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小可怜被Daddy娇养后》 第1章 《漂亮小可怜被daddy娇养后》作者：卷个卷心饼【完结】 简介： 豪门温柔爹系dom感攻ax破碎漂亮小猫诱受o 信息素：猫薄荷x奶油 —— 09是个劣等omega，被改造基地收养后，融合了白猫基因。 他生出蓬松柔软的猫尾巴，长出外白内粉的猫耳朵。 他知道自己的作用—— 有钱人消遣的玩具，提供信息素的工具。 拍卖前夕，他冲进大雨里，意图逃跑，却被发现，面临死亡。 情急之下，他闯进了一位来访者的怀里。 被雨淋透了的白色小猫，衣着淋成半透明的实验服，又纯又媚。 “求您……求您救救我，我什么都会，做-也会，我会让您满意的。” 过去所有的不幸换来了此刻的幸运，暴雨中全身湿透的小猫，遇上了一个温柔的主人。 小猫的主人叫他“宁玖”。 —— 慕景逸从小闻不到自己信息素，但他救下的小猫宁玖特别喜欢他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信息素只有他的小猫能闻到。 他以为自己遇上了命中注定。 宁玖对他的信息素特别兴奋，经常缠在他的身上贴贴蹭蹭，索要更多信息素。 每次特殊时期，小猫就算晕过去了，也咬着他不松口。 “我怎么觉得自己像个人形猫薄荷？” 小猫眨眨眼，疑惑地看着他。 “可是，daddy的信息素就是猫薄荷的味道呀……” —— 小猫的daddy很好。 他用爱意覆盖宁玖所有的痛苦，用温柔包容宁玖所有的缺点。 他温柔成熟，善解人意，带着宁玖重识世界。 他把小猫重新养了一遍。 他让宁玖明白什么是喜欢，让宁玖认可自己值得被爱。 年上者的温柔与魅力，让破碎小猫被宠爱包围，重新长大。 —— “先生什么时候愿意标记我呢？” “等你认可我是你的alpha的时候。” 在离开改造基地那一天，宁玖注射过daddy的信息素，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值为100%。 但是，daddy一直等到他在宁玖心里也是100%的时候，才标记了他。 本文作者提示： 1.受猫塑，非人的人外感很重，慢慢被救赎长大，恋疼属性注意避雷。攻养受，攻宠受乖，双向奔赴，双向救赎，尊重作者喜好，不建议极端kk阅读。 2.温馨日常向很多，主打宠宠宠 3.年龄差（30x18），体型差（186x172），双洁1v1 甜宠向 4.考完试的发疯之作，拒绝爱好审判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现代架空 萌宠 abo 救赎 主角视角：宁玖 慕景逸 配角：花澈（下本裴煜 （下本封佑 （下下本 陆屿白（下下本 其它：毛绒绒，狗血，双向救赎，甜宠，人外 一句话简介：小猫乖乖&温柔daddy 立意：好好长大 第1章 淋湿小猫 omega融合改造工厂内。 倾盆的大雨冲刷着工厂内的水泥地，乌云密布下昏暗的光线让视线内的能见度很低。 高墙上的铁网密不透风，整齐的尖刺就算是一只鸟都飞不出去。 这里压抑得像一座与世隔绝的监狱。 慕景逸跨进工厂大门，他的存在和这个废弃老旧的工厂格格不入。 考究精致的黑色西装裁剪合适地穿在他的身上，熨烫整齐得瞧不见一点多余的褶皱。 他举着一把大伞，昂贵的西装上未着一点雨滴，唯有哑面黑色皮鞋沾上工厂地板上的泥垢。 工厂发酸的腐朽气息在暴雨的发酵下更加难闻，令他不适地皱了皱眉。 “慕总，这是老爷子推荐的融合型omega。” 身边的助理江柯言将亮光的平板电脑递给慕景逸。 慕老爷子为自己的长子操心不已。 他这个儿子是优质alpha，却只有信息素检测机器能识别出他的信息素指标。没有人能闻到他信息素的味道，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 长久压抑的后果，就是alpha越来越难熬的易感期。 情急之下，慕老爷子只能找到融合型omega工厂。 融合型omega，是将动物基因与omega相结合，形成新的外观。他们的改造基因直接与目标alpha匹配，数值能高达95%。 灰色的地带见不得光，这座工厂改造着omega，却和干净整洁的手术室沾不上边。 平板屏幕上的照片和文字一个个划过去，各种各样半动物形态的omega呈现在眼前。 慕景逸冷淡地瞄过每一个信息，一个个划走到底。 他的眼前晃过一个白色的身影，突兀的奶油香味香甜可口，穿过工厂酸朽的气息，窜进他的鼻子里。 他被撞得往后踉跄了一步，手中的平板“啪”地一声摔在地上，屏幕中间裂了一条缝。 “对不起，对不起……” 轻缓柔软的声音被雨声遮过了大半。 那个白色的身影趴到皮鞋边，捡起摔坏的平板电脑，晃荡着步子往后退了好几步，重新落入雨幕中。 他双手捧着平板电脑，举在半空，垂头不敢和冷峻的男人对视。 慕景逸垂眸打量了这个冒失的逃跑者。 一只银白色的小猫，融合型omega。 明亮的湛蓝色瞳孔如宝石一般耀眼，泛红的眼眶里噙满泪光。 做错事的小猫将猫耳贴成飞机耳，粉色的猫耳内/侧是一头银色短发间唯一的亮色。 他已经被大雨淋透了。 淋湿的白色实验服贴在他的身体上，勾勒着单薄的身体曲线。胸口处的粉色同猫耳内一样亮眼，像晕染开的粉花。 白猫的猫尾湿答答地向下垂落，湿透的白毛滴着雨水。 慕景逸想起自己年幼时养过的一只突然病逝的白色小流浪猫。 那年，同样是如此大雨的天气，他在路边捡到一只瑟瑟发抖的白色小流浪猫。 那双宝蓝色的眼睛让他心生怜悯，不顾父母反对救下了可怜的小猫。 一切仿佛再次重演，但是这一次，出现在慕景逸面前的，是一个融合型omega。 “09号！往哪里跑！每次一到下暴雨就逃跑，看我不打死你！” 衣着保安制服的男子拿着警棍，在昏暗的工厂外场上敏锐地捕捉到反光的银白色。 被称作09号的omega听见喊声，应激一般竖起猫耳和猫尾，银色的猫毛直立，被雨水淋湿成一缕一缕的。 惊恐的眸子在空旷的工厂里乱扫，没有找到一处藏身的地方。 除了面前这个高大的来访者伞下。 慕景逸从他抖动的手中接过了摔坏的平板电脑，顺手交给了一旁的助理。 小猫手中落空的重量令他的手轻抖，纤细的手指虚空抓了几下，意图寻找到自己的救命稻草。 面前的男人身上，有一种好闻的、吸引猫的味道。 他抓住了男人的西装衣摆，闪动的泪光最终夺眶而出，混入湿润一片的脸颊。 那双碧蓝色的瞳孔，看起来更加晶莹剔透了。 “先生……求您救救我，我什么都会，做-也会，我会让您满意的……” 细软的声音混杂了浓厚的哭腔，可怜的小猫仰着脸，哭红的眼眶和抽泣时耸动的鼻间映入眼帘，无人不心生怜爱。 没有人能对可怜可爱的小猫铁石心肠，更何况是慕景逸这个究极绒毛控。 他本着收养一只流浪猫的本心，决定再次救下这只无家可归的小白猫。 小猫的寿命对于人类而言很短暂，再爱猫的慕景逸自从自己捡回去的小猫去世之后，再也没有勇气再养一只。 但是融合型omega不一样，这个小omega拥有人类的寿命。 “先生……他们会打死我的……” 平稳的大伞往前倾斜了角度，罩住了小猫抓住男人西装的手臂。 “靠近来点吧，小猫，现在雨大。” 慕景逸单手撑着伞，倾斜的伞面落了着水珠在他的西装后背，形成了更深的一块水渍。 小猫往前踉跄了一步，完全置身于大伞的笼罩下。 他紧张地抿唇，身后的白色/猫尾左右摇晃着，总是吸引着慕景逸的目光。 追过来的警卫迷茫地看着眼前的情况，求助般望向他们身旁的总裁助理。 “我不是有信息素的alpha，跟我回家，可能并不会缓解你omega的发/情期。” 慕景逸用自己惯常劝退omega的方法，警示这只自己撞上来的小猫omega。 猫耳不受控制地动了动，小猫吸了吸鼻子，怯怯地回应：“有的……先生有信息素，很，很好闻。” 慕景逸收到了意外的答案，挑眉重新打量这个浑身是水的omega。 身处绝境的小猫可能会为了活下去撒谎，比起无法被满足的发/情期，他可能更想要活下去。 但慕景逸没打算拆穿他的谎言。 第2章 久久没有听到说话声的小猫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上男人冷冽的目光后，又立刻垂下了头。 他的手心抚上自己的后颈，突出的那一块软肉。 湿润的信息素阻隔贴已经没有太大作用，浓郁的奶油香味萦绕在几人之间。 “那先生……能接受我的信息素吗？奶油味的，好闻吗？” “好闻，我喜欢奶油蛋糕。” 慕景逸用最平静的声音说着这样与他的身形格格不入的话。 一旁的助理江柯言训练有素，这种时刻只是低头抿唇憋笑，硬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他无法形容慕氏集团总裁，这个在商战上常常杀得对方叫苦不迭的商业巨头，在这里说自己喜欢奶油蛋糕，是个怎么离奇的景象。 “那我……” 小猫紧张地捂住自己后颈，避免奶油的味道过于浓厚香甜，显得有点发腻。 “跟我回家？” 即使身处绝对的上位，慕景逸依旧保持着温和的询问态度。 紧张过头的小猫松了口气，小口地呼出自己屏住的呼吸。 他终于扯出一个强撑的笑，脸上糊了眼泪和雨水的痕迹未干，红肿的眼眶形成一个笑容的弧度，反而更显破碎可怜。 “谢谢先生……我会，好好表现的。” 他不知道自己要表现什么，听工厂的人教导，他要乖乖做好一个承载信息素的容器，或者供雇主消遣的玩具。 “这位先生，工厂这边要做登记……” 站立在旁边的beta警卫适时地站出来说话。 慕景逸将伞递给了小猫，从助理手机拿来了备用的信息素阻隔贴。 “你叫什么名字？” 小猫双手捂着伞柄，冰凉的手指将上面残留的温度渐渐带走。 “09，我没有名字，他们都叫我09号。” “09……我给你取个名字，叫你宁玖可以吗？宁静的宁，佩玖的玖。” 玖是一种美好的玉石，是慕景逸眼下能够想到的同样发音里最好的词。 小猫也没懂是哪一个玖，只顾着点头。 新的名字意味着新的开始。 工厂里的每一个人都不屑于给一个产品取名字，他们没把自己的产品当人，给一个编号用于称呼足矣。 倒是慕景逸，他认为称呼一个人，首先得有名字。 慕景逸环过小猫的脖子，在他的后颈处贴上了新的阻隔贴。 今天的拍卖会还会有其他的alpha宾客，说不定会有贵宾和他一样提前来工厂预订。 他既然决定将小猫带回家，就不让小猫的omega信息素毫无防护地让其他的alpha闻到。 站在他身边的助理alpha江柯言莫名打了个喷嚏。 宁玖的鼻间快要碰到慕景逸的领带上。 强大的alpha信息素在这么近的距离下，隔着阻隔贴也能闻到一点。那种让猫兴奋的味道勾着小猫压抑许久的原始燥动，令他的大脑顿顿地发晕。 冰冷的身体逐渐被这个气味捂热了，粉润的色彩一点点爬上他苍白的脸颊。 干净的阻隔贴覆盖住已经湿润到失去粘性的阻隔贴上，空气中的奶油香味淡了很多很多。 “先生，登记需要一点小操作，不推荐您跟来，这是工厂的机密。” 警卫毕恭毕敬地说道。 “去登记吧。” 慕景逸后退了一步，抽离了这个不是拥抱但甚有拥抱功效的动作。 宁玖被信息素勾得有点恍惚。 刀割一样的冷风打在他的脸上，他打了个寒战，这才回过神。 “先生……会丢下宁玖走掉吗？” 极度欠缺安全感的小omega噙满眼泪说着。 刚刚靠近的温暖被抽走，将他重新置于寒风之中，工厂内酸朽的气息覆盖了先生若有若无的信息素味道，都加重了这一份不安全感。 他现在还要独自重新走进噩梦一般的改造工厂。 无人不会对这只小omega心生怜悯。 “我在门口等你，一定。” 宁玖没有动弹，就算警卫使劲拽了他一把。 工厂里有太多太多alpha宾客因为价格临时放弃的案例，那些被抛弃的融合型omega的下场相当惨烈。 宽厚的手掌贴住宁玖的手背，一起将大伞紧紧握住。 “你会还我这把伞的，对吗？” 向来洞察人心的商业精英慕景逸，给了他这只丧失安全感的小猫一个看得见摸得着的支点。 他感觉这只战战兢兢的小猫，明显心安了一点点。 “我会的，先生。” 乱晃的尾巴频率加快了很多，将水滴甩到了地上。 第2章 吸引猫的气息 入秋后日渐寒冷，宁玖的身上却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白色实验服，以及一条膝上短裤。 细长的双腿在加大号的短裤上显得空荡，他的双膝露出磕破皮的血色伤痕。 一侧脚踝处明显扭伤的痕迹让他不得不一瘸一拐地往工厂里面走。 警卫许是看在贵宾慕景逸的面子上，没有像先前那样拉扯宁玖的胳膊，而是小心地搀扶着他。 警卫试图从宁玖的手中接过那把大伞，却被他反应很大地拒绝了。 他的手指紧捏着雨伞的把柄，指尖失血般泛白，像是护着什么宝贝。 助理江柯言很有眼力见地将自己伞撑在慕景逸的身边。 “你回车上，把车载暖空调开好。” “好的，慕总。” 江柯言送他到了工厂门口的保安亭下。 “对了，”慕景逸喊住他，“后备箱的急用药箱，找一找处理破皮伤口和跌打损伤的药。” “是，慕总放心。” 慕景逸站在保安亭的灯下等着他的小猫。 那只战战兢兢的小猫对高大冷淡的总裁仍有恐惧，但更担心慕景逸一走了之，留他在工厂当个被遗弃的omega。 慕景逸不想让小猫离开工厂的车间时，第一时间找不到他的身影。 许久，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工厂的门口。 他换了件干净休闲的衣服，但看起来并不合身。过于宽大的卫衣遮住了他单薄的身体，宽松裤的裤腿快要拖到地上。 这一套衣服像是临时从谁那里借来的。 肿大的脚踝塞进了运动鞋里，他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 蓝色的眼眸在空旷的工厂里转了一圈，捕捉到了昏黄的灯光下站立的男人。 灯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更长，他看起来更加高大了一些。 “先生！” 宁玖也顾不得脚踝还疼着，急忙撑着伞冲进雨幕里，往等待他的先生身边跑去。 “别跑，小心脚伤。” 慕景逸迎住他，扶住他摇摇晃晃的身体，护住他的手臂。 他一下子就能从宽大的卫衣手袖里抓到小猫纤细的手臂。 宁玖瘦得可怜，脸上也没什么肉，瘦的快要凹进去。 宁玖什么行李都没有拿，手里只有一个破破烂烂的铃铛和一把先生给他的伞。 “先生，久等了，您的伞……” 小omega将手中的伞举高，直到可以在保安亭下将伞挡住先生的头顶。 慕景逸没有把伞接过去。 冷风吹过小猫的头顶，被吹干到凌乱的银色短发乱飞，一度糊到他的脸上。 毛绒绒的小猫尾巴也被烘干得很蓬松，风一吹，细软的猫毛跟着风四处乱飘。 小omega应该融合的一只白色长毛猫。 慕景逸这样想。 “还能走吗？” 慕景逸记得小猫双膝上触目惊心的伤痕，也能看见把劣质的帆布运动鞋撑变形的红肿脚踝。 被慕景逸提醒，宁玖才关注到自己阵阵发疼的脚踝和双膝。 他站不稳的身形晃了晃，单薄的身子像是要被冷风吹走。 崴脚的疼痛顿顿的，他不得不将重心移到另一只脚上去。他已经几乎走不了路了，却逞强地没有诉苦。 “能……能走。” 他担心慕景逸把他留在这个噩梦一样的融合制造工厂，逞能地说道。 慕景逸将一切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拆穿劣质的谎言，向他张开了手臂。 “我抱你。” alpha信息素味道的缺失，让这位身世显赫的总裁未曾踏入过与omega的亲密关系里。 慕景逸对于omega有一种刻板的责任感，这一切都来源于他从小受到的几近严苛的贵族教育。 他认为自己应该照顾这个自己救回家的omega。 一生中就没有见过几个alpha的宁玖愣在了原地，苍白的嘴唇嗫嚅，磕磕绊绊地开口： “可，可以吗？” 慕景逸抿起一个无声的笑，不再言语，靠前一步搂过小猫纤细得过分的腰。 他的臂弯几乎能将这腰环过来圈住。 纤瘦的omega落入一个健壮的臂弯。 男人勤加锻炼的身体掩盖在裁剪得体的西装下，现在正好圈在宁玖的腰上。 第3章 悬空的瞬间，小猫惊吓地绷紧了身体，抓紧了手中的雨伞。 “别怕，我不会让你摔倒。” 对于慕景逸而言，小猫有点过于瘦弱了，轻得快要没有实感。他稳稳地把小猫打横抱在怀里，安抚般拍拍小猫的腰。 “没有害怕……” 相反，男人结实的臂膀安全感十足。被抱在怀里的宁玖闻到了那股吸引猫的味道，混着雨水湿冷的感觉，窜入他的鼻息。 他能因为这个味道平静下来，紧张的心情渐渐安定，绷紧的身体慢慢放松，然后一点一点被抽走力气。 小猫完全软在先生的怀里，无意识地将毛绒绒的脑袋靠在先生的胸膛处。 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 这个小猫做梦都未曾奢望的东西，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获得了。 垂下的猫尾软软地跟随着这个怀抱轻晃，总是能拍打在慕景逸抬腿时的膝盖上。 宁玖没有发现这件事，不然，他一定会把尾巴捞起来抱在怀里。 现在，他专心地悄悄呼吸着这股alpha好闻的味道，深呼吸时胸腔略略起伏，鼓动宽大的外衣。 他们离得很近，宁玖几乎贴到了起翘的alpha阻隔贴旁边。 他的脑袋有点晕了，但意识还不至于消散。 小猫就像微醺一般眼神放空，又无法拒绝这股点吸引猫的气息，本能地拼命吸食着alpha淡淡的信息素。 还好慕景逸后颈的阻隔贴只是稍微翘起一点，这点只有小猫能够闻到的味道淡得几乎要散在冷风里。 但这一点点淡淡的信息素，对于一个已经在腺体处注入了alpha匹配信息素的omega来说，足以挑动情绪。 “小猫，你还好吗？” 慕景逸手掌间的皮肤变烫了，他的手心搭着的腰窝，透过一层单薄的卫衣，传导出不正常的温度。 宁玖从难以自拔的醉意中清醒，身子抖了一下，别过了头。 冷风让他清醒了一些，但也让他冷得打了个哆嗦。 他不敢向刚刚见面的先生说明，自己在吸取先生的alpha的信息素。 这不礼貌，也不应该。 工厂的人教过他们，买他们回家的顾客是主人，不能向主人索求信息素。 “我好像……有点感冒。” 小猫苍白的脸颊被alpha信息素熏得发粉，倒是很像高烧给烧烫烧粉的。 慕景逸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也丝毫没发现自己的阻隔贴掀起了一个小角。 他相信了宁玖的话。 前面的小路尽头处，明晃晃的车灯闪烁着应急指示灯。 “车上有应急的感冒药，一会儿拿几颗吃。” 说谎的小猫心虚地躲过先生的视线，眼神不知所措地乱瞟，被车尾的远光灯晃得眼前一白。 也或许是积攒在他身体的alpha信息素在蠢蠢欲动，扰乱了小omega本就脆弱的神志。 “谢谢，谢谢先生……” 宁玖的声音哑哑的，拖着不正常的尾音。 车里屏蔽了外面的寒风，后排开大的暖风吹得猫耳上细软的猫毛乱飞。暖暖的风比车外潮湿的秋风干燥，打在皮肤上很舒服。 宁玖呆呆地坐在柔软的后排位置上，与身旁的alpha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他静静地待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和两个几近陌生的alpha共处。 先生的味道要浓烈很多，与此同时，另外一个完全陌生的alpha信息素，他也能闻到。 小猫对于嗅觉的敏感程度几乎是人类的几十万倍。 omega对于陌生alpha的本能抗拒，连带着刻进惨痛记忆深处的大雨声，令小猫不安到了极点。 他抱住了自己毛绒绒的白色大猫尾，几乎快要缩到车门旁。 “很难受吗？” alpha温柔的声音很轻很缓，柔和的气质和他的信息素味道一样吸引着小猫。 宁玖摇了摇头，连说话的力气都不甚有。 “江助理，开去医院急诊科。” “不要！” 宁玖抓住了先生的手腕。 碧蓝色的眼睛渗满了恐惧，红肿的眼眶闪动着泪光。他像是捕捉到了一个关于恐惧的关键词，应激般疯狂摇头。 小猫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抓着先生的手有点过于用力了。 宁玖恐惧医院，恐惧医院的急诊科。 “先生，求您……我很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阵应激般拔高声音的喊声一过，宁玖意识到自己的失态。 他害怕地贴住猫猫耳朵，抖着声音，小声祈求道。 慕景逸安抚般轻拍他的手背，不再执着于医院的事。 “好，我们回家。” 他在手机上发消息给了慕家的家庭医生，示意江柯言直接往家开。 跌打损伤的喷雾塞进了宁玖的怀里，他听着先生的嘱咐，听话地点头回应。 他尽力让自己看起来好一些，不像刚刚那么孱弱。 即使他实际上并没有好到哪里去。 但对于强撑这件事，从omega融合工厂里出来的小猫，再熟悉不过了。 “要我帮忙吗？” 宁玖慌张地拒绝了先生帮他喷药这件事。 先生是工厂的贵客，是买下他的买家，是收留小猫的主人，万不可让先生服侍自己。 “好，有不明白的再问我。” 慕景逸的目光在小猫的脚踝上停留了片刻，最终没有强求。 在他所接受的良好alpha教育里，他知道也认可，刚刚被接回来的小猫omega对他这个陌生的alpha本能地推拒。 他年幼时养过一只小流浪猫。 小猫对于一个陌生闯入生活里的饲养主，总归是慢慢才熟络的。 这件事急不得，更强求不得。 他觉得，要让小猫认可他，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慕景逸将宁玖手里的药剂的新包装一个一个拆掉，重新放回到他的手里。 崭新的药瓶铝壳在后座车顶的灯光下反光发亮。 宁玖在工厂就没见过这种一看就不便宜的药。 他身上的伤，大多都是靠时间养好的。 “谢谢先生……” 宁玖松开了一直紧紧抱在怀里的猫尾，双手握住了尾巴中段。 末端下垂的猫尾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表面蓬松的白猫毛被车内的暖风吹得四处摇晃。 宁玖紧紧地掐着自己的猫尾，伸长的自己的手，将猫尾伸到慕景逸的面前。 小猫的声音轻轻软软的： “先生，之后请多指教。” 慕景逸平静如水的心里难得被这一举动吹起一点涟漪。 宽厚的手掌握住了猫尾。 他的手指被柔软的猫毛包裹，毛绒绒的质感格外舒适。 绒毛之下，猫尾真实的皮肉带着温暖的体温，连接到宁玖的身上。 慕景逸的手指轻柔地捻了捻带温度的猫尾。 肉眼可见，敏感的小猫一个小小的激灵，脸上的红晕更深了些。 先生厚重的嗓音传来一声温柔的轻笑。 “欢迎跟我回家，小猫。” 第3章 尾巴好用 深夜，屋外的雨很大。 品质上乘的隔音玻璃将雨声削得很轻，恰到好处地形成不太吵闹的白噪音。 陈姨提前收到消息，哼着愉快的曲调铺好了床，把房间打扫得干干净净，迎接这位小主人。 她在慕家当差多年，几乎看着慕景逸长大，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往家里带omega。 宁玖迷茫地看着面前的机器，熟悉的医疗机械“滴滴”声听得他有些犯怵。 他紧张地捏了捏卫衣的手袖。 “没事的，让医生看看吧。” 慕景逸头一回伸手摸了摸小猫的头，压过带有体温的猫耳朵一起顺过去。 被宽厚温暖的手掌摸得舒服的小猫，翘起了蓬松的大猫尾，左右摇晃了几下。 这里的气氛比宁玖记忆中恐惧的医院温暖多了。 没有消毒水难闻的气味，有的只有先生身上淡淡的、令猫沉醉的味道。 这里的人都很好。 对他笑脸相迎的陈姨，耐心十足的医生，还有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先生…… 宁玖将自己宽大的衣摆卷起来，露出平坦纤瘦的小腹。 饶是见惯了豪门争斗乱象，不得不经常收拾伤员的慕家医生，也倒吸了一口气。 纤瘦的身子上密密麻麻的旧伤叠着新伤，有的地方还能看出棍子和刀伤，有的地方已经被时间冲淡到完全看不清痕迹。 小猫可比慕家那些人高马壮的人孱弱多了，这些伤痕落在他的身上，才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宁玖小心地观察慕景逸的神情，碧蓝色的眼睛乱瞟时转动了几圈。 他没能从先生低沉的目光中读懂分毫。 猫耳垂了下来，猫尾也贴在位置上不动了。 宁玖知道自己不是工厂里完美的作品。一直以来，他知道自己能逃离工厂的方法，不是被买走，而是一次又一次险中求生地逃跑。 第4章 先生的出现，纯属意外。 工厂的人都知道宁玖看起来磕碜，特意去找了一件干净的外衣，吹干猫耳和猫尾上的毛，让他看起来稍微没有那么落魄，像一个能卖得出去的商品。 那只刚刚拿走的手掌又贴上了小猫的头。 宁玖仰头看过去，顺着搭在自己头顶的手臂打量着站立在身侧的男人，漂亮的眼睛无助地眨了眨。 “伤口还疼吗？” 慕景逸看到小猫耷拉在椅子上的尾巴，觉得小猫应该不太高兴。 他想起在工厂里看到的，追着小猫跑的警棍，以为他的小猫是伤口在疼。 宁玖茫然地被温柔关切的嗓音撞了个满怀，不愿因为伤痕而被重新的遗弃的小猫选择了逞能。 “我，我很好……不疼的，都过去了……呜！” 话音未落，他就被医生按在他的腰腹，检查是皮外伤还是骨头折断的手，摁得满眼泪花。 他躬身要躲，后背却贴到椅子上，无路可退，只得咬住自己的衣摆，可怜巴巴地看着往他身上贴检测器的医生。 医生都幻视自己在欺负小omega，轻声安慰了几句。 他将检测的仪器贴在宁玖的手腕上，松了口气：“肋骨没断，都是皮外伤，再做一下基础检测。” 常规检查的数值还在正常范围，医生抽了血样，收拾好自己的东西。 他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语气严肃：“新的伤口有发炎的迹象，有点低烧，先吃颗消炎药吧。有时间的话，还是建议到医院系统检查一下。” 宁玖的怀里又出现了很多药片和药膏。 他捞起自己身后的猫尾，用干爽的猫毛蹭干净眼角的泪光。 “谢谢医生。” 他转头向他的救命恩人扬起一个笑：“谢谢先生。” 慕景逸把桌子上的温水递给他：“吃完药、涂完药膏就去睡觉吧，今天也很累了。” 宁玖乖乖地点头应下咽下硌喉咙的药片，按照医嘱往自己的身上涂药。 凉凉的啫喱涂在面前的皮肤上，镇痛的药效酥酥麻麻的，像小颗粒跳动在伤口表面一样，很快盖过了疼痛。 宁玖捏着铝壳药膏的手顿了一下。 药膏上全是看不懂的英文，他直觉这药膏也不便宜。 他这只破破烂烂的小猫也可以用这么好的药膏吗？ “后背的能看到吗？要不要帮忙？” 慕景逸的声音从他身后响起。 宁玖看不到身后的伤，但左侧后腰挨过棍子的地方总是在隐隐发疼。 他乖乖把手里的药膏递给慕景逸，“谢谢先生。” 后腰的腰窝处有一块红紫色的淤青，大抵是不轻的力气打上去的，已经有些时日。 大块的深色衬在白皙的皮肤上，看着触目惊心。 那些寻常人都承受不住的伤痛，重重叠叠地施加在了小猫的身上。 “现在还疼吗？” 慕景逸夹着棉球，将药膏涂在他的后腰上。 冰凉的药膏涂在发烫的皮肤上，冰得宁玖往前躲，纤细的腰折出弧度。 他咬住自己的卫衣，双手掐住自己的猫尾，迷迷糊糊地说了声“不疼”，眉间却不自主地紧紧皱起。 慕景逸颇有耐心地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无奈的语气温和柔软：“你总是说不疼。”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拆穿，权当这只破碎的小猫需要很多很多温暖的关怀，才会一点点地向他袒露真心。 小猫不会对一个陌生人亲昵，对新的领地表示认可也需要时间。 猫猫有猫猫的规矩。 慕景逸年幼时养过一只白色的小流浪猫，他对此深信不疑。 倒是一点没想工厂的原因。 “能告诉我怎么弄的吗？”慕景逸柔声问道。 宁玖默声想了许久。 工厂的其他omega告诫过他，工厂的贵宾和工厂的关系，就算是恃宠而骄，也是最不应该挑拨离间的。 况且，他只是一只意外被捡回家的小猫。 宁玖被教导得不会埋怨和诉苦，乖顺得就像每一个经受工厂训练的融合型omega一样。 他所能做的最离经叛道的事，就是趁着大雨，逃离那座omega融合工厂。 “因为不听话的小猫总是在逃跑。” 这是收拾他的警官经常喊的话。 宁玖紧张地抿唇，肉肉的嘴唇被压成一条线，等待着先生对这个答案的审判。 没有说工厂的不是，不对的都是他这只不乖的小猫。 他觉得自己的这个答案不会出错，先生这个工厂的贵宾应该会很满意。 最终，先生摸了摸猫猫头。 他没觉得是小猫不听话。 “小猫不需要听话。” 人对猫好，猫是不会逃跑的。 慕景逸深信于此。 宁玖侧躺在舒适的大床上，抱着自己的尾巴，耳边仿佛还能听见先生的话。 从来没有人如此温柔待他，从见到先生第一面起，这位先生就和工厂一样凶神恶煞的人沾不上边。 松软的大尾巴盖住了逐渐发烫的脸，边缘的猫毛被他的鼻息吹起又落下。 等到他被自己的猫尾捂得呼吸不畅，略微缺氧，他才把猫尾垫在自己的下巴处，睁着圆圆的蓝色眼睛，思考猫生。 先生很好。 他或许对大家都很好。 这个世界上有先生这样的人真好。 伤口处冰凉的药膏早就被他的体温捂热，镇痛的效果让他感觉不到皮肉上的疼痛。 他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像现在这样，不用伴着难以忍受的疼痛入眠了。 身上的伤口都被药物覆盖得很好，腺体处隐隐的疼痛变得更加明显。 腺体呈现微肿的状态，盖在新的阻隔贴下，隐藏了原本的样貌。 小猫的腺体早已饱受摧残。 过度使用廉价抑制剂，他对抑制剂几乎产生了强烈的抗性，就算注射抑制剂，也被迫硬抗着越来越难忍的发/情期。 离开工厂时，工厂的人往他的改造腺体里注射过购买者慕景逸的信息素，让他直接与先生假性标记，匹配度100%。 他的腺体旁还被埋植了一颗微型药剂，麻药之后阵阵发疼。 这些都被阻隔贴遮挡得严严实实。 慕景逸良好到几近苛刻的alpha教养，不会盲目地揭开小omega腺体处的阻隔贴。 宁玖惯于掩盖自己伤痛的心理，让他对此只字未提。 好在，这点程度的小伤，在宁玖过往的经历里不值一提，根本不足以扰乱他的美梦。 窗外的雨已经停下来了，夜晚安静得出奇。 床垫很软，他侧躺的时候能恰到好处地陷进去，不像水泥地一样坚硬且凹凸不平。 搭在身上的被子没有腐烂潮湿的味道，蓬松的里绒有阳光温暖的气息，一定有被太阳好好晒过。 宁玖抚顺了尾巴上的猫毛，枕着毛绒绒的尾巴，闭上了眼睛。 他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猫尾枕起来也如此舒服。 梦变得舒适香甜。 完全睡着的前夕，猫猫在想，明天一定要学着给先生做一条好吃的鱼。 这是猫猫想到的，报答人的方式。 第4章 围裙小猫 等到暖色的阳光照进房间的时候，宁玖才照到脸上的光晃醒。 他呆呆地睁开眼，望着陌生的天花板，漂亮的蓝色眼睛转了转。 …… 小猫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速度快到头晕了一瞬。 现在几点了？他是一只第一天被主人带回家就睡到了中午的小猫是吗？ 宁玖引以为傲的生物钟失效得彻彻底底。 他可是能做到每天在工厂摇铃之前准时醒过来，抢在别的omega之前抢到一个完整的硬馒头当早餐。 复式别墅里安安静静的。 二楼的栏杆上悄悄冒出一个毛绒绒的猫猫头，圆圆的蓝眼睛警惕地打量着陌生的房间。 这个复式别墅的装修简约精致，没有一眼看上去华丽多金的装饰物，但每一件家具细细看来，都是舒适大气的精心挑选。 生活的气息很足，是那种足够关心生活的人才能打造出来的温馨环境。 从厨房里走出来的陈姨捕捉到视野里一个缩成一团的白色身影，仰头和那双宝石般湛蓝色的眼睛对视了几眼。 “猫猫，有没有饿肚子？要不要下来吃饭？” 陈姨是一位勤劳亲切的beta，在慕家干了几十年活，一直从慕景逸很小陪伴到了现在。 她的身上有种淳厚亲和的气息。 被叫到的宁玖竖起猫耳，迟疑了几秒，还是在陈姨端出刚热好的饭菜时，从楼梯上跑了下来。 一碗热腾腾的肉粥，还有几盘色香味俱全的小菜。 “坐吧，”陈姨把碗筷递给他，“慕总特别嘱咐，你饿得太久了，先吃点温和的，不伤胃。” 肉粥热热的白烟扑在宁玖的脸上，他拿着勺子，盯着碗出神。 第5章 热烟被他吸进鼻子一些，与先生细致入微到难以想到的关心，一起捂得他热热的。 “先生没在家吗？”宁玖抬头问道。 陈姨没抵住鼻子被热气熏得粉粉的小猫仰头看她，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你的先生工作日要去公司上班。” 她见宁玖略显迷茫的眼神，想起慕景逸说，小猫从一个很封闭的地方出来，很多东西都不太会。 她用猫基因里的认知给宁玖解释：“你就当你的先生去外面狩猎养家了吧，猫猫。” 宁玖环顾这个装修精致的客厅，想着这里的一砖一瓦或许都是先生辛苦“狩猎”往家送的，不免在心里小声念叨： 先生真辛苦。 他用勺子刨了粥喝。 咸咸的味道带着浓厚的肉香，落在唇间的时候，鲜美的味道在口腔里蔓延开。 小猫的耳朵竖立起来，蓝色的眼睛亮亮的。 “好吃！” 宁玖出生到现在，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宁玖这一生中吃过最好的东西，就是前些天十八岁生日时，从工厂的后厨里偷到的一只死了很久的鱼。 猫猫的本性让他生啃了那只鱼，鱼腥味盖过了发酸的味道，生肉被撕咬、嚼烂之后依依不舍地咽下去，他已经觉得万分满足。 鱼是这个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猫猫那时这样想。 现在，那只不太新鲜的小鱼的好吃程度，排在了肉粥后面。 陈姨看着小猫对一碗热粥吃得如此开心，不免依据他消瘦的身子产生联想。上了年纪的老妇人对年轻的小男生难免心生怜爱，又给他添了两碗。 “多吃，猫猫你多瘦啊。” 陈姨念叨着，又要给他添粥，被他慌张拒绝了。 “谢谢陈姨，我已经吃饱了！” 宁玖把碗里的粥吃干净，饱得平坦的肚子稍微鼓起了一点。 他起身和陈姨一起收拾碗筷，顺势问道：“陈姨会做鱼吗？” “会啊，”陈姨理所应当地认为是猫想吃鱼，立刻答应下来，“我晚上给你做。” “不是不是，”宁玖连忙摆手，“我想学，做给先生吃。先生帮了我好多，收养我，还叫医生给我看病。我想报答他……” 猫猫能想到的报答方式，就是一条美味的鱼。 他支起猫耳，圆圆的眼睛好奇地看着陈姨，问道：“陈姨知道哪里可以抓鱼吗？” “嗯？” 陈姨一时间没有跟上小猫的思维方式。 “鱼在菜市可以买，不用去抓。” 陈姨被这只懵懵的小猫逗笑，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她从冰柜里翻出前些日子冷链运过来的巴沙鱼，放进了解冻柜。 “你的先生最喜欢这种淡水鱼，好吃还没刺，我教你做。” 被冻得很硬的鱼肉白花花的，是宁玖从来没见过的样子。 解冻了没多久，淡淡的鱼腥味没有任何腐烂发酸的气息，传进了猫猫敏锐的嗅觉里。 他隔着解冻柜的柜门外，目不转睛地盯着快速融化的鱼肉，小声惊叹了一声。 从缝隙里传来的鱼肉味已经让猫猫食欲大增，睁大的眼睛倒影着解冻柜里橙色的光，快要将柜门盯穿。 小猫盯着鱼肉咽了口唾沫。 支持鱼肉重新战胜肉粥成为第一！ “这是围裙，像我这样穿好，小心衣服弄脏。” 陈姨比着围裙的系带，压过猫尾巴，在宁玖的后腰处系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她教小猫清洗鱼肉，自己动刀切块，将调好的料汁放进碗里。 无数宁玖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从他的耳边传过—— 生抽、老抽、料酒、孜然、辣椒…… 宁玖用擦干净的手背碰了碰自己温热的额头。 有点烫，感觉要长知识了。 “到我身后来，猫猫，我要用热油淋调料。” 宁玖躲在了陈姨的身后，探出来一个猫猫的头，小心地观察碗里的状况。 热油在辣椒粉上滋啦作响。一瞬间，勾人的香味从那碗麻辣鱼肉里，传来到了小猫的鼻子里。 鱼肉的香气，还有调料正好的中和，诱人的味道让馋嘴的小猫忍不住先尝一口。 陈姨转头就看见双眼直勾勾盯着鱼肉，蓬松的大尾巴左右乱晃的小猫。 她心下了然，拿了筷子夹了一小块鱼肉，递到他的嘴边。 “尝尝味道，看看还要不要加什么。” 被发现馋嘴的小猫抿唇笑着，漂亮的眼睛被压成弯弯的形状。 “谢谢陈姨！” 他往前探了头，咬住了递过来的筷子。 麻辣的味道不浓烈到难以接受，秘制的调料正好地把味道调配得正好。鲜美的鱼肉嫩滑可口，未被完全盖住的鱼香味发挥主体的作用。 吃到好吃的鱼，小猫的尾巴尖摇得更欢了。 “太好吃了，陈姨好厉害！” 陈姨被哄得开心，也不忘夸夸宁玖：“猫猫也很棒，多亏猫猫帮忙。” 她指了指桌子：“小心些把碗拿出去吧，我再做点小菜小汤。” 陈姨的动作很快，等到慕景逸开门回家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多了两菜一汤。 慕景逸一进门就被鱼香味吸引，走到餐桌旁边，就看见了穿着围裙，盯着桌子上鱼肉的小猫。 “慕总回来了，”陈姨把自己的围裙解下来挂好，马不停蹄地夸道，“今天这鱼可是猫猫主厨呢！” “不是，我只是帮忙……” 他还没说完，就被陈姨摁住了手，打断了继续解释的话。 慕景逸心下了然，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搭在沙发上。 他折起一点衬衫的袖子，走到餐桌旁边来，倾身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热气腾腾的鱼肉。 宁玖看着他，还是没来由地紧张得捏紧了拳头。 “猫猫的厨艺很棒。” 他放下筷子，毫不吝啬夸奖。 宁玖难掩开心，尾巴不受控制地晃着。 他还是谦虚地垂下头，小声地说道：“我不会做，陈姨教的……我也只是帮忙，没有做什么。” “第一次做饭？” 小猫乖乖点头。 慕景逸的笑容更深：“那不是更棒了吗？” 陈姨看看慕总，又看看脸色逐渐染上粉红色的宁玖，非常有眼力见地拍拍手：“是啊，猫猫最棒了。我，我还要去接小孩呢。我先走了啊，慕总。” 事实上，她的孙子早就过了要她接送的年龄。 慕景逸没有多言，微笑点头：“谢谢陈姨，明天见。” 餐桌前只剩下慕景逸和脸颊粉粉的小猫。 慕景逸的手探到了宁玖的身后，指尖接触到那个精致漂亮的蝴蝶结。 围裙将他纤瘦的腰系住，硕大的卫衣在后腰处折了角，完全/露出内折的腰线。好看的红色蝴蝶结恰到好处地垂在后腰，修饰他过薄的腰身。 慕景逸握住了小猫的尾巴，捏住往下拉出了围裙的腰带。 柔软的猫毛围绕在他的手背，无法控制自己尾巴的小猫就算是尾巴落入了人的手里，也忍不住晃了晃尾巴尖。 猫毛扫到了慕景逸的手腕，他稍微用力捏了捏。 “唔！” 宁玖小小的一个激灵，脸更红了，人类的耳朵也跟猫耳内侧一样粉粉的。 身为融合型omega的宁玖，猫尾越接近身体的地方，越是敏感得出奇。 他没敢回头看，紧张地抑住从尾巴的根段传来的阵阵陌生爽感，硬是由着人摸到他的尾巴，乖生地一声没吭。 先生的手适时地拿开了。 “尾巴后面压进围裙线里了，我帮你拿出来。” 某人一本正经、冠冕堂皇地说道。 那满心的私心，一句都没有提。 呆呆地小猫看着衣着正经的先生，袖箍的绑带系在他的两侧大臂上，衬衫的扣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颗，领带考究地系在脖子上。 如此禁/欲，如此衣冠楚楚。 先生不会有坏心思吧…… 嗯，有坏心思的是小猫。 宁玖用微凉的手背捂住自己发烫的脸。 小声的念叨声有被悄悄撩起的一点点情绪：“谢谢先生。” 第5章 逗猫棒 慕景逸给宁玖拉开了座位，坐在了旁边的位置。 他拿着勺子盛了大碗米饭，放在了小猫的面前。 宁玖观察着先生的样子，把筷子拿在手里。 他驯服不了这两根细细的木条。 聪明的小猫学着先生把筷子分开，在好不容易夹了一小块鱼肉的时候，一根筷子从他的手里脱落，“啪”的一声掉在了桌子上。 声音过于清脆，开放式餐厅安静了好一会儿。 “先生……我不会用筷子……” 自以为犯错的小猫贴下耳朵，小声说道。 他没用过筷子，甚至，自从他对自己的生命有记忆开始，他已经生活在工厂的废弃商品区里。 第6章 没有用过筷子，也从来没有在餐桌上吃过饭。 苟且偷生的日子连一个发硬的馒头都奢侈无比，手就是把食物塞进肚子里最好的工具，根本用不上筷子。 慕景逸把勺子递给他，给他夹了好几块鱼肉。 “想学的话，我之后慢慢教你。” 宁玖看着先生熟练利落地用筷子夹着鱼肉，举止优雅地将米饭送进嘴里。 他第一次见识到，一个人的正常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 “想学……谢谢先生。” 美味的家常菜盖过了很多表面的不愉快，小馋猫在吃到美味的食物时，总能先沉浸于温饱的幸福。 眼前的生活对于宁玖来说已经不止于温饱，还有舌尖微麻微辣的味觉，扑面而来鱼肉饱满的香气，还有房间里开得正好舒适的中央空调。 这些是过去的美梦里都未曾出现的场景。 吃饱喝足，懂事的猫猫主动收拾碗筷，将用过的碗放进洗碗槽里准备大干一场。 “猫猫，把碗放进这里就可以了。” 慕景逸指了指一旁的内嵌式洗碗机。 宁玖早就迷失在先生的厨房里各种各样专业的机器里，大多数都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生活常识少得可怜，不认识洗碗机。 “我来吧。” 慕景逸见他发愣，不再多言，自己干起了活。 洗碗机最终开始工作之后，慕景逸洗干净手，解释道：“不用管了，让它自己洗，科技改变生活。” 宁玖垂着头，把干净的一次性手巾搭在慕景逸的手上，小心地、一点一点地擦干先生的手。 猫尾垂在身后，一动不动。 小猫也低着头，一声不吭。 慕景逸歪头去看，对上了他泛红的眼眶和鼻尖。 “猫猫为什么不开心？” “我什么都不会，我以为能帮先生做做家务什么的……”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小到最后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听不见说话的声音。 宁玖对自己很不满意。 工厂里卖出去的“完美产品”尚且有退回去的，更别说他这只本来就被遗弃而没人要的猫猫。 他不想给先生添麻烦，他想做点什么才能让先生满意。 想要留在这里，希望这里的一切都不会转瞬即逝。 在这个与过去足够割裂的新家里，从来没什么经历的小猫反而担惊受怕。他不觉得这些属于自己，但又不想真的失去。 漫天的不安几乎将他吞噬。 慕景逸刚刚擦干的手背蹭上了他的眼角，又变得湿润。他一次次擦拭小猫发烫的眼角，却把眼泪越抹越多。 小猫小声抽泣着，肩膀一抖一抖的。他不想哭，不想在先生面前丢脸，但又止不住不安的情绪。 于是，乖生的小猫咬着自己的下唇，抑住断断续续的哭声。 “猫猫是不需要做家务的，不要因为这种事难过。” 慕景逸轻言细语地哄着。 “可是，我不会做饭，也不会用筷子。” “这个世界上不会做饭，不会用筷子的人很多很多，他们也都好好地活着。” 宁玖听到了意外的答案。 没有数落，没有贬低，在他觉得自己不那么正常地活着的时候，先生告诉他，这样活着也很正常。 宁玖张了张嘴，小声说道：“可是，猫猫还能做什么呢？” 他嘟囔着，红润的嘴唇一开一合，模糊的音节带着顿顿的哭腔：“我只是一只小猫。” 轻抚他眼角的手指顿了一下。 沉浸在自己情绪里的小猫没发觉自己说的话有多让人心软，贴下去的猫耳有多么可爱。 他只觉得贴在眼角的手指不动了，无意识地晃头蹭了蹭人的手指。 徒留慕景逸本就不凶的眼神，更加温柔深邃了一些。 猫猫太乖了，乖得小心翼翼的，引人生怜。 “那就只做一只小猫，”慕景逸的手心蹭蹭宁玖发烫湿润的脸，“像小猫一样无忧无虑地生活，只需要快乐。” 从宁玖出生到遇见先生之前，快乐这个词未曾出现在他的生命里。 在总是潮湿腐烂的工厂里，他和其他无数被判定为劣性omega的人一样，只是在痛苦中偷一天生活。 “先生希望我做到那样吗？只需要做一只小猫就可以了吗？” 宁玖急切地追问。 慕景逸点头，温柔地擦拭他脸上湿润的泪痕：“那样就足够了。” 做一只快乐的小猫。 这样就不会被抛弃。 宁玖悬空一般失落的不安全感，找到了一个新的支点。他总想要获得一个目标，支撑他飘忽不定的生活。 以前，他的目标是活下去，逃出去。 现在，他的目标是做一只快乐的小猫。 他抿起笑颜，眼角挂着未干的泪珠。宝蓝色的眼睛衬了厨房内暖色的灯光，高光点亮亮的，像揉碎的星星。 “先生，我会做到的。”在那之前，请不要，抛弃我。 后面半句，藏进了宁玖的心里。 慕景逸揉揉他头顶细软的发丝，笑容松弛温暖：“好。” —— 在工厂无聊的时候，宁玖唯一的玩具，就是那对已经破破烂烂的铃铛。 时间的流逝让铃铛的声音逐渐不再清脆动人，反而越来越沙，越来越哑。但是，被盘得亮亮的表面总是反着光，晃来晃去的铃铛吸引着小猫的注意力。 陈姨说什么也不让宁玖帮忙做饭了。 这是她无比高薪的工作，日复一日地做了几十年，早就炉火纯青，手脚麻利。宁玖在厨房手足无措地晃，反而影响她的速度。 无聊的小猫只能和自己的铃铛玩。 他从针线盒里扯了一小节绳子，穿过铃铛上面已经变形的孔。 先生出去“狩猎”了，他只能自己陪自己玩。 宁玖把线系在了自己的猫尾上，绑紧之后打了个死结。 蓬松的猫尾尖端被细绳绑出一个内陷的痕迹，稳稳地卡在猫毛之间。 一个小猫牌全自动逗猫棒。 猫尾左右摇晃的时候，铃铛跟着晃动，传来沙沙的声音。两个小铃铛碰撞在一起，晃着明亮的阳光。 对于猫猫而言，和自己的尾巴不熟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宁玖晃着尾巴，伸手去抓尾巴上的铃铛。 他转身的瞬间，猫尾也跟着逃离他的视线，往身后跑。他抓住自己的猫尾之后，只要一松手，颇有弹性的猫尾就会不受控制地逃离他的手心，软软的猫毛扫过他的皮肤。 只要他还有力气，他就能和自己绑着铃铛的猫尾玩很久很久。 “嘿！” 宁玖扑过去，抓住了猫尾上的铃铛，直直地扑到地上去。他跪坐在地上，双手压着自己的尾巴尖。 然后，一双哑面黑色皮鞋尖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宁玖的双手还摁着自己的尾巴，仰头和刚刚回家的慕景逸对视。 圆圆的眼睛愣愣地看着慕景逸，反应了好一阵。 “啊，先生，晚上好。” 他玩得十分沉浸，连慕景逸开家门的声音都没有听见。 “晚上好，猫猫。” 慕景逸向他伸出手，意在拉他一把。 宁玖的一只手控制住自己想要弹走的尾巴，另一只手送进了先生的手心。 男人的手略显粗糙，被外面微凉的风吹得有点冰。 相反，在客厅里跑来跑去玩尾巴的猫猫倒是手心热得微微发汗。 宁玖被一个有力的牵扯从地上拉起来，往前踉跄了一步，差点扑到人怀里。好在他用一个很夸张的力气定住了，往后退了一步。 “在玩什么？” 慕景逸注意到他紧握着自己尾巴的手，询问道。 “玩，尾巴，尾巴上的铃铛。” 玩得忘了时间，还扑到先生的面前这件事，猫猫觉得自己略显丢脸。 他紧张地回答着，尾巴想晃，却被一只手钳制住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 宁玖不知道怎么拒绝。 他往前挪了一小步，靠到距离人很近很近的距离，把手中的猫尾放进了人的手心。 白色的蓬松猫尾末端，一对小巧可爱的铃铛装饰着白净一片的猫尾。 慕景逸一时间觉得，这个大猫尾完全适合搭配很多可爱漂亮的装饰。 比如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一截好看的蕾丝飘带，一朵正艳美的鲜花，或者其他的东西。 “逗猫棒？” 慕景逸问着，拨动了两个小小的铃铛。 陈旧的铃铛发出沙哑的铃声。 宁玖字面理解了这个词，点点头认可了。 他丝毫没意识到，猫猫自己用猫尾做铃铛，是一件多么有趣可爱的事情。 慕景逸张望了一眼餐桌，看到了陈姨端上来的饭菜。 “猫猫，吃过饭，我可以和你一起玩铃铛吗？” 猫猫歪头思考。他不知道怎么和人玩，他还没和人玩过铃铛。 第7章 但是，他选择了相信。 “好，和先生玩。” 第6章 扑倒！ 饭后适当的活动留给了那对破破的铃铛。 不过，这次不是猫猫和自己的尾巴自娱自乐，而是他和先生短暂的娱乐游戏。 宁玖把自己唯一的玩具交给放在慕景逸的手里。 破破烂烂的铃铛外壳和先生这套熨烫平整的高档西装格格不入。 宁玖没有在先生脸上找到任何不满和嫌弃。对方将刚刚绑在猫尾上的细绳，绑在自己的手指上。 他在小猫面前晃了晃铃铛。 沙沙的铃铛声天然地勾引着猫猫天性里的好奇心。 他有点手痒，眼前一晃而过的铃铛反光点让他想去抓，去按住不停在自己面前晃悠的铃铛。 但是，宁玖没有动，而是用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试图摁住这点天性使然的手痒。 先生在他面前像一堵墙。 身高差将阴影打在宁玖的脸上，挡住客厅的光。身宽体壮的身型撑宽了量身定做的衬衫，深色的正装马甲在胸口处被健壮的肌肉撑出外鼓的流畅线条。 这种身材对比之下，消瘦的小猫有点娇小了。 慕景逸站在那里便不怒自威，说话的语气保有成熟男人略带磁性的低哑。 即使他对小猫向来和颜悦色，像对待小宠物一样放轻放缓了音调，但小猫对一个自带攻击力的优性alpha，还是有点畏惧。 “猫猫不想和我玩吗？” “想，想玩……” 猫猫的本性和先生柔和的语调放轻了宁玖的防备，不控制地伸手去抓铃铛。 他的手指拨动铃铛，挠到先生的手心，阵阵发痒。 宁玖的目光在乱晃的铃铛上，被先生高举的手逗得偶尔往上蹦一蹦抓铃铛。 完全被铃铛吸引走注意力的小猫玩得沉浸忘我，一只手扒上了先生的手臂，蹦跶着去碰越来越高的铃铛。 他的手时而拍打在慕景逸的手心，拨动挂在先生手指上的铃铛。 慕景逸没有将目光从小猫身上移走一刻。 猫猫的蓝色眼睛里存着铃铛的反光点，亮亮地闪动着一点点光亮。那双眼睛偶尔因为脱离视野的铃铛露出疑惑的神色，又在听到声音找到铃铛之后重新雀跃起来。 好奇、兴奋与快乐，在这一刻毫无保留地呈现在猫猫的脸上。 慕景逸往后退了两步，几乎退到了沙发旁边。坏心眼的先生把铃铛举得很高，勾引蹦跳的小猫上钩。 玩得上瘾的小猫利落地咬了钩，扒着慕景逸的衣服，猛地往上跳起来，想要抓到高处的铃铛。 他像往常一样不顾及地扑过去，指尖撩动铃铛，沙沙作响。 然后，他把慕景逸扑倒在沙发上，自己也重心失衡地扑到先生的怀里。 宁玖睁大了眼睛，挣扎着想从先生的怀里站起来，嘴里慌忙地道歉。他玩得太忘我了，没意识到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陪他玩。 一只宽厚的手盖在他毛绒绒的猫猫头上，另一只手挂着铃铛，环过纤细的腰。那只不安分的手不停地抚摸他的头顶，顺着头顶的猫耳。 猫被摸得很舒服，忍不住轻声哼哼，喉咙里黏黏地咕噜两声。 “我的猫猫真厉害啊，这么轻松把我扑倒了。” 慕景逸趁猫之危，找到理由不让他从自己的手里逃跑。 “先生……” 猫猫被摸得声音软了，柔柔地为刚刚的事情道歉：“对不起，我没有故意，嗯呜……让你摔倒……” 宁玖那点力气，站在先生面前小小一只。 他就是一只试图把一堵墙推倒的猫猫，如果不是慕景逸有意往后倒，他是推不动的。 但是，猫猫没有这么多心思。 “狡猾”的先生勾起一个笑，把猫猫头顶的头发揉得很乱。心有歉意的小猫想从他的怀里挣扎着起来，却被先生有力地臂膀死死圈住腰。 男人成熟低哑的声音靠在他的猫耳旁边：“猫猫，我上班好累，让我抱抱好不好？” 上位者的适度示软很好地拉近了距离，放松了小猫的警惕。他靠在人的胸口，轻轻蹭了蹭，当作点头。 他捞起自己垂落的尾巴，放进了慕景逸的手心。 “先生喜欢猫猫尾巴吗？玩玩我的尾巴，会不会好一点？” 得逞的人抚摸着毛绒绒的猫尾巴，温柔地给宁玖顺毛，笑容更深。 “感觉好了很多很多，谢谢猫猫。” 男人的手指揉捏着肉肉的猫耳朵，另一只手时而轻拍猫尾，时而顺着抚摸猫尾上柔软的毛。 宁玖舒服得眼睛闭上了，毫无防备地趴在先生怀里，猫尾末端偶尔上下摆动一下。 慕景逸给了他很好的理由，让他安心地倒在自己怀里。 是先生需要小猫，不是小猫蛮横要躺在人怀里让摸的。 慕景逸往前靠了靠，鼻尖快要贴在猫耳上。粉粉的耳朵内侧扫过他的鼻尖，温热的温度和柔软的猫毛触感很好。 在客厅里玩了很久的宁玖，现在也有点累了。他闭着眼趴在慕景逸的怀里，和一只真的小猫放松警惕、粘着主人一样。 被先生抱着的感觉很好，被摸着顺毛的感觉很上瘾。 他们俩后颈的信息素阻隔贴都贴得很好，没有一点信息素有机会行腺体的地方溢出来。 如此温馨到黏黏糊糊的氛围，依靠的不是100%匹配度的信息素，而是真实的、温暖的怀抱。 那对铃铛，成为了他们经常玩的玩具。上面绑着的细线，拽着先生和小猫，一点点靠近。 —— 慕景逸下班路上，那家新开的猫舍门口摆满了开业庆祝的花篮。 发传单的小姑娘带着热情洋溢的笑，将手中的活动传单发给路过的行人。 等红绿灯的时候，慕景逸透过后排的车窗，看到了那家猫舍。 “江助理，靠边停车，去宠物店看看。” 慕景逸一直记得那对破破的铃铛。 小猫玩破破的铃铛都没有厌倦，玩得尽兴的时候，脸上浮现出高兴的样子，是他平日里不曾见过的。 宁玖只有在玩嗨的时候，才会是一只快乐的小猫。 “先生里边看看，请问是来看猫猫的，还是来给自家猫买东西的呀？” 小姑娘热情地带领慕景逸进门，拨动门口悬挂的门帘。 风铃发出清脆的声音。 不同于小猫的铃铛玩具，崭新的风铃声音是明亮的。 慕景逸的脚步顿了一下，仰头看着那个风铃和上面悬挂的纸片。 他指了指风铃；“这个是哪里买的？” 店员礼貌地笑笑，解释说：“这是……我自己做的。网上能买材料，我还在纸片上写了生意兴隆。” 慕景逸多看了几眼，收回了目光。 “我来买点猫猫的玩具。” “有的有的，是大型猫还是小猫咪呀？” 慕景逸眼里的宁玖是只小小的猫，但是相对于真猫的体型，他家的猫猫是大型猫。 “是大型猫，成年猫。” “这边有很多，像这种追逐类的玩具球、带毛的小玩偶、有绳的叫叫鼠、小弹簧、会发声的小鸟……” 店员滔滔不绝地讲了很多很多，不辞辛苦地把一整面墙上的玩具一一讲过去。 慕景逸不知道猫猫喜欢什么。 他发挥了一个总裁该有的观念：“一样帮我拿几个。” “嗯？”小姑娘略显疑惑地看着他。 她能看出慕景逸考究的西装绝非常人，熨烫整齐的褶皱充满贵气，但她看着一整墙的玩具，还是吓了一跳。 慕景逸见她没动，解释说：“我家猫刚接回家没多久，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 “这样啊……我给您挑一些比较热门的吧！您拿回去试试，它喜欢什么，您再来买。” 慕景逸点头同意。 店员挑了一些，又从地处的摆架上拿了一个小餐包：“我保证，这个猫猫一定会喜欢。里面放了一些猫薄荷，猫猫喜欢啃咬的话，一定不会放过它。” “猫薄荷？” 慕景逸拿起餐包，放在鼻子上闻了闻。 他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猫薄荷是猫猫敏锐的嗅觉里才能闻到的，人类闻不到。”店员解释道。 慕景逸点点头，从摆架上多拿了两个餐包。 他的想法简单，店员说猫猫大多会喜欢，他就多拿了几个。 店员结账之后，从收银的柜子里拿了几个红色的毛线团，放进袋子里。 “新店开业，送给先生的礼物。我家毛孩子特别喜欢毛线团，小猫一般都不会拒绝这样的玩具。” “谢谢。”慕景逸付了钱。 一直站在慕景逸旁边的助理眼疾手快地从店员手里接过袋子。 店员送慕景逸出店门，笑着说道：“先生的猫猫真幸运，遇到一个好主人。” 这话说到总裁大人的心上，他难得在外人面前轻抿一个温柔的笑，想到的还是他的猫猫。 第8章 “小猫和我不太熟，要是他也这样认为就好了。” 养猫经验丰富的店员笑道：“会的。先生是养的刚回家的成年猫，不是从小养的，难免认生。猫猫最有灵性了，它会感受到主人的爱的。” 猫猫有灵性，更何况慕景逸有的还是omega。 “谢谢你安慰，我会好好养的。” 慕景逸下了车，提着袋子开了家门。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从门框旁边探出来，正好和慕景逸撞个正着。 “猫猫在这里做什么？” 宁玖半仰着头，猫耳竖着，尾巴在身后晃。 是开心的意思。 “听见了脚步声……” 他抿起一个微笑，蓝色的眼珠里只是先生的倒影。 “先生，欢迎回家。” 第7章 吸到猫薄荷以后 “我就说猫猫怎么突然跑门口趴着了，原来是在等先生您啊。” 正好撞上这一幕的陈姨笑着说道，把热好的饭菜端上餐桌。 她看人很准，仅凭她所能看到的短暂时间，也能看出两人还不是很熟。 猫猫依旧战战兢兢的，与人说话都小心观察人的脸色，掂量每一句说出来的话不会出错。 陈姨见宁玖在门口坐了很久，盯着门口发呆，猫尾无意识地在地上扫圈。 她还看见猫猫时不时趴在门缝，不知道听什么。现在才知道，猫等不及迎接先生回家。 慕景逸今天是回来得晚了一点，还没和以往一样给她发消息。她把饭菜重新热好，匆匆告了别。 “等很久吗？”慕景逸的手盖在猫猫头顶，揉了揉他的猫耳朵。 宁玖没躲，被压平的耳朵会在手离开的时候立刻竖起，一度软弹得像是抖了几下。 先生的手抚摸起猫猫也很温柔，每次都会摸得猫发出舒服的轻哼，软软地往人的手心里蹭。 “晚了……晚了一点点。” 慕景逸向来没有加班的习惯，一度被评为a市最遵守劳动法的总裁。 他现在更是归心似箭。 公司最近没有让他心烦的棘手项目，他要求自己的助理安排好所有行程，准时五点离开自己的办公室，一秒都不会多待。 现在，家里的这只小猫会在门口迎接他回家，黏黏的嗓音软声说一句“欢迎回家”，大概会让他从早上踏出家门的那一刻，就开始期待。 “我去给你买礼物了。” 慕景逸把手里的袋子递给宁玖。 袋子里全是崭新的玩具。 一对亮亮的铃铛绑在了羽毛上，清脆的声音明亮悦耳，听得猫心痒痒的。他忍不住用手去拨动铃铛，听它发出好听的声响。 “这些，都是给我的吗？” 宁玖拎着不轻的重量，漂亮的蓝色眼睛一亮又一亮。 每一个他都好喜欢。 “都是给你的。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下回，带你一起去挑。” “我都很喜欢，谢谢先生！” 宁玖一个一个把玩具从袋子里拿出来，每一个都爱不释手。 那些符合猫猫本性的玩具很好地满足了宁玖的探索欲。 他拿着这个摇一摇，翻出另外一个摸一摸，开心得猫尾巴有规律地在身后乱晃。 宁玖拿着袋子的手顿了一下。 他扒开表面的玩具，翻出压在最下面的餐包。 他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是那个下雨的晚上，他被先生抱在怀里，鼻尖快要碰到腺体的时候，闻到的味道。 餐包是用稀疏的线编织而成的，缝隙里不断传出来淡淡的味道。猫猫可以用牙啃咬餐包，里面放着的干草能很好地清洁猫的牙齿。 猫薄荷的味道很淡，足以吸引猫猫的注意力，但不至于过于浓烈，产生致幻的效果。 宁玖盯了餐包很久很久，手指渐渐把它握紧，然后捏在手心里。 这是，先生信息素的味道。 餐包里是纯粹的猫薄荷，没有alpha信息素那样，除了味道，还能有其他功能。 宁玖凑近了嗅嗅，熟悉的味道给予他的安全感，还有猫薄荷本身吸引猫猫的功能，让他的身体轻盈了起来。 他晃了晃，脸颊泛起淡淡的粉色。 “猫猫？” 慕景逸眼见不太对劲，上前一步扶住小猫摇晃的身体。 宁玖一口咬住了餐包。 他有一种错觉。 他好像咬住了先生的腺体，特别用力的那种。 这种错觉让他被慕景逸扶住手臂的时候，望向人的眼神颇有深意。 慕景逸试图从他的嘴里扯走餐包，却发现宁玖咬合的力道很大，他根本扯不动。 他没有使劲用力气拉拽，而是用微凉的手背贴住了猫猫发烫的脸颊。 “唔…好冰……” 宁玖口齿不清地喃咛一句，发烫的脸颊却蹭上了先生的手背，像是一只喝醉了的小猫咪。 那双蓝色的眼眸一点点地失去清晰的焦距，泛上了一点点暧昧的泪光。眼前的世界因为泪水变得模糊了一点，光影渐渐放大，线条渐渐模糊。 他半眯着眼，呼吸愈见深重，沉浸地在先生的手心蹭了又蹭，发出引人误会的轻轻喘息。 “先生…嗯…蹭蹭……” 哑哑的嗓子拖长了尾音，暧昧的哼声听得人气血上涌。 掌心略显粗糙的掌纹蹭在细嫩的脸颊上，细细的摩擦感实在让猫上瘾。 他丝毫没发现先生紧抿着唇，渐渐深沉的眼睛，以及上下滚动润喉的喉结。 淡淡的猫薄荷上瘾的瞬间只有几分钟，之后几个小时都会短暂性免疫。 宁玖回过神，嘴里还死死咬着餐包。 餐包表面一层布料浸湿了唾沫，呈现出更深一层的水渍。 清醒过来的猫猫眼睛恢复了焦距，然后猛然间睁大，瞪得很圆。 他仰眸和先生对视了几秒，宕机的大脑一时间停止了运转。 什么？他做了什么？ “宁玖！” 慕景逸还没从自身的反应中回过神，就看见面前的一团白色一溜烟逃离了他的视野，窜进一楼无人的杂物间。 猫猫的动作太快了，他连喊都没喊住。 他站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猫猫，出来吃饭吗？” 无猫回应。 门的另一面，宁玖蹲在门口，用猫尾巴盖住自己的脸，红色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好丢脸……坏猫猫在做什么坏事…… 他用尾巴上的猫毛擦干净眼角未干的眼泪，捂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更快冷静下来。 逐渐平复下来的心跳和同时涌上来的羞耻感，让猫猫的脸更加发烫了。 坏脑子快想怎么和先生解释啊…… 先生要是因为看到猫猫的丑态，不喜欢猫猫了怎么办？ “猫猫，别饿坏肚子，你的身体本来就不太……好……” 慕景逸的话终结在宁玖终于下定决心打开的房门里。 “先生，我……” 宁玖的手背在身后，指尖濡湿的痕迹一遍遍提醒他自己刚刚做了什么。他的脸红一片，说话的声音也很小。 他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皱起眉，猫耳朵也往后贴着。 “先生……猫猫没有办法抵抗这个……” 慕景逸抓着门框的手都用力了一下。 宁玖主动叫自己“猫猫”简直是精准阻击。 这种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的撒娇感，可以被慕景逸列为一种人类的“猫薄荷”。 “猫猫喜欢就好。” 慕景逸用手指轻扶过他发烫的眼角，温柔地拍拍他的头。 宁玖略显疑惑地看着他：“先生不觉得讨厌吗？” 现在轮到慕景逸疑惑了，他始终没有跟上宁玖的思维：“讨厌谁？讨厌猫猫吗？” “猫不是故意失态的……” 宁玖甚至不敢回想自己刚刚的“丑态”。 他紧张地捏着“罪魁祸首”的餐包，将里面的干草捏得“沙沙”作响。 “这不是失态，”慕景逸怜爱地摸摸小猫的头，“猫猫喜欢这个礼物吗？喜欢咬着餐包的感受吗？” 猫薄荷引发出猫内心深处本能的悸动，在释放出来的短暂时间后，一种难得的清爽就像完成了一项生产多巴胺的活动。 而这种味道因为和先生的信息素一模一样，对于猫猫而言，也有了更多的意义。 宁玖诚实地点点头：“喜欢……很喜欢……” 他看起来更羞了，脸颊从淡淡的粉色烧成了浅红色。 “猫猫喜欢，就是最重要的。” 慕景逸没有为难小猫，虽然他内心有种再逗逗他的冲动。 但他的小猫已经快要羞得烧化了，他选择拽着小猫的手到餐桌面前坐好。 热菜有点冷了。 慕景逸摁住了急切要帮忙的小猫，自己把饭菜放到微波炉里热了热。 他端着冒着热气的盘子，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他的猫猫正在用纸巾一点点吸走餐包上湿润的唾沫。 第9章 小心翼翼，如若珍宝。 心软成一片。 他没想到宁玖如此喜欢他的礼物，不仅是作为一只猫，还是作为一个omega，都给予了他莫大的情绪价值。 他想给小猫买更多礼物、玩具，把那整墙的玩具都买给他。 猫猫值得。 深夜，宁玖把猫薄荷的餐包捏在手心。 餐包表面的布料已经干透了，淡淡的猫薄荷香气从里面传出来。 宁玖还处于对猫薄荷的短暂冷静期。 对于餐包里浓度不高的猫薄荷，他现在只觉得好闻舒服，不会陷入上瘾的地步。 纸巾给餐包裹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淡淡的猫薄荷味道也几乎闻不到了。 宁玖凑近嗅了嗅，确定自己闻不到猫薄荷的味道，可以安心入眠。 餐包对于他来说，不仅仅是猫无法抗拒的猫薄荷、是熟悉的先生alpha信息素的味道，而且还是…… 他这辈子收到的，第一个礼物。 一对破破烂烂的铃铛，就是猫猫唯一的玩具，陪着他度过了工厂无聊黑暗的漫长时光。 在工厂暗无天日的时光里，宁玖没想过，工厂的高墙外面，还有那么多好玩的玩具。 他把裹得已经看不出原来样子的餐包，压在了枕头下。 猫猫希望猫生第一个礼物，能给他一个只和幸福相关的梦。 第8章 红线缠猫 猫猫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多了起来。 玩具的新奇感许久都没有减弱，宁玖追着上了发条的玩具老鼠满屋子跑，享受着狩猎和探索的乐趣。 当然，猫猫更粘那个带他回家的主人了。 他总是会准时放下心仪的玩具，坐到家门口前，摇晃着白色的猫尾巴，等着房门打开，说那一句“欢迎回家”。 这个空旷大气的房子，除了温馨的家具，也因为小猫的存在，多了一点家的气息。 这天，慕景逸打开家门，没有在视野中寻找到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的目光在客厅里寻找了一周，都没有看到猫猫的踪迹。 “陈姨，你看到宁玖了吗？” 在厨房里忙碌的陈姨探出头，在客厅里张望了一下。 宁玖向来准时盯着客厅的时钟，只会早早等在家门口，不会迟到。 “猫猫是不是在卧室里玩啊？我下午见他抱着玩具跑上去了，后来就没见到。” 慕景逸应了一声，扯松了系得一丝不苟的领带，跑上了楼。 他没来由地感觉焦躁，倒不是因为猫猫没有像往常一样迎接他而生气，而是担心猫猫出什么事。 “宁玖！宁玖……” 慕景逸打开了宁玖房间的门。 那团白色的身影缩在墙脚。 他的身上被红色的毛线缠住了，一圈一圈地绕在他的身上绷紧。 手腕上缠着的红线，束缚着他的双手，让他不得不像被捆绑一样缩在墙脚。 脚腕缠着的红线不知怎么拉扯着他的身体，迫使着他必须微微抬起一只脚才不至于勒得过紧。 红线绕过蓬松的猫尾，在上面不规则地缠绕了几圈，收紧之后勒出内陷的痕迹。 脸上缠了两圈红线，正好卡在嘴巴的地方，勒着他的嘴角。头顶的猫耳朵也挂上了红线，拉扯着内侧粉粉的耳朵往中间靠。 猫猫泪眼朦胧，脸颊湿润的痕迹像是反光薄纱。蓝色的眼睛晶莹剔透，可怜地看着闯进房间里的先生。 “先生，救我……” 画面极具冲击力，慕景逸一时间没有挪动自己的脚步。 宁玖总算在无助中找到了依靠，被红绳勒得发疼的各处皮肤叫嚣着阵阵疼痛，保持一个动作不动地坐在墙角，手臂和双腿也僵硬十足。 他一只猫待在墙角的时候只能把眼泪咽回去，现在看到了先生，委屈得哭出了声。 “我来了，猫猫，别怕。” 慕景逸安抚地摸摸他的眼角，把刚刚溢出的热泪擦掉。 他低头寻找线头，却只找到缠绕在一起的一团杂乱的毛线。他轻轻扯了一下猫猫手腕上的红线，试图找到一个机会把线绕出来。 “唔…先生，疼……” 牵一处而动全身的动作让宁玖痛咛出声，他眨着眼睛示软求放过，撑着身体小心地往先生的方向挪了挪。 “先生…可不可以轻点…好疼……” “我去拿剪刀，等我一会儿。” 慕景逸往楼下跑，不多一会儿就从楼下把剪刀拿来。 冰凉的剪刀穿过红线，冻得小猫一个哆嗦，哭红的鼻头显得更加红粉一些。他抿着唇不吭声，静静地落着眼泪。 断掉的红毛线扔到了一边，小猫才终于被解救了出来。 他哭丧着脸，一边默默地谴责自己是一只笨猫，一边疼得委屈。 慕景逸把所有断线从宁玖身上捡走，扔到了一边。 白色的毛绒绒突然扑到了慕景逸的怀里，双臂勒紧了他的腰。 宁玖侧着脸，把自己往人的怀里塞，也不管自己和先生的关系适不适合一个紧密的拥抱，只顾着蹭蹭人的胸膛，毫无顾忌地把眼泪蹭到先生名贵的西装上。 他像个受了委屈寻求安慰的小孩子，趴在先生的怀里哭得一抖一抖的。 慕景逸又是心软，又是心疼。 他圈住小猫，手指轻轻蹭了蹭猫猫磨破了的嘴角，抹走渗血的痕迹，轻言细语地哄着：“没事了，不哭。” 这个坚实温暖的怀抱给了他莫大的鼓舞，让他鼓起勇气向先生诉苦。 “先生，猫猫疼……” “我们去楼下涂药好不好？” 宁玖乖乖点头，刚想从地上撑着爬起来，就被先生一把圈住了腰，从地上拎起来。 他的双腿悬了空，失重的感觉让他在半空胡乱蹬了几下。 “腿圈住我，猫猫。” 先生有力的手臂垫在猫猫的屁/股下面，像一个稳稳的坐垫，将他整个搂在怀里。 宁玖听话地弯过腿，夹住了人的腰。 他的脚/交叉着固定在慕景逸的后腰，确保这个姿势能够更加稳定一点。他像一只考拉一样搭在先生的身上，圈着人的脖子，额头抵着自己的手臂。 失重的感觉和走路的颠簸让猫猫有点紧张，下垂的猫尾巴左右晃着，试图驱散这种略略的不安。 他的心脏跳得很快，不知道是不是与alpha亲密拥抱的错觉。 以前，受伤的小猫只会自己躲在墙角舔舐伤口，不哭不闹。如果这回，他没有被人拥进怀里，眼泪也不会找到源头一般掉得厉害。 这个肩膀很适合靠着哭一哭。 先生颇有训练痕迹的肩膀撑着西装，宽厚的臂膀靠着很有安全感。他还会有节奏地拍拍宁玖的后背，很有耐心地安慰他几句。 慕景逸将他放在柔软的沙发上，用棉签涂抹冰凉的药膏。 纤细白净的手腕上有一圈红线的痕迹，像是一个细长的手铐，束缚过他的手。 没有磨破皮的地方呈现着淡淡的粉红色，缠绕的红痕像另类的装饰品，印在猫猫白嫩的皮肤上。特别是腰间几道浅粉色的细线，随着猫猫的呼吸微颤，盯得慕景逸喉咙干痒。 慕景逸咳了一声，本就富有成熟男人磁性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现在还难受吗？” 宁玖很剧烈地摇头，晃得肉肉的耳朵都在抖。 “我就是，在那里太久了，没有人帮我……我自己想挣脱，但是越勒越紧。” 猫猫越说越委屈，小声嘀咕道：“我就是觉得线好好玩，抛起来转圈，拽着线跑，就把自己缠住了。” 他的声音细若蚊蚁，轻得慕景逸往前挪了一步才听清： “我没见过这样的玩具，细细长长的还会动，一时间没注意就……” 慕景逸的拇指轻柔地抚过宁玖脸颊上勒出的一条红线。 宁玖垂着眼，视野中瞟到了深蓝色的西装衣领上抹上的泪渍。 深一块的污渍在名贵西装布料上相当显眼，宁玖这才意识到自己弄脏了先生的衣服。 “我，这个！先生把西装脱给我，我明天洗。” 慕景逸大不会让宁玖动手，他摸摸猫猫头，回答道：“不用着急，洗衣服的人有专业的办法。” “可是，如果洗不干净……” 先生的西装一看就不便宜，宁玖觉得自己很难赔得起。 “什么时候了还担心这个，我不止这一件西装。” 慕景逸的情绪稳定到让猫猫惊讶的地步，他好像不管怎么样都不会情绪失控，永远大局在握，永远掌控全局。 猫猫再怎么闹腾，他都包容掉所有的小错误和小性子。 宁玖不放心地问了一句：“真的不重要吗？” “你的伤更重要，要是你觉得把这件西装剪成碎片玩，能够开心一些，我也可以这么做。” “不用剪西装……” 纯良的猫猫拯救了一件高定西装的生命。 慕景逸笑道：“那你怎么才会开心？” 第10章 粉粉的猫耳内侧往外翻一点，标志着猫猫真的在很认真地思考。湛蓝色的眼睛转了一圈，突然眼前一亮。 宁玖往先生的方向挪了一点，扯出一个明朗的笑容。 他向慕景逸张开了手，眼睛亮亮的：“那先生抱一下猫猫吧。” 慕景逸脱掉了脏掉的西装外套，搂住了他的腰，把毛绒绒的猫猫头摁在自己的怀里。 脱掉外套之后，衬衫的厚度足以把人的温度传达出来。 宁玖陷进温暖的怀抱里，舒服得发出一声黏黏的喟叹。他的尾巴在身后晃，蓬松的大猫尾摇着有规律的节奏。 他蹭蹭先生的胸膛，满足地圈住人的腰。 慕景逸固定衬衫的袖箍硌在宁玖的身上。 那物件充满生人勿进的禁/欲感，却在宁玖的面前成为一个新奇的玩具。 宁玖好奇地用手勾住有弹力的袖箍，轻轻扯了一点距离，又突然弹回去。 他仰起头，下巴抵着慕景逸的胸口，轻微的压迫感阵阵发痒。猫猫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问道：“先生疼吗？” “很舒服，想玩就继续吧。” 慕景逸心软地揉揉他的头发，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从小封闭在工厂的猫猫，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十足的好奇心，什么都能凑上去玩上一会儿。 先生搂着猫猫，放任他继续弹自己的袖箍带子。 他的手臂渐渐有点刺痛，但猫猫完全被这个小装饰吸引了注意力，他没有吭声打扰。 他的猫猫对这个世界的一切了解就像白纸一样新。 工厂的高墙阻挡了猫猫探知世界的好奇，四四方方的天空永远只有黑暗的恐惧。 慕景逸第一次萌生了一个想法。 他想把猫猫重新养一遍。 第9章 猫瘾 慕氏集团总裁有了omega的事情，从工厂里传出口信，一直传到了整个慕家。 谁都知道总裁自从分外成alpha之后，患有信息素缺失症。仪器能够检测到信息素的波动，但是没有omega能够闻到信息素的味道。 这个病症下，所有与他匹配的omega，信息素适配很低。他们没有不能对慕景逸的信息素产生反应，不能靠alpha的信息素缓解发/情期，也很难为他提供足够缓解易感期的信息素。 按理说，慕氏集团总裁这个位置，有的是低匹配度的omega愿意在一辈子靠抑制剂的情况下，爬上慕景逸的床。 但慕景逸固执地坚持着无人理解的理由，拒绝了所有一/夜情的机会。 这个病症困扰慕景逸多少年，他就用抑制剂熬过了多少年易感期。 所有慕家的人，都在盯着这个慕老头子才华横溢、决策果断的长孙，期盼他最终因为信息素暴动死于非命。 直到慕景逸身边出现了靠科技强行塑造成100%匹配度的omega。 “三叔，您要是再带动股东大会驳回董事会的项目方案，公司今年的业绩可得往下落一落。” 慕景逸说着客气礼貌的话，凌冽的眉宇暗藏怒意，眼刀甩过去，就让慕兆华打了个寒战。 他这个小辈气质非凡，冷脸起来简直像个混-道的杀手，如毒蛇般犀利的眸子，分分钟像是咬住对方的命脉。 “这个……这个方案不行，这是董事会的决断，这太冒险了！” 慕兆华的声音转了个弯，身为长辈，却还是折服于慕家的长孙的破例。 慕景逸哼笑一声，冷言道：“什么心思，你自己清楚。背调和风险，我调查得明明白白。慕氏集团的收益和你的分红挂钩，你何必和我作对？” “一块没有腐烂味道的肥肉，哪有那么容易咬下的？”慕兆华嘴硬道。 “如果慕氏集团拿不下，这个世界上，就没有第二个可以拿下的公司。” 慕景逸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笑道：“三叔，这里早就不是你代理时候的样子。我亲手厮杀出来的商业帝国，比你手下的样子，更有竞争力。” 慕兆华的脸色很僵硬。 明嘲暗讽，句句戳中他的内心。 没有人会否认慕景逸的才华和狠厉，就像整个慕家都知道，他们找不到慕景逸身上，除了信息素缺失的第二个不能成为继承人的缺点。 