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pha也会被标记吗》 第1章 《alpha也会被标记吗》作者:吾志于木【完结】 简介: 秦修晋,beta,无信息素,卷学历,得了个平平无奇的工作,天选社畜。 某个夜晚,偶遇了当年仅见过一面的学长,楚斐,精英alpha,成就非凡,高高在上,说要请秦修晋喝酒。 喝着喝着,就喝到了床上。 秦修晋望着心怀不轨的楚斐,笑了笑。 想和他上/床是吧?那么,后果自负。 第二天早上,楚斐按着肿痛的腺体,问秦修晋为什么他被标记了。 秦修晋坐在一旁,抖抖烟灰,没说话。 —— *私设一堆,本质是纯爱狗血拧巴酸甜口无脑文。 ———— (双开实在是太累了,罐罐先停更,果咩……) 内容标签: 强强 都市 abo 轻松 先后爱 he 主角视角:秦修晋 楚斐 一句话简介:你好,永久标记了解一下。 立意:即使平凡,也要远眺星空。 第1章 被标记了? 结果,概不负责。…… 午夜时分,空气潮湿,小雨不停,淅淅沥沥地落在伞面,又滑到眼前,和灯光闪烁的城市一同模糊在了水面上,粼粼地泛着彩光。 喝得烂醉的同事倚靠在绿化树上,分不清东南西北地到处乱创,嘴里念叨着ppt实习生之类的怪话,漫无目的地等着代驾。 酒局上,秦修晋浑水摸鱼、草草喝了几杯,不至于酒意上头,便撑伞站在指示灯旁,等待着网约车的到来。 晚风一过,他的风衣猎猎作响,微长发丝被拢到脑后,伞面下,仅露了双淡然深邃的眼,瞳色极深,像是两点浓墨。 只可惜晚高峰,车堵得厉害,在路口站了十分钟,都不见车流挪动几分。 这时,路过的车放下窗户,副驾驶座位上,男人面容瘦削,桃花眼中却笑意轻浮,“秦修晋?” 秦修晋循声看去,“楚斐。” 多年不见,他还是一身精英味儿,手上仿佛经过上百亿的项目,又拂过了整个车库的现钱,如此浓重的铜臭味儿,却被特调香水轻轻松松地拒之门外。 标准的上等阶层斯文败类。 楚斐单手撑在下巴上,摩挲着薄唇,不知是想起了什么,“你一个人?” 秦修晋说:“在等车。” 楚斐挑眉,“要不要坐我的车?” 秦修晋笑了:“理由?” 楚斐耸耸肩,“同窗相聚?老友重逢?” 秦修晋不置可否,“声色犬马,不一而论。” “我劝你放弃网约车。”楚斐别有深意地说道,“前方就是红绿灯,穿过它,畅通无阻。当然,如果你想继续等着队尾的网约车,我没意见。” 秦修晋眯起双眼,“你还真是没变。” 说着,他走到车前,车门感应来人自动打开。前方,楚斐欣然接受此等评价,“不知道在你心里,我究竟是个什么模样呢?” 秦修晋收了伞,坐在后座,慢条斯理地整着袖口,“傲慢、无礼、虚伪、不知好歹。” 楚斐在镜中看着他落座,哂笑道:“原来如此。” 秦修晋不掺感情地笑笑,“事实罢了。” 无论是读书,还是工作,他遇见的alpha永远是那么讨人嫌。办事拖拉、不讲究后果,仗着蛮力就搞一言堂,以最少的比例占据了最多的资源。 尤其是这位楚斐学长,那更是alpha中的alpha,精英中的精英,不含丁点儿水分,自生下来起就是塔钦定的优秀基因,成绩斐然,条件优越。 听说楚斐学长在毕业后,和几位家族同好自主创业,带着父辈累计下的人脉与资产,在圈内混得风生水起,前段时间公司刚上市,真可谓春风得意。 楚斐饶有趣味地看着镜中的秦修晋,目光描摹着他的眉眼,又从眉眼一路下滑至喉结,似乎是许久未见过了,于是囫囵吞枣又细细品尝似的观摩,像是对待一副艺术品。 楚斐问:“你谈恋爱了吗?” 秦修晋翻看着工作群里无足紧要的通知消息,随口反问:“你想做我情人?” 此时,正值红灯。 楚斐瞥了眼不远处的酒店,示意司机将车停进车位,又意味深长地说:“想请你喝杯酒罢了。” 秦修晋抬眼,“可以,你买单。” 楚斐笑了,“那当然是我买单。” ———— 吧台前,调酒师将自由古巴推至秦修晋面前,自然搭讪道:“好久不见。” 秦修晋举起酒杯,朝他一敬,“好久不见。” 目视着两人熟稔寒暄,楚斐问道:“你们很熟?” 调酒师笑笑:“初来瑞州港时,秦哥帮我了许多。” 楚斐打量着调酒师,标准的beta,没有信息素。 和秦修晋一样。 此处人多,楚斐便带着秦修晋走至角落,倚靠在墙上,意味不明地笑笑:“我还以为那是你的男朋友。” 秦修晋望着他,说:“我确实不会找beta以外的人做伴侣。” 楚斐来了兴致,凑近了问:“为什么?” 实在是太近了,仿佛能闻见彼此的酒味。 秦修晋想了想,然后提唇笑道:“你们太恶劣了。” “我吗?”楚斐好像是听到了什么搞笑的话,手指微动,搭上秦修晋的小臂,“我倒想知道,我究竟能恶劣到什么程度。” 秦修晋但笑不语。 果然,alpha都是这种调调。 自以为深情,自以为勾人,又自以为魅力无限。 秦修晋不回答,楚斐只好向前一步,主动递上一吻,浅尝辄止,动作游刃有余,他问:“今晚,和我睡吗?” 秦修晋拿下楚斐的手,“我洁身自好,从不乱搞。” 楚斐偏头,“我也洁身自好,从不乱搞,你是例外。” 秦修晋注视着楚斐的眼睛,说:“明早八点,我得赶地铁上班。” “……”楚斐没忍住,笑了,笑过以后,他压抑着眼中的需求,“我当然会放你走。” ———— 酒店套房中,楚斐将秦修晋抵在墙上,状似无意地聊起从前事,“你还记得庞莱吗?beta,成绩平平,长相平平,经常来找你聊天。” 秦修晋颔首,在楚斐锁骨上印下一吻,“你想说什么。” “不想说什么。”楚斐拥着他,任凭他在身上留下印记,只有心中仍然有些不耐,“当时好多人都说,他喜欢你呢。” “假的。”秦修晋说,“你们惯会将莫须有的事情扣在旁观者的头上。” 两人一路拉扯到卧室,楚斐的上衣被解开,随意地扔在地上,又被秦修晋踩过,留下了不深不浅的鞋印。 