才挤着时间亲自过来。 风见,送她去医院,我晚点再回来。降谷如此交代着风见。 风见又一次接到了与成濑医生有关的上司命令,他小心翼翼地瞥了眼浑身染血的成濑纱凛,应下了上司的指令。 纱凛不会在这种时候瞎逞强,什么没必要去医院,只想要跟降谷待在一起这种属实胡闹的话,她说不出来。 先前因为身份的问题,纱凛没能好好去医院做彻底的检查。而去小医院或者是私人诊所,还不如她自己给自己诊断来得靠谱。 自事故过后,她确实觉得自己的状态不大好,但是又不知道什么原因。借这次机会,好好检查一下也不是什么坏事。 降谷交代完毕后,不再多留转身离开。 纱凛则跟着风见一起,走出了几步之后,她又回过头,冲着往另一个方向还没走远的降谷说了句:我在医院等你! 那个挺立的背影闻言,脚步停顿了半秒降谷抬起手臂朝后摆了摆,也没有回头,留了个相当帅气的背影。 第37章 未来 倒计时1 厚劳省大臣的倒台,海猿岛计划的泡汤,失去了外壳的组织实验还是因为没得到技术续航而露出了马脚。 降谷零把车开下山崖,从死亡开始的计划让组织没法及时得到成濑纱凛的加入,更是加快了崩盘的速度。 先前杯户中央医院病患死亡率的诡异飙升,还有fbi搜查官的离奇死亡,一点一点的痕迹全都汇聚到了一起的时候,形成了一个极大的漏洞。 当几方的追查全都聚焦在同一个点上时,在坚固的铁壁也会破防。 基安蒂的落网,还有在她之前就暴露的科恩。 顺着之前杯户中央医院病患死亡情况的线索,以及fbi的介入,这背后的黑色锁链一下便被拉扯了出来。 组织方的决策也很快,即便药物研究和试验的的确确是一块相当重要的部分,但事到如今比起全盘暴露,也只能选择忍痛舍弃。 可对成濑纱凛的抹杀以及找出波本并清除这两件事,最终也没能得到完美的解决。更糟糕的是顺着这条线索,被挖掘出来了更多的事。 借着此次一网打尽的机会,降谷正式恢复了自己的身份,重返他所热爱着的保护着这个国家的所有人的那个岗位。 时间向前的脚步永远不会停下,这个社会的流转一如往常地进行。 在光亮照不到的阴霾中曾经发生过一场翻天覆地的变化,大概也不会有多少人知道。 即便是也算参与其中的成濑纱凛,也不知道在她所看不见的背后,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所看到的,是降谷的回归,还有能让她安心的沉淀感。 * 风见执行着上司的指令,送成濑纱凛去医院。 他们没有去东都附属,因为那里熟人太多,况且成濑纱凛目前的身份,还得有现役公安的风见出面,压下某些流程。毕竟,那个成濑纱凛早就死了。 这一路上风见都很紧张,看着纱凛那浑身是血的模样,风见还以为她是哪里受了什么严重的外伤。毕竟这位是未来的上司夫人,他不敢怠慢,生怕又发生了什么意外。 到了医院,对纱凛而言是回到了久违的主场。她轻车熟路地去预约了想要做的检查,反正报告她自己会看。 风见也不敢说话,之前就感受过纱凛那不大好惹的脾气,加上上司降谷的关系,他只能默默地跟着,以便随时提供帮助。 在等检验结果的这段时间,风见感到坐立难安,他偷偷地看了几次纱凛的脸,后者不大好的面色终究还是让风见没忍住地多嘴了一句:成濑医生你还好吧? 第50章 纱凛听得一愣,盯着风见那张严肃得快要化作石板的脸看了好一会,笑道:风见你还意外的挺温柔啊? 然后,风见的表情的更僵硬了,他默默闭上了嘴,果然还是不要跟这位成濑医生搭话比较好。 一直到降谷来了医院,风见才松了口气。 恭恭敬敬地跟自家上司道了别,然后跑得比谁都快。 降谷看着坐在走廊边椅子上拿着一大叠报告单看得认真的纱凛,稍稍有那么一丁点无奈。后者还穿着那身染血的外衣,还特意挑了个离顶灯更近一些的位置。 煞白的灯光落在她身上,鲜血和惨白色的光影衬得有几分空洞。 纱凛完全没意识到自己此刻的模样是有多阴森恐怖,完全沉入看报告的她似乎自带了一重与外界隔绝的屏障。 忙碌的医院内,廊道上人来人往,尽管如此,在他们看到纱凛的时候,都会刻意地隔远一些,再从离她最远的位置经过。 这样的场景,谁都会害怕的吧?如果不是因为风见提前打了招呼,院内的人绝对要报警了。 纱凛。降谷轻声喊了纱凛的名字,走近之后,在纱凛的身边坐下了。 似乎是在想什么事,纱凛出神得厉害,完全没有注意到降谷在喊她。而后者在她身边坐下时,她还以为是陌生人,动作流畅地侧过身,留出了一段礼貌性的距离。 纱凛,怎么了? 啊,零君。又一次被叫了名字,纱凛才把注意从她手里的那叠报告单中捞出来,不好意思,刚没注意到你。 