慕景逸将一叠厚厚的项目方案放在慕兆华的面前，如寻常一样胜券在握：“三叔，在股东会拉拢各位股东，耍点小聪明，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他点了点项目方案的封面，在纸张表面敲出沉闷的声音。 “三叔，适可而止。” 直到慕景逸离开，他身上那阵自带杀意的压迫感从会议室里消失，慕兆华才深呼吸几口气，从快要窒息的感觉中缓过劲儿。 他这个小辈实在是有点太吓人了。 慕兆华连忙拿着手机向自己同战线的人回报情况。 慕景逸回到自己的办公室，舒适的总裁座椅未能让他的神经放松下来一点。就算关上了门，他可以暂时收起强硬的态度，但还是让他感觉不适。 城东那个项目，他必须拿下来，这是他坐上这个位置，没有改变的初心。 他从抽屉里拿起一个相框。 一张全家福，上面有年幼的慕景逸，一个意气风发的年轻男alpha，和一个笑容温和的男性omega。 那个omega脸上是连精致的妆容都盖不住的憔悴，白色的长发里长着一对白色的兔耳朵。 慕景逸早逝的omega父亲，也是融合型omega。 而城东，是父亲的家乡。他承诺自己的父亲，那处被毁掉的山野，一定会重新变成美丽的地方。 这位omega父亲教会慕景逸善良、温柔、专一，几近苛刻地将他塑造成一个认真对待感情、学会去关照和爱的人。 他的alpha父亲严厉地教他学习，作为一个绝对严格的老师，亲手将他培育成优秀的商业精英。 慕景逸有资格成为一个温柔而强大的先生，一个真正的绅士。 合照里，年幼的慕景逸怀里抱着一只白色的小猫，那是他捡回来的流浪猫，取名叫银霜。 慕景逸从小喜欢毛绒绒，并且善待怜爱小动物，大抵和养过小白猫、omega父亲是融合型的兔子omega有关。 这种状况在他分化之后更加离谱。 慕景逸成为alpha之后，吸引猫的能力简直大大提升。无数流浪的小野猫闻着味道就到他的脚边，撒娇翻肚皮要蹭蹭。 不过，银霜的突然病逝，让慕景逸再也没有勇气去养一只小猫。 他花费十多年建立起与宠物的羁绊，再也没有勇气去面对它们必然到来的死亡。 慕景逸抚摸着合照里亮得反光的银霜，突然又特别想念家里那只等他回家的猫猫。 他希望自己的猫猫，希望宁玖，长命百岁。 这位总裁再怎么归心似箭，今晚必定是个难得的加班夜。 他得和团队把项目方案重新梳理一遍，把今天股东大会上提出的茬一个一个找理由怼回去。 慕景逸给陈姨发了消息，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 他向来讨厌这种勾心斗角的时刻，但身处豪门，这样的纷争只多不少。 商业竞争时刻要求他这个总裁保持绝对的清醒和对市场的敏锐，越是重要的项目，越是看似赚钱的项目，他越要小心谨慎。 总裁这个位置高处不胜寒，需要承受的压力和风险，日复一日地纠缠慕景逸的心智。 焦躁不安让他久久难以平静。 慕景逸熟练地从抽屉里拿出药片，咽了一颗下去。 等待药效发作的间隙，他的手抖着从抽屉里翻出安眠药，扔进了自己的公文包里。 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他得依靠安眠药，才能获得安稳的睡眠。 繁忙过后，慕景逸踏上回家的路。 总裁办公室有休息室，他大可不必在凌晨赶着回家。但急躁的心情，疲惫但难以入眠的身体，让他迫切地想回家看看他的猫猫，就算是摸摸熟睡的猫脑袋也好。 班味很重的总裁需要一点毛绒绒慰藉。 打开房门，餐桌上趴着的猫猫omega垫着毛绒绒的大尾巴，侧着头呼呼大睡。 他睡得很熟，鼻息吹起蓬松柔软的猫毛，呼吸平稳深重。 慕景逸盯着看了很久。 猫猫微颤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红润的嘴唇抿起淡淡的笑意。 饲养宠物的意义在此刻具像化，慕景逸觉得自己身上喘不过气的压力一点点变得轻盈起来。 他不忍打扰熟睡的猫猫，倾身想把宁玖抱到床上去。 “先生……” 宁玖还是被拦腰的动作吵醒了，睡眼惺忪地眨了眨眼睛。他的声音黏着浓重的困意，厚厚的鼻音哼得口齿不清。 慕景逸摸摸他的头发，抽离了搭在他腰间的手。 “猫猫怎么睡在这里？” “我……我在等先生回家。” 宁玖揉了揉眼睛，轻咳一声，略略沙哑的声音这才稍微清亮一点。 第11章 他转头看了一眼时钟，低声念道：“已经好晚了。” “最近在加班，有点棘手。” 宁玖看着先生眼里的红血丝和眼眶上的疲惫，心里泛起一点涩涩的味道。 先生很难得有这样的时候。 他总是胜券在握，泰然自如。 “先生很辛苦吧……” 宁玖站起身，将桌子上的猫尾巴捡起来，扯到自己面前。 他踮起脚，用猫尾蹭了蹭先生紧绷的脸颊，还有下颌处泛起的虚汗。 毛绒绒的触感抚平了焦虑，猫毛抚摸着慕景逸的下巴，蹭过他不安分滚动的喉结，擦干净浮在表面的薄汗。柔软的毛绒绒治愈焦虑，填补空隙。 “猫猫……” 温顺亲人的猫猫赶走了很多加班的焦躁不安。 慕景逸一把将他拽进怀里，紧紧地塞到胸口处，圈住瘦弱的腰身。 那层必须永远保持优雅自若的模样，也短暂地卸下防备的外壳，露出柔软的模样。 人类不能没有猫猫…… 他把猫猫揉进自己的怀里，轻轻抓揉着温暖的猫耳朵。 心在为这团白色的小东西一点点融化，从未曾有人有机会探索的坚冰，融化出一滩冰水。 他在宁玖的颈间猛吸一口气，像极了一个猫瘾大犯的人类，靠吸猫获得心灵抚慰。 慕景逸不敢想，如果他没有遇上宁玖，他应该怎样在焦虑之中，面对空旷的客厅。 “猫猫，有你真好。” 总裁先生柔软的内心也与寻常人没什么两样。那幅高冷的模样，只是他震慑恼人的股东大会、竞争对手必须有的模样。 在他的猫猫面前，他不需要那样。 猫猫的尾巴被这个拥抱压住了，硌在两人的怀里，从空心变成了实心。 宁玖的猫耳朵动了动，认真思考了一下这句话的含义。 他记得工厂的人说，alpha总会有一段时间不太舒服，需要匹配度高一些的信息素抚慰才会好。 宁玖有点担心先生的状态，但又说不上来那个陌生的名词。 他抚着自己的左后侧颈，呆呆地问道：“先生需要猫猫的安抚信息素吗？” 他们还没有标记过，但工厂机器调配的100%匹配度，足够形成ao之间互相吸引的链接。 宁玖觉得，先生需要这个东西。 慕景逸笑笑，对这个不谙世事的小omega说道：“好啊，谢谢猫猫。” 他知道猫猫不懂，只有爱人之间才会互相给予安抚信息素，而小omega请求向他释放信息素，是求爱的意思。 他们一个不懂，一个懂而不言。 宁玖一点没觉得奇怪。 他撕开贴在腺体处的阻隔贴，侧脖凑到慕景逸面前，怯怯地说道：“先生，我是劣性omega。我的信息素很弱，先生可能得靠近一点。” 好心的猫猫踮着脚，重心不稳地往先生身上扑，尽力把自己送到人嘴边。 淡淡的奶油香气甜而不腻，刺动味蕾一般传来清甜的味道，是一块品质尚好的奶油蛋糕。 猫猫亮着自己的脖颈，尽力凹处弯折的弧度。光滑细嫩的皮肤在屋顶的灯光下白得反光，白猫的基因让他看起来白白嫩嫩的，更加秀色可餐。 慕景逸看得食欲大增，本能地想上去咬一口，品尝一下甜甜的奶油蛋糕。 他最终只是凑过去，自持地仅是猛吸了一大口。 没有在发/情期的omega，以及没有在易感期的alpha，就算是信息素对碰也只是纯粹的安抚。 100%匹配度就算是人造的结果，也比以前完全无法对慕景逸产生作用的omega信息素舒服。 更何况，慕景逸先从心里接纳并且喜欢这样的味道。向来不喜欢吃甜食的总裁先生，第一次为奶油这种味道沉迷。 他喜欢猫猫的信息素。 宁玖感受到敏感后颈软肉上沉重灼热的呼吸，每每热气往他的腺体表皮上面扑，他都感觉从腺体处传达全身的热意，缓慢地从后颈顺着往下淌。 踮起脚的猫猫更加站不稳了，发软的双膝打着颤，往慕景逸怀里跌。他侧目瞧见人闭眼沉迷的模样，小小的满足感让他更加卖力地把自己往慕景逸怀里送。 猫猫没意识到自己已经腿软得快要站不稳，全靠先生有力的手臂撑着他的腰。 一个轻微的晃动，宁玖的腺体接触到慕景逸柔软的嘴唇，落下一片湿热的温度。 猫猫紧张地睁大眼睛，双手靠在慕景逸的腰间，一动没敢动。 “猫猫，你的腺体旁边有一块鼓起来的地方。” 慕景逸用手指轻轻戳了戳腺体旁鼓起的硬块，仿佛摁下了一个专属于宁玖的开关，让猫猫彻底软在他的怀里。 腺体的软肉因为释放信息素，呈现出粉粉的印记。旁边那处鼓出来的地方，表面有针线的痕迹。 宁玖被人护在怀里，手指抓住了慕景逸胸前西装的布料，发力地揉出一个褶皱。 “是，是手术吧……omega腺体改造的手术。” 宁玖被先生按到后颈腺体旁敏感的地方，脑袋一时间有点转不过弯。 他离开工厂的时候，埋植过一颗未知的微型药剂，或许那就是工厂改造omega匹配度的方式。 可溶解的缝线已经看不到黑色的线头，只留下了色素沉着之后浅褐色的疤痕。 慕景逸轻抚过鼓起来的疤痕，依稀能够摸到一个小小的硬块。 对于一个omega而言，腺体的手术要受的苦不少。不管是标记清洗，还是腺体移植，都会容易要了omega的命。 宁玖就算是被陈姨大鱼大肉地伺候着，也依旧身形单薄，略显孱弱，大概也有这个因素。 慕景逸的目光低沉下去。 为了和他这个信息素味道缺失的alpha达到100%的匹配度，他的猫猫要受多少苦？ “猫猫，你想把药剂取出来吗？” “……为什么？” 宁玖仰着头，眼角还有未完全散尽的情愫。本就混沌的思维因为慕景逸的话变得更懵，迷茫地眨眨眼。 取出来之后，就没有100%了。 他不就是因为这个100%，才能待在先生的身边吗？ “不要取，先生，不能取……” 小omega祈求地念着，拖长的声音拨动人的心弦，像是在维护一个至爱的宝物。 即使这份宝物偶尔在深夜传来阵阵疼感，扰乱他的睡眠，但他依旧紧紧护着，至若珍宝。 留在这个家，待在先生身边，变得有用。后颈腺体处标志100%匹配度的药剂，被宁玖视为底牌一般的工具。 慕景逸受不了那双宝石般清透的蓝色眼睛如此可怜地看着他，心一下子软下来。他安抚着急躁的小猫，轻轻抚摸猫猫后颈处微微发烫的地方。 他同样把怀里的猫猫视为礼物和珍宝。 “好，猫猫想要，那就不取。” 第10章 猫薄荷味信息素 一连几天，慕景逸回家的时间都很晚。他的脸上挂着越来越重的疲惫，安眠药和安神剂的用量也在缓慢增加。 不管工作多么疲惫，他一定会回家看看他的猫猫，吸一口毛绒绒的猫猫头和甜甜的奶油味信息素。 不管他回家有多晚，他的猫猫一定在等他，怎么劝都不听。 宠物和主人形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奇怪默契。 “先生不去睡觉吗？现在已经很晚了。” 宁玖的下巴枕着自己的猫尾，侧躺在床上，微微仰头问道。 慕景逸对他的猫耳朵爱不释手，又伸手揉捏了几下。他扯了扯棉被，帮小猫压好被角，疲惫的双眸含笑，温柔地拍拍床上鼓起来的被团。 “马上就去。” 深夜，宁玖被雨声吵醒。 y城的深秋常有夜雨，一下就是很多很多天。天气逐渐变得阴冷潮湿，从深秋转入寒冬。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逃跑。 宁玖睁着眼睛，身体止不住发抖。他从枕头下拿出存有猫薄荷的餐包，用力咬在嘴里。 猫猫特有的尖牙刺穿了表面包裹的餐巾纸，唾液将表面一点点濡湿，渗透出猫薄荷淡淡的味道。 这个熟悉的味道让猫猫感觉好了一些。 他还是觉得很冷，从手指尖到胸口处一点点冻僵一般的冰冷，就像被冰凉的雨水打湿身体，不管裹多少层都无济于事。 眼前昏暗一片，耳边仿佛出现了噩梦般的幻听。 怒斥与辱骂，棍棒挥打时砍破空气时的呼啸，冷眼围观的其他omega传来的议论声。 皮肤表面仿佛出现了一阵阵刺痛般幻疼，像是从破烂的灵魂深处血淋淋的伤口里传来的声音疼得心脏一阵阵抽搐绞痛。 猫猫发力地咬着餐包，企图用猫薄荷的味道产生幻觉，掩盖心底泛起的恐惧。 但是，餐包上淡淡的猫薄荷味道，已经完全不够他吸取并致幻了。 宁玖咬着餐包，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头，藏在被子下发抖。 他的脑子懵懵的，快要溺死在创伤的回忆里。他想要猫薄荷，或者希望漫长的雨夜现在过去。 第12章 猫薄荷……在先生的身上。 被子里的氧气快要吸尽，强烈的窒息感让小猫喘不过气，闷热的感觉让他如同置身于冰火两重天的境地。 宁玖从被子里探出脑袋，猫耳朵露在外面动了动。 他的内心经历了无数次挣扎和纠结，最终在一记响雷和闪电之后崩溃地哭出声。 猫猫翻身从床上摔下来，砸在地板上传来“咚”地一声闷响。 真实的疼痛感让他稍微清醒了一点，不至于完全溺死在回忆的创伤里。 宁玖下定决心从地板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闯出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要更多一点安定的猫薄荷信息素，只要一点点就够了。 猫猫蹑手蹑脚地打开慕景逸的房间门，探出一个毛绒绒的脑袋，湛蓝色的猫眼睛小心地打量着房间。 猫类良好的夜视功能，让小猫不开灯也能看见黑夜里的一切。况且，慕景逸有开夜灯睡觉的习惯，宁玖能借昏暗的夜灯看清房内的陈设。 只是，他现在无暇欣赏房间的装横，直接扑到了先生的床边。 慕景逸睡得很熟，安眠药的作用让他在吵闹的雨夜也得以睡个安稳的觉。他静静地躺着，呼吸平稳得像是昏迷了一样。 准备做坏事的猫猫心惊胆战，心脏跳得很快很快。他的心里在打退堂鼓，却被有一记响雷钉在了原地。 想要猫薄荷信息素的心思超过了内心的一点点愧疚，他告诫自己动作要轻，不能吵到先生安眠。 宁玖往前倾身，伸手一点点轻轻撕扯alpha后颈处贴着的阻隔贴。他害怕得手抖，小心地观察着慕景逸的反应。 要是先生被吵醒，一定一定会大发雷霆，然后将他赶出去…… 宁玖的内心紧张纠结着，应激般的创伤和被丢出去的担忧恐惧形成双重煎熬，狠狠拉扯他的内心，几近快要将他吞噬。 他有点后悔。比起独自溺死在雨夜的恐惧里，他更不愿意被先生丢出去。 一个未经允许贪求alpha信息素的omega，能是什么好猫？ 宁玖的手顿住了，从撕开一个口的阻隔贴处抽回手。 猫猫后悔得想把阻隔贴摁回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优性alpha漫天的信息素从压抑了许久的alpha腺体处释放出来，浓烈的猫薄荷味道一下子从充满了整个房间。 “哈啊……唔！” 不得已发出引人误会声音的小猫猛然捂住了自己的嘴。 alpha信息素比单纯的猫薄荷更有其他意义，它刺动着小omega的神经，令他一瞬间置身于omega基因所致的难耐之中。 他是劣性omega，头一回直接接触优性alpha的信息素，根本承受不住信息素的挑动。 他是猫猫，如此浓烈的猫薄荷味道足以直接令他进入致幻的境地，恍惚得全身每一寸肌肤阵阵发痒。 他是和慕景逸匹配度100%的omega，对方强烈的信息素足够无限提前他的发/情期。 宁玖的脑袋一片空白，呼吸灼热深重，心脏快要跳出嗓子眼。 他攥着自己胸口的衣服，用力到捏出皱褶，也未能平复一点点腾跃而起的心情。 好想……要更多…… 唯一的好处是，沉溺在无法被满足的欢愉之中，宁玖早就听不见窗外暴雨的声音，短路的思维也想不起以前那些惨痛的经历。 过去的伤痛，仿佛彻底溶解在alpha的猫薄荷信息素里，全部抛到了脑后。 猫猫的眼里蒙起一层水汽，躁动的心情比以往的任何时候都渴求安抚。 他再也忍耐不了内心的想法，双手捧起了先生放在被子外面的手。 “唔嗯……先生，给我一点……好不好……” 意乱情迷的猫猫念叨着，将慕景逸的手心贴在脸侧，小心蹭了蹭。 成年男性粗糙的手心抚摸过他发烫的脸颊，抹过一阵阵难耐的战栗。猫猫被激出眼泪，滚烫的泪水濡湿了先生的手心。 不……还不够…… 深陷欢愉的猫猫再也顾不得矜持，在先生沉睡得一点反应都没有的情况下获得了莫大的勇气和鼓舞。 他拽着先生的手往下摸，贴着抚过自己的下巴，接触到那颗突出的喉结。猫猫的手心覆盖上了先生的手背，摁着先生的手指，用力按压自己的喉结。 “嗯啊…！” 小小的压迫感依然是莫大的安慰，敏感的小猫被激得掉了眼泪，没忍住喉咙里万分好听的声音。 他动情地用脸蹭着人的手，就好像是人真的在安抚他一样。 强烈的内心愧疚和谴责没有让这只小坏猫停下，反而更加兴奋动情。那种偷/情的滋味让从来都没有接触过alpha信息素的猫猫欲罢不能，虽然眼下的事和偷/情搭不上一点关系。 只是在吸食alpha信息素的情况下，蹭蹭alpha的手心，就足以让纯得像张白纸一样的猫猫承受不住。 阻隔贴都挡不住猫猫的信息素，奶油味的香气从他的后颈传出。小omega没有那个能力释放浓烈的信息素，但这奶油的味道香甜得有点过于美味。 肉眼可见，那位被安眠药控制在床上的alpha，也不可避免地脸颊微微发烫。 慕景逸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作为人类，他只闻得到奶油的味道。 所以，自己的信息素再浓烈也闻不到，猫猫的信息素再淡也闻得到。 猫猫蹭着先生的手，像一只真的吸食了猫薄荷的动物小猫一样发出动人的哼声，又因为是omega，念着让人误会的词。 “先生的信息素…好舒服，唔嗯…请，再给我一点。” 他的声音掺杂着动人的轻喘，却尽可能地压低了音量。 “对不起…先生，宁玖是…嗯啊，一只坏猫……” 偷食的愧疚和信息素本能的舒爽冲击着宁玖的思绪，他不可避免地感觉到禁/忌，又不可避免地沉溺于信息素的狂欢。 “嘶……” 慕景逸皱了皱眉，不适地翻了个身。 他的感觉和鬼压床无异。 稍微超量的安眠药和安神剂强行让他的身体保持安静，但是信息素的狂欢又让他的思维一度清醒过来。 眼皮重得睁不开，好像至若梦境。 这一翻身给宁玖吓得要命，神经紧绷着，稍微清醒了一点点。他被吓得从头僵硬到尾，一动都不敢动。 从沉溺中稍微清醒了一点的宁玖睁大了眼睛，愧疚和羞涩占据了绝对高低，战胜了已经过了一两轮的信息素狂欢。 他慌忙放下慕景逸的手，往房间外跑，猛地关上了门。 他站在房间外面，双腿发软一般从门边滑到了地上，双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惊讶、恐惧、羞涩和内疚……早就被丢掉了的理智就这样被捡了回来，让他惊恐万分。 信息素……房间里还有未散去的奶油味信息素。 怎么办，到底怎样才能瞒过去…… 第11章 发/情期（修） 在alpha信息素下被挑动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宁玖发抖的身躯放松下来，软软地躺在床上。 他像刚刚经历了一回未知的高-一样疲软无力，仰面张望着天花板，身体疲惫，但精神高度兴奋。 雨声小了很多，隔音玻璃隔绝了绝大部分声音，屋里只能听见小猫沉重的呼吸声。 猫猫彻夜未眠。 头一回被alpha信息素折腾的身体竟然发生如此陌生的反应，兴奋又有点羞涩，像猫薄荷本身一样让猫猫上瘾。 平静下去的身体将后颈明显的刺痛画上高亮，有节奏地刺动着猫猫的神经。 他轻轻碰了一下微鼓的腺体，隔着一层阻隔贴按压、摩挲鼓起来的后颈。那一处传来阵阵难捱的爽感，像极了发/情期前兆，又和以前的每一次都颇有不同。 宁玖身上的奶油味信息素有点过浓了。 他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从热水一遍又一遍清洗身上的味道，往后颈处贴了两三片阻隔贴。 先生的家里有omega抑制剂吗？ 宁玖犯了难，在急救箱里找了很久，只找到了alpha易感期的安抚剂。 这个家里之前没有过omega，陈姨说的话不是夸张地在宁玖面前说先生的好，而是真真切切的实话。 天刚亮，一夜未眠的猫猫从冰箱里拿了一盒牛奶，热好之后倒进玻璃杯里，放在了慕景逸的床头。 先生房间里的omega信息素已经淡了很多，但还能闻到一点残留的香甜气息。 烧开过的鲜牛奶也有类似浓郁的奶香味，宁玖试图让这个味道瞒天过海。 猫猫趴在床头柜旁，就着昏暗的台灯，打算在便利贴上写点什么关心的话。 突然的一声闹钟响，猫猫被吓了一跳，尾巴上的毛竖起来，手中的黑色签字笔“啪”地一声掉到了木地板上。 他弯腰去捡滚到床沿下的笔，翘起的猫尾巴在空中晃来晃去。 “猫猫，你在干什么？” 慕景逸睁眼就看见自己面前一根竖起来晃动的猫尾，倾身往床下探去。 第13章 “我……啊！” 猫猫被慕景逸的声音吓到，着急抬头，一下子撞上了床沿。他捂着头顶坐起来，被床沿磕得满眼泪花。 委屈的神色盯了一眼先生的床沿，小猫揉揉头，什么抱怨的话都没说。 “过来我看看。” 慕景逸把小猫捞到了自己面前，扒开蓬松的银色发丝，查看他的伤势。 还好，没有红肿也没有破皮，慕景逸甚至没有在厚厚的一层发丝下找到刚刚磕到的伤口。 长毛猫的优势在此体现，猫猫的猫毛和头发像一层厚厚的棉被一样刀枪不入。 “猫猫在这里干什么？” 慕景逸的手搭在猫猫的头顶，轻柔地顺着他的头发。 宁玖从床边拿起玻璃杯，将冒着热气的牛奶递到慕景逸的面前，小声说道：“先生睡得不好，猫猫想给你拿牛奶喝……” 不太会说谎的老实猫不敢和先生对视，他的手指紧张地捏着发烫的玻璃杯，垂眸盯着地面。 先生权当做好事的猫猫在害羞。 “谢谢猫猫。” 慕景逸接过玻璃杯，手心贴着玻璃杯的温度如同一股暖流传达到心里，温暖至极。 他即使靠安眠药睡了一觉，现在也感觉精神疲惫。这杯热牛奶扑到脸上的热气，让他的神经放松了不少，比靠安眠药睡一晚还要有用。 牛奶的香味很浓，慕景逸甚至觉得手里的这杯牛奶比之前喝过的任何一杯还要香甜。 清香甜美的味道像极了他的小猫omega信息素的味道，让他比寻常时候更喜欢这杯牛奶。 他凑近杯沿嗅了一下，醇厚的味道又与鼻间奶油的甜味颇有差别。 慕景逸抬眸，对上了一个紧张但期待的目光。那双眼睛充满单纯的期盼，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手中的杯子。 “我很喜欢，这是我闻到过最香甜的牛奶。” 猫猫的表情僵了一下，转而悄悄松了口气。 他从木地板上爬起来，试图用一个灿烂的笑容掩盖心中的心虚：“先生喜欢就好，我去热早餐！” 宁玖慌忙向门口跑去，一下子就没了身影。 他觉得自己再和先生多对视一秒就要露馅。 门一下子关上，猫猫已经完全消失在了慕景逸的视野里。他坐在床上，略显疑惑地捧着手中的牛奶。 猫猫今天有点奇怪…… 慕景逸的身后多了一只小跟猫，他不管出现在厨房、客厅的任何一个地方，宁玖都跟在身后。 每次回头，猫猫都眼巴巴地盯着他，晃着吸引他注意力的白色猫尾巴。 “猫猫想要什么？” 慕景逸搅动着手里刚刚泡好的热咖啡，靠在厨台旁，出声问道。 精神疲惫的alpha无视了后颈微弱的胀痛，完全不知道深夜被勾起-欲的自己，alpha信息素连阻隔贴都盖不住。 他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就算满屋子飘着猫薄荷的味道，他也毫无察觉。 猫薄荷吊着他身后的猫猫，跟在他身后转了好几圈。 宁玖不安分地晃着尾巴，悄悄汲取alpha淡淡的信息素，获得一点身体上的抚慰。 他想要alpha的信息素。身体本能的需求让他抑制不住地靠近慕景逸，靠近他喜欢的猫薄荷味道。 这种似有若无的安抚更像是勾/引，缓慢填补空缺的同时，钓着更大的欲-。 可怜的小omega快要被勾出身体反应了，也没敢跟先生说自己想要alpha的信息素。 他至今没想明白自己的身份和地位。 工厂里的人将他们规训成听话的工具，乖顺地提供给买家想要的omega信息素，但是，他们没有表达需求的权利。 宁玖在初见的那一晚许下了承诺，至今仍矢志不渝。 慕景逸的手里只有一杯热腾腾的咖啡，他想不出他身上第二件猫猫需要的东西。 “好奇的话，要尝尝吗？” 宁玖迷茫地接过了热咖啡，机械般抿了一口。 极端苦涩的味道让猫猫炸了毛，尾巴蓬得比之前更大，碧蓝色的双眼睁得圆圆的，眉毛拧成痛苦的模样。 他差点把手中的咖啡扔出去，好在理智回笼得快，没有做出这种冲动的举动。 这是什么偷偷吸先生信息素的惩罚吗？ 喜欢甜食的猫猫连信息素都是奶油的味道，从来没喝过如此酸苦的东西。 他把这当做惩罚，闭着眼睛想要一口喝完，被先生眼疾手快地摁住了手臂。 “猫猫，不喜欢就不喝。” 慕景逸从猫猫的手里拿走“作恶多端”的咖啡，淡然地一口口喝下去。他一开始也习惯不了咖啡苦涩的味道，不管是多么昂贵的咖啡豆，酸苦都是咖啡的底色。 他的工作需要咖啡提神，而且是高浓度高烘焙高咖啡因的咖啡。 “哇……” 慕景逸在猫猫的惊叹声中回头，看见宁玖崇拜的目光亮亮的，像是能发光一样。 “先生好厉害……” 猫猫的模样像在膜拜一个很厉害的狩猎者。 慕景逸被他逗笑，摸摸猫猫的耳朵。 他刚刚还在感慨自己艰辛的工作生活，现在就被猫猫可爱的样子扫清对工作的怨念。 正在遭受股东大会折磨的慕景逸，每天都在被他这只会说话会摇尾巴的猫猫治愈。 “我去上班了，晚上见。” 慕景逸难得带着淡淡的笑意出门，不像往常那样苦大仇深地离开家门。 关门的瞬间，猫猫竖立起来的尾巴瞬间耷拉下来，末端垂落在他的脚腕旁。 他的身体没有被信息素充满，身体深处逐渐传来空洞的难耐，试图靠鼻息间吸食的信息素填满。 但结果是，被alpha信息素味道包围的猫猫，越来越难以忍耐这种不适的感觉。 真的是发/情期…… 这次的发/情期不同寻常，以往，从身体深处爆发的难耐会一下子冲击omega的身体。 这一次，宁玖更像是被另一种力量一点点勾出来的，像溪流一样一点点涌上身体的各处。 唯一相同的地方是，都很难受。 身体的触动逐渐散开，变成一种难以忍受的渴求和空洞，想要被另一种强悍的信息素填满。 屋子里慢慢散去的alpha信息素，成为饮鸩止渴般裹着糖衣的毒药。 宁玖将自己塞进沙发里，手里紧紧握着翻出来的alpha易感期安抚剂。 他没有用过这个东西，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造成什么身体伤害。在还有残留的意识的情况下，宁玖迟迟没有下手。 “猫猫啊，你还好吗？” 陈姨的声音如同救命稻草一般出现，昏昏沉沉的宁玖清醒了一点，抓住了陈姨的手袖。 他的身体被烧得很红，特别是脸颊和关节处呈现粉嫩的颜色。奶油味的信息素让他变得香甜可口，当真和一个小蛋糕无异。 噙满眼泪的双眸看着唯一的救命稻草，沾满情-的蓝色眼睛勾魂摄魄。 发/情初期的omega声音浸湿了情愫，黏黏地拖着勾人的尾音，可怜又迷魅： “陈姨，可以拜托你帮我去买omega抑制剂吗？” 第12章 抑制剂 “抑制剂？你到潮期了吗？潮期怎么不跟慕总讲？你们有标记吗？” 陈姨急得连续发问。 宁玖拽着陈姨的手很用力，咬着下唇许久没有讲话。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给先生讲，也不知道该以什么身份、什么态度去请求先生。 标记这件事应该发生在他们之间吗？ 他们之间……又不是爱人。 “我不能跟先生讲……” 猫猫沮丧地垂着耳朵和尾巴，脸颊被发/情期烧成红色，眼眶里闪着难耐的泪光。 “你们吵架了？哎，你们这群小年轻真是的，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 陈姨安慰般拍拍他的脑袋，也没什么立场介入他们的关系中：“我马上去给你买。” 陈姨把买来的抑制剂交到猫猫的手里，语重心长地安慰道：“跟先生好好讲讲吧，他……他很好说话的。” 至少家里，在猫猫面前很好说话。 宁玖来不及多想，仰头将无色无味的抑制剂一饮而尽，侧躺在沙发上等着抑制剂生效。 抑制剂逐渐压平里身体上的触动，将所有腾起来的欲压抑下去。阵阵刺痛从皮肤表面慢慢发散，强行把宁玖从潮期边缘拽了回来。 他双腿夹着自己的猫尾，张嘴咬住猫尾的尾端，被蓬松柔软的猫尾扑了一整脸。 猫猫用脸蹭着毛绒绒的猫毛，试图用这种方式缓解抑制剂的疼痛。 “呜……好疼……” 他压紧喉咙里的哭声断断续续，克制得连音量都很轻，没有吵到客厅里的其他人。轻轻弱弱的咽呜声逐渐变成抽泣，缩起来的猫猫像以前的无数次一样哭得一抖一抖的。 强行中止的潮期是痛苦的，这样的痛苦伴随着未被标记的潮期日渐猛烈，直到最后，连抑制剂都无法控制住局势。 第14章 宁玖松开了咬住的猫尾，弯折末端的尾巴，擦干净眼角的泪花。 他已经彻底被抑制剂折腾得没有力气，软软地躺在懒人沙发上，出神地眨着眼睛，脑袋一片空白。 小omega习惯了用抑制剂处理潮期的饥渴难耐，即使这具经受改造的身体越来越承受不住压抑的信息素，随时准备喷薄而发。 宁玖轻车熟路地应对着突然席卷的潮期，平静下来的心情没有多大的悲痛和委屈，也没打算跟谁哭闹或寻求安抚，乖巧得不像话。 他偏过头，乖巧地向帮助他的陈姨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谢谢陈姨……辛苦你跑一趟，我一会儿来帮你做家务……” “这有什么感谢的，举手之劳而已，你好好休息才是。” 陈姨给他接了杯温水，递到他的手里。 眼前的小omega看起来年龄很轻，纤瘦的模样像个刚成年的少年。 陈姨看这小年轻人就当看小孩子，更何况如此乖巧的猫猫总是在受伤受苦，难免心生长辈的怜爱。她还觉得关心不够，又去拿了薄毯给宁玖盖上。 “谢谢陈姨，我没事的……” 接受好意的猫猫有些茫然无措，想不出什么报答的途径，只能一遍一遍重复“谢谢”。 陈姨把买药的袋子拿过来，一件一件摆出买来的药品。 “这里还有针剂，店员说，如果潮期中期，还可以用一下这个。另外，这是补品。抑制剂伤害很大的，按时吃这个对身体好……” 宁玖看过陌生的营养品，小心地将昂贵的瓶子放回到袋子里。 “别不舍得吃，这些都是买给你的。” 陈姨把药瓶重新从袋子里拿出来。放不下心的她硬是要求宁玖把营养品咽下去，这才松了口气。 陈姨还是心疼。这小家伙被抑制剂折腾成这个样子，显然不像是她这个beta见识过的样子。 她自己的孩子也有omega，从来没见过服用抑制剂这么痛苦的，肯定和那个该死的工厂有关。 “猫猫啊，有什么事是不能和慕总讲的吗？潮期这么大的事……你可是慕总带回来的omega啊。” 陈姨坐在他身边，语重心长地劝着。 宁玖只是摇摇头，幅度大得一对猫耳朵都在抖。 工厂的规训从宁玖有意识就开始，在他分化之后严本加利，洗脑般塑造了他的价值观。 被父母遗弃的孩子，被注入白猫改造基因的omega，宁玖和那些工厂里无数融合型omega一样，是一堆被富人买回家的商品。 他明白自己的作用。 有钱人消遣的玩具，提供信息素的工具。 商品是不配被标记的。 标记这件事，不应该发生在爱人之间吗？ 对一切自有预料的猫猫依旧觉得鼻尖酸涩，心里像是撞了又酸又涩的葡萄，一颗颗被碾碎，流出酸酸的汁水。 他觉得难过，就像感冒之后鼻塞一样呼吸不畅。 可是，先生从来没有把我当爱人…… 他说过了，我只是一只猫猫。 只要做一只快乐的猫猫，我就不会被抛弃。 ……我只能做一只快乐的猫猫。 猫猫觉得自己并不快乐。 宁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明明离开工厂之前，他想要的只是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没有辱骂和殴打，有吃的和穿的。 这些他都得到了。 他觉得自己是一只贪心的坏猫，得到了这些还不知足，还想要其他的，更多的东西。 猫猫垂着尾巴，猫耳朵也因为难过贴在两侧。 他还想要其他的。 至少，先和先生亲近一点。 慕景逸今天没有加班，回家的时间只比饭点晚了一小会儿。 收拾好心情的猫猫像往常一样站在门口，闻着熟悉的猫薄荷味道，带着温暖明媚的笑，眉眼弯弯的。 他和往常不一样。他向慕景逸张开了手，讨要一个抱抱。 “先生，欢迎回家。” 慕景逸迎上去抱住他，躬身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 他没有穿出门时套在身上的厚大衣，单薄的西装被冷风吹得冰凉。 这个拥抱有点冷，宁玖没忍住打了个哆嗦，把自己往先生怀里塞。 “先生，猫猫尾巴可以取暖。” 宁玖抓起那双冰冷的手，捂在柔软的尾巴毛里。他的尾巴毛被暖气吹得又暖又蓬，是一个特别舒服的暖手袋。 猫猫着急和人类贴贴，侧脸靠在慕景逸的怀里。 那对带有温度的猫耳朵扫过慕景逸的耳侧，猫尾巴在身后有节奏地晃着，显然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慕景逸像是充电一样从猫猫身上汲取流失的能量，从一脸班味儿的颓唐模样，变得精神饱满。 猫猫就是人类的充电站。 凑近了去闻慕景逸身上味道的猫猫突然顿住，晃来晃去的尾巴像是被按了暂停键，静止在半空中。 他从淡淡的猫薄荷味道中，闻到一点同类的味道。 猫类敏锐的嗅觉不会出错，这就是其他猫猫的气息！ “嗯？怎么了？” “没……没怎么，我饿了。” 慕景逸的怀抱一下子落了空，毛绒绒的触感从他的手心里滑走，径直遛去了餐桌前面。 充实的感觉消失，他一时间感觉充盈的满足感被挖走了一块，空落落地悬在半空。 晚餐的时候，不管慕景逸说什么，猫猫只是埋头干饭。他感觉宁玖生气了，但就算他反复询问，猫猫都不理他。 “猫猫，发生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慕景逸放柔了声线，碰了碰宁玖的手臂，被他抽手躲开。 刚过潮期的宁玖没来由觉得烦躁，想要和先生亲近的想法还没开始实施，就功亏一篑。 他们的关系里出现了另外的一只猫！ 他就知道先生那点吸猫的信息素肯定会出乱子，除了他这只猫，只要是猫，都会因为猫薄荷靠近。 慕景逸闻不到，猫猫们可闻得到。 不行！不能出现别的猫！ 都是猫猫而已，先生有了别的猫，哪里还会要他这只猫？ 不是说只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猫，就不会被抛弃吗！ 先生是骗子！ 宁玖没心情吃饭了，尾巴扫着椅子表面，闷闷不乐地盯着白米饭发呆。 都是猫猫而已，都只是宠物而已，宠物又不像爱人那样是唯一的。 一直纠结于这个命题的宁玖心乱如麻。 他不想被抛弃，不想和过去见证过的无数融合型omega一样，被先生退回到工厂里。 他喜欢这个温暖的地方，甚至，他希望这里也是猫猫的领地。 “猫猫，是我不好对吗？” “先生……” 慕景逸不知何时放下了自己的碗筷，蹲在了猫猫的身边。 他身形高大，平日里都像一个屏障一样挡在宁玖面前，圈住猫猫的时候，他的怀抱温暖而充满安全感。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单腿屈膝在宁玖面前，让猫猫垂眸往低处看他。 这个姿势让压迫感荡然无存，只剩下亲切和爱护。 “猫猫不会无缘无故生气，我哪里不对，你告诉我好不好？” 第13章 猫猫语 慕景逸牵着他的一只手，手指轻轻地抚摸着他的手背，小心引导猫猫的情绪。他情绪稳定到惊人的地步，一点没有因为猫猫的小脾气生气。 他不着急，安静地陪着等着，轻言细语地说两句劝说的话，即使每一句都没得到回应。 先生安抚着小猫从胸口猛烈起伏，到呼吸平稳深重。屈膝蹲下的脚尖逐渐没有知觉，他也没有放弃轻拍猫猫的手背。 年少的猫猫不会处理自己的情绪，难过和委屈都写在脸上。他却不敢冲先生哭闹，不知所措地低着头，就连生气都小心翼翼。 猫猫时不时偏头查看人的神色，害怕寻找到一点生气的模样。 但是，一点都没有。 他的先生见过无数风浪，在商战的谈判桌上见过无数难搞的对手。 平和、从容。从无数经历中变得成熟的他，温和地包容了猫猫所有不满。 “不开心的话，要不要冲我发泄情绪？等你好一些了，再告诉我。” “不要……” 乖乖的猫猫小声念叨。 比起生气，猫猫更迷茫多一点。 他习惯了咽下所有的不安和难过，什么都不麻烦别人。 关于发泄情绪，猫猫不会也不能。 宁玖最大程度的撒气，就是从尾巴拍了一下椅子表面，以表抗议。 他没办法开口质问先生为什么在这个家外有其他猫。 可是，就算先生再养一只猫又怎么样呢？他这只猫又不是独一无二的。 宠物不是独一无二的，先生可以因为猫薄荷信息素吸引一只两只，乃至无数只猫。 宁玖暗暗攥紧裤子上的布料，下定决心。 第15章 他要去找那只猫，要和另外一只猫猫说清楚：先生对他来说很重要，不能就这样夺走他的家。 他需要这个避风港，他不要被送回工厂。 “先生，我想出门。” 天色已经很晚很晚了，偶尔传来的几声闷雷预示着一场不小的夜雨，潮湿沉闷的天气不适合出门。 猫猫请求冲动而莽撞，坐立不安的样子看起来难受至极，皱起的眉头瞧着委屈又可怜。 他的内心已然受着煎熬，却乖乖地压着自己的情绪，小心翼翼地请求着。 慕景逸心软一瞬，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 “想去哪里，我陪你好不好？” 宁玖晃晃头，固执又拧巴地说着：“不要陪，我自己去。” 抚摸小猫手背的手指顿了一下，慕景逸有一瞬恍惚。 他紧紧握着的小猫，正在往远离他的方向跑走，离他越来越远。 这位从来掌控全局的总裁遇上了一辆即将脱轨的列车。事情的发展逐渐脱离他的掌控，他至今不知道缘由。 慕景逸咽了口唾沫，轻抚手背的双手变成了和宁玖紧紧相握。 他拽着猫猫，无论如何都没有放手。 “猫猫，我已经让你难受到要离家出走的地步吗？” “……离家出走？” 宁玖惊讶地睁大眼睛，摇晃着脑袋，把猫耳朵甩出残影：“不是不是，我有正事要做。” 最终，慕景逸松开了宁玖的手，不再紧紧束缚着他。 “好，去吧，我等你回来。” 宁玖急切起身：“谢谢先生。” 他头也不回地冲进寒风里，甚至没听清慕景逸在身后叫他。 屋外的风很冷，潮湿的气息带着其他的味道。宁玖闻到了先生身上那点同类的气息，是很明显的一点猫味儿。 宁玖对着周围喊了一声： “mu ao！”(出来) 尖锐上扬的猫叫在猫界意味着威胁，但从身为人类的宁玖嗓子里喊出来，却凶得软软的。 一侧的灌木丛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钻出来一只年幼的小黑猫。 它通体黑色，没有一处杂毛，若是融进黑夜里，只看得见一双亮亮的眼睛。 听见召唤的它一瘸一拐地拖着身体，爬到宁玖的脚边，前腿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摔到地上去趴着。 耳朵上一小块烧伤的痕迹血肉模糊，小黑猫虚弱地喵喵叫两声，彻底倒在了地上。 宁玖的不满和愤怒在看到受重伤的小黑猫时戛然而止，善良和怜悯占据了上风。 他经历过痛苦的日子，对于这个受伤的小东西同情且感同身受。 宁玖蹲在它面前，碰了碰它的鼻子，小声说道：“mi ma’ao oaw，miao wa’ao muii。”（你不要说方言，我听不懂。） 小黑猫支起脑袋，睁大了眼睛，盯着面前的大猫挪不开眼。它这辈子第一次见这么标准的猫语，不仅听得懂，还像普通话一样字正腔圆。 它打量着这个“庞然大物”，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好大一只猫！是老大啊，这是老大！ 它着急地喵喵叫，尽量让自己的语言显得正统一点。 小黑猫一遍又一遍说“救命”，咬住了宁玖那根比它大了无数倍的白色尾巴，拖着要往另一个地方走。 “wua miao……”（跟我来） 宁玖跟着它穿过路边的灌木丛，伸出的树枝划在他单薄的身子上。 一个墙外小角落，宁玖看到了先生那件昂贵的大衣。 高昂的布料就这样仍在墙角，堆成一个窝的形状。上面的猫薄荷味道已经很淡很淡了，宁玖凑得很近才闻到一点点。 冻得瑟瑟发抖的小黑猫缩进厚实的大衣下，快要和黑色的大衣融为一体。它只露出一小截头，扯着嗓子小声地叫着“好冷好疼”。 “是先生的衣服……” 慕景逸只是将昂贵的大衣施舍给这只小黑猫，给它搭了一个小窝。 他甚至没有将可怜的小黑猫带回家，大抵是考虑到宁玖这个原住民不会开心。 宁玖用猫语向黑猫念叨：“我错怪先生了……” 他小声地喵喵叫着。人类的嗓子与猫猫不同，宁玖更像是在学猫叫。 但是人外的基因让猫类听得懂宁玖说话，把他视为很厉害的大猫。 在小黑猫的眼里，宁玖就像老虎那样的大猫。 黑猫感觉到宁玖不高兴，从厚重的大衣里面爬出来，艰难地仰头蹭蹭宁玖的手指。 它小声安慰：“老大别难过。” “你不能跟先生走，你不能抢走我的先生，先生只能养我一只猫……”宁玖说着，手指轻轻挠了挠黑猫的头顶。 黑猫蹭蹭他的手，求助般眨眨眼：“不抢，我只是想活下去。” 天空淅淅沥沥地下起小雨，冰凉的雨滴落在宁玖的身上，依稀还能看见小小的冰晶。 雨夹雪逼近零度，落在裸露的皮肤上，有种冰刺一样的疼。 宁玖身上的猫毛渐渐湿润了，拖在地上的白色猫尾沾染上地面的污渍。 小黑猫幼小的身子上沾上水珠，冻得瑟瑟发抖。 它却没有躲进衣服里，而是陪在宁玖脚边。 老大在难过，得陪陪…… 小黑猫这样想。 宁玖伸出手心挡住了小黑猫头顶的一小片地方，遮住了黑猫头顶的雨。 手背上逐渐汇集起冰凉的水珠，他的手冻得僵硬，逐渐形成不正常的红紫色。 小黑猫仰头看了一眼，踉踉跄跄地爬到宁玖的尾巴旁边，钻进蓬松的尾巴毛里，探出一个脑袋。 宁玖的尾巴是小幼猫的好多倍，像一床温暖的厚被子一样搭在黑猫身上。 宁玖盯着黑猫看了许久，目光停留在它耳朵上干掉的血块上。 他想起，在工厂的那个雨夜，先生就是这样看到他这只可怜的小猫，将他救回了家。 他和这只小黑猫一样，只是一只可怜的小猫罢了。 “先生……我刚刚还在和先生置气……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要我了……” 宁玖被冻得打了个喷嚏，用猫猫语和黑猫对话。同类之间少了很多防备，他用着人类听不懂的语言，把担忧和难过都倾倒给这只陌生的小猫。 黑猫被猫尾巴搭着，暖呼呼的，前所未有地感觉舒服。 它的声音变得懒洋洋的，喵喵叫的频率变低了很多：“不要难过啊，老大。” 一阵冷风吹过，宁玖咬紧牙关，冻得像刚刚的黑猫一样发抖。他也捂着自己的尾巴，靠厚实的尾巴毛取暖。 一件厚实的毛绒搭在宁玖的肩膀上，还有一个装满热水的玻璃杯塞到了他的手上。 宁玖往头上看，熟悉的大伞挡在他的头顶。 “外套不穿就跑了，冻感冒了怎么办？” 慕景逸将毛绒毯给他裹严实，示意他帮忙把伞拿着。 慕景逸本来还想嘱咐几句，但看着猫猫冻红的脸颊，还有瑟瑟发抖的模样，硬是一句重话都说不出。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捂住了冻红的脸，温热的手心蹭了蹭细嫩的脸颊。 他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偏僻的角落，看到自己的衣服，才想起回家的时候被一只小流浪缠上，用衣服给它搭了个窝。 “找了好久才找到你，还以为你真的离家出走了。” 慕景逸在拐角处听见猫叫，走过来却发现是自家猫在小声“喵喵”叫，许是在进行加密通话。。他听不懂猫语，却能从带有哭腔的声音中听出难过和伤心。 心软得一塌涂地。 “猫猫，你想救它回家吗？” 慕景逸摸摸他的头，轻声问道。 第14章 大猫救小猫 “可是，先生为什么不带它回家？”宁玖问道。 就像从融合工厂带他回家一样。 现在轮到人类语之间的加密通话了，听不明白的小黑猫着急地喵喵叫，蹭蹭宁玖的手指。 “wau, wa‘ao muii!”（老大，听不懂！） 宁玖戳戳小黑猫的脑袋，没有把慕景逸的话讲给它听。 同样是猫，先生要带小黑猫回家是举手之劳的事，为什么他宁可把衣服送给小黑猫，也不带它回家。 “我有你了，有你就够了。” 慕景逸摸摸自家猫的头，手心糊了一手冰凉的水珠。 宁玖的猫耳朵不受控制地竖起来，尾巴的尖端在地面扫动。 猫猫的开心无法掩藏，全都表现在猫的特质上。 慕景逸抚着乱动的尾巴，笑道：“猫猫这么高兴吗？尾巴晃得好快。” 厚重的猫尾原本盖着的小黑猫，现在晃来晃去扫在它的身上，偶尔带来一点扇动的冷风。 黑猫扬起下巴抗议：“wau aui miao！”（老大给猫扇感冒了！） 同时被人和猫揭穿晃尾巴事实的宁玖有些着急，他戳戳黑猫的脸，小声念叨道：“猫猫的尾巴不是我能控制的……” 他日常和自己的尾巴不太熟。 第16章 宁玖仗着慕景逸听不懂猫语，忙着和小黑猫加密通话：“mi wua miao？”（你跟我走吗？） 小黑猫兴奋起来，断掉的半截尾巴晃得比刚刚宁玖的尾巴还快。它的身上还疼着，却用尽了全身所有的力气，放大的嗓音颇有撕心裂肺的嘶哑。 “wau, ma’a，ma’a！”（老大，救救，救救！） 宁玖偷偷看了一眼慕景逸，小声嘱咐了一遍小黑猫：“miao ma’a mi，ma’ao……”（我救你，不是） 他翻遍了基因里和大脑里存在的猫猫语大全，也没找到“先生”这个词对应的猫语。想了半天，他挤出一个无比疏远的词。 “ma’ao wuii mi。”（不是人类救你） 黑猫不懂宁玖的固执和坚持，它只知道自己好像得救了，终于遇上了宁玖这只心软的大猫。 它可以活下去了！ “wau ma a！”（老大，好猫！喜欢！） 黑猫伸长脖子，高扬起下巴，任由宁玖用手指挠它柔软的下巴。 宁玖向它张开手掌，勾勾自己的手指。 “wua miao。”（跟我走） 小黑猫听从老大的召唤，从宁玖的猫尾巴里挪出来，迈向了他的手心。 年幼的小奶猫只有巴掌大小，弯过尾巴缩在宁玖的手心，像个黑色的小毛绒团子。它性子闹腾，在宁玖的手心里喵喵叫着，大多是在说“老大我永远追随你”之类的话。 宁玖站起身，手里捧着幼猫，搭在肩膀上的毛毯往地上滚落。 慕景逸眼疾手快地给他搭上：“不离家出走了吧？我们回家。” “先生，我没有离家出走……”宁玖听不得这样的误会，他比谁都珍惜这个能遮风挡雨的家。 “那换个说法。” 慕景逸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按实了猫猫肩膀上的毛毯，身高差让他看起来像是从后面把宁玖搂住：“还生我的气吗？” “我也没有生气……” 猫猫晃了晃拖在身后的白色尾巴，略显心虚。 他本想开口向慕景逸道歉，怪自己鲁莽往家外面跑，还有点小情绪让先生哄。但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被慕景逸抢了先。 慕景逸摸摸他的头顶，笑道：“不生气就好。” 大猫捧着小猫，慕景逸护着大猫，沿着院墙外的小路往回走。雨滴砸到慕景逸撑着的伞上，此刻与那夜救下宁玖一般相似。 只是这一次，是大猫救小猫。 宁玖捧着手心里脆弱的幼猫，小声念叨道：“我救了你，先生救了我，我们都一样，都是被救下来的小宠物。” “ao？”小黑猫疑惑地叫了一声。 老大是对着它说话的，这话怎么听不明白呢？ 不是猫猫语，这话是宁玖有意讲给先生听的。 慕景逸搭在宁玖一侧肩膀上的手顿了一下，跟着猫猫同步的脚步也错乱了一拍。 他觉得哪里不对。 他也没想明白哪里不对。 许久，宁玖的头顶传来先生的声音： “你们不一样。” 宁玖扬起头，明亮的蓝色眼睛纯净却困惑，眼中慕景逸的脸呈现倒置的模样。 “哪里不一样？” 或许慕景逸也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吹来的冷风撩动宁玖头顶发丝，将湿润的头发和猫毛重新吹干。他打了个喷嚏，被冷风吹得发红的脸上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 他的思维混混沌沌的，被风吹散了思路。 耳边的声音也变得模糊了，迷迷糊糊中，他听见了慕景逸的回答： “从来都不是宠物。” 在初冬的夜雨里折腾的结果是，一大一小两只猫都病得很重。 宁玖高烧不退，常常躺在床上昏睡。 他的脸颊呈现不正常的红晕，苍白的嘴唇因为高烧而干燥起皮。 黑猫的情况更加艰难。它好几次昏死过去，在鬼门关上晃悠了一下，又被技术精湛的医生救回来一条命。 即使慕景逸对于自己的时间管理已经到严苛的地步，他还是在慕家其他人捣乱、黑猫在宠物医院状态恶化，以及自家omega卧病在床这几件事情上分身乏术。 “慕总，这次也和以前那样拼尽全力吗？” 宠物医院的医生对慕景逸这个常客习以为常，对他的习惯烂熟于心。 他会救下一只又一只流浪猫，不留余力地请求他们将流浪猫治好，无论花费多少钱财。那些因为宠物主人没有经济实力而被抛弃的小病猫，大多会被高价救好。 少有部分猫猫病得太重，实在是无力回天，才会最终失去生命。 慕景逸像以前那样将无限额的卡交给医生，却在听见黑猫虚弱的猫叫时动作一滞。 黑猫看起来很虚弱，一只腿上的毛被剃得很干净，每天都在被针扎。它打针时的叫声痛苦而凄厉，无论是谁听了都忍不住叹息。 一向坚定的慕景逸，头一回动摇了。 那样惨痛的叫声，也许小黑猫也不想再在手术台上挣扎下去了。 慕景逸犹豫一瞬，叫住了医生：“等一下，医生，我想听它怎么说。” 那是宁玖救下来的猫猫，他也没有资格去做任何决定。无论是继续坚持，还是就此放弃，他都选择尊重黑猫和宁玖的选择。 “猫猫，如果你真的觉得很痛苦，就告诉我。我不想替你做这个决定……” 就像慕景逸不知道自己过去救助那些重病的流浪猫，是不是真的自己的执念害得它们更加痛苦，是不是真的想活下去…… 他不缺钱，在挽救流浪猫生命这件事上几近固执的坚持和挥霍钱财，完全来自于年幼时的心结。 慕家不缺钱，那么多钱都没能挽救回银霜这只小白猫的生命。 黑猫对着手机喵喵叫几声，声音虚弱到快要消失。 慕景逸带着这段音频回家，莫名有一瞬忐忑。 他不知道自己想听到什么答案，或许是小黑猫质问他，为什么要因为他的执念让猫猫受苦；又或许是，小黑猫自己也想活下去。 他不知道什么样的答案才能触动心里的结。 这个声音通过手机的传导，增加了几分不太清晰的电流声，传达到宁玖的耳边。 宁玖坐在床上，手指发力地捏着耳机。在黑猫熟悉但脆弱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的时候，他的眼眶和脸颊一样，染成不正常的嫣红色。 眼泪在他的眼睛里转圈，将蓝色的眼睛映透得更加清澈明亮。 哭腔让宁玖本就鼻音浓厚的声音更加黏糊，跟着音频重复的猫猫叫也柔软万分。 “wau au……”（老大快好。） “miao wua ni……”（我要跟你……） 宁玖停住了声音，反复播放的音频将这一句猫语一遍又一遍地播放。重复的语句一直在播放，最后的那个词却卡在宁玖的嘴边。 他张了张嘴，嘴唇描摹了这个词汇，却没有发出实质的声音。 一滴晶莹的泪珠涌出眼眶，顺着烧红的脸颊流向了下巴。 带着哭腔的声音最终重复了这个词语： “maou。”（回家） 那是宁玖内心深处的词。 也是慕景逸心结的词。 更是黑猫梦想的词。 宁玖扬起脸，拽着慕景逸的衣袖，颤抖的声音因为抽泣而不太清晰。 模糊的音节翻译了黑猫的话： “先生，小黑猫说，它想回家。” 慕景逸的目光一凝，垂眸不知看向何处，有些晃神。 “先生，不要放弃它啊……” 慕景逸伸手擦掉了宁玖脸颊的泪珠，扯出一个勉强的笑：“放心吧，猫猫，它自己都没有放弃，我们也不会放弃它的。” 忐忑的内心得到了安定的归属，这个弱小的生命给了他所做的一切一个肯定的答复。 他拥抱住了宁玖，抱住了这只作为一个礼物降临在他生命里的猫猫。 这是慕景逸自己都未能想到的、最好的答案了。 第15章 承诺 “我们不放弃，拜托拼尽全力治好它。” 慕景逸在治疗方案上签了字，缴付了巨额费用。 过去的任何一次救助，他都没有这一次这样坚定。 多亏了宁玖，他才有如此难得的机会询问小黑猫的决定。 宠物医院花费了很大力气，才最终将小黑猫的状态稳定下来，送进了手术室。 他们也从来没有像这次这样，毫无后顾之忧地去挽救一个小生命。 宁玖坐在手术室外面，感冒还没完全好，有点低烧。 他戴着医用口罩，大半张脸都被盖在口罩布里面，只有一双迷茫的眼睛露在外面。 好不容易在陈姨和慕景逸的悉心照顾下长出来的一点肉，因为这场大病消失得无影无踪。 宁玖单薄的身子连贴身的t恤都显得有些空荡，他捂着嘴咳了几声，发力的瞬间眼冒金星，坐在椅子上晃了晃。 慕景逸坐在他的身边，接住了这具摇摇晃晃的身子，揽过他的腰。 第17章 本就明显的体型差，在宁玖病重后消瘦的身体下更加明显。慕景逸单手就能环过他的腰，手心贴上他的小腹。 宁玖咳得头晕，咳出的生理性泪花染红了迷茫失神的双眸。他脱力地靠在慕景逸肩头，用猫耳朵蹭了蹭人的脖子。 本来，慕景逸是不允许他来的。重感冒的猫猫承受不住冷风往脸上吹，这下不知道还要养多久的病。 但宁玖一定要来，他固执地坚持：“小黑猫是我救下的猫猫，不是先生的！” 他要接自己救下的猫。 慕景逸拗不过他，亲自开车带宁玖过来了。 医生从手术室走出来，门框顶上的“手术中”红灯没有熄灭。他的表情有些僵硬，但良好的医学素养让他保持基本的冷静。 手术陷入了新的困境，他拿着笔走出来。 他走到慕景逸身边，轻轻摇了摇头：“还是得开刀，微创是做不了的。全市只有一个宠物医生会这个手术。这毕竟是小猫，不是人，慕总要现在求人去请他吗？” “去，我来安排。” 宠物医院开了这么久的医生，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家的主人会愿意在一只小猫身上花费如此高昂的费用。 这笔费用甚至超过了很多人类的大型疾病，不是一般的家庭能够承担得起的。 万幸的是，小黑猫遇上的是慕景逸。 这位总裁能提供足够的资金保障，就算是在这里花费再多钱，也不会从他的账户上销一个零。 “医生，麻烦不遗余力，不要考虑除了治好它之外的任何事，资金、人力，还是资源，需要什么就告诉我。” 慕景逸不慌不乱，平静得像是没有任何情绪波动。他冷静地翻找自己的通讯名单，像面对过去的生命里无数次商业风险那样，淡定地将任务一个一个安排下去。 他冷眸吩咐的样子雷厉风行，藏住所有情绪的压迫感有点吓人。 那是从来没有在宁玖面前表现出来的模样，但慕景逸身边的助理们却早已习惯了慕总这个样子。 宠物医院从来没有这样忙碌过，也从来没有哪一只小猫能遇上如此待遇。急促的脚步声渐渐掩盖了慕景逸打电话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徘徊在走廊里。 这里乱中有序，很多人都在为一条小生命努力。 宁玖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反复的高烧让他现在脑袋有些混沌。他也没见过这样的场面，至少，他的固执和坚持，从来没有被如此重视过。 他求先生不要放弃小黑猫，他的先生答应了，并且如此拼尽全力地去做了。 宁玖缩在椅子上，高烧下的身体感觉很冷，就算裹着厚得像棉被一样的衣服，他仍然手脚冰凉。 猫猫就这样安静地待着，被戴着的口罩捂的有点发晕。他耷拉着自己的猫耳朵，没有打搅这个略显混乱的局面。 是他太任性了吗？ “猫猫，你还好吗？” 忙中有序的总裁先生还不忘抽空哄一哄自己的猫猫。 宁玖循声抬头，双眼疲惫地眨了眨，逞强地点头：“我很好，先生……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不用操心，好好休息最重要，你也还病着。” 走廊已经安静下来了，手术室门框顶上亮着红灯。 忙完的人们安静地坐在两侧的椅子上休息，椅子上坐不下的人或靠着墙站着闭目养神，或坐在墙角歇息。 “它不会有事的。” 慕景逸安慰地摸摸猫猫发烫的猫耳朵，示意离自己最近的助理倒一杯温水来。 “先生，我的请求很无理吗？” “你指什么？” 宁玖指了指挤在宠物医院走廊里的一群人，还有亮着红灯的手术室：“他们，都在为了小黑猫。一只年幼病危的小黑猫……我很想救它，但是，这么多人，这么多钱……” 在工厂里苟且偷生的宁玖见证过无数死亡，融合型omega、提取基因失败的各种小动物…… 工厂的负一楼是一个简陋的停尸房，经常都在往外面运送死掉的小动物。 宁玖在工厂苟且偷生，甚至不觉得自己的命值钱。 “说到底，它只是一只小黑猫而已……有那么多人抛弃自己的猫，世界上也有那么多弱小的流浪猫。” 宁玖垂着头说着。 就像工厂的人规训他的时候说的那样，09号只是一个标上廉价标签的商品而已，只是一个最微不足道的生命。 他也不过一只被先生救回家的猫猫而已。 手术室上那个“手术中”的红灯分外刺眼。 慕景逸顺着猫猫的头发，把发烫的耳朵压下去，又看着它竖起来。 “不是的，猫猫，从你把它捡回家开始，从你赋予它新的意义开始，它就不只是一只小黑猫了。” “那是什么……” 宁玖问道。 无数过往的回忆在慕景逸的闹钟闪过一瞬，那些他成功救下来的流浪猫，没有成功救下来的猫猫，那些清晰的面庞，还有已经遥远到模糊的模样，全部从他的记忆深处重新被挖掘出来。 最终，所有的身影汇聚成了熟悉的影子—— 那只名叫银霜的小白猫，还有已逝多年的融合型omega父亲。 慕景逸牵住了宁玖的手，握住他的手背，与他指尖相扣。 “它是我们的家人，为家人的生命穷尽一切，花费一切都是值得的。人们都会拼尽一切挽救自己的家人，有的时候甚至是自己的生命。” 慕景逸顿了一笑，抿唇牵扯起一个安慰的浅笑：“只要还能有机会挽救家人的生命，不管花费多少，都是值得的。” 宁玖回扣着先生的手指，将人类的指尖捏进自己的手心。 “那先生救我呢？” “你是我的家人，猫猫。” 宁玖别过头，不让慕景逸看到他发烫发红的眼眶。 他对家没有概念，一开始只觉得是个能遮风挡雨的房子。直到小黑猫用猫猫语说“maou”，说人类语言中“家”这个词，他才感觉到这个词的意义。 房子，家，家人。 就算小黑猫只是一条弱小的生命，甚至无数路过的人不会施舍一个眼神一般微不足道的存在。 但是，宁玖把小黑猫接回家了，他给了小黑猫一个遮风挡雨的房子，给了它一个家。 口罩的上边缘被宁玖的眼泪浸湿了，浅蓝色的口罩布上呈现出更深的蓝色水渍。 他还是背对着慕景逸，没让他看到自己哭红的眼睛。 眼泪当真是不争气的，宁玖觉得自己老是在哭，又根本忍不住。 慕景逸也不着急把他转过来，而是从后面抱住他，双手环过他的腰间。 他把下巴搭在猫猫的肩膀上，轻轻压下去的重量成为安全感的一部分。 “猫猫，我也会用全部来守护你的。” “猫猫是我的家人。” 宁玖往后靠了靠，后背贴上慕景逸的胸口。 他仿佛能感受到先生的心跳，通过人类的胸膛传达到他的后背处。 猫猫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回应，千言万语都只是变成了滚烫的眼泪，快要将口罩完全弄湿。 手术室里突然冲出来的护士将手术室的门摔得很响，她穿过紧挨着手术室门口的人群，找到了显眼的白色身影。 “慕总，小黑猫的身体状况太糟糕了，它经不起全麻手术。开刀可以局部麻醉，但是它现在看到针头就条件性应激，医生说您有办法……” “我去劝！咳咳……” 宁玖着急从坐着的椅子上站起来，眼冒金星，差点重新跌回去，还好慕景逸迅速在后面扶住他，让他靠在自己身上。 “这边请。” 宁玖患着重感冒，不能进入到无菌手术室。他只能隔着厚厚的玻璃，在准备区远远张望。 他快要整个贴在玻璃上，呼出的热气模糊了厚重的玻璃。 护士拿了录音出来，把喵喵叫的小黑猫声音放给宁玖听。 “ma’a，ma’a……”（救救，救救） “ma’ao wii miao（不要打我）……ma miao，ma’u mou（我是好猫，没有偷吃的） 这是错乱到什么记忆了？ 弱弱的喵喵叫越来越虚弱，已经快要破碎的音节。 宁玖着急地拿着手机，用急切上扬的语调念着猫猫语。 “ma wuii（人类是好猫），miu wuii（相信人类）。” 宁玖顿了一下，又加上一句： “miu wau，miu maou。”（相信老大，相信家人） 第16章 猫尾挠人 宁玖着急地站在厚重的隔离玻璃外，贴在玻璃上观察里面的情景。 他一次次用衣服擦掉玻璃上凝结的水珠，又一次次用灼热的呼吸模糊透明的玻璃。 黑猫听过老大的话，从应激暴躁，变得安静听话。平稳的呼吸下，它幼小的身体上下起伏，心电图的波动也稳定下来。 扎在它身上的针让可怜的猫猫抖了一下，但它没有喵喵叫，安静地看着注入自己爪子处的麻药。 第18章 手术室里一直在播放宁玖的声音。 生病的猫猫嗓音沙哑，通过电子设备处理后的声音更显模糊。但人类的嗓音模仿着猫猫的语言，软软地听得人心软。 小黑猫很乖巧得出奇。 它把老大的猫猫语默念了无数遍。 医生将开刀的伤口缝合好，长舒一口气。他回头对着玻璃外的宁玖和慕景逸点头，从手术室里走出来。 他看向宁玖，目光在猫猫头顶的白色毛茸茸猫耳处停留了一下：“手术很顺利，我的职业生涯中从来没有见过这么配合的猫猫，你给它下了什么蛊？” 悬起的大石头终于落下，宁玖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要高兴。他鲜有露出舒展的笑，发自内心深处地感觉到快乐，微弯的眉眼形成漂亮的弧度。 宁玖的语气轻松，罕见地打趣：“猫猫国有猫猫国的机密，不能告诉你。” 他的身后传来慕景逸低声轻笑，先生的手心盖上了他的头顶，压住他的猫耳。 “我们猫猫真有老大的样子啊。” 成功救下一条小生命的医生也心情愉快：“它应该很快就能出院了，不过，我们可以让它多住院休养一阵。” 医生在病历本的封面处停下了笔，手指点了点猫猫姓名栏：“你们想好黑猫的名字了吗？” 宁玖求助般仰头望向慕景逸。 这回，慕景逸没有大包大揽。 他揉揉猫猫的耳朵，说道：“猫猫用自己的力量救下来的，当然要你取名字。” “我的力量……” 即使是在慕景逸强大的背景支撑下，宁玖才将自己的猫猫语发挥了作用。但猫猫确实在最关键的时候发挥了不可获取的作用。 他抿唇思索，张望待在无菌保温箱里缩成一团的黑色团子。 “叫‘煤球’吧。” 慕景逸把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下巴靠在猫猫的头顶。 “有什么说法吗？” “工厂冬天的时候很冷，会给每一个被遗忘的融合型omega一颗煤球。它烧起来烟大呛鼻，但是很暖和。我每次都只会掰一小块，烧一阵子就能暖和很久。” 宁玖盯着那团圆圆的黑色小幼猫，云淡风轻地述说着，没有一点埋冤的语气：“我捡到它的时候，它也在寒风里瑟瑟发抖。希望它以后，整个猫生，再也不会挨冻。” 慕景逸搭在自家猫猫肩膀上的手，变成了从后面环住他的腰。 “我也不会再让我的猫猫挨冻。家里的暖气，永远很足。” 人类的猫猫，还有猫猫的猫猫，都不用在寒冷的冬天讨生活。 “猫猫，用自己的力量救下煤球的感觉不错吧？” 宁玖的耳朵支棱起来，猫尾在身后愉悦地轻晃，蹭到后面抱住他的先生小腹上。 不受控制的猫耳和猫尾，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男人绷紧僵硬的身体。 猫猫知道先生在哄他，但也不可避免地感觉满足和快乐。 他不是多厉害的猫。 但也不是什么都做不到的猫。 猫猫有猫猫的价值。 “我……都是先生处理好一切的，我没帮什么。” 宁玖话是这样谦虚的说的，乱晃的尾巴早就出卖了他的内心。 身后低哑的声音充满磁性，强大的alpha用上了平生最大的隐忍和克制，抑住自己胡乱的心思。 “好猫猫，没有你，这事可怎么办啊……” 慕景逸的声音在他咬住下唇的瞬间戛然而止。 他的猫猫因为他的夸奖，猫尾吧摇得更欢了。 猫尾上蓬松的毛松软，像柔软的羽毛般蹭到他的身上，正好扫在面前。那种猫毛轻扫的感觉轻轻地挠着，撩得人心痒，却无地可施。 慕景逸忍无可忍地捏住了猫尾中间，末端未被控制的尾尖还在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毫无察觉的猫猫回头，就这自己毛绒绒的尾巴，扑到人怀里。 “猫猫要是没有先生可怎么办啊？” 宁玖的头埋进自己的猫毛里，从柔软充实的猫毛中传来的声音闷闷的、粘粘的，像一只获得了很多很多关爱，信任到可以向人撒娇的小乖猫。 慕景逸就算再想跟随自己的本能，也不可能狠下心将怀里的猫猫挪开。 他任命地回报住身体格外暖和的猫猫，抽空用手摁实了自己发烫的后颈，确定阻隔贴足够牢实，不至于信息素满天飞。 虽然他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也不知道自己的信息素是不是真的存在。 “先生……我很开心……我从来都没有这么开心过……” 重感冒的猫猫声音哑哑的，埋在自己的猫尾里，眼泪流进干爽的尾巴毛里。 “这都是猫猫自己努力获得的，猫猫很厉害。” “谢谢先生……真的……” 藏进猫毛里的声音轻得彻底消失了，散落在柔软的尾巴里。 宁玖知道先生在护着他，在让他认可自己的价值。 先生说要重新把猫养一遍，就一定不会食言。 不只是用物质，还有精神上的富养。 “今天也很累了吧？我们早点回去休息好不好？” “……” 无猫回应。 “猫猫？” 慕景逸把埋进猫尾的宁玖拽起来，瞧见他的猫猫双颊烧成不正常的绯红。 他碰了一下猫猫的额头，烫得要命。 “宁玖！醒醒！江助，开车，打应急双闪！” 江助理一路闯着红灯，在一众车的让路下，以最快的速度将宁玖送到了医院急诊。 人类的医院急诊也忙碌起来。 慕景逸站在门外，揉了揉发疼的太阳穴，疲惫地眨眨眼。 他早该注意到的，猫猫重感冒还吹了冷风，救下煤球一时间肾上腺素上涌，这才掩盖了重病的事实。 他有些内疚和懊恼。 早该注意的，不该疏忽。 急诊科的医生走出来，找到了慕景逸。 “你是患者omega宁玖的家属吗？” “是我。” 慕景逸没有犹豫。 “按理说，重感冒也不该发烧这么久，对于omega来说，很有可能是发/情期加上重感冒。” 慕景逸理所当然地急切开口：“我是他的alpha，他发/情期肯定会告诉我的。” 突然间，他的思维顿了一下，重复了一遍： “他发/情期会告诉我的。” 第17章 欺负猫 医生没检查出发/情期的病症，不能给慕景逸一个准确的答案。他的猫猫也还昏睡着，他没法提问。 他的猫猫是omega，发/情期肯定会告诉他的。 慕景逸最终说服了自己，才不至于让漫长的等待过于煎熬。 宁玖昏昏沉沉地睡了很久，迟迟没有醒过来。吊瓶里的药水让他的手臂冰凉，被热水袋捂着才稍微暖和一点。 他脸色惨白，像折翼陨落的神明，病弱到快要丧失生命体征。没有一点血色的脸颊不像发/情期该有的样子，慕景逸更认可这是重感冒。 而不是他没有得到猫猫的信任。 他没来由地觉得烦躁，就算是面对公司最棘手的项目，也从来没有这样过。 宁玖从昏睡中醒过来，张望着病房的天花板发愣。 眼前一片空白的颜色，耳边是心电图“滴滴”的声音，消毒水的味道闻着分外刺鼻。 医院这个地方被猫猫打上了噩梦的烙印，一旦想起，就只剩下血痕、伤痛和死亡。 仪器检测到患者的状态，传来提示的声音。 宁玖被这声音吵得更加应激，猫尾和猫耳上的猫毛支棱起来，变成一只炸毛的猫猫。他支起身，单手压住扎在手背上的针管，作势要拔掉针管逃跑。 “宁玖！” 一只手按住了宁玖冲动拔针的动作。 慕景逸在门外听医生讲猫猫的情况，听见仪器的声音，第一时间跑进来，就看见了这幅情景。 “这里很安全，别拔针。” “先生……” 宁玖干哑的嗓音沙沙的。 他有点恍惚。 在看到慕景逸的这一刻，他才意识到这里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魔窟一样的医院，他早就离开omega融合工厂了。 “别怕，没事的。我在这里，没人会伤害你。” 慕景逸把应激的猫猫抱在怀里，轻拍他的后背，安抚着他的情绪。 他把炸毛的猫毛理顺压平，轻轻抚摸过猫猫的耳朵。 猫猫安静下来，惊恐的神色渐渐从他的脸上消失。他被慕景逸轻轻放回床上，压好了舒适的病房棉被。 这里确实不一样。 干净、整洁，高档的仪器屏幕上是他看不懂的字母，视野里没有任何血迹。 除了消毒水的味道一模一样。 “大概什么时候可以出院？”慕景逸询问和他一起着急跑进来的医生。 医生看了眼病历本：“从昏迷当中醒过来之后就问题不大了，高烧也没有再继续反复，稍微有点虚弱，在医院和在家里静养的区别不大。” 第19章 慕景逸示意身后的江助理：“帮忙办一下出院手续，我带他回家。” 安顿好所有事情，慕景逸才从紧张的心情中平静下来。他从看到宁玖拔针就紧张得心跳加速，现在才稍微好一点点。 他揉摁自己发疼的太阳穴，重重松了口气。 宁玖把被子下扎着点滴的手伸出来，扯了扯慕景逸的衣角。 “先生，对不起……” 守在他床边的慕景逸脸色并不好看，他的眼下发青，疲惫的神态显然是没睡几个好觉。淡淡的咖啡味穿过了消毒水刺鼻的味道，醇厚浓重。 猫猫有点愧疚，又有点害怕人生气。 他还是往病床边缘拱了拱，试图离慕景逸更近一些。 厚重的棉被往上扯，最后只剩下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还在外面。 生病的猫猫嗓音软软的，浓浓的鼻音更像是在撒娇，像小猫尾巴往人的心口上挠。 “先生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接煤球回家，才吹到寒风病倒的……我不太熟悉医院，才会想拔针逃跑……” 宁玖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越是解释，越是觉得确实是自己不对。 慕景逸刚想开口解释，就看见猫猫眨巴着眼睛，黏着嗓子请求： “我教先生猫猫语，先生不要生猫猫的气，好不好？” 心跳漏了一拍，然后加快了速度跳动。 没人能在这个时候忍住不捉弄猫猫，慕景逸确实因为猫猫想自我伤害而生气，更想知道猫猫到底还能做到什么地步。 慕景逸尽量控制住自己的疯狂想上扬的嘴角，眉间轻佻，坐在床边低瞥一眼缩在被子里的小猫： “就想这样蒙混过关？” 如此严厉的样子才有陈姨口中说的总裁样。 慕景逸冷脸的时候很有唬人的作用，凌厉的目光透着深深寒气，越是冷静沉稳，越是显得吓人。 猫猫倒是没有发现自家先生藏在衣袖下紧攥着的手指。 这下，猫猫吓得用被子蒙住自己的头，只剩下一对内侧粉粉的猫耳朵还留在外面，偶尔动一动。 床上只剩下一个圆圆的棉被团子，里面传来闷闷的声音：“这样都不可以吗……” 被子里的猫猫语气沮丧，露在被子外面的猫耳朵往外翻了一点。 “这可是猫猫国的机密……” 强绷着情绪的慕总再也狠不下心逗猫猫，拍拍病床上鼓起来的棉被团子：“当然可以，出来吧，被子里闷。” 宁玖小心地探出眼睛，确认自己面对的先生是那副熟悉的温柔模样，这才长松一口气，从被子里探出整个头。 “明明就没有生气，先生吓我，不是好猫……” 慕景逸笑得更温和了，他矢口否认：“我没有吓你，也没有生气。” 他的目光在宁玖病弱憔悴的双眸上停留了一瞬。 “我对你只有心疼，对我自己才有生气。我接你回家，应该保护好你。如果你睁眼的时候能第一个就能看到我，也不会害怕到想逃走。” 慕景逸总是奇怪，他明明有好好养猫的，怎么还是老是让他的猫猫受伤难过。 “煤球比你好得还快，现在都能在家里乱跑了。它昨天还用毛线把自己缠住了……” 慕景逸想起那次被毛线缠住的宁玖，他摸摸猫猫粉粉的耳朵，轻笑出声： “像你。” 猫猫被逗得脸上多了一抹粉色，上回出糗已经过了些时日，都快要淡出记忆里，这下又被慕景逸提起。 他翻了个身，念叨道：“先生欺负猫，不教先生猫猫语了……” 猫猫许是在埋怨，但粘粘的嗓音就算是生气也听不出来，人只会觉得他可爱。 慕景逸揉揉他的脑袋，尝试哄骗猫猫交出猫猫国的秘密。 但是，他的猫猫说什么都不愿意把猫猫语透露给他了。 “先生，我想回家，想见见煤球……” 背对着慕景逸的猫猫小声念叨着。 “好，我们回家。” 陈姨迎上从医院回家的宁玖，抓着他的手，四处打量着他。 “哎哟，我们宁猫猫怎么瘦这么多？阿姨听说你醒了，给你熬了鸡汤，现在就去给你盛一点。” “wau！！”（老大！！） 一团黑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跳出来，蹦上了手。煤球喵喵叫着，把“我好想老大”叫了无数遍，忙着蹭蹭他的手心。 煤球的精神很好，比刚做完手术变圆了不少，秃掉的地方渐渐长出小绒毛。 唯有左侧耳朵的位置有一块地方，伤口长好了之后也没长出毛来。 宁玖捏着它的耳朵，仔细打量了一番。 “宠物医生说，它这里大概是得一直秃下去了。”慕景逸解释道。 宁玖笑笑，回应道：“没事，它自己看不见。” 煤球听不懂他们的对话，但总觉得他俩在当着他的面说他坏话。他着急地喵喵叫，要宁玖给他翻译。 宁玖戳了戳它耳朵上的那处秃掉的位置，笑道： “miao ma ni，wa‘ao miiu。”（我说你坏话呢，不给你讲） “ao？” 煤球愣了一秒，确认自己的耳朵听到的猫猫语没有出错。 怎么会有猫理所应当地仗着自己是双语者，承认自己在用人类语当面蛐蛐别的猫！ 煤球大声抗议：“wau！wa‘ao ma！”（老大，坏猫！） 它转头看向慕景逸，连带着人一起声讨了：“wuii wa’ao！”（人类也坏！） “煤球说什么？”慕景逸看着煤球对着自己喵喵叫，有些好奇。 “它骂你。” 慕景逸愣了一秒，指着宁玖怀里的煤球：“你这小东西骂人到挺凶。” 煤球也听不懂，但依稀能从慕景逸的语气中听懂分毫，不甘示弱地大声喵喵叫起来。 他俩自己说自己的，也不管对方有没有听懂。 唯有知道他们俩在跨频聊天，谁也没搭理上谁的宁玖深藏功与名，在他们中间笑得很开心。 慕景逸看看宁玖，自然知道真正的坏猫就在眼前。 但他的宁猫猫难得笑得开心，他也未点明，只是陪着宁玖玩闹。 猫猫只要开心，就很好了。 第18章 倒刺 宁玖在慕景逸和陈姨的悉心照顾下，身体逐渐从虚弱中走出来，精神头越来越好，内陷的脸终于长出来一点肉。 他喜欢躺在窗边晒太阳，慕景逸就特意给他铺了一个舒适的吊床，在落地的玻璃窗上安了一层薄飘纱窗帘。 冬日的阳光不至于太晒，隔着薄纱窗帘，照进来正好合适。 慕景逸今天也没能收获猫猫的一句“欢迎回家”，他的猫猫躺在吊床上，安静地睡得正香。 煤球趴在宁玖怀里，被他一只手搭着脑袋。大猫白色的猫尾像一床暖和的棉被一样盖在小猫的身上，被太阳照得反光。 睡着的宁玖很恬静，微颤的睫毛在眼下投射出一片阴翳，平稳的呼吸带动着胸腔有节奏的起伏。银白色的猫毛和头发被阳光照成半透明的金黄色，像是在他的身上覆盖了一层金色的薄纱。 冬日的暖阳下，飘在空中的细小尘埃缓慢地运动，时间也好像变得很慢。 慕景逸站在吊床旁，歪头用目光一点点描摹宁玖的脸庞。 一种名为幸福的温馨，也在此刻具像化了。 正到饭点的宁玖饿醒了，他睁开眼睛，偏头正好和慕景逸对视。 “先生回来了……” 宁玖睡得有点懵，声音哑哑的，睁开的双眸映照了夕阳的光辉，变得更加透亮。 他的思维从睡梦中缓慢重启，迷茫地眨眨眼。逐渐回过神来的猫猫不忘向慕景逸张开手： “先生，欢迎回家。” 慕景逸凑过来抱住他，将脸埋进猫猫的银白色的头发里。 他猛吸一口猫，闻到的是阳光的味道。 猫猫的身体也被阳光晒得很暖和，慕景逸的手心贴着他的腰，温暖的体温通过一层衣服传达到他的手心。 他抱着宁玖不放手，贴近的距离挤醒了正在浅眠的煤球。它从两人中间挤出一个脑袋，小声喵喵叫了两声控诉，从宁玖的身上跳到地上去。 它回头看了一眼老大和人类，发现这俩人浓情蜜意到完全忽视了它的存在，连它跳走了都没发现。 小幼猫喵喵控诉：“wa‘ao wuii，wii miao wau！”（坏蛋人类，抢我的老大！） 它咬住慕景逸的裤脚往外拖，最终也没能在如此体型悬殊的情况下将这个吸猫上瘾的人类拽走。 煤球迈着步子跑到陈姨身边。 它今天晚上要多吃一个猫猫罐头，作为人类抢走他老大的惩罚！ 年幼的小猫舔着罐头，将细软的肉泥卷进嘴里。 都是人类的错！ ……才不是小猫贪吃。 宁玖靠在人怀里，被人摸得舒服，喉咙里发出轻轻软软的哼声。 他的尾巴翘起来，搭在慕景逸的腰上，像一个腰带一样把他缠了一圈。 第20章 他最近变得有点嗜睡，大概是冬天晒太阳，有点过于舒服慵懒。 饭后，煤球忙着给自己舔毛洗脸。 它抬头看看坐在沙发上的老大，对方正在用梳子把尾巴上缠在一起的猫毛梳顺。 