行至床边,楚斐一时未察,被床沿绊倒,便拉着秦修晋一起滚到床上,笑得耳尖通红,“你知不知道,a班里有人喜欢你。” 秦修晋咬着楚斐侧颈上的肉,犬齿用力几分,“是吗,没听说过。” “疼。”楚斐皱眉,“你是要把我给标记了吗?” 秦修晋按住楚斐的左肩,微凉的手掌在他身上流连,“也可以。” 楚斐笑了,“beta怎么可能会标记alpha……” 秦修晋没接他的话把儿,转头便被楚斐吻住,话语尽数被堵。 话语间的小情趣过后,楚斐翻身,将秦修晋扣在身/下,双腿跨坐在他腿上,悠闲地脱下了秦修晋的上衣,抚摸着他分明的腹肌,眨眨眼,“看来我运气不错。” 秦修晋捉住他的手,右腿屈起,同时撑起小臂,借力将楚斐扑倒在床,短短几秒,攻守之势异也。 楚斐倒是无所谓,“你想要前座位?也可以,我对我的情人向来大度。” 秦修晋按住他的小腹,动作间,便将楚斐脱至出厂模式,一览无余。 “你喜欢前座体?”秦修晋好整以暇地问道。 随着双腿被制住,楚斐终于认识到了目前的局面,他抬起腰,想要奋力抵抗,却被秦修晋死死按住,难以起身。 楚斐眉间染了怒意:“我是alpha,秦修晋。” 秦修晋垂头,“谁说你不是了?” 楚斐质问道:“那你在做什么?” 秦修晋抬起右手,在他面前晃了晃,“在玩你喜欢的游戏。” 流程推进,楚斐抓住床单,仍不服输,想要夺回主导权。 只是秦修晋实在是太难搞了,楚斐只能单方面承受着来自秦修晋的压力。 信息素顷刻间便铺满了整个房间,罗汉松的味道无孔不入。 然而,秦修晋闻不到。 故而,他不知道楚斐此时的状况,他只知道楚斐格外黏人,黏到不像话。 秦修晋扶着楚斐的腰,笑问道:“喜欢这个姿势吗?” 楚斐死咬着牙齿,声音却还是不自觉流泻,他似乎用尽了一切理智,才从唇缝中蹦出了个:“……滚。” 秦修晋得令,当机立断将楚斐推翻,调转方向,露出犬齿,微微一笑,“beta无法标记alpha吗?” 第2章 事实上,楚斐已经很难再听到任何有效信息,所有话语进了他的耳朵,都像是进了山洞之中,唯有回响。 秦修晋深邃的眸中划过几分戏谑。 既然楚斐想和他做,那就做吧。 至于结果,他概不负责。 秦修晋垂头,灼人的气息喷洒在alpha脖颈后方的腺体上,他没有再犹豫,将犬齿深深地刻进腺体。 beta没有信息素,故而标记了也不会留下味道,只会留下伤痕,长久不愈。 ———— 第二天,清早五点。 秦修晋看着群中的消息,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完成着今天的任务量。 不知过了多久,楚斐终于醒了。 他头发凌乱,腺体被咬得乱七八糟,身上更是有着数不尽的红痕,尤其是腰间,红了一圈。 “醒了?”秦修晋头也不回地问道,然后点了根烟。 楚斐弯着腰,摸向隐隐作痛的腺体,“嗯……” 忽然,他像是发现了什么似的,猛然抬头,“你昨晚标记了我?” 秦修晋弹弹烟灰,装作没听见似的,没有回答,继续敲键盘。 第2章 寸步不离? 再次标记。 楚斐跪坐在床上抚摸着腺体,在手指碰到红肿的一瞬间,他闷哼一声,莫名的激流穿过小腹,信息素再次泄露,像是不要钱似的铺了满地。 确实被标记了。 但秦修晋没有信息素,所以,应该只是假性标记。 在旁观赏的秦修晋抬眼,“怎么样?” 被beta反将一军的感觉。 楚斐眼神冷冽,抿唇,“还行。” 秦修晋轻笑出声。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楚斐没事,且状态良好,昨晚的标记仿佛是个无伤大雅的笑话,毕竟beta怎么可能会标记alpha。 秦修晋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便拾起酒店管家送来的换洗衣服,掂了掂钥匙,笑道:“那么,再见。” 楚斐没应答,而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秦修晋的背影,直至消失。 不过。 楚斐按住腺体,轻微皱眉。 房间里充斥着罗汉松的气味,浓烈,比以往都要浓烈。 楚斐垂头,忍着腺体的疼痛下了床。 这真的是临时标记吗? ———— 公司里,午休时间,艳阳天,绿萝长势喜人。 秦修晋拿着茶杯刚落座,同事何英就凑过来,挤眉弄眼,问道:“昨晚接你的人,是谁啊?” “见过一面的陌生人。”秦修晋放下茶杯。 何英眯起眼睛,“我不信。” 什么陌生人,能让秦修晋自然而然地上他的车? 他不信,秦修晋也没有办法,于是抬眼问道:“你很闲?” 何英点头,来回打量着面前的人,很是认真,“我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 “他看你的眼神,不算清白。”何英精准点评道,“谁家陌生人能直勾勾地看人啊?” 秦修晋垂眸,打开手机,“新品种,你没见过。” 何英啧了一声,“我在很严肃地和你讨论这个话题。” 秦修晋打开游戏,等待登录界面的时间里,他看向何英,“我也在很严肃地回答你的问题。” 毕竟,仅见过一面的精英alpha,主动上门,说要喝酒,喝完又要上/床,无论怎么说,这件事都严肃不起来。 见秦修晋守口如瓶,何英只好悻悻离去。 他走后,秦修晋的目光落回屏幕,不经意间扫到手腕上的咬痕,轻笑一声。 咬得还挺深,现在都没消。 ———— 晚上九点,天高星银,月明云疏,公司下班。 同事怨声载道,控诉着老板的不做人,连声控灯都被控诉得长久不灭。 