少有的,见到纱凛走神得这么厉害。 降谷看着纱凛若有所思的面庞,后者微微蹙起的眉间明显就是有什么事的表情。无言之际,他甚至听到了一声细微到很容易就忽略掉的叹息。 话不多说,降谷伸出手臂就将纱凛揽进了怀里,不顾后者身上沾染的血迹黏湿一片。 纱凛倒是被降谷的动作吓了一跳。 一头就被按到了那片温热中的她感到几分诧异,她在降谷的臂弯中扬起头,从对方下颚的弧线往上,看到了满是严肃和凝重的神色。 零君,怎么了?这个问题索性反了过来。 纱凛知道降谷恢复了身份意味着过去发生的一切都要划上了阶段性的句号,可现在这副愁容,也不像是解决好一切,过来接她回去的样子。 是有什么事没解决清楚吗? 不是诶?降谷也被问懵了,明明满面愁容的是纱凛才对。 在他看来,对着一堆检验报告的纱凛做出那样的表情,想来是有什么身体上的病症。甚至是绝症的可能性,降谷都考虑了。他担心纱凛害怕,才一把将人搂紧。 组织的事的话,大部分已经收网了,只是还有朗姆现在不说这些,这些问题纱凛你不需要担心。降谷不想让话题变得太沉重,那些原本就没对纱凛细说过的计划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话锋一转:是发生什么事了吗?身体哪里出问题了吗? 说到这里,纱凛突然一阵沉默。她支起了身体,从降谷的怀中脱出,然后表情有些复杂地看着降谷。 有件事要告诉你。纱凛轻描淡写地给后面的话做了个铺垫,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她弯着眉毛,犹豫了一会也没再说出什么,最后低头从手里的一叠报告单中抽出了其中的一份,塞到了降谷手中。 纱凛指了指其中的一行数字:你看这个。 嗯?降谷无奈,那些数值他又哪里看得懂。他把视线从报告单上转到了纱凛脸上,看着后者似乎变得焦切起来的样子,他也不觉地更加担忧了。 纱凛,到底怎么了?心里做好了听到坏消息的降谷将自己的声线又放柔了好几分。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纱凛很快又把报告抽了回来,她拍了下自己的额头后,深吸了一大口气,在做了几秒的凝神之后,方才贴到降谷的耳侧,小声说道:我怀孕了。 算起来,应该是第一次回长野的时 纱凛的话还没说完,降谷又一次将她按进了怀中,把剩下的声音全都压进了自己的胸口。 这一次他抱得很用力,似乎还带着些颤抖。 零君?纱凛闷闷地唤了一声。 长久的沉默之后,降谷隐忍着躁动的低沉嗓音缓缓响起:对不起我有点高兴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原以为会听到什么绝症之类的坏消息,降谷怎么也没想到是这样的惊喜。 虽然很突然,他也毫无准备,但是 降谷又收紧了几分手臂间的力道,低下的声线有些藏不住的颤抖:纱凛谢谢,我很高兴。笨蛋。 怎么突然就说我笨了? 看你满脸沉重我还以为是出了什么大事。 怀孕不是大事吗? 笨蛋。 人生有无数的巧合。 从重逢开始,然后,以这里为起点,一点一滴地织出各种各样的羁绊。当这张羁绊牢不可破的时候,再没有什么能将羁绊中的两人分开。 降谷松开手臂,稍稍退开了一些。他的手掌搭在纱凛的肩膀上,正面交织的眼神比任何一刻都要认真。 原本,这些话他相等再安稳些的时候说的,但今晚的惊喜委实让他有些迫不及待了。 纱凛,你记不记得在长野的时候我对你说过的话。 什么? 等一切结束了,我们就结婚。 纱凛听着降谷略显着急,但却真诚不减的告白,笑道:你不是说要留到那个时候,认真正式地跟我求一次婚的吗? 我觉得现在就是那个时候。 降谷清润的音色显得有些深沉,他确实想过这样的话需要一个比较有仪式感的场合。可现在想来,定性的意识原本就是虚无的东西,他更心眷的,是手中能够握紧的实感。 他的掌间与纱凛十指交扣。 只要纱凛想听,他可以说无数遍,所谓的那个时候,可以是时时刻刻。 那我要是拒绝呢?纱凛揶揄着。 降谷笑得狡黠,答道:没关系,成濑纱凛这个身份也已经用不了了。 你! 所以,降谷纱凛,你觉得怎么样呢? 交织的视线,默契的无言。 含笑的眼眸中,似乎藏着两人的未来。 一如降谷承诺过的那样,等一切结束之后,他会把曾经飘渺的美好,全都变成的现实。 现在,他做到了。 【作者有话说】 完结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