冬天是长毛的季节，煤球总觉得自家老大的尾巴比之前还大了一些。 它跳到沙发上，伸出舌头去舔宁玖尾巴上的长毛。 宁玖用指尖挠挠它的头顶：“wao？”（干什么呢） 煤球忙着干活，没抽出空回答宁玖的问题。 细软的猫毛挂在它舌头上的倒刺上，在它仰头的时候梳顺了往后扯。但是宁玖远不同于普通的长毛猫，他尾巴上的毛又细又长。 煤球使劲往后仰脖，最终往后翻倒，肚皮上翻，头顶着地倒了下去。 即便如此，宁玖尾巴上的长毛都还没被它扯顺。 煤球四脚朝天躺在沙发上，舌头的倒刺上还挂着宁玖的猫毛。 宁玖笑出声，趁机揉揉它柔软的肚皮，把一团小幼猫揉得在沙发上动来动去。 他把自己的猫毛从煤球的嘴里扯出来，戳戳它的肚子，笑道：“ma，mi yi mii？”（小猫咪，你舔得明白嘛） 被调侃的煤球立刻不乐意了，它翻过身，附身做出进攻的姿势，大声叫唤： “wau！wa‘ao ma！”（老大！不是好猫！） 它看着宁玖笑而不语，更加恼火，用前爪揍宁玖的猫尾巴。 小幼猫没什么力气，它用两只前爪来回挠宁玖的大猫尾，也一点感觉不到疼痛。比起气急败坏地揍大猫的猫尾，它更像是在给宁玖挠痒。 宁玖单手拎起它的后颈皮，将它拎到自己的眼前。 “ma，mi wa miao。”（小猫咪，你打我） “miao wa’ao！”（我没有） 煤球扑腾着四肢，试图从宁玖的手里挣脱出来。它的前爪蹭到宁玖的鼻尖，没有伸出爪子的幼猫前肢肉肉的，碰到人身上也格外柔软。 宁玖好看的蓝色眼睛半眯起来，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咕噜”声。在猫界，这是前辈对后辈的警告。 老大还是老大…… 小幼猫立刻怂了，摆动着自己的尾巴，在宁玖的手里前后晃悠。 “wau，miao wyi……”（老大，我错了……） 那双紧皱着的蓝色眼睛舒展开，变成明媚的笑意。 宁玖找到了逗猫的乐趣，第一次发现逗自己的同类这么好玩。 ……怪不得先生喜欢逗猫呢。 “ma，miao yi mi。”（小猫咪，应该是我给你舔。） 猫界本就是上位猫给下位猫舔毛，这是猫猫国的规矩。煤球赶着来征服宁玖那条蓬松的大尾巴，在猫猫国看来，是挑战权威的战书。 当然，这份战书刚刚下达给宁玖，就宣告了失败。 宁玖把幼猫抱在手里，凑近了轻舔它头顶的黑色猫毛。 他的体型在整个猫界都算得上庞然大物，舌头上的倒刺也又粗又宽，快要比得上老虎的倒刺。但好在他还属于长毛白猫的基因，倒刺比较柔软，更像是人类的指甲，不至于尖锐得像刀锋。 他很小心，轻轻舔过煤球的头顶，倒刺刮伤柔软短小的小猫毛，很快就给猫扯顺了。 煤球的头顶沾上了口水，显得湿漉漉的。 它被钳制在宁玖的手心，动弹不得，只能乖乖让大猫的舌头接触过自己的头顶。 “你们在干什么？” 慕景逸好奇地凑过来。 宁玖舌头上的倒刺挂上了几根黑色的小绒毛，他还没来得及吐出来，就转头迎上了慕景逸的视线。 “别动，舌头上有毛，我给你扯掉。” 宁玖往前挪了挪，乖乖地把舌头伸长给慕景逸看。 舌头上的倒刺整齐地排布着，挂上去的浮毛被口水沾湿，贴在猩红的舌头上。 倒刺到底不同于人类的舌苔，慕景逸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新奇的玩意儿，用指尖戳了戳猫猫的舌头。 “wu……！” 猫猫的舌头立刻缩了回去，他扭头躲过慕景逸的视线，脸上慢慢泛起粉色。 这人怎么能戳猫猫的舌头！ 宁玖咽了口唾沫，身后的尾巴不安分的扫着沙发表面，手指紧张地捏了捏小幼猫的身体。 “wuii yi wau……”（人类应该给老大舔） 喵喵声戛然而止。 宁玖捂住煤球的嘴，遏制了它的虎狼之词。他急切地摇着猫尾，语气严肃地嘱咐： “ma’ao miiu！”（别乱说） 煤球不解地眨眨眼，模糊的喵喵叫听不出内容，但语气是不解的。 他觉得人类看起来高高大大的，应该是上位猫，应该给老大舔毛。在猫猫看来，这是理所应当的事。 慕景逸听不懂，无比好奇宁玖为什么反应如此强烈。 他凑近了些，将背对过去的宁玖摆正：“它说什么？” “没……”宁玖涨红了脸，干哑的嗓子脱口而出。 本想直接拒绝的宁猫猫停住了，目光停留在慕景逸的唇边。出神的瞬间，他的声音快脑子一步先出声：“煤球说，按照猫猫国的规矩，先生是上位者，应该给我舔。” 空气凝固了一秒。 宁玖在安静的氛围中，看见先生的眼神深邃危险，像要把他吃掉一样。他吓得后缩一步，双脚搭上沙发，隔在两人中间。 他懊恼自己先把真实的想法说出来，脸红到耳根，急忙摆手：“不，不是……” “好，我也该遵守猫猫国的规矩，猫猫才会认可我，对吗？” 慕景逸的手搭上宁玖的膝盖，轻轻用力就掰开了猫猫的膝盖。 他倾身快要贴到猫猫身上，伸手要去扯宁玖裤子，被猫猫猛地后退躲开了。 猫猫将自己的尾巴护在怀里，紧张得声音都在抖。 “不，不用了，先生……先生的舌头上又没有倒刺，怎么给猫猫舔毛啊……” 慕景逸怔在原地。 “舔毛？” “用梳子吧，先生，用梳子顺了顺就好了。” 宁玖快速从地摊上捡起掉落的梳子，塞到了慕景逸的手里。 慕景逸别过头，脑中快速把刚刚的对话过了一遍。 明白过来缘由的先生垂头掩盖住尴尬的神情，轻笑一声。 他捻起猫猫的尾巴，用梳子梳了梳猫尾的地方，将猫毛理顺。 刚刚要是真的直接扑过去了，应该会给猫猫吓得不轻吧。 “猫猫，就算是你尾巴，不能让我舔毛吗？” 第19章 越界 蓬松的猫毛早就被宁玖梳得很顺了，打理得很好的白色猫毛柔顺得反光，顺畅地通过梳子的细齿。 慕景逸单手捧着猫猫的尾巴，一点点仔细地梳着，像是在对待一个精致易碎的艺术品。 他身上的衬衫扣到了最上面一颗，考究又禁欲，一丝不苟的模样俨然是一个高高在上的上位者。 总裁不像是会垂头给别人服务的人，现在却干着简单的梳毛工作，细心地将一根一根猫毛理顺，并乐此不疲。 宁玖将自己的尾巴拢回到怀里，猫尾的尖端扫过慕景逸的手心。 “不能，先生不能舔。” 慕景逸没有去抢猫猫怀里的尾巴，而是温和地问道：“为什么？” “因为，先生是上位者。人类的上位者，是不会……给下位者服务的。” 上位猫给下位猫舔毛，那是猫猫的规矩。 宁玖攥着自己的尾巴不放，低声说：“猫猫有猫猫的规矩，人类也有人类的规矩……不能就是不能……” 他不想只当一只猫猫，只做一只宠物。 他要遵守人类的规矩。 一心想要打入猫猫国的慕景逸，和一心想要融入人类社会的宁玖面面相觑，僵持了几秒。 “宁玖。” 年长男人的声音厚重，温淳得像一把大提琴。慕景逸很严肃，很认真，不同寻常地完整叫了宁玖的名字，颇有促膝长谈的架势。 猫猫下意识坐直了身体，像一个认真听讲的孩子一般正襟危坐。 “我不是上位者，你也不是下位者，我们是平等的。” 宁玖愣了一下，无比意外地听到这个答案。 或许先生向来有猫猫主人的气场，那种强大的掌控力和润物无声的厚重感，总是让宁玖觉得，先生是猫猫的主人，是觉得的上位者。 他自己也没把自己放在与慕景逸平等的位置上。 他是一只渺小的、任人摆布的猫猫，从融合基因注入到他身体里的那一开始，他就这样认为。 猫猫很诧异，长久以来塑造起的畸形价值观裂开一条缝，注入了从来没有出现在他生命里的东西。 “那先生要舔尾巴……” 宁玖迟疑地开口。 “不是因为规矩，只是因为我想。” 宁玖缩在沙发角落不说话，慕景逸趁机坐到距离他更近的位置上去。 “猫猫的尾巴很舒服，很可爱，我是因为喜欢才想亲的。” 第21章 宁玖不知所措地用力捏了一下手中的煤球。 小幼猫小声叫了一声，从他的手里挣脱。它待在这里实在无聊，两个人类的对话它听不懂，也没猫给它翻译。 宁玖的手上落了空。 他转而抓起自己的尾巴，将尾巴绕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见宁玖没有松口，慕景逸笑着说道：“如果我是真正的上位者，我大概不会询问你同不同意。” 猫猫好奇地竖起猫耳，询问道：“那先生会做什么？” “强迫。” 正气浩然的先生勾起一抹笑，歪头打量着一脸迷茫的猫猫。 他抛出一个勾引猫的诱饵，轻声问道：“猫猫很好奇？” “好奇，想知道先生会做什么……嗯！” 宁玖双手手腕被慕景逸单手握住，猛然扯过了头顶，结实地压在沙发的一侧靠背上。他整个人被摁倒，仰面躺在沙发上，鼻尖快要碰到慕景逸下垂的衬衫领带。 他完全被人影笼罩，拉伸过头顶的手让他被迫抬起腰，形成一个好看的弧度，贴在人身上。 猫猫被这突然的变故吓到，应激般竖起猫毛。 从手指间脱落的猫尾比正常时候还胀大了几分，翘起末端，往压在他身上的人甩过去。 猫毛扫过慕景逸的侧脸，像是向他这个强迫者扇了过去。 但猫猫的尾巴是蓬松柔软的，软软的毛扫过人的脸，没有疼感，只有毛绒绒的触感。 慕景逸松开钳制住猫猫的手腕，从他的身上离开，坐正了身体。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颊，那里有残存的毛绒绒质感，以及似有若无的温度。 “先生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尾巴……尾巴不是猫猫能控制的……” 宁玖抓住自己不听话的尾巴，塞进了慕景逸的手里：“先生惩罚猫猫的尾巴吧……” 猫猫低垂着头，悄悄抬眼观察一眼人的表情，与人的目光交汇的瞬间，猛然低下了头。 慕景逸笑笑，一手捏着猫尾巴，另一只手搭上猫猫的脑袋。 宁玖紧闭着眼，以为先生会气恼得像工厂的人一样收拾他。 但他等到的不是巴掌和疼痛，而是温柔揉着他头顶的手。 “你没有做错，猫猫。如果有人强迫你，你就该用尾巴扇过去。” 慕景逸抚摸着蓬松的猫尾，往猫猫的尾巴毛上吹气。 松软的白色猫毛散落到两边，分出一条分界线，隐约能看见浅粉色的皮肤表面。 猫猫的尾巴不受控制地在吹气下乱动，被人捏在手心里也不安分。 慕景逸捻起猫尾，就着蓬松的猫毛，埋头亲了一口。 柔软的毛覆盖在他的脸上，毛绒绒的感觉比棉被扑脸还要舒服。他隐约能闻到一点淡淡的味道，大概是猫猫信息素那种香甜的气息。 人情不自禁地亲吻了猫猫的尾巴，一触即离。 一股小猫味儿。 宁玖一个激灵，想往后缩，但猫尾被人抓在手里，他没发扯着往后退。 尾巴是真实的器官，他这个融合型omega，生长出来的特殊部位总比寻常地方敏感一些。他能敏锐地从尾巴上感觉到湿软的嘴唇，目之所及就是埋进他尾巴毛里的人类。 就算他失控往先生脸上扇了一尾巴，他的先生也一点不恼，反而说他没错。 好像他在先生这里，做什么事都不算错。 猫猫的尾巴动了一下，趁慕景逸松手的片刻脱离了他的手心。 宁玖往慕景逸的方向靠近，将尾巴绕在他的脖子上，像一个温暖的围脖一样，毛绒绒的白色一圈。 他伸手把自己的猫尾围脖给慕景逸戴正。 “先生不是别人，就算强迫猫猫也没有关系。” 慕景逸抿唇轻笑，大手捏住猫尾，手指发力捏了捏。 猫猫的双手抓挠着沙发。 那种若有若无地按揉尾巴的感觉有些奇妙的爽感，逗得他双颊微颤。 慕景逸想起自己刚刚那个出格的误会。 他的的声音带着深邃的笑意，无比意味深长： “小猫咪根本不知道人想对它做什么。” 小猫咪着急往前凑，紧锁着眉头，盯着慕景逸：“我知道！先生想咬猫猫的尾巴！” 慕景逸摸摸他凑过来的脑袋，只是笑笑，没有否认。 宁玖把“猫尾围脖”的尖端捡起来，递到慕景逸的嘴边： “先生可以吃猫猫！” 慕景逸的目光一沉，点头用鼻尖蹭了蹭猫猫的尾巴毛。 “等你不会用尾巴抵抗我的时候，我再吃猫猫。” 他将宁玖安慰好，照顾猫猫入眠，这才只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浴室里的水声很响，却没有冒起热气。冰冷的水落在他的身上，将腾起的心绪一点一点消解。 慕景逸比猫猫年长得多，他比单纯无辜的小猫咪更能明白自己的心思。 如果只是宠物的主人，他不该对这只小白咪产生任何-欲。 他的感情早就不止于此。 在小猫咪没有意识到的时刻，人的感情早就踏过了本该属于主人和宠物之间的界限。 慕景逸摸摸自己的侧脸，那种柔软的毛扫过脸颊的感觉至今挥之不去。 冷水也没能浇灭他剧烈跳动的心跳。 但即便如此，慕景逸的耐心好到让他能若无其事地平静下来，穿好自己的睡袍，钻进柔软温暖的被窝里，等待着身体表面和炙热的心脏一样慢慢变热。 他注定不会强迫。 他们平等。 第20章 猫尾打人 午休的时候，慕景逸鲜有地没有在办公室内的房间里睡觉。 他打开了知名大博主“喵言喵语”的视频账号，对方正好在直播互动教学。 这个博主的粉丝二十万，很多爱猫人士跟着他模仿猫语，顺畅地与自家毛孩子互动。他在直播的时候能和猫猫对话，那些可爱的猫猫隔着视频都能回应他的召唤。 慕景逸专门为此开通了直播平台的账号，关注了这个直播间。 宁玖和煤球在家从来不避着他聊天，仗着秘密通话讲悄悄话。 被煤球认定为老大的宁玖，总是在和煤球玩耍的时候很放松。他的表情生动，无论是开心，还是忧虑，全都发自于内心。 猫猫只有在和同类交流时，才没有那层属于人类厚重的包袱，也不像面对慕景逸时那样小心谨慎。 如果能“打入”猫猫国内部，或许宁玖对他也会像对待同类那样轻松愉快。 慕景逸是这样想的。 他从来没有对一种小动物的语言如此求知若渴，比他准备出国留学的英语考试还要热情。 “各位只要刷一个小礼物就可以和我连线一对一交流哦，我们按照价格顺序上麦。” 主播抱着自家的毛孩子，热情地招呼着。 慕景逸第一次使用直播平台，对打赏键还不太熟悉。他捣鼓了一阵，总算在右下角找到了送礼物的入口。 他直接点了礼物栏里面的第一个。 一阵花里胡哨的特效铺满了整个屏幕，把主播的脸遮得干干净净。 主播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惊呼道：“这位……用户7186，谢谢老板送的「钻石礼花」！老板大气！老板要连麦吗？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礼物栏里面的第一个是整个平台价值最高的一个电子礼物，价值一万元。 这个主播不靠咨询的礼物赚钱，甚至很多时候只需要一个点赞就能连上麦。他从来没见过谁愿意为一个咨询花这么多钱。 慕景逸只觉得这个特效有点吵。 「用户7186：不用连麦，麻烦教一下“我爱你”怎么说。」 “好的老板！直播间的家人们也可以学一学哦，这话用来拉近和自家毛孩子的距离，再好不过了！” 主播激动的表情还未完全恢复，语气也略显亢奋。 “老板应该是第一次来我的直播间吧！我从头讲一下，猫猫语是没有语调的，发音单一，猫猫们也不会用字母来标注。但是我为了方便大家学习，所以用字母和一些音标来代替。” 他在白纸上写下了几个字母，还有对应的中文注释。 「miao mu aoi nii」 「我非常喜欢你」 慕景逸把这几个单词输入进手机备忘录里。 “那接下来，我会重复念几遍，大家跟我学哦。” 上市集团的总裁坐在高楼层的总裁办公室里，隔着玻璃窗就能看到底下来来往往的人，渺小得像一堆小黑点。他拿着手机，微哑的声音充满磁性。 ……笨拙地模仿着猫猫语。 他尽量把嘴唇张开，确保自己的口型和主播夸张的模样一致。尽管他尽力模仿，但听起来还是有所不同。 总裁的模样鲜有地狼狈，他记忆中宁玖念猫猫语的时候表情并没有如此狰狞，猫猫柔软红润的嘴唇一张一合，粘粘的猫猫叫就从猫猫的嗓子里念出来。 第22章 果然，猫猫自己念猫猫语，还是比较有天赋。 “老板还有什么问题吗？需不需要上麦交流一下？” 慕景逸犹豫了一下。 没人能想到炙手可热的慕家继承人，全国排名前几的上市集团总裁，身价榜上常年占据前位的慕景逸，会在直播间里和其他无数爱猫人士一样，努力搭上与自己的猫猫的沟通桥梁。 他最终还是点了上麦。 他不能让这句讲给宁玖听的话，有任何闪失。 “miao mu aoi nii。” 慕景逸的声音传出去，字正腔圆得颇有播音腔的感觉。 主播怀里的猫猫激动起来，寻找到声音发出的位置，用前爪挠着主播的手机。 “啪”地一声响，主播的直播间黑屏，只剩下他带笑的声音。 “闺女啊，不要一个好听的男声给你表白就如此激动，怎么把我的手机弄掉啦？” 猫猫不住地喵喵叫，高昂激动的声音停不下来。 弹幕一下子刷了屏。 「如果我是猫猫，有这样好听的声音给我表白，我也会激动的！」 …… 慕景逸关了连麦，顺手给主播又刷了一个「钻石礼花」，在弹幕里发了个「谢谢」，就退了出去。 他看着备忘录里的笔记，又练习了几遍，起身给自己做了一杯简单的咖啡。 午休的时间就这样过去了，他没有休息，下午还有工作要忙需要咖啡提神。 他把直播的录音片段存好，特别命名为“我爱你”。 人类为达成人猫友好桥梁迈出的伟大一步。 慕景逸准时下班，在路上还听了几遍录音，做做口型练习了一下。 吃过饭，宁玖坐在沙发旁边的地毯上，拿着逗猫棒和煤球玩。 慕景逸叫住他，让他坐到自己身边来。 “先生是要和我玩吗？” 宁玖坐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个会响的竹编小球，眼睛亮亮的，猫尾在身后晃来晃去。 “我有话跟你讲。” 想来处变不惊的总裁难得有些紧张，想着自己一中午的学习成果展现给猫猫看一样。 “什么话？” “miao mu aoi nii。” 猫猫眨了眨眼，白色的大尾巴也不动了，直直地挺在半空中竖着。他眉头轻皱，圆圆的蓝色眼珠转了转，像是大脑在过载思考。 “先生说什么？再，再说一遍。” 小猫的表情有些复杂，惊讶的成分多一点，眼睛瞪得很大。 “我说，miao mu aoi nii。” 宁玖的眼眶泛起一丝薄粉，眼睛覆了一层晶莹的泪光。猫尾巴耷拉下去，垂向地面。 他吸吸鼻子，声音带着厚重的哭腔，颤抖的声音又问了一遍：“先生，这是真的吗？你不能……你不能骗猫猫……” 慕景逸没想到他会感动到掉眼泪，单手贴上猫猫的脸颊，手指轻柔地擦拭着他的泪珠。 “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不，不要……猫猫不要这样……” 猫猫语表白被拒的慕景逸愣在原地，他没想到自己模凌两可的说法如此直截了当地被猫猫拒绝。 他开口想找补，冗余的话术里迟迟找不到重点：“不是，我的意思是，这是一种人类理解的，嗯……对自己的家人表示喜欢的……” 话音未落，宁玖扑到慕景逸怀里，跨坐在他的腿上，双手抱住他的脖子，哭得肩膀一抖一抖的，猫耳朵在慕景逸的耳边来回蹭。 “先生，不要丢下猫猫……先生还有多久？还有救吗？” 他哭得很大声，就像是真的要失去慕景逸一样。 “什，什么？” 慕景逸将他从自己的怀里捞起来，捧起猫猫哭花的脸，手指蹭过他发烫的眼尾：“猫猫，你听到的是什么？” 宁玖握着慕景逸的手腕，抽泣着说道：“先生说自己重病，快要死掉了。” 现在，轮到慕景逸大脑思考过载了。 “我没有重病，也没有快死掉。猫猫，对不起，我学的猫猫语没学对。” 宁玖顿了一秒，哭得更伤心更大声了。他抽泣得口齿不清，拍开了慕景逸捧着自己双颊的手。 “慕景逸！你这个坏蛋人类！” 猫猫当真是生气了，他从来没有在慕景逸面前拔高了声音说话，也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叫过他的全名。 炸毛的猫猫抓起自己的尾巴，用了力气甩到慕景逸上。 柔软的猫尾打在人身上也不疼不痒，慕景逸伸手接着打到他身上的猫尾巴尖，松软的猫毛一次又一次扫过他的手心。 撒气的猫猫也没什么攻击力，反倒是炸毛的样子一改平日里安安静静的白棉花团子模样，显得更活波可爱一些。 “我错了，猫猫，我不是故意的，我很认真在学猫猫语。” 慕景逸总算知道主播怀里的猫为什么如此激动地打翻手机了，大概是那只善良的猫猫也以为有个可怜的人类快要死掉了吧。 “谁教你的！哪只坏猫教人类这个！” “我找一个人类宠物博主学的。” 一个靠枕往慕景逸的身上扔过来，被他伸手接住。 宁玖气得往靠枕上砸了很多拳，把可怜的靠枕表面砸出一个小坑。 “你怎么能找人类学猫猫语啊？” “这不是因为猫猫老大不愿意向我透露猫猫国的机密吗？” 宁玖顿住动作，将慕景逸怀里的靠枕抓起来扔掉。 在慕景逸以为猫猫要直接往他身上砸拳头的时候，猫猫扑到他的怀里，侧头躺在他的胸膛处，双手圈过了他的腰。 “先生……我真的很期待你要对我说什么好事，结果听到的是你绝症的噩耗……” “对不起，猫猫，我辜负了你的期待，还让你这么难过。你想要怎么惩罚我，我都答应你。” 宁玖没有提惩罚，而是扭头将额头抵在慕景逸的胸口。他环抱住人的双臂收紧，结结实实地勒在慕景逸的腰上。 “先生，不要离开我……” 人胸口的衬衫濡湿一片。 第21章 他就是更好吃 “猫猫别哭，这只是个误会。” 慕景逸小声哄着，轻拍着小猫的后背。 怀里的猫猫一开始还是趴着小声抽泣，把滚烫的泪珠沾上人的衬衫。后来哭得有些累了，偏头贴在人脖子边，静静地发呆，细长的睫羽落上泪珠。 哭红的眼睛瞧着楚楚可怜，蓝色的眼珠沁过眼泪，更像宝石一般流光溢彩。 慕景逸拖着他，避免他因为重力从自己身上滑下去。 他微微扬起下巴，让宁玖更舒服地靠在他的肩头。哭过的眼眶阵阵发烫，在他的脖下存在感很强。 “哭累了吗？” 慕景逸揉揉他的头发和耳朵，轻声问道。 猫猫轻轻“嗯”了一声，粘粘的声音从鼻子里发出，像是撒娇般轻哼。 “那我去给猫猫做甜品，你能原谅我吗？” “先生会做甜品？” 宁玖哭累得失神的双眼一下子聚焦，耷拉下去的耳朵和尾巴也竖立起来。 “会一点，我做给你吃。” 期待的目光盖过了刚刚未尽的难过，小猫晃晃尾巴，乖巧地点点头。 单纯的小猫咪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人对他好，他就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刚刚听见人要死了的消息，至今还是心有余悸。 宁玖晃晃尾巴，有些好奇先生到底想说什么。他将那几个猫猫词重复了一遍，仔细寻找相关的词。 miao 我，mu 非常，aoi 绝症，nii 死亡。 猫猫疑惑地抱住自己的尾巴，重复了好几遍也没想明白先生想说什么。 本来猫猫之间也没有什么绝对的语法，关键词凑成一句话，可以意会就可以了。但这几个词凑在一起，还有什么别的意思吗？ 宁玖向煤球招招手。 “ma，wua！”（小猫咪，过来） 缩成一个黑色句点的煤球探出头，蹦蹦跳跳地向宁玖飞奔而来，小短腿一跳，蹦到他的怀里，踩在他的尾巴上。 小幼猫在蓬松的白色猫尾上踩处一个坑，快要整只猫陷进去。 “wau，wuii ma’ao ni？”（老大，人类欺负你吗？） 宁玖摇摇头，问道：“oaw aoi nii？”（方言里面，aoi和nii是什么意思？） 煤球疑惑地看着宁玖，圆圆的眼睛和他对视良久。 他眨了眨眼，抓住宁玖的尾巴毛，甩甩自己的脑袋：“ma‘ao’，aoi，nii。”（没什么，就是aoi和nii） 煤球用不知道哪里的猫界方言喵了这两个词，但也只是稍微改变了音调，没有改变意思。 “mao……”（好吧） 宁玖只能放弃这个思路。 厨房里传来香甜的味道，激得猫猫食欲大增。虽然现在已经是深夜，但猫猫才没有什么不能吃夜宵的约束，非常愉快地跑到厨房外。 宁玖扒在厨房的玻璃门外，煤球趴在他的手臂上，两猫猫的眼睛直直地盯着厨房里面的盛况。 第23章 慕景逸的背影在厨房里忙碌，高大的男人就算是对眼花缭乱的厨具也并不生疏，忙中有序。 高高在上的总裁多了一点居家的柔和气息，即使只抿着淡淡的笑，也没有生人勿近的感觉，反而像个温柔的家长。 慕景逸回头就看到两只眼睛发亮的猫猫。 他轻轻一笑：“很着急吗？” “闻到香味了，过来看看。” 烤箱发出“叮”地一声响，打开的瞬间，上升的热气和香甜的味道充满了整个厨房。 这味道勾着宁玖的口腔内开始分泌出唾沫，着急凑上去端烤盘。 “很烫，我来，别着急。” 慕景逸制止了宁玖冲动的动作，套上手套，将烤盘端上了桌。 人的身后跟了一只寸步不离的小馋猫。 烤好的小蛋糕呈现漂亮的金色，表面一层微焦的脆皮硬硬的，切开之后，里面是柔软的面包瓤。色香味俱全，大半夜馋得猫猫挪不开眼。 慕景逸给他切了一块。 “猫猫，吃了我的小蛋糕，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宁玖吹走叉子上的热气，着急地咬了一口下去，没怎么注意听慕景逸的话，“嗯嗯”了两声。 蛋糕入口即化，脆皮咬起来嘎嘣脆。甜甜的味道驱散了很多不开心，宁玖一时间将刚刚的那个乌龙抛置脑后。 猫尾巴晃得飞快，快要扇出残影。 “好吃，谢谢先生！” 房间里弥漫着蛋糕的香味，香甜的热气把两人周围的空气都捂热了一般。 宁玖吃得很认真，沉浸在品尝先生亲手制作的甜点之中，两侧鼓起的腮帮跟随着咀嚼运动着，亮亮的眼睛满是开心和幸福。 慕景逸盯着他的吃相看了很久。 猫猫没有包袱，也从来没有什么礼仪课约束。他卸下那层小心翼翼之后，无论做什么都顺从本能。 喜欢就大口吃，开心就弯着漂亮的眉眼笑，眼睛半眯着一条缝，闪着湛蓝的瞳孔。 猫猫的快乐很简单，也很容易感染人。 慕景逸的心情很愉快。他伸手擦走猫猫脸侧的蛋糕渣，嘴角的笑意更深一些。 “先生要吃一口小蛋糕吗？” 宁玖忍痛割爱地切了一小块，用自己的叉子叉上，递到了先生的嘴边。 “好，谢谢猫猫给我吃。” 慕景逸单手就能握住猫猫纤细的手腕，咬下了宁玖叉子上的小块蛋糕。 “是不是特别好吃？先生的厨艺特别好。” 猫猫单膝半跪在椅子上，摇晃着猫尾巴，笑容明媚甜美，毫不吝啬地一阵狂夸，给足了情绪价值。 他期待着慕景逸的回答，连自己手腕一直被人握在手里都没有注意。 甜味正好的蛋糕在慕景逸的嘴里化开，香甜的味道有些熟悉。 他想起初见时的那个雨夜，在潮湿的夜雨里，他也同样闻到了清甜美味的奶油蛋糕味道。 那是猫猫的信息素。 “好吃，但是，我有更想吃的小蛋糕。” 宁玖有些意外先生的答复，好奇地追问道：“这个世界上还有比先生做的甜品更美味的小蛋糕吗？” 人的目光未有一瞬离开过明眸皓齿的猫猫。 “当然有，不过，我只闻过，没有尝到过。” 宁玖有些不满地嘟嘴，眉头微颦：“先生都没有尝过，怎么能说那个小蛋糕更好吃？” 慕景逸轻轻一笑，故作神秘。 “他就是更好吃。” 一阵喵喵叫打断了两人的对话。煤球咬着慕景逸的裤脚，喉咙里发出猫猫叫。 “muii，miao yu……”（人，我也要吃） 慕景逸蹲下身，手指尖挠挠它的头：“怎么，你也想吃？” 煤球听不懂，只顾着喵喵叫着。它也被香味勾得很馋，叫嚷着要加餐。 “不行，这是给你猫猫老大做的，你这只小猫咪不能吃蛋糕，我给你开一袋零食。” 慕景逸给煤球开了一小袋冻干，蹲下身，很有耐心地一颗一颗地喂给煤球吃。 小黑猫咬着美味的冻干，伸长的舌头偶尔舔到人的手心，口齿不清却还在喵喵叫着。 “miao yi wau……”（猫猫要吃老大的那种） 它自顾自地嚼嚼嚼，一点听不出抱怨的意思，总让人误认为它是在说满足的话。 慕景逸没有听懂，一边喂着，一边抬头问宁玖：“猫猫老大，煤球说什么？” 宁玖刚要开口翻译，垂头时看见慕景逸认真的表情，还有头顶的发旋，刚到嘴边的话停住了。 他想了想，开口说道： “猫猫说，我喜欢你。” 慕景逸喂冻干的动作停滞了一秒。 即使他知道这话是在翻译煤球吃到冻干时对他的感谢，但这话出自宁玖之口，他还是不可避免地心跳加快。 就好像是宁玖在对他表达自己的心意一样。 慕景逸回过神，又给煤球喂了几颗，笑道： “你这小猫看着闹腾傲娇，竟然也会说这种话哄人。” 撒谎的猫猫老大紧张地抓着椅背，在丝绒靠背的表面刮出一个指甲印。 他局促地低下头，往嘴里塞了一小块小蛋糕。 猫在撒谎的时候也会显得很忙。 好在慕景逸没有回头，也没看见猫猫异常的举动。 “那猫猫老大也帮我翻译下，告诉煤球，我也喜欢你。” 宁玖待在人身后，依旧保持单膝半跪在椅子上的姿势。 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煤球身上，而是定格在慕景逸身上。 “miao i a mi。”（我也喜欢你。） 宁玖愣了一秒，他依稀觉得，这个音调非常熟悉。 他动动嘴唇，嘴里喃喃一个熟悉的音调。 miao mu a mi。 （我非常喜欢你） miao mu a-yi mi。 （我非常爱你） miao mu aoi nii。 （我病重得非常厉害，快死掉了） 宁玖轻声喃咛的声音很小，甚至被吃好喝足的煤球发出的喵喵叫盖过去了。 他一遍遍重复这几句话，回忆着先生是怎么认真地念着蹩脚的猫猫语。他想从那些模糊相似的音调中确认真正的含义，但最终也是模凌两可。 这个解释是不是太牵强了？ “猫猫，发什么呆呢？” “没……没什么……” 宁玖慌张地将最后一块蛋糕塞进嘴里，咽下香甜的蛋糕。 第22章 出差 隔着电话的- 慕景逸自从知道自己好不容易学的猫猫语表白是“我病重得非常厉害，快要死掉了”之后，执着于跟着宁玖身边偷师猫猫国的机密。 他用手机录下两只猫猫的对话，再找宁玖翻译。 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电铃声，甜甜软软的猫叫是宁玖聊天时念叨的“a mi”（喜欢你），是慕景逸专门截下来当手机铃声的。 猫猫的声音传遍整个客厅，听得宁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又羞又恼。 厨房里捣鼓新甜点配方的慕景逸像是没有听见一般，让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宁玖受不了反复听见自己的声音了，抓起手机冲向厨房。 “先生，你的电话响了。” 慕景逸这才回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我手湿，帮我接一下。” 猫猫把手机举高，用人的面容解了锁，帮他摁了接通和免提。 “慕哥！你最近接电话的速度变得好慢！” 手机那边传来一个清亮的少年音。 慕景逸侧头和宁玖对视一眼，他的猫猫立刻别头躲过他的视线。 猫猫粉粉的脸颊和猫耳内侧一样颜色，淡淡的红晕衬得他越发漂亮。 他和慕景逸心有灵犀，这人指不定每天为了多听两声猫猫撒娇一般软软的猫叫，让电话铃声多响几遍呢。 慕景逸轻轻一笑，避开了回答这个问题：“屿白，有什么事吗？” 电话那头的少年声线上扬，兴奋之意透过手机传到电话这头：“圣诞节传统！今年该我家了，慕哥会来的吧！” “当然。” “裴教授回来了，他帮你联系了城郊那区的区长，有跟你说饭局时间吗？” 慕景逸一心二用，手上娴熟地处理着食材，嘴里毫不含糊地回应道：“后天，我明天出差去那边看看。” 那边的少年高兴地应下：“好诶，今年好热闹，裴教授会带他认识的omega来，慕哥应该也会把你的omega介绍给我们吧！” 慕景逸回头看了一眼乖巧地帮他拿着手机的宁玖，连语气都变得温柔一些：“如果他愿意来的话，我就带他一起。” “诶哟，慕哥你这语气腻得慌。好啦，到时候见，我和封哥在家里等你们哦！” 挂了电话，宁玖把伸长的手收回去，乖乖地站在他身后。 “小玖愿意和我一起去吗？” 慕景逸问道。 宁玖有些陌生这个称呼，废了点精力才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名字。这家里，慕景逸和陈姨平日里都叫他“猫猫”。 第24章 “我……我和先生一起去吗？” 慕景逸把烤盘放进烤箱里，转身面对宁玖，背靠着灶台。 “是啊，我只有你一个omega。” omega和猫猫在宁玖看来是不同的概念，煤球也是猫猫，但它不是omega。 宁玖想起自己捡煤球回家的时候，慕景逸告诉自己的话，他和煤球不一样。 “你想和我去认识一下我的朋友们吗？” 猫猫的尾巴晃了晃，略显得紧张和迷茫，低声说道：“我会表现得不好……” “朋友面前没什么表现得好或者不好。” 慕景逸把手上的水擦干净：“况且，你只要待在那里，就算什么都不做，大家都会喜欢你。” 他用手摸摸猫猫的脑袋，缓声念叨：“你又可爱，又勇敢，又漂亮，又性……” 声音戛然而止，搭在宁玖头顶的手也停下了。 猫猫疑惑地眨眨眼，目不转睛地盯着人，等着他把说了一半的词说完。 差点暴露自己真实想法的慕景逸尴尬地咳了一声，转而说道：“总之，你不用担心，大家都会特别喜欢你。” 在工厂待久了的猫猫有些迷茫，就像从来没有被人好好对待过，突然收获了很多很多喜欢一样不知所措。 他拍拍迷茫的猫猫头，指了指厨房外面：“去休息一下，甜点马上好。” 宁玖带着手机离开了厨房。 他侧头对着厨房喊了一声：“先生，我可以把手机铃声改掉吗？” “不可以。” 慕景逸手机里不单是来电铃声，就连起床闹钟都是猫猫的叫声。人听着猫猫叫起床，就连令人恼怒的起床气都轻了一些。 猫猫不满地嘟嘟嘴，只得放弃偷偷改掉先生的铃声的想法。 “猫猫，我明天要去出差，有什么事一定给我打电话。” 慕景逸拿了一部新的手机给他，里面存了自己的电话。 “多久回来呀？” “圣诞节之前一定会回来。” 家里一下子变得很空荡，每晚只剩下宁玖和煤球。 好在还有一团毛绒绒的猫猫陪着宁玖，他在这里的夜晚不会很孤单。 宁玖乐于跟煤球玩，吸引猫猫的玩具同时适用于两只猫猫。 这晚除外。 宁玖躺在懒人沙发上，只有白色的大尾巴晃了晃去。 这根巨大的逗猫棒吸引了煤球的注意，它待在宁玖的身后，追着摇晃的白色尾巴跑来跑去。 小猫咪敏锐的嗅觉闻到了奇怪的味道。 是一种香甜浓郁的奶油香。 “wau，mi wao？”（老大，你还好吗？） 小黑猫扒开宁玖的尾巴毛，感觉到不正常的温度。它着急地喵喵叫，拱了拱宁玖耷拉在懒人沙发一盘的手。 宁玖指了指不远处的柜子：“nao，ma’a……”（那里，救救） 煤球即刻反应，小短腿扑腾一下跳到了柜子上。 它扒开抽屉门，叼着塑料袋子往宁玖跑过来，半路上还被自己绊了一下。 袋子里面是上次没用完的抑制剂。 宁玖胡乱抓出针剂，直接往自己腺体上扎了一针。 “wu en……疼……” 宁玖缩在懒人沙发上，侧躺着缩成一团。 “wau，au……”（老大，快好起来） 煤球小声喵喵叫着，用毛绒绒的脑袋蹭蹭宁玖的脸，面庞被眼泪沾湿。它伸出舌头，安慰般舔走自家老大脸上咸涩的眼泪。 针药的抑制剂效果很猛，比以前的任何一个时候都疼。那种试图强压下腾起的-望的感觉愈发难以忍受，-起的身体位置叫嚣着安抚或者刺/激。 还是……很想…… 宁玖从懒人沙发上挣扎起来，一步一步扒着墙，踉跄地闯进慕景逸的房间。 慕景逸已经离开很长很长时间了，这屋里几乎闻不到alpha信息素的味道。 意志模糊的猫猫已经顾不得羞耻不安，扯开衣柜的门，挤进挂满整齐的西装和衬衫的衣柜里。他扯开了自己的衣服，随便扯了一件衬衫盖在自己的身上。 “en……先生……” 宁玖咬着衬衫的衣领，猫儿般软软的声音模糊不清，另一只手搁着衬衫握住自己。 抑制剂针剂的药效强度超过了他的想象，他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事，不管自己怎么胡乱地安慰自己的心情，也感觉不到舒服。 昂贵的衬衫布料在脆弱的皮肤上磨蹭，细细密密的感觉在皮肤表面上蹭过去。 宁玖被自己抚起的情绪和抑制剂对冲，彼此纠缠着不上不下，更加难受。 猫猫又难受又委屈，缩在一堆衣服里面哭出声。手中的衬衫布料被自己濡湿，隐约透出一点紫红色的艳丽颜色。 “wau！”（老大） 煤球咬着手机爬到他的面前，在手机的角落咬出一个牙印。 手机在响，上面赫然写着“先生”两字。 不能接……他现在根本不可能保持正常的声音说话。 宁玖空出来的手拿过手机，残存的理智产生这样的想法。但上升腾起的情绪需求超过寻常范围的、不符合常理的东西…… 听听人的声音，闻到一点猫薄荷的味道，或者被人抱在怀里好好安慰一下被衬衫盖住的-。 接听键还是按下去了。 “猫猫？怎么这么久？发生什么事了？” 熟悉的声音让宁玖抖了一下，他摁住自己的手无意识用力一捏，一下子就溢出了甜甜腻腻的声音。 “怎么不说话？你还好吗？” 慕景逸急切地询问着。 “呜呜……嗬嗯，先生……我……” “宁玖？” 电话那边的人着急得心拧成一团。 “猫猫好想你……” 动情的嗓音比平时更加勾人一些，再加上委屈的哭腔，听得那边的人愣了一秒。 即使慕景逸不知道猫猫在做什么，他也被这个声音硬控，废料一下子充满了他的所有思绪。他轻咳一声，强大的克制力让他耐着性子对着手机安慰小声咽呜的宁玖。 “猫猫乖，我很快很快就回来了，要不要开视频？我也特别想你……” 剩下的话，宁玖已经听不清了。 他用力捏着衬衫，残存的意识摁了静音。 手机屏幕黑掉了，倒影出宁玖的面庞。 他微闭着双眼，泛红动情的蓝色眼睛迷媚动人。微张的嘴唇被他自己咬得红润发肿，偶尔一张一合，发出动人心弦的声音。 “先生……” 耳边还有慕景逸关切和安慰的声音。 宁玖搭在自己身上的手好像已经不属于自己，仿佛是先生在帮助他。那种迷茫难受的感觉淡了很多，只剩下越来越撺掇理智的-感。 眼前刹那白光闪过，衬衫脏了一块，手机屏幕上蹭上污渍。 第23章 偷穿衬衫被抓包 宁玖被脸颊处湿漉漉的舔舐感吵醒。 他睁开眼，面前是一团黑色的毛绒小猫，正在伸着舌头，用最前端没有倒刺的地方，小心地舔着他的脸。 “ma……”（小猫咪） “wau，au？”（老大，好些了吗） 宁玖还是觉得晕乎乎的，抑制针剂的后遗症让他的脑袋顿顿地疼。 好在来势汹汹的发/情期已经抑制下去了，他现在除了腺体处胀疼得厉害，其他地方倒是冷静得出奇。 他从慕景逸的衣柜里滚出来，无力地摔倒在地上。 冰凉的地板让他清醒了些，随之而来的事后慌乱让他一下子坐起身。 这个房间里满是浓郁的奶油味，比任何一个蛋糕店还要香甜醇厚。如此浓重的omega信息素，是任何一个alpha都把持不住的程度。 宁玖拖着虚弱的身体，把空气清新剂喷满了整个卧室，打开窗通风。 外面已是初晓，他昏睡了整整一夜。 就算抑制剂遏止住了发/情期，可怜的小omega现在也没有任何燥热的征兆，但他那具信息素亏空的身体，还是本能在慕景逸的衣柜面前站了很久。 猫猫纠结了好一阵，最终下定决心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慕景逸的衬衫。 先生不会那么早回来的。 完全不合身的衬衫穿在他的身上，拖长的衣摆像一条超短的连衣裙一样，末端正好到大腿/根下面一点，遮住要紧的位置。 宁玖肆无忌惮地在一个人的家里走，一双白毛基因下白净得快要反光的腿就这样不着一缕。猫猫趁着没人，只顾着自己穿着舒服，完全不在意每一次走动的时候，衬衫的前面衣摆恰到好处地掀起一个角。 他把自己泡进热水里洗干净，让过分浓郁的沐浴露掩盖住身上的奶油味。 宁玖没有忘记那件被自己的-液弄脏的衬衫。 他调好温水，倒了洗衣液，学着网上的样子把衬衫放进水槽里。 那件精贵的衬衫一接触到满是泡沫的水，像化学反应一般从硬挺的布料变成一滩布絮，快要融化在水里，丧失了原本的形状。 第25章 布料越是昂贵，越是经不起折腾， 宁玖懵了一秒，手忙脚乱地将衬衫从水里捞起来。 他的手里只剩下一团布絮，白色的泡沫覆盖在布絮上，早就不成样子。 猫猫的大脑就像这团泡沫一样，一片空白。 他捧着一堆泡沫发愣，想不出一点办法。 完蛋了…… 宁玖默默地为这件昂贵的衬衫默哀，顺带也为自己这只闯祸的猫猫默哀。他连尾巴都垂落下去，软趴趴地搭身后，末端接触到浴室的地板上。 先生的衬衫这么多，就算是扔掉一件，也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正想着，浴室的门“砰”地一声打开，吓得猫猫的尾巴一下子竖得老高。 “宁玖！你怎么……样……” 一人一猫面面相觑。 慕景逸一回家就赶着满屋子找人。宁玖的床上没人的那一刻，他的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不敢想任何不好的可能。 还好他发现了亮着灯的浴室，进门就看见这幅场景。 猫猫趴在水槽边，手里捧着一堆不知道什么的白色东西。 他穿着慕景逸的衬衫，衣袖随意地卷到手臂的位置。被开门声吓到的猫尾巴高高扬起，撑起原本盖在身后的衣摆，露出一小节圆润的-股。 猫猫赤脚踩在浴室的地板上，略显惊吓的蓝色眼睛睁得很圆，亮亮地映衬着浴室的光。 “先……先生……我……” 宁玖的手里还捧着“捣乱”物证，被人抓了个正着。他的眼睛胡乱地瞟着，试图在一个毫无藏物之地的浴室里，找到一个销毁物证的地方。 还没等他找到，他就被人从后面圈住，拽到了怀里。 猫尾搁在两人的中间，蓬松的猫毛被压成实心的状态，最靠近慕景逸的胸口。 “接到你的电话，我就往家赶了。你现在怎么样？是生病了吗？” 宁玖摇摇头，压住自己的声音，小声嘀咕：“我很好，先生……” 被alpha抱着的感觉难得挑起早已平息下去的悸动。 宁玖觉得腿有点发软，站不稳，得往后靠着慕景逸才行。 “我听见你哭了，别瞒我，到底怎么了？” 被戳中心思的宁玖身体僵硬了一些，捏住一团白絮的手指发力地握紧，心跳也跟着加速。 “我就是……太想先生了……” 圈在他腰间的手愈发收紧了，他们之间紧紧贴着，一点缝隙都没有。 “我也想你，猫猫，特别特别想。” 慕景逸还没来得及换衣服，一整套西装像是刚从什么正式的会议上回来，厚重的大衣外套在暖气开得很足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累赘。 他的头发被吹得很乱，熬夜过度的双眼布满了血丝。 他是连夜坐最早的航班赶回来的。 “这是什么？” 抱到猫的人总算有心思询问这团莫名其妙的白色玩意儿。 猫猫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身后的人呼吸太重太近了，扰乱了他寻找理由的思路。 最终，宁玖妥协地实话实说：“是先生的衬衫……” 慕景逸躬身搅了搅猫猫手心里那团看不出原样的布絮，笑道：“为什么在玩我的衬衫？” 那团布絮糊成一团，更加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没有玩，是我不小心弄脏的。” 宁玖自然知道他是怎么把先生的衬衫弄脏的，禁不住脸红起来。 “我不是故意的，就是，太想先生了。” 猫猫好像找到了一个无比万精油的答案。 他重复了一遍：“就是太想先生了。” 果然，猫猫的话说得人心花怒放。 他的万精油答案很有说服力，他现在还穿着慕景逸的衬衫。 慕景逸轻轻吻了一下猫耳朵，贴了一嘴柔软的猫毛。 那对耳朵一点不顺着他的意，被他亲一下，就躲闪着变成飞机耳的模样。 猫猫的脸红得快要滴血。 “先，先生……别……” 宁玖的声音都软了，整个人倒在慕景逸的怀里，彻底没有了重心。 发/情期刚被抑制剂压下去几个小时，他经不起这样的挑动。 逐渐放肆的慕景逸单手掰过他的下巴，与那双泪眼朦胧的动情眼眸一对视，瞬间丧失了所有理智，躬身要亲下去。 宁玖的手臂弯过来，手心挡在自己的脸前，挡住了这个湿热的吻。 他的手心接触到慕景逸的嘴唇，柔软的触感令猫猫遐想万千。 先生要是亲过来，将他吻住的话…… 不，不行！ 后颈瞬间酸痛的感觉让同样快要陷入其中的猫猫理智回笼，他依稀闻到超过沐浴露熏香的奶油味，自己信息素的味道让他如临大敌。 不要陷入发/情期，抑制剂针剂真的太疼了…… “先生，醒醒……” 小猫动情的声音不像是警醒，软软的嗓子快要陷于-欲之中，更像是勾引。他软着嗓子求饶，像是被人欺负狠了才会有的反应。 但猫猫只是不想这么快就回到发/情热而已。 慕景逸这才如梦方醒。 他闻到了淡淡的奶油味，感性被心爱的omega信息素拽走，但年上者的理性和克制又把他拉了回来。 alpha依靠信息素把诱导omega进入发/情期，这在慕景逸漫长的教育中，属于极其不尊重人的行为。 他向来不认可alpha压制甚至玩/弄任何一个omega的身体。 “对不起。”慕景逸轻声说道。 紧勒在猫猫腰间的手臂放松了很多，他们紧贴着的距离隔开了一点。 慕景逸紧急撤回了一个怀抱。 他需要冷静，alpha的身份考验着他的自制力，时刻准备轰然坍塌。 本就身体发软的猫猫后背落了空，身体和心理的双重失落感让小omega眼眶里的泪光更多一些。 他需要alpha的安抚，最好是标记，临时标记也不够，最好是用深度标记治好omega这具空虚亏空的身体。 宁玖的思绪纠结混乱，他什么都想要，又什么都不敢伸手要。 他扔掉了手中捧着的白色衬衫，拽上了慕景逸的大衣手袖。 “别，别走……可以亲，别走，别生气。” 宁玖穿着慕景逸的衬衫，胸口处粉嫣一片。 猫猫半仰着脸，一颗晶莹的泪珠充满整个眼眶，顺着眼角往下滴落。 他依旧是纯净而美好的，但眼下的情况下，又掺杂了一点全然无意间的媚态。毫无心眼和目的，只是单纯地喜欢和靠近。 “先生，抱抱我，好不好？” 慕景逸再也控制不住心绪，也不再满足简单的拥抱。他靠过去，抬起宁玖的腿，将猫猫整个人抱起来。 那双不着一缕的腿就这样弯过来扣在慕景逸的腰上。 慕景逸托着他，让猫猫和自己平视，甚至抱到稍微比他高那么一点点的位置上。 “小玖，刚刚冲动是我不对，吓到你了吗？” 小猫摇头。 “无论是亲吻还是拥抱，我想做的一切都出自真心，没有轻薄你的意思。” “我知道的，先生……”猫猫小声喃咛。 人心软得一塌糊涂，他的猫猫乖得没边。 “我现在可以亲你吗？” 第24章 daddy 宁玖垂眸才能和慕景逸对视。 他一向处于弱势的地位，就像这个世界的omega总是全社会最弱小的一方一样。 他的先生无论是在社会上，还是abo的链条里，都是最上位的那一个。 但慕景逸总是在询问，寻求同意，照顾猫猫的心情，引导他的情绪，将他当作宝物一样小心哄着。 就像现在这样。 慕景逸有无数办法强吻，甚至强制标记这个无法抵抗的omega。他却把宁玖高高拖起，不让自己高健的体型挡住猫猫头顶上的光，不让他感受到一点恐惧。 就算是拒绝，宁玖觉得先生也不会气恼。 但是猫猫拒绝不了。 发自内心地，拒绝不了一个温柔缱绻的热吻。 “我……” 宁玖犹豫了一秒。 可是抑制剂针扎着真的很疼！ 慕景逸单手就能拖住猫猫，并且稳得一点摇晃都没有。 他空余的手护住猫猫的脑袋，将宁玖轻轻摁到自己的肩头。 “犹豫就是不那么想，无论有什么可说或者不可说的理由。” “先生……”宁玖意图想个什么理由狡辩一下。 慕景逸安抚地拍拍他的背，轻声道：“这是请求不是逼迫，猫猫，我不会生气。” “可是人就是很容易生气，生气之后就会打猫骂猫，我只能很乖很乖才能……” 宁玖是不愿意把工厂的人和先生相提并论的。 那些人不配和慕景逸相提并论。 只是，他有深入骨髓的噩梦。 猫猫本能地很乖很小心，即使这并非猫猫的本性。 第26章 宁玖还是09的时候，不是一生下来就很乖巧听话的。 “他们想拿弱小的小生命发泄，就算是你只是在呼吸，都是错误的。人如果爱你，就算你犯错也会耐心地包容你。” 未经世事的猫猫没有完全明白人类的话。 慕景逸捏捏宁玖苦丧着的脸，那是他很不容易给猫猫养出来的一点点肉。 “你可以对我任性一点，猫猫。” 任性…… 没人跟宁玖说过这样的话。 心里温暖得出奇，异样的情感挠得心痒痒的。 猫猫支起身子，低头在人的嘴唇上轻轻一触，然后飞快溜走。 主动亲吻这件事看呆了慕景逸，他没想过自己能突然吃到这么甜的甜枣。 等他回过神，猫猫的脸已经埋头枕在慕景逸的肩头，只让他看到红红的耳根。 人的内心如同炸开的烟花，虽面上处变不惊，眼底深刻的情绪却难以掩藏。 他的另一只手抱紧了宁玖的腰，靠在猫猫的耳边，轻声道： “猫猫，我是后者。” 趴在人肩头的猫猫已经快要被自己这个主动的吻羞得熟透了，根本没注意什么前者和后者。 —— 还好有宁玖在家，慕景逸突然回家，他们才赶上了平安夜。 国内没有过圣诞节的传统，但慕景逸还是把圣诞节带薪休假写进了公司章程。 他很需要这个节日。 元旦要把时间留给年会和公司，春节要留给礼仪复杂的慕家，只有圣诞节属于他和他的朋友们。 宁玖第无数次用梳子抹了精油，把自己的猫尾巴梳顺梳亮。 他很紧张。 这是他第一次以比较正式的身份，去见慕景逸的朋友。 猫猫把自己打理得漂漂亮亮的，耳朵和尾巴上的猫毛都洗得干干净净，让人忍不住想摸一把。 事实上，慕景逸也这样做了。 “不要碰猫猫的尾巴，好不容易梳平整了。” 宁玖抱着自己的尾巴，着急地把上面的手印抹平。他拦着人不安分的手，最后一次打理自己的猫尾巴。 慕景逸指了指猫猫的玩具盒，调笑道：“你怎么不给自己的尾巴上绑个什么装饰之类的？” 某人的私心昭然若揭。 猫猫尾巴翘得老高，在盒子里翻找着，最终只在一堆球和铃铛里面找到了一小段红色绸带。 他拿着绸缎，在自己的尾巴上绕了两圈。 “我来给你系。” 慕景逸终于找到机会装饰那条无比好看的猫尾，在猫尾末端系上了心心念念的红色蝴蝶结。 每次猫尾在他的面前晃，那个漂亮的蝴蝶结就会跟着晃，两根飘带画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宁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 他对自己猫尾的新造型很满意。 他们到了这个陌生的小平层，两室一厅，比起慕景逸的别墅还是过于狭小。 但房间的任何一处都是精心设计装饰过的，每一幅画、每一个摆件都恰到好处。 这是一个很温馨的家。 客厅里摆放着一颗塑料圣诞树，上面挂满了各种各样的铃铛、雪花和礼盒。小小的房间很有节日的氛围，看得出东道主特别用心。 猫猫局促地站在一旁，打量着正在把灯带搭上去的年轻alpha。 这个alpha就是给慕景逸打电话那个，叫陆屿白。 主办这场聚会的一a一o都还在忙着打扮房间，做晚上的饭。 “放轻松，小玖，这里的人都很好。” 慕景逸站在宁玖的身边，安慰般捏了捏他的手。 “随便坐嗷，我刚下课回家呢，还没来得及忙，等会儿我！” 陆屿白随性地喊了一声，忙着继续布置圣诞树， 门铃响了，进来一个稍微上了点年纪的男子，和一个粉色头发的融合型omega。 那是一只狐狸，粉毛狐狸。 他上挑的眉眼天然具有魅惑的属性，红润的嘴唇许是精心打扮，饱满的唇型勾成好看的弧度。 狐狸的目光停留在宁玖的身上，眉间轻挑。 一狐一猫对视了几秒。 “裴教授！你今年终于回国了！！” 陆屿白就要扑过来给人一个熊抱，打破了他们之间的沉默。 颇有年龄代沟的裴煜也不知怎么和年轻的大学生陆屿白玩到一起的，他接住了少年alpha这个熊抱，微笑着拍拍他的头，像长辈一样。 “跟我走，小猫咪。” 狐狸走过来拽着宁玖的手腕，将他单独拉进书房里。 “诶，宁玖……” 慕景逸刚要上去拦，就被裴煜拦住了去路。 裴煜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花澈是只好狐狸。” 阔别已久的好友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慕景逸没从狐狸身上看到什么恶意，但那副一颦一笑平等地魅惑每一个人的神态…… 他的嘴角抽搐，问道：“你俩，正规渠道认识的吗？” “咳咳……咳……” 裴煜呛了一口水，差点把茶从嘴里喷出来。 “你俩不会是会所认识的吧？” 裴教授咳得更大声了。 “真做这个的？” 慕景逸彻底坐不住了：“你别让狐狸教坏我的猫猫。” 他从座位上坐起来，一下子打开了书房的门。 里面的两个小omega回过头。 那根绑在猫猫尾巴的上的红色绸带，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宁玖的脖子上绕了两圈，在正面打上了结。两根绸带正好搭在面前，末端搭在猫猫的小腹前。 “你们……” 慕景逸头皮发紧。 还是来晚了一步，已经教坏了。 花澈碰碰宁玖的手臂，上挑的狐狸眼弯出好看的弧度。 最终，宁玖还是鼓起勇气走到了慕景逸面前。 他勾上了人的手指，刚刚“拜师学艺”的模样略显笨拙，全然没有从会所出来的狐狸那样满心勾引。 湛蓝色的眼睛澄澈无比，单纯得匹配不上猫猫勾人的动作。好在有绸带加持，显眼红色绸带束缚着纤细的脖子，像一个好看的项圈。 小猫咪把绸带的末端塞进人手里，往他的方向靠近了一步，像平常说猫猫语一般软软地喊出声，不太熟练地说着蹩脚的词： “daddy……” 第25章 晋/江正版发布 “哇你们凑在书房门口干什……么？” 过来凑热闹的陆屿白话音未落, 就被慕景逸单手捂住眼睛往门外推：“屿白，忙你自己的事去。” 他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看戏的裴煜，警告的眼神似是威胁。 “你也不准看。” 某位alpha不可小觑的占有欲, 强行把另外两个在门口凑热闹的alpha赶走, 不允许他们看到这样诱人的小猫咪。 裴煜笑而不语, 拍了拍慕景逸的肩膀，绕过他的身旁, 拽起罪魁祸首小狐狸的手，强行把狐狸带离开了现场。 “不道谢吗？” 粉毛狐狸经过慕景逸的身旁, 歪头一笑：“你们这群alpha, 屿白是木头, 裴教授是木头, 慕总更是, 木头中的木头, 我这法子好使……” 狐狸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裴煜强行捂住嘴停下，二话不说地拽走了。 慕景逸默默叹了口气，把书房关得严实，甚至上了锁。 “猫猫, 你别听他乱说，这狐狸和我朋友就不是正经渠道认识的。” 慕景逸不知何时握住了红绸带的一段，即使这样说着，也没有放手的意思。 宁玖垂眼人的手，一脸无辜地歪头问道：“daddy不喜欢吗？” 或许狐狸真的把真传教给宁玖了, 又或许宁玖真的很真诚认真地在学，猫猫喊“daddy”的声音软软的，不太标准的英文腔调更显得您黏糊糊的, 叫“先生”多了一份明晃晃的勾引。 慕景逸喉头发紧，喉咙干涩发痒，声音都哑了几分。 “猫猫，别这么喊……” 他握着红绸带的手越发用力，更像是在控制疯狂上涌的情愫。 这两声daddy硬是给某人听爽了。 “为什么不能？” 猫猫往前走了一步，缩短的距离让原本拉直的绸带弯折成一个弧度：“daddy明明很喜欢……” 在慕景逸看来，猫猫更像是在什么都不懂的情况下乱撩，那副单纯无辜的模样，他无论做什么都很有负罪感，像是在欺负小猫咪。 ……虽然这种负罪感绝大部分时候都很令人兴奋，他也很难不想好好欺负一下这只危险试探的小猫。 “你知道daddy是什么意思吗？就知道乱喊。” 慕景逸用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逗得猫猫耳朵往旁侧翻了翻。 “我知道！是比先生更亲近的意思！我想成为比叫你‘先生’更重要的人！” 宁玖将刚刚在花澈面前练习了很多遍的话复述出来：“我不满足于只能喊‘先生’的关系，如果你不喜欢我叫‘daddy’，那我就叫你‘主人’。总之，‘先生’谁都可以叫，我不要叫‘先生’。” 第27章 他见慕景逸不语，凑过去贴住人，把下巴抵在人的胸口。 “主人……” 猫猫灵动的蓝色眼睛眨了眨，耳朵跟着抖动了一下。 他撩人毫无技巧，纯属猫猫天性，刚刚花澈教的东西没记住几个要点。 但这一点点猫猫的天性，已经足够让人鬼迷心窍。 安静的书房里，慕景逸猛地深呼吸一口气。 他铭记于心的“alpha道德与礼仪课”越来越控制不了他的冲动，要不是这里还是陆屿白的家，他现在一定会先把猫猫摁倒。 “这也是花澈教你的？” 慕景逸耐着性子问道。 “别管这个，先挑一个。” 小猫咪难得硬气。 “……？” 颇受点拨的宁玖紧皱着眉头微恼的样子，是只生气的小猫咪。他严格按照花澈告知的程序走，一字不差地回答着慕景逸的问题。 慕景逸叹了口气：“小猫咪就算是被狐狸骗了也不知道。我来告诉你，什么是daddy，什么是主人。” 他收起那层熟悉的温柔和循循善诱，极致的掌控欲让他编织起一层细密的网，牢牢困住他的小猫咪。 他冷脸往猫猫的方向走了一步，微垂的眼眸压迫感十足，吓得猫猫一步步往后退，直到挤到书柜之前无处可退。 daddy是绝对上位者的掌控，是最温柔的控制者，最成熟的引导者。 人身体的阴影完全笼罩着小猫咪。 “害怕吗？” 慕景逸单手撑着书柜，手肘抵在书架上。 他从来没用这幅模样面对小猫咪，即使他本性如此。 他还是没能狠下心强迫眼神里满是躲闪的宁玖，空余的手捧上他颤抖的脸颊。 “害怕成这样，还不计后果地逞能。” 年上者良好成熟的自控力得以具像化，不臣服于alpha本能的慕景逸保持着清醒的克制，即使抱着猫猫的每一秒都对他而言是致命的挑战。 想抱，想亲，想让他的猫猫乱七八糟。 宁玖小口呼气，几个月的相处让他对慕景逸产生足够的信任。摩挲在他脸颊上的手指很好地安抚着猫猫的情绪，他鼓起勇气探出最危险的一步。 “你不会伤害我，我知道你不会……所以，什么是daddy，什么是主人？” 固执的猫猫半仰起下巴，一只手撑着书柜保持平衡，另一只手拽上了慕景逸腰间的休闲衬衣。 “我会做你不喜欢的事。” “daddy怎么知道猫猫不喜欢？” 宁玖一口一个“daddy”地叫着，白净的脸庞自己先羞涩成粉红色，比平时更加勾人。他的猫尾巴不安分的摇晃着，将人勾得死死的。 慕景逸靠过去，撑着衣柜的手掌挡在宁玖的脑后，避免他磕到书柜的棱上。 他捧起猫猫的脸颊，俯身亲下去。 这次，他什么都没有问，就算察觉到推搡着自己肩头的手心，还有试图躲闪的嘴唇，他也毫不犹豫地亲吻住猫猫的唇。 “wu en……” 猫猫细碎的咽呜全部揉碎进这个温柔但强势的亲吻里。 柔软的嘴唇相贴，无数情绪在其中蔓延。 他们都很清醒，没有信息素的作用下，这个吻的感知无比清晰。 猫猫紧张地紧抿着嘴唇，迟迟不愿意松口。 人的舌尖轻舔了一下猫猫的嘴唇，湿润了表面的皮肤。 “猫猫，听话，张嘴。” 狐狸塞给宁玖的那颗抑制剂的糖果还没有完全融化，垫在他的舌头下面，存在感很强。 他奋力偏过头，没给慕景逸机会撬开他的唇齿继续深吻。 欲拒还迎的模样反倒是给人更大的刺激，慕景逸生平最好的克制就要消耗在这里了。 他最后残留的理智告诫这只学坏了的猫猫：“不喜欢这样的话，以后不许乱喊了。” 宁玖的猫耳朵支棱起来，警钟在脑中回响。 这是花澈告诉他的最坏的结局。 无论如何，都不能被拒绝！ 这是花澈告诉他的原则。 猫猫着急起来，被湿热的吻亲得有一点点发懵的神经跟不上花澈给他分类讨论的方案。他本能地搭上慕景逸的肩膀，勾住人的脖子。 “不要……就是daddy，让我喊daddy吧……” 于是，人最后的理智也荡然无存。 他捏住宁玖的下巴微微用力，适当的压迫感恰到好处。 “daddy才不会这样依着你停下来。” daddy会哄，但是不停。 上勾的猫猫没有看出这是人类的挑衅，他仰高了下巴，饱满的唇就这样凑到了慕景逸的面前。 “如果是daddy的话，会怎样？” 猫猫再也没有机会说什么其他的话，他的唇被人含住，舔润了之后用了力气亲亲。腰肢发软的宁玖往地上掉，被人托着-股才没有从书柜上滑到地上。 他被亲得踮起脚尖，发软的膝盖微微弯曲着，几乎快要坐在人的手臂上保持平衡。 红色的绸带在慕景逸的手上绕了两圈，扯直了将猫猫拉扯进自己的怀里。 他动情地亲吻着宁玖，用热烈的温度滚烫了猫猫的嘴唇。 猫猫本就柔软的嘴唇变得更烫，像是快要融化一般。 总算找到呼吸空档的猫猫开口小声念道： “daddy……我……” 软软的嗓音喊着意味深长的称呼，慕景逸目光一沉，找到机会探进猫猫的唇里，一口气夺走了他的全部呼吸，深吻下去。 好甜…… 人的舌尖接触到抑制剂糖果的糖水，甜甜的味道成为初吻的最深刻的记忆。化开的糖水充满了整个味蕾，发烫的舌尖相触，然后更加放肆相贴。 那是让人冷静的抑制剂糖果，是花澈察觉到宁玖身上omega信息素的味道时，为了应急，塞到他嘴里的。 抑制剂糖果让信息素处于稳定的状态，却丝毫没有打扰到两人炙热的情感。 一边让人清醒，一边让人沉迷失控。 他们分享着这颗香甜的糖果，拒绝了任何信息素本能的参与，只凭借着互相靠近的真心，深吻在一起。 年上者是最好的引导者，慕景逸再怎么痴迷这个吻，也尽量保持着温柔的进攻方式。他护着宁玖快要掉下去的身体，慢慢地、轻柔地吻着心爱的小猫咪。 慕景逸感受到刺刺的感觉，像是坚硬的指甲在舌尖上划，像是剥开了人心的外皮，将里面的爱恋全部疯狂地外泄出来。 刺刺的感觉是猫猫的倒刺剐蹭到人舌头上，格外新奇。 猫猫被亲得软在人的怀里，呼吸不畅的热泪从眼角往下滚落，顺着脸颊和下巴的线滴落下去。 他的喉咙里发出小声的咿唔，听不出任何音节，只觉得音调软软地挠在人心尖上。 宁玖已经彻底放弃站在地上，干脆抬了腿，反扣人身上，双脚交叉着夹着慕景逸的腰，确保自己不会从人的怀里掉下去。 他呼吸不畅。第一次被亲的小猫不知道怎么呼吸，双颊涨得通红，晕得快要背过去。 但是，亲吻很舒服，和daddy亲吻更是。 如果可以的话，想一直亲下去。 慕景逸稍微松开他一点，隔开一点点距离。 猫猫的伸长了舌头哈气呼吸，舌面上整齐的倒刺格外瞩目。 他泪眼朦胧，直直地看着慕景逸，有些不满于戛然而止的亲吻。 “daddy不会依着我停下来……” 宁玖闪动着动情之后发红的眼眶，被亲得哭腔很重的声音略带一点恳求的意思：“那daddy会依着我继续吗？” “依着你。” 慕景逸快要被这只又纯又媚的小猫咪迷晕了：“你想要的，daddy都给你。” 他接受了这个他把持不住，喜欢得上瘾的称呼。 年上者永远清醒自持的模样在心爱的小猫面前碎得干干净净，慕景逸难得沉醉，难得不太清醒，就像是品尝了一杯烈酒一般醉得厉害。 最清醒者，最失控。 他咬住了布满倒刺的舌头，比先前要猛烈凶狠一万倍。 那层为了小omega遮盖住的占有和野心，在这个热烈的吻里初见端倪。他更加用力地摁住无处可逃的小猫咪，靠近深吻时撞得整个书架“哐当”作响。 他护在宁玖头后的手心，在书架的隔层木板上硌出一个印子。 倒刺划伤了慕景逸的舌头，清晰的血腥味混着抑制剂糖果的甜味充满了整个口腔。 热烈的吻是甜腻的糖水和铁锈的血液味道。 血腥味让猫猫回过神，他有些惊讶，用力地试图推开慕景逸的身体，及时制止这个掺杂着鲜血的吻。 daddy不会停。 正如慕景逸说的那样。 他轻抚过猫猫被亲得哭花了的脸，毫不在意被倒刺划伤的阵阵刺痛，更加用力地亲吻着小猫咪，哪怕舌尖上的刺痛越来越明显。 他松开宁玖的那一刻，扯出一条的血丝，血珠挂在慕景逸的嘴角。他的猫猫彻底无力地倒在他的怀里，像是经历了一场剧烈运动般呼吸着新鲜空气。 第28章 宁玖的心情很复杂，他担心慕景逸的伤势，又埋怨人亲得太狠了不管他的死活，甚至不管人自己的死活，不想理人。 ——同时，心跳声“咚咚咚”地跳得很快很快。 宁玖很喜欢这样的吻，无论是热烈的，还是温柔的。 他略显埋怨地低声说道：“先生……” 猫猫死活不愿意再叫什么daddy了。 这个称呼有魔力，能把他温柔清醒的先生变成失控的猛兽。 慕景逸安抚般拍拍宁玖的后背，躬身轻吻他哭得发烫的眼角。 “怎么不叫daddy了？” “先生跟快疯了一样……” 宁玖委屈地抿嘴，被亲得发烫发肿的嘴唇抿成一条线：“舌头都流血了还不停。” 天真的猫猫抬起头，下巴抵在人的胸口：“那我喊‘先生’的话，你会停吗？” 慕景逸轻轻一笑，回答道：“不会。” “那都一样嘛，喊你什么称呼，你都不会停的。” “不一样。” 慕景逸将下巴放在猫猫的头顶，那对不安分的猫耳朵老是蹭到他的脸颊。 他轻声道：“你说得对，daddy确实比先生要亲近一点。猫猫想和我亲近吗？” 小猫蹭蹭人的胸膛，精准地落入人类的陷阱。 “要亲近。” “那就叫daddy吧，daddy疼爱你。” 怀里的小猫总算传来一声笑，即使这个笑仍带着浓重的鼻音。 “花澈明明没有说错。” “什么？” “他说，daddy一定会同意的。” 得逞的小猫扬起一个动人的笑，是最发自内心的，幸福快乐的笑。 他有些洋洋得意，骄傲于自己在这场“战争”中获得了胜利。 慕景逸揉揉怀里的人的脑袋，语气有些无奈，但尽是宠溺。 “我的猫猫真的变坏了。” 狐狸真是坏事做尽。 吻后的安抚变得温馨漫长，他们抱在一起，默契地谁也没再说什么，只顾着用怀抱感受对方真实的温度，感受激烈的深吻后起伏的胸膛紧贴着靠拢，又或者稍微远离。 时间也好像慢了下来。 慢慢地，宁玖的声音不再有浓重的哭腔，呼吸平静深长，嘴唇也红肿得不那么厉害。 是可以出去见人的程度。 慕景逸把猫猫脖子上的红绸带取下来了，小心地轻抚过他脖子上淡粉色的勒痕。 白猫基因下的宁玖皮肤吹弹可破，白皙得快要反光。 一打开门，迎面四个人站在门口。 几个人面面相觑了几秒。 偷听的几个人装作很忙的样子，尴尬地转身往别处走。 只有狐狸花澈非常自然地站在那里，面带完全懂得的笑意，上下打量了一下还有亲吻残留痕迹的猫猫。 他挑眉仰头看着慕景逸，莞尔一笑，勾人的嗓音带着妖媚般上扬的调子：“慕总，糖果好吃吗？” 小狐狸对alpha的习性了如指掌，对于自己的计划无比信任。 慕景逸瞥了他一眼，对于狐狸教坏自家猫猫的事情怀恨在心。 宁玖着急地走过来抓住狐狸的手，微皱着没有，恳求般摇摇头。 “漂亮的小猫咪，你打算怎么谢我？” 花澈揉揉猫猫耳朵，笑着问道。 “你想要什么，我会尽力去做的。” 花澈想了想，灵光乍现时眼前一亮：“我开了一家很有意思的-趣网店，现在需要一个模特，什么男仆装啊、旗袍啊、小短裙啊，你帮我试试，我再改良一下。” 宁玖晃了晃尾巴。 他不知道什么是-趣网店。 “花澈！” 慕景逸喊住这只肆意妄为的狐狸，他把自己的猫猫护在身后：“别想拽我的猫猫下海，想都别想。” “帮我试试衣服是不是有效果而已，慕总想到哪里去了？” 裴煜拽住自家狐狸，把他拉到身后，挡住了慕景逸的眼刀。 “宝宝，你别吓人家小猫咪。” 狐狸轻哼一声，歪头从裴煜的身边探出一对粉色的耳朵。 “慕总，我可以把小猫咪裁剪合身的样衣送你一套，或者，我来设计也行嗷，包你满意的。” 这是一只非常狡猾的狐狸。 慕景逸没有上套，也没有拒绝。 “再说。” “好啦，吃饭吃饭！” 陆屿白招呼着其他几位，把他们带到饭桌前。 这顿饭吃得很好，不仅是美味的菜肴，气氛更是和谐得不像话。 宁玖偶尔回应着其他几个人对自己的询问，时常好奇地打量着围坐在一起的人们。 很巧合的是，这里的三个omega，都来自同一个融合工厂。 猫猫觉得很神奇，这里的人里，他最小，刚刚成年没多久，裴煜教授最大，三十多岁，是个快奔四的人。但他们毫无包袱地坐在一起聊天、吃饭、喝点小酒，偶尔欺负一下上了年纪的裴教授，和谐得不像是年龄差这么多的人。 宁玖也被这样的气氛感染，稍微放松一些心情，猫尾巴悠闲地在身后有节奏地晃来晃去。 朋友。 猫猫想起慕景逸给他讲的名词。 这个遥远到猫猫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有的名词，就这么轻而易举地得到了。 宁玖早就从工厂里跑出来了，但直到这一刻，工厂那堵关住他的内心、无形的高墙，才真正地裂开一条清晰的缝，投射进外面的光芒。 他好像这一刻，才真正来到了外面的世界。 他们互相加了联系方式，还拉了一个群聊。 狐狸花澈坐在宁玖的身侧，摇晃了几圈醒红酒的杯子，撑着微醺时泛红的脸颊，笑着问道：“小猫咪，要喝点吗？” 他天生带了一点abo里只要是还在呼吸的属性，都会无差别被钓住的魄力。 宁玖有些迷茫地看看慕景逸。 “想喝就喝，先尝尝味道。” 慕景逸给他倒了一小杯红酒。 上等的红酒醒好后没什么苦涩的味道，更像樱桃一般微酸。 宁玖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多喝了几杯之后就有些上瘾。他的神智开始变得晕乎，眼前的世界也开始不同寻常地乱转。 “宁玖，来这里坐！” 陆屿白招呼着他，拍拍身边厚地毯的空地。 稍微酒精上头的猫猫变得大胆一些，他卸下防备，跑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我虽然是alpha，但我是这屋子里面唯一一个和你同岁的alpha，我们俩和花澈才是一个年龄段的人。” 陆屿白有些自来熟，再加上抵抗不了可爱漂亮的小猫咪，套近乎也手到擒来。 宁玖乖乖点头，即使喝得有点懵的猫猫不太听得明白陆屿白的话。 “刚和你坐得远，没来得及跟你聊天。” 陆屿白朝着正在收拾碗筷的omega喊了一声：“mammy！别忙了，快过来聊天，我们俩一会儿一起收拾。” 猫猫酒都醒了三分，八卦地在陆屿白和那个正在干活的omega来回打量一番。 此omega非彼omega，他俩之间看着年龄确实能差上一轮，原来是生育的关系。 那是金毛犬的融合型男性omega，身后反光的金毛犬尾巴上翘着，头顶也有两片金毛狗的耳朵。 他很奇怪，他是宁玖见过的，最健壮的omega。 屋里的暖气开得很热和，那个金毛犬omega只穿了一件紧实的羊毛衫，成块的肌肉形成明晰的肌肉线条，特别是胸肌和手臂的部分，深浅的线条格外明显。 或许是融合型omega的缘故，他才能练出如此傲人的肌肉线条。 即使陆屿白的请求听起来有些任性，金毛犬omega还是放下手中的空碗筷，走到他们身边来。 “刚刚在饭桌上也聊得很开心，猫猫记住我的名字了吗？” 宁玖点点头：“我知道，你叫封佑。” 封佑摸摸猫猫头，轻轻抚过他的猫耳朵。 “如果时间对得上的话，我说不定还带过你呢。” 猫猫疑惑地竖起耳朵：“什么时间？” “omega融合工厂啊。我在那里一个人带好几个小孩，说不定真抱过你呢。” 封佑的手上停不下来，就算是在毛毯上席地而坐，他也边剥橘子，边和他们讲话。 宁玖看看左边的陆屿白，又看看右边的封佑：“所以你们是……” 他显然是被刚刚陆屿白的喊声吓到了。 封佑的脸上闪过一瞬不自然。他把剥好的果肉塞进宁玖的手里，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 “别听他乱喊，他从小这么叫，习惯了而已。就，和你的daddy一样。” 一想到刚刚在书房发生的事情，或许被趴在门口的其他人听了个遍，宁玖就双颊发烫。他垂着头，默默地一瓣一瓣往嘴里送橘子。 原来也只不过是ao之间的小情趣罢了。 “我都喊了18年了，让我再喊一辈子怎么了！” 陆屿白不满地别嘴，被送到嘴边的橘子果肉堵住了话。 第29章 宁玖也笑，猫尾巴和金毛尾巴快要同频摇晃。 身边的金毛犬omega就算是训练得再大块头，也没有给宁玖任何压迫感，反而透露出一种柔软的气质，是一种很神奇的光辉。 这和daddy就是不一样的。 宁玖独自想着，被源源不断投喂的橘子果肉冻得冰凉的手心，捂住自己发烫的脸颊。 他总是能很轻易地想起daddy的亲吻，一旦从记忆里勾出这个小小的片段，嘴唇上就会出现一点麻麻痒痒的感觉。 daddy是会有压迫感的，他有不容拒绝的权威，以及掌控主导权的魄力。只要daddy不愿意停，就算宁玖怎么把他推开都没用。 但是daddy又是足够温柔的，他的宠爱无微不至，成熟克制。 …… 宁玖不知道怎么总结这两个称呼带给他的感觉，但是，daddy和mammy就是不一样。 突然凑在他面前的粉色身影吓了他一跳，猫尾巴一下子炸成蓬松的模样。陆屿白和封佑不知何时忙着去收拾碗筷，发呆的宁玖都没发现自己的身边已经没了人。 “小猫咪脸好红，还在回忆daddy的吻吗？” 经验丰富的狐狸一语中的。 “我没有！”宁玖矢口否认，眼睛却是心虚地乱瞟。 单纯的小猫咪根本藏不住一点心事。 花澈跪坐在猫猫面前，一点一点仔细整理好他略显凌乱的衣领。他翻到后颈时，快要贴到猫猫的耳边，像是将他紧紧抱住的。 “小猫咪，别乱想了，刚吃过抑制剂糖果，怎么信息素还往外飞。” “我……那颗糖果，被daddy抢走了。” 从他嘴里抢走的。 粉毛狐狸莫名被宁玖秀了一顿。 宁玖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了狐狸身上酒精的味道。 “明明就没有味道，刚刚在房间里，你也说有。” 要不是花澈一进门就闻到了“浓郁”的奶油信息素味道，他也不会把第一次见面的宁玖拽进书房里紧急处理。 “发/情期还敢往alpha堆里面凑，该说你什么好。” 花澈又往他的嘴里塞了一颗抑制剂糖果：“小猫咪，早点回家打针，你身上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浓了。” “我觉得很好啊……” 猫猫说话的时候，硬糖在他的嘴里打转，和牙齿磕碰发出声响。他把糖果挪到脸一侧，一边的腮帮子鼓鼓的，突出一个方块的形状：“我根本没有闻到信息素的味道，是奶油味道的，你是不是闻错了。” 花澈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容明媚：“好了，知道小猫咪是甜甜的奶油小蛋糕了。” “你……” 宁玖说不过他，被狐狸调/戏一番也别无他法，只能赌气地别过头。 “小猫咪，你要相信一个感官感知过载症的人对气味的敏锐力。无论是视觉、听觉还是嗅觉、味觉、触觉，我都比平常人强无数倍。” 那副向来玩世不恭的模样鲜有认真严肃。花澈当真把宁玖的事放在心上，仔细嘱咐道。 “我没听说过这种……” 粉毛狐狸扯了扯嘴角，强撑起一个勉强的微笑。 他看向别处，身上的气场和刚刚全然不同。 那种略显浮夸的妖娆和媚态，一举一动都是严格训练之后刻入肌肉记忆的媚人举动，更像是巨幕下撒欢表演的演员，被迫把生活演成狐媚子本性的模样。 但是现在，宁玖面前的，是一只气场低沉的狐狸。 “这病症不是天灾，是人祸，精心调配的病蛊，全世界都独一无二。” 花澈勾起嘴角，笑容却未达眼底：“你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精巧的玩具，对吧？小猫咪，我们不一样，我很适合在会所当娼……” 宁玖凑上前去，单手捂住了他的嘴。 猫猫湛蓝色的眼睛明亮清澈，纯净得像一汪澄澈见底的湖水。 他摇摇头，出声询问道：“很辛苦吧？” 这话硬控了粉毛狐狸好几秒。 “如果是听觉过于敏锐的话，一点点声音都能听见，晚上会不会很难入眠……” 花澈微皱起眉，鼻尖阵阵发酸。 他知道omega融合黑工厂里没几个好命的omega，宁玖怯怯的模样定是没少在工厂遭受苦难。 明明是苦难伴身的，这只小白咪怎么能拥有如此一尘不染的、纯净的灵魂，又怎么能做到向另一份苦难伸出援手？ 花澈找不到宁玖眼中的恨意，对这个世界的，对omega融合工厂的，对过去所有造成伤痛的人的…… 都没有。 他被猫猫善意温柔的善意拥了满怀。 眼泪终究噙满狐狸的眼眸，顺着眼角流进宁玖的手心。 “你别哭啊……” 猫猫手忙脚乱地找能帮人擦眼泪的东西，最终捞起自己的尾巴，往花澈的脸上糊。 干爽的猫尾蹭走了花澈眼角的泪花，前段濡湿一块。 “你看我的猫猫尾巴，比较细长，很蓬松。看看你的，你是天生的粉毛，还是染的颜色啊？” 宁玖想给人逗笑，安慰的方式很笨拙，也很纯粹。 “不是天生的，也不是染的。” 花澈没有再讲述自己的故事，而是问道：“好看吗？” “好看啊，这世界上哪里有粉毛的狐狸啊。” “有机会的话，我给你染一个。” 花澈抚摸上白色的猫尾巴毛：“你的毛色是纯白色的，染成粉色也很容易。” “好啊。” 宁玖答应下来，暗暗松了口气。 猫猫被人抱住了，粉红色的狐狸尾巴搭在他的身上。 同一个工厂里出来的omega，怀揣着苦难彼此相拥，就像是拥抱了世界上的另一个自己，尝试救赎另一个自己。 “我果然没有看错，你就是一只傻得可怜的小猫咪。” 花澈搂住他的脖子，伸手摸摸猫猫毛绒绒的耳朵：“我好得很，担心担心自己吧，快点回家，不然，我去给你买抑制剂针剂，当着你daddy的面扎你腺体里。” “不要……” 小猫咪可怜巴巴地请求道。 “找到机会跟慕总说，他喜欢你喜欢得要命。” 宁玖的身体僵了一下，心里波动起层层涟漪。 他小声念叨了一句：“他没有……” “信我是秦始皇还是信慕总不爱你？” 还没等宁玖回答粉毛狐狸的话，狐狸就被一个力气拎起后颈的衣服，强行从猫猫的怀抱中拽起来。 他不满地回头看，瞧见了慕景逸的黑脸。 花澈歪头笑道：“怎么，慕总这块没情/趣的木头担心我把你的小猫咪抢走？” “你敢。” 刚从厨房里打扫完卫生的裴煜一出厨房门就看到这景象，忙着帮自家随处大小撩的小狐狸收拾残局。 “景逸啊，你跟一个omega较什么劲？” 