秦修晋走向车位,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陌生的电话号码,看了一眼,没有接的必要,便直接挂掉。 三秒后,那个电话又打来了,毫不疲倦。 秦修晋绕过前车,接了电话,“你好。” 电话那头,几道杂乱的喘息声混着衣物的窸窸窣窣声清晰地传达到人耳,“秦修晋。” 秦修晋停步,打开车门,“嗯。” “我发情期到了。”楚斐轻声说道,也许是因为靠得太近,秦修晋能清楚地听见他不成章法的呼吸声。 发情期? alpha怎么可能会有发情期? 秦修晋淡声问道:“你不是alpha?” 楚斐沉默一瞬,像是挤牙膏似的憋出一句话,“你标记了我。” 秦修晋身体一滞。 标记,就凭昨晚的咬痕? 秦修晋蹙眉,“抑制剂呢?” 楚斐寒声反问:“如果抑制剂有用,我还需要来找你?” 秦修晋点头,忽然笑道:“那看来也不是特别需要我。” “秦修晋。”楚斐声音低寒,仿佛不容置疑般慑人,但浪潮实在是汹涌,他还没正色两秒,就被突如其来的情欲打倒,不由得催促道,“十分钟,我要看见你出现在我的面前。” 秦修晋没有动作。 一是事情过于离奇,二是楚斐态度不端。 秦修晋望向车门,坏心思地笑笑,“你猜我会不会去?” “发情期因你而起,为什么不来?”楚斐忍着声音,质问道,“这是你的错。” 秦修晋不置可否,“我不喜欢你和我说话时的语气。” 而且,他本身就厌恶alpha,看着alpha在欲海中浮沉,也算是种乐子。 楚斐咬紧后槽牙,“不负责任的东西……” 说完,他闷哼一声,似乎是脱力跌倒在地。 秦修晋不说话,楚斐只能一味地忍着。 最后,楚斐认输,声音颤抖,“秦修晋,求你……” 得了回应,秦修晋打开车门,利落上车,驱车赶往楚斐所说的地点。 ———— 推开门,进入卧室,秦修晋居高临下地看着室内的景象。 东西全乱了,床单被扯到地上,和衣服堆叠在一起,医用箱里一片狼藉,还有两个用过的针头,被囫囵地塞进了小型医用垃圾桶中。 秦修晋向前走了几步,饶有趣味地看着跪坐在地板上的楚斐,看他急喘时、双目迷离又失焦的可怜样子,心中油然而生出种莫名的快感。 余光中瞥见秦修晋的身影,楚斐闷哼,本能地伸出双手,似乎是想拥抱。 秦修晋迈过杂物,站在楚斐面前,蹲身笑道:“还有力气吗?” 楚斐这才恍然回神,收手、咬牙切齿,“你说呢?” 秦修晋饶有趣味地观赏着他的嘴硬,“我觉得你还保留了一定的体力。” “嘁……”楚斐撇头,不去看他,手却跟随了身体的欲望,想要拉扯住秦修晋的袖口。 秦修晋瞥了眼某只乱动的手,问:“alpha也会有发情期?” 楚斐扬起下巴,倚靠在墙面上,露出脆弱的脖颈,无语道:“普通alpha当然没有,可谁让我被beta标记了呢。真是谢谢你啊,beta先生。” 秦修晋礼貌谦逊道:“谬赞,我应该做的,alpha先生。” “……没夸你。”楚斐攥住秦修晋的袖子,意识快要离体,“总之,我被迫发情了……大概需要七天的时间。七天里,你不许离开我。” 被迫发情?就因为他的标记? 秦修晋按下心中的疑惑,蹙眉道:“寸步不离?” 楚斐咬紧牙关,“寸步不离。不然你还想做什么?” 秦修晋说:“最近公司很忙。” 忙疯了,老板天天开会,同事天天加班,连花坛里的刺猬都和他们一起熬夜赶项目。 “……”楚斐闭闭眼,快被秦修晋给熬疯了。 他们已是成人,有些话不用多说自然也会明白。 他现在身处发情期,看秦修晋就像是看行走的抑制剂,只要吃下他,就能大大缓解身体上的不适。 但秦修晋仿佛是个局外人,吊着他,不肯碰他,还总是说些不着调的话。 楚斐抬腰,略显粗鲁地吻向秦修晋,主动地贴向他的下身,“请假,我给你钱。” 秦修晋也略显抱歉地接受了这个吻,“目前,我不是很想请假。” 楚斐急切地咬着他的上唇,右手动作不干净,在秦修晋的衣服上四处游走,没几下就连拉带扯地脱去了他的外套。 楚斐维持着最后的理智,和秦修晋协商,“你只待一晚,今晚过去,任你去留。” 秦修晋牵住楚斐胡作非为的手,失笑道:“这么急做什么?” 肢体碰触,“嘭——” 楚斐感觉脑中的理智要飞了。 楚斐理智断弦,眼尾潮红、耳根滚烫,完全听不清他究竟说了什么,只是一味地吻着秦修晋,“标记我……快点,求你了……” 秦修晋注视着楚斐。 他是真的被烧疯了,话不择言,甚至主动低下姿态。 第3章 始终得不到想要的东西,楚斐双臂环绕在秦修晋的脖颈上,腰身下塌,哀求道:“求你了……秦修晋……” 秦修晋突然笑了,然后右手按在楚斐的后颈,将他打横抱起、扔在床上,同时调转方向,露出犬齿,向楚斐的腺体咬去。 这次不比上次,这次的楚斐,敏感度增加,意识更涣散,难以控制言行,秦修晋微凉的唇刚贴近腺体,他就弓腰,急促地喘息着,声音不受压制,完全自由。 秦修晋按住他的小臂,笑道:“你爽归爽,打我做什么?” 楚斐没有听清他的话语,仍索着吻,喘息像是开了闸,持续不断地从唇间流泻出来。 漫长的十几秒过去,标记结束,楚斐也慢慢地恢复了平静。 秦修晋看着身下的人,笑问道:“感觉怎么样?” 楚斐侧脸,不去看他,手背横在唇前,呼吸不正常,一两滴生理泪水顺着皮肤下落到床面上,又晕开。 楚斐脸面烧红,话语破碎,嘴硬道:“才……还行……” 既然楚斐都这么说了,秦修晋也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了。 他松松领带,站直身子,系着衬衫上的纽扣,“问题已经解决,那么,告辞了。” 楚斐抬起上半身,皱眉问道:“你要走?” 第3章 你吃醋了? 给我六倍加班费。…… “不然呢?”秦修晋束好领带,整理袖口,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 楚斐可轻描淡写不了一点儿,他直起上半身,小臂一伸,拽住秦修晋的领带,语气冷淡,“谁说问题解决了?” 