花澈哼笑一声，转头朝宁玖笑道：“慕总连omega的醋都吃，你还选择相信我是秦始皇吗？” “也没有要相信你是秦始皇……” 喝得微醉的宁玖站起身，踉跄了一步，靠在了慕景逸的手臂旁。 “daddy…我们回家吧，我有点晕了。” 花澈看着他们的背影，不忘和宁玖招招手：“微信也加上了，要学的时候跟我发消息嗷。” 宁玖回过头，向他挥手道别。 他的新“老师”同第一眼见面那样杨着好看的笑，一颦一笑皆是动人的神情。 好像他刚刚无意间用本能的善意洞察到的脆弱，并不是真实存在的情形。 又或者是，他的新“老师”脸上的面具，又重新戴回到他的脸上。 深夜的街道上，冷风吹在人脸上，吹散了醉意。到处都是圣诞节的装饰，各种店面的门口都摆放着圣诞树，张贴着圣诞老人。 宁玖提议出来透透气。他并排着和慕景逸走在街道上，把头缩进围巾里。 “今天感觉如何？” 慕景逸把手搭在他的手臂上，将猫猫往自己的怀里揽。 忽略掉书房里那个小小的意外，慕景逸觉得事情总体的方向还处于正道上。 “挺好的，大家都很好。” 看起来是很官方的说辞，但宁玖是真心这样认为的。 他们都很愿意和猫猫做朋友，每一个人都很友好，不管是alpha还是omega，不管是上了点年纪的裴教授，还是年龄相当的陆屿白。 “一个正常的人际关系就应该是这样的，我知道你之前很难接触到什么正常人，工厂封闭的生活可能连和一个正常人交流的机会都没有。但人际关系一定是生命里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我希望你能尝试接受、甚至喜欢除了我以外其他的人际关系。” 慕景逸顿了顿，接着说道：“你不是我养在家里的宠物，我不会也不应该像煤球一样圈养你。你是一个完整的人，只是，你比其他人多了漂亮的猫猫耳朵和尾巴。” 他们不一样。 直到现在，慕景逸才真正诠释了这句承诺。 第30章 宁玖和煤球，是不一样的。 宁玖的步伐顿了一秒，原本并排着走在慕景逸身边的步调落后了一些。 “今天是daddy专门安排的吗？” 慕景逸轻笑一声，点了点头。 他还是没有完全适应这个全新的称呼，每次听到猫猫喊“daddy”，他还是会心跳漏一拍。 他停下步伐，等猫猫跟上来。 “宁玖，我可能没有办法补全这个世界欠缺你的所有东西，比如亲情，比如已经完全错过的童年。但我会尽量给你一些我能给予你的，不管是温饱，还是其他的亲密关系。” 慕景逸笑笑，暖色的路灯衬得他更有年长者从容和温柔的气息。 “总之，我会努力做一个合格的daddy的。” 宁玖从上衣的口袋里抽出手，放进慕景逸的大衣口袋里，抓住了那只温热的手。 “daddy…这个世界不欠我什么。” 慕景逸刚想说什么，就感觉猫猫揣进他上衣口袋里的手更加用力地紧紧握着他的手。 他站定了身形，和宁玖面对站立。 路灯将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然后彼此交汇，分不清两个影子的轮廓。 宁玖低垂着头，目光盯着慕景逸的皮鞋表面上路灯的反光点。 “这个世界从我离开工厂，从我与你相遇的时候，就已经不欠我什么了。” 第26章 手指刮倒刺 深夜, 别墅里安静得出奇。 宁玖用手机打着手电筒，蹑手蹑脚地从二楼走下来。 他趴在地上，用手去够藏在沙发底下的抑制剂塑料袋。 冰凉的地板很快被猫猫发烫的脸颊捂热, 被拉扯的塑料袋发出清脆的声音。 狐狸老师说得没错, 猫猫就是处于omega发-期。 宁玖处理得很及时, 在信息素还没有疯狂挑动身体的时候，他就已经把抑制剂的针剂扎进了腺体里。 他坐在地板上, 蜷缩着等待药剂在他的身体生效，对抗omega的本能。 “wau！”（老大） 一团黑色的影子从阴影里窜出来, 跳到了宁玖的面前。煤球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一下子从猫猫的浅睡中惊醒, 闻着味跑到宁玖身边。 密密麻麻的刺痛是针剂对抗omega信息素必有的流程, 猫猫吃痛地闷哼一声, 咬紧下唇, 身体抖了一下。 好在有了花澈的提醒，再加上抑制剂糖果在前期发挥了很重要的作用，宁玖并没有上一回那么难受。 比起总是无比猛烈的刺痛，抑制剂和信息素都消停下来的阵阵空虚，以及后颈的腺体处的胀痛, 更加让可怜的小omega难忍。 被标记之后会好一点吗？ 宁玖对于omega生理课的认知为零，只知道抑制剂能熬过发情期。 他摸到扔在地上的手机，点开花澈的聊天框。 「小白咪：狐狸老师，我打过抑制剂了」 手机那头很快传来消息。 「粉毛狐狸：感觉如何？」 宁玖想了想，在对话框里输入了“好疼”两个字。 输入法在联想出“哭哭”的emoji表情, 猫猫顺手点了上去。 「小白咪：好疼[哭哭]」 那边停了几秒，一直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中”，迟迟没有发过来消息。 最终, 花澈发过来一个表情包：摸摸小猫头.jpg 「小白咪：狐狸老师，我要做什么才能获得daddy的标记呢？」 「粉毛狐狸：？」 紧接着，花澈又发了一个表情包过来，是一个粉色的卡通狐狸，头顶上闪烁着巨大的问号，让人幻视花澈本人。 「粉毛狐狸：小猫咪，人长嘴巴不就是用来说话的吗？」 「小白咪：可是……daddy从来没有说过要标记我」 「粉毛狐狸：他知道你发-期？」 「小白咪：他不知道」 「粉毛狐狸：……」 宁玖看着对面聊天框里面的六个圆点，有点不知所措。 「粉毛狐狸：可以了，小猫咪是比慕总还要木头的木头，你们五个人都是木头，给我一起抬出去。」 宁玖从花澈的消息中读到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好想能看到一只气急败坏的粉毛狐狸。 他没忍住笑出声，从侧躺的姿势变成平躺在地毯上的样子。 「小白咪：狐狸老师不是木头吗？」 「粉毛狐狸：我是六个人里唯一一个不是木头的人。」 不久，花澈又发来一条消息。 「粉毛狐狸：你现在要做的，就是，立刻，马上，去慕总的房间里，把他吵醒，告诉他你现在发情热难受得要命。」 宁玖看着这一长条消息发愣。 「小白咪：真的可行吗？」 「粉毛狐狸：包的。相信你的狐狸老师好吗？」 刚被扎了一针的小omega总算在抑制剂和信息素的厮杀中获得了胜利，拣回了出走的所有意识。 阻隔贴结结实实地贴在他的腺体上，覆盖了针口处干成块的血珠，也盖住了很多信息素的味道。 他的身体还有些发软，扶着楼梯往上走的时候，膝盖仍在打颤。 煤球跟在他的后面，小短腿一步一步往楼梯上跳，很快就被宁玖的脚步扔在后面。 “wau……”（老大） 宁玖撑着上楼的栏杆，回头扯起一个笑。 “ma，ma’ao wua。miao mu ao。”（小猫咪，不要跟着。我很好。） 猫猫鼓起勇气打开了慕景逸的卧室门，走廊的灯光倾倒进昏暗的卧室里。 卧室不像上一回一样开着小夜灯，昏暗得只看得见依稀的轮廓。 猫猫的夜视能力很好地派上了用场，宁玖准确地走到床边，跪坐在厚实的地毯上。 “daddy……” 抑制剂后的猫猫叫又软又轻，几乎快要融进昏暗的卧室房间里。 alpha睡得很沉，根本不会被这声软软甜甜的喊声叫醒。 推门而入的勇气几乎耗尽了，宁玖看着人紧闭的双眼，再也没有勇气喊第二声。 猫猫想，任何一个人被迫从睡梦中被叫醒，应该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腺体处阵阵的胀痛还没有完全散去，时刻提醒着宁玖闯进人卧室的目的。空洞般的难捱越来越难以忍受，迫使猫猫跟随本能地伸出了手。 他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没有去撕慕景逸后颈贴着的阻隔贴，只是低头用鼻尖蹭了蹭人悬空在床沿边的手指。 “wu en（好难受）……daddy，摸摸猫……ni miao（贴贴我）……” 迷迷糊糊的猫猫语言系统逐渐陷入混乱，混杂着猫语和人类语说。 宁玖伸出舌头，在慕景逸的指尖上舔了轻轻舔了一下。 猫猫湿热的舌尖接触到的人的皮肤，将daddy的手指舔得濡湿。 逐渐意乱情迷的猫猫越发失去控制，舌头伸长了一些，舔人手指的动作也没轻没重的。 他的尾巴翘得很高，跟随着他靠近慕景逸的动作前后摇晃。 小猫咪抑不住逐渐升温的脸颊，眼睛里蒙起一层水汽。 倒刺在慕景逸的指尖划出一道浅浅的痕迹，立刻渗出血珠。 “嘶……” 慕景逸皱眉，从不太安稳的睡梦中醒过来，睁眼就看见面前一双圆圆的眼睛无比突兀地出现在黑暗里。 他伸手摁开了床头灯。 “宁玖？” 小omega的猫耳朵飞得贴在头发里，晶莹的泪珠划过嫣红一片的脸颊，被床头灯照得反光。 他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着头，手指紧攥着衣摆，满是哭腔的声音惹人心怜。 “daddy，对不起……” “我没有怪你，你怎么了？” 被吵醒的慕景逸未有怒意，伸出手想要抬起猫猫的下巴，擦干净他脸颊的泪珠。 慕景逸的手被猫猫握住了。 宁玖误会了daddy的意思。 他双手捧着人的手腕，歪头舔上了人的手指。他把伤口渗出的一点点血珠舔掉，将铁锈味的血液卷进嘴里。 粉红的舌尖小心翼翼地接触到细长的伤口，唾沫接触新鲜的伤口时，传来淡淡的刺痛感。 但这点小小的不适，根本比不上眼前这一刻的场景对于慕景逸的冲击力。 猫猫的眼角还带着未褪尽的情愫，嫣红的眼眶含着泪花，小心地用舌尖舔着伤口，连倒刺的地方都没有接触到慕景逸的手指上。 他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诱人，满心想着用这种方法弥补过失。 宁玖也是这样为受伤的自己舔舐伤口的，他没觉得这和勾引沾边。 “daddy……猫猫不是故意的……” 无辜的蓝眼睛眨了眨，小omega委屈巴巴地看着慕景逸，软软的嗓子拖着尾音。 慕景逸往床的另一侧挪了挪，拍拍自己的身侧。 “别跪坐在地上，过来吧。” 宁玖有些懵，看不透daddy是不是在生气。 他四肢并用爬上柔软的床，被一人一下子搂住腰，圈进怀里。 第31章 小猫咪就这样被人哄到了床上。 “daddy……你在生气吗？” “因为什么？这点稍微不注意就会愈合的小伤？” 慕景逸靠坐在床上，笑着问道。 猫猫往人的怀里缩了缩，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人的胸口。 “猫猫，告诉我，你到底怎么了？” 企图蒙混过关的小猫咪最终没能成功。 “我只是……太难受了……” “哪里难受？” 慕景逸把他扶正，紧张地上下打量着他。 猫猫更加委屈，没忍住哭出了声。 这些年靠劣质抑制剂毁掉的身体不管注射什么抑制剂都疼痛难忍，待在daddy身边也要靠抑制剂熬着，想要alpha信息素也只能偷偷摸摸地在深夜来悄悄闻一点。 “omega抑制剂……真的很疼，daddy还要来亲我，明明可以少挨一针的……” 一记无形的箭射穿了慕景逸的心口。 “发情期？你发情期为什么没有告诉我？谁给你买的omega抑制剂？” “陈姨……还有，花澈也给了。那颗抑制剂糖果是花澈给我的，daddy抢走了……” 某位alpha心头一直绷直的心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他无比自信于自己的omega对他绝对信任，发情期一定会告诉他。 他坚信于此，连上次医生的话都没有相信。 “你告诉了陈姨，甚至告诉了刚刚认识没多久的花澈。你告诉了那么多人，唯独没有告诉我，是吗？” 宁玖别过头，躲过慕景逸审视般的视线，硬着头皮点点头。 慕景逸深呼吸一口气，太阳穴跳着一下一下地疼。 “为什么？” “是先生，是daddy，是主人，可是，标记不是该发生在爱人之间的吗？工厂的人说了，我们不是生产出来给人当爱人的。你不是我的alpha，你也没把我当作你的omega……” 宁玖眼含着泪，越说越委屈。 猫猫的心里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拧住，情绪上涌的瞬间，所有的冲动化作一声哭喊： “daddy从来没说过爱我！” 第27章 小猫不舒服 “我是你捡回家的小猫, 是用来解决易感期的融合型omega。无论哪一种身份，我都没有把发/情期告诉你的必要。” 宁玖就算把闷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也没有稍微好受一丁半点。他反而觉得难受, 心里的石头压着他喘不过气。 猫猫嘴角抿出一个不悦的弧度, 赌气般低声说着：“陈姨知道, 花澈知道，就连……煤球都知道。” 不, 不是这个意思……他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郁闷的心思和刚刚被抑制针剂折腾后的脱力，让猫猫逐渐精疲力尽。 他坐在慕景逸的旁边, 身体细细地抖着, 因为哭泣, 也因为抑制剂的后遗症。身心俱疲的状态下, 四肢逐渐被抽走温度, 陷入冰凉的境地。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 只剩下猫猫强行咽回去的哭声。 “宁玖，无论如何，都不要这样推开我。” 慕景逸用手背擦干净宁玖眼角的泪花，滚烫的温度像是能直接烫伤他的心脏。 他神情严肃平和，情绪稳定到察觉不到一点怒意, 像往常一样看起来无坚不摧。 如果无视掉他抚摸猫猫眼角时，指尖微颤的话。 他已经不是能够轻易被伤害的年纪了，见过家族争斗、商战厮杀的总裁大人足够强大，鲜有人能波动他的情绪。 但他却轻易地被这个小了他十几岁的小omega伤个够呛。 只是因为他足够喜欢小omega。 慕景逸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 “我还没来得及教会你爱我, 倒是先让你学会怎么伤我最深了。” 宁玖从未见过慕景逸这幅模样。 失落、沮丧，因为他而失落难过。 他的手指攥起被子表面的布料，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微弱的声音说了句“对不起”。 他四肢并用，从慕景逸的旁边，爬到人面前去，二话不说跨坐过去，坐在人的大/腿上。 宁玖从自己的身后捞过蓬蓬的猫尾，自己握着尾巴的中段，伸直了手，把猫尾巴扯直了递到慕景逸面前。 像他们第一次见面一样。 “daddy不要生气，我们不要吵架好不好？” 猫猫有自己的一套握“尾”言和的方式。 那段垂落的一小截猫尾巴，还在因为猫猫紧张的心情，不受控制地左右晃着，把雪白色的猫尾晃出一个残影。 慕景逸单手握住那一小截猫尾，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他的手指揉了揉猫猫的尾尖，将一层白毛拨开，刚刚接触到猫尾下敏感的皮肤，猫尾就不受控制地从他的手指间抽走了。 “我没有生气，反倒是自责多一点。” 慕景逸稍微撑起一点上身，圈住猫猫的腰，把他拽到怀里来了。 刚刚还在因为宁玖告诉了全世界发/情期的事，唯独没有告诉自己而暗自生气的慕景逸，已经在短暂的时间里，把生气转化为自责。 “我以为我给足了你安全感，却还是让你处于茫然无解的不安之中。” 常人或许能从这样的相处模式中读懂“爱恋”，但是他的猫猫从未在正常健康的环境中成长过，不能明白这就是“爱人”这个身份应该是什么样子。 他的猫猫敏感脆弱，需要的是坚定不移地选择。 而慕景逸，也在傻傻地探知着猫猫的心思。 他终于明白他的理解错得有多离谱。 “这是我的错，猫猫，对不起。” 慕景逸用手背擦掉了猫猫眼角的泪珠，滚烫的泪水糊在他的手背，像是能烫伤他的心：“我应该告诉你，我喜欢你，我想成为你的alpha，像爱人一样和你相处。” 宁玖坐在人的腿上腿上，往前趴进人的怀里。 猫猫好像特别喜欢这个姿势，喜欢把人当做床垫一般，将自己塞进人的胸膛。 “daddy说我只需要做一只快乐的小猫……但是我不快乐，一点都不快乐。我本来应该快乐的，我过上了比工厂舒服一万倍的生活，我应该快乐的。” 小猫哽咽着，说话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慕景逸拍拍他的后背，帮他顺顺气。 “没有谁是应该快乐的，这不是任务。” “这就是任务。” 宁玖固执地说着，蹭了蹭人的胸口，把眼泪蹭到了慕景逸的衣襟上：“这就是任务……daddy发布的任务，如果我不是一只快乐的小猫，daddy就不会喜欢我了。” 猫猫是为了不被抛弃，才努力变得快乐的。 “我是喜欢你才希望你快乐。” 猫猫迷茫地动了动耳朵，身后的尾巴往床上拍了一下，不痛不痒地打在慕景逸的膝盖上。 “……我不明白。” 慕景逸轻抚着猫猫的头，手心抚过那对立起来的小猫耳，怜爱般抹过猫猫发烫的脸颊： “不必明白，你只需要知道，daddy不会抛弃你，会一直爱你。” 宁玖被这个直球砸得有点懵。 他脱口而出说出质问时，从没想过会得到肯定的答复。 于小猫而言，爱是一个虚空的词。 它存在于工厂的人的言语中，是alpah和omega标记的纽带。 所以，宁玖因为身体的痛苦想要标记，便脱口而出要成为daddy的爱人。 就像无数alpha和omega会基于高匹配度，本能地基于生理性的标记过一辈子一样，当宁玖真正地、被坚定不移地选择之后，他发现，他不知道还能给人什么。 他不知道爱人这个身份应该做什么，也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 工厂教给他的只有“怎么在alpha需要信息素的时候，通过z爱的方式，疏解alpha的信息素”。 宁玖下意识地抚摸上自己发烫的后颈。 从来没有人教过他爱一个人。 也从来没有人爱过他。 但是，他应该回应才对。 就算猫猫不知道爱这个词具像化的表现，他仍然觉得，不能让人失望。 “daddy…我，我爱你。” 迷茫的目光与慕景逸对视，那双蓝色眼睛茫然无措地躲闪看，经不起人审视的目光。 猫猫是不明白爱一个人应该是怎样的，但他觉得，这样说的话，daddy会高兴。 他不想daddy再露出刚刚那样失落的表情了。 慕景逸一只手贴着猫猫的腰，另一只手搭在他的脑袋上。 “我知道你还没有认可我。” “不，不是的！” 猫猫着急地说道，想要从人的怀里挣脱出来，又被人摁了回去。 “那我换个说法，你不知道‘爱’这个词的意义。” 宁玖没有回答，翘起的猫尾在空中晃了一下。 “我会让你认可我。在爱意里长大的小猫，会明白什么是喜欢，什么是深爱的。” 宁玖抱紧人的腰，猫耳朵蹭到人的脖颈，用力点了点头。 第32章 “猫猫会长大的，daddy，等等我……” 在黑暗的世界里形成的扭曲世界观，会被一点点打碎，重新成长起来。 慕景逸摸摸他的脑袋，疯狂生长的爱恋最终被他按耐下去，唯有温柔的双眸能窥探出分毫： “嗯，等你。” 猫猫的耳朵贴在人的颈窝处，不久就感觉到了异常的体温。 他不解地抬起头，往慕景逸地脖颈处看了一眼。 一块阻隔贴安安分分地贴在alpha的后颈腺体处。 宁玖又重新趴了回去，鼻尖快要贴上人的肩膀，凑到阻隔贴面前。 “小猫咪怎么了？” “daddy…小猫咪不舒服……” 慕景逸的语气紧张起来：“哪里不舒服？” 宁玖的鼻尖抵上了慕景逸的颈窝，发烫的腺体通过一层薄薄的阻隔贴，将异常的温度传达到猫猫的鼻尖。 “小猫咪想要daddy的信息素……” 刚刚受了委屈的猫猫眼眶微红，分明不是因为受了alpha信息素的刺激才哭的，现在却别有一番含义。 他眨着眼睛，几近请求的语气说道：“在猫猫长大之前…都不能被daddy标记吗？” 哭红的鼻尖吸了吸气，猫猫半嘟着嘴，颇有怨念地絮叨着：“抑制剂真的很疼……daddy先咬猫猫一口吧。” 在abo的世界，宁玖这话说得跟求-没什么两样，听得慕景逸脑袋嗡嗡叫，颈部的温度比刚刚更高一下。 慕景逸庆幸猫猫坐得离-稍微远了一点，不至于让他可怜的自制力败露在小omega面前。 “猫猫，我没有alpha信息素。” 他颇显无奈。 这个从分化以来就伴随着他的病症，在alpha里最为难以启齿的病症，慕景逸最终还是不得不面对。 宁玖愣了一下，坐直身体，眉毛紧皱着。 “明明就有，daddy就是不想标记我……” 他狠狠加重了“就是不想”几个字的读音，似是娇嗔般埋怨。 “我怎么会不想……” 宁玖凑上前去，扯开了睡袍的衣襟，将颈窝露到人的面前。 他歪着头，修长的颈部线条暴露出后颈那处被阻隔贴粘得严严实实的腺体。 肉眼可见，被肉色的阻隔贴遮住的腺体皮旁边，明艳的粉色从白皙的皮肤里透出来，染粉了肩头很大一块地方。 猫猫着急地扯自己的衣服，将睡袍单边垮到了最底下，露出一侧胸口和单侧内凹的腰线。 胸腔随着呼吸起伏，腰侧细细地抖着，无一不吸引着人的目光。 某位相当具有克制力的alpha，非常不争气地咽了口唾沫。 他伸手要给睡袍扯起来，却被宁玖误以为他要拒绝咬一个临时标记，一下子摁住了他的手。 “daddy，求求你了……” 第28章 临时标记 alpha原始的占有欲暗中滋长。 慕景逸的手贴上去, 宽大的手掌轻松抚住了猫猫内凹的腰窝，拇指摩挲着清瘦得突出的肋骨。 手心的温度很烫，大概也是alpha情动的表现。 宁玖一个激灵, 胸口绽放般明媚的颜色更加引人夺目。 他不安分地往前挪了挪, 泪眼明亮的蓝色双眸恳求般瞧着面前的alpha。 后颈处传来一阵阵不适的痒意, 覆盖在上面的阻隔贴难受地贴合在皮肤上。 宁玖捻了捻阻隔贴的边缘，好不容易弄出一个起翘的边缘, 用了力气使劲一扯，生生将阻隔贴撕扯下来。 一时间, 香甜的奶油味冲向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 小omega并没有意识到这是多么危险的举动。 在一个自从分化之后就靠着医用机械和安抚剂生活的alpha面前释放omega信息素, 慕景逸稍微丧失一点自制力, 就会如野兽一边不顾任何准备狠狠-他。 偏偏无辜的小猫闪着亮亮的眸子, 往更危险的地方挪了挪坐着的位置, 拖长了尾音可怜巴巴地念叨着： “daddy……” 无一不在挑战alpha的心理防线。 慕景逸握着猫猫腰窝的手用了点力气, 尽可能放轻松自己的呼吸，才不至于丢失自己的全部理智。 他快要疯掉了。 他当下除了“标记”之外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甚至短暂忘掉自己并不如常人般有alpha信息素。 凑到他眼前的omega腺体呈现着红艳的颜色，被大力撕扯掉的阻隔贴在上面留下残留的撕扯红痕，比鼻息间闻到的奶油味信息素还要诱人。 alpha生理的本能战胜了一切担忧, 此时此刻，慕景逸只想将这只诱而不自知的小omega占为己有。 他贴过去，嘴唇接触到发烫的后颈腺体，亲吻了这块微微凸起的滚烫皮肤。 细密的吻不断摁压着敏感的腺体，柔软的唇存在感很强地亲吻着, 湿热的舌尖细细地舔着。 从未被人涉足过的后颈腺体如此落入alpha的唇间，怜惜地细细品尝。 “wu…en……” 宁玖抓住人手臂处的衣衫，将衣服布料捏出清晰的褶皱。 原先只是心理上想被咬一口标记的感觉, 具像化到了后颈的地方，想要被安抚的想法达到了巅峰。腺体只是被亲吻远远不够，空虚的感觉愈发放大，只想被alpha信息素安慰和填补。 腾起的情感从后颈处细细蔓延到全身，他紧紧靠着慕景逸，-生生抵着alpha的小腹。 他仔细在漫天的奶油味信息素中寻找alpha信息素的踪迹，将慕景逸的衣襟扯得无比凌乱，总算找到半盖在衣领下薄薄的阻隔贴。 猫猫不高兴地嘟起嘴，颇有怨念地盯着那一块阻隔贴，将它视为短暂的敌人，对着阻隔贴无比小声地哭诉了一声： “……坏家伙。” 慕景逸听见喃咛的声音，但没听清具体的音节，略显困惑地仰头看了一眼声音的发出者。 他单手抹掉宁玖脸颊的泪珠，将哭得梨花带雨的小omega来来回回打量了个遍。 “别哭了，宝宝。” alpha低哑的嗓音压住了狂躁的不适，小心翼翼地搂着动情的omega。 宁玖在他的怀里抖了一下，脸上的红晕更深，腰间软得没了力气，被人窝在手里。 慕景逸隔着一层薄薄的睡袍，轻抚着他的脊背，大手抚过后腰每一处敏感的地方，小omega就在他的手里轻抖一下，--磨蹭着他的腹肌。 “喜欢我叫你宝宝是吗？” 他小心思地明知故问道。 宁玖圈住他的脖子，害羞得将头埋得很低。 他细软的嗓音带着迷人的哭腔，小声念着：“你不是也喜欢我叫你daddy吗……” 一声好听的轻笑在宁玖的耳边响起。 “喜欢，喜欢你。” 听见daddy表白的猫猫抿起一个笑，将人抱得更紧了。 他哑着嗓子，勾人的情动将嗓音泡得很软： “不是说没有信息素吗？阻隔贴……也可以不用贴着吧。” 宁玖没明白慕景逸为什么老是说自己没有信息素，那猫薄荷的味道明明浓得吓猫，比猫猫餐包还要浓烈一百倍。 慕景逸顿了一下，动作粗暴地撕掉了自己后颈处的阻隔贴。 “呜嗯…！！” alpha浓烈的猫薄荷信息素极具攻击力，瞬间将猫猫死死缠住。 奶油融化成甜甜的糖水，彻底瘫在人怀里，细细地抖着。 偏偏慕景逸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这个最好用的感知途径在他这里没有效果，他只能放任自己的猫薄荷信息素倾泻而出，被猫猫闻到、呼吸进身体里，完全陷入发-期。 宁玖拽着慕景逸的头发，哭得口齿不清： “daddy…标记我……” 气氛正好，慕景逸就当是认为工厂制造的100%，以及猫猫比人类敏锐了无数倍的嗅觉发挥了作用，才让他的omega对自己的信息素反应如此之大。 他靠近那块发烫像是要灼伤嘴唇的腺体皮，齿间咬住腺体，用力咬下去。 瞬间，无数alpha信息素挤入了腺体。优质alpha的信息素强烈，横冲直撞地侵占着小omega纤弱的身体，霸道地融入血管，试图在血液里刻下自己的名字。 短暂的、临时的，但是足够深刻的印记。 “嗬呃……啊！！” 一股难言的爽感冲破了积淀在宁玖身体里的空洞，长久以来被劣质抑制剂毒害的腺体经受着最浓烈的alpha信息素的洗礼，如同干涸的海绵浸泡在了浩瀚的汪洋里，疯狂吸收着alpha信息素。 宁玖仰高了下巴，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流过红润的脸颊，滴到慕景逸的肩膀上，在睡袍上晕开一个水痕。 这反倒刺激了alpha的占有欲。 慕景逸咬破了猫猫腺体的软肉，铁锈味的血液和药物般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他得以把自己的信息素通过带血的齿痕灌入小omega的身体里，毫无保留地侵占着这具身体。 “呜……daddy，猫猫……猫猫好奇怪……” 难言的感觉在身体里炸开，匹配度100%的alpha信息素一路上如同在他的血液里绽放着小火花，最终在腺体上形成alpha的标记。 第33章 猫猫的身体抖着，早已被这股强烈的alpha信息素弄得混乱不堪。 汗水成股从额角、胸膛、腰间往下滑落，omega特有的凝液一瞬间从小-溅洒，浑浊的-被掉到腰间的睡袍接住。猫猫尾巴高高翘起，白色的猫毛炸开，让猫尾的体积放大的一倍。 房间里的奶油味香甜浓厚。 猫猫如同高-般失神地望着某处，瞳孔失焦般久久回不过神。 abo知识为零的宁玖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未知与陌生几乎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维，一边被本能无措地牵着，一边害怕着攥紧慕景逸的衣衫。 他迷茫地哭出声，尾音带着未尽的情韵，将头埋进人胸口：“daddy……猫猫害怕……” 被临时标记的omega也非常需要alpha的安抚，更何况是宁玖这种长期使用抑制剂压制，突然在发-期间接受优质alpha的标记。 慕景逸一手环过他的肩膀，安慰般轻轻拍着，缓声哄道：“不怕，没事的，是临时标记，不是别的什么。” 他亲吻过宁玖的眼角，将咸涩的泪珠吻走。 刚被临时标记的omega身子微微抖着，像是残留的alpha信息素还在一波一波地侵扰着他的身体。 猫猫渐渐安静下来，身体抖着幅度明显慢了很多，哭声也愈发轻了。 “daddy……” 小猫闷闷的声音从胸口处传来。 “嗯，感觉还好吗？” 100%的匹配度让临时标记的程度更深一些，刚被标记的omega本能地寻求安抚和照顾，抱着人不撒手。 他仰起脸，湿漉/漉的蓝色眼睛边是哭红的眼眶。 “daddy，亲亲……” 慕景逸心软得一滩，低头将红润的唇吻住。 他没有意在挑动小omega本就脆弱的神经，而是轻缓地、温柔地贴住猫猫的唇，安慰般浅吻着。 许久，宁玖缓过神来，靠在人胸口，盯着房间的角落发呆。 “我带你去浴室。” 宁玖愣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刚刚发生的事，刚刚稍微淡下去的脸色又红润起来。 “我能自己去的……” “还能站起来吗？” 不服气的猫猫皱了皱眉，硬是四肢并用爬到床边 他的单脚刚刚落地，就因为全身发软差点跌到地上，全靠人一把拎起他的腰，重新抱起来。 宁玖认命地靠在人肩头，放松后发软的四肢，彻底没了力气。 “daddy，完全标记是怎样？” 抱着他去浴室方向的慕景逸步伐停滞了一秒，他实在不知道怎么跟与世隔绝的世界里长大的猫猫解释完全标记。 宁玖也不追问，猫尾耷拉着，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他连临时标记后都发软到走不了路，完全标记的时候会是什么样啊。 “怎么不高兴？” 猫猫的尾巴晃了晃，打到慕景逸的膝盖上，像初见时那样。 “daddy，我要是受不住完全标记可怎么啊？” 慕景逸的目光一沉，他强行把脑中的遐想扔出去。 “我会把小猫宝宝的身体养得很好的。” 第29章 做坏事 慕景逸卧室的床也显得凌乱, 沾上了猫猫的汗液和-液，香浓的奶油味时刻挑动着alpha的情绪，久久不散。 最终, 慕景逸抱着宁玖躺在了猫猫自己的床上。 omega刚被临时标记过的身体总是出现难言的燥热, 额角蒙起细细的汗珠, 睡意朦胧的状态下无意识往人身上靠。 宁玖就算是贴在人身边也不满足，硬是趴在人身上, 把慕景逸当作床垫躺着，才稍微安静了一些。 他倒是安分了一点, 垫在他身下的慕景逸却是睡衣全无。 小猫咪稍微一点点挪动的动作, 都能在只隔着两件薄薄的睡衣情况下, 在慕景逸的感知系统里被放大无数倍。 慕景逸将猫猫抱住, 清醒地仰头望着天花板, 能抱着猫猫的满足感和抱到吃不到的无奈交织, 时刻挑战着身为alpha的生理底线。 今晚必定是个无眠夜。 怀里的宁玖也睡得不太安分，他从睡梦中醒来，本能地对alpha信息素的依恋让他蹭上了慕景逸的颈窝。 后颈那阵舒爽的渐渐褪下，难耐的痒意占据上风，硬是将宁玖从睡梦中唤醒。 他不满地皱眉, 像是被信息素着疼着，受了天大的委屈，难受地轻哼一声。 慕景逸自然是没睡的，他摁亮了床头的小夜灯，一点柔和昏暗的光线将小猫咪的眼睛照得反光。 “哪里难受？” 那双蓝色的眼睛像蓝宝石一般, 越是黑暗之中，越是耀眼夺目。 睡意朦胧的猫猫念叨着含糊的音节，毫无心眼地将自己本能地想法讲给人听： “daddy…猫猫还想要……信息素。” 此刻的宁玖是一只靠抑制剂饿了很久, 突然有机会喝到了一点肉汤的小猫咪。 他半撑着身子，往前挪了挪位置，硬是压在了人身上。 “daddy再，再咬一口腺体吧。” 不太清醒的小猫咪没意识到硌着自己的是什么东西，不知危险地请求着。 慕景逸扯开了他的衣领，指尖轻抚过腺体上伤口结痂的牙印。 那一小块皮肤红肿得厉害，艳丽的红色像是渗了血，比寻常时候更多了一分妖媚。 如此诱人的开关落在猫猫身上，他还会毫无心眼地把腺体往人嘴里送，眨着无辜的眼睛挑战人的底线。 “好，我的信息素，都给你。” 慕景逸的声音都哑了，喉间干涩发痒，就算咽了好几口唾沫也无济于事。 他的轻咬住小omega的后颈，这回控制住力道，没给猫猫咬出血。 宁玖轻声叹着，发出好听的喃咛，灼热的气息混着动人的喘息，如数落入人的耳朵里。 他没感觉到疼，至少不是上回那样强烈的疼。 他反倒不乐意了，不满地动了动，细碎的喘息融入请求的声音： “daddy…可不可以，用力一点……咬腺体，想要疼一点的……” 他听见人倒吸一口气，颇有不解地皱紧眉头。 这与生俱来的天赋硬是硬控了慕景逸好几秒，心脏狂跳的同时，他紧紧抱住了小猫咪。 他无法描述自己这不算单纯的心思，在听到猫猫单纯地请求之后，发生了怎样难以抑制的化学反应。 “小坏猫……我还在担心你疼。” 慕景逸揉揉他的脑袋，毫无责怪的意思，反倒是怜爱般宠溺地说着。 “猫猫不怕疼……” 宁玖眨眨眼，自顾自地说道：“比这疼十倍千倍的，都受过了。这个不一样，这个要疼一点才舒服……” 心疼和冲动交织着，一边抑制住慕景逸，一边催促着他。 “我会如你所愿的，你想要的，都告诉我。” 慕景逸咬上了猫猫的后颈，在旧伤之上覆盖了新伤，血腥味和苦涩的药物味道共同出现在他的唇间。 猫猫孱弱的腺体分明是受不了如此浓烈的信息素的，他发出几声细软的小猫叫，上瘾的舒爽感这次让他昏睡过去。 慕景逸给他压好被子，毫无睡意的他干脆将手机电量调低，给慕家的私人医院发了很长很长的消息。 omega这样的身体状态不是正常的，越是孱弱越是贪求alpha的信息素，不管身体受不受得住，先沉迷于即时的爽感再说。 宁玖可以如此随性，他这个当alpha的万万不可以糊涂，不管不顾地乱来。 反复临时标记虽然是个不错的应急手段，但慕景逸还是想把猫猫的身体养好，把他拽入正常的轨道。 他的猫猫身体如此孱弱，万一让他折腾出个三长两短怎么办？ 宁玖一整夜都没怎么睡好，被刚刚临时成结的腺体折腾醒过来，就会缠着他的alpha要临时标记，然后毫无心眼地枕着快要晕过去的爽感睡上一会儿。 小omega可怜的后颈腺体处布满了各种各样的咬痕，破皮的、没有破皮的，新鲜的艳红色、过了小段时间之后发紫发青的颜色…… 惨不忍睹。 他更像是被alpha极具占有欲的信息素泡得透透的，比猫猫还要贪恋这点猫薄荷信息素。 慕景逸为照顾他请了假。 本来alpha就能以照顾自己的omega为由请假，更何况慕景逸是慕氏集团的总裁，请假比其他员工更方便快捷一些。 猫猫昏睡了很久，直到被饿醒之后，立刻就有自家alpha无微不至的照顾。 宁玖喝着熬煮得香浓的热粥，手指碰了碰肿得很高的腺体，刚刚碰到牙印的伤口，就疼得呲牙咧嘴地把手挪开了。 夜里还说不怕疼的猫猫，现在略有一丝后悔。 早知道事后会这么疼，他就求daddy轻一点了。 虽然求人重一点的话，也是猫猫自己说的。 临时标记只是应急的手段，宁玖也只是让慕景逸在他的腺体上咬了很多口，但ao之间靠标记而加重的羁绊远远不止临时标记这么简单。 第34章 猫猫觉得他和人的距离很近了，比之前daddy温柔地宠着他还要近。他说不上来这是一种什么感觉，但萌动的情绪显然和之前大大不同了。 “宝宝，我们得去仔细做个检查，之后我才知道怎么照顾你。” 宁玖乖乖点头，手指用力地捏着舀粥的银勺。 他不喜欢医院那个地方。 躺在手术台上盯着老旧腐朽的天花板，冰凉的刀子在没有麻药的作用下划开皮肤，不太干净针管毫无顾忌地往身体里扎。 他是一只很幸运的小猫咪，一次次在改造手术中活下来。 但他亲眼所见，很多很多劣性omega，没有在融合手术中活下来。 只要躺在手术台上，宁玖就会觉得自己的生命已经不再握在自己的手里，心脏下一秒会不会跳动、呼吸下一刻会不会还在，都不被他所左右。 daddy一定是好心的，善良的猫猫不想辜负人这样的好意。 正想着，一团纯黑色的“毛球”跳到了他的腿上。 “wau！wuii mao wu！”（老大！人类好闻！） 或许是还有一点残留的猫薄荷味道存在于宁玖的后颈腺体上，煤球凭借比人类敏锐了无数倍的嗅觉，捕捉到了一些不对。 “ma'ao! wau mao wu。”（不对！是老大好闻。） 它又凑到宁玖身上嗅了嗅，熟悉的味道本来应该出现在慕景逸的身上，现在出现在了猫猫老大身上。 “wau ma'ao wii？”(老大和人类做坏事了吗？) 宁玖猛然睁大了眼睛，昨晚的经历一瞬间在眼前闪过。 他脸红得出奇，指尖怼住小黑猫的鼻子：“ma’ao miiu！”（不准乱说！） 小黑猫不服气地喵喵叫，小短爪往宁玖的手指上拍打了两下。 它没有伸爪子，只用肉垫往宁玖的手指上招呼：“wau ma’ao！”（老大做坏事！） 宁玖用一根手指和煤球斗，两猫互相用手挠着，硬是大战了很多个回合。 “你们俩在干什么呢？” 慕景逸没忍住笑，凑过来将煤球抱起来，强行打断了“打得正火热”的两只猫。 “它欺负我，今天不能给它吃猫罐头！” 煤球没有听懂，但听宁玖的语气不太好的样子，着急地喵喵叫着，连猫猫语都不标准了，更像是一些方言。 小猫咪就算是生气，人也会觉得他可爱。 慕景逸觉得宁玖和煤球都乖得没边，他的omega就算是生气皱眉也可爱得要命。 “宝宝不生气，今天就给煤球克扣小零食吧。小猫咪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东西。” “它都长好多肉了。” 慕景逸抱着黑色猫毛被养得油光发亮的煤球，笑着说道：“它之前太瘦了，长点肉是好事。” 宁玖戳了戳煤球的头顶，抿嘴轻哼了一声。 他原本也不是在生气，只是被煤球发现了些故事，有些害羞到着急罢了。 “宝宝也要多吃点东西长点肉，你太瘦了。” 宁玖的身体不是一朝一夕能养回来的，他也不敢光胡吃海喝，脆弱的肠胃经不起折腾。 他拍拍自己的脸，明显感觉脸上比初见时有了一点肉，至少不是内凹下去的状态。 “长了很多了，脸上都能捏出一点点肉了……” “来我捏捏。” 宁玖听话地乖乖凑上前，把下巴放在人的手心里，眨着眼睛，一脸期待地看着慕景逸。 “确实长了一点点，手感不错，更漂亮了。” 被夸奖的猫猫略显自豪地扬起一个笑，身后的白色尾巴高高翘起，明显是开心的意思。 他被人捏脸也不恼，只高兴于人夸他漂亮。 第30章 腺体和生殖腔 慕家私人医院的诊室内, 白炽灯亮晃晃的，干净整洁的地板像是能反光，淡淡的熏香是令人舒心的味道。 宁玖坐在医生的桌子前面, 迷茫地张望着屋内的陈设。 贴在墙上的几何插画, 摆在医生诊室角落的巨型猫爬架, 还有一些堆在墙角的毛绒玩具。 如果不是坐在宁玖面前笑容和善的医生穿着白大褂，他大概会以为自己误入了什么猫舍, 而不是身处医院。 这个医院它正经吗？ 原本还担心自己的心理阴影会应激乱来的宁玖，在这个温馨得不像医院的地方彻底放松下来。 “慕总今天专门带自家omega来啊。” 医生和慕景逸对上眼神, 从猫抓板上把自家懒懒地晒太阳的小三花薅起来, 抱着走到他们俩面前：“我这小家伙白天懒得很, 晚上最精神。” 小三花打了个哈欠, 不满地喵喵叫：“wuii, miao yao……”（人类, 喵困） 猫界的方言各异，有的与生俱来，有的是环境影响。 宁玖费了点力气才听懂小三花在说什么，上去戳了戳它的脑袋：“yui ma。”（小懒猫） “ma’ao……”（才不是） 等小三花喵喵叫完，才突然从医生的怀里支棱起来, 眼睛睁得大大的，左顾右盼寻找声音的源头。 它看到了宁玖，盯着他的猫耳朵和猫尾巴看了很久，惊讶地胡乱猫猫叫，甚至听不出来意思。 好大一只猫…… 小三花：睡懵了, 好像看到喵祖宗了。 它也顾不上自家主人的怀抱了，张牙舞爪地要扑到宁玖怀里，要“喵祖宗”抱。 宁玖接住它, 轻轻抚着它的头，给它顺毛。 “我这小猫咪超级认生的，怎么一来就这么亲近你啊？” 医生不太理解自家猫猫的如此性格大变的做法，戳了戳小三花的脑袋。 宁玖只是笑着，颇有些当老大自豪的意思，猫尾巴高高地离开地面，在空中摇摆着。 “你不懂。” 慕景逸见自家猫猫高兴的样子，刚刚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下来。他搭在宁玖的肩头，语气轻松地说道：“我家猫猫是猫猫国老大。” 那根吸引人的猫尾巴晃得更开心了。 在这个温馨的环境里，还有一只新来的小跟班陪着宁玖，他完全把那个脏乱差的手术室和这个医院分离开。 宁玖就算是胸口贴上了冰凉的检测贴，被推进扫描器里检查，他都没有任何心理不适的反应。 封闭的房间内，扫描仪发出工作时“滴滴”的声响。 宁玖安静地躺在检测台上，尾巴铺在身体的一侧，细长的猫毛在台子上散开成一朵小花。 厚重的玻璃外，慕景逸目不转睛地盯着猫猫的情况，脸颊绷得很紧。 “别紧张，慕总，他的心理状况很平静，不会有事的。” 医生朋友抽空拍拍他的肩膀，专心地操作着仪器。 那段发给医生朋友的长消息，将猫猫的情况无比细致地告诉了医生。 应对ptsd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要重现当时的场景。 所以，医院贴上了好看的淡色墙纸，用昂贵的香薰覆盖了消毒水的味道，还特地叫上了一只小三花友情出演。 慕景逸的要求很简单，他希望医院不像医院严肃的样子。 “好了，现在检查omega腺体和生殖腔。” 宁玖乖乖地将上衣解开，露出颈后的腺体。 尽管医生在慕家见过世面，他还是倒吸了一口气。 层层叠叠的牙印深浅不一，大多咬破了皮，结痂后形成深红色的痕迹，出现在小omeg脆弱的后颈处。 白皙的皮肤衬得这处更加触目惊心，他像是遭受了虐待一样，后颈至今没有消肿的痕迹。 医生皱眉盯了一眼慕景逸，被他别头躲了过去。 “要是受到alpha欺负的话，我这里有omega保护协会的电话。” 宁玖眨了眨眼，无辜地睁着眼睛，配上后颈处高高肿起的腺体，更像是被alpha狠狠欺负的小猫咪。 “什么是omega保护协会？” 这话反而难住了医生。 他要怎么跟小猫咪解释这个答案在题面上的问题呢？ “就是，保护omega的协会。” “保护……omega吗？” 宁玖问道：“它是一直都在的吗？” 医生看着他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一时间更不知道说什么了。 “如果它一直存在的话，为什么从我出生到现在，这么漫长的时间里，它从来都没有出现过？” 猫猫的情绪明显低落了下去，他的尾巴垂着，很久很久都没有动弹一下。 慕景逸半蹲在他的面前，安慰般捏了捏他的手，尝试开玩笑缓解不太对劲的气氛： “你要向omega保护协会控告我吗？” 猫猫摇摇头：“daddy对我很好……” 一颗很小的种子种进了宁玖的心里。 “可是，它明明，一开始就应该存在的。” 宁玖不理解，为什么omega保护协会保护不到omega融合工厂里去。 他喃喃自语： “它一开始就应该存在的。” 后续的检查很顺利，但检查的结果并不乐观。 医生指着图片，眉头紧锁着：“腺体和生殖腔萎缩，可能没有生育能力。这生殖腔口萎缩之后太靠里面了，怎么才能标记成结啊。” 第35章 他看了一眼慕景逸，欲言又止。 豪门的规矩，这具身体是不合格的。 无容置疑，这是融合型omega的通病。 慕景逸的表情僵硬了一分。 他想起了他早逝的omega父亲。 “对生活和健康有什么影响吗？” “需要很多alpha信息素好生养着，永久标记也不容易，除此以外，信息素可能不太稳定，发/情期也不太受控制。身体是虚弱一点，但不至于影响生命。” 慕景逸长舒了口气：“不影响就好。” 他并不在意豪门的规矩，也不在意他的猫猫有没有生育能力。 好好活着就好。 他只担心这个。 “对了，猫猫需要很多信息素……” 医生有些担忧地看着慕景逸：“慕总您……” 慕氏集团总裁是个没有信息素的alpha，这个事情被慕家其他虎视眈眈总裁位置和家产的人传得人尽皆知。 慕景逸想起猫猫特殊的反应，有些期待自己的信息素味道是不是可以被检测出来了。 “我也去做个检查。” 宁玖待在医生的诊室里，和新认识的小三花玩。 大概猫界也有自己的一套认亲规则。 小三花认定了宁玖猫猫界的喵祖宗，一改平日里认生高冷的形象，只要宁玖向它伸出手，它就会夹着嗓子喵喵叫着，仰起下巴蹭他的手心。 宁玖将小三花抱起来，凑近了舔舔它头顶的猫毛。 面对猫界里的老大宁玖，小三花乖乖地被他捏在手心，被猫生里头一回见过的大舌头舔得头顶湿漉/漉的。 诊室的门突然开了，宁玖以为自己的alpha回来了，兴奋地从地上站起来。 一个陌生的alpha，看上去上了点年纪。 宁玖往后退了一步，警惕地盯着他。 “别紧张，小猫咪，万一你真的进了我们慕家的门，我们总得见面的。” 来人是慕景逸的三叔慕兆华，那个时时刻刻都在慕氏集团找慕景逸茬的股东之一。 他一看就是有备而来，不像是正巧和宁玖遇上的。 “按照辈分，你也应该叫我一声三叔吧？” 来者不善，宁玖有些紧张地张了张嘴，硬是没把“三叔”这个称呼叫出口。 陌生的alpha信息素毫无征兆地出现在房间里，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呛得宁玖喘不过气。 他往后靠在猫爬架上，捂住自己的鼻子，眼前一阵阵发晕，视野都变得模糊起来。 好在临时标记的存在为他挡下了陌生alpha信息素的很多伤害，也避免了直接被强制拉入到发/情期。 “我那个侄子，都没舍得标记你吗？也对，他有什么能力标记你？” 慕兆华抬起手，对着宁玖按下了遥控器。 一阵密密麻麻的不适从腺体的地方传出来，不同于被alpha咬之后注入信息素那种酥酥麻麻的刺痛感，更像是细小的电流穿过了身体。 宁玖躬身靠着墙，双手脱力地下垂，小三花也从它的怀里跳走。 “wau！”（老大！） 小三花着急地喵喵叫，拔腿往门外跑，寻着气味找自己的主人。 “宁玖！！” 熟悉的声音让宁玖抬起头，他找到了令人安心的身影，双臂费力地向声音的方向抬起。 他被一个拥抱紧紧抱住，悬空的瞬间被慕景逸打横抱在怀里。 熟悉的猫薄荷味道在此刻更加吸引猫，宁玖费尽力气扒上人的肩头，用尽了所有力气，往自己alpha的腺体上咬了一口。 检查时涂抹在慕景逸腺体上的消毒酒精发苦，但宁玖顾不上这么多，他本能地呼吸着alpha的信息素，试图将身上那阵难闻的烟草味覆盖过去。 他渐渐在强势的优质alpha信息素中缓过神，被陌生alpha信息素侵扰的身体平复下来。 慕兆华还在释放alpha信息素，他挑衅般笑道：“侄子，你没有的东西，还不让别人有吗？这小omega真是可怜，连发/情期都没办法被安抚吧？我这辈子，倒是见了一回omega往alpha腺体上咬的事情呢。” 宁玖的状态需要立刻脱离这个被陌生alpha信息素包围的环境。 怒意难以掩藏在慕景逸的神情里，他越是愤怒，越是冷静得吓人。 慕兆华的挑衅对他一点用处都没有，反倒是让他的思维更加清晰。 “随便对一个陌生omega发/情、释放alpha信息素，三叔是想进去蹲几年是吗？” 慕景逸瞥了一眼站在旁边不知所措的医生朋友：“监控视频发到我邮箱，我得亲手把我三叔送进去。” 单独的应急房间里，慕景逸坐在长凳上，猫猫跨坐在他的腿上，趴在他的怀里。 这个房间里已经一点烟草的味道都没有了。 “宝宝，对不起，我不该把你单独留在诊室。” 宁玖靠在人胸口，摇了摇头。 “不是daddy的错……” 宁玖呼吸着熟悉的猫薄荷味道，身体的躁动不安很快平息下去，后颈处隐隐的刺痛很淡很淡，已经不至于让他难受了。 他从慕景逸的怀里坐起来，出声问道：“daddy，这个，omega保护协会管吗？” “管。” “那这一次，可以让我也保护一次自己吗？” 慕景逸觉得，自己捧在手心里的猫猫有些不一样了。 他伸手擦走了猫猫额角的汗珠。 “好，我帮着你。” 第31章 猫是液体 慕景逸细细吻过小omega发烫的后颈, 结痂的干块轻轻刮过他的嘴唇。 屋里已经闻不到任何难闻的烟草气，但宁玖的身上还残留一点味道。 慕景逸闻不到自己信息素的味道，以至于一丁点其他alpha信息素的味道足以让他无比敏锐地捕捉到。 alpha本能的占有欲在慕景逸面对心爱的omega时愈演愈烈, 他抱着宁玖, 温柔地亲吻着小omega微颤的身体, 暗藏的怒意深含杀气。 他三叔明知道宁玖是他的omega，偏偏戳中他的软肋, 毫无忌惮地向他的omega释放信息素。 这是明晃晃的挑衅，是挑战alpha底线的战书。 怀里的小omega身体抖了一下, 捏紧了人手臂上的袖子, 无意间掐住了人的肌肉。 “唔…daddy……好凶……” 封闭空间里的猫薄荷信息素变得浓烈了起来, 甚至颇具攻击力, 强势地意图将淡得快要闻不到的烟草味驱赶走, 守护属于自己的omega。 这阵信息素有些太凶了, 小omega脆弱的身体受不住，被这阵挑动他神经的alpha信息素逗得身体发软。蓝色的双眸闪着泪花，一副“求放过”的求饶模样。 慕景逸回过神，刚对上宁玖泪眼朦胧的双眼，就彻底心软下去。 初见怒意和杀气的眼眸蒙上温柔的色彩, 他轻抚着小猫咪的头，一下又一下拍着他的背。 他以为自己未能收住的眼神吓到了他的小omega，轻声哄着：“没有在凶你。” 慕景逸像极了那个在狩猎途中凶狠的猛兽，不忘记中途抽空收起尖锐的武器和狠戾的眼神，放柔了声线哄哄自己的小猫咪。 alpha信息素随着他的心情变得温和, 像一双无形的手一般托住小omega。 宁玖这才舒服了些，趴在人颈窝处，委屈地用鼻尖蹭蹭人的脖子。 他在这个时候更本能地呈现出猫猫的一面, 将自己塞进人的怀里，亲昵地和人贴贴。 “宝宝现在好些了吗？” “我没事了……” 临时标记和突然闯进来释放信息素的陌生alpha加重了猫猫黏人的属性，他嘴里说着没事，行动上却是一点没从人身上起来。 他身上最后一丁点烟草的味道也已经消失了。 诊室内喷洒了信息素消除剂，难闻的烟草味被赶出窗外，只剩下熟悉的熏香味道。 “安保已经将他控制下来了，慕总，您打算怎么处理？” 匆匆赶来的助理江柯言处理好紧急情况，询问道。 这是慕家的家族斗争，不是简单的ao争端。 慕景逸将宁玖从旁边拉到前面，歪头问道：“小猫咪想怎么处理？” 他站在宁玖的身后，像一堵坚实的保护墙。 “告诉omega保护协会处理。” 宁玖也不明白正常的流程是什么，他想让坏蛋受到应该有的处罚。 江柯言的眉头一挑，有些差异从宁玖的口中听到这个略显生疏的词汇。 是那个被优质omega和各家豪门控制，形同虚设的omega保护协会吗？ 他有些困惑地抬眸，和自家总裁对上了眼神。 慕景逸点点头，未有言语。 常年在慕总身边当职的贴身助理江柯言，早已和自己的老板有了工作上的默契。 慕总是要拿总裁的地位当作后盾，放任自己的omega玩一玩了。 “我明白了。” 江柯言快速将这件事写进待办事项，并且标注了四颗星：“我会梳理控诉到omega协会需要的流程和材料，最快的速度发给宁玖。” 第36章 宁玖点点头，加上了江柯言的微信：“谢谢你。” 他本来还有些迷茫，现在才算是心理有底。 这种重任在肩的感觉有些奇妙，猫猫有点紧张，又有些兴奋，早已从低落的情绪里挣脱出来。 “那这件事情我就全权交给宝宝自己做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再告诉我。” 慕景逸摸摸他的头顶，温柔说道。 “我会做好的。” “ma，au？”（大猫，你好些了吗？） 小三花跑到宁玖的脚边，支棱起蓬松的金色猫尾巴，喵喵叫着。 “miao mao。”（我很好。） 小三花闻到了好闻的味道，是从宁玖身上传出来的，淡淡的猫薄荷的味道。 它趴在地上，接受宁玖摸摸它的脑袋，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咕噜”声。 “ma mao wu……”（大猫好闻。） 小三花沉迷于淡淡的猫薄荷，以及“喵祖宗”揉它的脑袋。毫无戒备的它干脆躺过去，翻了肚皮，让宁玖揉揉它柔软的肚子。 三花猫的肚皮是雪白的颜色，猫毛和热热软软的肚子手感很好。 它就算是被宁玖揉得左右摇晃也不跑，反倒是四肢抱着宁玖的手腕，亲昵地蹭蹭他的手。 医生刚从把慕景逸打印好的报告拿回来，就看到了令他目瞪口呆的一幕。 他的猫主子从来没有对他翻过肚皮！！ 医生推了推自己的眼睛，有些严肃地看着被揉来揉去的小三花，仔细辨认这确实是自家的猫主子。 ……这对吗？ 宁玖看了一眼处于惊讶之中的医生，有些自豪地摇摇自己的猫尾巴，逗得小三花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伸出小短爪去抓大尾巴。 人还是小瞧了猫薄荷的作用。 “还是没有检查出来吗？” 慕景逸接过医生手中的alpha信息素检测报告。 医生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解释。 “慕总，我去给您开药。” 检测报告上熟悉的“未检测出alpha信息素”的结论数十年如一日，变化的只有慕景逸的年龄，从十几岁，到三十多岁。 他有些担忧地看着和小三花互相抓尾巴玩的宁玖，沉沉地叹了口气。 慕景逸不是没有alpha信息素的，只是医院的alpha信息素检测最主要的指标就是气味浓度。 他每回alpha易感期让旁人喘不过气的压迫力，足以说明优性alpha猛烈得平常人承受不住的信息素有多强。 但是他闻不到，也感知不到，更控制不了。 若当真是在易感期失控，他得把自己的omega折腾成什么样子。 慕景逸站在一旁，看着自己的猫猫在三花猫的陪伴下露出难得的笑容。 猫猫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好像一点都没有沉浸在刚刚突发事端的阴影里。又或者，是慕景逸及时把宁玖安抚好了，他才没有因此感觉痛苦不安。 慕景逸盯着蹲在地上的一团白色身影看了很久很久。 他的猫猫，那么脆弱、那么敏感，怎么承受得住alpha易感期强烈的信息素？ 他正低落着，宁玖转过身，将三花猫抱过头顶。 “daddy！小三花说要你摸摸！” 那双蓝色的眼睛弯成月牙的形状，几点屋内灯光的反射让圆圆的双眸更亮了。 他和三花猫玩得高兴，omega保护协会的事也有了着落，难得开心得没有一点阴霾。 透进屋里的阳光把雪白的猫毛照得透亮，表面覆上了一层金光。 人的心一点一点被治愈感染，刚刚那点担忧和阴郁也悄然消解。 慕景逸接过他手里乖顺的小三花猫，凑过去亲吻了他的额头。 “宝宝……” 小猫微热的皮肤是被正好的阳光晒得温热的。 慕景逸的嘴唇挪开，残留的温度却久久地消散不去。 摁在额头的吻只是轻轻一触，不含任何暗示和挑动，只有温柔细腻的爱恋。 宁玖别过头，灿烂的笑颜逐渐演变成双颊微粉的模样。 这个轻吻好像比热烈的深吻还要令猫心跳加速。 小三花猫躺在慕景逸的肩膀上，支起脑袋嗅了嗅人身上熟悉得令猫安心的味道。它彻底放松了身体，像一块厚毛巾一样搭在人肩膀上。 猫是液体的伟大论断得到验证，年幼的小三花猫像液体一样仰躺人的肩膀上，一点力气都没有用，舒适得快要睡过去，嘴里还在念叨着猫猫语： “wuii mao wu（人类好闻）……mi ma？（你也是大猫吗？）” 听懂猫界加密通话的宁玖笑出声，他实在没有办法将daddy和大猫联系在一起。 “wuii ma‘ao ma。”（人类不是猫） 小三花支起脑袋寻找到说话的宁玖，然后又安心地躺了回去。 “wuii ma mou。”（那人类和大猫咪是夫妻） 宁玖没太听清小三花仰着脖子含糊不清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听到的词：“maou？”（家人？） “ma’ao！”（不对！） 这下，小三花支起脖子清清楚楚地说道：“mou！”（夫妻！） 猫界也是会用气味来辨别猫猫的，特别是猫咪对颜色和轮廓的识别不太具有记忆里的情况下。 三花猫很确定，味道互相影响融合的，不是一对还能是什么？ 这是猫猫国盖戳的！ 宁玖抿抿嘴，低垂着头，脸颊比刚刚被daddy亲额头更烫了。 慕景逸有些疑惑地看着他，歪头试图看看他涨红了脸羞涩的表情。 “你们俩说什么了？” 为什么他的猫猫国老大能被一只年幼的小三花逗得脸红？ 仗着daddy不懂猫猫语的宁玖已听乱翻译：“它说，你喜欢我。” 羞涩和心虚快要把纯情的小猫咪热化了。 慕景逸轻笑一声，用手指戳了戳肩膀上小三花翻着的肚皮。 “连这么小的小三花猫都看得出来我喜欢你。” 第32章 天选吸猫圣体 向来对自己的所有感情闭口不谈的猫猫, 遇上了总是在打直球的daddy。 他刚想说一句“我也能看出来”，就被推门而入的医生打扰了他们的对话。 医生手里拎着装有alpha易感期稳定剂的药物，刚一进门就看到了此生难忘的场景。 他那只高冷的猫主子, 不仅对同为猫猫的宁玖翻肚皮, 现在对人类慕景逸也毫无防备, 搭在人的肩膀上，毫无形象地呼呼大睡。 “这……” 医生哑口无言, 只得感叹一句：“你们两位还是天选吸猫体质啊……” 从小就很招猫猫的慕景逸，以及猫猫国老大宁玖, 不仅有吸引猫的气息, 还有和猫猫对话的能力。 医生将装满药剂的袋子递给慕景逸, 笑着打趣：“要是宁玖开一个班, 或者开个和猫猫沟通的摊子, 我一定第一个光顾。” 慕景逸戳戳肩膀上那只睡得迷迷糊糊的小三花, 把它从舒服的闭目养神中戳醒。 “猫猫老大现在都还没有准许我这个人类居民入住猫猫国呢。” 被戳醒的小三花一下子跳到地上，似乎觉得意犹未尽，想要和这股好闻的猫薄荷味道多待一会儿。它用圆乎乎的前爪挠了挠慕景逸的皮鞋： “muii wu a……”（人类好闻，喜欢） 医生见自己的猫主子如此黏着慕景逸，像是要跟着人走了一般, 无奈地笑道：“你们俩才认识我家猫主子一天，它都快要跟你们走了。” “唉……真是只始乱终弃的坏猫猫。” 医生洋装失落地摇摇头，说话的内容分明是责怪的，却一点没有生气的意思，更多了一分包容和宠溺。 宁玖蹲下去, 捏了捏三花猫毛绒绒的前爪，开玩笑般逗猫： “a wua miao。”（喜欢的话，就跟我走吧） 三花猫坐在地上, 金色的尾巴弯过来盖住自己前爪。它安静了许久，像是在思考“喵祖宗”的邀请。 “ma’ao，ma。”（大猫，不行。） 小三花一改刚刚任性的模样，坐在地板上，正经得像是认真思考、认真听讲的小孩，连猫猫语都是用最标准的腔调。 宁玖有些意外它如此严谨对待自己的问题，问道：“ao？”（为什么？） 小猫咪站起来，蹦跳到医生的脚边。 “muii maou。”（这个人类是家人） 医生有些意外突然投怀送抱的小三花，将它从地上抱起来。 “小祖宗还记得我这个铲屎官呢。” 他好奇地问道：“我家小祖宗说什么啦？” “它喜欢你，你是它的家人。” 诊室里安静了一秒。 刚刚嬉皮笑脸故作轻松开玩笑的医生笑容僵住了，他抱着小三花，垂眸许久没有说话。 再次抬眸的医生眼眶有些湿润，大概也在心里将刚刚自己说的话从头到尾骂了一遍。 他的声音有些不正常的颤抖：“其实，我家毛孩子是领居家的母猫生下来最弱的一只，领居家觉得它活不了了，着急把它送人。” 第37章 医生轻柔地抚摸着小三花的后颈：“可能确实是学医吧，小家伙的生命也是生命，我把它救回来了。它不亲人，很胆小，后来慢慢养着，才成了现在这样慵懒随性的样子。” 如果不是人用爱意养大的小三花猫，它又怎么会如此随心所欲、无忧无虑地活下去？ “虽然它经常冷冷的，不朝人翻肚皮，但它还是会迎接我回家，叫唤着要跟着出门。” 年幼时同样养过猫猫的慕景逸解释道：“猫猫不是喜欢出门的动物，它足够信任你，信任到觉得整个世界都和你给它创造的世界一样好。” 医生点头同意，言语间有些内疚：“养了这么久，它对你们比我还亲，总归是有点醋的。没想到它会这么说，没想到它是这样想的。它要是知道刚刚我不信任它，估计得生气了。” 宁玖眨眨眼，蓝色眼睛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湿漉漉的眼睛像极了无辜的幼兽： “要我帮你翻译吗？” 慕景逸实在没忍住笑出声，他日常在被自己的小猫咪可爱到。 “不不不不必了！” 医生慌忙出声，着急得连忙摆手。 得逞的宁猫猫一改无辜的模样，也跟着慕景逸笑出声，一副狡黠的模样。 慕景逸牵过他的手，将他拉到自己面前，上下好生打量了一番。 “这还是我的小猫咪吗？没少跟花澈学坏点子吧，都变成小狐狸了。” 那根白色的猫尾巴竖立起来，着急地摇晃着： “猫猫不是狐狸，猫猫就是猫猫，怎么能说猫猫是别的什么动物？” 这话在猫猫国简直不可理喻！ “好，猫猫就是猫猫。” 临走的时候，医生还抱着他的小三花说些什么“闺女，爸爸爱你”这种话。 当然，他那只猫主子根本听不懂，迷茫地张望一下天空，伴着不停念叨的人声，趴在了医生的办公桌上，闭上了眼睛。 好在这家医院是慕家的私人医院，除了这个大家族的人之外没有别人，医生的诊室足够清静，没人来打扰小三花的安眠。 “总之，今天真的谢谢宁玖了。要不是你，我还真不知道我家毛孩子是这样的想法。” 医生紧握着宁玖的手，不停地说着道谢的话，称赞他是人猫和谐共处的大功臣。他硬是给宁玖塞了几根随身包里带着的猫条，寻思着说不定大猫也能吃点猫粮什么的。 宁玖自然是不会吃，但拿回去投喂给小煤球也算是个不错的选择。 从来没有接受过别人如此热切感谢的猫猫，突然被真诚的感激砸中，有些茫然无措。 他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很伟大的事情，但在医生的口中，无数他从未想过的夸奖话，略显夸张地用来形容他。 回家的时候坐在车上，他捏着鼓鼓的猫条，发呆时连尾巴都不晃了。 “宝宝？你不会真的想吃这猫条吧？” 慕景逸见他捏着猫条不说话，出声问道。 宁玖摇摇头，将引人误会的猫条揣进衣服口袋里。 “只是一句话的事，真的对医生来说那么重要吗？” 他困惑地皱起眉，迷茫的双眼呆呆地看着慕景逸：“他看起来很激动的样子……” 慕景逸没有直接长篇大论地给他讲道理，而是从手机里翻出了那个很久很久都没有再看的猫猫语直播间。 直播间里的人很多，大赏连麦的人没有空档，长长的名单一直排到了主播下播的时间。 主播热情地向大家介绍猫猫语，抱着自己的小猫和连麦的人对话。各种各样的礼物特效刷了满屏，花里胡哨地一度吸引了宁玖的注意。 “小猫被接回家的时候就是家人了，它们的想法很重要，它们也很重要。如果只是想摸摸毛，猫咖里玩一玩足够了，但家养的小猫咪能带来的远不止这些。” 宁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这也没对啊……” 宁玖听着主播错漏百出的讲解，不满地皱皱眉：“他怎么随便误导人的。” 他突然想起上回，慕景逸也学了一句吓得他应激的猫猫语，抬眸问道：“daddy也是被他骗了吗？” “咳……” 突然被尴尬的回忆攻击的慕总脸色不太正常地咳了一声：“人类研究出来的猫猫语，哪有我的猫猫老大正宗呢？” 许是那位主播测试出“我病重得非常厉害，快要死掉了”这句猫猫语能让小猫咪兴奋起来，甚至对着自己的铲屎官大声喵几句，才误以为这句话是喜欢的意思。 宁玖翻了一下历史连麦的用户名，这个“受害者名单”一下子翻不到底。 “虽然猫猫语是假的，但至少这些人是真心的……” 他小声念叨道。 “什么？”慕景逸问道。 宁玖的手指点到了正连麦开着视频的用户框里，把连麦视频放到了最大，占据了整个手机屏幕。 画面里的小橘猫被养得胖胖的，像一块无糖全麦面包。 它身上的毛被理得很顺，肉眼看不到一处打结的杂毛，眼睛圆溜溜地，好奇地盯着前方。 “这些小猫咪都过得很好，它们很幸福。” 宁玖分明是扬起了一个温暖美好的微笑，发自内心地在为这些素不相识的猫高兴，但这幅模样落在慕景逸的眼里，却令他的心底泛起一些酸涩的涟漪。 “真好。” 宁玖抿了抿唇，看着手机屏幕的目光有些晃神。他失神地重复道：“真好……” 慕景逸从旁边抱住他，心疼地摸摸他的头顶。 善良美好是宁玖这只小猫咪的底色。 偏偏这只小猫咪是在和美好无法沾边的环境里长大的…… 慕景逸的心疼更甚了，他轻吻过小猫蓬松的银色头发。 手机传来主播讲解的声音：“如果表白的话，可以用‘我非常喜欢你’这句话。我写在白板上……” 还没等主播的讲解成功从手机里传出来，慕景逸捕捉到了关键词，立刻把手越过去，一下子摁熄了手机屏幕。 手机黑了屏，倒映出宁玖亮亮的蓝色眼睛。 他疑惑地回头，仰起下巴看向慕景逸。 后台播放的直播间并没有因为手机息屏就停止播放。 “miao mu aoi nii。”（我病重得非常厉害，快死掉了） 熟悉的话语从手机里传出来，和记忆里那句闹得宁玖难过地趴在人怀里哭的话一模一样。 手机里直播间的声音还在重复播放着，那个主播将这句话念了一遍又一遍。 小猫一声愉快的轻笑盖过了主播这句骇“猫”听闻的教学。 第33章 亲吻 这句话上回让猫猫趴人怀里哭得多狠, 这一回就让人笑得多愉快。 慕景逸摁着手机，将音量调到了静音的状态，才让魔音绕梁般反复播放的猫语教学停下来。 他的猫猫还笑个不停, 身体轻轻地抖着, 眼角都挂上了泪光。 他单手捂住宁玖的嘴唇, 用了点力气将柔软的唇瓣压平。 “宝宝，不准笑了。” 宁玖只露了半张脸, 让人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他漂亮的眼睛上。 猫猫的眉眼弯成好看的形状，蓝色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高兴的模样让人心情很好。 他还是想说话, 被人捂住了嘴, 声音也模糊不清：“…都是这个坏蛋人类的错, 哪有让人类来教猫猫怎么叫的……” 柔软的嘴唇在人的手心里动着, 存在感很强。猫猫一时高兴, 讲话时眉飞色舞的，亮亮的眼睛一闪一闪。 慕景逸的心思早就不在猫猫正在帮他辩解什么，只剩下“想亲”。 他靠得更近一些，嘴唇快要贴住自己的手背。 他们的距离很近，就像是真的在亲吻一般。 突然靠近而放大了很多倍的脸让猫猫的声音戛然而止, 愣愣地与人对视。 车身猛然一摇晃，慕景逸眼疾手快地双手撑着车窗，将宁玖彻底圈在了怀抱里。 慕景逸转头看了眼前排，与正在看车内后视镜的江柯言对视了一秒。 他摁了一下后排的帘子，彻底将前后排隔开。 人的阴影笼罩在猫猫的头顶, 没有了手的遮挡，他们的距离近到只要宁玖稍微抬头，就能用嘴唇亲吻到人的下巴。 宁玖的后背贴着车门, 狭小的空间令他有些紧张。 他用力地捏紧手里的手机，意图缓和气氛般问道：“daddy…要学这句猫猫语吗？” “哪一句？” “miao mu a-yi mi，我非常爱你。” 慕景逸的瞳孔微缩，猫猫说的每一个字，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生生锤到人心坎上的。 不像是在教猫猫语，更像是在表白。 他重复着宁玖说的后半句话：“我非常爱你。” 猫猫有些着急，眉头紧皱，轻轻扯了下人的外套衣摆。 “不对，猫猫语是前面半句。” “我当然知道猫猫语是前面半句。” 第38章 稍微迟钝一点的小猫咪，现在也反应过来人的意思。 他躲过人的视线，不满地嘟起嘴，小声嘟囔：“不学算了……” 得逞的慕景逸轻笑一声，坐直身体，从猫猫的手里把手机拿过来。 “多说几遍吧，我录下来好好学习。” 宁玖凑到手机麦克风面前，小声地将这句话多念了几遍。 手机屏幕上的音量符号波动了一番，将猫猫叫录了进去。 宁玖声线本就年轻明亮，再加上他在说猫猫语时会无意识地将声线夹得更细一些，听起来更加柔软动听，真的和猫儿叫一般。 这声音是不管怎么听都听不厌的。 慕景逸当即将这段录音设置成了自己的各种铃声。 他试图模仿宁玖的语调，将猫猫语念出来，但舌头和口腔都不太听使唤，耳朵听到的、脑袋里想的和真正说出来的声音完全不同。 精通多国语言的慕氏集团总裁慕景逸，在猫猫国语言上犯了难。 “daddy夹一夹，猫猫叫应该是尖尖的。” 宁玖反复听都不太对劲，出声指导道。 十二岁的年龄差是一条鸿沟。 三十多岁的成年男性，就算是把嗓子夹冒烟了，也到不能和宁玖的声音相比较。 宁玖凑到人面前去，手指摁住人的喉结，轻轻按压住凸起的喉结，不放弃地听他重复猫猫语。 喉结在说话时上下滚动，压在上面的轻微压迫感让宁玖的手指在慕景逸的身上存在感很强。 慕景逸的喉间干涩，声音愈加嘶哑了。 毫不知情的小猫收了手，有些沮丧地耷下猫耳朵。 “为什么就是不对呢？” 慕景逸克制地咽了口唾沫，安慰道：“我会好好练习的。” 这话从慕景逸的嘴里说出来，总有一种神奇的反差感。 从小到大无论做什么都名列前茅的总裁大人，少有地在宁玖这里翻了车。 宁玖骄傲地微扬起头，笑道：“要这么说，daddy在我们猫界得是文盲！” “每个人都有最擅长的事情。” 慕景逸摸摸猫猫的头：“我们猫猫就是猫猫语精通大使。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会。” 他认真地说道：“你独一无二。” 如同扔进池塘里的石子，这话在猫猫的心海里，砸出一阵阵散开的涟漪。 他不仅不是一只一无是处的小猫，而且，他拥有无数人艳羡的技能。直播间里那么多人迫切地想要知道自己的猫主子的想法、宠物医院里那么多误会宠物医生而不配合手术的小猫…… 他这个独一无二的技能，明明被这么多人所需要。 猫猫眼底的阴霾散去了。 过去的日子里整日担心温饱，在衣食无忧之后对自己漫长的生命感到迷茫，直到现在，与daddy相处的漫长时间里，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新的方向，一个无数人艳羡的技能。 “daddy，如果让我来教大家学猫猫语，会不会好一些？” 那双漂亮的蓝色眼睛明亮夺目，充满了希望和美好。 慕景逸轻抚上他的脸，养成系的成就感令他感觉到成就感。 心爱的人眼底的幸福胜过无数项目投标成功的瞬间，让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更何况，这样的幸福，是他们一起寻找到的。 “当然，这件事由你做，再合适不过了。” 宁玖肉眼可见地忙碌了起来，他通过江助理屏幕共享的帮助下，一步一步整理好证据，打包放在一个文件夹里。 猫猫认字认不太全，很多事都做起来很费力，到了给omega保护协会写控告函这一步，他彻底卡在了不会用电脑输入文字这一步。 “可以麻烦你代劳吗？” 视频通话另一端的江柯言面露难色。 他不能直接帮猫猫代劳，这是慕总的严格指示。 “猫猫你去找慕总吧，听听看他怎么说。” 宁玖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声音之后开了门，从门缝里探进去一个猫猫脑袋。 “怎么了？” 正在书房加班的慕景逸从文件堆里抬起头，戴着的防蓝光眼镜呈现出淡淡的镜片颜色，镜框在他的眼底形成一道淡淡的阴影，更显总裁的禁欲的气质。 “daddy…我不会用这个。” 宁玖指了指电脑键盘。 “过来吧。你念给我听，我给你输入。” 小猫坐在人腿上，电脑屏幕的光照在他的脸上。 “我应该说……” 慕景逸的手搭在电脑键盘上，手臂环过来将猫猫抱住，说道：“就从，尊敬的omega保护协会，开始。” 猫猫乖乖地复述道：“尊敬的omega保护协会，我想……” 敲击键盘的声音快速响起，慕景逸无比娴熟地按下键盘，在电脑上打下字。 宁玖磕磕绊绊地说着，将自己的愿望和想法如此直白地说出来这件事，对于他而言无比陌生。 将一切都压在心里是一件无比容易的事，只需要闭上嘴沉默就足够了，但是敞开心门，往外迈出一步这件事，却是无比艰难的。 至少，这在宁玖漫长的时光里，是第一次。 他有些羞涩，甚至几次难以启齿，不知道怎么说下去。 每次这个时候，抱着他的慕景逸就会开口帮他顺下去，直到他想说的话说完，在电脑屏幕上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宁玖认不全屏幕上的字，他甚至觉得慕景逸打下的字比他说的还要多。 “只是用词更加书面化而已，都是你想说的意思。” 宁玖用微凉的手捂住自己发烫的脸，有些不自在地说道：“daddy这么熟练，明明能很快就帮我写完的……” “很快写完有什么价值吗？” “可以节约时间。” 慕景逸将放在键盘上的手拿下来，抱住了宁玖：“我愿意和你耗费时间，这不算浪费。我想听你说你想要什么，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就可以有第二次。” 他把下巴放在猫猫的肩膀上，轻声说道：“猫猫，以后也像刚刚那样，多告诉我一些吧，我想听。” 一种难言的悸动从心底漫开，宁玖的心跳声变得很快。 他往后靠在慕景逸的怀里，无比放松地将整个身体都寄托在这个怀抱里。 慕景逸有无数方法快速解决这件事，动用自己的关系让慕兆华身败名裂是最快的方式。他大手一挥将这件事交给江柯言，根本不需要花费一点心思。 但他宁可选择最耗费时间的方式，教他的猫猫一点点去做。 宁玖抿了抿唇，鼻尖微微酸涩。 慕景逸在电脑页面的右下角敲上了“宁玖”两个字。 电脑上，“宁玖”这两个字清晰地出现在右下角，第二个字不太常见，宁玖第一次认识这个字。 猫猫盯着那个名字发呆。 他突然想起，自己在遇到慕景逸以前漫长的时间里，都是没有名字的。 他才拥有这个名字不过很短的时间，却好像觉得自从拥有这个名字开始，他的生命才刚刚开始。 他才像是真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过去漫长的十八年，时间催长了一个漂亮的躯壳。 从被赋予了“宁玖”这个名字开始，灵魂才真正地在这个躯壳里一点一点生长起来。 慕景逸把所有文件打包发送到了omega保护协会的邮箱里，对方发来了“已收到您的邮件，请耐心等待1-3个工作日”的消息。 这是他第一次用一种官方的方式尝试保护自己，他不知道是否有用，也不知道结果导向到那里去。 他无比期待着协会的回复。 猫猫靠在人怀里，心里久久未能平静。 他侧过头问道：“daddy刚刚说过，我的想法可以告诉你的。” “猫猫现在有什么想法？” “猫猫想…想亲daddy。” 宁玖的脸越发红润了，连眼神也羞涩得不敢直视慕景逸：“可以吗，daddy？” “可以。” 慕景逸捏住猫猫的下巴，眼神更加柔和一些：“以后这种要求，可以不用问我。” 他笑了一声：“猫猫可以直接来‘强吻’我。” 当然，人自愿被猫猫亲的话，不能算强吻。 慕景逸低头吻在猫猫的嘴唇上，无框眼镜的镜片硌在猫猫的脸上，阻止了更进一步深吻下去。 猫猫抬手想把碍事的眼镜去掉，尝试了好几次，没能有空隙扯掉眼镜。 慕景逸稍微松开他一点，眼底深处隐忍已久的疯狂在短暂的分开之际难以控制地表现出来。他扯掉自己的眼镜，随手一扔。 眼镜重重地摔到地上，却无法盖过他们沉重的呼吸声。 慕景逸护住猫猫的头，毫不犹豫地探过唇间，往里探去。 心境是个神奇的东西。 心动时亲吻对方的双唇，心里灌满了喜欢再溢出来，会比身体更先一步感受到幸福和快/感。 宁玖伸出了手，主动勾住了人的脖子，不再有任何抗拒地迎接了探入自己唇间的舌尖。 第39章 他的呼吸变得越来越重，清醒的意识逐渐流走，被情动所代替。双眸渐渐染上动情的颜色，湿润的眼眶蓄满了眼泪，从湿红的眼尾滑落。 小猫被吻得闷哼出声，放软的腰被人握在手心，彻底躺在人怀里。 慕景逸放开他，捏了捏他发红的脸颊，笑道：“别憋气啊，宝宝。” 猫猫的嘴唇被人咬得又软又烫，更加秀色可餐。 “下次……下次我会好好呼吸的。” 慕景逸被他逗得心软，手指抚过柔软发烫的嘴唇，眼睛里的喜欢就算再克制也藏不住。 “那就再来一次吧。” 第34章 可以摸摸吗 猫猫被吻得动情了, 比上一次还要主动一些。 他主动张嘴让人探过带有倒刺的舌尖，主动贴上人的胸口。 慕景逸护着他的头，手指轻柔地摁着他的后颈, 听见宁玖更加细碎的猫猫叫唤, 软软地挠得人心痒。 那双蓝色的眼睛逐渐染上几分情/色, 氤氲水汽的瞬间无比诱人。 宁玖侧躺在人怀里，发烫的脸颊贴着人的脖子。 他想起花澈说, 一个漂亮的omega用身体勾/引alpha，是一件易如反掌的事情。如果想学, 狐狸老师那里有的是法子。 但他的daddy好像并非如此, 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像并不总是用身体推动的。 后颈腺体处的牙印渐渐淡去, 但临时标记的后续作用仍然存在。 猫猫肉眼可见变得更加黏人了, 总是想着要和人贴贴。 慕景逸坐在沙发上, 宁玖坐在他的旁边，抱着小煤球，看着手机里直播间的错误猫语示范。 猫猫的尾巴就这样搭在慕景逸的腿上，像一条毛绒绒的猫语围巾。 宁玖偶尔发出小声的笑声，不出意外又是被直播间里离谱的猫猫语逗笑的。 比如把“来吃饭”翻译成猫猫语的“来打架”, 把“和我贴贴”翻译成猫猫语的“坏猫一只”之类的。 绝大多数时候，直播间连麦的人都想学和自家毛孩子更加亲近的话，却让猫猫们变得更加激动，止不住喵喵叫，甚至往主人扑过来。 好在这些猫猫对自己的主人足够信任, 不会用爪子挠人。 嗯……怎么不算一种热情呢？ 小煤球听不懂人类的话，它坐在宁玖的怀里，对着手机一顿抓挠, 试图将手机里的人从里面抓出来。 它很疑惑，这个奇怪的人类为什么总是在用猫猫语给小猫咪下战书。 慕景逸在一旁看着平板电脑上最新的项目企划书，耳边偶尔小声的喵喵叫成为很好的背景音。 城东这块地皮上的法律关系足够干净，没有任何债权债务的纠葛，政府将它保护得很好，是个罕见没有被商业竞争污染的地方。 竞争力不小，但他相信慕氏集团的绝对竞争力。 项目企划书不能有任何错漏，他必须在投标大会之前处理好所有的隐患。 慕景逸的手臂下有些挤挤的触感。 一个白色的毛绒绒脑袋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他的猫猫从他的手臂下钻进他的怀里，一对猫耳朵竖立起来，挡住他的视野。 慕景逸很自然地把猫猫扶正，让他坐在自己怀里。 好奇的猫猫盯着发亮的大屏幕看了好久，也没能在密密麻麻的字体中读出什么所以然来。 “这是人类的语言吗？我为什么看不懂？” 圆圆的蓝眼睛一排一排地读过去，最终败给了很多生词和读不懂的句子里面。 这份商业机密就算是摆在宁玖的面前，也完全没有什么意义。 慕景逸轻轻一笑，可爱的猫猫让他的烦躁和疲惫少了很多很多。 他的下巴放在猫猫的头顶，两个猫耳朵就这样贴在他的脸颊上。 “就算不是猫猫，是一个不在我的公司干这种特殊工作的人类，也不一定能看懂这份文件。” 慕景逸将平板放在宁玖的腿上，一只手抱着他的腰，另一只手滑动着平板：“所以，猫猫看不懂也很正常。” “那daddy能教我认人类语吗？” 慕景逸刚想答应，转念一想：“你能教我学猫猫语吗？” 人猫互换。 猫猫很认真地想了想，越发觉得合理，全然没觉得自己是进入到了什么人类的圈套。 他点了点头，最终在人的忽悠下决定交出猫猫国的机密。 得逞的慕总笑容更深了，他指着项目企划书上的字，一个字一个字地念着猫猫听。 他的声音很轻很柔，就算是在念枯燥乏味的项目企划书，成年男性颇有磁性的声线仍然让慕景逸像在讲故事书一般。 这本“故事书”全是猫猫听得云里雾里的词汇，没有什么跌宕起伏的剧情，甚至有各种金融术语和数字，就算慕景逸的声音再沉稳好听，也很像催眠。 宁玖眼前的文字逐渐开始恍惚跳动，屏幕的亮光也逐渐变得模糊。困意席卷下的猫猫无意识打了个哈欠，往旁边倒在人怀里，连“嗯嗯”的回应声都没有了。 慕景逸的胸口一沉，低头时，猫猫闭着眼，呼吸匀称深长，细长的眼睫偶尔轻颤，睡得格外香甜。 “小懒猫……” 一声轻笑也尽显宠溺。 “唔……” 宁玖皱了皱眉，不适地往人怀里蹭了蹭。他下意识挠了挠自己的后颈，明显不适的感觉侵扰着他的美梦。 慕景逸把他的衣领解开，入眼就是淡淡的红色，以及微微红肿的痕迹。 已经在发/情期被标记的omega没有必要一直贴着不太舒服的阻隔贴，那处脆弱的腺体皮就这样暴露在空气里，从中间往外染出一圈红色。 他目光一沉，拍了照片发给远在国外读书的医生朋友时昭。 时差的原因，他的医生朋友正好在白天。还没等他打完字，对方先回复道：「慕总又折腾人家小猫咪啦？」 慕景逸已经习惯这个铁哥们毫无顾忌地开玩笑，回答道：「明显不是。」 腺体鼓鼓的，有明显红肿的痕迹，但是没有破口的伤痕，只有浅得快要看不清的疤痕。 「时昭：我记得你的omega是融合型omega？」 「慕景逸：是。」 对方停了一下，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 「时昭：做过检查了吗？看起来像腺体手术的后遗症，比如腺体改造什么的。我记得omega融合工厂是会将ao匹配度调配到百分之百的吧？他们会植入一些芯片或者微型仪器，持续影响omega腺体。」 慕景逸想起来，他确实在临时标记咬猫猫腺体的时候，感觉到一点苦涩的异常味道。 第一次标记omega的慕景逸还以为这是正常现象，结果这只是他的猫猫身上才有的。 「慕景逸：检查过了，明显腺体萎缩。」 「时昭：啊…那，他能…满足你的易感期吗？你不是因为这个理由才被你爹强行拽去omega融合共产的吗？」 腺体的那抹红色无比刺眼。 小omega的腺体明明因为长期使用抑制剂处于萎缩状态，却受改造手术的影响鼓成这个样子。 「慕景逸：alpha安抚剂比omega抑制剂还好用，我爸现在还靠着alpha安抚剂度过易感期。」 生育他的omega爹爹早逝，慕家老头子现在都还没有找新的omega度过余生。 「时昭：你俩……不愧是一家人哈。」 即使隔着屏幕，慕景逸好像也能看到他这远洋在外的医生朋友脸上贱兮兮的调侃样。 可惜，他现在不能顺着网线过去敲打他一下。 慕景逸放下手中的工作，将宁玖打横抱起来。 猫猫还是很轻，不管怎样都吃不太胖。 他毫无防备地躺在慕景逸的怀里，安静的睡颜格外恬静。 慕景逸路过沙发的一角，余光瞥见一团黑乎乎的毛绒小猫正在用小猫爪抓挠宁玖的手机屏幕，用尖尖的指甲在手机膜上划出细长的划痕。 小煤球正在和屏幕里的直播间“大战”，虽然只是徒劳地挠挠手机屏幕。 它只听得懂猫猫语，大概也是听到了类似“我病得很重，快要死掉了”之类的话，着急地喵喵叫着，像是害怕真的有人病重。 黑色的毛绒小猫咬着手机，从沙发上跳下来，跑到慕景逸的脚边，放下手机叫唤。 “嘘……别吵，小煤球，你的老大正休息着。” 煤球也听不懂慕景逸的话，只得放弃了这段完全语言不通的对话。 它用爪子拍了一下宁玖垂落下来的大猫尾，把那根尾巴拍得左右摇晃。 它的眼睛和脑袋也跟着这根猫尾左右晃。 这俩小猫…… 慕景逸日常被这一大一小的两猫猫可爱到。 —— 年末的慕氏集团明显变得忙碌一些，无数人都在为各种年终报告头疼。 慕景逸要在年前和城东的领导见个面，那是裴煜教授好不容易帮他牵线搭桥找到的关系。 他也变得很忙，生活除了工作，就只剩下宁玖。 第40章 无数次晚上加班之后，他的小猫彻底不乐意了。 黏人的拽着人的衣摆，摇晃着白色的猫尾巴，可怜地眨巴着眼睛，像是被人抛弃在家里不管不顾了一般。 “daddy……” 小猫咪故意放软了声调，这个本就意有所指的称呼现在更加充满暗示的意图。 他的怀里还抱着一只小黑猫，那双湿漉漉饿圆眼睛也盯着慕景逸看。 这回，就算是慕景逸下定决心从家门口走出去，那两双亮亮的眼睛也迫使他回头走回了家。 宁玖眼底的光刚暗淡下去，就被门口的光亮重新照亮。 他被人一下子搂住脖子，怀里的小煤球被挤了一下，小声叫了一声抗议。 慕景逸吻了吻猫猫的额头，看了一眼客厅墙上挂着的钟。 他已经迟到了，也不差这一时。 宁玖的脸上挂上了笑，上扬的声调软软甜甜的：“daddy上班可怎么办啊？” 善解人意的小猫咪分明也是得逞的笑着，空余的手拽上了人的衣服，说什么也不放手了。 慕景逸笑着学他：“是啊，可怎么办啊。” 最终，抱着小煤球的宁玖和慕景逸共同出现在了总裁办公室的门口，时间在慕景逸迟到了整整一个小时之后。 这样，他们俩就能在办公室待上整整一天。 几个总裁秘书略显诧异地打量着跟在慕景逸身边的小omega，目光停留在那对内侧粉粉的耳朵和身后蓬松的大猫尾上，久久挪不开眼。 融合型omega早就不是什么秘密，甚至有他们的孩子作为二代，乃至三代的融合型omega。 只是这事一直被豪门垄断，不是普通人能够接触到的事情，这些融合型omega也时常被豪门圈养着，不常见到，以至于他们这么可爱的小猫omega，还是会很新奇。 那对毛绒绒的猫耳朵动来动去，尾巴也不安分地晃动，总是勾引人摸他，勾得人心痒痒。 他们哪里见过那么大一根猫尾巴，还看起来那么蓬松，手感一定很好。 宁玖被无数直勾勾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纵使没有感觉到恶意，还是躲在了慕景逸身后。 慕总的身形完全将宁玖遮住，几乎看不到小猫的身体，只能视觉错位上看到一根毛绒绒的尾巴在慕总身后晃。 这个场景对于向来严肃的慕景逸而言十分滑稽，有人实在没有憋住，笑出了声。 慕景逸义正言辞地解释道：“我家小omega有点分离焦虑，所以带来公司了。” 实际上到底是谁整天黏着猫猫天天迟到，到底是谁有分离焦虑，每一个慕总的贴身秘书都心知肚明。 “好可爱的小猫咪……” 一位男性beta，资深绒毛控，鼓起勇气往前走了一步：“我可以摸摸猫猫吗？” 宁玖抱着小黑猫举起来，悬空地递到秘书面前：“可以。” 下一秒，秘书摸了摸他的脑袋，揉了一把柔软的猫耳朵，爱不释手：“好乖的猫猫。” 猫猫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慕景逸一把拽到了身边，脱离了人的魔爪。 他牵起猫猫的手，径直走进了总裁办公室，重重地关上了门，彻底隔绝了外界的声音。 第35章 别咬 关门声很重, 慕景逸没有控制力道，关上门的瞬间，办公室的窗户都在抖动。 宁玖怀里的小煤球被吓了一跳, 身上的黑毛都竖立起来, 尾巴也高高翘着。 它从大猫的怀里跳下来, 蹿到墙角独自待着。 alpha原始的占有欲不可避免地表现出来，篆刻在基因里对自己的小omega的独占念头, 让慕景逸攥紧了拳头。 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他的omega吗就乱摸？ 慕总在心里狠狠记了一笔, 高低得从这个秘书的员工红包里抽出几张百元钞票出来。 他深呼吸一口气, 试图将这种根本没有必要记在心里的小事忘掉。 这种感觉很奇怪, 慕景逸自认为自己不是那种会因为这种小事而情绪不适的人。 alpha的本能和他想来良好的教养对抗厮杀, 最终依靠理智隐忍下心里的不适。 宁玖歪过头, 企图从alpha宽厚的后背绕到前面去。 daddy好像生气了。 猫猫握住慕景逸紧握的拳头, 放软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沉寂： “daddy…猫猫的头发乱了，可以帮忙理一理吗？” 紧握的拳头舒展开了，软软的声音好像有什么魔力，抚平了alpha本能的烦躁。 omega好像天生具有安抚人心的能力，或者, 是慕景逸这只可爱的小猫拥有这样的能力。 慕景逸转过身，象征性地拨动猫猫额前的碎发，将本就很顺的头发理出好看的形状。 猫猫的头发比见面时长了很多，银白色的头发很蓬松，甚至有不少炸毛的地方, 看起来更像一只毛绒绒的小猫咪了。 “耳朵……” 诱人的小猫耳朵动了动，粉粉的耳朵内侧吸引着人的目光。宁玖“得寸进尺”地说道：“耳朵上的猫毛也乱了。” 人形的猫猫耳朵比真正的猫猫更肉一些，摸起来很有厚实的感觉。白色的猫毛在耳根冒出一簇, 盖住了作为小猫融合型omega无比敏感的位置，快要和一头银发融为一体。 这样短短的猫毛是谈不上乱的，小猫咪只是想让daddy揉揉猫耳朵而已。 这下，慕景逸的心情彻底没了烦躁，只剩下满心怜爱，以及一点被猫猫撩得心痒难忍。 他的手指捏上猫猫的耳朵，肉肉的手感加上毛绒绒的触感，揉起来相当解压。 许是刚刚的不满作祟，慕景逸的手劲稍微大了一些，更像是小小的惩罚。 “唔…daddy……别捏……” 小omega站立的脚步不稳，往前靠了一步，鼻尖快要碰到慕景逸领带的结上。 他嘴上说着“别捏”，脸上却无比诚实地染上的粉粉的颜色，双膝发软，快要倒在人怀里。 他轻轻地喘着气，似要将身体深处被挑起的情感摁下去。 早知道就不把自己的猫猫耳朵往人手心里送了…… 宁玖不明白身体产生的变化来自什么，但欲罢不能的矛盾心理烧得猫猫心慌。 他只是察觉他的alpha不太高兴，觉得要是自己把猫耳朵给人摸摸，人一定会高兴起来。 单纯的小猫咪哪能想到人如此得寸进尺，硬是把他揉得重心不稳了，还不肯放手。 daddy是坏蛋…… 小猫咪欲哭无泪，彻底靠在人怀里。 他的一侧耳朵烫烫的，粉粉的颜色变成更加红润的颜色，看起来更加秀色可餐。 “好漂亮的耳朵。” 慕景逸低下头，用鼻尖轻触一下发烫的小猫耳朵，笑道：“另一边也要吗？” “不，不要了！” 追悔莫及的猫猫摇摇头，将一侧烫烫的耳朵轻轻拍打在人的脸上，留下难以忽视的温度。 宁玖吸了吸鼻子，眼睛里泛起一点点水雾，瞧着更加委屈了。 他小声地控诉着：“daddy比刚刚那位小叔叔还会欺负猫……” 听见从来没有从猫猫嘴里说过的词，慕景逸稍微有些意外。 事实上，门外的那位秘书beta比他这个总裁的年龄还小一些，只是最近熬夜加班，十分憔悴，看起来有些显老。 ……当然，他和小猫咪十几岁的年龄差，就算宁玖叫他叔叔，也是不为过的。 慕景逸罕见地被提醒了他和小猫咪的年龄差距。 “没有欺负你。” 他义正严辞地说道。 宁玖疑惑地抬起头，想从人一本正经的表情中察觉出什么欺负猫的证据。 但他同往常一样，没有从慕景逸伪装得很好的样子中看出一丁点端倪。 他略显疑惑地皱了皱眉。 总裁办公室门口的通讯声响了，慕景逸顺手摁了接听。 说话的人是江柯言，他想向慕景逸提醒一下今日的工作安排。 江柯言拿着平板电脑站在慕景逸的办公桌前，转头就看见把自己的头低到快要只能看到一个发旋的猫猫。 诡异的气氛让他有些疑惑。 他的目光从宁玖一侧红得艳丽的颜色中一扫而过，不敢多问，也不敢多想。 “慕总，今天是投标书定稿的ddl，除此以外，您约了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白钰柘，我跟他确认的时间是今天下午两点。” “好，定稿发到我邮箱，最后检查一遍。” 听见“omega保护协会”几个字的宁玖抬起了头，亮亮的眼睛期许地看向说话沟通日程安排的两人。 宁玖有些奇怪，为什么omega保护协会没有按照说好的1-3个工作日内联系他，而是直接找到了慕景逸这里来。 等江柯言离开总裁办公室，慕景逸对上小猫疑惑又期待的目光，笑着说道：“我和白钰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正好今天你来了，我直接让他对接一下你的事吧。” 按照本来的流程，慕景逸和omega保护协会会长沟通之后，今晚就会有一封邮件发送到宁玖的邮箱。 第41章 凑巧宁玖来和慕总一起上班了，这件事会更加简单一些。 “好诶！” 猫猫眼睛里兴奋期待的光太明亮耀眼了，看得人心软。 处理工作的间隙，慕景逸从抽屉里拿出家用的迷你alpha信息素检测器，将细针扎进了自己的手指里。 检测器传来“滴滴”的声音，果然闪烁着红色的警示灯。 慕景逸的易感期也变得混乱了，完全不按照之前的周期进行。 他不太喜欢alpha易感期时非常容易失控的情绪，特别是他的omega就在他的身边，而事业上的压力也只增不减。 他现在太需要冷静的思维来处理这么多复杂的事情，而不是漫长的纾解和安抚。 慕景逸毫不犹豫地从抽屉里拿出了紧急强效安抚剂，面无表情地咽下去，重新测试了血液里信息素的状况。 检测器这回闪烁的是绿光。 他松了一口气，抬眼看看自己的小猫有没有受到影响。 宁玖乖乖地缩在总裁办公室的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尾巴，把小煤球放在尾巴上面，戴着耳机看猫猫语教学直播。 他最近沉迷于做这件事，大概是将此当作了一种消遣娱乐的方式。 “wau，miao muii。”（老大，猫也要听） 小煤球从宁玖的嘴里知道，这个发亮的方框里面是一个人类在模仿猫猫、讲笑话，也喜欢上了这个活动。 宁玖把一侧的蓝牙耳机递过去。 小煤球盯着这个奇形怪状的白色东西，张嘴就啃了上去。 “诶，别咬！” 宁玖赶紧把耳机拿过来。 耳机光滑的表面出现两个圆圆的小孔，是煤球用两颗尖尖的前牙啃出来的。 像一个订书机的孔一样。 不光是耳机，宁玖的手机上也各处都是煤球的咬痕，就连表面的屏幕都换了好几次。 “ma，mi ……”（小猫咪，你是……） 宁玖绞尽脑汁也没从猫猫语大全里面找出类似“打孔器”、“订书机”之类的高级词，最终张了张嘴，用人类语替代了： “小猫咪，你是一个打孔器。” “ao？” 小煤球歪头看着宁玖，试图翻译，但是翻译失败。 猫耳朵终究带不上人类的耳机，宁玖只能把耳机戴回自己的耳朵上，让煤球趴在自己的腿上，抚摸着它的毛，哄它睡觉。 宁玖头顶上的猫耳朵也有听音的功效，他总是不自觉地从手机上走神，听一听慕景逸和进来的小叔叔小阿姨说什么商业机密。 ……然后因为听不懂，重新看回到自己的手机屏幕上。 他的注意力好几次离奇地飘到说话的慕景逸和他的助理身上，后颈的腺体处像是能感应他的alpha说话一般阵阵发疼。 刺刺的感觉像电流一般，又不像被alpha信息灌溉那样舒服。 小猫不解，疑惑地摸了摸发烫的后颈腺体处。 等到下午白钰柘出现在总裁办公室的时候，这种后颈难受的感觉彻底消失了。 白钰柘和慕景逸在会议室讨论了很久，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 “你好啊，宁玖。我们收到了你的控告，这是我们的解决方案。” 白钰柘衣着正式考究的西装，一眼望去就是学识渊博、工作能力极强的精英模样。 那一叠厚厚的资料，从起诉控告开始，详细地列出了好几个方案。 “你只需要在这里签字就好了，这件事授权给我们处理，我们一定会高度重视，争取给你一个满意的结果。” 授权委托书的右下角，omega保护协会的鲜章是无比引人注目的红色，清清楚楚地印着协会的logo，还有几个大字。 宁玖看着那抹刺眼的红色，久久地回不过神。 在他过去漫长的生命里，在他遇到的那么多可怜的omega里，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一抹红色，因为这样一件没有留下后遗症的小事。 事实上，慕兆华只是用自己的alpha信息素挑衅，并没有真正造成什么严重后果。慕景逸的到来很及时，安抚受伤的omega也赶走了陌生alpha的味道。 这点小事相比于融合工厂做的事情，完全不值一提。 宁玖拿着签字笔，笔尖停留在授权书的右下角。 他连写自己的名字这件事，都不会。 白钰柘也不着急，安安静静地等着，没有催促。 “会长先生，可以冒昧地问一下您现在多少岁吗……” 白钰柘面色温和，笑着回应道：“25岁。” 宁玖低垂着头，盯着并不能完全看懂的授权书看：“omega融合工厂的年龄上限也是25岁，比25岁还大的omega，会从工厂里消失。” 他紧握着笔，喃喃自语道：“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不是omega吗？还是说，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和omega保护协会的omega，不是一个词？” 他们不是被omega保护协会保护的omega。 灵魂深处种下的种子，在努力从土壤表面破土而出。 白钰柘求助般看向慕景逸。 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吧？他不是只用管着一件小小的案子吗？ 那个omega融合工厂，可不是他一个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可以接触的。 慕景逸向他摇了摇头。 “如果对这个控诉没有什么问题的话，在这里签字就好了。” 白钰柘硬着头皮说道。 听到这话的猫猫更委屈了，他拿着笔，眼睛睁得大大的，像是被人欺负得快要哭出声来。 “会长……我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阅人无数的omega会长被猫猫可怜又像撒娇的话狠狠戳中了心。 “这个……” 白钰柘一时语塞。 “我来吧。” 慕景逸从自己的办公位上走过来，单手握住了宁玖拿着签字笔的手：“我教你写。” alpha的手心有力，引导着猫猫的手，在授权书的右下角歪歪扭扭地画着笔画。 宁玖本能地想要跟上慕景逸握在手上的动作，但又因为不知道往哪个方向使劲，导致纸上的笔画更加东倒西歪。 慕景逸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宝宝，不要对抗我。” 这话颇有歧义，干脆让旁观者白钰柘转过身去。 小情侣真是没眼看…… 授权书的右下角写上了“宁玖”两个字，虽然发抖的笔画和扭曲的形体快要看不出原本的字形，但它勉强能算得上小猫的亲笔签名。 百般无聊的煤球跳到桌子上，正好踩在白色的纸张上，在宁玖的签名旁边摁了一个猫猫脚印。 淡淡的形状大概它从哪个角落带上来的灰尘，隐约能看出一点痕迹。 白钰柘拿过授权书检查，指着猫猫脚印发笑。 “这也能算是小猫的签名吧？” 第36章 拜托… 白钰柘将所有的文件放回公文包里, 起身和他们告别。 他的公文包里不仅有宁玖的那份omega控诉，还有一份写给海外知名院校的推荐信。 那是慕景逸托关系弄来的，用来收买omega保护协会会长。 这是早已腐烂的omega保护协会人人遵守的规则, 一场利益交换而已。 但是这些, 慕景逸的猫猫不需要知道, 他也没打算说。 这个世界最阴暗的样子不需要讲给宁玖听，就算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类, 也不一定每一个人都对这个世界知根知底。 更何况是一个小小的omega。 慕景逸站起身，和白钰柘握了握手：“静候佳音。” “放心吧, 慕总。” 白钰柘正准备转身离开, 发现猫猫也向他伸出手, 学着慕景逸的样子等着和他握手。 人本能地对一只漂亮可爱的小猫心软。 宁玖身上那点猫猫的本性恰到好处, 纯粹得没有被腐朽的人机关系侵扰半分。 白钰柘可以预见到, 这份纯良在未来也会被慕总保护得很好。 他来之前还在好奇, 究竟是什么样的一个omega，竟然能把传说中油盐不进、像根木头一样没什么情/趣的慕氏集团总裁拿下。 现在他算是明白了，这可爱的小猫咪，配上古板的人类，刚刚好。 白钰柘双手握住宁玖的手, 笑着说道：“放心吧，小猫咪，我会尽力做好的。” “谢谢你，静候……静候……” 宁玖突然卡了壳。 他刚刚默默重复了很多遍的陌生词汇，还是在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打岔的情况下忘记了本来的发音。 猫猫耷拉着头, 耳朵无助地贴到两边，握着人的手紧张地更加用力。 脚下，一团黑色的小猫跳到宁玖的脚背上。它黑乎乎地糊成一团, 看不清脖子和脑袋，只看得见黄绿色的圆眼睛一眨一眨的。 天性开朗热情的小煤球对着omega协会会长喵喵叫：“wuii，yuao！”（人类，来玩） 宁玖灵光一闪，猫耳朵高兴地竖起来。 第42章 “我用猫猫语吧！” “什么猫猫语？” “wuii，moui mi，yia。人类，感谢你，下次见。” 第一次听见猫猫语的白钰柘惊喜挑眉，他意外发现猫猫的世界原来真的有沟通的语言。 拥有人类形态的宁玖喵喵叫比真正的小猫更清晰一些，有种甜甜软软的既视感。 任何一个人都会被猫猫语硬控，白钰柘也不例外。 他的笑容舒展，优雅知性的模样尽显omega的温柔内核。 “很高兴能帮助到你，小猫咪，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欢迎来联系我。” 本来是同慕景逸交易后来演戏的白钰柘，这句话确是真诚地有感而发。 这一瞬间，在omega保护协会只为牟利的白钰柘，鲜有地想起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一个为出生时身体柔弱的omega、为很容易处于不利地位饱受欺负的omega，争取和维护权利的，omega保护协会会长。 猫猫明亮真诚的眼睛带着笑，大概是真的在为鼓起勇气维护自己的权利而雀跃。 漂亮的蓝眼睛像一颗毫无杂质、璀璨耀眼的蓝宝石一般。 白钰柘的脸侧有些发烫，手里拎着的公文包好像有千斤重。 里面躺着那封慕景逸贿赂他的推荐信，此刻也如烫手的山芋。 “谢谢你！” 小猫咪看不透人的想法，握着人的手，有些笨拙地向他鞠躬。弯腰的瞬间，身后猫尾巴直直地翘起，高兴地指向天空。 白钰柘更像是落荒而逃的。 “宝宝，年前我要去出趟差。” 慕景逸在电子日历表上标注好日期，对宁玖说道：“会去一个比较远的城市，大概得去好几天。” 刚刚还开开心心摇晃的尾巴一下子耷拉下来，直直地垂落到沙发上散开，速度很快。 慕景逸的眼神慌乱了一秒，连忙从总裁的位置上站起来，走到猫猫身边。 “宝宝……” 他摸摸宁玖的头发，试图让小猫开心一点：“如果是去旅游的话，我肯定会带你的。但是这趟是去工作，行程很紧，我得在年前回来。” 宁玖低垂着头，抱着小煤球，失落地点点头。 “我知道了……早点回来……” 他像极了一只留守小猫，不开心都写在脸上。 “我每天晚上回酒店都和你打视频好不好？” 小猫乖乖点头，不哭不闹：“好……” 他若是苦恼一番，把不开心全部发泄到人身上，慕景逸还觉得好受一点。 反倒是这样乖乖的，什么都不反驳，更让人心疼不已。 慕景逸单膝蹲在猫猫的身边，伸手将他抱到怀里。 某人的分离焦虑不比猫猫少，眼下也是分外难受。 但城东的项目很重要，他要去和领导吃饭，把投标的竞争力落实到最强。 猫猫提前开始闷闷不乐，连尾巴都不让人摸了。 出行的当天，宁玖站在黑色行李箱旁边，看着慕景逸一件一件地把衣服叠好放进箱子里。 煤球也早有预感，一下子跳进慕景逸的行李箱里，在他的白色衬衫上蹭了很多黑色的猫毛。 “别捣乱，小煤球。” 慕景逸单手将小黑猫拿出去，放了一件衣服之后，煤球又跳到了他的行李箱里。 他经历了无数次放一件东西，把猫抱出去，再放一件东西，再把猫抱出去。 “煤球……” 慕景逸把小黑猫抱起来，点了点它的脑袋：“听话，一边玩去。” 宁玖从他的手里接过煤球，盯着行李箱里的黑色猫毛，猫耳朵突然梳理起来。 他偷偷跟过去不就好了！ 猫猫歪头打量着行李箱的大小，思考着这个行李箱能不能放得进他这只大猫。 越来越满的行李箱不剩下多少空间，逐渐浇灭了宁玖偷偷藏进行李箱的想法。 他无助地张望着卧室的陈设，一筹莫展。 江柯言出现在卧室门口。 “慕总，车已经到楼下了，需要我把行李箱拿下去吗？” “我还没有收拾完。” 慕景逸指了指卧室对面的房间：“书桌上有整理好的材料，还有准备的礼物，你再去检查一下。” “好的，慕总。” 车？！ 宁玖抱着煤球下了楼，看到了停在院内那辆…看上去就很贵但是猫不认识…的车。 “ma，miao wua wuii。”（小猫咪，我也要跟着人类去。） 煤球睁大了眼睛，猫猫叫的声线都拔高了好几个度： “wau！miao wua！”（老大，猫也要去。） 宁玖摇摇头：“mi ma‘a miao。”（你得帮我） 他戳戳小黑猫的脸，露出可怜的请求神色：“ma’a……”（拜托……） 小煤球心里斗争了几秒。 它平时哪有机会听见老大请求它办事啊…… 善解猫意的小猫咪认可了老大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它虽然不开心，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两只猫猫凭借猫猫语好生规划了这件事，最终，煤球毛绒绒的小黑爪和宁玖的手心相碰，完美筹划了这个计划。 宁玖在后备箱旁边仔细观察，到处摸摸碰碰，总算在歪打正着地碰到了后备箱的开关。 后备箱的翻盖往上翘起，吓得猫猫一下子跳到院子里面的草丛里，露出一对毛绒绒的小猫耳朵和一双漂亮的蓝眼睛，警惕地打量着这个“怪物”。 等到声音消失，院子里都安静下来，猫猫才从灌木丛里探出身，拍了拍挂在猫尾巴上的树叶，只身躲进后备箱里。 后备箱里垫着一块黑布，足够宁玖钻到最里面去，将自己盖住，彻底融入后备箱的空间里。 他小心地关上后备箱，把黑布搭在自己的身上。 宁玖蜷缩在最里面，抱着自己的尾巴，确保一点白色的猫毛都没有暴露在外面，这才安心躺下。 家里二楼，收拾好所有东西的慕景逸正准备抱抱自己的小omega，再郑重地道个别，回头就再也没看到自家小猫的身影。 他当然知道宁玖对他出差很不高兴，当真像一只主人要出远门时，被留守在家的猫猫一样。 心里有些不安，他担心小猫咪做什么不好的事。 “我猫呢？！” 慕景逸罕见少了一分淡定，拔高了声线：“我猫呢！我那么大一只可爱漂亮的小白猫呢！” 他在一楼二楼找了一圈，也没找到一点白色的身影。 “宁玖带手机了吗？”江柯言问道。 “我试试。” 后备箱里的铃声响了一瞬，吓得宁玖差点把手机丢出去。 他紧张得要命，深呼吸几口气，才接了电话。 “宝宝，你在家吗？” “我在……我在后院。” 不擅长撒谎的小猫咪心跳如擂，哪怕是已经打好腹稿的话，心虚的声音有些抖。 “你的声音怎么这么闷？” 慕景逸的话在宁玖的考虑之外，猫猫抿抿唇，大脑飞速思考答案。 “因为，因为猫猫不高兴！” 那边传来一声轻笑，又是心软，又是心疼，没有再追究这点异常。 “我来后院找你，我想抱抱你再走。” “不要！” 宁玖惊慌地喊出声。 “宝宝？” 这点异常还是引起了慕景逸的注意，他语气迟疑地轻唤了一句。 “你，你走吧，不要来……” 宁玖抓着手机，一股莫名的委屈冲上心头，声音也软下来，像是在诉苦，更像是在撒娇：“我就是不想和daddy见面才躲起来的。” 楼上，慕景逸的脚步顿住了。 他搭在行李箱上的手踌躇了一下：“宝宝你……” 不想见面。 宁玖的话他听起来并不好受。 “我，我会等你的……” 猫猫抿着嘴，就算是在撒谎演戏也有点入戏太深，鼻尖酸酸的：“猫猫会想daddy的……” 一句话精准阻击了慕景逸的心脏。 电话的那头，慕景逸深呼吸一口，百般复杂的心情难以描述，既有被猫猫肯定的幸福，也有很多天都没有见到猫猫、摸到猫猫的不舍。 “宝宝，我可以理解为，你现在有一些在意我了吗？” “这是在意的意思吗？” 宁玖喃喃自语：“那我特别在意……如果daddy来见我的话，我会缠着不让你走的……所以，所以回来再见吧。” 人心里那点不好受彻底化开了，只剩下满心柔软的喜欢。 “好，我会惦记着这件事，早些回来的。” 宁玖松了口气，挂掉了电话。 他很严谨地把手机关到了静音，避免被抓包发现。 重量不轻的行李箱被扛上了后备箱，震得车子都抖了一下。 “这行李箱的尺寸拿错了吗？怎么放不太下？” 江柯言使劲将行李箱往里推，把黑布后面的猫猫挤到小角落。 第43章 “唔……” 宁玖蜷缩起来的膝盖被硬壳行李箱磕了一下，疼得他一下子咬住自己的猫尾，吃了一嘴柔软的猫毛。 “要放的东西太多了吧，没事，在飞机限重里面就行。” 行李箱勉勉强强能放进后备箱，倒是给里面的猫猫挤到后背紧贴着车内壁。 “对了，江助理，帮我重新规划一下，行程再安排紧一点。” “是，我再调配一下。” 慕景逸关上了后备箱，坐在车后座的时候，还有一点点出神。 小猫说会想他的。 某人的嘴角不争气地压不住一点。 豪车的稳定性很好，但一路上还是少有颠簸。 行李箱偶尔磕到猫猫的身上，在他的手肘和膝盖上落下深深浅浅的痕迹。 但他来不及感受疼，后备箱晃来晃去的感觉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难受得他想吐。 等到车停在机场的地下车库，宁玖都还没有缓过神来。 慕景逸拿下行李箱，就看见黑布的一角伸出来一只白皙修长的手。 这是商业间谍片，还是灵异恐怖片？ 他挑眉打量了一秒，语气严肃威严，冰冷得像是结了冰渣。 “谁？出来！” 一个毛绒绒的探出来，那一对漂亮的小猫耳他再熟悉不过。 他的语气即刻翻转，变得温柔了很多：“宁玖？你怎么……” 宁玖好不容易呼吸到一口新鲜空气，苍白的嘴唇微张着，大口大口地呼吸。 他的眼眶湿热，红红地闪着泪花，瞧着更加楚楚可怜。 手肘上青红的痕迹在白皙的皮肤上更加显眼，刺得慕景逸心疼不已。 “来，我抱你。” 慕景逸一丁点兴师问罪的心思都没有了。 他半蹲下去，揽过猫猫的腰，将宁玖公主抱出来，再也没打算撒手。 “怎么跟来了？疼不疼？” 宁玖心虚地点点头，虚弱的声音念叨着“头晕”。 “江助理，拿一下药箱。” 宁玖顾不上吃药，搂着人的脖子，请求道：“daddy…不要赶猫猫回去……” 那双泪光闪闪的眸子看得人心软不已。 “江助理，再买一张机票。” 第37章 猫猫疼 宁玖坐在后备箱的边缘, 双脚悬空于地面，无意识地乱晃着。 他的猫耳朵耷拉着，尾巴也安静地搭在后备箱的绒布上, 猫毛散开成一朵蒲公英的形状。 他看起来恹恹的, 嘴唇和脸色都苍白如纸, 还没有从晕车当中缓过神来。 “宁猫猫，喝口热水会舒服一点。” 办完要客行李托运的江柯言从候机厅接了一杯热水, 端给了宁玖。 “谢谢……” 猫猫身形摇晃着，从他的手里接过冒着热气的白开水, 小口小口地抿着。 慕景逸半蹲在他的面前, 往他的膝盖上喷磕碰伤的药水。 又红又肿的膝盖是被行李箱一次次撞出来的, 没有破皮, 但是青红色的痕迹看起来触目惊心。 慕景逸目光一沉, 将过多的药水喷在他的膝盖上。 橙黄色的液体从膝盖往下流, 一直流经白皙笔直的小腿，在上面留下一道道水痕，一直流到脚踝的位置。 封闭的地下车库里蔓延着药水的气味。 “嘶……” 跌打损伤的药水有活血化瘀的功效，一喷上青红的膝盖，就一阵阵地又烫又疼。 宁玖的膝盖一抖, 本能地踢到慕景逸的身上。 他的脚踝被人单手握住了。 猫猫纤瘦的身体下，脚踝凸出的关节格外明显，轻松就被握在男人的手心，像被禁锢了一般动弹不得。 “别乱动。” 现在就算宁玖想动也动不了。 alpha扣住他的脚踝，就像是控制住他的自由一般。 “daddy…猫猫疼……” 握着他手腕的手一瞬间明显用了更大的力气, 猫猫撒娇的声音让人心痒不已。 心疼的同时，有些生气猫猫自我伤害的慕景逸，又生起一丝欺负猫猫的想法。 “忍着。” “软硬不吃”的慕景逸没有松手, 也没有手软，存心要惩罚一下这只自作主张还把身体弄得浑身是伤的小猫咪。 他将跌打损伤的药水仔仔细细地喷在膝盖淤青的地方，压住猫猫发抖的脚踝。 淤青都是刚刚造成的，活血化瘀的药水效果很快显现，在淤青周围形成淡淡的红色，连青紫的痕迹都变成更加鲜亮的颜色。 宁玖知道先斩后奏还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很不对，但还是因为daddy硬硬的态度感到委屈，再加上膝盖上疼痛难忍，他更加难过了。 他从自己的身后捞过来猫猫尾巴，不开心地抿起嘴。 daddy不说话还凶凶的样子很吓猫，特别是alpha有力的手指紧紧扣住他的脚踝，强制着猫猫，不容反抗。 慕景逸鲜有表现出这样一面。 慕景逸的手心上涂满了厚重的药油，贴上了宁玖发青的膝盖。 他稍微用力，在猫猫的膝盖上打圈按摩，按摩着磕碰出来的伤口。 “唔…daddy……轻，轻点……” 按压带来阵阵的疼。宁玖的身体往后倾倒着，本能地用力抽回自己的脚，却被人紧紧扣住脚踝，重新拽了回去。 彻底逃不掉了。 人也不说话，只是专心致志地、颇有手法地给猫猫按摩。 宁玖被吓得不轻，连说话求饶都忘得干净，只顾着咬着尾巴，一滴一滴掉眼泪。 膝盖上接触的手心渐渐变得灼热起来，药油和摩擦的作用生成滚烫的触感，逐渐盖过了膝盖上的胀痛。 淤青看起来被揉开了，没有堆积的血块，呈现出鲜亮的红色。 清凉的风打在宁玖的膝盖上，将药物导致阵阵燥热吹散了一些。 慕景逸不知何时单膝跪在地上，将猫猫的脚放在自己的大腿表面，凑近了小心往膝盖上的淤青吹气。 鞋底的灰尘落在他的西裤表面上，在干净整洁的布料上蹭了些浅灰色的痕迹。 如此虔诚，如此小心。 他仍然握着宁玖的脚踝，只是为了将猫猫的脚固定在自己的大腿表面上，避免滑落下去，而不是生气或者惩罚。 “daddy……” 猫猫小声念着，颇有蒙混过关的意图，眨着沾上泪珠的眼睫，可怜地盯着人头顶看。 低垂着头看慕景逸的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高高在上的alpha在屈膝为他服务一样。 这种姿态本身并不属于慕氏集团的总裁，但现在却真实地出现在了宁玖的面前。 “还疼吗？” 药效最强劲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替代的是酥麻的感觉，像是皮肤表面有很多小颗粒在跳动。 记仇的小猫咪悄悄在心里赌气，鼻音很重地“嗯”了一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慕景逸擦干净手，起身站在宁玖大张的两腿中间，将猫猫顺势抱到怀里。 他托着小omega纤细的腰肢，往自己的方向挪了一点。 宁玖已经坐到后备箱的边缘了，再往外挪就得掉下去。 他完全贴在人身上，双脚不自觉地夹过人的腿，在后面交叉扣住。 “daddy都不说话……欺负我……” 猫猫抿着嘴，委屈得一滴一滴掉眼泪。 人一点生气的念头都烟消云散了。 慕景逸亲吻他的眼角，嘴唇接触到热热的眼泪，张唇便将泪珠也吻了去。 “没有欺负你，我在生气，小坏猫。你不仅骗我说你在后院不想见我，还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 宁玖侧头靠在人的小腹上，双手环过来把人抱住。 他的眼底闪过一瞬间的心虚，然后变成了理直气壮的模样：“你就是欺负我了！” 大概是笃定慕景逸无论如何都无可奈何，最大程度的“惩罚”就是上药的时候更加用力一些，还不出声安慰他，哄他。 猫猫变得比以前还硬气些。 “daddy就是欺负猫了！” “无糖白面馒头”就算是气恼地大声控诉，人也只会觉得猫猫可爱。 果然，慕景逸只是轻轻一笑，没有任何气恼的模样。 他拍着小猫咪的头顶，柔声哄道：“是我不对，宝宝，原谅我。” 怀里的小猫咪不哭也不闹了，乖乖地靠在人怀里，接受人温柔地摸他的脑袋。 慕景逸安慰地拍着他的后背。 “以后，只要是伤害自己身体的事，都不准再做了。” “是daddy要抛下小猫咪的……” 一趟为期几天的出差，硬是给宁玖说成了慕景逸要始乱终弃的意思。 “没有抛下你。这次的行程很赶，我担心照顾不了你。就算你跟来了，也只能待在酒店。” 宁玖抬起头，下巴抵在人的小腹上，眨巴着眼睛说道：“但是，我们每天都会见面不是吗？” 他靠得很近，近得眼睛里只剩下人的倒影。 第44章 他控诉道：“daddy怎么忍心抛下小猫咪……” 头顶传来人的轻笑，毫不意外，人日常被猫精准狙击无数次。 猫猫彻底不乐意了，别过头不再看他。 “……坏家伙。” 他小声嘟囔着。 慕景逸做了很久的心理斗争，才决定独自去加班的。 更重要的事情是，马上就是春节了，他这个慕家长孙要回慕家老宅拜年。 但是，当他抱着小猫咪的时候，他改变主意了。 这项几十年都没有变化的活动也该有点变化了，他陪自己的小omega在外地旅游过年，也没人会飞过来把他撵回去。 宁玖是他拥有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omega，这个理由无可厚非。 “daddy刚刚欺负我了，要满足我一个愿望才行。” 小猫咪得寸进尺地说道。 “你说。” “带我走嘛，daddy……” 猫猫对于撒娇这件事简直无师自通，拖长尾音，软下嗓子像喵喵叫一样喊着别有深意的称呼，一出口就把人迷得五迷三道的。 他大概是没懂慕景逸让江助理买机票，就是答应要带他一起去的意思，还在担心地请求着。 这声撒娇硬控了慕景逸几秒。 宁玖以为慕景逸在犹豫，连忙说道：“daddy答应我的话，我可以……可以用猫尾巴画波浪给你看。” “嗯？怎么画？” 小猫清醒得很，绝不会被人这点小小的伎俩骗到。 “先答应！” “好，答应你。” 宁玖坐直了身，抓着自己的尾巴，捏着中段的位置，表情紧绷地盯着猫尾末端。 他像极了一个要向人表演节目，但是准备没有特别充分的小孩，神情紧张得很， 白色的猫尾末端灵巧地抖动起来，形成几段小小的波浪弧度，快速地小幅度晃动起来，形成白色的残影。 慕景逸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就，就这样。” 宁玖将自己的猫尾巴抛到身后去，害羞地别过头，脸上泛起可疑的红晕。 慕景逸一时冲动，一把将他抱住。 “宝宝怎么这么可爱啊。” 年上三十的慕总连声音都夹起来了，是那种看见小萌物不自觉地夹起声线的样子。 宁玖的脸更红了。 他没告诉人，这是猫猫在表达疯狂喜欢的时候，才会有的尾巴表现。 疯狂喜欢…… 他彻底害羞到把头埋进人的胸膛，红晕蔓延到他的耳根。 “宝宝，我们的第一个春节，就在外地过吧。等我办完事，我们就去度假。春节一定有很多好玩的活动，我们一起去玩。” “春节？是那个可以吃糖的节日吗？” 宁玖兴奋地支愣起来，眼睛亮亮的：“春节可甜了，每年只有春节才能吃到糖。猫猫只有春节才能吃糖，猫猫喜欢春节！” 慕景逸愣了一下。 大概是工厂每年春节也会为了填个好彩头，给每一个omega都发糖吃。 一份难言的心酸漫上心头。 “宝宝，不是春节才能吃糖。只要你想吃，什么时候都有，什么样的都有。” 第38章 你们是父子吗 猫猫第一次来机场, 天花板明亮的光照进湛蓝色的眼睛里，揉进了细碎的光点。 他新奇地左顾右盼，原本扶着人的手也松开了, 单脚蹦蹦跳跳地往值机口蹦, 蓬松的猫尾巴一抖一抖的。 “猫猫！” 慕景逸一把将他拽回怀里, 扶住他的腰：“别乱跑。” 他跟在宁玖的身后，像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 偶尔有人驻足盯一眼宁玖, 就像路过一只家养的漂亮小猫一样手痒。 但是小猫咪明显名花有主，他身边的alpha明显不是一个好惹的人物, 以至于没人真的凑上来问一句“可以摸摸猫猫吗”。 他们走要客通道, 这里瞬间变得人烟稀少, 穿着制服的机场工作人员比乘客还要多。 宁玖好奇地打量着安检的传送带, 翘着漂亮的猫尾巴就要钻进去, 被人一把捏住尾巴, 拽了回来。 猫猫回过头，迷茫地看着他。 “宝宝，这边，那是放随身行李的。” “哦……对不起，我, 我没来过……” 宁玖垂下头，有些不安地晃了晃尾巴。 猫猫有些局促，总觉得旁边的工作人员在看他，或者在嘲笑他见识短浅。 他确实没怎么见过世面，至少从来不知道这个亮着绿灯并且会响的大机器是做什么用的。 “您第一次乘坐飞机吗？” 热情的beta小姐姐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妆容精致的模样瞧着明艳大气。 她从箱子里拿出一个精美的礼品袋递过去，提手的地方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感谢第一次乘坐飞机就选择我们航空，这是给您准备的礼物。” 没有高高在上的嘲笑, 也没有故作惊讶的安慰。一切都显得稀松平常，就好像经常遇到这样的客人一样深表感谢。 猫猫的快乐很简单，他接过礼品袋，心情立刻变得高兴起来。 他好奇地问道：“只有第一次才能有礼物吗？” 小姐姐笑笑，点点头：“是啊，因为人这一辈子只有机会拥有一回第一次，所以第一次的礼物也只有一份哦。” 猫猫往礼品袋里看了一眼。 里面有亮晶晶但是猫不认识的小装饰物，还有一些小零食。 “daddy有过机场的礼物吗？” 宁玖问道。 慕景逸瞥了一眼航空的礼品袋，上面分明写的是“免费儿童礼品”。 他抬眼和航空的工作人员对视了一眼，发现对方疯狂给自己使眼色。 这个世界上当然没有什么第一次坐飞机才有的礼物，只是工作人员小姐姐发现了猫猫不高兴，用免费的航空周边逗他开心而已。 “当然，我第一次坐飞机也有的，只是今天不是第一次了，我没有礼物。” 宁玖想了想，抓起人的手，把漂亮的礼品袋挂在人的手心上。 “但是今天是daddy第一次带小猫坐飞机，所以这个礼物送给你。” 旁边站着的小姐姐单手捂住了胸口，眼神都变得更加温柔了些。 好乖好乖…… 所有听到这话的人心里都是这样的想法。 慕景逸捏住了礼品袋的带子，怜爱地摸摸猫猫头，目光温柔如水，像是被猫猫萌化了再溢出来的。 “谢谢宝宝。” 在贵客单人候机室等待的时间里，宁玖接受了慕景逸不间断地投喂，他的嘴都没停下来过，各种小零食都进了他的嘴里。 他来不及嚼，又被塞了一口小面包，一侧腮帮子鼓起来，被迫嚼得很响。 猫猫的脸鼓成了金鱼的样子…… 慕景逸忍不住笑，用手指戳戳他的脸颊。 他很明显是故意的。 “daddy…（嚼嚼嚼）不要…（嚼嚼嚼）…欺负（嚼嚼嚼）猫了……（嚼嚼嚼）” 人笑得更大声了。 猫猫显然发现自己被人“欺负”了，睁大眼睛瞪了人一眼，佯装生气地别过头去。 慕景逸倒了一杯温水，从宁玖的旁边绕到他的面前：“喝口水吧。” 宁玖喝着水，将嘴里的零食都顺下去。 他将手中的纸杯捏得有些变形，皱眉声讨道：“daddy变坏了……” 慕景逸轻笑，像往常那样矢口否认：“没有欺负你。” “就是变坏了……” 猫猫执着但嘴笨，不会逻辑清晰地跟人吵架，只会固执地重复。 他这样只会让人觉得他可爱。 “给你吃好吃的，还说我变坏了，小坏猫，一点都不知道我用心良苦。” 猫猫被人说服了，觉得合理。 但他还是不高兴，决定晾着人一阵子…… 慕景逸碰碰他的肩膀：“宝宝，理理我。” 猫猫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 人类，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飞机上的一切比机场还要新奇。 宁玖盯着窗户往下看。 高楼变得越来越小，直到消失在了云雾之中，只能看到依稀的轮廓。 宁玖更加兴奋了，凑到窗户旁边，把安全带扯得很直，脸快要贴到玻璃上去，猫尾巴高高翘着。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好奇来自于第一次新奇的经历，以及小动物本能的探索欲。 商务舱其他人都开始昏昏欲睡，偶尔有一两个人打开电脑苦命地干活，传来敲击键盘的声音。 只有宁玖在兴奋地盯着窗外看，拿着手机拍了无数张几乎一模一样的云朵照。 飞机飞到了平流层，阳光变得无比明亮刺眼，照到宁玖的脸上，连细长的睫毛都镀上一层金光。 无论他说什么，坐在他身边的慕景逸都会耐心地回应他，就算他像个好奇宝宝一样说过不停，例如为什么阳光这么刺眼、为什么飞机的下面厚厚的云层是白色的…… 第45章 猫猫的世界重新打开了一扇新的门，用来迎接新的事物。 迎接新的人生。 宁玖变得开朗了，至少他很少在慕景逸的面前如此忘我地说过这么久的话，甚至开始口干舌燥。 空姐很适时地推来饮料的小推车，给宁玖蓄力，让他又有精力继续说下去。 商务座的位置很宽敞，前后之间还隔了帘子。 坐在前面的乘客掀起帘子的一角，探了一个脑袋过来。他大概也觉得无聊，又被身后软软的声音吸引，想要加入这场对话。 “你们好，你们也是去海城避寒度假的吗？” 海城距离赤道更近，冬天很暖和，不少人会把它作为过冬的好去处。 慕景逸是为了海城城东的项目去的，但现在有了猫猫陪伴，也多了一点游玩的目的。 他礼貌地笑笑，点了点头。 “海城有特别多好玩的，春节有特别的活动，今年还开了灯展集会，特别热闹。” 乘客的目光落在猫猫的身上，和那双明亮澄澈的双眸撞了个满怀。 他和气地询问道：“你们是父子吗？” 慕景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十几岁的年龄差确实有被人认成父子的嫌疑，更何况慕景逸严肃的时候成熟年长，猫猫银白色的头发和毛绒绒的猫耳朵又看起来更显小，问出的话也有点童真童趣，甚至一口一个“daddy”叫着一点毫不害臊。 被认成父子也合理，但某位alpha还是悄悄地碎掉了。 “我们不是父子，他是我的omega。” 慕景逸解释道。 那人扬起下巴，皱紧了眉，一副“你这人很刑，诱拐小孩子”的即视感。 慕景逸略显尴尬地咳了一声：“他成年了。” 猫猫认同地“嗯嗯”两声，很认真地模仿慕景逸的话：“他是我的alpha。” 他看起来很像只试图融入人类，于是牙牙学语的小猫咪。 那人疑惑地看向宁玖，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叫他daddy啊？这是什么新型play吗？” 猫猫听不懂play是什么意思，单纯又茫然地回答道：“因为叫daddy的话，我的alpha会兴奋……” 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巴。 向来从容的慕景逸第一次有种偷偷和爱人玩play被路人撞上的无地自容，他尴尬地笑笑，回答道：“算是，一点小爱好吧？” 这个陌生的磕糖路人快要把慕景逸创死了。 乘客总算恍然大悟，笑着感叹道：“此daddy非彼daddy啊……” 被捂住嘴的猫猫支支吾吾地说了些模糊的音节，认真地点头认可。 只有慕景逸受伤的结局达成了。 他用空余的手摸摸猫猫的脑袋，语气无奈又温柔：“小祖宗……” 猫猫无辜地看着他，湿漉/漉的眼睛像只可爱的幼兽。 这下，慕景逸也说不出什么教导的话了，凑过去亲亲他的额头。 “没事，喜欢你。” 就这样一直闹腾到下飞机，猫猫一刻都不舍得睡觉。 他尽量把自己的声音放得轻一些，不吵闹到旁边的乘客，只缠着慕景逸，不让他睡觉休息。 慕景逸的生活变得忙碌了起来，他在酒店核对资料，尽量把工作的行程压缩到最短。 他讨论项目也不避讳着宁玖，直接在酒店的豪华套房里和江助理讨论最后的方案。 宁玖乖乖地缩在被子里玩手机，听不进去也听不懂那些突然复杂的商业名词。 他只是觉得每次听慕景逸讲方案，后颈的腺体就像条件反射一样开始发疼，那些专有名词神奇地像催化剂一样刺激着他的腺体。 他摸了摸发烫的后颈，从来没有类似的经验让他迷茫无措。 “宝宝，今天我约了人应酬，晚一点回来，有什么事给我发消息。” 慕景逸拍了拍床上鼓起的被子，像对待小孩子一样嘱咐道：“不要乱跑，不要给陌生人开门。” 猫猫的世界都是好人，但他还是担心商业项目最关键的时候，会有别有用心的人来做恶。 “我会很乖的……” 慕景逸摸摸他的脑袋，笑着回答：“我知道。” 等到关门声响起，宁玖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后颈的不适消失了，但还是留下了发烫的温度。 小omega的脚步有些虚浮，不安的心情让他从行李箱里翻出了alpha穿过的衣服，披在身上。 熟悉的味道让他觉得好受了一些。 他的神经有些错乱，陌生又熟悉的感觉让他心里发慌。 不会是……发/情期吧？ 有点像，又有点不像。 他出门着急，没有带什么omega抑制剂，甚至连慕景逸塞到他手里的消费卡都没带。 猫猫有些后悔没有在手机上绑定什么银行卡、零钱之类的东西。 他裹着alpha的衣服，脑袋逐渐变得昏沉，脸上也泛起了淡淡的红晕，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临时标记的作用早就完全消失了，唯一留下的作用就是让小omega更加依赖、认可alpha的信息素。 第39章 标记 房间里的奶油味浓烈到甜腻的程度, 刚进门的慕景逸神经一滞，身体立刻被omega信息素侵扰，属于alpha的本能快速发酵。 “宁玖？”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 解酒药将醉酒的不适赶走了大半, 然后重新被涌上头的omega信息素弄得发晕。 回应他的是沉重的呼吸和细碎的咽呜。 慕景逸走到床边, 被omega信息素扰乱的理智正在一点面向崩溃的边缘。 他强忍着本性的冲动，扯开被子, 将猫猫从被窝里捞出来。 汗水将宁玖的衣服浸得湿透了，一层薄薄的布料紧紧贴在他的身上。潮期在一天的时间里已经完全爆发, 渗入他身体的各处, 一点空隙都没有留。 他闻到了熟悉的气味, 本能地抓上人的衣襟, 往脖子的地方凑。 信息素…alpha的信息素…… 宁玖艰难地眯开眼, 双眸留出一条细细的缝, 隐约能看见一抹明亮的蓝色。 他委屈地吸吸鼻子，情动的眸子沾满泪光，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的alpha。 “宝宝……” 慕景逸吻了吻他发烫的眼角，单手扣住他的腰，扯掉了他的衣服。 这种程度, 就算是抑制剂也没有用处了。 更何况，这个房间里没有抑制剂，只有一个被omega信息素撩得快要失去理智的alpha。 “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慕景逸说着，倾身将他抱到床上去。 在小猫咪还有力气的时候，他完全可以用手机召唤慕景逸回来的。 但他没有, 硬是挺到了夜幕降临，到了连抑制剂都不能发挥作用的时候。 宁玖没有回答，甚至或许连问题都没有听到。 他张了张嘴, 动情至深的嗓音软软地喊了一声：“daddy…标记我……” 他是纯心崩掉alpha所有理智的。 慕景逸咽了口唾沫。 他也完全到理智可以容忍的极限了。 他环抱住猫猫，单手轻松就能把他抱到半悬空的位置，只留一根漂亮的白尾巴垂落在表面。 手指乃至手心可以触摸到皮肤，都被汗水和omega特有的-液完全打湿。猫猫的小-已经在一整天的时间里被泡发了，松软得就像发酵后的面包一般。 奶油味的信息素愈发香甜，当真让人觉得小omega是一块可口的小蛋糕。 “唔…！” 宁玖皱了皱眉，又甜又腻的轻唤溢出来，牢牢把人的心锁住。 alpha目光一沉，强行咽了口唾沫，才克制住自己自暴自弃般的想法。 虽然事出意外，但从无到有的绝对标记是第一次，也只有一次机会。 他不想，也不能给猫猫带来任何不好的回忆。 宁玖紧张地勾住人的脖子，呼吸变得更加沉重一些，仅有的力气将全身崩得很紧。 “别怕……” 慕景逸将他抱得更紧，小声地哄着，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硬是给猫戳开揉碎，随时准备一口吃下。 猫猫身体一抖，压制了一天而变成紫红色的-比他本人还抖得厉害，往人昂贵的外套上飞溅而去。 “呜…daddy……ma’ao！”（不要） 意乱的猫猫连语言系统都混乱了，人类语和猫猫语掺杂着说。 慕景逸听不懂。 猫猫叫甜甜软软的，像催化剂，更像邀请函。 还想多听几声喵喵语。 比谁都着急的慕景逸轻了一下猫猫毛绒绒的猫耳朵，轻笑道：“别着急，都会给你。” 听不懂猫猫语的作用在此显现，他甚至不知道ma’ao是邀请还是欲拒还迎。 他抵过去，单手扣住纤弱的腰，一点没给小猫逃跑的可能，发力审查。 手心里握住的腰猛然抖了一下，空气中的奶油味失去了清新的味道，变得更加浓郁香甜。 猫猫全身都绷紧了，指甲胡乱地抓挠着alpha心急得外套都没有来得及脱掉的后背。 第46章 他咬住alpha的衣襟，被查得发颤的嗓音带上了浓重的哭腔：“呜…为什么…daddy，信息素……” 埋怨和不满的音调很重，但却更像祈求和邀请。 慕景逸搭在猫猫身上的手抖了一下。 医生在内的无数人告诫或者嘲笑过，他不是一个能够缓解omega潮期的alpha。 猫猫不懂，他被撑得动弹不得，一方面被填满的同时，alpha信息素的缺失却造成了一个巨大的空白。 他哭诉着，秀气的眉紧皱：“为什么不给…嗯，daddy…不喜欢我……” 他用了力气想要推开人的胸膛，但半查着卡在中间，越是徒劳地蹬腿挣脱，越是蹭得没有力气。 “喜欢，喜欢你。” 来不及多想自己未能被机器检测出来的信息素在这里是否有用，慕景逸暴力扯开自己的衣襟，将贴在腺体上的阻隔贴撕扯下来。 一瞬间，强力的alpha信息素立刻充满了整个房间，猫薄荷的味道冲得快要让猫猫晕过去了。 “嗬嗯…！” 鼻息间全是猫薄荷的味道，大脑即刻停止了运转，就连一开始被撑开得动弹不得的疼痛也被麻麻的感觉替代。潮期一下子变得毫无遮拦了，发了疯一样接纳着alpha的信息素。 然后祈求更多。 宁玖的目光失神，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和信息素，让奶油的味道蹿到房间的各个位置。 “daddy…嗯…daddy……” 猫猫什么话都说不出了，只顾着往alpha的身上蹭。 “宝宝，别释放信息素了……” 慕景逸的眼中闪过一瞬凶狠，如同窥见猎物的凶猛饿兽，再也没有理智作为-望的遮羞布，只剩下横冲直撞一条路可以走：“我也已经，到极限了。” 他的小omega是一只连自己的信息素都控制不好的奶油小猫。 猫猫的声线猛然拔高了好几个度，脖子往后仰着，弯成一条无比好看的弧度，四肢发力地撑着，连手臂上一层薄薄的的肌肉都在抖。 他紧缩着，差点没让他的alpha一瞬间断了气。 慕景逸安抚地亲吻他的眼角，然后是鼻尖和嘴唇，试图让他的小omega安心一点。 “宝宝，别对抗我。” 他当然碰到了--腔，那个因为猫猫长期使用抑制剂而萎缩到很难触碰的地方。 也因此，怀里的猫猫抖得更厉害了，却像被抽走了力气一般逃脱不得，只能待在alpha的怀里，承受着过于浓烈的信息素。 猫薄荷足以让小猫陷入愉悦的幻境，他眼前的一些都扭曲模糊，只剩下ao本能在发挥作用，促使他不断靠近，将最脆弱的地方呈现给自己的alpha看。 “daddy…动，动不了……” 猫猫迷茫地念叨着，承受着未知的脉搏跳动，不断将前所未有的感触摇晃着带到至高的顶峰。 “这是结契，宝宝，不是要标记吗？” 慕景逸按了按猫猫的小腹，满意地听见猫猫更加动情地轻唤，眼神晦暗不明：“这就给你。” 猫猫连呼吸声都被桩碎了，断断续续的声音又甜又媚，每一声都往人的心口上来一记猛击，然后用更加浓烈猛烈的爱意细细回应。 他被-开了，如同一朵被人细心呵护重新沐浴温暖长大的花朵，无比娇美地盛开着。 “daddy…信息素，好舒服……” 小猫咪咬住了人的后颈，比人类还要尖尖的牙齿硬是咬破了表面的皮肤。血液混着信息素灌进他的身体里，前端-个不停。 足够脆弱的--腔被撞开一个细缝，被alpha的信息素好好浇灌，从干涸萎缩的状态，一点点获得营养的滋养，缓慢“成长”起来。 细碎的感觉更加疼痒难受，像一个无底洞一样吞噬着alpha信息素。 宁玖稍微缓了些力气，双脚勾上了人的腰，嘴唇微张，声音粘粘的。 “还想……”他抽泣着，将眼泪蹭在人的胸口：“…不够，咳啊！！！” 话音未落，这点小小的请求被alpha回应了。 猫猫重心不稳，跟随着乱动，又被人扣着腰重新拽回来。信息素成为最好的催化剂，点燃了周遭的温度，让呼吸都变得热烈。 他的身上也被打上了标记，深浅不一的吻或轻或重地落在他的皮肤上，每一处都印上了人的痕迹。 宁玖的嗓音逐渐变得沙哑，也是嗓子过度使用的后果。他几次晕得快要丧失意识，又被强有力的猫薄荷信息素唤回来，清醒一瞬，再沉溺于信息素的深海与幻境中。 他承受着，动情地念叨着“daddy”的称呼，每一声都动人心弦。猫猫乖顺又贪心，就算是被拆碎贯穿，也没说一句求饶的话，反而缠着人不放，胡乱地送上一个又一个吻。 --腔也灌不进再多的alpha信息素了，满满当当之后再溢出来，顺着白净笔直的腿往下滴。 猫猫变得更加乱七八糟了，不堪重负地松开了咬着人腺体的牙齿，手臂也重重地砸下去，怎么喊都没反应。 他脱力地仰着头，发梢轻扫过揉乱的床单褶皱。 标记已经深深地刻在他的身上，永久地结成契约，形成一个无法割舍的结。 慕景逸抱着被他折腾得晕过去的小猫，轻轻吻了一下他泪痕满面的脸颊。满心的喜欢也装满之后，才溢出来。 他抱起猫猫，往浴室里走，alpha的信息素弄脏了猫猫的尾巴，把干爽的猫毛都弄得湿漉/漉的，跟人的脚步，洒了一地。 第40章 之后 浴室里雾气缭绕, 宁玖坐在人腿上，安安静静的倒在人怀里。 尾巴末端飘在水面上，猫毛像蒲公英一样散开, 铺在水面上。娇瘦的小omega身上满是吻痕咬痕, 布满了痕迹, 有的是alpha未能控制好力道，狠狠咬上去的, 甚至见了血。 他偏头靠在人的胸膛上，脸上被热气蒸出薄薄的红色, 更显漂亮。 他睡得很沉, 或许是太累了, 也可能是身体里被注入了太多alpha信息素, 有些不堪重负。 慕景逸的手心轻轻抚摸过小猫咪细滑的皮肤, 轻柔地将上面沾上的各种污渍揉干净。 水面上浮起一层丝线一样的浑浊污渍, 又快速融进温水里。 猫猫的肚子还是鼓鼓的状态，显然是被人喂得很饱，甚至有点吃撑了的样子。 慕景逸的目光在半清澈的水面上停留的片刻，手臂环过猫猫的腰，手心贴上了他微微撑起的小腹。 应该给猫猫清洗干净吗？ 他的脑中闪过一瞬罪恶又私心的想法。 猫猫睡得太沉了, 一点没有醒过来的迹象，就算被人吃豆腐一般把身上的污渍都洗干净了，也没有任何反应，连细长的眼睫都没有颤一下。 慕景逸默默叹了口气。 他还是不打算把猫猫折腾醒了，还是让猫好好睡一觉吧。 况且, 医生说了，萎缩的omega--腔要信息素好好滋养，这样养着挺好。 慕景逸找到了说服自己的理由。 ao之间无比显著的身体素质差距在标记这件事上最为明显。 宁玖刚一睁眼就被一阵头晕目线的不适陷入双眼一黑, 难受地“嘶”了一声。一旁抱着他的慕景逸却没有任何纵-过度的反应，反倒是生龙活虎地可以再来无数次。 “疼……” 小猫咪往人的怀里拱了拱，不舒服的感觉过于明显，不安地蹭了蹭人的胸膛。 慕景逸轻拍他的后背，将猫往坏里抱得更紧一些，几乎完全肌肤相贴的程度。 “我看了，没肿，还有哪里疼？” 猫猫扬起下巴，懵懵地和人对视了几秒：“什么肿……” 他反应过来，双颊一下子变得通红，双手撑在人的胸膛上，似乎是要将人往外推推。 慕景逸没给他机会，强行将他搂住：“不是说第一次标记后需要alpha的陪伴吗？宝宝不需要我？” 猫薄荷的信息素已经快要给宁玖腌入味了，并且一点没有淡掉的趋势。标记后的信息素比起挑/逗，更像是安抚，一点点抚平小omega烦躁不安的心。 慕景逸闻不到也控制不了自己的信息素，但他现在完全没有要继续欺负小猫咪的想法，才使得自己的信息素没有什么攻击力。 “需要……” 猫猫乖乖地抵住人的胸口，软软地示了弱：“需要daddy。” 他凭借一句话便给自己的alpha哄得心花怒放，没忍住亲吻了他的额头。 宁玖还有些懵，沉浸在终于被标记了，但是来得很快，不太反应得过来的状态中。 所以，他的计划很凑效是吗？ 慕景逸的下巴放在他的头顶，温和地问道：“宝宝，这种情况应该给我打个电话的，我会赶回来处理。” 他的语气并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更像是温柔地教导。 本心而论，慕景逸也不希望他们的第一次标记来源于意外。好在他足够用心，柔弱的小omega除了没能起得来床，总体还是很舒服…… 应该很舒服。 “打了电话之后，daddy就会带抑制剂回来吗？” 第47章 猫猫将头埋进人胸口，声音闷闷的。 慕景逸这才挑眉盯着面前这团白色的毛绒绒，恍然大悟般点点头：“猫猫故意的？” 猫猫心虚地贴下耳朵，身后的尾巴从被子里探出一个头，不安分地晃了晃。 “我……” 慕景逸强行抬起猫猫下巴，和那对躲闪着的蓝色眼睛对视：“坏猫……” 下一秒，猫猫蹭上来往人的嘴唇上贴了一下，眼下粉粉的一块，许是主动得自己害羞了。 “猫猫是好猫猫……别，别怪猫了……daddy也吃到猫猫了……” 年轻的灵魂是最沉不住气的，宁玖远不会慕景逸那样能克制甚至规划未来的一切。他一时冲动放下的鱼饵，钓到了一个甘愿咬钩并且觊觎他很久很久的人。 慕景逸拿他没办法，心里被这份主动钓得满心欢喜。 “不怪你，好孩子，喜欢你。” 慕景逸安慰般拍拍他的脑袋：“还有哪里不舒服？” “腰疼……不能抬腿这么久的。” 猫猫颇有埋怨地说道。 “是你自己喜欢抬腰往人身上蹭的。” 宁玖翻了个身，背对着人，扯起被子捂住脸，脸红到后颈，说什么都不理人了。 他好像一直很难在daddy这里获得什么言语优势，总是被人占据上风。 昨晚的回忆大多是清晰，虽然在潮期的作用下，很多瞬间是猛然冲向大脑的空白，但猫猫还是能够想起身体里陌生的脉搏，已经被撑开后灌入信息素的感觉。 这些瞬间，总是难以抑制地在眼前重现。 一只手贴上了他的后腰。 他的alpha轻柔地用有力的掌心摁压着他后腰酸疼的肌肉，一点点按摩揉捏，帮他缓解后腰的酸疼。 那条不受宁玖控制的猫尾巴总是很碍事，好几次扫到慕景逸的脸上，留下柔软的触感，又调皮地快速躲开，没给人抓住他的机会。 “呃嗯——！” 小omega的腰抖了一下，吃痛地躬身要逃离人的魔爪。 “这里疼？”慕景逸捏住了猫猫侧腰的一小块肌肉，稍微用了点力气，在肌肉上施加了不轻不重的力道。 “唔……不要了，拿开……” 宁玖推开人在他的腰上“胡作非为”的手，正好被捏到最肌肉劳损的地方，一瞬间疼得鼻尖红红的。他不满地控诉：“昨晚折腾猫，现在还要折腾猫……放开，坏家伙！” 他张牙舞爪地推开人的手，眼睛里蒙上一层淡淡的水雾，瞧着更加乖巧可怜。他往床边挪去，缩到边缘的位置，快要掉下去了。 “宝宝，过度运动之后就是要好好放松肌肉的，不然得疼很多天。” 慕景逸抓着小omega的腰，硬是把他拽了回来：“别再往那边躲了，小心摔下去。” 逃脱失败的小猫咪被迫回到了人的怀里，发疼的腰也再次落入人的掌心，一下又一下轻柔地按摩着。 猫猫几次因为酸疼舒爽的感觉双脚乱蹬，硬是把厚重的被子踢下一部分到地上去，让慕景逸的后背完全暴露在空气里。 他哼咛着，声音和言语甚至和昨日如初一致。被人按摩的腰间细细地抖着，酸疼的感觉一点不减，俨然一副被欺负狠了的样子。 慕景逸的目光更深沉了些。 他的手舔过细嫩的皮肤，逐渐将僵硬的肌肉揉得无比柔软。 小猫在他的怀里又哼又喘，腰上酸疼的一小块肌肉折腾着他，偶尔小声地求饶，用鼻尖蹭蹭人的胸膛，一点没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于一个alpha来说有多危险。 空气中更加浓烈的alpha信息素都是危险的征兆，但对于宁玖而言，最终只是因为猫薄荷的作用让猫猫心情很好。 宁玖也没意识到自家alpha好像比他还煎熬。 但慕景逸既没有冲动摁住他，也没有就此停手，仿佛啃食毒药一般，无法停止地用手心按揉着小omega的腰。 为了再多听几声小猫哼唧，他也特别努力。 “坏家伙，再也不要和你-爱了……” 猫猫委委屈屈地扒在人怀里，把翘起来的猫尾巴压下来，挡住了自己人类的耳朵。 毛绒绒的感觉充斥着耳朵边缘，周围的声音也变得模糊起来。 压着自己猫耳朵的宁玖看起来更可爱了，他就算是生气也只是乖乖地嘟嘟嘴，不往人身上打，也不顺势用尖尖的牙齿狠狠咬上一口。 他只会赌气般说“再也不和daddy-爱了”。 慕景逸轻轻一笑，下巴枕在猫猫的头顶，单手贴住猫猫后腰那处被他按得发烫的皮肤。 “由不得你。” 猫猫的尾巴树立起来，表面炸了毛，一副气呼呼的样子。 逗猫的快乐也因此具像化了。 慕景逸温柔地抚摸着猫猫的尾巴，小心地把猫毛抚顺，安抚着这只炸毛的猫猫。 “我是你的alpha，你不和我-爱，还能和谁？” 猫猫松开了按压着的猫耳朵，弹起来的猫耳一下子打在慕景逸的下巴上，不痛不痒地拍了一下。 “我的你的omega。” 心跳得很快，是从未有过的感觉。 宁玖的额头抵在人的胸口，清晰地感受到同样强劲有力的心跳通过未着一缕的身体里传出来，仿佛与自己的心跳同频。 他总是听慕景逸说“喜欢”，毫无保留地、无比直率地诉说着喜欢。 猫猫是不明白什么是喜欢的，这个名词如此虚幻地存在于他的字典里，一向遥不可及。 此刻，他的身体里有成结的标记，心跳如同共鸣一般回应着这个标记。不仅仅是一夜荒唐，植入他身体里的并非只是alpha的信息素，更像一颗尖刺一般刺穿了迷茫和混沌。 他的手心抚上自己的小腹。 陌生的脉搏跳动，直到现在也能依稀感知。 是喜欢吗？ 宁玖想回答。 无数细微生活的点点滴滴在眼前一晃而过，他的daddy如此小心谨慎地护着他。 是喜欢。 第41章 很舒服 慕景逸将方案的最终版发给了前些天应酬的领导, 总算送了口气。 项目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比之前的规划还要快速地完成了所有的工作。 他可以完全把项目的事放在一边，全身心扑在自己的小omega身上。 他关上电脑, 侧眸望去。 坐在酒店大床上的猫猫披着他的衬衫, 松松垮垮的布料搭在他的身体上, 肉眼可见他纤瘦的身形。 那根猫尾巴撑起衬衫的衣摆，直立着悬在半空, 末端小幅度晃动着，吸引着人的目光。 慕景逸想起很久之前在浴室, 他也是看着猫猫这样勾/引他的。 他凑过去, 从后面抱住宁玖的腰。 猫猫正在和小煤球视频聊天, 两只猫用人类听不懂的语言聊得不亦乐乎。 手机屏幕里, 小煤球快要把脸贴到摄像头上, 黑乎乎一团, 只能从某些角落看到一点光线。 “煤球怎么凑这么近？” 慕景逸点了一下黑成一团的屏幕。 “因为煤球以为自己能从手机里穿过来。” 手机里的小煤球听到了人的声音，兴奋的喵喵叫起来，不停地用舌头舔手机摄像头，只让他们看见布满倒刺的猫舌头。 小煤球哪里懂手机这种电子设备，它只知道听到了人和猫猫老大的声音, 说明他们就在自己身边。 它被陈姨抓到了一边，总算留了一点距离让他们看看小煤球的现状。 小黑猫变大只了不少，比他们离开的时候还要大一圈，身上的黑猫油光发亮的，都快要反光了。 把小宠物交给上了年纪的阿姨照顾, 就会是这样的结局，吃得圆滚滚的，真的变成一团黑球了。 “马上就春节了, 我也要回老家，我把小煤球带回去养吧？” 陈姨请求道。 宁玖点点头：“谢谢陈姨。” 挂电话之前，煤球还在不满地喵喵叫着，在疑惑为什么没能把人类和猫猫老大从手机里解救出来。它放开了嗓子叫唤，一副骂得很脏的样子。 “这小家伙还挺能闹腾。” 慕景逸摁掉手机屏幕，亲亲宁玖的脸颊。 “猫猫本来就是这样的，流浪的时候是‘好主人带我回家吧，我一定会特别乖’，养一阵子就恃宠而骄了，把自己当猫猫主人，养他的人变仆人了。” 猫猫老大一本正经地科普道。 慕景逸深邃的目光落在宁玖身上，他勾起一个狡猾的笑逗猫。 “猫猫主人。” 贴在宁玖耳朵的声音放得温柔，又重复了一遍：“主人。” 热气扑在宁玖的耳廓上，一下子给耳垂染上了颜色。 猫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猫耳朵羞得贴下来，慌忙将快要贴到耳边的慕景逸推开：“不要乱叫啊……” 他越是如此，人就越喜欢逗他。 慕景逸仗着自己力气大，按下猫猫的手，得寸进尺地贴上去，吻了吻他发烫的耳廓。 第48章 “我只是听你的话啊，你叫我daddy，我叫你主人，不冲突。” “冲突！特别冲突！” 嘴笨的猫猫不知道怎么回应人的调/戏，抿着嘴害羞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硬生生摁住人的嘴唇，将他从耳边推开， 下一秒，人就舔上了他的手心。 湿润的，痒痒的，发烫的…… 宁玖惊讶得手指无意识张开了，像是把手摁在人的脸上一样。 于是，人更加得寸进尺地伸出舌尖，往猫猫的指根上舔。 慕景逸依旧深情地看着他的小omega，看着红晕爬上眼眶，看着紧张地紧咬着的嘴唇，看着对方躲闪的目光片刻失神，迷离又失措地躲过他的注视。 他握住宁玖的手腕，轻松将手臂拉开，毫无阻碍地吻上被猫猫自己咬红的嘴唇， 柔软的唇被猫猫自己咬出深深的牙印，又红又烫，稳稳贴上人的嘴唇。深吻来得触不及防，又早有预谋。 宁玖被人推着往后倒去，后背砸向了柔软舒适的大床。嘴唇麻麻的，被他自己用力咬过，现在又在被人咬。 他的目光迷离又动人，细长的眼睫眨了眨，将放大了无数倍的人脸细细看去。猫猫已经和人很熟悉了，被颇有技巧的吻照顾得很舒服。 他抬起下巴，主动往人的怀里送。 慕景逸说得很对，他的猫猫就是动情至深之后，就会把自己往人怀里送的那种，抬腰贴到人身上的那种。 他稍微直起身，拉开了一小段距离。 猫猫不满地轻哼了一声，舌尖还伸在外面。他疑惑地抬眸看向那个笑眼打量他的alpha，便知道这人又是故意的。 他好像捕捉到了daddy的喜好，喜欢偶尔在氛围正好的时候停下来，细细打量他动情至深时的反应。 ……坏家伙。 宁玖仰头，就着布满倒刺的舌面舔了一下人的下巴，逆着倒刺刮得人皮肤表面刺刺地疼，颇有报复的意味。 人垂头咬住猫猫做坏事的舌尖，如同短暂休息蓄力，更加猛烈地加深了这个吻。 猫猫的呼吸一下子被夺走了，仰头时好看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脸颊因为呼吸不畅变得通红，快要被烧坏了。 鼻息间熟悉的猫薄荷信息素的味道很舒服，麻麻的嘴唇也很舒服。宁玖的腰间也软了力气，化在了人的手心里。 心情很好……想要一直一直亲下去…… 宁玖闭上眼，屏蔽掉视觉的结果，就是触觉更加敏锐了。他能感觉到侵略般猛烈的亲吻，感觉到alpha毫不保留野心般似要将他吞噬的猛烈爱意。 daddy向来克制，但也会在此刻，将猫猫的心情带到难以言述的巅峰时，变成足够凶猛的肉食动物。 小omega快要背过去了，慕景逸这才放过他，倾身将他抱住。 两人陷进柔软的大床里，重量在床垫的表面形成一个深深的凹陷。 宁玖从人的肩膀处探出头来，正好的重量压在他的身上，又因为alpha考虑周到地撑起一部分自己的身体，不至于压得猫猫喘不过气来。 “宝宝为什么这么喜欢穿我的衣服？” 被人抱着猫猫轻笑，嘴角扬起一个勾人的弧度。 “因为是你的衣服。”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是我的alpha的衣服，上面有我的alpha的味道。” 猫猫感觉自己一侧脸颊贴着脖颈发烫了，自以为扳回来一局，高兴得猫耳朵都高高翘起来了，幼稚又可爱。 daddy你也有今天！ 慕景逸无比容易就被猫猫撩得心软，笑着问：“那我是什么味道？” “猫薄荷，daddy就是猫薄荷，就知道吸引猫，让猫忍不住想啃啃。” 宁玖作势往慕景逸的肩头啃了一口，尖尖的牙齿刺破了一层薄薄的内衫，在腺体表面形成一个淡淡的咬痕。 daddy的腺体早就惨不忍睹了。 猫猫不管是动情、高兴，还是被人逗得急了眼，都会往人的身上咬上一口。他咬得没轻没重的，大多时候都能见血。 慕景逸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开开心心被咬，乐在其中。 他揉了揉宁玖的脑袋，笑着说道：“宝宝真会说话。” 如果真是猫薄荷就好了。 慕景逸这样想着，那就能轻松把猫猫拐回家了。 他没有深究，只是怜爱地亲亲他的额头。 这是慕景逸漫长的生命里，离真相最近的一次。 ……然后他非常迅速地和真相擦肩而过了。 “外面热闹起来了，你什么时候休息好了，我们一起去集会玩吧？” 慕景逸上瘾地摸摸猫猫头，轻声询问道。 “现在就可以！” 猫猫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集会”，他激动地竖起猫耳朵，不管人怎么压都压不塌。他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原始的好奇，更别说什么好玩的集会了。 