秦修晋垂眼看看某人正精神的部位,揶揄道:“啊,你的问题确实没有解决。” 秦修晋笑了笑,漆黑的眼珠里承载着楚斐小小的倒影,看起来滑稽又可笑,“可是,那与我有什么关系呢?楚斐,注意节制。” 楚斐收紧力度,直视着秦修晋的双眼,“我不信你没有反应。” 秦修晋无所谓耸肩,“快被逼疯的人又不是我。” “……”楚斐闭上眼睛,又睁开,眼眶微微湿润,“我要怎么做,你才肯留下来?” “你知道该怎么做。”秦修晋心情愉悦,和楚斐玩着猜谜小游戏,“对吗?” 新一轮的潮热席卷而来,烧得楚斐眼前重影不断,他急不可耐地吻向秦修晋,嘴唇颤抖,“求你,再次标记我。” 秦修晋捞起楚斐的腰身,如他所愿地在楚斐颈间游走,左手揉着他柔韧的侧腰。 楚斐身为精英alpha,必要的日常护理和健身训练都没落下,胸部饱满、腹肌紧实,手感极佳。 秦修晋注视着楚斐,看他一寸又一寸地沉/沦。 秦修晋俯身,在他耳旁轻柔地吻着,待楚斐放松警惕软下身子后,趁其不备,咬向腺体,完成标记。 方法简单,屡试不爽。 试了多次,也爽了多次,楚斐的发/情期总算是被镇住,不再有多余的小动作,躺在床上,安静地像是具精致的人偶。 秦修晋抬眼看了看时间,已是后半夜,时间不早了。 穿戴整齐,秦修晋离开床铺,最后看了眼熟睡的楚斐,转身便要离开。 “你要去哪儿?”楚斐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秦修晋的手按在门上,偏头道:“回家。” 楚斐有些不悦,坐起身来,看向秦修晋,“我的发/情期还没过。” “所以呢?”秦修晋反问道。 楚斐闭了闭眼。 明明是秦修晋意外标记了他,现在却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饶是早有预谋,楚斐也难压心中燥火。 他抬眼,唇角破了皮,渗出点血珠,被他一抿,血色很快晕染开。 楚斐手掌微紧,像是妥协了一般,轻声说道:“再陪我一晚吧。” ———— 翌日,清晨。 楚斐忍着后颈上的疼痛,逐渐恢复清醒,眼还未睁开,就听头顶一道声音:“醒了?” 是秦修晋。 楚斐循声看去,却只看到他的下巴,“你怎么还没走?” “没到上班时间。”秦修晋回答道。 楚斐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你不是要赶地铁?” 秦修晋轻笑出声,揶揄道:“昨晚死活不让我走,今早就要赶我出去?” 楚斐踢他一脚,却因面对面且距离过近而无法施展不开,成功地卡在了半空,“再说闲话就把你扔出去。” 秦修晋按住他胡作非为的小臂,说:“我开车来的,能稍微快一些。” 而且这里离公司也不远,几分钟的路程,一会儿就到了。 “那我就不送了。”楚斐平躺着,看向秦修晋的动作,“今晚九点,记得过来。” 秦修晋穿上衣服,意有所指,“明天是周六。” “周六怎么了?”楚斐义正辞严地反驳,“你把我标记了,不应该对此负责吗?” 秦修晋没说话,平静地看着他。 楚斐被看得心中不自然,扭过头去,不看他。 秦修晋系好最后一粒扣子,覆身而上,扼住楚斐的脖颈,沉声道:“想和我上/床的人是你,玩脱了被我标记的人是你,想要我为你平复发/情期的人还是你。摆正你的姿态,不要再对我颐指气使。” 楚斐侧眼看他,在手松开后剧烈咳嗽着。 秦修晋穿上外套,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如常说道:“最近六天,我会每晚九点到家,除此以外的事情,不要多聊。” 说完,他便扬长而去。 ———— 和预料的差不多,仅用了五分钟,秦修晋便开车到了公司。 落座后,组里的一名alpha路过他,好奇地嗅了嗅,随后八卦道:“小秦哥,昨晚你和谁在一起的啊?信息素味道好浓哦。” 秦修晋抬眼,他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故而不知道此时的他有多张扬。 秦修晋问:“很浓吗?” “很浓。”alpha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觉得一句不足以说明,便添加道,“非常浓。” 那这就没有办法了。 楚斐的信息素过于强烈,只能等它慢慢散去,所幸组里大都是beta,闻不到味儿。 这时,抱着茶杯的池渊向他走来,小声问道:“是楚斐学长吗?” 秦修晋打开文件,两腿交叠,闻言问道:“你很好奇?” 池渊握紧杯子,指节用力到泛白,“……是。” 秦修晋没有和他打哑迷,他只想赶紧把池渊打发走,便承认道:“是他没错。” “啊……好。”池渊站在那里,手指不安,在说完一句谢谢后便回去了。 池渊和楚斐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秦修晋不想细究,他只知道熬了个大夜,他头疼,看见实习生稀烂的报告后,头更疼了。 如此疼到中午,终于到了午休时间。 秦修晋借这段时间回了趟家,冲凉之后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勉强遮住了楚斐的信息素味道。 看来以后在楚斐家过夜,得准备两套衣服。 真是个大人物。 踩着点儿回到公司,秦修晋将糖纸随手扔进垃圾桶,走进办公室,这才发现气氛不太对。 何英拍拍他的肩膀,“部长临时变动。” 秦修晋皱眉,“没事先通知?” 何英摇头,用清辅音说道:“没呢,听说是从总部来的,关系够硬,直接调任。