慕景逸轻轻掐了一下猫猫的腰窝，听见猫吃痛地一声惊叫。 开过-的alpha当然不会放过折腾自家omega的机会，刚刚被标记的omega也总是缠着自己的alpha要信息素。 宁玖那腰肌劳损都快要成为慢性病了。 “今晚好好休息，不折腾你了。” 宁玖的眼睛亮亮的，狡黠的目光像是能将他看穿一般。 他摇摇头，肉肉的猫耳跟着晃： “不信。” “由不得你不信。” 像是获得了什么豁免权，宁玖笃定了自己的alpha一定不会破功，更加肆无忌惮地往人身上贴贴，不让人好好睡觉。 “宁，玖……” 慕景逸第无数次把扒到自己身上，把他当作床垫一样躺的猫赶下去。 猫猫向来在daddy手里吃亏，不管他喊多少次daddy都不会停，这次终于找到机会报仇雪恨。 他的骨子里那点猫猫的本性被完全激发出来，仗着人只会好生宠着他，不可能打也不可能骂，彻底恃宠而骄起来。 他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出于本心地，像一只快乐的小猫一样活着，一样喜欢闹人。 宁玖在被子里拱了拱，硬是把背对着他睡觉的慕景逸拉过来，爬到人身上去，面对面躺着。 被他垫着的人深呼吸一口气，声音沙哑：“宝宝，我觉得我们后天再去灯会也可以。” 猫猫心里警铃大作，即刻响起了警报。 他想不出什么其他的方法，只得小心地蹭蹭人的胸口，软软地喊了一声： “daddy，抱抱……” “……” 慕景逸把扯乱的被子重新搭在他的身上，认栽般重重地叹了口气。 就当是他之前整晚整晚折腾小猫咪的惩罚吧…… 宁玖躺在人形床垫上，安心地闭上眼睛。 这个床垫其实并不舒服，躺着的时候一度硌得他后背疼。好在淡淡的猫薄荷味道好闻不伤脑，很好地弥补了这点小小的不足。 第42章 长命锁 宁玖神采奕奕地吃着外卖的早餐, 他的alpha正双目失神地盯着酒店的一角，眼睛里显现出一丝丝疲惫。 这样的场景非常难得，毕竟绝大部分时候, 都是小omega下不来床的。 一场来自可爱猫猫蓄谋已久的报复！ 慕景逸无奈叹气, 心里对这只小猫咪又喜欢得不行, 根本没有一点想要唠叨的心思。 他给猫猫擦干净嘴角，把袋子里的新衣服拿出来给猫套上, 一颗一颗纽扣系好。 “这个，这个就不戴了吧……” 猫猫摁住了人想要往他的尾巴上系细链条的动作。 细细的链子彼此粘合, 亮亮的小颗粒钻石璀璨夺目, 一看就价值不菲。它很细很长, 常常是用来绑在腿上作腿链的, 或者挂在胸口当胸链, 现在被慕景逸托人改造了之后系在猫尾巴上。 “不好看吗？” 慕景逸一本正经地打量着亮晶晶的钻石细链, 手指将细链拉扯到最张开的位置。 猫猫没有以前好忽悠了。他在视频软件上见过这东西，它不正经！ “新年新气象嘛，我的猫猫就是要打扮得漂漂亮亮出门啊。宝宝不喜欢吗？” 宁玖紧张地捏了捏床单，没在人的脸上瞧见任何别有用心的破绽。 单纯的猫猫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不小心刷到不好的人类视频，想错了慕景逸的用意。 那亮晶晶的东西真好看啊……猫很喜欢, 挪不开眼。 最终，小猫本性里喜欢亮闪闪的东西，超过了对不好的人类视频心有余悸。 猫猫将自己的尾巴捞过来，递到了人的手里。 细链一层一层地绑在蓬松的尾巴上，卡在猫毛里, 装饰着一条白净到没有任何杂色的猫尾。恰到好处的束缚感给猫尾增加了一点难言的性张力，勾得人心痒，像一个艺术品。 宁玖凑到镜子面前, 仔细打量着自己的尾巴。 好看！喜欢！ 高兴的猫猫不停晃着更加漂亮的尾巴，璀璨的钻石折射出更加明亮的光芒。 宁玖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第49章 精心打扮之后，他的脸上和尾巴上没有一点污渍，白白净净的样子，猫尾巴经过精心装饰，隐藏在猫毛间的细链亮闪闪的，偶尔反射出好看的光芒。 他和落魄沾不上边，一看就是被好好关心照顾着生活的。 慕景逸最后给他围上了薄围巾，遮住了他后颈处明显的突起和肉眼可见的血痕。 “daddy也要戴。” 宁玖从行李箱底抽出一条备用的围脖。 “小omega的腺体被咬出血痕，会有人觉得我欺负你，但是人高马大的alpha身上出现带有信息素味道的咬痕，不会有什么事。” 猫猫握住手中的围脖，思考了一下。 “这不公平，人也会被猫欺负。” 当一只小猫这样说的时候，慕景逸总是会幻视大老虎面前“嗷呜”叫的小猫咪，晃着漂亮的小猫尾巴张牙舞爪地说“猫一定会保护你的”话。 他摸摸猫猫的脑袋，低头躬身，让猫给他戴上薄围脖。 今年的海城特别冷，大概是受极端天气的影响，羊绒围巾戴着也不突兀。 “哇……好大的彩灯……！” 猫猫拽着慕景逸穿过拥挤的人群，往各处新年的装扮物走去。他很兴奋，高兴得猫耳朵都没有压下去过，一直高高立着。 集会上复杂的气味没有让小omega感觉不安，他甚至分不出各种摊位上飘来的美食味道里，是不是融和了什么信息素的味道。 猫猫身上的猫薄荷信息素也逐渐被美食覆盖，不会过于明显。 但对于嗅觉是人类几万倍的小猫咪来说，这个味道足以穿过重油重辣重盐的美食街，吸引来无数或流浪或家养的小猫咪。 “你这猫猫老大真的名副其实啊……” 慕景逸无奈感叹，在摊位上买下未加工的新鲜小鱼，投喂给试图投靠猫猫老大的小猫。 他一点没意识到，这是他留在宁玖身上的alpha信息素在作祟。 小流浪猫蹭蹭宁玖的手指，咬着小鱼跑进了人群里，消失不见。 它们也能在集市过一个很好的新年。 “mi mao！”（你好） 一只狸花猫从旁边蹿出来，跳到了宁玖的鞋上。素有猫界“丧彪”之称的狸花猫是只十足的e猫，问到猫薄荷的味道，瞧见亮晶晶的猫尾，立刻从人群里窜过来。 宁玖摸摸它的头，把小鱼递过去： “mi mao。”（你好） 咬住小鱼的狸花猫口齿不清，激动地咿唔一些深表震惊的猫猫语。 “你这小家伙，跑哪里去了，怎么还找路人要吃的？我今天可给你加罐头了！” 一位女beta一下子捏住小狸花的后颈，把咬着小鱼不放的小狸花拎起来。 她看到喂猫的宁玖，目光在他吸引人的漂亮尾巴上停留了一秒，笑眼盈盈地道歉： “不好意思，我家小狸花是我们摊位的招财猫，平日里都在摊位上招揽客人呢，不知道今天怎么乱跑。” 小狸花的脖子上挂着一个精致银锁，红色的编织绳绕过它的脖子，在它的脖后系了一个好看的结。 宁玖的目光在它的小银锁上多停了几秒。 慕景逸敏锐捕捉到这个眼神。 猫猫喜欢那个亮亮的小玩意儿。 “你家店铺在哪儿，可以带我们去看看吗？” 慕景逸问道。 女店长眼底闪过一瞬惊喜，立刻给他们引路。 她抱着自己的小狸花，额头和猫猫贴了贴，笑道：“闺女还真是招财猫啊。” 装小鱼的袋子放在了银铺旁边，鱼腥味吸引了不少流浪猫。女店长拿了一个猫食盆，帮他们把小鱼都倒到小盆里，供流浪猫来叼走。 宁玖偶尔听见小狸花颇有排面地用猫猫语指挥小流浪吃自助餐，那模样倒是很像猫猫老大。 “我们的店在那边，这些是拿出来摆摊的，货一定真的。”女主人解释道。 店铺里面走出来一个男子，他的手里还拿着打银用的围裙，腰上的皮质工作围裙颇有年头，一块一块地掉皮。 他保证道：“不相信的话，我们店里有光谱仪，可以拿过去鉴定的，都是纯银。” 摆开的盒子里装着各种各样的小物件，可以串成手链项链，也有很多成品手镯可以选。 “你们是情侣吧？我们这里有姓氏牌，最近卖得很火，碎冰冰的款式很亮眼，银饰也不张扬，白色日常搭配什么都很好看……” 女主人滔滔不绝地介绍着，将做好的款式展示给他们看。 克数不大，做工精致，价格……不是慕景逸考虑的范围。 他从成品里找到了“宁”这个姓氏，将它拿了出来。 “宁是吗，另外一个呢？” 宁玖回答道：“慕，嗯……” “爱慕的慕。” 他的alpha在身边接话。 “啊，这个字……” 女店主在篮子里翻了翻，没有找到这个字的成品。她将这个字写在纸上，递给了自己的丈夫：“不好意思啊，这个姓氏确实不多见，我们这里比较多还是张啊，王啊什么的，感觉这个名字是小说男主角才会用的样子……不过，我老公可以雕一个，很快的。” “ma！”（大猫） 在小弟面前“狐假虎威”一番之后的小狸花跳上了桌子，非常外向地开始新的社交，毫不认生地向宁玖喵喵叫起来。 慕景逸很好奇地凑过来：“它说什么？” 就连女店长也很好奇地凑过来。 “它说……” 宁玖停了一秒，在看到两个人一脸期待的表情之后，沉沉地叹了口气。 “它是灭世堂第一代堂主，方圆五里没有老鼠敢撒野，最擅长做老鼠干，如果我愿意加入的话，可以送我精心制作的老鼠干……” 女店长的声音拔高了好几个度：“闺女啊，这是你经常把老鼠吊到电烤炉旁边的原因吗？” 小狸花，或者是战斗力巅峰的堂主，骄傲地扬起下巴，傲娇得仰天看人。 非常符合狸花猫性格的一集。 女主人还在惊呼着什么，资深翻译官宁玖早就在旁边笑得猫耳朵一抖一抖的。 小狸花听不懂人的话，全当是人类在夸它厉害，小脖子仰得更高了，那枚银锁无比显眼地呈现在他们面前，像是在炫耀人类主人给予的礼物。 慕景逸伸手碰了一下小狸花脖子上的银饰，问道：“这是，平安锁吗？” “是的是的。” 女主人从摊位上找到成品银饰平安锁，递给慕景逸：“平安锁，或者长命锁，保平安，希望崽子平平安安的，最好能长命百岁。” 她笑呵呵地打趣。 长命百岁…… 慕景逸太阳穴一跳，捏着小银锁的手指个更加用力一些。 小猫的寿命对于人类而言很短，他的生命里，第一次养的小白猫只活了几年就病逝了。 融合型omega的寿命也不长，他的爹爹生下他之后疾病缠身，没多久就去世了。 长命百岁，他多么希望自己的omega长命百岁。 比起用自己的姓氏绑定宁玖，这个长命锁更重要。 “买这个吧，宝宝，这个好看，你一开始不是也喜欢小狸花脖子上那枚小锁吗？” 长命锁下摆挂着哑铃铛，晃来晃去折射出好看的光芒，比长方形的姓名牌好看多了。 喜欢亮晶晶小玩意儿的小猫满心欢喜，刚要伸手去接，就听见店铺里面敲银的声音。 是店铺的男店长在帮他制作慕氏的姓名牌。 宁玖收回了手。 “可是，上面没有daddy的名字。不要，我不喜欢。” 他们一个不想用名字束缚猫猫，一个想要被自己的alpha绑定。 第43章 铃铛晃动 男店长打银的声音很响, 偶尔还能看见细碎的火光飞溅。 “没关系，他还没有篆刻上姓氏，只想要这个长命锁也是可以的。” 女主人见两人纠结, 连忙出言解释。 慕景逸拗不过固执的猫猫, 只得应下：“那就一起吧。” 宁玖总算高兴起来, 继续听小狸花炫耀它的光荣事迹。他总是能被小狸花逗笑，听它说自己有多少小弟, 去年抓了多少只老鼠。 “ma’ao！yuii wau！”（不用了，多谢猫猫老大） 宁玖连连摆手, 语气急切。 小狸花单爪搭在他的手背上, 肉肉的爪垫在他的手背上形成一个天然的猫爪痕迹。 它一下子从柜台上跳到地上, 一溜烟跑没影了, 宁玖怎么喊都没有喊住。 “怎么了？”慕景逸揉揉他的脑袋。 宁玖面色犯难, 解释道：“它说, 今天和我聊得很开心，要送我老鼠干作为礼物。” “闺女啊！回来！！” 女店主露出惊恐的表情，着急在店铺周围寻找小狸花的身影，一无所获。 她深表歉意地看着他们：“这个……它经常会给客人叼老鼠，上回在家叼了一只还活着的老鼠来送给我闺蜜, 我闺蜜吓得，脸都白了……” 第50章 一生都在战斗的小狸花真情坦率，它的世界里没有坏人，也没有一只好老鼠。 小狸花回来的时候，男店主正在做最后的清理抛光工作。 它的嘴里叼着一只老鼠, 新鲜得还在动尾巴，一看就是刚刚去抓来的。 好在宁玖虽然是看起来柔柔软软的小omega，骨子里也流淌着猫咪的血脉, 是老鼠天敌，没有任何惊吓的模样，只是蹲下去解释人类不吃老鼠，以后也不要把老鼠作为送给人类的礼物。 小狸花放下半死不活的老鼠，不满地喵喵叫两声。 宁玖笑着摸摸它的脑袋。 女主人请求道：“猫猫，你能告诉它，人类不吃老鼠干吗？” “我说了，但是它很惊讶。” “为什么？” 女店主同样很惊讶。 “因为小狸花说，每次它抓到老鼠，你都会很兴奋、很开心地给它开罐头或者小零食，它以为人类喜欢。” 这是人和猫的天大误会。 女店主无奈地说道：“哎呀，我只是觉得它是我们家抓老鼠的大功臣啊。” “我已经告诉小狸花了，它以后应该就不会送人类老鼠作为礼物。” 女店主捧着宁玖的一只手，连连道谢：“谢谢猫猫，真是帮大忙了！以后我家里的烤火炉和微波炉里终于不用出现老鼠了……真是万幸遇到你。” 她从柜台上的盒子里挑了一些银质小物件，有串珠、猫爪、猫猫头、小鱼干，快速用红绳编织起来，串成一根精巧的手链。 “真是帮大忙了，这个送给你。” 宁玖的猫尾巴竖起来，连连推辞：“只是一件小忙……” 热情的女主人顾不上他客气的话，直接将手链系在了他的手腕上。 白净纤细的手腕上腕骨明显突出一块，系上深红色编织的手链更加显白，两条收尾的编织线随着他的动作晃荡，修饰着他的手腕。 “猫猫你一定要收下。” 女店主将手链的尾部收紧，收到适合他手围的位置：“只有你才能做到，要不是你，我还会和我家毛孩子有很久的误会。” 她笑眼盈盈，语气亲切和蔼：“只是一点小小的心意，你一定一定要收下。” 手腕上缠着的细链对于从来不戴装饰品的宁玖而言，不重的重量也很又存在感。 他又一次因为猫猫语解决了人类的难题，还收获了一份漂亮的小礼物。 女店主热情的态度、脚边正在撕咬老鼠饱腹的小狸花，真切地让宁玖意识到，他这点独一无二的超能力，被很多人需要。 男店主新做的姓氏牌也做好了，抛光的银饰比铁更亮一些，周围敲出的细碎痕迹像极了碎冰块，让它看起来不那么古板。 宁玖接过来，爱不释手地打量了一番，指腹在角落一个小小的“慕”字上反复摸着。 凹凸不平的纹路不停地在他的指尖留下触感，冰凉的银饰配件逐渐被他的体温捂热。 他都舍不得戴上这个精美的物件了，把它放回了放置着红色绒布的首饰盒里。 “这里人太多了，万一挤掉了怎么办？这可是独一无二的。” 女店主笑着打趣：“不会掉的，这个绳子特别结实，放心吧。” “那就戴这个。” 慕景逸趁机拿出了买下的长命锁，半忽悠着猫猫戴上。 长命锁上几颗亮眼的铃铛专门是能响的款式，声音不大，清脆悦耳，不会吵到人，调配得恰到好处。 “这么漂亮的猫猫，不管戴什么都很好看啊。” 一人一猫在集会上逛得开心，身上的味道彻底被美食覆盖，被新年的气息覆盖，再也没有一点猫薄荷的味道了。 江边传来人群的欢呼和烟火的声响。 宁玖往那边看去，呆呆地望着满天五彩斑斓的烟火。 烟花让天空亮如白昼，缤纷的颜色，奇异的形状，呈现出新年本该有的热闹模样。他们离江边很近，烟花的声音很响，响到快要盖过身边人说话的声音，一声一声地，连续不断。 黑夜的天空留下灰色的烟雾，空气中浓浓的硝烟味有些呛鼻。 即便如此，人们热衷于这样辞旧迎新的活动，仿佛烟火越响，美好的愿望就越响，越能离实现更近一些。 宁玖呆滞地看着不断绽放的烟花，第一次知道高墙外的世界如此绚烂，新年这个节日能够获得的不止一颗硬硬的糖果。 他同以前一样喜欢这个节日，喜欢新年的到来。 只是这一次，他所能期盼的，不仅有一颗糖果，还有烟花、美食，以及寄托了爱人期望的长命锁。 回到酒店已经很晚了，宁玖却没有一点想要睡觉的意思。 洗过澡之后，他重新把长命锁戴到自己的脖子上，出神地用手指撩动上面的细小的铃铛，心里的涟漪久久未能平静。 浴室里的alpha刚出来，他的小omega就缠到人身上去了。 慕景逸的头发半干，还没来得及拿吹风机，就被猫猫一把抱住，双脚已经像考拉一样扣到了他的身上。 “怎么，还不累吗？” “不累……” 猫猫垫着他半干的浴袍，看了一眼酒店桌上的数字钟：“daddy，还有两个小时到新的一年，我们做点别的事吧？” “比如？” 宁玖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所有的勇气都用在了说句邀请的话上了。再让他继续说下去，简直是要了脸皮薄薄的小猫的命。 偏偏人下定了主意要逗他。 慕景逸捏捏他发烫的脸，笑道：“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想要什么？” “不用说……” 他勾上人的脖子，着急又笨拙地献上自己的吻，胡乱往人身上贴，拽着人要往后面倒。 慕景逸佯装中心不稳，连人带猫扑到了被单上。 他脖子上的姓名牌砸到了猫猫的下巴上。 “宝宝，砸疼没有？” 慕景逸着急地用手指抚摸猫猫的下巴，检查上面有没有磕碰出来的痕迹。 白皙的皮肤上只有淡淡的一层粉色。 宁玖抬起下巴，一口咬住了不听话的姓名牌，尖尖的小猫牙齿磕在银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咬着银饰，发红的眼角半闭着，俨然一副动情的模样。他的声音因为咬着银饰而口齿不清，更像细声喃咛： “daddy……” 如同引燃了alpha的导火索，alpha的信息素瞬间充满了整个房间，毫不客气地涌入小omega的鼻息间，挑动他内心深处的绝对标记。 “唔—！” 契合度100%的ao标记立刻产生化学反应，在小omega的皮肤表面炸开细细碎碎的小火花。 宁玖咬着姓名牌，猛然往旁边偏头，扯着拉直了的编织黑绳，将人拉到了他的面前，直接吻上了他的脸颊。 画面的冲击力拉到了最满，慕景逸轻松就能拉扯掉松松垮垮的浴袍带，如同拆开礼物盒的包装一般，将本体抱出来。 猫猫已经不如以前那么害怕了，反而更加急切地把自己送进人的手里。 他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每一下都打在慕景逸的身上。 “daddy…唔，你的姓名牌…老是，欺负我……” 一点点相离的距离，给了慕景逸戴在脖子上的姓名牌可乘之机，老是打在猫猫的下巴、嘴唇或者鼻子上，在晃动的瞬间触不及防地给猫来上一击。 “好，它是坏蛋。” 慕景逸没有把姓名牌取下来，而是笑着给猫猫翻了个身。 宁玖彻底陷进柔软的大床里，胸口处的长命锁硌在他的身上，存在感很强。 “嗬嗯—！daddy……” 突然的悬空吓了猫猫一跳。他被人圈住胳膊，拎起来，后背贴着人胸膛。 他还能感受到那块姓名牌硌着他的后背，薄薄的一片，热热的，是被人的体温捂热的。 挂在他脖子上的长命锁悬在半空，审查的瞬间，它前后剧烈摇晃了一下，打到慕景逸的手臂上。 上面的铃铛被拨动了，清脆的声音融合进宁玖软软的喃咛中，一下一下拨动着人心最柔软的地方。长命锁晃出反射的光，悬空的状态比平日里更有机会以更快的速度摇晃。 猫猫的-乱晃乱-着，混着奶油味的信息素，一刻不停地疯狂往外涌出。 他的眼泪掉个不停，双眸已经完全失神的状态，连眼球都时而往上翻着。 猫每次在这种时候就会牙痒，本能地往他的alpha身上咬。 他低头咬上了人钳制着他的手臂，那儿发力时肌肉突出，肌肉硬得简直无处下口。 “daddy……信息素，再多给我一点……alpha的信息素，麻麻的，好舒服……” 浓烈的猫薄荷连同不停被桩开的--腔一起，就像给猫注入了一剂致幻的药，让他停不下来-。 慕景逸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即使猫薄荷信息素味道缠着他的小猫，给猫猫的处处都腌入味。他也因此控制不了，情到浓时，毫无克制的信息素让他的猫猫-得快要晕过去。 第51章 他所理解的信息素，不是这个信息素，而是能够直接注入猫猫，滋养猫猫--腔的信息素。 他只认为自己有这个。 “小馋猫，都给你。” 真实的信息素和气味的猫薄荷信息素一起让宁玖迷失，他咬住自己的牙齿，抖得很厉害，身体绷住的瞬间，听见身后的alpha一声吃痛的低叹。 第44章 猫尾巴和细链 戴着细链的猫尾巴往后缠在人腰上, 在猫某一刻被注入信息素的瞬间，会立刻炸了毛，体积变得比以前更大, 将绑在上面的细链缠得更紧。 作为融合型omega的宁玖, 猫特征的位置都是与神经联系最紧密的地方。他难/耐地晃动了一下猫尾巴, 勒在猫尾根的细链收得更紧了些，传来细细的痒和麻。 猫更加不适地晃着尾巴, 末端扫到人身上。 分明一处已经被alpha满足了，尾巴上不适的感觉却还想着被人好好揉揉。 宁玖开不了口让自己的alpha帮忙, 只得自己用尾巴根往人身上蹭。 他被迫和人的距离更近了些, 桩到--腔的-一瞬间磨出神奇的触感, 让猫发出哭喊的声音, 整只猫都软下来, 再没有力气。 尾巴还是不舒服……想被人摸…… 猫猫摇晃着尾巴, 细软的猫毛挠得人后背发痒。 “宝宝，怎么哭成这个样子？” 慕景逸从后面紧抱着小猫，被他没轻没重地乱动折腾得头皮发麻，又只能放软的了声音哄。他亲亲猫猫的眼角，将热热的泪珠全部往吻走。 “尾巴……daddy……照顾一下猫猫的尾巴……” 终于受不了本能的宁玖抓着慕景逸的手, 让人握住了他被细链缠住的尾巴根。 “唔—！！” 刚被人照顾到尾巴根，猫猫就猛地抖了一下，细碎的声音从嘴里溢出来。 慕景逸轻轻拍了一下发烫的猫尾和皮肤相连的部分，便听见猫猫更加甜腻的声音，就连猫猫的小-也不不自觉紧张地缩得很紧。 他像是找到了新大陆一般, 轻柔地摸着，或者轻轻拍着。 他的猫猫像是快要脱水一般，在他的手里一阵又一阵-着。 “这么喜欢吗？” 慕景逸侧躺着, 手指能更加便捷地安抚着猫猫的尾巴：“哪里有那么多眼泪可以流呢，宝宝像个小水龙头一样，一到我的手里就哭个不停。” 他放缓的嗓音哄着，说出来的话确是只能让猫疯狂脸红的话。 他们稍微拉开了一点距离，让人得以更好地揉揉猫猫的尾根。 如此，原本有被好好关照的小-又像是被alpha遗忘了一般，不安地缩着，呈现着最明艳的颜色。 “daddy…不，不走……” 猫猫眨着哭得红肿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人：“一起，一起照顾猫猫……” 未经世事的小猫咪自然而然地诉说着自己的请求，却不知自己浸满情愫的嗓子说着这样的话，足以给人撩得呼吸一滞。 慕景逸摁着猫猫的尾巴，毫不客气地掐住了猫的腰窝，狠狠地抱紧，一点空隙都不留下。 他的小omega连闭上嘴都变得困难了，哭喊出声，眼球不住地往上翻着，一副-得快要背过去的样子。 摆在桌子上的数字时钟跳到了“0:00”，闪烁了一瞬耀眼的光芒，提醒新一年的到来。 窗外响起烟火和鞭炮的声音，一瞬间的剧烈声音吓得猫猫一抖，给-送到最深刻的位置，将属于人挑动的脉搏，深刻地烙进他的记忆和身体里。 宁玖彻底没了力气，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被注入了太多太多信息素，多到小omega柔弱的身体根本装不了这么多，只能将信息素赶走。腿上的alpha信息素留下干涸的痕迹，又有更多地覆盖上去，重重叠叠。 “宝宝，先别晕。” 宁玖眨了眨眼，当真乖乖地打起精神，侧躺着艰难地回头看自己的alpha。 他的模样可怜又x感，看得人心软软的。 慕景逸亲了亲他的耳垂，又在他哭热的眼尾落下深情的吻。 “亲爱的，新年快乐。” 猫猫的眼睛里逐渐蓄积起眼泪，泪眼汪汪地盯着人看，嘴唇细细地抖着，迟迟没说出什么话，鼻尖一片酸涩。 “还有力气哭啊，这眼泪是哭不干吗？” “daddy…不知道你信不信，你是猫猫这辈子第一个、唯一一个说新年快乐的人……” 宁玖哭着，却扯出一个笑。眼眶兜不住眼泪，让眼泪顺着脸颊上干涸的泪痕，一直流到微笑着的嘴角上。 “谢谢，daddy，新年快乐。” 窗外没有停下的鞭炮声打破屋内长久的安静，烟花五颜六色的光芒从窗户照进来，给猫猫的白猫毛上了颜色，呈现出五颜六色的样子。 宁玖主动伸出手，搭上了人的脸颊，凑上去轻贴了一下人的嘴唇。 他的笑容更深一些，眼泪也是喜极而泣：“新年快乐。” 他没有睡过去，外面的烟火太吵了，没给他睡过去的机会。 他第二次进浴室，和人一起，把身上的汗渍洗得干干净净，只有吻痕和被腌入味的猫薄荷味道难以散去。 房间里奶油味的信息素也很浓，小omega的腺体也鼓鼓的，一看就是超负荷使用的样子。 猫猫觉得腺体很不舒服，伸手就要挠，被人一手拦住。 “别挠，一会儿涂点药。omega腺体是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宝宝，善良一点对待它。” “也没有那么脆弱吧……” 经受着腺体改造手术的小omega不以为然，他这腺体可是经常从手术台上下来的，可耐造了。 他不理解alpha一副紧张的样子，但还是拗不过daddy不留余地的命令，只得默默放下手。 宁玖看看自己被喂得很饱的肚子，后知后觉羞涩得把头埋得很低。 “我帮……” “不要！” 猫猫膝盖还打着颤，却用足了力气把人往外面推。他几次脚上打滑要摔倒，被人一下子公主抱起来：“不用……不用帮忙，我……” 逞强的猫猫一下子被人吻住了，柔软的嘴唇今晚被吻了太多次了，现在就算是轻轻一贴都有麻麻的感觉。 宁玖被人悬空着抱着，alpha信息素趁他不注意，从身体里溜出来，和地面上的淋浴热水融为一体。 他又羞又气，尖尖的小猫牙齿咬伤了人的舌尖，一副自己被人欺负的样子，不满地别起嘴。 “daddy…坏家伙……” “好好，坏家伙。” 小猫咪就算真的呲牙，在他的alpha看来也没有什么攻击力，反而更显得可爱。 慕景逸把猫扶好，正经地给猫洗干净，就连猫尾巴都不放过，好好地打上泡沫搓干净了。他没打算折腾自己的小omega了，小猫咪现在还没晕过去，都属于他手下留情。 他很认真地给猫吧猫毛都吹干吹蓬松，再把长命锁给猫戴上。 “daddy，猫猫会有小猫吗？” 宁玖被慕景逸抱在怀里，身上的被子严丝合缝地盖在他的身上。 慕景逸从来没有问过宁玖这个问题，也没有考虑过。 他知道融合型omega就算是怀孕也很不容易，他照顾自己病重的omega爹爹时，早就对此有所耳闻。 不容易，他的爹爹为了一个慕家的嫡长孙，到了最后都是靠手术和试管才怀了他，却因此落下病兆，从此和疾病相伴，去世的时候格外痛苦。 融合型omega是很难自然怀孕的，更何况宁玖萎缩的--腔。 “你喜欢吗？” 慕景逸问道。 “我看短剧里面说，豪门都是要有后代的。” 慕景逸闭上了眼。 他回去就给自己的小omega卸载短剧软件。 “嗯……不考虑那个，你喜欢吗？孩子，或者是小猫。” 宁玖缩进人的怀里，摇摇头：“我不知道……” “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对于你来说是个太重的话题了，宝宝，你连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都不知道。” “可是慕家应该有……” 宁玖着急地扬起下巴，认真地看着人：“daddy还会有其他的omega吗？如果一定要有的话，不能只是我吗？” “宝宝，我不会有其他的omega，也不是一定要有后代。你不能因为我或者因为慕家就决定是不是要一个新的生命。” 慕景逸沉默了几秒，思考着怎么和猫猫解释自己的想法。 “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我们一起去探索和回答这个问题，关于生命和后代，我们要慎重考虑之后再做决定。” 宁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靠在人怀里。 他以为慕景逸会直接告诉他答案的，就像短剧里的alpha一样，用命令的语气制定一个指标，告诉他一定要在多短的时间里完成这个指标。 猫猫不止看了一部，他看了好几部，除了更换演员之外，他没有发现什么不同。 “daddy，我以为我可以靠看视频了解你的……” 第52章 窗外的烟火声渐渐变轻了，不会盖过宁玖软软的声音。 “你想了解我什么，可以直接告诉我。” “可是daddy不会直接告诉我答案啊……就像刚刚那样，只会让猫自己去找。人类真的很难懂……猫和猫的交流就简单很多。” 慕景逸想了想，问道：“你想只做猫猫吗？像煤球那样生活。” 宁玖许久许久没有回答。 他和煤球不一样，这是他把煤球接回家里的时候就认识到的道理。 “我不要，我要做你唯一的omega。” 他认真的样子可爱至极，让人忍不住心软。 慕景逸把下巴靠在他的头顶，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沉稳有力，安抚着猫猫的疑虑不安。 “宝宝，我不是第一次养猫，但是，我是第一次成为一个人的alpha。我也在探索爱自己的omega的方式，很多时候，我也没有答案。” 第45章 你本来就是 酒店的房间黑黑的, 偶尔有窗外的烟火照亮房间。 猫猫的眼睛和人类的构造不同，黑暗里稍微有一点光线，就能把他的一双圆圆的眼睛反射成灯泡一样。 宁玖本就有猫猫浅度睡眠的习惯, 被深夜的烟花声吵着, 疲惫劳累, 但是睡不着。 他侧躺着，一侧耳朵压在枕头上, 屏蔽突然响起的一阵烟花鞭炮的声音，另一侧的耳朵裸露在外面, 被烟花吵得睡不着。 心境很容易改变他的感受。 之前还觉得烟花艳丽的小猫, 被问题搅得心烦, 又觉得窗外过于吵闹。 一只手将他的头扶起, 圈过来垫着, 捂住了猫耳朵。另一只手也不例外, 捂住了他的人类耳朵。 “快睡吧，你也已经很累了。” 慕景逸的声音经过了两层障碍，变模糊了许多。 被捂住耳朵的时候，周围的声音变轻了，宁玖却觉得自己说话的声音变大声了： “猫已经被人吃了……如果, 如果不是坏猫勾引，daddy就不会标记我了。你就是觉得猫猫是小孩。” 缩在慕景逸怀里的猫猫小小一只。 “你本来就是。” 小猫就像是被人吐槽年龄还小的小孩，义正言辞地说道：“一只成年的猫猫是可以吃的！” “宝宝……” 宁玖不再吵闹，翻身背过去，小声地嘀咕道： “知道了……知道你不是主动标记猫的。” 猫耳朵脱离了热热的手心, 不太适应地抖了一下。 慕景逸像刚刚把受不了的时候意图溜走的猫拽回来一样，握住宁玖的腰窝，把他拉了回来, 紧紧抱住。 “我当然是主动且自愿的，从我认识到自己爱你的时候，我就已经想永久标记你，把你据为己有，让你只做我的omega。” “那为什么没有，为什么现在……” “我在等你。” 宁玖不说话了，怔怔地睁着眼睛。 他的眼睛具有猫科动物的特性，在夜晚有一点点光，就能像两个小灯泡一样，亮得反光。 “等你认可我作为你的alpha，等你喜欢我，等你愿意用一辈子做契约。” 慕景逸抱紧他的腰，从后面将下巴放在他的头顶：“你说得很对，我把你当小孩，如果不是这场意外，我可能不会标记你。” 怀里的小猫身体僵硬了一些。 “猫猫，我是你遇到的第一个alpha，但是对于十八岁的你来说，你的生命中还会遇到很多人。我的确把你当作小孩，甚至不觉得你有交付自己未来的判断力。” “alpha拥有绝对力量压制一个小omega，我想要强制标记你，你反抗不了我。我们的相遇不算光彩，我不止一次被我的父亲逼迫去omega工厂，我不喜欢那里，但只有遇见出逃的你这一次，我成了工厂的帮凶。” “我对此足够愧疚，特别是发现你的不幸都和工厂相关。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地位不算平等。但是，如果我们相爱，我们应该平等。小猫，你完整、幸福、快乐，然后再来喜欢我。” 他更像一个老父亲一般喋喋不休。 宁玖眼眶热热的，为了防止又在这种时候掉眼泪，他闭上了眼睛。 猫猫感受到了来自人别样的情感。 不同于花澈教的有关daddy的，不同于alpha这个身份与爱人这个词相关的…… 一种离奇地、温暖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神奇力量，强大又温和，抚平所有的烦躁。 他的猫尾从身后绕在到前面来，搭在慕景逸抱着他的手臂上，柔软的，暖暖的，毛绒绒的，特别舒服。 daddy有无数简单方式拥有小猫的真心。 哄骗、强迫、引诱，用足上位者的特权，让单纯的小猫落入一个圈套，无比容易。 但他选择了最劳累复杂的方式。 填补空缺，抚平伤疤，让小omega成为一个独立完整的人，再谈论喜欢。 这不是爱人这个身份需要承担的职责，但慕景逸义无反顾地选择了这样的道路。 总算被困意席卷的宁玖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他仍然保有少年人该有的横冲直撞和意气风发，在daddy的面前固执又热烈。 他的声音模糊不清，像是做梦时的喃咛： “我已经是你的omega了……” 一个温柔的吻落在他的耳垂。 “是啊，所以我才应该更对你负责才是。” 从永久标记的这一刻开始，真正在改变的，又怎么只有小omega一个？ 小猫握紧了人的手背。 “所以，你也应该让你的omega更多地了解你才对。” 新年的假期在小omega还没有恢复的身体中荒废了几天，留下返程的时间，他们能出去玩的时候并不多。 慕景逸发挥了j人最强的行动力，硬是在有限的时间里，带宁玖去玩了最多的地方。 “daddy，我也想拍照片。” 宁玖指了指一处挤满了人的小木屋，拽着慕景逸挤进拥挤的人群里。 簪花写真，一个特别火的小店，排队的人已经挤到了今天夜晚，不提前预约根本没有机会。 介绍簪花文化的音频持续不停地播放着，和宁玖在网上看到的内容很相似。 慕景逸看了看手机里规划到每一分钟的时间表，实在没找到可以穿插这项活动的机会。 他的每一项安排都充分考虑了开车、预约门票、排队的所有时间，一分一秒都不会浪费。 “我们……” 他的声音在猫猫回头的片刻嘉然而至，那双期冀的眼眸亮亮的，仿佛只要人一拒绝他，就会立刻暗淡下去。 “好，我去安排。” 慕-在猫猫面前没什么原则甚至j人基因都能违背-景逸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他们的身边走过一个头上戴着簪花的少年，绚丽的花朵卡在他的头顶，衬得兴奋的笑容更加明媚漂亮。 慕景逸发动了大佬圈的资源，甚至用上了钞能力，紧锣密鼓地联系这件事。 他很难想象鲜花簪在漂亮的小omega头顶，会是怎样一副美丽的图画。 猫猫惦记着这件事，就连在接下来的几个景点走走吃吃，都有点心不在焉。 最终，三倍最豪华版的方案总算说服了簪花小店的人集体为宁玖加班。 “银白色的头发在我们这里很少见诶。” 给宁玖制作簪花的小姐姐不停感叹着猫猫的美貌，小心地将花朵安放在他的头顶。 景点的拍照流水线服务可以很轻松把一个人画成非常好看的样子，但这项工程到了宁玖这里就稍微犯了难。 化妆师拿着沾上粉底液的一次性粉扑，站在宁玖面前，略显有足无措。 他拿着化妆品是要干什么呢？遮盖小omega原本的美貌吗？ “稍微加深一下眼睛轮廓，然后涂点腮红和口红吧。” 另一个化妆师加入到这项工程当中：“淡一点也没事，这簪花没有盖过他本来的颜值。” 慕景逸在一旁用手机私自拍了很多照片。 他的小omega足够引人注目，不光是可爱的猫耳朵和猫尾巴，乖乖的样貌更是翘楚，是任何一个爱猫人士都想摸摸软软的猫毛的程度。 天色已经很暗了，夕阳最后的光辉在海边呈现出橙黄色的样子，将一切都覆盖上一层金色的光辉。 摄影师跃跃欲试，发誓要趁此机会拍点大片出来。 宁玖第一次拍写真，看着黑乎乎的摄像头发怵，就算是模仿着摄影师的样子，也很僵硬。 好心的摄影师放弃了他拍大片的想法，专注于拍一些静态好看的照片，就算姿势单调，但画面里簪花被夕阳照成饱和度更高的艳丽颜色，小白猫银白色的发丝也被渡了一层薄薄的金光，足以成为整个画面的焦点。 他只要站在那里，明眸皓齿，眼睛笑成月牙弯弯的形状，就能成为视觉的中心。 慕景逸用手机私拍着，随便按按摄像头，就是一张张好看的照片。 他庆幸自己做了个明智的决定，把猫猫漂亮的时候保留了下来。 第53章 以后，还要多给宁玖拍拍照。 他拿着手机，摄像屏幕里的人向他跑过来，越来越近，直到完全怼到镜头前面。 “先生，和我一起拍张照吧！” 久违的称呼让慕景逸愣了一下。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宁玖拽到了摄像师和灯光师面前。 猫猫贴到慕景逸的身边，小声说道：“先生知道簪花文化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 “网上说的，是从一些人很久以前的花嫁习俗演变来的，所以我才想拍的。” 慕景逸愣了一秒，在摄影师喊准备的时候才缓过神。 他的omega挽上了他的手臂，笑得比刚刚的任何一张照片里都要幸福快乐。 “先生，你愿意和我一起拍照吗？” 周围人嘈杂的声音仿佛消失了，如同一个结节隔开了周围人和他们，只在他们的世界里剩下他们两个人的声音。 夕阳的最后一缕光也藏匿在海平面之下，余晖在天际上形成暖紫色的晚霞，是傍晚最美的时刻。 “就是这个景！！快拍快拍！！” 摄影师急切地喊着。 慕景逸握住宁玖的手，将挽着自己的那只手拿下来，与这只手十指相扣： “我愿意。” 从来都不是人在单方面走近猫。 暧昧的气氛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比之前的任何一个时刻都更加温馨美好。他们仿佛不是在说是否愿意拍照，是否愿意用簪花写真留下美丽的晚霞，而是在说一个更加隆重的誓言。 十指相扣着，彼此珍惜地用力到甚至有些发抖。 照片上留下了粉紫和橙黄想接的晚霞、最漂亮的簪花头饰，还有心心相惜的alpha和omega。 “虽然现在有些晚了，你们要先选照片吗？” 慕景逸看了一眼电脑屏幕上密密麻麻的照片，随口说道：“都留下来吧。” “啊？这个……” 店员惊讶出声：“我们是按照照片数量算钱的，超过二十张的话，每一张都要加收钱的。” “我知道，照片都留下来吧，账单和发票都发到我的邮箱。” 慕景逸在白纸上签个人邮箱的样子，简直比签支票还要潇洒。 事实上，这笔钱对于豪门总裁而言，的确算不了什么，甚至比不上慕景逸的一件外套。 但小店确实很少见这种财大气粗的顾客，高兴地翻箱倒柜找了特产送给他们，连正准备拆掉的发簪也做成发箍送给宁玖了。 “我好喜欢这趟旅行啊！” 宁玖坐在返程的飞机上的时候还念念不舍地感叹着。 这是他第一次飞离了出生的城市，第一次过新年，第一次吃到玩到另一个城市的特色…… 第一次被永久标记。 这段日子足以记入小omega的人生史册。 他双手捧着脖子上那枚银质的长命锁，用手心的温度将它捂热， 飞机外面晃眼的阳光和来的时候一样闪耀，但是观赏它的omega已经完全有了另一副心境。 虽然这一次旅程开始得很冲动，对于偷偷藏在人后备箱的猫猫来说是这样，对于头一回忤逆慕家传统甚至直接手机换号的慕景逸也是这样。 他们都很热烈地冲动了一次。 飞机上，慕景逸给闹腾的小猫搭上保暖的薄毯，不厌其烦地继续回答着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daddy以后还能带小猫出去玩吗？” “会的，这个国家、这个世界，我都愿意带你一起去探索。” 宁玖高兴地往人的怀里钻，将安全带撑到最大的位置，开心地和人贴贴，乱动的猫耳朵蹭着人的脸颊。 “宁玖，我也有很多想法，关于你，还有关于我们。” 宁玖坐直了身体，认真又严肃地听着，像个认真听老师讲课的小孩。 “我也应该带你去认识这个世界。” 第46章 要打架吗 家门一打开, 一团黑影就从视野外窜进来。 “wau！！”（老大） 黑猫的前爪一下子扒上了宁玖的膝盖，黑乎乎的尾巴抖成筛子，画出好看的波浪线。 这是猫猫的世界里表示特别喜欢的方式。 宁玖抱住煤球的前爪, 将它拎起来, 整个人都往后踉跄了一步。 这是长了多少啊, 已经变成大黑猫，大煤球了。 宁玖没抱多久就有些吃力。这只大黑猫是半实心得, 不仅因为春天来了，长了不少毛、油黑发亮, 还长了不少肉。 一只手垫在他的手臂下面, 有力地托着他。 宁玖往后仰头, 靠在了慕景逸怀里。 他仗着煤球听不懂人类语, 对慕景逸说道：“煤球长毛又长肉, 它好大一只啊……” “你永远要相信老一辈人喂养小东西的能力, 不管是人类幼崽还是猫咪幼崽，都能喂得很胖。” 煤球听不懂人类蛐蛐它，只顾着夹着嗓子大声喵喵叫，诉说思念和喜欢，顺带控诉一下人类把它放家里大半个月。 小别反而拉近了他们的距离, 煤球变得更粘人了，尾巴都没有停下来来晃动过。 “煤球，你是一只小狗猫吗？” 宁玖翻译不了这句话，干脆用人类语打趣。 煤球叫得更大声了，一副骂得很脏的样子。 家里一直有人打扫, 就算大半个月没有回家也很干净。 宁玖在家里转悠着，想找个地方把带回来的纪念品摆放好。 这个白色的身影在慕景逸的面前晃了第无数遍之后，终于被他叫住了： “宝宝, 你在找什么呢？” “我想把这个纪念品放在一个家里很重要的地方。” 宁玖的手里拿着的是他没有佩戴的“慕”字姓名牌。 “走吧，我带你去地下仓库。” 一般人的地下仓库都是存贮粮食的冰窖，但是慕景逸的别速底下不一样，他的地下仓库是价值连城的宝库。 厚重的铁墙价值不菲，光是建造这样一个地方，都足够花掉无数个银饰姓名牌的价格。 经过重重机关验证，厚重的铁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整个地下都好像在晃动。这个铁门足有好几个宁玖的身体这么宽，就算是炸药都无法把门炸开。 仓库里面更是别有洞天。 只是放眼望去，每一个展示柜的单面玻璃门就算遮盖了珠宝的光辉，也让人一眼难忘。 “随便找个空的展示柜放进去吧。” 宁玖蹲坐在地上，用干净的绒布小心地将每一个物件都擦干净，再认真摆放上去，左右检查是不是放在了柜子最中间的位置。 一墙的展示柜上，摆放了无数名贵的红酒和价值连城的收藏品。相比之下，宁玖手中布盒子里装着银饰姓名牌，连这些收藏品价格的零头都算不上。 银饰摆在千万级投资收藏的帝王绿手镯旁边，显得很简陋。 宁玖盯着展示柜许久，还是将“慕”字的银饰姓名牌从展示柜上拿下来。 “宝宝，过来。” 听见人呼唤的猫猫回过神，翘着小猫尾巴，循着声音跑到人面前。 他只是告诉慕景逸，想把纪念品放到可以珍藏宝物的地方，就被人带到了别墅下的地下仓库。 “放好了吗？” 慕景逸话音刚落，便看到宁玖手里捧着的盒子：“怎么没放上去，不是说要拿到安全的地方珍藏吗？” 宁玖回头看了一眼那个帝王绿手镯，摇了摇头。 饶是小猫再怎么对翡翠珠宝一窍不通，也知道手里的这个不到一千块的东西，和那个颜色浓郁的手镯不是一个级别的东西。 “走吧，我带你逛逛。” 慕景逸牵住小猫的手，带他在地下金库里走了一圈。 这里的面积不小，展示柜上的每一个物件都锁在单面玻璃，三面铁壁的柜子里面。 任何一个单领出来都是价值连城。 “daddy也很喜欢亮亮的东西吗？” 单纯的小猫问道。 “这些都是我的资本，你说你想了解我，我便把我拥有的东西拿给你看。” 面对价值连城的地下仓库，慕景逸云淡风轻地说道：“它们对于我而言不是好看的东西，而是资本，是投资。无论我做什么决定，我的资产就是我的资本。” “你不是说，在你看过的所有豪门剧情里，一个豪门总裁，一定要自己的爱人自愿或者不自愿地生下孩子吗？” 慕景逸摸摸小猫头，笑道：“这些就是我可以不被豪门规训的资本，我并不依附总裁这个位置存活，也不需要我的爱人，我的omega依附豪门而活。” 猫猫点点头。 他好像明白了，又好像没有完全明白。 慕景逸轻笑，意味深长地点点头：“小猫咪，我们有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要打呢。” 他把自己的手机号码换回来了。 999+的微信通知，划不到底的语音留言短信，以及一开机就开始被轰炸的消息提醒。 第54章 他那一条发给父亲的“今年过年陪我的小omega出去旅游，年后回来”，在整个慕家内部都引起了不小的哄乱。 慕景逸今天能为了自己的小omega违背慕家从来未曾改变的拜年传统，明天就敢在总裁这个位置上做出什么倒反天罡的事情。 当然，这些事情，身处事件漩涡中心的小omega并不知情。 宁玖呆呆地和慕景逸对视了一眼，懵懵的眼神一点心机都没有。他的脑中闪过了狗血霸总剧里，拳打脚踢、拉扯头发、互扇巴掌的桥段。 他的语气软软的：“要打架吗？” 人笑得合不拢嘴。 “不打架，我们用文明的方式解决。” 慕景逸牵着小猫离开了地下仓库，厚厚铁门快有两个宁玖这么宽，重重地合上，严丝合缝地嵌入凹槽里。 他看到猫猫的手里还拿着银饰姓名牌，说道：“走吧，这个姓名牌有更适合它的存放位置。” 猫猫皱眉寻思了一下。 原来他的alpha只是终于找到理由炫耀大金库了啊。 他侧仰起下巴，像是终于找到大人破绽的小孩，轻哼一声：“幼稚。” 慕景逸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猫猫立刻收起傲娇的模样，脑袋低垂着，猫尾巴也乖乖地夹着：“没什么。” 精致的姓名牌挂在了玄关处的钉子上，任何人一进门就能看见，无比张扬。至于刻有“宁”字的那一个，被慕景逸贴身戴着，每天戴着，时时刻刻都戴着。 煤球蹦到玄关的鞋柜上，用爪子抓了一把银质的姓名牌。 静止的姓名牌左右摇晃着，在黑猫圆溜溜的眼睛里留下了亮亮的光点。它就这么坐在地上，坐在姓名牌面前，盯着姓名牌左右摇晃。 于是，这个姓名牌不仅承载了宁玖旅行时的记忆，现在还多了一个功能—— 小猫玩具。 两只小猫喜欢的事情又多了一件，就是一起坐在姓名牌旁边，像玩逗猫棒一样，盯着亮亮的姓名牌，看着它在眼前晃。 煤球更是乐此不疲，用肉肉的爪子把姓名牌盘得可以反光。 慕景逸意料之中的战争来得很快，他的父亲慕兆江打扰了属于他这个高级打工人的周末，气势汹汹地闯进了别墅。 慕兆江一进门就看见了一块银质的姓名牌，明晃晃地雕刻着“慕”这个姓氏。 他嘲讽般冷哼一声：“我们慕氏什么时候和这么一块破铁相配了。” 话里话外都是对这块雕工和品质都算不上“价值连城”的饰品深深的鄙夷，就像他作为慕家现有家族体系的嫡长子，对劣等omega的嘲讽一般。 即使明明是他三番五次地逼迫慕景逸去omega融合工厂的。 “有的东西有价，有的东西无价。” 慕景逸毫不犹豫地回怼了，分外生疏地从鞋柜里拿了鞋套给自己的父亲，连拖鞋都没准备：“父亲来得太突然了，我什么都没有准备。” 他一副不欢迎也不耐烦的样子，有种下一秒就要将长辈赶出去的意思。 omega爹爹的去世，慕景逸和alpha父亲的关系更加恶劣。向来担任严父的慕兆江没了温柔的omega父亲的压制，对自己的儿子开口就是恶语相，是威胁和谈判，谈不上什么亲情。 再加上慕兆江自从爱人去世，再也没找过其他omega，难以纾解的alpha信息素让他性情越来越暴躁，越来越冲动易怒。 宁玖躲在角落，在剧里学习的那么多回怼的台词，还是在老爷子的气场中忘得干干净净。他无助地晃晃尾巴，打好腹稿的台词乱得细碎。 他本就不是口齿伶俐的类型，现在更是手足无措。 真正的小猫咪反倒一定胆怯都没有。 煤球将指甲露出来，“喵呜”一声就向这个来者不善的人类扑过去。 “诶！ma！！wua！”（小猫咪！！回来！） 宁玖没来得及抓住煤球的尾巴，眼睁睁看着从来不剪指甲的黑猫往不速之客身上扑。他被迫从拐角处探出头来，意图抓住冲动的黑猫。 “小猫咪，对待客人不应该温柔一点吗？” 站在慕兆江身边的人一把拎起煤球的后颈皮，阻止了它冲动伤人。 煤球骂骂咧咧地叫着，连嗓子都不夹了，这回是真的骂得很脏。 熟悉的声音让宁玖愣在原地，呆呆地看着慕兆江身边的omega。 “白……白会长……” 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白钰柘笑容得体，他向宁玖挥挥手，语气就像上一次介绍协会行动一样温和：“宁玖，好久不见啊。” 上一次，白钰柘是站在宁玖这边的；这一次，他却站在了慕景逸毫无善意的父亲身边。 饶是再单纯的小猫，也在同为omega的身上感觉到了敌意。 第47章 不准动手动脚 几个人各怀心思, 被迫一起围坐在沙发旁边。 宁玖的心思彻底在看到白钰柘的那一秒凌乱了。 他曾在年轻的omega保护协会会长面前自卑过，质疑自己与他如此巨大的差距。而现在，白钰柘就坐在他的旁边, 作为…… 慕景逸父亲强行塞给慕景逸, 用来替代他的对象。 他的心脏就像塞进去了一颗腐烂的水果, 又酸又苦，拧在一起, 一阵阵发疼。 为什么是白钰柘？ 宁玖侧眸和他对视了一秒，立刻垂下了头。 一袭正式西装的白钰柘比上一次见面更显端庄大气, 一看就是名门子弟。 他的举止优雅礼貌, 应对这种尴尬棘手的局面也处变不惊, 脸上挂着淡淡的笑, 一点没被紧张的气氛干扰。 这样的气质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形成的。 “父亲, 你几次逼迫我去omega融合工厂, 我去了，也如你所愿带回来一个匹配度100%的omega，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慕景逸瞥了一眼坐在另一侧的白钰柘。 “有了融合型omega，你那该死的病症也该有缓解了。慕家的嫡长孙，不该有一个地位相当的omega结婚生子吗？” 猫猫的耳朵竖立起来。 他的呼吸屏住了。 融合型omega, 有钱人的工具，满足特定需要的玩物。 这才是他本来应该走的道路。 他无意识摸向了自己的后颈，那处腺体不同于正常的omega，而是微微鼓起的状态。 腺体经受了改造才拥有100%的匹配度，才对慕景逸的信息素那么向往。 宁玖的呼吸频率更加急促了。 如果没有改造手术, 他就会和其他任何一个omega一样，感受不到慕景逸的信息素，拥有少得可怜的匹配度。 在商战里摸爬滚打的慕兆江最明白怎么中伤人心。 他知道什么是融合型omega的痛处, 因为他的爱人一辈子都没能从omega融合工厂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也知道什么是慕景逸的痛处，因为…… 慕兆江自己，也一辈子身处失去爱人的阴影里。 他满意地看着可怜的小omega脸色一点点苍白下去，嘴角勾起一个胜利的弧度。 “父亲，我像你爱爹爹一样爱他。” 慕景逸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片刻的沉寂。 慕兆江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片刻演变成了气急败坏：“你怎么爱？你想让他为了生下一个健康的alpha痛苦地生活一辈子，还是生下一堆没用的猫！” “为什么一定要生？你明明知道爹爹的身体经受过腺体改造承受不住人工科技受孕，为什么还要让他生下我！为什么要让我一辈子承受害死自己爹爹的罪名！” 慕景逸拔高了声线，罕见地撕碎了平日里一直保持着的从容不迫，从位置上站起来，大声喊道： “是你害死了爹爹！你根本就不爱他！！” 一声脆响让慕景逸的声音戛然而止。 慕兆江从沙发上站起来，猛然一巴掌打到了慕景逸的脸上。他用了自己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往自己已经三十多岁的儿子脸上扇了一记耳光。 一时间，他像是失去了支撑身体站立的所有力气，重重地跌回到沙发上。 慕景逸站在原地，一侧的脸上落下了清晰的红色巴掌印，并且在以很快的速度红肿起来。耳光很用力，让他的牙齿磕上了口腔内壁，磕破了血。 血腥味在口腔里蔓延开，却只让人觉得苦涩。 他的一侧出现了一阵严重的耳鸣，响到占据了他的整个意识，听不见任何声音。 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不见。 直到手指被人捏了一下，软软的柔面巾蹭上了他的嘴角。 “先生……疼不疼？” 猫猫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心疼得眼眶都红红的。 他的声音仿佛穿过了让人难以承受的耳鸣。 慕景逸连勾起一个安慰的笑都很艰难。 他把嘴里的血沫咽下去，红肿的侧脸让他的言语含糊不清：“我没事的。” “不是说……不会打架吗？” 宁玖小心地擦走人嘴角的血珠，带着哭腔的声音小声嘀咕道。 第55章 “吓到你了吗？” 猫猫使劲摇头，幅度大到猫耳朵都在晃。 他转过身，面对令猫害怕的慕家老爷子。 “先生，我并非只有百分之百匹配度的价值，我……” 宁玖的手背在身后，紧张得紧紧握成拳头。 他很害怕，特别害怕。这个人类往慕景逸脸上狠狠地招呼一巴掌一点都不犹豫，更别说对待他这毫无还手之力的小omega。 但是，即使他紧张到用快要把指甲嵌进自己的手心里，即使他的声音因为害怕抖得不行，他还是站在了慕景逸的面前。 他的身躯不足以挡住高他很多的alpha，却当真像一个屏障一样挡在了慕景逸面前。 “我是真心喜欢我的alpha的，是我在omega融合工厂求他带我走的，是我主动请求他标记我的。您说融合型omega一定为豪门生一个健康的alpha，并且可能会为此丧命，我会做到的……” “宁玖！” 慕景逸出声制止，拉扯到侧脸的伤时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 “先生……我是，真心喜欢我的alpha的……” 宁玖鼓足了勇气，字正腔圆地说出了这样的话。 他闭上了眼睛，紧张得眉头皱成一团，等着一巴掌或者一拳落在他的脸上。 慕兆江抬眸看向银白色的猫猫，目光在他银白色的头发和猫耳朵上停留了很久很久。 记忆中逐渐模糊的身影和面前的小omega重叠。 他想起了自己的爱人。 那个温柔的、固执的、强大的omega。 他爱了很多很多年，又怀念了很多很多年的爱人。 他挪开了自己的目光，不知道在看家里的哪个角落，陷入无尽的沉思，鼻尖酸涩。 许久，慕兆江无奈又自嘲地笑笑。 他的儿子，也最终步入自己的后尘——为了慕家拥有一个健康的alpha继承人，亲手将自己的爱人推上手术台，又亲手给自己的爱人推进火葬台。 宁玖许久都没有等到一个疼痛的耳光，好奇又害怕地睁开一只眼睛，紧张地打量周围的情况。 “我不打omega。” 慕老爷子冷言说道。 慕景逸被猫猫认真表白的话感动得心暖，又被他认认真真地说宁可死掉也要按照慕兆江的指示人工受孕气得不轻。 他辛辛苦苦教好的猫猫，被他的真爸一两句话就带偏了。 “我不会让宁玖做任何危险的事情，包括但不限于人工科技受孕。” 慕兆江眼看事情的发展又回到了他所预料的轨道中，指了指身边冷漠看戏的白钰柘：“所以我才带了一个门当户对的omega来啊，你就和他……” “也不会接受除了宁玖以外的任何一个omega。” 慕景逸及时打算了父亲自娱自乐的说辞。 “你，你开什么玩笑？慕氏集团这么大的家业，是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的吗？你以为我愿意用你爹爹的生命开玩笑生下你？你想被慕家赶出去当个身无分文的乞丐吗？” 完美押题的慕景逸淡淡开口：“乐意之至。无论是身无分文，还是总裁的位置，整个慕家没有任何一个拦得住我的筹码。” 一人一猫默契十足地想起了那个地下仓库。 “你……！！你这逆子说什么胡话！！这就是你把你三叔送上法庭还不回家过年的原因？” 气氛再次变得剑拔弩张起来。上了年纪的慕兆江不停被气得头晕，无法控制情绪地就要往人身上招呼，就像小时候用棍棒教育慕景逸一样。 “猫猫，小心被误伤。” 白钰柘一下子把宁玖拽过来，远离两个alpha之间的斗争。 宁玖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白钰柘的怀里，被人紧紧抱着，甚至一只手摁住了脑袋。 他对白钰柘的怨念很重，明明他这么相信白会长，对会长又尊敬又羡慕，这人居然反过来抢他的alpha！ “坏人类，放开我！” 宁玖挣扎着，意图从白钰柘的怀里挣脱，去帮助自己的alpha。 他不会说脏话，骂人也是软软的一句“坏人类”，成功逗笑了白钰柘。 “还笑！坏人类，我那么相信你，你居然……居然抢我的alpha……” 白钰柘搂着猫不放手，还得寸进尺地揉上了猫的耳朵。 “我什么时候抢你的alpha了？” “刚刚，那人说，融合型omega配不上，要让你嫁给……” 他越说越委屈，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控诉着人的桩桩罪行。 “小猫咪，你看不出来我只是在逢场作戏吗？总要有个人坐在这里成为慕家老爷子的话头，只是他正好选择了我，而我也在挂念我的omega朋友。” 宁玖被人唬得一愣一愣的，眼睛睁得圆圆的，也不说话了，cpu快给干冒烟了。 那边两个alpha之间的气氛越发紧张，随时都有要大打一架的样子。但两个omega这边，已经变成了小猫和被小猫俘获的人类。 白钰柘将他扶正，伸手打断了两个alpha之间的争吵。 “我觉得两位之间有些慕家的私事要处理，所以，我先带小猫咪回避一下。” 他向慕景逸伸出了手，对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爆点金币吧，慕总，我要带小猫咪去商场玩玩。等你们吵完了，我再把他带回来。” 他从容悠闲得当真像个完全的局外人一样。 慕景逸愣了一下，还是从钱包里拿出了一张无限额的副卡。 在白钰柘正准备从他的手里拿走那张卡的时候，慕景逸突然收回来，迫使白钰柘往前踉跄了一步。 “慕总你……” “不准对我的小猫咪动手动脚。” 压迫性的气场足以让他的话听起来满是威胁。 白钰柘不满地“啧”了一声，一下子从他的手里拿走了黑卡：“干什么这么小气？人摸摸猫不是理所应当吗？摸摸怎么了？我是omega，不能摸摸猫吗？” 成功被激怒的慕景逸一字一顿地说道：“白，钰，柘！” 著名乐子人白钰柘轻轻一笑，搂过宁玖的肩膀就往玄关跑，还不忘回头向慕景逸做个鬼脸，大喊一声： “连omega的醋都吃，慕总要不要脸！” 他拽着小猫咪出了门，这才松了口气。他很难得能薅到慕景逸的羊毛，无比开心地举起银行卡，对着正好的阳光左右打量。 “太好了，小猫咪，我们一起来花慕总的钱吧！今天的目标就是，让慕总的卡内余额少一个零！” 第48章 小仓鼠 商场里, 白钰柘像是回到了自己的主场，任何一个奢侈品店都不放过。 他买下了自己忍痛割爱到流血都没能咬牙买下的手表，价值几万, 还换了一整套衣服。 唯有宁玖一直担心家里的情况, 心事重重。 “哎呀, 小猫咪不要担心你老公啦，他绝对不会有事的。再怎么说, 慕总也是慕兆江唯一的儿子啊，做父亲的, 还真能把自己的儿子怎么样不成？” 一个“老公”的称呼, 已经让猫猫的脸红了很多个度。但是白钰柘说起来一点都不害臊, 反而一脸吃瓜群众一样八卦脸。 白钰柘推着宁玖往前走, 硬是把他推进了一个奶茶店。 “不开心的话, 来杯小甜水怎么样？你喜欢喝什么味道的？” 宁玖摇摇头：“我没喝过。” “我知道, 所以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味道。我对这个牌子很熟，一定可以推荐到你喜欢的。” “我……喜欢甜的……嗯，因为我的信息素味道，是奶油味的……” 白钰柘利落地打了个响指，忙着去点单了。 小店里的人很多, 各种各样的人都有。 他们有的手腕上戴着和白钰柘一样亮闪闪的手表，有的手腕上只系了一条编织的皮绳。 不同装扮的人都聚在了这里，和自己的朋友有说有笑地谈天说地，或许来自不同的家世，来自不同的家庭。 一杯打了好几圈冰淇淋奶油顶的奶茶放在了宁玖面前, 淡淡的茶香和醇厚的奶油香味一下子窜到了宁玖的鼻息间。 他凑过去挖了一勺冰淇淋奶油，放进嘴里。冰冰甜甜的味道一下子充满了整个味蕾，好吃得连幸福感都提高了好几个层次。 猫猫的耳朵一下子立起来, 欣喜的目光衬得他湛蓝色的眼睛更加明亮。 “好吃吧，我就说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白钰柘悄悄凑过来，指了指不远处一个座位上的人：“看到那个人了吗，他手腕上的手表价值千万。” 然后，他指了指另外的一个人：“那个人，他全身的行头加在一起，不超过一万块，不及那块手表的零头。” 白钰柘收回目光，盯着自己点的这杯奶茶：“这家店已经好吃到就算是富豪也愿意来尝一尝的程度，才聚集了这么多不同阶层的人。” “真的很好喝。” 小猫赞同地点点头。 他还是有些不放心，凑到白钰柘身边：“你真对我的alpha没有任何想法吗？” 第56章 白钰柘有些意外这个话题，大方承认：“有想法啊。富豪榜上排名前几的慕总裁，整个国家对他有想法的人何止一个。” “那你还……” 猫猫皱紧了眉头，不开心地咬住奶茶的吸管。 “但是，我们不一样。我不爱他，我只是图他的钱和地位罢了，他的资源、人脉、平台，都能助我一臂之力。” 白钰柘坦然到让宁玖震惊的地步：“我是一个罪恶的精致利己主义者，今年出现在慕总家里，当这个人人喊打的、棒打鸳鸯拆散别人家庭的角色，只是因为慕兆江给我了二十万出场费。” 猫猫的脑子在快速思考，他问道：“你很缺钱吗？” “嗯，很缺，非常非常缺。” 白钰柘失神地看着自己手中的奶茶杯：“我一辈子都在按部就班，我从出生那一刻起，目标就是嫁给一个豪门alpha。我继任了名存实亡的omega保护协会会长，等着ao联姻，一眼望得到头。” “我所受到的教育，就是成为一个温柔贤惠的omega，但是我不喜欢，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最终决定反抗，零基础申请了国外一所学校的自费法律专业。他们冻结了我的银行卡，扬言断绝关系，不允许任何人向我伸出援手，让圈里的所有人孤立我。” 他搅动着手里的奶茶，继续说道：“所以，我很缺钱，但是我不能放弃这个来之不易的机会。这是我自己争取的机会，我要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 他从手机里翻出一张照片。 照片里是一堆猫看不懂的文字，还有一个花里胡哨的签名。 “我从什么都不会，到攒钱考试，申请offer，现在，我只差几百万学费了。” 白钰柘激动地抓住猫猫的手腕，眼睛里的光充满野心，就像是捕捉到美食的猎物一般。 “猫猫，我只差钱了。你不用担心我会因为联姻和你抢慕总，我终究不是会困于联姻的人。” 宁玖张了张嘴，一种难言的震撼凝结在喉间，许久没有让他说出话来。 他的生命里能接触到的人很少，白钰柘是格外特别的一个。 他听见白钰柘说：“我这样的人，是要去追求爱情的。” 那份对于“坏人类”的嫉妒和不满也完全消失了，只剩下敬佩和羡慕。 宁玖好像对慕景逸口中那个“完整”的形容有所理解—— 就像白钰柘这样，自由、勇敢、自我，充满生命力。 猫猫也被人感染了，他看着桌子上那张有些烫金印刷的黑卡，呆呆地问道：“那……要不要再买点什么？” 白钰柘实在没想到猫猫的反应，笑得很大声。 他双手捧起宁玖的脸，捏了捏猫猫好不容易长出来的脸颊肉，心软得一塌糊涂：“猫猫…怎么这么可爱啊，猫猫，你是全世界最可爱的猫猫……” 他不满足地用了点力气双手揉宁玖的脑袋，笑着打趣： “你就这么快背叛你老公，要用你老公的钱给我买东西啦？这么单纯的小猫咪，是会被人骗走的。” “猫猫应该……没有背叛吧？” 宁玖有点不太确定地挠挠自己的脸。 “当然不算，几百万对于慕总来说算什么啊，他有的是资本，轻轻松松就花出去了。” 宁玖完全被人带偏了，很认真地点了点头。 他想起资本，想起地下金库那么多价值连城的宝物。 猫猫觉得慕景逸和白钰柘这一点特别特别像。 他们都像小仓鼠一样囤积自己的资本，不依附任何人就能好好的生活下去，不用受豪门的约束，就像慕景逸不用逼迫自己的omega科技受孕，白钰柘不需要依靠自己的家庭就能自费留学。 小仓鼠…… 宁玖的脑海里出现在了两只人形的小仓鼠，一只慕景逸，一只白钰柘。 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不行，不能是小仓鼠，猫和鼠是天敌，猫不能和daddy是天敌。 白钰柘摸摸偷笑小猫的脑袋，问道：“你在笑什么？” 猫猫摇摇头，赶走了脑袋里觉得他们俩是小仓鼠的想法。 心结被解开之后，他觉得轻松了不少，对白钰柘也彻底没有了任何敌意：“我在想，你和daddy还挺像的。” 白钰柘很意外，他想不出来自己能和慕氏集团大总裁相比。 猫猫也说不出来，他咬了咬吸管，只是固执地重复道：“就是很像。” 他们在商场逛了很久，帮白钰柘买了很多东西，全部邮寄到他家里，都不需要两个小omega大包小包地拿着什么东西。 白钰柘有些为难地看着手机，把猫猫拽进了一家饭店：“我们可能还需要一点时间再回去。” “daddy真的没事吗？” “你daddy和你daddy的daddy打得正火热呢。” 宁玖着急摆手，纠正白钰柘：“不，不是的，不是，先生不是真的daddy……” 此daddy非彼daddy！！ 这称呼真的很容易被人误会，猫猫下定决心，以后都不在平时乱喊了。 “好好，我知道，你在被标记的时候喊这个，慕总包激动的。我懂我懂，小情侣的小把戏嘛……” 这人很执着逗猫，一席话给猫猫逗得耳根发红，整个脑袋都要埋进菜单里面了，白钰柘才肯罢休。 白钰柘一边嚼着烤肉，一边说道：“宁玖啊，以后我找alpha，就按照你们这种标准找。你们就是标准模范恋人的模版了！” 猫猫从一堆美味的烤肉里面抬起头，问道：“你也要找比你大12岁的alpha吗？” “哪儿跟哪儿啊！” 白钰柘把宁玖送了回去，还不忘让猫拎一盒奶油小蛋糕回去。 站在别墅门口告别前，白钰柘突然问道：“对了，猫猫，我听说了你出来之前的那家omega融合工厂，你有想过像控告你慕兆华那样举报它吗？” 宁玖许久许久没有回答。 他所有的不幸来自于此，但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也都来源于此。 猫猫抚摸上自己微微鼓起的后颈，那是因为改在手术而拥有100%匹配度的omega腺体。 他摇了摇头。 “如果没有omega融合工厂的话，我应该不会与先生相遇吧……” 他的声音轻得快要散进深夜的轻风里。 “我不恨它，这个世界不欠我什么。” 别墅房间的门打开，坐在客厅沙发上孤零零的“孤寡老a”就这么躺着，盯着天花板发呆，与吃饱喝足还带着一身烤肉味儿回来的宁玖大相径庭。 白钰柘轻轻把宁玖往前推了一小把：“我就不进去了，有什么问题联系我。” 关门声响起，房间里安静得出奇，静得只能听见一a一o的呼吸声。 宁玖蹑手蹑脚地走到冰箱面前，掰了冰块放进塑料袋里，小心翼翼地走到alpha身边，偷感十足。 “daddy……” 他轻唤一声，将自制冰袋贴在慕景逸的侧脸上。 冰凉的感觉很快盖过了阵阵疼痛，也让滚烫的温度渐渐降下来。 慕景逸回过神，坐直了身，扯起一个微笑： “宝宝，玩得开心吗？” 宁玖点点头，把黑卡放回慕景逸上衣口袋里。 “我带回来了奶油小蛋糕，要尝尝吗？吃点甜甜的东西吧，奶油味道很好，心情也会好一点……” 他被人揽过腿，拽到了人面前。 慕景逸双手环抱过宁玖的膝盖，额头抵在猫猫柔软的小腹上。 “宝宝，我不想吃那个奶油。” 他的声音略有疲倦，请求的意味很重，比平时多了一些无赖耍浑的幼稚感。 他的daddy从来没有如此过。 宁玖单手搭上人的头顶，轻轻摸了摸。只有在这个姿势下，他才能比人高出很多，居高临下地看到人头顶的发旋。 一个身形不算高大的omega，却在这个时候给予了他的alpha一个倚靠的地方。 房间里安静了很久。 他听见人沉重的声音。 “宝宝，你一定要，长命百岁。” 第49章 吃奶油蛋糕 宁玖心里很不舒服。他不知道两个alpha说了什么, 才让慕景逸陷入这样的情况。 人现在很需要猫猫。 他的爱人需要猫猫。 宁玖鼓足了勇气，单手解开了自己的衬衫纽扣，尝试释放一点能够安慰alpha的信息素。 劣性omega就连安抚信息素都淡淡的, 没有攻击力。奶油的味道很淡, 丝丝缕缕地沁入人心, 既勾着味蕾，也同样挑动着alpha, 勾着人想要获取更多。 “那要吃另一个奶油小蛋糕吗？” 宁玖的衣领被他自己完全扯开了，露出秀气的锁骨。 他轻轻扯了扯人的头发, 软软的嗓音既是安慰, 也是邀请：“不要难过了, 吃点奶油小蛋糕吧, 哪一个都可以。” 慕景逸抬起头, 下巴抵着小omega柔软的小腹。 他轻轻一笑, 哑声道：“我的小猫什么时候长这么大了？” 第57章 他的小猫，什么时候也开始如此独挡一面了？ 慕景逸单手扶住猫的后腰，温柔地亲吻着他的小腹，一点点温和地吻着。 “嗯——！” 宁玖的膝盖抖了一下，单手捂住了自己嘴。他还是站着, 与alpha有半身左右的高度差别，让慕景逸能正好亲吻到他的-。 奇怪的感触从最脆弱的地方传来，柔软的嘴唇不断地亲吻-，细细密密的吻隔着一层布落在宁玖的身上，每一个吻都轻柔地按压着。 “别……别这样……” 猫猫的膝盖细细地抖着, 越发站不稳。他的声音又甜又软，每一声都敲击着人最柔软的心房。 他轻轻将人往外推，却换回了人更加用力地抱住他。 空气中的奶油味信息素变得香甜可口起来, 小omega无法控制自己的信息素，让奶油的味道疯狂往外冒。 他的后背蒙起一层汗，小-不断分泌omega特有的体-，逐渐湿润了的人的手指。 慕景逸咬住了他的衣服，猛然往下拽。 他被小猫的-一下子打中了脸，留下了一层淡淡的甜腥味在他的鼻尖。 猫猫慌张地用手擦alpha的鼻尖，小声地道歉：“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我，我控制不了……” “这个时候道什么歉？宝宝，从头到尾，都是我在欺负你。” 慕景逸微微仰头，轻笑道：“谢谢宝宝的邀请，奶油小蛋糕，我会好好品尝的。” “唔——！！” 宁玖的眼睛猛然睁大，双膝像是被人夺走了力气，微微弯曲，靠在人的肩膀上。 真，真尝啊…… 猫猫从来没想到人是以这种方式动真格的，又舒服又委屈，又兴奋又羞涩。嫣红色逐渐爬上他的脸颊，晕染了他的眼下，让他变得更加明媚动人。 眼泪不自觉地往下掉着，声音也变成了咿唔的模糊音节，变成了软软的喵喵叫。 他没什么力气站立，完全靠人一只手托着。 慕景逸抓着小猫靠近，听见小猫炸毛一般的惊呼，彻底抖着抑制不住哭哭。 他亲手把猫变得乱七八糟了，还仰着头认真地欣赏猫意乱的模样。 他的喉间放得更轻松一些，能有更多的可能容纳不属于他的脉搏。 宁玖兴奋得有些害怕了，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无论是低着头借着泪眼模糊时不太清晰的视线看人动情地深望着他，还是如同置身幻境一般，用最脆弱的地方感受人粗粝的舌苔。 “呜……猫受不了了，猫……咳嗯……快走开……” 慕景逸目光微沉，干脆手指也不放过他的猫，趁着omega特有的体-正好流经他的手指，毫不犹豫地从另一个角度折腾起他的猫猫，照顾小-。 猫尾巴在这一刹那抖直，在半空中形成波浪一样的晃动方式，兴奋得难以言语。 人快给猫猫掰开揉碎了。 慕景逸稍微往后仰头，挪开了一点点距离，得以有空隙说话逗猫。 “宝宝，该叫我什么？” 他很有耐心地等着，看着小猫咪因为他突然的远离难受得哭出声，只能靠近人的手，试图用小-寻求安慰。 明明小omega已经没有足够清晰的思维想明白alpha的问题了，却又不得不为了回答上人的问题，把出走很久的意识拽回来。 被迫保持清醒，感受自己的alpha，然后在这种无比清晰的感受中，更加猛烈地丢弃掉自己的理智。 “呜……daddy……是daddy-小猫咪……” 他的声音因为哭声而变得哑哑的，被人引导着说着明日里绝对不会说出口的话。 宁玖胡乱地抓住人的头发，想要人离他更近一点，也顾不上一开始那种强烈的羞涩和不安。 他被人逗出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掉着，一副欲求不得的样子，红润的嘴唇好几次微张，都只有被拆碎的音节，没有具体的语句。 他躬身将头额头抵在人的头顶，也因此离人的耳边更近了一些。 之前被omega保护协会的会长的调笑的称呼在脑中一闪而过。 “老公……求你……” 慕景逸脑中的弦一下子崩断了，一下子张嘴咬住了他的小猫，猛然将猫抱近到紧密相贴的距离。 人喉间的-跳动得厉害。 抱住的猫猫哭喊出声，绷紧了脚，“咚”地一声往前踢到沙发一角，又吃痛地低呜一声。 刚咽了口唾沫的慕景逸回过神，连忙低头查看猫猫的脚踝，检查上面有没有任何伤痕。 他还没来得及看，就被宁玖单手抬起了下巴。 猫猫的手指轻柔地抚摸着他的嘴唇，将上面的污渍拭去。他嗔怪地皱起眉头，念叨道：“明明一边脸还肿着呢……” 慕景逸后知后觉自己被父亲扇过的脸颊好像比之前更疼了，他佯装不适的模样，哭丧着脸说道：“是啊，真的很疼。” 温柔的吻贴上了他红肿的脸颊。 小猫轻轻地吻着，再用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舔人的侧脸。 慕景逸将他抱起来，放在了沙发上，得寸进尺地把受伤的脸颊凑到猫猫的面前：“宝宝帮我舔舔，伤口就不疼了。” 他顿了顿，想到了哄猫的说辞：“猫猫的唾液消毒。” 宁玖半信半疑，但看着人脸上清晰的巴掌印，还是心软了，凑上去亲亲人的侧脸，轻柔地用猫舌头舔舐伤口。 唾液粘上伤口的感觉有点刺刺的，猫猫就算放轻了自己的力气，还是不可避免地让舌头上的倒刺蹭上人侧脸，加重了这种刺刺的感觉。 但是慕景逸没有吭声。 他只是默默地注视着视线里小猫的下巴，目光宠溺温柔。他把口腔里的味道咽得干净，珍惜得一定一点都没有在舌尖留下。 他的心脏快要化掉了。 宁玖用心地给人侧脸上的伤口细细轻舔了个遍。 他勾着人的脖子，小心地问道：“还，还要吃吗……” 单纯的猫猫考虑着人的感受，曲起的膝盖微微碰了一下人。 总不能让他的alpha一直这样难受得难以入眠吧？daddy今天已经很难受了…… “宝宝还有力气吗？” 宁玖别过头，小声嘀咕：“我有没有力气又有什么关系嘛……” 慕景逸大笑几声，俯身亲吻了猫猫的嘴唇。 “怎么这么可爱啊，宝宝……” 他如同对待宝物一般怜爱地亲吻了猫猫的额头：“怎么能这么可爱啊……” 他的猫猫在可爱这档事上，是有绝对的统治力的。 慕景逸抱着他，就着刚刚就准备好的小-，慢慢审查着，小心靠近着。 小omega的双眸逐渐失去焦距，失神地仰望着天花板。他的嘴唇微张着，一副合不拢的样子，被人怜惜地一遍又一遍亲吻。 他那个萎缩的--腔也比以前更容易抵到了，更容易被alpha的信息素接触并且灌溉了，大概是已经逐渐从萎缩的状态脱离出来，逐渐恢复到正常的状态。 小omega的反应比以前更加剧烈，也是拜敏锐了无数倍的--腔所赐。 动情的小猫咪被-得什么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桩碎的音节模糊得只剩下又甜又腻的音调。 周遭的空气完全被奶油味信息素泡透了，整个客厅都变成了一个工作了很久的奶油工厂。一人辛勤地榨着奶油，一猫毫无保留地贡献着omega信息素。 宁玖的声音哭得哑哑的，黏糊的声音凑到aloha的耳边，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小omega很大的力气。 “daddy……daddy-我……啊！！！” 猫猫猛然仰头，脆弱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其他的音节都碾碎在高-里，挥洒在了甜甜的空气里。 慕景逸低头吻走了猫猫眼角的泪珠，将猫从沙发上抱起来，打横坐在了他的怀里。 “宝宝，都这样了，还说这些让人失去理智的话。” 小猫咪软软地倒在人怀里，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真的已经完全到极限了，小-肿得很厉害，往外淌着alpha信息素。 omega侧头埋进人的胸口，在人轻柔地抚摸后背的动作中舒服得小声喃咛。 他知道爱护他的daddy不会再折腾小猫咪了。 好胜的猫猫脑袋里转悠着坏点子，突然竖起猫耳朵，把头靠在人的肩膀上。 他灼热的呼吸足以打到alpha的耳朵上，沉重的呼吸声无比清晰地被他的alpha全部听见。 他们凑得足够近，小omega就算是细若蚊蚁的声音也能被alpha如数捕捉。 “我爱你。” 慕景逸怔愣一秒，心跳如擂。 他转过头，撩完就跑小omega彻底没有了声音，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50章 永远 宁玖再次看到白钰柘, 是在电视上的时候。 一场轰动全国的案件，犯罪嫌疑人是慕氏集团总裁的三叔，前代理总裁慕兆华。 他的名声和地位足以让这个案件被炒得沸沸扬扬, 即使事件过程非常简单, 只是一个alpha向omega释放了信息素, 企图诱导omega发/情。 第58章 宁玖作为被害人，受omega保护协会的保护, 可以不出面对质，只通过加密的视频或者语音的方式作证。 坐在被害人代理席位上的白钰柘, 穿着一身正式的黑西装, 目光坚定从容。 他无视慕兆华发疯一样的辱骂, 保持着清晰的头脑, 将自己准备的资料颇有条理地讲出来。 对于法律而言, 他还是个门外汉, 是个全凭兴趣了解和学习的人。但他谈吐不凡，稳定的内核和清晰的逻辑一度成为全场的焦点。 这不是一个很复杂的案件，只是它涉及了一个颇有地位的人。 白钰柘并不总是有机会拥有足够强硬的后台，代表受伤害的omega出现在庭审的现场。事实上，这是他职业生涯的第一次。 在空壳一样的omega保护协会里, 这是他唯一一次试验。 法官的当庭宣判权威庄严，认定了事实，将慕兆华判了进去。 白钰柘望向摄影机，看着那个工作的红点，片刻出神。 在镜头的另一边, 不仅是宁玖，还有无数人通过摄像头见证了他的意气风发。 一种难言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纵然这场几乎流于表演的庭审能够正常进行，少不了慕景逸打点关系, 铺平道路，是一场精心撰写了剧本才得以上演的戏剧。 但对于白钰柘而言，对于宁玖而言，这远远不是一场戏剧而已。 种在猫猫心底的那颗种子，接收到精心筛选的养分，开始茁壮成长起来。 慕景逸又收到了父亲的消息，对方发来一条“你真的就这么狠心把你三叔送进去啊！！！你恋爱脑没救了，清醒一点！！！” 他看着满屏的感叹号发笑。 慕总是恋爱脑没有错，但他不可能只是恋爱脑。 他让自己的小omega学会勇敢地向法庭、向omega保护协会控诉伤害、保护自己；他让自己的项目再也没有烦人的股东为首捣乱，安心地享有整个项目的绝对领导权；他让慕家明白，敢伤害自己的omega，就算是亲人，他也不会手下留情…… 一箭很多雕。 慕景逸无视了父亲接下来发过来了很多条警告，以及长达60秒的语音条。 他笑着接受了飞扑过来的小omega一个大大的熊抱，温柔地在猫猫的额头落下一个吻。 上次和父亲的争吵无疾而终，双方一步都没有退让。 “谢谢daddy，要不是你教我怎么写控告，这件事也不会就这么解决的。” 宁玖高兴地蹭了蹭人的胸口：“猫猫已经学会了怎么保护自己了。” 慕景逸拍拍他的脑袋，欣慰地笑笑：“当然都是因为猫猫很聪明，才学得这么快的。” 他的目光闪过一瞬狠戾，又迅速被温柔的神情很快掩盖过去。 他不会再重蹈父亲的老路，他会守护好自己的omega，永远幸福地生活下去。 慕景逸在心中重复了一遍。 永远。 慕景逸把宁玖带到了慕氏的私人医院。 他和父亲大吵了一架，满脑子都是omega父亲的去世的心理阴影。 这份创伤从他的omega父亲去世开始，愈演愈烈，在遇见宁玖之后到达了顶峰。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小omega出现任何意外。 上次医生说宁玖的生殖腔萎缩，慕景逸担心自己没有味道型的信息素，不能解决猫猫的发/情期，又担心真的有意外导致小omega怀孕。 他比任何人都要担心小omega的身体状况。 “呜……小三花没来……” 宁玖坐在医生的办公室，不开心地摇了摇尾巴。他委屈地小声嘀咕，仰头用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慕景逸。 干净整洁的慕家私人医院已经完全？和小omega记忆里的融合型工厂切断了联系，医生的办公室也不再有猫爬架、猫咪玩具，自然也没有友情客串的小三花。 比起慕景逸担心宁玖的身体状况，宁玖自己得知要去医院，只是无比期待和猫猫朋友见面。 “下次，下次让医生把小三花带来。” 慕景逸安慰道。 猫猫乖乖点头，没有过于较真地闹腾，依旧是一只乖顺懂事的小猫。 “果然，还是永久标记对这种特殊的omega身体好啊。” 医生将检查报告给他们看：“你看，宁玖的腺体稳定了很多，萎缩情况也得到了很好的滋养。” 他推了推眼镜，询问道：“猫猫自己感觉如何呢？” 宁玖显得有些羞涩，关于标记这件事，他总是能回想起各种各样的夜间荒唐。 “我……我很好。” “嗯，继续保持！慢慢地，发/情期的周期也会稳定下来的。” 医生带着宁玖去了另外一个科室：“听慕总的意思，还是想检查一下小猫的生殖问题。现在的身体状况还是很需要alpha信息素，如果没有怀孕安排的话，我们得想办法回避一下。” 抽血检查的间隙，宁玖坐在走廊上的座椅上，捂着抽血的伤口发呆。 慕景逸和慕兆江没有解决豪门后代的冲突，他们的争执依然存在。 自然受孕对于融合型omega而言很难，更何况慕家需要的是一个身强体壮的alpha。 就算慕景逸无数次安慰引导宁玖，告诉他别把父亲的气话记在心上，但是那句“他只能生没用的omega小猫”，还是深深地刺痛了他。 宁玖不开心地抿起嘴。 猫猫怎么了，怎么就不能是可爱的omega小猫？ 医生看着报告，面色很沉重。 他仔仔细细地反复很多次查看了报告单上的数值，确信自己的眼睛没有看错，上面的数字也没有写错。 慕景逸的心悬在半空。 “医生，给句明话吧。” 这不上不下是什么意思呢？ 医生在报告单上勾画出了异常的数值，将写满陌生字母和文字的报告单推到两人的面前。 “猫猫已经在吃避孕药了吗？” 一a一o愣在原地。 “是这样的，这个很明显是短期避孕药才会呈现的结果，猫猫最近吃了什么东西吗？” “我没有，我不会吃这个。” 慕景逸的脑中一瞬间一片空白，无数场景在他的脑中重现。 他辛辛苦苦保护的小omega，还是被什么有心之人趁虚而入。 “而且这完全不是只吃一两天的结果，非常稳定的药物供给，应该是吃了很长很长时间了。” 医生轻轻叹了口气：“虽然短效避孕药不是对身体特别有害的药，有的时候医生也会针对特殊情况作为治疗药提供给患者，但是猫猫的身体比较特殊，还是应该先问问医生才对。” “我没有吃！” 宁玖明显着急起来：“我从来没有吃过……” “医生，确定检测数据没有任何问题？” 慕景逸摁了摁发疼的太阳穴。 “绝对没有。我们的设备更新换代很多次了，几十年前可能不会这么精准，现在绝对不会错的。” 宁玖除了出去旅游了一趟，就没机会接触其他人。他的餐食都是陈姨准备的，就算慕家的人想害他，也根本无从下手。 慕景逸面色沉重地将报告单收回自己的公文包里。 “宝宝，从今天开始，我负责你的一日三餐，除了我给你准备的东西，什么都不要吃。新打开的纯净水，只要离开了视线就不要再喝了。” 慕景逸心乱如麻，但好歹见过更加恶毒的商战的他，还能保持最基本的冷静和清醒。 “我明白了。” 猫猫乖乖回应。 “下周，我们再去检查一次。” 当他们第二次拿到检验报告单的时候，上面的数字只有细微到可以算得上误差的数字。 医生也皱起眉头，不解地检查着上面的数字。 “不应该啊，这么稳定的数据，一定是非常有规律的、长期服用短效避孕药的结果啊。” 慕景逸想了想，问道：“一定是吃吗？有没有什么其他的方式，比如呼吸、涂抹……什么的。” 医生总算没那么严肃，笑了一声：“慕总，医学不是变魔术。” 他从柜子里翻出了一本小册子，上面详细写了各种各样的避孕方式。 “除了吃药，还有针剂、皮下埋植……” 宁玖听到了熟悉的词汇，单手捂住了自己的后颈。 “宝宝？” “皮下埋植……” 宁玖重复这个词汇：“每个融合型omega离开工厂的时候，都会做这个手术。在腺体里植入药片，持续改造腺体，达成……匹配度100%……”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完全噤声。 融合型omega被植入的药片，不仅仅是改造腺体，还有持续不间断地往他们的身体里释放短效避孕药。 慕景逸的思维短促地停滞，就连呼吸频率也紊乱了。 避孕药……那他的omega父亲…… “每一个融合型omega都会做这个手术吗？我的父亲从来没有跟我提起过。” 第59章 “我们都不知道这是避孕药。” 一时间，无数情绪涌上慕景逸的心间。一只无形的大手拧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呼吸不畅。 他往后踉跄了一步，重心不稳到快要摔到地上去。 所以，他的父亲为了生下一个健康的alpha，一边承受避孕药的痛苦，一边被迫用科技手段输入了无数生育的药。 那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经历了腺体改造脆弱的omega，怎么能像一个药罐子一样疯狂注入那么多彼此对抗的药物？ 他的父亲自从拥有了他，就一辈子与病痛相伴。 就连最后，爹爹痛苦到发疯一般赶走他们，自己拔掉了呼吸机。 “父亲……他明明，可以不用死的……” 崩溃的情绪撕裂着慕景逸的神智，这个属于他的噩梦，从一开始就不是天灾，而是人祸。 他恨慕兆江为了慕家强迫给父亲受孕，他恨自己是那个害父亲病重惨死的罪魁祸首。他无数次希望自己从来没有出生，这样他温柔善良的父亲就不会死于疾病，不会痛不欲生。 所有的恨意，没有对准最初的始作俑者。 慕景逸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掉过眼泪了。 他的声音在抖，眼泪滑过脸颊。 “我们一家三口，本来应该幸福的……” 第51章 威胁 干净的小猫尾巴蹭上了慕景逸的眼角, 将眼泪全部抚走。 那双亮亮的眼睛看着慕景逸，倒影着人的样子。 慕景逸清晰看到自己的样子，一点没有年上者的沉稳淡定, 而是一副脆弱的模样, 眼睛充血般猩红着, 眼泪湿润了脸颊。 “猫猫……” 崩溃的人类找到了支点，倾身将坐着的宁玖抱进怀里, 紧紧地搂住。 如果没有小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还能找到什么支撑点, 让他不至于直接疯掉。 宁玖像模像样地学着daddy的样子, 手掌轻拍人的后背, 侧头用嘴唇蹭蹭人的脸颊。 人罕见脆弱的模样被他的爱人小心捧着, 细细安慰着。 而那个年少的小omega, 一只可爱的小白猫, 成为了人的支柱。 宁玖不算宽大的肩膀，让人靠着，安心地将所有的崩溃毫无掩藏地暴露出来，然后再一点点消散，重拾理智。 “宝宝, 把那颗药片取出来吧。” 慕景逸明显感觉自己靠着的身体轻轻一抖。 宁玖搭在人腰间的手捏成了拳头，他知道这是慕景逸的心结，但是…… “不要。” “为什么？那是药，是伤害你身体的东西。会伤害你的身体，会让你感觉很疼。” 宁玖很久很久都没有回答。 他看起来心事重重, 表情也很僵硬。 慕景逸蹲在猫面前，双手扶着宁玖的手臂。 “宝宝，为什么？” 猫猫垂下头, 躲过了人热烈的目光。 他有些害怕慕景逸还会生气或者应激，不敢看人的目光。 “宁玖……” “腺体就算疼也不重要，就算对身体有伤害也不重要……” 宁玖恳求地看着人：“daddy，那是100%，我能被你标记，能成为你的omega，不就是因为这个吗？” “不是，我们不是因为匹配度才在一起的。”慕景逸辩驳道。 “如果我们的匹配度为0，你对我的信息素毫无反应，我对你得信息素也无感，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如果没有腺体改造，我就不能留在你身边了……” 宁玖越说越伤心，就像这个假设的事实成了真，委屈得眼睛里都蓄满了眼泪。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了……我要一直，一直都做你的omega……” 给自己的小omega说哭了的慕景逸罪恶感很强，连忙把自己的小猫抱回自己怀里，哄着让他别哭。 宁玖揪着人后背的衣服，这才勉强让自己的声线保持基本的平稳。 “daddy不喜欢小猫吗？为什么要离开小猫……为什么要把药片取走。” 慕景逸急得连忙解释：“不是，我没有要离开小猫。宝宝，你误会了，别乱想，我只是担心你疼。我只担心你，我想你健健康康地活着。” 他最终放弃了短时间改变宁玖想法的主意，小声哄道：“宝宝，没有哪一个人愿意自己的爱人收到伤害，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理上。” 他轻轻无奈叹了口气：“好好好，不取，不取。如果只是正常避孕效果的话，小猫不想取就不取了。” 他们好像陷入了一个十足的死胡同。 改造宁玖腺体的药片有长期避孕的效果，取出来虽然不再有这个效果，未受药片影响的腺体可能只有很低的匹配度，omega处理不了alpha的易感期，alpha解决不了omega的发/情期。 好像，维持现状并且坚持避孕成为了最好平衡效果。 “真的没有副作用吗？” 慕景逸第无数次向医生追问道。 “皮下埋植是一项相当成熟的技术，只有做手术的时候划开皮肤容易感染这个最大的风险。” 医生见人着急的样子，只好退一步讲道：“定期检查是最安全、最重要的事情。” 慕景逸答应下来，拿着厚厚的一叠报告资料，把猫领了回去。 “先生，这个omega工厂的事，找白钰柘有用吗？” 小猫很少表露出这种义愤填膺的模样。 慕景逸无法回答。 这绝不是omega保护协会能做到的事。 “我们一起。” 慕景逸摸摸小猫的头：“我们一起想办法。” 慕景逸给自己的助理团发送了消息—— “y城的那个omega融合工厂，所有能找到的资料，整理发给我一份。” 这个社会腐烂得彻底，就连omega保护协会都是一个空壳，而一个作恶多端的omega能如此好端端地存在这么久，甚至持续了两三代的时间，背后的资本和势力一定不可能轻松撼动。 就连慕景逸都不知道自己的力量是不是足够撼动这个罪恶的工厂，但他一定要试一试。 正如慕景逸所料，omega融合工厂的所有消息都被封锁着，不管是从明面上可查的资料，还是从人们的口口相传，都没有机会让慕景逸找到缺口。 不仅如此，慕景逸收到了很多封匿名威胁邮件，警告他若是再尝试追查下去，将会给他造成难以言述的后果。 这种没头没尾的威胁信没有任何技术含量，甚至只需要知道慕景逸的邮箱号就能发送，他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宁玖坐在人旁边，有些笨拙地使用着刚刚学会没多久的电脑，尽己所能地帮衬着人收集资料。 也不全是一无所获，宁玖从一个很久很久都没有更新的网站里，找到了几个同样从omega融合工厂里出来的受害者发言。 古早的网站浏览起来有些费力，有限的消息里，宁玖知道他们绝大部分都没有他自己和慕景逸的omega父亲一样幸运。 他们才是真正的有钱人的工具、承载alpha信息素的器皿。 “三十年前的技术真的落后到什么都检查不出来吗？”聪明的小猫问道。 三十年前的技术当然落后，检测机器没有那么发达，无法将每一个指标都用数值来呈现。但是，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吗？ 他们需要慕景逸的父亲慕兆江的帮助，哪怕只是挑动他的情绪，让他帮忙也好。 “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和他讲……” 慕景逸几次拿起手机编辑短信，都没有成功把信息发出去。 这是他们父子那么多年的隔阂，一个无论如何都很难跨过去的坎。 狂躁的窍门声响起，两人的视线往门口看去。被剧烈的窍门声吵得应激的煤球喵喵叫着，警惕地盯着门口。 夹杂在敲门声里一起传来的，还有刺耳的警鸣声。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突然撞开的门外闯进来几个全副武装的刑警，手里拿着端着一把枪，连防弹背心都穿得很好，一副要面对超高级别罪犯的样子。 但实际上，坐在他们对面和他们面面相觑的慕景逸和宁玖，是完全没有任何武力暴力的模样。 一个衣着休闲的alpha，和被闯进来的人吓得猫毛竖立的omega。 “你们……” 为首的警官打断了他们的话： “慕景逸，你涉嫌一起巨额商业贿赂罪，且现有充足的证据证明，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巨额商业贿赂，什么时候的事？” 慕景逸将宁玖揽到身后，从片刻愣神中迅速反应过来。他见过无数脏恶至极的商战，淡定到丝毫慌乱都没有。 他平静开口，言语中充满了沉稳的底气：“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的记忆不会错乱，没有做过的事，我也不会认。” 为首的警官大概是已经看到了自己行走的三等功，不管是语气还是眼神都足够轻蔑。 “是吗？我们收到了实名举报，里面可是有一份你贿赂海城城东区区长的详细录音。经过技术比对，录音没有经过篡改，声线也能匹配上您。” 第60章 “实名举报？我倒是好奇，我没有做过的事，谁会在我的身边创造出一份录音。” 警官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手臂旁冒出来的一小段白猫尾上。 “你不应该问问自己的枕边人吗？举报人的姓名，写的是，宁玖。” 因为紧张而左右摇晃的猫尾停止了运动，静止在半空中。 慕景逸反手握住了宁玖的手，目光增添了几分阴冷。 “随口污蔑的话张口就来，我的猫猫不可能会做这种事！” 愤怒在他的眉眼中初见端倪。 即使只是污蔑，他都因自己小omega受到无端猜忌而感到生气。 “请和我们走一趟，慕景逸先生。” 慕景逸回过头，对上猫猫那双迷茫的双眼。 猫猫很着急，猫尾巴在身后慌张地晃出残影。他紧紧地捏着人的手，疯狂摇了摇头。 “先生……猫猫没有，猫猫不知道什么是，商什么……” “不会有事的，我很快就会解决好。” 慕景逸安慰般摸摸他的头：“别怕，我主观上无条件相信你，事实上你也什么都没有做。你连巨额商业贿赂是什么都不知道，怎么会写一份没头没脑的举报信？” “可是他们……先生……” 慕景逸将慌乱的猫猫抱在怀里，给予了一个最有安全感的怀抱。 他贴在宁玖的猫耳朵旁边，柔软的猫毛蹭到他的鼻尖：“我们的机会来了，既然他们先坐不住出手，就给足了我们找到漏洞的机会。” 他轻轻亲吻了一下猫耳朵，温柔地拍拍猫的后背。 “宝宝，危险和机会共存。高墙外的世界本来就是这样的，即使我只想给你呈现它最美好的一面。” 他温和地笑笑，说道：“就把它当作成长的代价吧。无论有谁跟你说什么，你一定相信，你什么都没有做错。” 直到慕景逸走进全副武装的刑警当中，被人搭着肩膀押进车里，他都保持着沉静和从容不迫，没有一丝胆怯或慌乱。 年上者的淡定如同给宁玖打了一剂安定剂。 他捏了捏拳，深呼吸几口气，让自己从慌乱中冷静下来。 “麻烦您也和我们走一趟，我们需要一些您提供的证言。” 警官对他们三等功的证人远比嫌疑犯温柔。 “我没有提供过录音，先生也没有做坏事。” 宁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着。 他还是有一点害怕，这些全副武装的人看起来不好惹，对他也不算有善。 但他的声音没有抖，而是坚定地说出口： “请不要把别的坏人做过的事放在我和先生身上。” 小omega站直了身，他的面前没有任何人为他遮挡，他的身后也没有任何人护着他的后背。 但他被给予了足够的力量，用来面对这个世界一直存在的阴暗面。 “这就是我的证言。” 第52章 非你不可 宁玖还是被警官带到了派出所, 坐在了询问室的桌子面前。 询问室的灯光不合规矩地照在他的脸上，晃得刺眼，脸颊也被照得很烫。 不安的气氛让猫猫的尾巴在身后晃来晃去。 “你写的举报信上说, 这个遥控器就是用来远程或许录音的。” 猫猫的尾巴竖起来, 气愤毫无掩藏地出现在了他的眼睛里。 “最后说一遍, 那个举报信不是我写的。” 询问的警官按下了遥控器。 一阵熟悉的刺痛从后颈的地方传来，与此同时带来了电流一般灼热的触感。脆弱的腺体迎接上阵阵刺痛, 薄汗迅速蒙上了宁玖的额头。 他的视野被眼泪蒙湿了，眼前看什么都模糊一片。 遥控器像是有了感应一般, 发出不太清晰的声音。 询问的警官敲了敲桌面, 机器里也传来模糊的敲击声。 “你看起来确实不知情。” 长官的声音和充满了电流音的声音重合：“在腺体里植入芯片, 这是违法的吧？违法的方式获得的证据, 也不能被采纳。” 宁玖耳鸣的声音越来越大, 阵阵红肿的腺体让他头疼欲裂。 但是, 猫猫不关心这个。 “不能采纳是吗？我的alpha，他不会有事，对吗？” 到嘴的三等功就这样快要飞走了，警官的心情很差，连说话的语气也不温和。 “不过是少了一个证据, 他做了恶事，就是罪犯！” “先生不是罪犯！” 警官瞥了他一眼：“至少，你给我们的这个证据，能让我们锁定这件大案。就算不能被当作证据，也能让我们找到蛛丝马迹。” 他不再理会身心俱疲的小omega, 招呼自己的下属：“他看上去状态很差，把他送去医院吧。” 宁玖躺上了陌生的手术室。 急救室里心电图的波浪越来越平，头顶刺眼的手术白灯仿佛将猫拽回了记忆里冰冷的手术台。 这一次, 他的alpha没有在他的身边。 他的身体状态在心里作用下迅速变差，四肢以最快的速度变得冰凉，眼前的一切都被蒙上一层厚厚的白纱。 手术台旁边的仪器发出警报的声音，“滴滴”声在整个急救室里回响。 “腺体肿大、疑似异物干扰，必须立刻取出来。他是被标记的，他的alpha呢？患者状态很糟糕，信息素紊乱，快去找他的alpha！！” 耳边急促的声音传来。 卡在脸上的呼吸机让宁玖的视野被限制了很多，也限制了他说话的机会。 他的手胡乱地抓着，试图阻止医生为了保命将腺体处的芯片取出来。 不能……那是……匹配度100%…… 宁玖从来都没有觉得，一份喜欢能够战胜基因的匹配度。不然，这个世界上不会有那么多为了100%匹配度创造融合型omega的有钱人。 没有需求，没有买卖，也就没有omega融合工厂。 就连慕景逸，也是为了寻找一个匹配度100%的omega，才被他的父亲多次逼迫到omega融合工厂的吧？ 扎进他身体里的微量麻药逐渐让疼痛的地方失去知觉，他感受不到腺体难以忍受的刺痛了。 他的双手没有力气，只能任由医生在他的腺体处进行手术。 “宁玖……宁玖，能听见我说话吗？” 熟悉的味道穿过了消毒水的味道，传到了宁玖的鼻息间。 ……很淡，很微弱的猫薄荷味道。 这个味道吸引着小猫，逐渐让他从烦躁和不安中缓慢解脱出来。 宁玖艰难地转过头，看到了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子，以及一个熟悉的双眸。 他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涌上来，从他的眼角流进头发里。 戴着呼吸机的小猫张了张嘴，最终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来，只在呼吸罩上留下了更多白色的热气。 “别怕，别怕，我来了。” 慕景逸戴着一次性手套，安抚般轻轻地拍着宁玖的手背：“不要哭，宝宝，很快就结束了，没事的。” 他的语气温和，连信息素都是温柔得没有一点攻击力的样子。 小omega握住他的手冰凉得快要没有温度。 “不哭，宝宝，手术很快就结束了。” 捏着慕景逸的手在抖。 宁玖仅有的一点点力气都用在了发抖，他拼尽全力才能保证自己沉重的眼睛不会闭上。 医生手上的动作很熟练迅速，神色也保持着沉稳从容。 他尝试安慰着身心都崩得很紧的小omega：“这只是一个小手术，放轻松一些，不会有事的。你太紧张了，抵触手术才会信息素紊乱。” 医生不理解宁玖担心的是什么。 小猫没有在担心手术是不是危险，他只是在担心100%的匹配度。 芯片和药丸都从宁玖的身体里取了出来，裹满血液的东西安静地躺在托盘里，瞧着出触目惊心。 医生快速缝合着伤口，谨慎地关注着仪器上的数字。 慕景逸在那枚芯片和药丸中愣神了一瞬。 “我在的，我会一直在的。” 慕景逸感觉小猫固执地抓着自己手心的力气弱了很多。 他明白了，他的小猫在担心这个。 “无论是匹配度100%，还是匹配度0%，就算你是没有信息素的beta，我都会爱你。猫猫，我不是因为匹配度100%才爱你的，不要担心这个。” 紧握着慕景逸的手放松了。 慕景逸轻松地笑笑，大拇指轻轻地、怜爱地抚摸着猫猫的手背。 “大不了，我也做腺体摘除手术，做一个不需要信息素的人。” 说不了话的猫猫垂眼，更多的眼泪无声地从眼角落下。他奋力把搭在手术台面上的尾巴抓起来，放在了慕景逸的手心里。 温暖的、柔软的猫毛覆盖在蹭着慕景逸的手心。 他和慕景逸一起握住了猫尾的末端，然后交叉着十指相扣。 就像初次见面时，猫猫试图用猫尾交友，和先生握手一样。 第61章 宁玖的身体放松下来，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次，他开始有点相信，相爱是能够战胜100%匹配度而存在的东西。 手术很顺利，摘除了最伤害omega的东西，宁玖也完全脱离了生命危险。 猫猫闭着眼睛，沉沉地睡着，连眼睫都没有轻颤过。他的呼吸平稳而虚弱，嘴唇和脸颊苍白得像一张白纸。 “没有伤口感染的痕迹，只是腺体的健康状态不太乐观。患者本来就是劣性omega，现在的信息素水平更是微弱到难以检测到的程度。” 医生解释着宁玖的情况，面色格外沉重。 至于药丸和芯片，这种东西出现在一个弱小的omega身体里，已经不是医生能够干涉的事了。 医生很聪明地没有多问，只是照常开药、嘱咐清楚宁玖的情况。 “我明白了……” 慕景逸坐在病床边，手腕和脚腕上都戴着电子跟踪器。 这是防止嫌疑犯逃跑的工具，是特批慕景逸可以在病房里照顾自己的omega的前提。 他的小猫还是会被噩梦扰得不得好眠，又睁不开眼睛，只是如同被梦魇住了一般摇头挣扎，嘴里嘀咕着听不明白的梦话。 冰冷的手术台、晃眼的手术灯，还是将他的记忆带回到那个肮脏的工厂手术室。 伤害一个人只需要一瞬间，但救赎一个人却需要一辈子。 这个过程，只是稍微一次伤害，就能让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就连医生都摇头轻叹：“真是可怜的孩子。你不是他的alpha吗？你的信息素比镇定剂要有用。不过，你得温柔一点，你的小omega承受不住这么多alpha信息素。” 慕景逸抚上自己的后颈，第一次感受到茫然无措。 他不能是一个beta，他的小omega还需要他的信息素。 只是，感受不到信息素的alpha，对于宁玖而言，和一个beta又有什么区别？ 慕景逸会把猫猫捞起来，小心地抱在怀里，轻声哄哄猫猫，不确定猫猫是不是能听见他的声音。 但宁玖一定会安静下来。 空气中安抚意味的猫薄荷信息素淡淡的，是慕景逸作为一个alpha无意间释放出来的。这点信息素安抚着猫猫的梦，给惨痛的噩梦注入一点点安宁的气息。 即使慕景逸并不知道，也无法感受到。 在宁玖沉睡期间，慕景逸比以前还要忙。 慕氏集团总裁身陷重案的新闻压都压不下来，在慕景逸被抓的那一天就立刻传遍了全网，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 这份阴谋甚至从慕景逸第一次被父亲逼去omega融合工厂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一直到了现在才真正浮出水面。 真正乱了套的是慕氏集团。被抓走的慕兆华只不过是一个诱饵，一个低等到排不上号的甜头，让慕景逸和宁玖掉以轻心，忽视掉真正陷阱的幌子。 慕兆华用自己的信息素挑衅，让他们俩都忽略了芯片的事实。 唯一的好处是，宁玖身体里伤害他的芯片和药丸，最终还是被取出来了。 不再受到芯片和药物影响的腺体会慢慢好起来，年轻的宁玖身体也会慢慢好起来。 慕景逸捂着猫猫的手臂。 被吊瓶药水变得冰凉的手臂慢慢回温，留下慕景逸手心的温度。 “慕总，证据都收集得很充分了，这明显是一场夸大其词的诬告陷害。需要现在对外澄清吗？” 慕景逸请来的律师拿着一叠厚厚的资料，毕恭毕敬地站在病床边，声音尽量放得很轻，避免打扰到宁玖休息。 “不用。舆论闹得越大，他们就越没有办法收场。帮我申请庭审公开，最好能申请到网络直播。” “好的，慕总。” 慕景逸仔细检查着证据材料。 他有些隐隐不安。 如此错漏百出的诬告陷害，他们为什么有信心闹得这么大？ 江柯言随后赶来。 他的面色凝重，手里拿着的材料也用力地捏紧。 “慕总，股东会那边选好代理总裁之后，正在召开股东大会弹劾您……您要不要先开新闻发布会澄清？” “原来如此。” 刚刚还在担心诬告者别有用心的慕景逸松了口气，摆了摆手：“让他们弹劾。慕氏集团总裁的位置，不是因为姓慕就能做好的。我离开慕氏集团就算不再工作也能奢侈地生活一辈子，但是慕氏集团没有了我，转不了。” 慕景逸深谙股东会里那群叔父伯母以及他们的孩子有多少能耐。 能坐稳总裁位置的慕景逸，从来都不是因为他姓慕而已。 书房柜子里厚厚的学位证书和比赛奖状，每一份都是他能成就这个商业帝国的基础。 “他们为什么要用肮脏的手段把我逼走？事实上，他们与我好好谈谈，把我手中的股权买走，我就能立刻离开那里。” 慕景逸将资料还给江柯言，轻笑一声：“幼稚。他们的从商技巧，是从霸总短片里面学的吗？” 从昏迷中苏醒过来的宁玖一睁眼就看到了坐在病床旁边的慕景逸，他什么话都没说，撑起身体就扑到了人怀里。 他起身得太猛，把自己塞进人怀里时还眼冒金星。 被摘取掉芯片的小omega本应是一身轻松的，那份时刻压迫着腺体的东西消失了，他就连呼吸都比以前舒畅一些。 但他还是不开心。 他和alpha最坚实的纽带消失了。 猫猫委屈地吸吸鼻子，猫耳朵变成飞机耳一般，贴在头发里。 “宝宝，哪里不舒服吗？” “100%……我们的匹配度不是100%了……” 慕景逸轻松就能抱起小omega纤瘦的腰，把猫拎起来抱到自己身上，让他叉开腿坐在自己的腿上。 他们贴地更近了，胸口都贴在一起，呼吸都不自觉同频。 “只是信息素的匹配度而已。” 慕景逸轻轻拍着他的后背，柔声哄道：“我可以比以前更加纯粹地来爱你了。” “信息素不匹配的话，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猫猫闷闷地问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如果信息素的匹配度不是100%，就不能相爱’的规则吧？” 慕景逸把猫猫从怀里捞起来，摆正他的脸，认真地问道：“我让你感觉到不安了吗？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感受到，在抛开信息素的条件下，我对你的喜欢？” “我……可是……” 宁玖当然感受到了。daddy的喜欢从来都是坚定的，只会越来越深重，从来没有移走半分。 无论发生了什么，年上者温柔又坚定的选择，从来都没有离开。 他不应该感觉不安的。 可是，他的生命从成为omega开始，就围着信息素转了。 他和所有来自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一样，将信息素视为自己最宝贵的价值。 ——一个被明码标价，被确切需要的价值。 “我明白了，是我做得不够好。” 慕景逸轻松地说道。 “不是……” “我会比以前更加努力地让你感受到我爱你，让你知道我非你不可。” 宁玖抓着人的衣服，心底荡起的阵阵涟漪扰乱了心跳的频率，让心跳比以前还要快。 他的鼻尖酸涩，却不是因为不安和难过：“daddy这样成熟的人，也会说这种一点都不冷静的话吗？” “爱情本来就是让人盲目的。” 慕景逸笑道：“我要是在爱你这件事上冷静，不会变成一块没有意思的木头吗？” 小猫被人逗笑了，他想起了花澈的话。 慕总是一块木头中的木头。 至少在除开喜欢自己的omega之外，漫长的人生旅程里，慕景逸已经变得足够冷静自持、克己复礼了。 但宁玖是冷清清醒的年上者，鲜有的变数。 从醒过来起都不太开心的猫猫终于露出了笑容，亮亮的蓝色眼睛也弯成好看的形状。 “终于开心一点了？” 慕景逸问道。 小猫频频点头，心情轻松地蹭蹭人的脖子，亲昵地和人贴贴，尾巴甩起来蹭着人的膝盖。 “真乖，好猫猫。” 慕景逸亲亲他的额头，安抚般给他的尾巴顺毛。 特批给慕景逸照顾自己omega的申请在宁玖醒过来之后失效了，他必须回到监视居住的地方待着了。 宁玖握着人的手腕，指尖戳了戳亮着红光的电子跟踪手环。 “我不会有事，不要担心。” 慕景逸摸摸猫的脑袋，安慰道：“有什么事就给我的助理说，开庭日很快就到了，结束之后，我们就回家。” 宁玖乖乖地点了头。 “这几天，摆脱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的猫猫，有什么情况，第一时间告诉我。” 慕景逸向江柯言嘱咐了很久，唠唠叨叨地当真像个老父亲一样。 “慕总放心吧。” 慕总放心不了一点，但他只能点点头。 第62章 网上关于慕氏集团总裁的猜测铺天盖地，带节奏的营销号纷纷引导大众对慕景逸的辱骂甚至网暴，导致慕氏集团的股票市价一路飙绿。 关于弹劾慕氏集团总裁的言论越来越多，利益相关的股民着急售卖股票，利益不相关的网民乐于见到不可高攀的人跌下神坛，毫无成本地敲下键盘辱骂一句。 “别看了。” 江柯言直接将宁玖手中的手机抽走了。 他看宁玖的状态不对，出声安慰道：“这些都在慕总的计划之内……别的人怎么说不要紧，猫猫，你一定要相信慕总。” “我当然相信他！” 宁玖着急地说道：“只是……如果不是植入我身体里的芯片，先生也不会……” “不要内疚啊，你从头到尾都是受害者！” 江柯言的话，没有被猫猫听进心里去。 他要做点什么。 为了保护先生，为了除掉那个罪恶但足够顽强的omega融合工厂。 猫猫的尾巴弯到面前，和搭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子快要融为一体。 但是，他的力量太渺小了，不足以做点什么……他需要帮助，需要联合另外一个强大的力量。 宁玖抿了抿嘴唇，下定决心说道：“助理哥哥，我想见先生的父亲。” 原本还在因为猫猫这声甜甜的“助理哥哥”心软的江柯言，听到他后面的话，立刻紧张起来。 “不行不行，我答应了慕总要保护好你的。” “先生的父亲说了，他不打omega的……” 这不是打不打omega的事情…… 江柯言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和单纯可爱的小猫咪解释这个事情，只得退一步讲：“我问问慕总……” “不要告诉先生！我，我就是想找先生的父亲说说话……嗯，挽救一下我们破破烂烂的，关系……” “这个……” 宁玖扯了扯人的衣服，眨着眼睛，佯装一副可怜的样子。 “助理哥哥，求求你了……” 很有原则的江助理抵抗住猫猫的攻势，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寸步不让。 “不行，我要去请示慕总。” 他这份高薪的高级打工人工作还不能丢呢！ 聪明的猫猫灵机一动，立刻说道：“医生说我马上就能出院了，我一个人待在别墅也不安全吧？万一工厂的人想来把我抓走怎么办？先生的父亲，他不会伤害我，他身边比较安全。” 宁玖最终出现在了慕家的老宅，一个更加安静偏僻的地方。 不知道是哪一个理由最终说服了慕景逸，宁玖和老宅外站着的一排保镖共同出现在了慕兆江的视野里。 “进来吧。” 两鬓泛白的慕兆江给猫猫开了门，把他带了进去。 慕兆江的家里一个陪伴他的人都没有，整个别墅空荡荡，只有宁玖来才添了一点点热闹。 他给宁玖倒了一杯温水，放在了桌子上。 “那小子比我想象的还要喜欢你。” 慕兆江先打破了沉默：“你只是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庇佑的吗？” 宁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塑料密封袋，推到了慕兆江的面前。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一颗药丸，还一颗特殊的芯片。 “这是皮下埋植的避孕药，还有为了保持100%匹配度的芯片，每一个离开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都会有。” 猫猫的尾巴搭在他的腿上，他紧张地捏着自己的尾巴，手心里的汗濡湿了尾巴上的猫毛。 “避孕药？” 慕兆江不可置信地重复了一遍。 “是的。避孕药，每一个融合型omega，都有。” 宁玖没有再多说什么，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性alpha脸色越来越苍白。 他需要慕兆江自己慢慢地反应过来。 让慕兆江自己反应过来，他是害死自己爱人的，最大的罪魁祸首。 第53章 绝不弱小 面前的人脸色逐渐苍白下去, 没有血色的嘴唇颤抖着，呼吸都变得错乱沉重。他的手很抖，抓住了为宁玖准备的马克杯, 靠温水的热度捂暖冰凉的手心。 属于alpha一般强大的气场逐渐萎靡下去。 “是我害死了我的爱人……” 慕兆江的声线难以维持基本的稳定, 错乱的呼吸让他的声线抖得像筛子。 “你杀了他。” 马克杯里荡出温水, 弄湿了慕兆江的裤子。 宁玖一字一顿地强调道：“你和工厂一起杀了他。” 简单直白的话从猫猫嘴里说出来时，比其他任何人告知慕兆江的冲击力都要大。猫猫那双澄澈的眸子人畜无害, 说出来的话却如同一根尖刺，贯穿了慕兆江的内心。 是慕兆江亲手, 杀掉了自己的爱人。 老爷子差点没喘过气。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 眼前晃过一阵眩晕, 深呼吸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他从来没有从失去爱人这件事上缓过来, 也从来都没有从失去爱人的阴影里走出来。 “现在才来说, 你想干什么？” 慕兆江咳了几声, 抬头问道。 宁玖紧紧地抓着自己的尾巴，手心的汗把干爽的猫毛全都濡湿了。 小omega和一位曾经的商业巨鳄单独对质着，身边没有站着任何人。他紧绷着脸，将握紧尾巴末端的双手藏在桌子下面。 “我需要您的帮助……我想毁掉那里，您一定知道一些工厂的内幕吧, 请您帮我。” “你为什么要……” 宁玖抿了抿唇，说道：“就当是，为您的爱人报仇。” 空气凝固了，客厅里安静得只剩下时钟走针的声音。 慕兆江没有回答。 他对于自己的恨意、对于工厂的恨意拧成一团，早已死寂在漫长的岁月里。他深知工厂是无数豪门势力维护的结果, 而慕家不过是众多分枝中最粗壮的一根。 但也只是一根分枝而已。 慕兆江就算拼尽全力，能做的也很少很少。 “因为我不是商品。” 宁玖突兀的声音打破了客厅的沉静。 “我，还有其他所有omega, 都不是商品。没有谁有资格对一个人明码标价，就算是omega融合工厂也不能。” 慕兆江抬起头，苍老的双眸注视了猫猫很久很久。 他的心久违地颤动着，像是重新从麻木中属性，唤醒昏睡于心底很久很久的执念。 omega弱小吗？ 是的，相对于整个社会而言，他们的身体从出生开始就处于弱势地位。他们大多柔弱、纤瘦，脆弱得经不起疾病重创。 他们弱小吗？ 慕兆江记忆中爱人的影子和眼前的小omega重合，那双温柔但坚定的双眸，让他能窥探到一点强大的灵魂。 偏偏这样的灵魂存在于这样的omega身体内，比任何其他情况都难能可贵。 宁玖和慕兆江的爱人真的很像。 明明看起来没有任何攻击力，但却比世界上绝大部分人，还要拥有坚定的意志、刺破黑暗的尖锐武器。 “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慕兆江沉声说道。 他欠自己的爱人一个歉意，作为助力omega融合工厂的罪魁祸首之一，他和那些豪门的人一样，欠所有融合型omega一个歉意。 如果现在不做点什么，他真的没有机会再做点什么了。 宁玖重重地舒了口气，放松下绷得过紧的神经，他的眼前有点发晕。 “谢谢。” 猫猫很认真地说道。 慕兆江将自己所有可以调动的资源都用上了，尽力和宁玖讨论事情的出路。 他们想不出什么能一举曝光omega融合工厂的事。 宁玖烦躁地刷着手机，试图从不悦的心情中解脱出来，寻找新的路径。 他刷到了一条消息—— “某知名宠物主播因内容造假封/杀道歉退网”。 正是那个教猫猫语的主播。 很多在直播间学习的养猫人士发现他们的猫猫越来越暴躁，仔细寻找原因，才发现是因为宠物主播虚假教学。 “这人早该道歉了！” 某真正的猫猫国老大义愤填膺地说道。 直播……！ 宁玖灵光一闪，叫来了慕兆江：“我们直播吧，我去和omega融合工厂的厂长见面，把他的话套出来。” 他在工厂里见过厂长，那是一个油嘴滑舌又心狠手辣的男性beta。 是猫猫的噩梦。 “不行，太危险了，omega融合工厂的厂长李源，是个老狐狸。” 慕兆江一口否决：“要是被发现，他会杀了你的。你不是一个在商业谈判上经验丰富的商人，这件事就算是慕景逸来做，都不一定能万无一失。” “就是因为我没有技巧，足够没有威胁，他才会放松警惕。” 慕兆江觉得眼前的小猫咪变得很陌生，他怔怔开口：“你不害怕？” 刚刚还气势很足的猫猫默默缩回去，曲起膝盖抱住自己，猫尾巴盖在自己的脚背上。 第63章 “很害怕……” 宁玖握紧了拳：“比来这里见您还要害怕。但是，这是我离毁掉omega融合工厂最近的一次……” 宁玖垂眸看向房间里的某处。 “我比谁都知道李源很可怕。他落在我喉结上的烟头、打在我肋骨上的铁棍、滴进我伤口里的消毒液……没有一个不是我的噩梦。” “我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我还有机会让他一报还一报，还有机会把过去的我拽出噩梦。我终于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猫，而是能够将李源扳倒的omega。” 宁玖眨了眨眼，眼睛里泛起一点点泪光。 “先生教会了我很多，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保护和拯救自己。就像，把欺负我的alpha送进监狱那样。这一次，我也会像上次那样，交出最满意的答卷。” 他看向慕兆江，眼眶红红的。 “您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向过去的自己，伸出援手吗？” 慕兆江没办法将任何拒绝的话说出口。 “那就等景逸的庭审结束吧。” “不能，一定要在先生的庭审之前，或者同时。” 宁玖说道：“只有让李源相信，我真的只是孤身一人，他才会对我恶语相向，说出工厂的秘密。” 他想了想，继续说道：“这也是我去找他的理由。威胁信一定和他有关，我去找他的理由就是，请求他放过我的alpha。” 慕兆江还想劝说一句。 “你……唉，你打算怎么把录音设备带进去？” 宁玖愣了愣，摸向了自己的后颈。 慕兆江脸色一变，一口否决：“不行！你那腺体还经得起什么折腾！” “还有其他办法能把录音的东西带进去吗？” 慕兆江不说话了。 在腺体里安原来的芯片，就是能够躲过安检最方便安全的方式。 慕兆江双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沉沉地叹了口气。 “景逸会来找我单挑的……他同意把你放在我这里，是让我保护你的，不是让你孤身涉险，连性命都悬在半空的。” “我们，先不告诉他。” 猫猫认真地说着，像个偷偷和好友藏秘密的小孩子。 人真的很难把小猫咪现在天真无邪的样子，和那副勇敢无畏到疯狂的模样联系在一起。 “你……” “您会为我安排最安全干净的手术，对吗？” 慕兆江在那双明亮的双眸中败下阵来，垂头叹气。 “对，我会的。” “谢谢慕叔叔。” 慕兆江还是没能适应这个亲昵又礼貌到恰到好处的称呼。 他老来得子，慕景逸又比猫猫大这么多岁，他算起来都能当宁玖的爷爷了。 “不，不客气。” 慕兆江硬着头皮说道。 他当然要给猫猫安排最精细的手术，尽量将芯片埋植在距离腺体更远一点的地方。 除此以外，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为直播准备最坚固的防火墙、花重金投流，还要和李源联系上。 上了年纪的慕兆江早就从商战上退居二线，这一回又有种让他重回战场的感觉。 他同样心细大胆、心狠手辣，曾经也是令其他竞争对手心惊胆战的存在。 慕兆江把上好的消炎药涂抹在宁玖后颈的伤疤上，对于如何在事后跟自己的儿子解释这件事情上一筹莫展。 “猫猫，你一定不要成为我的第二个噩梦。” 他不能接受自己又一次将另外一个omega推进死亡的深渊。 宁玖后颈被药膏照顾得很好，凉凉的感觉很舒服，屏蔽了暗中的一点点刺痛。 他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温暖又治愈。 “我会和先生一样成为您的骄傲，慕叔叔。” 慕兆江的心头颤了一下，脸上的笑也变得慈祥了一些。 “那小子才不是我的骄傲。” “那我就是您第一个骄傲了。” 慕兆江终于明白自己的儿子为什么对这个小omega如此深爱。 他能罗列出无数理由。 这些理由最终汇集成一个答案—— 宁玖值得。 李源最终同意在慕景逸庭审的这一天和宁玖见面。 宁玖重新站在了omega融合工厂的大门口，以完全不同的姿态和心情。 这里的高墙没有变，还是高得将里面封得严严实实，只留下四四方方的天空，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宁玖过去的漫长时间里，能够看见的天空，只有四四方方的模样。 他成功从这里逃出去的时候，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会再回来。 门口的保安大叔用金属探测仪在他的身上晃了晃。 “滴滴”声在他的后颈处响起，金属探测仪亮起了红灯。 宁玖悄悄捏了捏拳头，乖乖地开始接自己的外衣扣子。 “不用了，进去吧。” 保安大叔当然知道离开这里的omega身体里安装了什么东西。 “谢谢。” 宁玖整理好衣服，跨过了工厂的大门。 他的后背被吓出一身冷汗，将后背的衬衫布料全部贴在了他的皮肤上。 走在工厂熟悉的水泥地面上，宁玖的手还是忍不住发抖。过去的记忆一幕一幕地出现在脑海里，将心底的创伤全部勾起来。 但他一步一步往前走，一步都没有停下。 慕景逸为了救他，带他离开了这里。 现在，他同样是为了救自己，重新走了回来。 宁玖深呼吸一口气，敲响了厂长办公室的门。 “请进，坐吧。” “谢谢。” 宁玖局促地坐在办公桌面前，手指悄悄地绞上了猫尾巴。他总要捏一点什么，才感觉心安。 他低垂着头，感受到后颈传来轻微的刺痛，紧张得握紧了猫尾，指尖失血而发白。 “很罕见离开了这里的omega，还有回来的。” 李源不算友好的目光上下扫了一下猫猫：“状态不错嘛，猫毛都干净发亮，脸上也长了点肉。” 他单手撑着下巴，问道：“不感谢我吗？” “感谢？我为什么要感谢你？”宁玖皱眉说道。 李源哼笑一声，背靠自己的椅子上，双脚搭在办公桌上，点燃了一根香烟。 “不然呢？要是没有omega融合工厂，你有机会傍上大款，过上奢侈的生活？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不是猫，慕景逸，慕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不会喜欢你。” 他看着小omega垂头抿唇的模样，笑容更深了。 “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他，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匹配度100%，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宁玖的眼神躲闪了一瞬，强烈的不适感让他的胃里翻江倒海，拧成一团。他的心酸胀得快要炸掉了，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这是他一直在担心的，难以跨过的坎。 “你从来都没有问过我们的意见。没有问我们愿不愿意被改造，你只会虐待、只会辱骂和诋毁。谁稀罕成为你的商品了！” 宁玖鼓起勇气，将早就准备好的腹稿说出来。 李源笑得很猖狂。 “你们的意见？如果不是我收养你们，劣性omega早就死在了荒郊野外。” 他的手指抖了抖烟头。 “你知道我在哪里捡到的你们吗？医院的垃圾桶、河边的杂草，甚至，有人把劣性omega放在工厂的门口。你们的父母抛弃了你们，这个社会抛弃了你们。我把你们捡回来，改造好了养大卖出去。虐待？辱骂？” 他哼笑一声：“这是成长的代价。” “这是犯法的！” 宁玖失声说道。 “我有的是保护伞维护这个工厂继续运营下去。有需求才会有供应，需求源源不断，供应才会由此产生。” 李源乐于看见宁玖处于聊天的劣势，变得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就算死在工厂里的omega不计其数，我的工厂也一点事都没有。卖不出去的商品，能够给人解压，也是一种价值。” “我，我们，不是商品。” 宁玖一字一顿地说道。 “商品？” 李源不怀好意地笑道：“有的omega连商品都算不上。物品、玩具……” 他的目光有种难言的不适感，凝视时满是深深的恶意。 李源很满意自己精准地中伤了小omega的心，对于人畜无害的猫猫彻底没有了防备。 “我当然在做伤天害理的事情，践踏法律、玩弄人命。但是，我依旧好好地生活在这里，带着罪恶的omega融合工厂。我成就了这个世界上最完美的犯罪，那就是即使我犯了死罪，也不会被追究。” 低垂着头的宁玖只让人看到他颓唐的样子，看不到他微微扬起的嘴角。 “你就这么确信，自己做的事情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这个世界，无人在意omega融合工厂的小实验品。你的声讨，根本没有人在意。” 第64章 宁玖松开了自己的尾巴，从杂乱的办公桌上拿起omega融合工厂的档案册。 每一张纸上都印着劣性omega的编号，以及一些基本的信息。 他拿起最上面的一页，拍到办公桌上。 “他在意。” 猫猫又捡起一张，扔到李源的面前。 “他也在意。” 一张一张，一叠一叠，全部扔到了李源的脸上。 “他们在意。” 宁玖怒目而视，死死地盯着李源。 他的后颈传来越来越明显的刺痛，发烫的感觉越来越影响他的神经，刺激着腺体的位置，让他头晕。 他站起身，双手撑着办公桌的旁边。 “我在意！” 李源略显诧异地挑眉打量着的猫猫，这回少了几分戏谑，多了一点认真。 他被一腔纯粹的热血和难以理解的善良硬控在原地。 他答应与宁玖见面，只是出于乐子人的本性。 从来没有omega在离开这个魔窟之后还想着回来，就算他们的生活过得再糟糕，也不会比omega融合工厂糟糕。 他不相信在黑暗里长大的孩子，会对这个世界充满善意，会同情和理解同样遭遇的人。 ——他不理解为什么宁玖还会回来声讨他，他不理解为什么宁玖会在意其他omega的生命。 现在，他有一点点明白了。 这只小猫本性善良，在离开omega融合工厂之后，被人养得很好很好。 一朵被爱意滋养着的花朵，才会愿意同情同样在阴沟里生出枝叶，试图探知高墙外阳光的植物。 李源错愕一瞬，连打在他脸上的纸张都没有让他像往常一样大发雷霆。 两人面面相觑了很久，直到李源出声道： “从你重新踏入omega融合工厂的时候开始，我就没想让你活着出去。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他挥了挥手。 “滚吧，在我改变主意之前，离开这里，永远不要回来。” 宁玖摸了摸自己的后颈，将不适压下去。他的额间蒙起一层细细的汗，瞳孔也在腺体怵然一刻的刺痛中失神一秒。 不，不行，还没有来。 他还要拖延一点时间。 宁玖心里没底，他不知道慕兆江那边是不是一切顺利，直播是不是播放给了所有人看，警车、救护车、记者是不是在赶来的路上。 他所做的一切，是不是功亏一篑。 “我，我想做的事情，还没有做。” 宁玖重新跌回椅子上，嘴唇逐渐失色：“请您帮帮我的alpha……他是被陷害的。所谓的指控是夸大其词，他没有商业贿赂。” 李源诧异挑眉：“他当然是被陷害的。慕总已经落魄到需要你来找证据了吗？他没钱请最好的律师了？” 成功了……就是要套到这个话！ 宁玖的神经放松了下来。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接下来只是脱身的问题。 “我的alpha是无辜的。” 放不下心的宁玖重复道。 “是是是，你的alpha是无辜的。” 李源敷衍地重复道。他没什么耐心陪小孩子过家家，威胁道：“就这么不想走吗？要不要留下来做的omega……” 他戏谑地扫了一眼宁玖：“之一。” “不必了。” 宁玖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身后传来李源的喊声：“真的不考虑一下？” 工厂的大楼外传来警笛的声音，爆破工厂高墙的声音震耳欲聋。火光燃烧着高墙，浓浓的黑烟冲上云霄。 宁玖站在办公室的门口，热浪扑面而来。 “你！你做了什么！” “最渺小的力量可以摧毁工厂的高墙。” 宁玖侧头，余光瞥见因为惊恐而僵在原地的厂长。火光，或者是未能被坍塌的高墙遮挡的阳光，照到了他的脸上，留下一抹耀眼的金光。 “你会为自己所做的一切血债血偿，这个时候，你比谁都明白，我们不是任你摆布的商品。” 宁玖转过头，明亮的光给白色的猫毛和短发增添了一点颜色。 “我们能治你于死地。” “不许动！！” 冲进来的武警拿着枪和盾牌，将门口挡得严严实实的。 李源还在叫嚣着什么话，都只能是无谓的反抗。他轻视弱小的猫猫，对小omega嗤之以鼻，却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宁玖扶着墙往前走，他的眼前越来越模糊，后颈的刺痛越来越明显。 他无力地靠在墙上。 “宁玖！！” 一个坚实的怀抱将他搂了过去，熟悉的猫薄荷味道令猫很舒服。他呆呆地靠在人怀里，头枕着人的胸膛。 出现幻觉了吗…… “猫猫，哪里不舒服？我抱你，救护车在外面。” 刚刚还在对手面前强硬得很的小猫咪，在爱人的怀里露出了最柔软的一面。他的额头抵在人的胸口，委屈地哭得一抖一抖的。 宁玖完全松懈下来，一点防备都不再有，无比放心地把自己塞进人的怀里。 “宝宝……” 慕景逸心疼得任何想要教育鲁莽的小猫咪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宁玖委委屈屈地轻哼了一声，声音掺进了十足的哭腔。 “daddy……猫猫好疼……” 第54章 男仆小裙子 “先生, 请问您……” 围堵在工厂门口的记者终于看到有人从工厂里出来，纷纷挤到最前面，将话筒怼到慕景逸的嘴边。 “让开！！” 慕景逸打横抱着昏迷过去的小omega, 用手臂挤掉了伸过来的话筒。向来沉稳的慕总神色紧张, 一点没有寻常那样临危不乱的模样。 他把宁玖抱上救护车, 只给记者们留下了一个瞳孔微缩，心疼至极的模样。 分明刚刚被无罪释放的慕氏集团慕总, 在面临自己的大事面前也没有任何动容。 “不要再折腾他的腺体了！” 做完手术之后的医生一脸严肃地嘱咐道。 小omega本就孱弱的腺体在短时间内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折腾，开刀缝合, 又开刀又逢合, 受了不少苦。 他真的经受不了任何伤害了。 “我知道了, 我会保护好他的……” 脆弱的猫猫病弱的模样激起医生的一点同情心, 他像往常那样指责着慕景逸这个不称职的alpha。 慕景逸也没有摆出任何架子, 不住地点头, 接受医生一本正经的批评。 他坐在病床旁边，与上次一样悉心照料着。 只是这一次，他的手腕和脚腕上都没有再戴上电子跟踪器。 病房外的世界闹翻了天。 那场直播的热度很高，各种切片视频怎么压都压不下去，在网上疯传。猫猫的声音传遍了全国, 甚至火到了外网。 那一声声“他在意”、“他也在意”……让无数人短暂停下划短视频的动作，在评论区留言帮顶。 一时间，滚雪球一样的流量让omega融合工厂的事不得不反复在每一个人的手机里刷屏。 再也没有人能压下这件事情的热度。 慕景逸将视频和片段看了一遍又一遍，将小omega的声音听了一遍又一遍。 他看不到具体的影像，只能听到声音。 小猫咪不太成熟的声线还有猫猫特有的小奶音, 说出来的话却掷地有声。 再麻木的人都或许有所触动。 “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不是猫，慕景逸, 慕氏集团的总裁，根本就不会喜欢你。你根本就没有机会遇到他，你根本就不会出现在他的生命里。如果没有匹配度100%，你根本没有资格站在他的身边。” 慕景逸反复听着李源的这段话。 这段话之后，他的猫猫沉默了很久。 他完全理解了宁玖对于拿走改造腺体芯片的恐惧，也理解了猫猫对于100%匹配度的固执。 如果不是omega融合工厂，他们根本就不会遇见。 慕景逸转头看着脸色苍白的小omega，将这句话默声复读了一边。 如果真的是那样，那就太好了。 他如此想着——那这位omega，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幸福的。 而最大的功臣，宁玖，安安静静地躺在病房里，与外面的世界短暂隔绝，还处于虚弱昏迷的状态。 “父亲，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我把宁玖送到你身边，是以为你能保护他的。” 坐在病床旁边的慕景逸脸色冷得吓人：“你倒好，一句话都不告诉我。” “我拒绝不了他的请求。” 慕兆江自知此时是他理亏：“他说他不是商品的时候，他说他会成为我的骄傲而不是噩梦的时候……我拒绝不了他。” 慕景逸单手捂着猫猫输液的手臂，气恼之余，更多了一些心疼。 他的小猫咪足够年轻，这点小年轻才有的热血和胆量，是慕景逸早就丢弃到过去的东西。 “轻点训猫猫，他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应该好好夸夸他才对。” 第65章 慕老爷子单手搭在慕景逸的肩膀上，语重心长地说道。 慕景逸瞥了他一眼：“你什么时候和我的猫猫站在同一条战线上来对付我来了？” 猫猫连慕景逸的父亲都轻松“攻略”了。 慕兆江叹了口气，抿嘴笑笑，眼角的皱纹挤成一团。 “你这小猫喜欢你，你也喜欢这小omega……” 他再次加重了点力道拍了拍慕景逸的肩膀。 “好好生活吧，幸福一点，你时爸在天上也会开心。” 慕景逸的眸光微颤。他点了点头，向慕兆江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我来照顾他，别打扰他休息。” “你这小子……” 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 “daddy……” 小猫干哑的声音沙沙的，气息很虚弱。他睡了很久，眼皮有点肿，眯起一条细细的缝。他打着点滴的手反手握住了慕景逸，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的喉咙又干又痒，难受得要命。 “我扶着你，慢点，喝点水。” 宁玖刚靠到人肩膀上，连水都没接，转头就抵着人的胸口。黏黏糊糊的声音还带着一点委屈的调子，更像是小猫哼出声： “要抱……抱抱……” “好好，抱着你。” 慕景逸的内心大概是彻底融化了。 那点埋怨小猫咪背着人偷偷采取行动，还落了一身伤的事也说不出什么追究的话了。 他坐在病床旁边，把宁玖的腿都捞过来搭在自己的腿上，细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猫能感受到的安全感一点点回笼，熟悉的猫薄荷味道一点一点包裹着他，把不安和不适都慢慢赶走。他舒服地舒了口气，侧着头用猫耳朵蹭蹭人的胸口。 “宝宝，你……” 猫猫眼见人要开始兴师问罪了，悄悄地往被子里挪动着身子，直到用被子完全盖住了自己的嘴巴和鼻子，直留了一双亮亮的蓝色眼睛在外面。 白色的短发和白白的猫耳朵快要和被子融为一体，他快要变成一个白色团子。 “没有要说你，宝宝，你很棒。” 慕景逸拍拍这个白色团子：“你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你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小猫。” 耷拉下去的猫耳朵也支棱起来，小猫咪的眼睛亮亮的，被夸得从被子里重新探出头来，额头贴到人颈窝上。 “猫猫这么喜欢被人夸？” 宁玖双手回抱着人的腰，念叨道：“猫猫以为自己会被骂……” “我怎么舍得骂你？” 小猫咪的尾巴从白色的被子里探出来，末端因为高兴在被单上扫了扫。 他还是不能将自己的喜怒哀乐都藏在心底的小猫咪，却在几天前做了很危险但很成功的事情。 “工厂里的其他omega也都被解救出来了，他们给你送了很多花，在那边堆着。” 宁玖转头望去，在病房的墙角处看到了很多很多花篮和水果。 有的礼物价值不菲，看起来是那些好运到了豪门的omega送来的。 还有一些鲜花同样引人注目，它们没有上好的包材，有的甚至叫不出名字，却被精心搭配着颜色，组成很大一束。花骨朵全部开了，现在正是开得最艳丽的时候。 宁玖说得没错。 那些来自omega融合工厂的omega，都很在意。 “你真的很成功，宁玖。” 慕景逸抚摸着他的头发，又揉了揉他的耳朵：“omega融合工厂在清剿，直到现在，人们才知道融合型omega的存在是怎样残忍的事情。” 豪门的谎言被一举击破，公众不再被金钱操纵的真相蒙蔽。融合型技术被严格掌控在了公立医院手里，只对完全自愿的人开放。 至于腺体改造手术，被彻底封禁在法典里。 击破这个谎言的初始，只是一个在世人看来弱小的omega而已。 他像一个杠杆一样，用渺小的力量，撬动了整个事件。 “真好……” 宁玖靠在人的怀里，出神地看着墙角的花束，轻声念叨道：“真好。” 慕氏集团总裁的口碑实现了完全的翻转，那些辱骂的声音被围观的人怼了回去，下跌的股票又开始一路涨红。 慕景逸没有将总裁的位置视为唯一的出路，他本来做好了对抗整个慕家的准备。但最终的结果是，他的小金库连打开使用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怕事，但把他推上风口浪尖的人，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慕氏集团内部也在经历着洗牌。 慕景逸很忙，忙得脚不沾地。 宁玖缩在沙发一角，闻着完全覆盖猫薄荷味道的咖啡味，不开心地叼着猫薄荷餐包，给许久没有联系的花澈发消息。 「宁玖：daddy不理我了……他是不是还在因为我偷偷行动生气。」 「宁玖：小猫哭哭.jpg」 身在海外的花澈对omega融合工厂的事略有耳闻，他深知慕景逸绝对不会真的和小猫咪生气，一定是因为别的原因，比如工作太忙之类的。 但是，某资深撩alpha的小狐狸拒绝告诉小猫咪真相。 「花澈：也许吧？」 「宁玖：小猫大哭.jpg」 「花澈：放轻松，我有办法！我把我的网店上新的衣服给你邮寄过来，你穿着去给人道歉，包好用的！」 「宁玖：真的吗？」 「宁玖：小猫星星眼.jpg」 「花澈：包的。」 「花澈：狐狸的肯定.jpg」 宁玖收到了加急送到家里的包裹，他盯着箱子里各种各样的衣服和道具出神。 这些……都是什么东西…… 晚上，宁玖从衣柜里拖出了快递箱。 他从一堆“破破烂烂”的衣服中选出了最好看的一件——一件黑白搭配的男仆裙子。 裙子的下摆蓬蓬的，最外面一层缝了好看的蕾/丝花边，比那些莫名其妙破洞的衣服好看多了。 深得猫心！！！ 宁玖套上了这件好看的男仆裙子，不太会系腰带的小猫咪胡乱在自己的身后系了一个死结。他的猫尾无处安放，只能从裙摆最下面撑出来，从后面掀起蓬蓬的裙角。 他打量着手里的铃铛choker，盯着圆圆的带子，没想明白这是绑在哪里的。 猫猫思考了片刻，把它绕了几圈，绑在了自己的尾巴上。 袜子，黑色的及膝丝/袜也得穿。 不知道是不是花澈故意为之，小猫咪的小腿已经很细了，但他还是把黑丝扯出半透明的颜色，让袜子紧紧地包裹住脚踝。 宁玖在镜子面前转了一圈，尾巴上的铃铛也跟着响。 镜子里的小白猫穿着精致的男仆裙子，胸口的扣子扣得很规整，一副正经的样子。 但他转到后面，蓬松的猫尾系着黑色带子的铃铛，撑起裙摆的一角，让白皙的皮肤在尾巴的晃动过程中若影若现。黑色的丝/袜包裹着他的腿，构勒出好看的线条。 猫猫很满意。 他觉得自己是很漂亮的小猫。 宁玖捏着尾巴上的铃铛，蹑手蹑脚地走过走廊，悄悄打开了慕景逸的卧室房门。 单人浴室的淋浴声还在响，猫猫轻轻松了口气，走到房间里面去，拘谨地坐在床边。 他捏着自己的尾巴不放手，生怕铃铛发出一点点声响。 浴室的房门打开，里面的热气跑了一些出来。 慕景逸单手擦着头发，身上随便搭了一件浴袍。 他刚一抬头，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连手上擦头发的动作都完全停止了。 猫猫坐在他的床边，乖乖地捏着自己的猫尾巴。别在头顶的男仆黑丝带发卡在银白色的头发中格外醒目，漂亮的小裙子穿在他的身上，及膝的黑丝/袜子撑出一点点皮肤的颜色。 他怯怯地坐在床边，明显是没有找出主意的坏蛋学一些勾/引人的技巧，自己先羞红了脸坐着。 反倒是这样才是又纯又欲。 “……” alpha喉间干涩，吃力地咽了口唾沫。 浓烈的猫薄荷信息素疯狂往宁玖身上扑过来。 “wu……” 猫猫捏着尾巴的手更加用力了些，瞳孔也短暂失神，自己咬住了嘴唇忍着自己的声音。他有点坐不住，omega特有的-液在alpha信息素的感召下发了疯一样分泌。 他只能用力合住膝盖，往下扯了扯自己的裙子。 慕景逸走到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干哑的声音抑住了想要将猫即刻拆坏的想法，尽量柔声问道： “宝宝，怎么穿成这样？” 宁玖坐在床沿边，双手环过来贴住了人的膝盖。他可怜地扬起下巴，正好的身高差让他的脸正好能碰到alpha的-。 他侧头往人身上蹭了蹭，颧骨硌在人身上。 “呜……小猫咪，想念alpha的信息素……” 人理智断线的声音震耳欲聋。 猫猫往人的-身上亲了亲，伸出布满倒刺的舌头，就要往人脆弱的皮肤上舔舔。 第66章 慕景逸非常及时地挡住了他靠近的额头。 “宝宝，你daddy是肉长的。” 猫猫委屈地抿嘴，一副着急到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 慕景逸还记得小猫咪用倒刺把他的手指弄出血的事情…… “宝宝……” “呜……让猫猫吃到一点点信息素嘛……” 撒娇成性的小猫咪像极了一个被夺走小零食的孩子。 “好，给你，都给你……嘶……” 倒刺轻轻刮在人脆弱的皮肤上，一点点刺刺的感觉就算只有一点点都被放大了很多很多倍。 慕景逸眼前的世界都快眩晕颠倒了。 “好了，够了，小猫咪。 ” “不够……猫猫已经很久没有得到信息素了……” 宁玖正上瘾着，双手握着人不放，连戴着铃铛乱晃的尾巴都顾不上了：“你说过要用信息素好好滋养猫猫的……” 猫猫不满的声音委屈至极。 “daddy根本就没有好好滋养……” 慕景逸默默闭上了眼，深呼吸了一口气才止住了干脆把猫推/倒这种危险的想法。 “宝宝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想要信息素，我就用信息素把猫猫填满好不好？” 猫猫得到人的承诺，总算开心了起来。 他伸着舌头，小心地顺着倒刺一点点吻着人最脆弱的皮肤。即使猫猫已经足够小心了，但像指甲一样刮在人身上的触感还是让空气中的信息素变得浓烈万分。 呼吸到猫薄荷的小猫咪彻底动情了，连用倒刺亲亲人都集中不了注意力。 慕景逸一只手环抱过他的腰，将猫猫拆开揉碎，能一只手轻抚着他的脸颊。 稍微长了一点点肉的脸颊烫烫的，捏起来手感正好。 “宝宝，好漂亮……” 猫猫蹭了蹭人的手心，止不住发出好听的咽呜。他被人抱起来，背靠着垫在人身上坐着，整个落在人的手心里，被人捏着悬空。 他的后背贴上人的胸口上，仰头软在人的颈窝处。 落在人手里的小猫咪彻底没有了反抗的机会，只能被人抓着一点点座结实。 “呜—！嗯，daddy……” 宁玖仰着头，连说话的声音都不如往常一般连续。他完全座好了，与人紧贴着坐，膝盖却搭在人的手臂上。 他羞得不行，干脆闭上眼睛，就等来了慕景逸热烈的吻。 “现在累了可不行啊，宝宝。” 宁玖被吻得脑袋晕晕的，完全顾不上回答人的话。他被桩得抽泣，胸口起伏着，破碎的音节凑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整洁的男仆小裙子也出现了很多褶皱，被各种汗渍弄得很脏。 男仆小猫待在人的怀里，黏糊糊的嗓音带着被欺负出来的哭腔，好听的声音和好看的小裙子一起成为最好的催化剂。 “信息素，那里，麻麻的……” 神志被-得不太清楚的小猫咪尽说着让人失去理智的话：“好喜欢……好喜欢alpha的信息素……要，要多一点……” 猫薄荷的味道很浓烈，大概也是被抑久了的缘故，被奶油味的omega信息素一勾，就毫无保留地表现出来。 猫猫彻底变成了液体，失神的片刻被猫薄荷的信息素穿破，重新捡回来一点点清醒。他的身体缩着，不停地在紧绷和瘫软的状态中转换，把omega的信息素弄得到处都是。 他的后颈腺体处多了不少咬痕，他的alpha贴心地把自己的信息素注入进去，好好养着饱受摧残的腺体。 正如猫猫的控告所说，慕景逸要好好用alpha的信息素滋养这处脆弱的腺体才对。 宁玖紧抿着唇，呼吸一次次被人掠夺、桩碎，他的瞳孔上翻，快要晕过去。 人的手指很及时地抚摸上他的嘴唇。 “宁玖，张嘴！” 鲜有严肃的声音吓了猫猫一跳。他听从着张开嘴，任由人趁此将手指压住他的牙齿，强行把他的嘴掰开。 “呼吸，宝宝，跟着我，深呼吸……” “呜呜嗯……！” 宁玖听话地深呼吸，却在放松身心的瞬间，--腔被桩开一条细细的缝。 跟着新鲜的空气一起呼吸进来的，是alpha的信息素。--腔放松瞬间，前所未有地接纳了很多很多alpha的信息素。 宁玖抖得厉害，高-劲儿一次又一次让他的眼前出现短暂的白光。 他连哭哭的力气都一点不剩了。 隔着男仆的小裙子，宁玖摸了摸自己胀得鼓鼓的小腹，脑袋“嗡嗡”的，一片空白。 他呆呆地问道：“这是……小猫咪吗？” 慕景逸微微挑眉，目光更深邃了些。 “不是小猫咪。” 被-得神智不清的小omega吸了吸鼻子，快要哭得脱水的他没有眼泪可以流了，只有浓浓的小鼻音来表达强烈的不满。 “为什么……daddy不喜欢小猫咪……daddy只要alpha，不要小猫咪……” 慕景逸忍无可忍，亲吻到胡说八道的猫猫。 “我当然喜欢小猫咪。” “那为什么……” “但是那不是小猫咪，那是我。” 宁玖捡起一旁的枕头，盖在了脸上。他羞得连猫耳朵的里面都红红的，在白色的猫耳朵上格外醒目。 枕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坏家伙。” 这件男仆小裙子是彻底不能用了，上面的布满了ao信息素的味道，浓烈到就算拿到专业地方清洗都没有办法洗干净。 慕景逸卧室的惨状也注定他们只能跑到宁玖的卧室睡觉。 “宝宝，我抱你去洗澡。” “不要……” 宁玖背着人，紧紧地合着膝盖。 他努力将alpha的信息素保存在自己的身体里，不让它们有流失的机会。 “我的小祖宗又怎么啦？” “要小猫咪！” 慕景逸对小omega的身体状态心知肚明……这具孱弱的身体要先用alpha信息素好好养着，才有之后的事情。 他没有破坏猫猫的兴致，只是温柔地摸摸猫猫头。 “为什么想要小猫咪？” “想知道……一个在爱意里长大的猫猫omega，会成为什么样的人。” ——如果你不是融合型omega，你根本不会遇见慕氏集团总裁。 如果他没有经历过这些苦难，他根本不会获得幸福。 宁玖不想相信这个。 慕景逸目光一沉。 还是听进去了啊。 那个作恶多端的厂长，在最后苟延残喘的时候，还不忘往善良的小omega心里扎刀子。 第55章 猫咖 最终, 慕景逸还是以汗水和污渍太多了睡觉不舒服为由，强行把猫猫拽进了浴室。 但小猫说什么都不让里里外外洗干净，抖着膝盖从浴室里逃跑了, 在门口差点摔了一跤。 “唉……” 慕景逸看着缩进被窝的背影, 沉沉地叹了口气。 他把自己收拾得很干净, 从后面把猫猫捞过来，好好地抱在了怀里。 轻柔地安抚很快让疲惫到极致宁玖陷入沉睡, 毫无防备地躺在人怀里，呼吸匀称深重。 过去的一切都没有办法抹除, 就算慕景逸用尽所有力气试图弥补这个很深的漏洞, 他都没有办法让小猫千疮百孔的心变成从来没有被人伤害过的模样。 脆弱和坚强共同存在于宁玖的身上。 他明明很容易就会被人伤害到, 却总是坚强地当作没有被伤害的样子, 把最温柔美好的样子展示给周围的人看。 猫猫是最不会因为脾气伤害亲爱的爱人的。 但是慕景逸不想这样。 如果他的猫猫能再任性一点, 再无畏一点, 就好了。 他拿起手机，把亮度调整到最低，火速给助理发了消息。 那件男仆小裙子被慕景逸扯破了，上面的信息素很难被人洗掉。慕景逸不舍得将它扔掉，打算用大价钱把它洗干净。 但是, 宁玖才不会这样想。 他现在看到这件衣服就会脸红心跳。 到底为什么要一时间鬼迷心窍地勾引人啊！ 猫猫伸出手，一把将慕景逸手中的残破小裙子抢了过来。 “扔掉吧……坏成这个样子，不能用了。” “多可惜啊。” “不可惜，花澈还给了好多。” 慕景逸捕捉到熟悉的名字，挑眉问道：“给我看看？” “好……” 毫无防备的小猫咪带着人去了自己的房间, 把衣柜里的箱子拿出来，摆在人面前。 他听见人倒吸一口凉气。 所谓破破烂烂的衣服，只是布料裁剪到关键的位置, 别出心裁地留下了足够勾人的部分布料。旗袍、制服、半透明的薄纱、用来缠猫的绸缎…… “花澈……！” 慕景逸百感交集地念着这个名字。 这只没在做正经工作的坏狐狸一天天教他的小猫干什么呢？！ 