我们在这儿等消息等了得有十多分钟了。” 秦修晋颔首,回到了自己的工位上,事已至此,先工作吧。 下午三点半,新部长终于姗姗来迟,自我介绍十分简洁。 季望,男性alpha,27岁,无婚配。 秦修晋简单扫过一眼,就知道新部长是典型的精英alpha模板,不可一世、无理嚣张。 当然,也有可能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在床上顾着一个典型精英alpha也就罢了,在公司还要面临另一个疑似典型精英alpha的画大饼pua,升职申请屡次被拒,这辈子真是活到头了。 下午六点半,公司罕见地准时下班。 秦修晋拿起衣服,准备离开,脚还没出办公室,就被新部长叫住。 秦修晋转身,“有事吗?” 季望肩宽腰窄,与秦修晋同高,面容冷峻,却在看见秦修晋之后笑道:“没什么事,就是想请你喝一杯罢了。” 秦修晋看着似乎格外自信的季望,心中发笑,“前天,也有个alpha说要请我喝酒。” 季望挑眉,“是吗?” 秦修晋右手握在门把手上,不愿与他多交涉,黑眸一暗,“告辞。” “别急着走嘛。”季望拉住秦修晋的手腕,很快被秦修晋皱眉甩开,他也不恼,只是注视着秦修晋的侧脸,微微笑道,“我听说过你,在明城中学。” 明城中学,是瑞州港最为有名的学校,入学门槛高到令人发指,就这,还要在年级内划分等级,由a至f,六个班级,六种水平。 第4章 当然,由于alpha得天独厚的生理优势,他们很容易便能进入a班,校方也乐意见得他们成功。 至于beta,他们想要进入a班,可谓登天之难。首先,beta得超过三分之二的a班alpha的成绩,其次,beta必须得到五名老师及以上的推举信,最后,解释权归校方所有。 而在如此艰难的情况下,秦修晋和其他几名beta,成功考进了a班,几乎成为了那一届的传奇。 季望打量着秦修晋,话语稍显轻浮,“我一直都想见见你。给我个机会,陪我喝几杯吧。” 秦修晋低眉,也笑了,“无论结局,后果自负。” 季望笑得坦荡,“那是自然。” ———— 晚上八点五十,秦修晋出现在楚斐的家门前。 回想起晚上季望说过的话,秦修晋不禁想笑。 季望说,他会和平追求,会让秦修晋死心塌地地爱他。 真是可笑。 秦修晋将钥匙放在柜子上,换了鞋,走进卧室。依旧是闻不到任何味道。 “回来了?”楚斐窝在被子里,闷闷地问道。 秦修晋坐在床边,翻起床上的文件,“嗯。” 话音刚落,楚斐瞬间爬起来,趴在秦修晋身上闻来闻去。 秦修晋不悦,“你在做什么?” 楚斐眯起双眼,“你的身上,同时有alpha和omega两种信息素的味道。你今天去哪儿了?” “哪里都没去。”秦修晋制住楚斐的小臂,让他少发癫。 或许是发/情期作祟,楚斐变得比平时更敏感,性格也大有不同。总是会追问他究竟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 完全不见任何恶劣样儿,几乎快要成了社会十佳青年。 秦修晋合上文件,提醒着他的行为,“你的占有欲太强了,我不是你的私有物,不要再盘问我的日常。” 楚斐看着他,小声说道:“或许也可以是。” 秦修晋扫他一眼,“你很闲?” 楚斐跪坐在床上,“目前很闲。” 秦修晋把文件扔进他怀里,“那就工作,工作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处理过了。”楚斐拿开文件,再次爬到秦修晋身上,下意识地释放信息素,让罗汉松的味道环绕着秦修晋,片刻不离。 直到再也闻不到那可恶的白兰地的味道,才餍足地停止大规模的释放行为。 做完这一切,楚斐注视着秦修晋无波无澜的双眼,说:“我只是希望,你身上的味道能干净一些。” 秦修晋反问道:“都是你的味道,也算是干净?” 楚斐也反问道:“为什么不算?” 秦修晋垂眸,“你说是那就是吧。” 他不跟脑子不正常的人讲道理。 处于发/情期中的楚斐恰恰就脑子不正常。 “你的发情期怎么样?”秦修晋问。 楚斐有话直说:“不怎么样,现在想吃了你。” 秦修晋注视着他的眼睛,觉得楚斐真是被烧疯了,他微微矮身,语气暧昧:“那为什么不来呢?” 楚斐轻笑,顺势拥吻着秦修晋,生理上的巨大满足刺/激着感官,引起阵阵波荡。 “明天周六,不许离开我。”楚斐咬住秦修晋的唇角,含糊不清地说道,“不许离开我半步。” 秦修晋抚向他的后腰,“你在命令我?” 楚斐笑着去啄他的唇,发/情期影响着他,让他做出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但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值得。 于是楚斐服软道,“是请求,我求你不要离开我,陪着我,整个周六。” 秦修晋望着他逐渐失焦的双眼,轻声应答:“好,我答应你。记得给我加班费。” 楚斐笑骂道:“给,给你六倍加班费,够不够?” 秦修晋想了想,“也可以。” 第4章 受得了吗? 可以,你来主导。 周六,晴空万里,温度适宜,完全不见前几日的秋意萧索,拉开窗帘,风带着远处的花香悠然向东南,和梧桐一起,在阳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 秦修晋坐在窗前,处理着工作事宜,美其名曰居家办公。 楚斐在二楼接受着私人医生的检查,自始至终都很沉默,不像之前那样难缠。 如果他能够一直都这么寡言少语,秦修晋倒也乐意和他待在一起。但那样就不是楚斐了。 上午九点半,结束了检查的楚斐走下楼,身后跟着紧皱眉头的私人医生。 