第67章 宁玖怯怯地捏着自己的猫尾巴尖，不太开心地小声控诉： “是daddy不给猫猫信息素用的……” “我最近工作太忙，忽略我最爱的小猫猫了对吗？” 宁玖有些意外人直接点明了这个事…… 他顺着人的话，把小抱怨脱口而出：“你就是忽略猫了！！” 小猫生气的时候紧皱着眉头，湛蓝色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猫尾巴直直地翘起来，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他只是拔高声音控诉，也不挥起拳头往人身上砸。 一副明明很有威慑力，但是实际上一点攻击力都没有的样子。 人只会觉得他可爱得要命。 他后知后觉自己在无理取闹，双眸躲闪地瞥向其他地方。 “我知道你很忙，植入到我身体里的芯片也连累你……” 那副恃宠而骄的样子转瞬即逝，被daddy养好的安全感只让他比以前多一秒钟控诉人的忽视。 慕景逸很及时地抱住了他，制止了他接下来的所有话。 “小猫，你是全世界最好的小猫。你是大功臣，明明是受害者，却很努力地保护了其他同样出于弱势的omega。你很棒。” 他轻拍猫猫的后背，温柔地低头亲吻猫猫的额头：“我很高兴。你愿意告诉我你的不满和需求，我特别高兴。” 慕景逸放缓了声调哄小猫：“我想了解你多一些，好猫猫。以后，也多多地告诉我。” 那一点点担忧也被人坚定的选择消解了。 猫的本性不是这样逆来顺受的性格，宁玖很乖，是被这个世界规训的很乖。 他拥有很多人类都未曾拥有的高尚人格，也同样拥有小猫一样无忧无虑的小傲娇。 刚刚有过结合、被alpha信息素滋养过的小猫比平日里更粘人了一些。他嚷嚷着要陪着人去公司工作，被慕景逸带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慕总，您要的材料。” 江柯言把一叠泛黄的纸张放在了慕景逸的办公桌上，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这一叠材料年代久远，是从宁玖到omega融合工厂开始，就一直记录的档案。上面准确记载了每一次腺体改造手术的时间，以及后续的观察数据。 每一个或手写标注，或打印上去的字体背后，都是血淋淋的残忍故事。 慕景逸一页一页翻着。 宁玖并不是一出生就是融合型omega的，他是被植入了猫猫基因，才拥有猫猫特性的。 慕景逸捏着纸张的手愈发用力，在本就脆弱的纸张上留下明显的褶皱和破损。 如果将这份记载过去的材料销毁，宁玖过去的回忆就会消失，那就好了…… 但是这种超现实的事情不会发生，慕景逸也不会冲动行事。 他通过档案了解小猫的过去，越是看下去，越是一筹莫展。 他不知道怎样覆盖这些回忆，不知道怎么让宁玖被厂长李源的话伤害的心，彻底填补起来。 敲门声响起，另外一个总裁助理从外面走进来。 “慕总，李源在死刑执行之前的请求会见名单里，写了您和宁玖的名字，您……” 在一旁小声和煤球聊天的宁玖身体一僵，他摸黑猫的动作停了下来，一动不动地愣在原地。 慕景逸看了一眼猫猫的背影，回答道：“不去。” “我要去。” 宁玖的声音突兀地响起。 “我想知道，他还要说什么。人在死的的时候，最没有必要的事情，就是逞一时口舌之快。” “宝宝，他那样的人，是没有良心的。” 宁玖若有所思地沉默了半响。 “daddy，我们一起去吧。” 慕景逸还是依着自己的猫猫一起去了执行死刑旁边的会面室。 曾经高高在上的omega融合工厂厂长李源，穿着囚服，手腕和脚腕都戴着只有重刑犯才会戴上的镣铐，一副落魄的样子。 囚牢伤了他的锐气，死亡的结局让他像棵腐朽的枯木。 隔着一块厚厚的防弹玻璃，李源的声音从桌子上的通讯仪里传出来。 “这个世界上还会有omega融合工厂的。豪门有需求，他们的权力打不死、也杀不掉。你毁掉了一个omega融合工厂，毁得掉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工厂吗？” “它存在，也不意味着它合理。这个世界上有刀，就会有人用刀杀人。并不是因为未来还会有人用刀杀人，就不去制止之前用刀杀人的人。” 宁玖没有被他绕进去。他的逻辑和说辞简单但清晰，是最纯真的灵魂对这个世界的理解。 防弹玻璃上的通讯仪器很久都没有传来声音。 “你为什么没有怨恨这个世界？” 临死之前，李源最后问了这个问题。 “伤害我的是你，你不是这个世界。” 李源被法警带走了，踏上了死亡的道路。他需要用自己生命来偿还自己的罪孽，甚至，就连他的生命都不足以弥补他对融合型omega造成的所有伤害。 离开死刑执行场的路上，慕景逸摸摸小猫的头，问道：“你真的不怨恨他吗？” “如果没有他，没有过去的这些苦难，我就不会遇见daddy了……我不恨他。” 档案册上一页一页的手术数据在慕景逸的脑海中浮现，这些真实的伤害，被小猫轻描淡写地翻了过去。 慕景逸又想起直播的录音里，李源对小猫说过的话。 “如果遇见我的条件是让你承受无数苦难，我宁可，不与你相遇。” 慕景逸牵着猫猫的手，并肩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能幸福快乐地长大，远远比与我相见要重要。” 所以，宁玖也不必感谢苦难。 宁玖握着人的手，用力地捏了捏。 他们的相遇，是缘分和宿命。 回家的时候，他们选择走路回去，散散心，也散散从死刑执行地带出来的霉运。 “诶，小心！！！” 慕景逸眼疾手快地把猫猫一把捞到怀里，单手挡住了没有立稳的木棍。他的手臂很有力，稳稳地将倒下的木棍推回去。 猫猫在他的怀里吓得不轻，猫毛都应激一般竖立起来。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一个男性店员走过来，连连鞠躬道歉。 慕景逸把小猫护在身后，冷声道：“店铺装修的话，这些东西没有必要放在路边吧？砸到人了怎么办？” “对不起，我立刻处理。” 店员的妻子从店铺中走出来，拿了一瓶饮料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我们是着急把东西搬走，才放在路边的。没有受伤吧？” 猫猫从人身后探出脑袋，张望了一眼这家店面。 一个猫咖。 店面里面的装饰被一件一件卸下来，逐渐恢复到毛胚房的状态。 门口的笼子里躺着晒太阳的猫猫，挂在笼子外面的纸板上写着：“门面转卖，为小猫低价寻找有缘人。” 坐在笼子旁小板凳上的店员挂着直播，很努力地在网上寻找愿意收留小猫们的人。 这正是慕景逸刚刚与小猫见面的时候，买猫猫玩具的宠物店。 “你们这是要搬走吗？” 慕景逸问道。 “是的，我们要去另外一个城市生活了。” 宁玖从慕景逸的身后走出来，走到了猫猫们的旁边。 里面有的幼猫很小，有的毛都没长齐，很多都是不到一个月的小幼猫。 有只活泼幼猫看到了比它大好多倍的宁玖，软软的小奶音不成形的喵喵叫着，伸出小猫爪往笼子外面伸。 宁玖对于年幼的同类有种离奇的善心，那种亲近感甚至超过了普通人对年幼者的同情，更像是对小幼崽的怜爱。 他伸出手指，和幼猫的小猫爪碰了碰。 “你想带它走吗？” 直播的小姐姐巡查到了商机，打开了笼子。 小幼猫积极地爬上笼子，两只前爪扒着笼子的洞口，探出毛绒绒的脑袋。 “可是，我家已经有一只猫了……” 宁玖戳戳小幼猫的脑袋，嘴上说着这样的话，身体却根本走不动道。 店员看了一眼宁玖的猫耳朵，以为那只养在他家里的猫就是他自己。 “可以养一只猫猫给你当伴啊。” 慕景逸站在他的身后，张望了一眼正在拆除装饰的门店。 “宝宝，我们把这家宠物店买下来吧，你来当它们的店长。” “可以吗……” 宁玖仰着头，眼神里透露出高兴的神色。 “只要你愿意，就可以。” “谢谢先生！！” 宁玖一下子站起来，起身太猛有点眼冒金星，往前踉跄了一步，跌倒在慕景逸的怀里。 慕景逸顺势摸了一把小猫的脑袋。 “好，那就盘下来。” 一旁吃瓜的店员小姐姐张大了嘴，惊讶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转了片刻。 她这是在霸总宠妻现场吗？嘶……这个alpha看着好熟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第68章 慕景逸找到了正在张罗着退租装修的女店长，告诉了她自己的意图，直接了当地让她开价。 “啊……你们，这是真的吗？谢谢，谢谢，你们吃晚饭了吗？我请你们吃饭吧！” “不用了，我们算一下价格吧。” 慕景逸干净利落地处理好所有事，甚至没有懒得像商业谈判一样还价，尽量以最合适的价格直接拿下：“我会告知我的助理这件事，合同和签合同的时间会发给你们，这是我的名片。” 宠物店店长欣喜地接过了慕景逸的名片。 名片上赫然几个大字“慕氏集团总裁 慕景逸”。 她惊讶得合不拢嘴。 “啊是慕总……那你就是那位拯救了很多omega的宁玖对吗？” 女店长忍不住赞叹道：“原来是你们啊，我就说怎么总觉得长相很熟悉。手机上看到的样子还是和现实看起来不一样，你们俩比照片帅多了。” 她收下名片，热情地说道：“本来还想请你们吃饭，但是慕总应该山珍海味都吃过了……我也没有什么可以送给你们的。” 她从小车的后备箱里搬出了打算带到另外一个城市继续开猫咖的猫猫玩具。 “这些都是凭借我的经验精心挑选的，都送给你们吧。虽然也不怎么值钱，但是我的养猫经验难能可贵嘛……还有我积攒下来的一些靠谱的供应商……” 宁玖血液里猫猫的天性让他被那些五颜六色的玩具吸引，趴在箱子旁边好奇地查看着新奇的玩具。 猫尾巴因为开心翘得老高，末端晃来晃去。 慕景逸盯着那根猫尾巴看了很久，笑着向店长道谢。 “谢谢，这份礼物很有用。” 猫咖很快开办了起来，里面的装修都不计成本地用了最好最无害的材料，装修成了最温馨漂亮的样子。 宁玖在猫咖的门口挂上了“营业中”的牌子。 小猫们可以和他们的店长无障碍沟通，对人也没什么防备心。 宁玖敲了敲碗，坐在椅子上，脚边围了一圈小猫。 小猫们乖乖地坐着或者趴着，听猫猫老大讲话。 慕景逸靠墙站在一边，含笑看着一群小猫，总是想起网上疯转的一个“下面由我给大家喵两句”的猫猫表情包。 “mi mao wuii（你们要好好对待人类）……” 宁玖认真地说道。 有调皮的小猫不听宁玖的“训话”，无聊地打了个哈欠，猫爪子发痒，掏了一下旁边的小猫。 宁玖停下来，一脸严肃地半眯着眼看它。 煤球从小猫堆里跳出来，一个小猫爪拍上了开小差猫猫的脑袋。 “ma’a ma！muii wau！”（坏猫，听老大讲话！） 它是宁玖带来的新猫，体格比其他的几只小猫要大一些。站在它们面前，黑乎乎的一团身影很有威慑力。 很快，煤球就成了小猫当中的小老大，是宁玖的“课代表”。 挨了一个猫爪拍打的小猫不服气地小声喵喵叫了几声，只好安安静静地坐好，听宁玖讲话。 “mao ma yu mao ya（表现好的猫猫有好吃的）。” 小猫们的回应此起彼伏，大多是类似“明白了”、“保证完成任务”这样的话。 猫猫老大宁玖很满意，他又嘱咐了几句，奖励般摸摸小猫们的头，起身给他们准备早饭。 他很适应猫咖老板的工作，和语言相通的小猫咪们打交道轻松愉快。 “miuma！”（妈妈） 一只纯白色的米努特，短腿长毛白猫，和宁玖一样拥有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和粉粉的猫耳朵内侧。它是所有小猫里面唯一一只纯白色的小猫。 它和宁玖一样是纯白色的，它坚信宁玖这只温柔的大白猫是自己的妈妈。 这一声猫猫语的“妈妈”给宁玖喊得面红耳赤。 “ma’ao miiu，mi ma’ao miao miuma。”（不要乱喊，我不是你的妈妈） 小白猫不满地喵喵叫，圆圆的眼睛里竟然出现了泪光。它可怜兮兮地看着宁玖，满心都是被妈妈抛弃了的委屈和难过。 它蹭蹭宁玖的手指，夹得甜甜的小猫叫委委屈屈的：“miuma ma’a mi……”（妈妈不要我了） 怎么还哭上了？ 宁玖连忙把小白猫抱起来，温柔地抚摸它的长毛，揉揉它的脑袋。 “ma'a ma'a mi。”(没有不要你) 小白猫得寸进尺地趴到宁玖的肩膀上，毛绒绒的脑袋蹭蹭他的颈窝，小声地喊着： “miuma……”（妈妈） 唉…… 宁玖拿这只油盐不进的小白猫没辙，只好应下来。 这么个小玩意儿脾气还挺大勒…… “你怎么把小白猫逗哭了？” 一旁看戏的慕景逸走过来，摸了摸宁玖的头。他听不懂猫猫之间的加密通话，只看到小白猫在宁玖的怀里哭。 “这是一只坏猫，它叫我‘妈妈’。” 宁玖还没有适应这个称呼，有些别扭地说出来，脸颊红红的。 “挺好的，你是他们的再生父母。” 大猫摸摸小猫，人类摸摸大猫，场景温馨又和谐。 小白猫开了这个先河，猫舍里不管什么品种的猫都开始用“miuma（妈妈）”叫宁玖，就连煤球都跟随大流，从老大这个称呼变成了叫宁玖“妈妈”。 “你们是白色的猫猫吗？就知道乱叫。” 宁玖用人类语抱怨着，揉揉蹭到他脚边的小布偶。 小猫们听不懂人类语，只是一味地叫“妈妈”。 “宝宝，我去上班了，有什么情况就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随时开着。” 慕景逸亲亲宁玖的脸颊，跟他告别。 他安排了自己的助理来新店帮忙，也顺带保护宁玖的安全。 猫咖在一众店面里面看起来不算惹眼，宁玖刚开店忙于做基础工作，没来得及在网上做宣传。新店的很久都没有客人，宁玖悠闲地坐在地上和小猫们玩。 门口的铃铛响了，有人从门外进来。 客人是一对年轻的大学生，出来逛街的时候路过猫咖，透过玻璃看到了里面可爱的猫猫，立刻推门进来。 “你好……” 客人们刚出声，就因为眼前的景象顿住了声音。 店长宁玖毫无顾忌地坐在木地板上，超大号猫尾平铺在地板上，还有一只小三花趴在舒服的超大号白色猫尾上休息。 他的身边围了一群小猫，有的猫猫睁着圆圆的眼睛，仰头看着陌生的人类。 “你们好，欢迎光临。” 从来没当过店长的宁玖局促地从地上站起来，有些生疏地招呼着客人，将手中抱着小白猫递过去。 女大学生很欣喜地接过来，笨拙的抱猫姿势让小白猫不太适应地叫了一声。她担心小猫咪不舒服，手忙脚乱地调整抱猫的姿态。 宁玖戳了戳小白猫的脑袋。 “wuii，ma’a miiu。”（那是人类，不准叫） “mao miuma……”（好的，妈妈……） 小白猫果然乖乖地趴在女大学生的怀抱里，亲昵讨好地蹭蹭人的手臂。 两个客人都惊呼出声。 “天呐，店长你能和小猫对话吗？” 宁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自己的猫耳朵，点头说道：“我也会猫猫语，毕竟，我也是猫嘛……” “救命，太可爱了……店长猫猫好可爱，这些小猫咪也好亲人好可爱！我要叫我朋友来玩！” 这些小猫都接受了店长猫猫的指令，非常善解人意，很主动地在人的身边转圈蹭蹭。 一心想着店里的生意会好起来的宁玖高兴地晃着尾巴，他从冰箱里拿出饮料，递给了两位客人。 “你们是店里的最先来的客人，请你们喝饮料。” 第56章 非常粘人 慕景逸下班之后直奔猫咖。 他刚下车, 猫咖门口排成长队的人群将他远远地挤在外面。 猫咖门口的人很多很多，有的人手上拿着号码牌，坐在路边的凳子上苦苦地等着。他们熟络地互相交流着, 放眼望去, 手机屏幕上都是相似的视频。 慕景逸凑过去, 瞄了一眼他们手机上的图像。 大多是人们拍摄的猫咖视频，里面总是能出现白色身影的宁玖, 还有围在大猫身边的小猫们。 慕景逸安排在猫咖帮忙的总裁助理忙得不可开交，一边收着号码牌, 一边喊着“不好意思太晚了, 猫猫们都要休息了, 大家明天再来吧”。 等待的人们纷纷遗憾叹气, 不舍地把号码牌递了过去。 慕景逸穿过人群, 单手搭在猫咖的玻璃门上, 正准备推门而入。 “你怎么插队啊？店员不是说了明天再来嘛！今天人很多，猫猫店长和猫咖店员都很辛苦的，你就不要添乱了。” 站在门口等候的客人制止了慕景逸的动作，正义感很强地教育道。 安排在猫咖帮忙的总裁助理大惊失色，连忙过来打着圆场：“不是, 他是……” 第69章 “先生！” 拖着饮料和零食纸箱出来的宁玖抬眼看见站在门口的慕景逸，松开拉着纸箱的手，张开双臂扑到人怀里。 他的猫尾巴高兴得乱抖，侧脸亲昵地蹭蹭人的胸口。 “上班辛苦了，猫猫好想你……” 软软的嗓音透着些许疲惫, 拖长的尾音无意识地向人撒娇。 宁玖拽起慕景逸的手，搭在了自己的头顶，一副很主动地要人摸摸脑袋的样子。他抓着人的手, 要人捏捏他的猫耳朵才肯罢休。 猫薄荷的信息素很淡，只有被深度标记过的猫猫omega才能闻到。沁“猫”心脾的味道很舒服，慢慢地驱赶走了猫猫店长的疲惫，让他舒服得小声哼唧出声。 一点点信息素的味道像是充电一般，逐渐填补小猫疲惫的身体。 “好宝宝，我也很想你。” 慕景逸亲吻了他的额头，温柔地揉揉他的脑袋。 他收获了很多很多艳羡的目光，源自于他的小omega毫无顾忌地扑到他的怀里，如此亲昵地在他的怀里撒娇，摆足了小猫咪才有的热情。 毕竟，猫咖里的猫猫可以和客人玩乐，可以供客人摸摸，但这位猫猫店长可是某位alpha的小猫，不能随便乱摸的！ 那位插话的客人有些尴尬地挠挠脸。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是猫猫店长的alpha……” 慕景逸笑笑，回答道：“没关系，现在知道了。” 于是，羡慕的目光更多了。 宁玖这才从和自己的alpha温存的小幸福中回过神，脱离了人的怀抱，把纸箱子拖到等待的客人们面前。 “不好意思，大家。今天是我第一天开业，没有想到这么多人会来……我们会想办法让大家预约的，抱歉让大家等这么久。” 他从里面拿出装有人类小零食和饮料的箱子。 “为表歉意，这些请大家吃。” 慕名而来的人们没有花出去钱，但是得到了零食和饮料，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他们拿了一些小零食，和猫猫店长告别。 店内，总裁助理做好了最后的清洁，累到瘫坐在单人沙发上。 他忍不住感叹道：“自从那个大学生发了视频，猫咖的话题一下子就火了，来了好多好多人。” 慕景逸忙了一天，还没来得及刷手机。 视频里，宁玖蹲在地上，指着一只小猫咪，用猫猫语说话，语气严肃。偏偏那只小猫真的听懂了店长的话，喵喵叫着拼命点头。 视频的最后，女大学生走到宁玖的身边，问他给小猫们说了什么。 漂亮的小omega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湛蓝色的眼睛完成月牙的形状。 “告诉它不要高冷，要让人类摸摸，可以对温柔的好人翻肚皮。” 宁玖让女大学生试试，那只小猫真的乖乖地躺下，让女生温柔地摸摸它柔软的肚子，顺平它的长毛。 人类哪里见过这种奇观？ 一传十，十传百，这个视频大火，无数人在评论区“三二一，上定位”！ 前来撸猫的人一下子排起了长队，特别是附近一所大学的大学生，都趁着没课的间隙来见见奇观，大卡拍照。 他们请求和猫猫店长合照，脾气很好的宁玖虽然有些社恐，但还是鼓起勇气答应了。 加大版的猫耳朵和猫尾巴出现在合照里，那根蓬松的猫尾巴是真猫的好几倍，就算是在毛绒玩具里也很少见过这么大的猫尾，看得人心软软。 没有谁能拒绝猫猫店长，特别是猫控和毛绒控。 助理负责算账、打扫卫生，猫猫店长在和小猫们聊天，给表现最好的小猫咪发一点小零食。 颇有经商头脑的总裁助理说道：“其实也可以在网上创建一个账号，宣传一下我们的猫咖。毕竟来的人很多，我们还需要弄一下预约小程序。” 宁玖从小猫堆中抬起头，迷茫地看着他。 “什么是预约程序？” 总裁助理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个答案就在题面上的问题。 “我来约人做一个吧，其实我们还应该招一点店员，只有我们两个还是太忙了。” 他询问的目光看向自家总裁。 慕景逸点点头：“去办吧。” “谢谢你！辛苦了。” 宁玖坐在地上，仰着头道谢。 他拍拍煤球，低声说了几句猫猫语。 煤球很听话地扒上总裁助理的膝盖，夹着嗓子喵喵叫着。它很敏锐地感受到，这位助理哥哥最喜欢的就是它这只小黑猫。 猫猫店长让它去向助理哥哥道谢，它就很听话地来找人求摸。 助理将它抱起来，走到慕景逸身边。 “慕总，还有一点事要跟您讲一下。” 慕景逸点点头。 助理放低了自己的声音：“这个地段的租金很高，商用水电的价格也不低。猫猫店长给客人们定价不高，还喜欢随便给态度好的客人送礼物，我们买的猫粮也都是最好的，就算客人很多，也是入不敷出的……您看……” 在慕景逸身边跟了很久的助理对商业运营很熟悉，他计算了成本和利润，确认这个猫咖将会在很长的时间处于亏损状态。 “所有成本记在我帐上，直接刷我的卡。利润记在宁玖身上，只要有收入，每一笔都是净利润。” 慕景逸没有直接用自己的钱填补亏损，而是用足够拐弯抹角的方式处理这件事。 猫咖的成本就算全部记在他的帐上，也比不上他的个人资产每日营收的零头，他完全不用担心猫咖的成本会给他带来什么影响。 但同时，慕景逸希望这间猫咖能给宁玖带来足够的获得感。 不仅仅是情绪价值，相应的经济价值也要跟上。 他不会将自己的小omega宠成什么都不会的小废物。 猫猫店长独立、强大，美好、幸福。 “宝宝，和猫猫们告别，我们该回家了。” 慕景逸低垂着手，爱不释手地揉揉猫猫店长的脑袋。 宁玖拍拍手，把小猫们都召集过来，仔细嘱咐着晚上过夜的事情，很严肃地告诉它们不能乱跑，他明天早上就会回来。 小猫们答应得很好，喵喵叫着喊着：“mao miuma！”（好的，妈妈） 本来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的宁玖，在小猫们契而不舍地天天“妈妈”“妈妈”地叫了很久之后，被迫适应了这个称呼。 宁玖把煤球叫到面前，再次嘱咐它好好照看其他小猫。 煤球被宁玖分配了“wau（老大）”的称呼，在猫猫们里的威信力大大提高。 它高兴地仰着头，傲娇又自信地答应下来。 小猫们围着宁玖，依依不舍地和“妈妈”告别。它们很认真地认为妈妈是大晚上出门狩猎，给它们找吃的去了。 回家的路上，慕景逸温柔地询问道：“今天感受如何？” “好多人来，他们都很喜欢小猫！猫猫们和我说，它们觉得人类是很好很好的生物，热情又可爱。虽然有的人会很没边界感地把头埋在猫猫的肚子上，还有很奇怪的人会对铲猫砂有兴趣，但是人类都是很好很好的生物……” 宁玖一打开话匣子就停不下来，兴奋地絮叨不停，湛蓝色的眼睛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明亮和兴奋。 猫猫店长这个身份给他的满足感是前所未有的，他第一次走出封闭的世界，在复杂的社会上找到了自己的定位和立足之地。他发挥自己的长处，做着其他人无法做到的事情，成为最独一无二的猫猫店长。 慕景逸没有打断他，浅笑着倾听他念叨一整天新奇的事情，时而给出肯定的回应。 不可否认，他确实在用自己的金钱和精力，给猫猫创造一个美好的乌托邦。他过滤了这个世界上很多污秽复杂的黑暗，在保护的同时，用有限的挑战重新塑造一个有趣的灵魂。 虽然过去的伤痕无法抹去，但现在和未来的美好足以填补失落的缝隙。 “daddy…我真的很幸福……” “嗯，我知道。” 宁玖站在人的面前，挡住人的去路。 走到别墅区之后，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经过。 宁玖大胆地张开手臂，仰着下巴与人四目相对。 “抱我。” “宝宝怎么这么粘人？” 慕景逸倾身把他抱起来，有力的手臂垫着他的腿，另一只手环过他的腰，将他完全抱在怀里。 “就粘人了……” 猫猫双手搂着人的脖子，双脚也交叉着缠在人的身后。猫尾巴晃了晃，竟也缠在了人的腿上，在他的腿上缠了一圈。 “宝宝，你这样缠着我的腿，我还怎么走路？” 宁玖低头看了一眼，把尾巴捞起来，在自己和慕景逸的腰上缠了一圈。 “这样就可以走路了。” 慕景逸紧抱着他，心尖早已融化得一塌糊涂。 人类还要被这种小萌物统治多久？ 深夜，慕景逸刚一出浴室就看见床上的被子里多了一团鼓起来的东西。他走过去拍了拍那团棉团，轻唤道：“宝宝？” 第70章 猫猫从被子里探出脑袋，双颊因为在被子闷的时间久了，胀得红红的。 他软声软气地撒娇道：“不要和daddy分房睡了……” “好，和你一起睡。” 慕景逸求之不得，他只是没想好怎么把猫猫骗上自己的床榻，没想到猫猫自告奋勇地先说出了口。 窗外下起了小雨，淅淅沥沥的声音成为很好的白噪音。 宁玖看向窗外，未被窗帘完全遮盖的窗户上形成细细的雨滴，形成水柱之后往下掉。他看着水珠发呆，久久地没有闭眼。 “宝宝在想什么？” 身后的声音将宁玖从失神中唤醒。 “在想，我现在和以前一样期待下雨天。” 慕景逸从后边抱住他的腰，让他的后背完全贴住自己的胸口。 “为什么？” “以前期待雨天，因为下雨能冲刷掉逃跑的痕迹，工厂高墙上的电网也会在下雨天关掉。总有omega能在下雨天从那个魔窟里面逃走，所以我也在期待，某一个雨天，能从工厂里逃走的人是我。” “宝宝……” 慕景逸亲亲他的猫耳朵，眼中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现在，我和以前一样期待雨天。因为我可以和喜欢的人撑同一把伞，可以和他在舒服的雨声里面相拥入眠。” 宁玖闭上眼，往后靠了靠：“我不仅期待雨天，我期待之后的每一天。” 猫猫的未来充满了足够多的期待。 只会有美好的事情降临在他的世界里。 气候转暖，宁玖和猫咖里的小猫咪们一样，都开始经历着掉毛季。 猫猫店长这只超大型长毛猫，一晃动尾巴，就会有很多猫毛掉下来。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向做清洁的陈姨，还有店里打扫的店员道歉。 得到的回复当然是“没关系”，猫猫掉毛是不可改变的自然特征，这不是宁玖可以改变的。 于是，来店里的客人经常能看见猫猫店长坐在单人沙发上，很认真地用细密的梳子给自己的尾巴疏毛。 他的尾巴很长很大，从上面梳下来的猫毛比任何一只小猫都要长。他安静地坐在角落，一丝不苟地给自己的尾巴疏毛，乖乖的样子看得人心软无比。 “店长，我可以帮你梳毛吗？” 一个大胆的客人自告奋勇地问道。 “不用麻烦，去和小猫们玩吧！” 宁玖把梳子上的猫毛扯下来，放在桌子上。 蓬松的猫毛在桌子上堆出一个小小的猫毛山。 “那我可以拿一点猫毛走吗？” 客人盯着那一堆很长的细软猫毛说道。 正准备把猫毛扔进垃圾桶里的猫猫店长疑惑地看着他：“拿走有什么用吗？” “很可爱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长的猫毛，摸起来超级舒服的。” 有一个女客人说道：“我想拿回去做猫毛毡！我只做过羊毛毡，感觉猫毛毡也会很可爱。” 人类是一群很奇怪的生物…… 宁玖答应下来：“好，想要的话就拿走吧，我正打算扔掉呢。” “好诶！谢谢店长！” 桌子上的猫毛被一抢而空。 宁玖疑惑地在网上搜索“羊毛毡”这个关键词，很好奇“猫毛毡”会最终呈现出什么作品。 他被那些可爱的小玩意儿吸引了注意力。 手巧的人们能用各种各样的动物毛，针毡成好看的装饰品。有的物品看起来很复杂，有的则是一些星星、爱心、圆球之类的小物件。 好玩诶！ 宁玖找到了处理满屋子到处都是的猫毛的好办法。 他的猫咖里面的猫猫很多，各种各样的颜色都有。白色的他、黑色的煤球，还有灰色的布偶、橘黄色的橘猫…… 这些猫毛就算不染色，也能制作出很多可爱的装饰品。 宁玖沉迷于在网上看教程和买东西，连趴到他尾巴上来的小猫们都没有注意。 “汤圆，你在干什么！” 情急之下飙出人类语的宁玖丝毫没有察觉到什么不对。 被叫做汤圆小布偶猫趴到的宁玖的猫尾巴旁边，小猫爪模仿着踩奶的动作，有一下没一下地抓着宁玖的大猫尾。 一猫呼而群猫起，其他没事的小猫也蹦上的桌子，跟着汤圆一起围在宁玖的身边，排成两排按揉大猫尾。 “你们是饿了吗？” 没有猫回应他，它们都在很专心地给妈妈按摩。 “不是，你们……” “它们没听懂吧？猫猫店长，你没有用猫猫语说话呀。” 有围观的客人提醒道。 精通两种语言的猫猫店长时常转换不过来语言系统，总是无意识地用猫猫语和人类说话，又用人类语和猫猫聊天。 结果就是，人类听着他软软的“喵喵叫”只觉得他好可爱，猫猫们听着他叽里呱啦地讲半天，确信不是在和自己说话。 “啊对……” 宁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mi ao？”（你们怎么啦） “miuma……miao yu……”（妈妈，饿饿，饭饭） 小布偶猫抓着宁玖的尾巴，可怜巴巴地说着。 “好好，给你们饭吃，先放开我的尾巴！” 宁玖把扒在他尾巴上的小猫一个一个拎起来拿开，去柜子里翻猫粮。 肚子饿饿的小猫们跟在他的身后，有的猫一口咬上了他的尾巴，被晃来晃去大猫尾拽着在半空中晃来晃去。 “诶呀，面包你松口，马上给你找吃的！” 面包是只胃口很好的小橘猫，食量很好的它很快就被宁玖喂得长了不少肉，抱在手心里也有沉甸甸的重量。 给小猫们喂了猫粮之后，宁玖继续研究起猫毛毡了。 他的手机里跳出慕景逸的消息—— 「慕景逸：宝宝，我今天晚上要晚一点回家，我让助理来接你。」 宁玖盯着手机屏幕看了一会儿，有些失落地抿抿嘴。 他每天很开心的一件事，就是在猫咖下班之后，和自己的alpha一起散步回家。 等走到人少的地方，他就能缠着慕景逸，要人抱着才肯走。 不过，他的alpha是很厉害的慕氏集团总裁，工作很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但是小猫还是想和先生一起走路回家。 “助理哥哥，先生有告诉他要加班的事吗？” “嗯，说了，我晚点送你回去。” 宁玖想了想，问道：“助理哥哥，能带我去先生的办公室吗？他工作很忙，我想去他的公司陪陪他。” 助理小哥点点头：“要告诉慕总，还是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不要告诉他，给他一个惊喜！” 猫猫店长一整个下午都心不在焉，无数次盯着墙上的时钟发呆，默念着“时间怎么过得这么慢”。他好想现在就去慕景逸的办公室，很期待加班劳累的先生看到自己心爱的omega是什么反应。 他很认真地将猫尾巴上的浮猫梳理干净，把梳子上的猫毛放进抽屉里，像要去约会一样心情久久地难以平静。 “店长，我们今天早点下班吧，我去给客人们说。” “好诶！谢谢助理哥哥！” 猫咖早早地打烊，宁玖兴奋地坐上了车。 眼前的高楼被夕阳照映出金黄的颜色，映衬着白色的小猫身上也多了一抹明亮的金色。他的开心无比简单，要去公司接自己的爱人回家就是其中之一。 助理带着他去了顶层的总裁办公室，却在刚出电梯门的时候被拦了下来。 他们看到了办公室门口穿着白大褂的医生。 紧闭的门没能完全锁住所有的味道，猫猫敏锐的嗅觉闻到了猫薄荷信息素的味道。 助理小哥拽住门口的医生，问道：“慕总怎么了？” “慕总今天中午和人应酬，被对方下了催化药，一下子进入了易感期……你也知道慕总的情况，他的信息素一直处于不能被检测的状态，之前的易感期也是提前吃药才平稳度过，这次……” “为什么不告诉我！” 宁玖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其他人才注意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办公室的：“为什么宁可吃药都不告诉我！我不是他的omega吗？” 他穿过挡在面前的人，推了一下紧缩的门。 之前，宁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不愿意告诉慕景逸自己的发/情期，而现在，他的alpha用同样的方式向他隐瞒易感期。 “宁玖，你冷静一些。” 医生单手拍拍他颤抖的肩膀，解释道：“慕总的易感期是被催化药激出来，就算是普通的易感期，你的身体都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信息素，更何况是现在。慕总也是基于这个考虑才不告诉你的，他担心自己会伤害你，他很爱你。” “我知道他很爱我……他现在，很需要我……让我进去吧，就算我的匹配度没有100%了，也比没有好。” 宁玖看向医生，眼睛里噙满眼泪： 第71章 “还是说，我们的匹配度成了0%，我对于先生的易感期，一点作用都没有了？” 第57章 易感期&止咬器 医生提议将慕景逸锁在总裁办公室, 当然有这方面的考虑。理论上讲，解除omega腺体改造手术之后，不仅是慕景逸对宁玖的潮气没有任何作用, 宁玖也应该对慕景逸的逸感情无能为力。 一个无法获得omega信息素抚平易感期的alpha, 会对一个弱小无助的小omega做什么？ 他们同处一个空间里, 无论怎么-爱都无法获得omega信息素的alpha，会像猎兽一样将小猫咪拆碎, 拆骨入腹吗？ “抱歉，医生, 让我试试吧……只要我们的匹配度还有1%, 我们之间的信息素就能被彼此感受到。” 宁玖恳求地抓上医生的手腕。 “你……” 医生求助一般看向一旁的助理小哥。 “我是他的omega啊, 我的身体里还有他的标记, 你怎么能把先生锁在里面, 怎么能把我关在外面？” 医生最终还是心软了。 omega身体里的标记也能发挥作用, 肯定不是0%这种极端的状态。 他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个金属止咬器。 止咬器不常用在人身上，但是alpha失控到这种程度了，止咬器能防止alpha真的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在omega身上撕咬。 “这个时候就不能心软了，一定要给慕总扣上。如果他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真的伤害了你的话，这会成为他一辈子的噩梦。” “我明白了。” 宁玖拿过冰凉的金属镂空止咬器, 手心的温度将止咬器的金属条一点点捂热。 他有些紧张地摁住总裁办公室的房门，努力在心里给自己的打气，最终才推门而入。 “唔——！！” 扑面而来的alpha信息素强烈到从未有过的程度，一瞬间被猫猫闻进自己的身体里，立刻夺走了他身体里的力气。 他一时间膝盖发软, 往后踉跄地摔向办公室的门板。 宁玖摸索着自己后颈处的阻隔贴，猛地将薄薄的一层贴纸撕下来。 他的信息素太淡了，在浓烈的猫薄荷信息素里面完全不够看。 猫猫完全闻不到自己的信息素味道。 但是, 对于慕景逸而言并非如此。 人类是闻不到猫薄荷的味道的，他只能闻到奶油的味道。 就算慕景逸的信息素再浓烈，对于他这个人类而言，都不会把奶油味的信息素覆盖掉。 “宁玖……？” 低哑的声音颇具磁性，艰难地在沉重的呼吸声里出现模糊的音节。 慕景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团白色的身影，呼吸中淡淡的奶油味道几乎要一下子夺走他最后的一丁点理智。 “谁放你进来的？出去！” 他的语气很严肃，比平日的任何时候都要冰冷。 很凶的语气吓得猫猫捏紧了手中的止咬器，有些害怕地往后贴紧了办公室的门。他已经被alpha的信息素触动到难以站立的程度，身体里omega特有的-液迅速分泌，染湿了他的衣服。 他定在原地没有动弹，双睫扑闪着，蓄起晶莹的眼泪。 被人凶了的猫猫委屈得要命。 明明是人在易感期把他推到门外，现在看到他来，还如此严厉地要把他赶出去。 “最后一遍，出去！” “我不！” 宁玖鼓足了勇气喊出声：“我不是你的omega吗？除了我，还有谁能在你的身边？你明明在易感期……你不相信我……” “别闹，你根本不知道我会对你做什么。” 坐在位置上的慕景逸用最大的毅力紧握着拳头，暗声道：“在我做出我们俩都后悔的事情之前，出去。” “你把我赶出去，我就再也不会回来了！我要当流浪猫，当没有人要的omega，再也不要你了！你去找别的可以解决易感期的omega……” “宁玖！！” 宁玖被这一声愤怒的喊声吓得浑身一抖，又气又委屈地哭出了声。 易感期的alpha本就情绪不稳定，现在被这小omega一席话气得快要失去理智。他从位置上站起来，步伐不稳地向宁玖走过来。 灼烧着他心智的远远不止难熬的易感期，还有他心爱的omega轻而易举地说出的这些伤人的话。 他走到宁玖面前，结实的身板挡住了宁玖面前的灯光，在他的脸上投射下阴影。 慕景逸攥起拳头，狠狠地砸向了宁玖的耳边。 他用力到让手指关节都流了血，强烈的疼痛感让他从失控边缘拽回来一点点。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怎么能说这种话来伤害我？” 赌气的宁玖带着浓浓的哭腔，一点都没有嘴软。 “你……你明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怎么能把我关在门外？我当然知道你要做什么，不是你说的，我们之间不是100%匹配度维系着的吗？” 慕景逸捏着拳，单手抵着墙。 “你不明白……我没有alpha信息素，没有办法靠你的信息素获得纾解。你知道……一个失控的alpha和omega待在一起，会是什么结果？” 他的呼吸很沉，身体快要在爆炸的边缘。 “我会杀了你，宁玖……我会像一个野兽一样向你索取信息素……听不见你求饶，也听不到你哭喊……” 慕景逸艰难地说着：“以往的每一次我都足够小心翼翼，宝宝……你不知道一个失控的alpha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用生平最大的克制力，低头吻了一下猫猫的嘴唇。 “听话，我是因为爱你，才会让你出去的。” 宁玖双手勾上人的脖子，手指上挂着止咬器在指间左右摇晃了一下。他扬起下巴，用布满倒刺的舌头舔了一下人紧闭的嘴唇。 “我不会求饶的，我知道你需要我……” 人的态度没有一点点松动的意思。 猫抬起腿，勾上了人的膝盖，软软的小猫肚子一下子撞上了人最脆弱的上，激得人倒吸一口气。 他知道自己的alpha在易感期绝对已经到了理智极限，他不相信人真的能忍心把到嘴的猫猫送走。 “daddy，-坏我吧……求你……” 慕景逸低头将额头抵在猫的肩膀上，努力平复自己的呼吸。他现在根本不可能经受得住小猫一丁点撩拨，他连闻到奶油味的信息素都要理智崩弦。 “一只怕疼的小猫，还敢说这种话挑衅我？” “我不怕疼……最喜欢daddy弄疼小猫了！” 宁玖瞧见慕景逸猩红的眼眶更加深邃了一些。 “想要被daddy狠狠-，-到手指头都动不了，只能趴在daddy身上喵喵叫……小馋猫今天肚子饿得扁扁的，要吃很多很多alpha信息素才能饱腹。怎么办啊……猫猫很缺信息素，哪里有alpha的信息素啊……” 得逞的猫猫明显感觉到慕景逸的呼吸错乱了。 他扬起胜利的微笑，继续说道：“可怜的猫猫饿着肚子，要被alpha赶出去了……怎么办啊，外面alpha……” 他被一个吻堵住了嘴。 “再胡说试试？” 慕景逸的目光满是威胁。 傲气的小猫挑眉说道：“还要赶我走吗？” 他把alpha带血的手往后环抱住自己的腰，让人感受到湿掉的衣服，故作委屈地嘟起嘴，苦恼地说道： “daddy也感受到了……我也没法自控了……” 狡猾的猫猫把之前向狐狸花澈学到的全部都用上了：“daddy要我找别的alpha解决问题吗？” “张口闭口都是别的alpha，谁教你的？” 宁玖不回答。 他当然不会说，这是他被好朋友狐狸花澈追着倾诉自己的经历，耳濡目染学到的一点点小花招。 花澈说的果然没有错。 只有足够爱他的人，才听不得他提到一点点“别的alpha”。 “明知道我的状态很糟糕，还要说这种话气我。” 慕景逸单手扶着猫猫的腰，从自己的耳后把他的手臂捞到身前来：“我今天可不会听你求饶了。” 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危险的小猫咪昂着脖子，一脸骄傲地说道：“我才不会求饶。” “小傻猫。” 慕景逸看到他手中的止咬器，下巴点了一下金属镂空条：“给我戴上。” “可是戴上就不能亲亲了……” “快点！！” 某位alpha已经完全到可以忍受的极限了，厉声道。 猫猫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的止咬器扔出去。他委委屈屈地抿起嘴，一副被人欺负了的样子，不情不愿地给人戴上止咬器。 他的后背抵着办公室的门，已经完全被人拎起来，没有一丁点逃脱的机会，完全只能任人为所欲为的样子。 他的alpha真的已经完全到理智的边缘了。 小omega“不知死活”地言语挑衅，再加上慕景逸已经熬到极限的易感期，慕景逸现在只剩下好好收拾一下小猫咪的想法。 止咬器给了他很强的安全感，他不至于失控到用牙齿撕咬自己的小猫咪。 第72章 慕景逸抱着宁玖，一点点靠近他。 “呜——！！” 猫猫猛地仰头，后脑勺“咚”地一声砸到了办公室的门上。他一下子疼得眼泪直流，又咬着嘴唇一声不吭。 慕景逸说得没错，他以前对待小猫咪再狠也是温柔谨慎的，从来没有这么不管不顾地直接来。 “呜呜……嗯，呜……” 宁玖记得自己的话，硬是只是咬着牙哭，什么别的话都没说。 “很疼？” “没，没有……啊！！疼……疼的……” 嘴硬的小猫在放松的一瞬间被人猛然拉近了距离，眼泪立刻飞了出来。他无力地躬身将头靠在人的肩头，小声地咽呜的。 慕景逸头一回没有就这么放过他，而是侧头亲了亲他的耳垂。他的声音因为隔在嘴里的止咬器而含糊不清。 “不是说很喜欢吗？宝宝？” 猫猫讨好地蹭了蹭人的颈窝：“错错……” 怎么这么会撒娇…… 慕景逸用力咬住隔在牙齿之间的止咬器铁片，用力到脖间的青筋突出。他安抚地拍拍猫猫的后背，小声哄道： “深呼吸，放轻松一些……宝宝知道的，今天不会放过你的。” 宁玖小声地抱怨道：“猫猫已经很努力了……” 慕景逸给猫扒开，有力的手指在猫的身上留下指印。 “好孩子，不要抵抗我。” 这话比任何污言秽语都要让猫心动。 他乖乖地点头，轻轻地亲吻了脖子上突出的青筋，软着嗓子用另一种方式求情。 “daddy……猫猫最爱你了……” 慕景逸愉快地轻笑一声，往前靠近一些，卡在面前的止咬器抵上了办公室的门。他使劲掐住猫猫，用最大的力气一下子贴紧了他。 猫猫连挂在他的身上的力气都没有了，绷紧身体的瞬间，-溅到慕总昂贵的西装上，和汗渍一起报废了人又一件名贵的西装。 他总算完全放松开，被抵在门上，后背在门上桩出强烈的疼痛感。 “站，站不稳……呜……” 宁玖的膝盖弯着，脚尖点在地上。他本来就不是靠自己的力气支撑着站在地上的，完全是被人拎抱在怀里才没有跌倒的。 这和以前不一样。 半站不站的状态让宁玖几乎是卡着悬在空中，一点动弹的机会都没有。 “靠着我。” 慕景逸被易感期冲昏了头脑，只剩下奶油味的信息素让他只想着索取omega更多更多。他见猫猫半站不站的样子实在不舒服，将猫猫翻了个面，背对着自己。 小omega松了口气，他的后背被门磨得实在很疼。 慕景逸环抱过猫猫的手臂，让他完全贴到自己身上。手里的手掌能护着小猫瘦瘦平平的小幅，轻柔地揉揉猫猫肚皮。 他轻笑一声。 “小馋猫确实很饿啊。” 猫猫的呼吸和残余的只言片语也被-碎了，他无力地往后倒在人怀里，脑子被人搅得一片空白，连求饶的话都想不起来说，只是和alpha一起沉溺在信息素的浩瀚汪洋里，在alpha的易感期里迷失自我。 他被人欺负得只顾着不停地哭，但绝不是难受或者伤心，而完全是恰恰相反，是喜极而泣。 逐渐从饥饿的状态到饱腹的小猫咪，连瘪瘪的小肚子都渐渐地突出起来。 他的双脚胡乱地乱蹬总裁办公室的门，总是在某一个时刻全身绷紧的时候猛踹一脚门。 “呜……” 猫猫被-得有点懵了，失神地眨眼看着干净整洁的办公室。 猫薄荷的信息素味道太浓烈了，处于易感期的alpha根本不会控制自己的信息素，精力旺盛的alpha体力好到夸张的程度，把小猫咪-得晕晕的，累得完全没有力气，还没有从易感期中完全消解。 慕景逸想亲吻猫猫的眼角，却碍于止咬器，只能用前面的金属线碰碰猫猫的脸颊。他咬着止咬器铁片含糊地说道： “这就累了可不行啊，宝宝……说了今天不准求饶的。” 他一只手抱着猫，另一只手把猫猫的下巴摆正，让猫猫直视惨不忍睹的办公室门。 “宝宝的杰作，还满意吗？” 宁玖别过头，羞得耳根都红得能滴血。他几斤求饶地恳求道：“别说了……” 这幅羞到双颊发红的模样实在是过于可爱了。 “宝宝，你说以后，我在上班的时候，天天想起你，想起现在怎么办啊？” 慕景逸和猫猫靠得很近很近，近到他能很清晰地感受到小猫在他的言语中又羞又兴奋。小omega的-不停地动着，让他敏锐地感受到。 “呜……不要，不要说了……” 宁玖的猫耳朵都因为害羞而贴了起来。 人不依不饶地用止咬器蹭猫猫的脸，得寸进尺道：“我应该带着猫猫在办公室的各处都走一遍，沙发、地毯、书柜……还有我的办公桌……” 慕景逸扶着猫猫的腰，突然紧贴过来。 “呃啊！！” 小猫咪哭喊出声。 “让到处都留下小猫的信息素，让奶油的味道一直陪着我……” 慕景逸贴紧小猫，-碎猫猫所有试图求饶的话。 他的眼中闪过一瞬猎食动物的狠戾。 猫猫没有在-期的时候，他是生生被人接触到-的。他惊慌地哭叫出声，身体抖得完全失去了重心，有些害怕地哭着。 “daddy……daddy……！” 软软的唤声被人完全忽略了。 小猫被人放在了办公桌上，四脚朝天地仰躺着。 办公室头顶的白炽灯太亮了，总是一次又一次地充满了他的整个视野，让他的眼前只剩下耀眼的白光。 桌子上的文件和纸张乱成一片，纷飞的纸张落在地上。 猫猫双手扒着办公桌面的边缘，差点在他的alpha靠近的时候，被推到桌子的另一边去。腔被注入了很多很多alpha信息素，在没有新腺体药物的阻碍下，疯狂在小猫咪的身体里留下成结的痕迹。 易感期的alpha彻底在omega的奶油味信息素中迷失了，一点没有理智的他眼前只剩下唯一的香甜果实，指引他疯狂靠近。 宁玖在猫薄荷信息素里沉醉，眼前甚至一瞬间出现了炫光。 omega的深度标记回应了熟悉的alpha信息素，完全不抵触地拥抱了不打招呼就来的猫薄荷信息素。 猫猫的眼睛里彻底丧失了焦距。 “daddy……要，要抱……” 宁玖哭得嗓子都哑了，对于时间和空间的感知都太过于薄弱了。他只知道面前是心爱的alpha，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容纳着陌生的脉搏，无力得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慕景逸倾身抱住猫猫，无休止地索取omega的信息素让他烦躁的心情好了很多很多。他明显能被小omega的信息素安抚，能在-爱中平息易感期的猛火。 他的理智出走，现在又慢慢回笼。 “宝宝……” 宁玖哭哑的声音轻轻“嗯”了一声。 “我能感受到你，我们之间至少不是0%。只要不是0%就好了，我爱你这件事是100%。” 宁玖点点头，吃力地伸手搭在人的肩膀上。他的手努力够向人的脑后，用力解开止咬器的卡扣。 止咬器重重地摔到地上，落入一片混乱的纸张着。 “好好吻我吧……daddy……” 宁玖的蓝色眼睛被灯光照出明亮的光，迷离的瞳孔闪动着光，漂亮至极，比人世间任何一颗名贵的蓝宝石还要夺目。 慕景逸低头吻他，轻柔地吻过他的眼角，哭得红红的鼻尖，还有发烫的脸颊和下巴。他最终轻吻了猫猫的嘴唇，探着布满倒刺的舌，深吻住自己的爱人。 猫猫剩下的低呜也完全被这个吻堵住。 他用力地抓着alpha的后背，在人类的后背上抓挠出很多指甲印。 猫猫存留的思绪在想，如果他今天真的直接回家，没有来办公室里堵慕景逸，又会是什么样呢？ 他的alpha应该会像以前的很多次一样，自己挨过痛苦的易感期。 慕景逸松开他，与那双明亮的小猫眼睛对视了很久。 猫猫没有力气哭了，他已经到处哭到快要脱水了。他的眼睛干涩得很，红红的眼眶一看就是被人狠狠欺负过了。 “我可以……” 宁玖喃喃道。 “什么？” “我可以承受……我也可以，解决你的易感期……” “宝宝……” 慕景逸抱住他，亲吻了他的猫耳朵，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没有不相信你。” “猫猫……是你唯一的，omega……” “是，是我唯一的omega，是我唯一的爱人。” 宁玖吃力地勾起一个满足的笑，轻哼道：“不要瞒我了……你知道猫猫最爱你了……” 慕景逸将他从办公桌上扶起来，往后坐到办公椅上。他的小猫无力地趴在他的胸口，紧紧贴着他。 第73章 “嗯，我也最爱猫猫。” 宁玖眨眨眼，问道：“我们还去测匹配度吗？” “你想测吗？” “不测了吧……我能闻到alpha的信息素，你也能闻到我的，就足够了。” 慕景逸渐渐从易感期里脱离出来，清晰地感知着周围的一切，也感知着他的小猫。他笑道：“宝宝能闻到我的信息素？我的信息素是什么样的？” 他以为小猫又在逗他开心了。 “你这小猫这么粘我，我要是有信息素的话，大概就像猫薄荷一样，专门吸引你这种不谙世事的小猫。 宁玖疑惑地仰起头。 “可是，daddy的信息素，就是猫薄荷啊？” 第58章 做成白面馒头 “什么？” 慕景逸瞳孔微缩, 不可置信地脱口而出。 “我说，daddy的信息素，就是猫薄荷啊……” 宁玖软软地趴在人怀里, 布满吻痕的肩膀上, 腺体的地方被人咬得格外深：“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就是猫薄荷啊。” 人的声音久久没有传来。 慕景逸不是没有信息素，只是信息素的味道是人类感知不到的猫薄荷罢了。 他从小就是吸猫体质, 流浪猫总是会向他求救，会贴在他的脚边撒娇…… 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 慕景逸并没有缺失信息素, 他只是在等待属于他的小猫omega而已。 他也不用担心自己因为信息素缺失而没有办法解决猫猫的潮期, 甚至, 他的信息素是猫猫特别喜欢的猫薄荷。 “太好了……” 慕景逸轻叹道。 太好了, 他本就和小猫是命中注定的。 他们的确不需要去测试什么信息素匹配度, alpha的信息素是猫薄荷, omega是小猫，他们的匹配度就算不是100%，也不会低。 宁玖累得眼皮沉重，闭上眼睛之后很快就昏睡过去，就连身体里不属于他的那个脉搏都还没有移走。 他顾不上这么多。猫猫已经被注入了太多太多的信息素了, 满得溢出来，快要坏掉一样。 猫猫在沉睡中也很乖。 双手握成拳头，搭在人的胸口上，猫耳朵偶尔跟随着美梦动一动，蓬松的猫尾巴软软地耷拉着。 慕景逸把他抱起来, 干脆去了总裁办公室旁边的休息间，将就着洗浴，睡上一晚。 他还是闻不到自己的alpha信息素。 但是, 他的小猫能闻到就够了。 猫猫一口气睡到了下午，就连猫咖都是助理和店员帮忙照看的。一群小猫嚷嚷着“miuma（妈妈）”，以为猫妈妈出去狩猎受了害，着急地在人周围转圈圈。 猫咖离了妈妈，还真就转不了。 助理和店员们只要贴了告示，要休息几天。 宁玖睁开眼，还觉得天旋地转。他不管睡多久都觉得疲惫，浑身酸疼得像是关节错位一样。 “醒了？” 慕景逸本来是坐在旁边看文件的，见他醒过来，也跟着缩进被窝里面，将他抱着。 猫猫的嗓子还有大战的后遗症，干哑得发不出声，只能咿唔一声，干脆闭上了嘴。 他撑着身子喝了一口人送过来的水，才稍微好受了一点点。 宁玖从自己的身后捞过来猫尾巴，往人的脸上扫了一下，当作是用猫尾巴抽了他一下。 “……你好凶。” 被欺负得动不了的小猫出言声讨。 慕景逸被猫尾巴轻轻拍了一下脸也不恼，只迎面而言一点点香甜的omega信息素的味道，轻笑道： “我没有。” 猫猫不满，猫猫气恼地翻了个身。 “昨天，对不起……” 宁玖捏着被子的边缘，将头几乎埋进柔软的被子里：“我说了很多，不太好的话……” “没关系，你很好，宝宝。” 慕景逸凑过来，大手揉上了猫猫的猫耳朵：“我知道你的本意，还好有你在。” “我好疼，动不了了。” 不仅是后-，腰部肌肉的酸疼更是动一下都抽痛得厉害。宁玖没有用手去碰身后，但他明显感觉到一定是肿了。 疼痛感让他在事后又有些羞涩和气恼，腰上的酸疼不适注定让他很久都下不来床。 猫猫越想越气，往前艰难地挪了挪，意图离开身后的那个始作俑者。 宁玖本就已经待在床的最边缘了，这一翻身，大半个身子都已经悬在了床外面。他被地心引力拽着往床下坠，拖着被子和枕头一起翻下床。 “宁玖！” 慕景逸使劲拽了一把被子，却没有成功将他拽回来。 “咚”地一声，宁玖裹着被子摔到了地上。 “宝宝，摔疼了吗？” 慕景逸连忙趴在床边看，将厚厚的被子撩起来。 他愣在了原地。 猫呢？他那个漂亮又可爱、乖得没边的小omega呢？！ “我猫呢？！宁玖？宁……” “喵呜……” 一只纯白色的小猫从被子下面钻出来，仰着头和慕景逸对视。 那双宝石一样的蓝色眼睛晶莹剔透，通体白色的长毛猫猫小脸肉嘟嘟的，几根胡须挂在粉粉的鼻尖上，正疑惑地打量着慕景逸。 “宁玖？” “喵！” 小猫低头看看自己白色的小猫爪，惊叫了一声，尾巴直直地树立着，炸毛的尾巴比正常的情况下更大一根。 -得太狠的结果，就是真的让宁玖猫遁了，变成了一只白白净净的小白猫。 慕景逸双手捧着，把他抱起来，放在自己的腿上。他摸了摸宁玖的猫猫脑袋，觉得不过瘾，又揉了揉他的脸。 好可爱…… 宁玖着急地喵喵叫，又因为语言不通，不能让慕景逸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多教给人一点猫猫语了！ 唯一的好处是，宁玖真的觉得自己身上不疼了。 他一度怀疑这是融合型omega的保护机制，因为-得太狠，事后太疼，身体用猫遁的方式保护自己。 “宝宝，你知道吗，你现在特别像一个白面馒头。” “嗷呜——！！” 宁玖根本不客气，一口就咬上了慕景逸的手。 他现在可是小猫！小猫任性咬人怎么了！ 慕景逸如获至宝，抱着宁玖出了休息室，坐在了办公椅上，把小猫咪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宝宝，你和我小时候养过的一只小猫简直一模一样，我给你看照片。” 慕景逸从抽屉里翻出照片，指给宁玖看： “你看，这是我的omega父亲，他是小兔子omega。这是我小时候养过的小猫，是不是和你特别……” 慕景逸顿住了。 何止是特别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嗷？” 宁玖趴在照片上看里面的人，小猫爪点在照片上的小白猫上。 他和那只小白猫特别像，无论是品种、毛色，还是耳朵、尾巴，几乎找不出差别。 就像是隔着时间的长河，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样。 慕景逸翻出了从工厂里要来的档案，仔细阅读着上面的每一次实验的日期。 第一次实验的日期…… 慕景逸记得这个时间，就是年幼时他那只小白猫失踪，回来的时候突然病重的时间。 在那之后，他带着小白猫走遍了很多宠物医院，都没能将它救回来。 “宁玖，难道你……” 难道是因为工厂偷偷把他的小白猫抓走了，拿去做了实验吗？ 慕景逸一页一页的翻着，直到将泛黄的纸张翻到了最后，在档案袋的夹层里抽出一张年代久远的照片。 这张照片上有只小猫，是慕景逸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小猫。 “银霜……” 慕景逸紧紧捏着那张边角破损的照片，鼻尖酸涩难忍。他仰头靠在自己办公桌上，闭上眼睛，希望自己时隔这么多年，不会再为了这个事情掉眼泪。 他的家庭，他的omega父亲，他的小猫银霜，他的一切噩梦，都同样来自于那个工厂。 如果不是宁玖出现在了他的生命里，他可能这辈子都会和其他的豪门子弟一样，对omega融合工厂的一切都熟视无睹。 如果不是宁玖足够勇敢地用纤瘦的身体抵抗了整个罪恶的omega融合工厂，这个罪恶的根源，还会像毁掉慕景逸的家庭一样，毁掉很多很多人。 好在，慕景逸的世界里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只小猫。 宁玖趴到慕景逸身上，伸出舌尖舔了舔人的眼下。 咸涩的泪水味道很不好，小猫不喜欢这个味道。他不再用舌头舔，而是用鼻尖小心地蹭了蹭他。 “宝宝……” 慕景逸回抱着宁玖，将他好好托着。 “喵喵！” 小猫咪夹着嗓子轻唤着，用肉肉的小猫爪子蹭掉了人脸上的眼泪。 他跳到了慕景逸的办公桌上，趴得好好的，对着人喵喵叫两声。 第74章 “我可以靠在你身上是吗？” “喵。” 慕景逸笑着摸摸他的头，侧脸轻轻靠在了猫猫的后背上。 淡淡的奶油味萦绕在鼻息之间，舒服的猫毛带着猫猫的体温，柔软地接触到慕景逸的脸上。小猫揣着自己的猫爪子，很安静地趴在桌子上。 他给人创造了一个很舒服的环境可以趴着。 “宝宝，你是全世界最好的猫猫。” 宁玖的尾巴扫了一下。 他很高兴，也很自豪。 他也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很好很好的小猫。 他们的缘分很早很早就开始了，远远不止是从慕景逸第一次在工厂撞见逃跑的小猫开始。 他们彼此将对方从痛苦和噩梦中拯救出来，和对方一起，创造了很多很多美好的回忆。 慕景逸还是抱着宁玖去到了猫咖。 小猫们一整天没有看到宁玖，早就着急得在猫咖里团团转，互相叫唤着商讨办法。 它们闻到了很好闻的味道，是猫薄荷的味道，是被alpha信息素腌入味儿了的宁玖。 “miuma！”（妈妈） 猫猫们叫着“妈妈”，一股脑地扑过来把宁玖这只小白猫扑倒。 不仅是因为猫薄荷信息素，还因为它们坚信宁玖是它们的妈妈。 “ma’a miao！！”（救我） 宁玖的猫猫叫声淹没在了热情的小猫的们里面。 慕景逸都快要看不见宁玖了，他连忙把围着宁玖的小猫们都拨开，把自己的小猫解救出来。 现在，这群小猫更相信宁玖是它们的妈妈了。 宁玖是猫，它们也是猫，所以宁玖就是它们的猫妈妈。 宁玖就算再怎么解释也没有用了，只好默认下来。他现在是猫猫的状态，只能说猫猫语。 他用前爪搭过每一只小猫的头，语重心长地用猫猫语嘱咐了一遍。 小猫们高兴地答应下来，在妈妈的身边翻肚皮撒娇，要妈妈给它们舔舔毛。 宁玖默默叹气，只好把小猫们抓过来，一个一个舔舔它们的头顶。 正值掉毛季，猫猫们的猫毛又都挂在宁玖舌头上的倒刺上。 “宝宝，过来，我给你弄掉。” 慕景逸向宁玖招招手。 照顾完小猫们的宁玖急需人摸摸才满意，一个百名冲刺过来，一下子跳上了人的腿。他伸长了自己的舌头，乖乖地让人给他理出挂在倒刺上的猫毛。 “慕总的猫猫缘真好啊，这只小猫很亲你。” 这可是他的omega，当然和他特别亲近。 “你要来试试自己的猫猫缘吗？” 慕景逸笑着问道。 助理小哥很认真地点点头，尝试将自己的手伸出来，想要戳戳宁玖的脸。 “宝宝，咬他！” “喵呜——！！” 宁玖轻轻咬上了助理小哥的手指。 “哇，慕总，您怎么能这样？！” 怎么会有傲娇的小猫这么听人的话？ 慕景逸笑出声，宁玖也骄傲地扬起下巴，尾巴翘得老高。 “好了，我要带小猫回去了，最近宁玖不来猫咖，麻烦你们照顾一下这群小猫。” “放心吧，这是我们的工作。” 慕景逸躺在卧室上，给自己身边的小猫盖上被子： “宝宝，在变回来之前，陪我去公司上班吧？” “喵喵。” 宁玖点点头，往前靠了靠，毛绒绒的猫毛直接蹭到了慕景逸的下巴上。他很粘人，大概是因为小猫的属性，又或者因为是被深度标记的omega。 他黏在人身边，安心地闭上眼睛。 宁玖很长时间都没有变回去，甚至已经开始习惯了慕景逸给他低温炖煮的营养餐。 他的脖子上挂着的平安锁一度长度不太合适，又去调配了一下长度，重新换了绳索。 宁猫猫把慕景逸的办公室当作家里一样，无聊的时候，还会用猫爪子拨弄桌子上的东西。 他今天摔了慕总的钢笔，明天弄掉了人的咖啡杯。 “宝宝，别捣乱。” “喵！喵喵！！” 宁玖用人听不懂的猫猫语回应他，把他的手指捞起来搭在自己的猫猫头上。 “我做完手里的工作，就来陪你玩好不好？” “喵呜。” 懂事的小猫不再闹腾，安心地趴在慕景逸的腿上。 休息的时候，宁玖抓着一根磨牙棒咬咬咬，尖尖的小猫牙齿在骨头上留下一条条不浅的痕迹。 他趴在人的腿上，心安理得地接受人温柔地抚摸他的毛发，摸顺他蓬松的大猫尾。 慕景逸趁着休息的时间看看养猫的短视频，手机里传来机械配音的念白： “猫猫爱你的几种表现。” 慕景逸停下滑动手机视频的手，低头看了一眼正在努力啃骨头的小猫咪。 “第一，对你缓慢眨眼睛，这是猫猫表达喜欢的方式……” 宁玖啃磨牙棒的动作顿了一下。 他仰起下巴，漂亮的蓝色眼睛对着慕景逸轻轻眨了几下。明亮的眼睛像深蓝色玻璃珠一样好看，眨眼的时候能映出一些光亮。 “第二，用头蹭你，这是猫猫想在人的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 宁玖在慕景逸的腿上站起来，前爪趴在人的怀里，用毛绒绒的脑袋蹭了蹭人的颈窝。 蓬松的猫毛柔软亲肤，带着猫猫特有的温度，在人的脖颈间留下舒服的触感。 “第三，对你翻肚皮，允许你揉它的肚子，猫猫的肚子是特别脆弱的地方……” 宁玖听完，仰面朝天躺在慕景逸的腿上，抓着他的手摸上自己柔软的肚皮。人的动作很温柔，在软软的猫猫肚子上轻柔地摸着。 慕景逸关了手机，全身心地给自己的小猫服务，把猫猫摸得很舒服，快要仰头睡过去的那种舒服。 “宝宝，你果然特别爱我。” 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被摸得很困的宁猫猫掀开一点眼皮，调整了姿势重新趴在人的身上。 有没有一种可能，就算他猫遁，变成了一只可爱的长毛小白咪，他也听得懂人类语呢？ 宁玖默默地叹了口气。 人类是一种特别特别好哄的生物。 猫猫被摸得很舒服，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蹭蹭人的手心。 慕景逸两根手指揉揉猫猫的脸蛋，把肉肉的小脸捏起来，打着圈按揉着。 “喵……” 宁玖眯着眼睛，被捏得止不住发出小猫哼唧的声音。 慕景逸觉得自己的腿上一沉。 他低头看，漂亮的小omega赤条条趴在他的身上，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重新变成人形了，脸蛋被他捏着，嘴巴像小金鱼一样一次次嘟起来。 “宁玖？” “怎么啦？” 宁玖睁开眼，这才发现眼前的世界变得更加多彩，低头看见自己变回了人形。 “唔，别，别看！” 宁玖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另一只手遮住了慕景逸的眼睛。 慕景逸的笑声很愉快，他把宁玖的手拿下来，笑着问道：“怎么，哪里我没见过？” “alpha都是，坏家伙……” 慕景逸抱着他，侧脸贴在他的胸口上。 平安锁被收到很上面的位置，硌到了慕景逸的侧脸。 “宝宝怎么会突然变成猫呢？” “应该是因为……第二天太疼了……” 猫猫委屈巴巴地说道。 “我以后注意，一定不会再让你变成小猫咪了。” 这样以来，宁玖确实少吃很多苦。 第二天起床太疼了，就直接变成小猫咪猫遁，等到身上完全好了才变回来。唯独就是苦了他的alpha，易感期后几天只能把头埋进小猫的猫毛里面缓解。 猫猫店长开始重新营业了。 快递送来的毛毡工具堆在店里无人问津了许久，在猫猫宁玖努力了无数次，都没能用圆圆的小猫爪抓起毛毡工具之后，他放弃了用猫猫形态干这个活。 现在，他终于可以开始用毛毡制作装饰品了。 “煤球，wua（过来）！” “miuma！”（妈妈） 煤球听到了自己的名字，高兴地从某个角落里窜出来，一下子跳到了宁玖的身上。 宁玖从它的脑袋上弄了一点浮毛下来。 “ao（什么）？” 拔浮毛并不疼，但是煤球对于妈妈的行为非常不解。 要猫猫的浮毛干什么呢？ 煤球凑过去看，发现宁玖正在给一颗白色星星的毛毡装饰上，用黑色的猫毛镶一个边。 宁玖的手很巧，网上的教程看了几个视频就完全学会了。他一开始做得还很慢，后来就很熟练了。 他甚至没有用到网上买的羊毛，而是直接就地取材。 需要白色的猫毛，就从自己的尾巴上拔一点点下来，如果需要其他颜色的猫毛，就在猫咖里召唤其他小猫。 第75章 一些漂亮的小毛毡玩意儿很快出现在小盒子里，层层叠叠地堆了满满一小层。各种各样的小星星和小爱心的毛毡装饰物小巧可爱，有的装饰物上被随机附加了一点彩色的痕迹。 宁玖很认真地戳着，把它们弄的特别紧实。 “猫猫店长，你在做什么？” 有客人好奇地凑过来。 宁玖把手中弄好的毛毡装饰品丢进小盒子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子，露出招牌的微笑。 “没什么，做一点好看的小玩具。” 客人小心地从他的盒子里捡出来一颗小星星，仔仔细细地打量着，眼中的喜欢藏也藏不住。 猫毛做的毛毡诶……好可爱…… 猫猫店长歪头打量着客人的样子，从盒子里选了一个形状最饱满的毛毡星星，递给了她。 “送给你，谢谢你经常来光顾我的生意。” “mao wuii！”（好人！） 煤球跳上桌台，对着客人喵喵叫了几声。 宁玖笑着摸摸煤球的头，解释道：“煤球说它喜欢你。” “啊煤球……你是一只特别好的猫猫……” 客人将煤球抱起来，头埋在小猫的肚子上疯狂吸猫。 宁玖笑着把自己做的星星毛毡贴在发卡上，夹在了煤球的黑色猫毛里面。 一身黑的小黑猫唯有耳朵下面夹了一个白色的星星毛毡发卡，衬托着它很是秀气。 “猫猫店长，我也给你夹一个吧。” 客人凑过来，把心形的发卡别在宁玖的头发上。黑色镶边的心形发卡在银白色的头发里很显目，束起来的一点额发露出猫猫肉肉的脸颊，让他的笑容更加亮眼。 “店长好漂亮啊……” 客人感叹着，忍不住往他的头发上多别了几个毛毡发卡。 慕景逸下班来到猫咖的时候，看见猫猫店长的头发上，还有尾巴上都别了很多小巧的发卡。 那根猫尾巴不堪重负地垂落着，被装饰了很多很多精致的装饰。 “先生！低下来一点！” 宁玖捧着自己的猫尾巴，从上面取下了一颗橙色外表的心形发卡，别在了慕景逸的头发上。 严肃正经的慕总还穿着正式的西装，熨烫整齐的西服外套看起来一丝不苟。 反光的精致领带夹下面别了一个小小的纯白色爱心猫毛毛毡发卡，是全部由宁玖的白色猫毛做的。 “好看。” 宁玖高兴地拍拍手。 “嗯，好看。” 向来严肃的慕总也不再戴着他的领带夹去上班了，替换成了毛绒绒的毛毡发卡。 他就这样向全世界宣告了自己的爱人。 他的爱人是一位特别可爱的小猫omega。 第59章 -正文完结- 宁玖再一次跟着慕景逸踏上了去往海城的路。 海城城东的那一片乡村最终还是被慕景逸的慕氏集团抢下来了。 这里风景很好, 农业发达，但苦于交通不便，一直很难大力发展起来。政策的倾斜让这里成为香饽饽, 但企业争抢, 大多不是真的为了开发, 只是为了拿一点政策优惠而已。 开发难度很大，甚至不一定会带来丰厚的利润。 慕景逸甚至单独注册了公司, 不计成本地将自己的资产投入到这个项目里。 他在这里是为了情怀，因为这里是他omega父亲的家乡。 那场应酬也只是慕景逸为了向领导表明自己的本意, 告知对方, 在所有的竞争者里, 他是最愿意为这个项目付出的那一个。 资金优势、商业头脑, 以及独一无二的情怀, 让他毫无疑问地拿下了这个项目。 至于omega融合工厂和某些同流合污的慕家人是怎么将这件事捏造成商业贿赂, 已经在法庭上证明得很清楚了。 现在，这个地方有了更多的回忆。 这里是慕景逸第一次带着自己的爱人旅游的地方。 海边的风咸湿，夕阳将沙滩照成金黄反光的颜色。整个海滩都被装扮得很华丽，鲜花装饰着搭建的长廊和拱门，高档的食品放在一排排桌子上。 一场精心安排的求婚宴会在这里举行。 “花澈！礼花清点了没, 数量是对的吗？” 为好友打工的陆屿白忙得脚不沾地，顺手擦了一下额头的汗珠，对着不远处的粉红色身影喊了一声。 花澈用自己的粉色狐狸尾巴擦了擦额头的汗水。 “开什么玩笑，这种事能错吗？” 另一头，宁玖看着落地镜里的自己, 不太适应地转了个圈。 纯白的衣服上缝制着晶莹饱满的珍珠，肩膀处半透明的蕾丝装饰每一个勾线都无比精致，腰间松紧合适的束腰恰到好处地勾勒纤细的腰肢。 他的平安锁藏在礼服下面, 紧紧地贴在自己的胸口。 白色的布料微微反光，与身后白色的猫尾巴协调地搭配在一起。 “好像婚服啊……” 宁玖喃喃自语。 他在网上见过男性omega的花嫁，便是这样一身漂亮的长袖长裤。 薄纱装饰着礼服，让整个服饰增添了一份灵动。 但小猫咪还是把心中的一点点疑惑埋藏下去。 他之前来到这里的时候，偷偷为簪花写真夹带了私货。这一次拍照，估计是先生偷偷夹带私货了。 宁玖很满意自己的装束。 这身装扮让他看起来很像猫猫国的小王子。 穿戴好黑色西装的慕景逸走到宁玖身后，帮他整理了一下肩膀处的薄纱。 他看向镜子里的小omega，略加粉黛的模样温柔妩媚，亮亮的蓝色眼睛可爱漂亮，完全是性感和可爱的集合体。 “很漂亮。” alpha温柔的声音很轻柔，恰到好处的磁性颇有魅力。 坐在位置上的宁玖仰起头，与那双满是自己的眼眸对视了一秒。 “先生也很帅。” 宁玖跟着人去到了拍照的地点，站在搭建起来的花场前看呆了神。 夕阳的余晖洒在沙滩上的花朵上，也在他的花嫁上铺了一层金黄的颜色。 他放眼望去，沙滩上铺上的鲜花价值不菲，盛开得正旺盛。 在一众鲜花里，宁玖看到了画板后面一个毛绒绒的粉色毛团，在一众鲜花里面格外醒目。 “那是……” 慕景逸看过去。 他轻咳一声，那团粉色的毛绒绒立刻消失在了画板后面。 照片拍得很顺利，摄像师疯狂按着快门，颇有把自己的内存即刻占满的架势。 宁玖站在搭建的台子正中间，向慕景逸挥了挥手。 “先生，快过来！我们合照！” 猫尾巴晃着，一副开心的样子。 慕景逸走到他的身边，牵起了他的手：“好，我们合照。” 拍了几张正面合照之后，宁玖转过身和人面对面，在摄像师的指导下拍几张鼻尖相触的照片。 他在其他人面前和人贴贴，稍微有点害羞不适应，稍微扫了一点点的腮红看起来更粉了。 他面对着人站着，看着心爱的alpha为自己单膝跪地。 心跳不可避免地加速跳动起来。 小omega的脑中一片空白，在看到盒子里反光的求婚钻戒之后，他愣愣地看着人，脑瓜子“嗡嗡”的，已经完全听不见人说话了。 他的鼻尖酸涩，眼前被泪水弄得模糊一片。 “猫猫？醒醒。” 慕景逸伸手在已经出神发呆的小猫面前晃了晃。 刚刚回神的宁玖还有一些懵，他带着浓浓的哭腔，说道： “我，我愿意。” “我还没说。” 猫耳朵一下子贴了下去，一层薄薄的粉底都挡不住小猫红红的脸颊。他向人伸出一只手，手指微微张开着。 “那你说吧……” 慕景逸轻轻一笑，单手捏了捏猫猫的手指。 “宁玖，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愿意。” 许久之前，也是在同样的地方，宁玖戴着婚嫁含义的婚纱，问自己的alpha：“你愿意和我一起拍照吗？” 那时，他的alpha回复了“我愿意”。 这个我愿意的种子，在那时便已经种下了。 量好尺寸的戒指推到了宁玖的无名指处，璀璨的钻石在灯光的照耀下更加夺目。 几声烟火的声音打破了落日后的沉寂，在天空中绽放出花朵的形状。各色的火光在宁玖的眼睛里留下光芒的痕迹，也将他脸颊上的泪珠映出亮光。 一层薄薄的头纱盖在了他的头顶，在他本就被泪水模糊的视野里形成一层薄薄的滤镜。 这里的一切，都比他过去做过的每一场梦都要幸福美好。 幸福这个抽象遥远的词汇，在与他十指相扣的手里、在耀眼夺目的钻戒里、在五彩斑斓的烟火里，彻底具像化了。 “别哭啊，宝宝，今天是应该开心的日子。” 慕景逸撩起头纱的一角，轻轻拭去了他眼角的泪花。 第76章 “新婚快乐小猫咪！慕总订婚，可给我紧张得！” 放完烟花的花澈从画板后面蹦出来，一下子扑过来给这个求婚宴会的主角来了个大大的熊抱：“小猫咪，你俩是不是得感谢我……” 慕景逸揪了一下狐狸的耳朵，如往常一样威胁道：“你再乱教我的小猫试试？” “什么叫乱教！你俩婚礼我得坐主桌。不对，你俩婚礼单独给我开一桌！” 花澈一把拍开慕景逸的手：“放开！你就这样对你们的军师？” 宁玖捧着手捧花，笑出了声，眼角的泪花还没干。 慕景逸瞥了花澈一眼，转而看着一旁的裴煜教授。 “裴教授，管管。” “管着呢。” 裴煜一把将自家狐狸拽回去，将手上的手提袋递给宁玖：“新婚快乐，小猫咪。” “谢谢裴教授。” “真是不一样了。” 裴煜欣慰地点点头：“上回见你还是怯生生的模样，整个人都瘦瘦的。现在养出了点肉，瞧着也很健康，人也开朗了很多，也常笑着，比以前更漂亮了。” “总该是不一样的。” 宁玖回答道。 被人爱着长大，总该是不一样的。 “拍了这么久，也该饿了吧，一起去吃点东西？” 花澈拽起宁玖的手，熟络地拽到桌子前，招呼着人坐下，贴心地把头纱别在他的头发上。 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一起拍了合照，各自回了酒店。 “先生，其实，我也有礼物要送给你的……” 宁玖从自己的行李箱最深层拿出来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递给了慕景逸。 他们都对这次重游故地的旅行颇有心思。 慕景逸准备了求婚宴，宁玖也偷偷准备了礼物。 慕景逸小心翼翼地打开了礼品盒。 盒子里面有一个厚厚的手账本，还放了一些猫毛毛毡的装饰品作为铺垫的装饰。 “这是……” 慕景逸一页一页翻着。 手账本的第一页，两行字分别是—— miao mu a mi。 我非常喜欢你 熟悉的记忆在攻击慕景逸。 他继续往后翻着，每一页上都写了猫猫语，还有对应的发音标注。 这一本都是猫猫国的秘密，每一个词汇都是宁玖仔细推敲之后才仔细写上去的，比那个不靠谱的直播严谨多了。 “嗯……我是想说，如果以后也把我做成了小猫也没关系……” 宁玖的脸快要红得熟透了，没有卸妆的粉底还完好的粘在他的脸上，让他看起来白里透红。 “先生就用猫猫语和我对话吧。” 慕景逸轻柔地抚摸着猫猫发烫的脸颊，将他抱到了怀里。 怎么会可爱到如此让人为所欲为的？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会不克制地把你做成小猫咪？” 宁玖仰起头，下巴抵在人的胸口上，一副“你觉得呢”的表情。 “不是你说你只哄不停吗？”猫猫皱眉声讨，“那你会把我做成小猫咪吗？” “会啊。” 小猫快要被人逗得耳根和脖子都红一片了。 “你……！” 宁玖委屈地把手账本往会拖：“不要算了，坏家伙……” “要的要的，我会好好学的，猫猫老师。” 慕景逸连忙把手账本抢回去，如获至宝一般将它好好放在礼品盒里，放进自己的行李箱内。 他放好礼物，回来抱住了自己可爱的小omega，捏住了猫猫乱晃的尾巴。 紧贴在一起的肌肤传导着对方的温度，相碰的胸膛感受着彼此的心跳。 “先生，之后请多指教。” 一切，恍若隔世，又如同初见。 他们从那时相遇，在时间的漫长流逝里彼此吸引、彼此靠近，最终深爱于此。 慕景逸想起那日初见，宁玖说了同样的话，双手怯怯地捏着猫尾巴，伸到自己的面前，与自己握手。 他同那日一样握住小猫的尾巴。 “我爱你。” ——正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