林荀就差把问号贴脑门上了,“所以,你现在同时拥有发情期和易感期。而你上次易感期是在十一月,也就是说,一个月后,你的易感期就要来了?” 楚斐头都不回,靠近秦修晋,然后稳稳地贴在他身上,看他办公,“不知道,别问我。要问就去问这个坏事做尽的beta。” “哦对,我差点忘了。”林荀一拍脑门,“秦修晋,你为什么可以标记alpha?” 秦修晋喝了口茶,将某颗乱动的脑袋拨到一边,“不清楚。” “以前有过这种现象吗?”林荀比划了个特殊手势,“你和你的前任做过吗?” 秦修晋放下茶杯,“我没有前任。” 林荀茫然地发出了一声:“啊?” 秦修晋原先那么受欢迎,几乎可以说是校内所有beta和alpha喜好的交集,他居然没有前任? 林荀以手遮面,大胆推测道:“难道说,你有什么障碍?” “他没有。”楚斐替秦修晋回答,同时望向林荀,“你能不能专业一点儿?” 林荀将报告单拿给他看,“我已经很专业了,你看,我连你多高都写上了。” 总而言之,林荀苍蝇搓手,跃跃欲试道:“那,秦修晋,你想不想做个免费的检查呢?” 秦修晋垂头,“没兴趣。” “好吧。”林荀失落地掏出手机,将几份资料传给了楚斐,“据我调查,beta标记alpha的案例,光是记录在册的就有几百条。目前界内仍然没个说法,唯一能确定的是,alpha被beta永久标记以后,无法再被任何人标记,也无法标记任何人。” 谈到这儿,林荀抬头,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楚斐看着他,眼中掺着些许冷酷。 林荀主动拉上了嘴的拉链,“好,我不问了。” 他拿起沙发上的包,又将器材放进容具中,说完再见就脚底抹油地推着跑了。 林荀走后,室内一片安静。 秦修晋正敲着键盘,忽然,半个人身向他倾倒,身体滚烫,揽住他脖颈的手也在细细颤着。 秦修晋和林荀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故而整个房间,知道楚斐现状的只有他自己。 而他的现状十分糟糕,他需要被标记,也需要被抚/慰,他需要秦修晋。 楚斐吐息炽热,声音沙哑,“秦修晋……” 话落,他长腿一跨,坐在秦修晋的大腿上,手指仓促乱摸,秦修晋拉住他的手,蹙眉,“你要做什么?” 楚斐蹭着他的额头,两日厮混,几乎让他忘记了被标记的耻辱感,如今他心中烦躁,有话直说:“我发情了,标记我。” 秦修晋没有动作,“我还在工作。” “先不做它,做/我。”楚斐手臂用力向下,动作急迫。 秦修晋仍然没有动作,“你面前就是窗户。” “是单向玻璃,没人会看见。”楚斐动作愈发过分。 秦修晋叹了口气,没办法,他身体向后倚在椅背上,抽了张湿巾,细致地擦着手指,同时让他稳稳坐在腿上,撩开睡袍。 察觉到秦修晋要做什么后,楚斐推了推他,拒绝道:“我不要这个。” “你没得选。”秦修晋按住他的肩膀,迫使他低下头。厮磨几分钟,秦修晋在楚斐即将到达极点时咬住了他的腺体,直到大脑空白、标记结束。 做完这一切,楚斐脱力,在秦修晋身上缓和着过度的心跳频率。 秦修晋又抽出一张湿巾,擦去手指上的水渍,拍拍楚斐的后腰,“起来,我的裤子被你弄湿了。” 楚斐不想起,勉强捡回点儿意识,拒绝道:“腿软了,动不了。” “标记什么时候失效?”秦修晋问。 总是这么搞,他真怕睡觉时都要被楚斐磨起来补标记。 楚斐懒懒地晃晃腿,勾住秦修晋的小腿,“六个小时,或者四个小时。林荀没细说。” 秦修晋手握鼠标,眉头微皱,“那就起来,别赖着不走。” “没有赖着不走,我需要休息。”楚斐闭上眼睛,下唇磨蹭着秦修晋的外耳廓,“你还记得那次考试吗?” 秦修晋注视着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个不停,回完同事的消息还要应付楚斐,“什么。” 楚斐笑了笑,声音却越来越低,“联考,你比我高了二十分,断层第一。” 说着说着,他彻底没声了。 秦修晋退出应用,余光中瞥见楚斐合了眼,趴在他身上,已经睡着了。 第5章 真是作孽。 无奈,秦修晋只好帮他清理过身体上的水痕,然后将他抱到卧室,直截了当地摔了上去,回身换了套衣服,继续坐在窗前,处理着尚未完成的工作。 或许真的不应该有那荒唐一夜。 如此坐到十二点,某人终于醒了,身上换了件睡袍,睡眼惺忪,头发凌乱,脖颈上还有昨晚留下的吻痕,他走进厨房,翻了翻冰箱,“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恰好,秦修晋完成了所有工作,举着茶杯绕到小吧台,“都行。” 由于楚斐的发情期,家里的佣人基本上都已遣返回家,空荡荡的三层别墅里,只有秦修晋和楚斐二人。 楚斐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奶,扔给秦修晋一瓶,难得的清醒让他如获重生,不必再按捺着情欲等待秦修晋的到来,确实很爽。 时间仓促,楚斐便只热了些速食,倚在吧台上喝奶,睡袍的带子松了,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身上或多或少带着些痕迹。 暂时没了发情期,两人之间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 楚斐率先打破沉默,“你现在做什么工作?我记得你的成绩很漂亮。” 秦修晋喝着奶,“确实很漂亮,但我是beta。” 公司高层对beta的歧视可以说是有目共睹,明明是占比最高的群众,却没有对应的话语权,可悲。 楚斐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你想升职?” 秦修晋颔首,“算是吧。” “果然,a班的人真没说错,秦修晋的晋是晋升的晋。”速食好了,楚斐进入厨房,端着两碗葱花鸡蛋面出来。 看见桌上的面条,秦修晋挑眉,“你平时就吃这个?” 楚斐看着他,纠正道:“你觉得,一位年轻有为、生活自律、定期保养的成熟男性会经常吃速食?” 他抽出两根筷子,与秦修晋相视一笑,“上个月表弟来过一趟,塞了很多零食,一直没动过。你来了,正好消灭掉。” 秦修晋接过筷子,不置可否。 果然,精英alpha们总是这套高高在上的嘴脸,只有被发情期吞噬的时候,才显得稍微听话乖巧一些。 吃完饭,秦修晋坐在窗前,楚斐将碗放进洗碗机,披了浴袍去浴室,空气中只剩下水流的哗哗声。 下午,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风声阵阵,由于楚斐情况特殊不能出门,两人便窝在沙发里看电影,伴着雨声,还算惬意。 看到一半,楚斐偏头去看秦修晋,看见他抱着笔记本加班,有些不悦,“你陪我看电影,却独自去加班,你不觉得不对吗?” 秦修晋喝了口温牛奶,“你也可以加班,又没拦着你。” 楚斐回头,不想说话。 三分钟后,电影里的男女开始热吻,楚斐又问:“那天你身上的味道,怎么回事?” 秦修晋说:“同事。” “我不信。”楚斐说,疑似近乎偏执的占有欲再次爆发,“那个味道绝不会只是同事,尤其是alpha的信息素,我闻到它的一瞬间就有了攻击的欲望。说,他到底是谁?” 秦修晋停手,眯起双眼,问:“你自称为成熟男性,这就是成熟男性该有的作风?” 楚斐被他噎到了,“你成熟,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多余的事,不要过问,我们还没有亲密到要互查户口的地步。”秦修晋按下回车,声音无波澜。 “……”楚斐硬是吃了个闷亏,回正身子看电影中的亲密桥段,抱着牛奶不说话。 不过秦修晋说得也没错,他们确实没有亲密的资本,更没有感情上的纠葛,顶多是因为一夜情玩得过了火,先撩者贱,楚斐也不好指责秦修晋什么。 况且,能和秦修晋待在一起,感觉并不糟糕,所以他并不打算追究这场标记。 想到这里,楚斐幽幽地说:“你上了我这么多次,还不够亲密吗?” 秦修晋不想理他,随口说道:“你每日工作超过八小时,那工作就是你的合法伴侣吗?” “……”楚斐这次是真的不说话了。 怎么以前没发现他嘴这么欠儿呢? ———— 晚上,八点半。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很快便在路上积了一小层水,豆大的水砸下去,激起层层涟漪,电闪雷鸣中,只有路灯还亮着,其余尽是漆黑。 沙发里,楚斐蹲坐在秦修晋的身上,心里还想着看电影时被塞的几个闷亏,胜负欲重,几个小时了都忘不了,于是他将重心压在前方,计谋得逞,张扬一笑:“今晚听我的,好不好?” 秦修晋躺在沙发上,看楚斐脱下衣服,露出肌肉紧实的温热躯体,轻笑道:“好,你来主导。” 正好他今天加班也加累了,能全自动化,自然是最好。 由于发情,楚斐的体温上升,手感绝佳。 楚斐吻向秦修晋的唇角,无意间露出后颈。与此同时,口口像是海水压力一般,轻柔地包裹着它。 “怎么样?”楚斐直起身子,端详着秦修晋的表情,浪潮几乎要将他沉溺在海水中。 秦修晋想要去扶楚斐的腰,却被他打断,神情不爽,“都说了,今晚全听我的。” 秦修晋觉得不行,“我要保留我进行标记的权利。” 楚斐笑出了声,塌下腰,去吻秦修晋,“会有的,我都会给你。” 此时,狂风暴雨,吹得梧桐树呼呼作响,和雨声一起沉在了无边黑夜中。 ———— 眨眼间,双休日已过,秦修晋该回到公司上班了。 楚斐倚靠在门边,目送着秦修晋离开,忍了忍,还是没能递上一吻。 毕竟某人曾谆谆教导,多余的事,不要过问,也不要做。 已经在前往公司路上的秦修晋自然不知道楚斐脑中的弯弯绕绕,他只知道昨夜玩得凶了,今早险些迟到。 步入公司,秦修晋与季望恰巧撞上。 季望一身西装革履,装得是人模狗样,见到秦修晋,提起一笑,“早上好。” 秦修晋颔首,“早上好。” 既然遇见了,季望便有了充分理由陪着秦修晋一起上楼,笑眯眯的,像个好人。 电梯里,季望貌似随口问道:“你喜欢白玫瑰吗?” 秦修晋抬眼,“你要给我送丧?” 季望被他逗笑了,“你真有趣。” “谬赞。”电梯到了六楼,秦修晋抬腿就走,将季望晾在身后。 走到工位,他才意识到方才季望的问句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一捧白玫瑰被郑重地放在电脑桌上,旁边还撒了几片花瓣,再看署名,“某个你已知的alpha”。 何英转着电脑椅过来,幸灾乐祸道:“小秦哥这是被告白了?” “何止是告白啊,这都直接打直球了。”一旁的邢运冉偷笑道。 话音刚落,季望便走进办公室,春风得意,“发生什么了?这么开心。” 邢运冉招招手,“是小秦哥被告白了。” “哦?是吗?”季望笑着走到秦修晋身旁,垂头看了看夹在白玫瑰中的卡片,默念着署名,笑道,“怎样?小秦哥要接受吗?” 秦修晋冷笑一声,将白玫瑰花朵朝下地扔进垃圾桶里,轻描淡写道:“始于欲望的爱,毕竟低级。部长你说是不是?” 季望似笑非笑地看着秦修晋,良久,才点头表示赞同,“你说得对,确实不值钱。” 说完,他便离开了办公室,似乎是有要事处理。 季望一走,办公室里的人都面面相觑,何英和秦修晋的关系不错,便点点他的后背,问:“你和部长有什么过节?” 秦修晋热了壶水,“我和他能有什么过节?” “没有过节就好。”何英摸摸左心脏,“最近我听说,这位部长是特意从总部调来的,背景挺硬的,你不要和他过不去。” 秦修晋笑笑:“何叔,我和他真的没有关系。” “嗯,我知道你也不是爱找事的主儿。”何英点点头,又转着电脑椅回去了。 秦修晋颔首,整理着今天的工作。 他和季望能有什么关系,天下alpha一般黑,季望不过是其中一块平平无奇死缠烂打的狗皮膏药罢了。 工作内容整理完毕,一直透明的池渊又抱着纸杯走来了,皮肤仿佛白瓷般细嫩,说话也不急不忙的,“小秦哥,你和楚斐学长,关系怎么样?” 秦修晋淡然道:“不怎么样。” 池渊抿唇,手指不安地在纸杯上抬来抬去,“嗯,是这样的,我那天去你家,你不在,我等了很久,你都没来。你……去了哪里啊?” 秦修晋皱眉:“你怎么知道我家的地址?” 他看向何英,何英喝茶望天,一脸心虚样儿。 秦修晋叹气,还是简单维持了一下表面同事关系,“有事,没回家。” 池渊小小地哦了一声,“好吧。” 说完,就像是npc完成了某项任务一般走开了。 第6章 秦修晋没再管他,面对屏幕处理文件。 午休时分,秦修晋窝在休息室里的沙发上喝茶,何英跟做贼似的溜了进来,爬到秦修晋身旁,问:“你生气了?” 秦修晋反问:“我生气什么?” “池渊的事儿啊。”何英站起来,“你就没有谈恋爱的想法?” 秦修晋说:“没有。” 何英不理解,“我看池渊挺喜欢你的啊,经常找你说话,长得也漂亮,你就不心动?” 秦修晋皱眉:“我为什么要心动?他又哪里喜欢我?” “……”何英眯起双眼,“你小子,没谈过恋爱吧?” 秦修晋说:“嗯。” 何英叹了口气,“那就看天意吧……”说完,他也离开了。 秦修晋看着鬼鬼祟祟的何英,收回视线,手机屏幕亮起,是楚斐。 楚斐:你什么时候回家? 就这一句话,被他复制了几十遍,大面积地铺在聊天界面上,秦修晋直觉眼睛被吵到了,便回了句:“老时间。” 几乎是一瞬间,楚斐就回了句:“好,我等你。” 秦修晋喝着茶,没再理会。 第5章 图谋不轨? 典型的劣质alpha。…… 下午六点半,公司准时下班。 秦修晋走出写字楼,远处的落日已经将将被黑夜所吞没,微风和煦,地上还积留着昨夜的雨水,被光一照,又缓慢蒸发。 “秦修晋。”季望在身后叫住他。 秦修晋冷着脸,没有反应,继续向前走。 季望在身后又叫了他许多遍,跟叫魂儿似的。 走到车位边上时,季望追上来了,他身量高挑,穿着一身驼色大衣,若不看他那双明显不怀好意的眼睛,几乎都要以为他是什么正人君子。 此时,正人君子笑眯眯地问道:“有时间吗?” 秦修晋偏头,“你最好有事。” 季望笑了,凤眼中流露出几分委屈,“当然有事了。” 秦修晋道:“说。” 季望看着他,张了张口,视线又转移到他今天的着装,灰色长款标准风衣,双排扣,宽翻领,腰带没束。他本就高,风衣更衬得他肩宽腿长,尤其是风衣里的高领毛衣,遮掩太多,反倒惹人遐想。 季望光明正大地注视着秦修晋的袖口,又抬起眼,说:“那天没喝尽兴,你就要离开。今晚不醉不归,怎么样?” 秦修晋懒得搭理他:“没有事情,可以不说。” “这不算是事情吗?”季望与他平视,明知故问,“你不想和我去吗?” 秦修晋拉开车门,语气平淡,“实在没事儿干,就给自己找份兼职,别来烦我。” 季望笑着拦住他的小臂,“不要这么说,就陪我去喝一杯嘛。” 话罢,他眨眨眼睛,暗示道:“快年末了,我这里有两个推举名额。” 秦修晋看着他,看了一会儿,又坐回车里,还是那句话,“你的当务之急是找份兼职。” 汽车启动,季望只好收手,站在原地,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目送着那辆车渐渐地离开视线范围。 “我会得手的。”秋风中,季望无声说道,仿佛只说一句,意志还不够坚定,他又补充道,“一定会的,秦修晋。” ———— 由于时间还早,秦修晋没有立马回家,而是去了趟超商,准备买些食材。 毕竟楚斐家里的冰箱,实在是空无一物。 离了佣人,这群精英alpha就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生活废人。 刚走进生鲜区,迎面撞上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池渊。 秦修晋想转脚就走。 今天是水逆吗?赶上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团建。 池渊推着车向他走来,笑容羞涩,“小秦哥。” 秦修晋微微颔首,没有将话题进行下去。 除了工作以外,他不想和大部分同事有生活上的纠葛。 然而池渊没给他走的机会,快步跟上,与他并肩,语气轻快:“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你。” 秦修晋拿起一棵生菜,眼都不抬,“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 池渊低头,但笑不语。 秦修晋不想与他深聊,便直截了当地说:“告辞。” “等等。”池渊叫住秦修晋,“我有事想问你。” 无奈,秦修晋只好转身,“什么事?” 池渊五指微紧,又松开,“你和楚斐学长,是什么关系?” 秦修晋看向他,没说话。 自从那晚池渊看见他上了楚斐的车后,类似的问题一直没少。 秦修晋说:“见过一面的陌生人。” 池渊向前一步,“可是……”你身上有alpha的味道。 池渊不敢问,也不敢去想那究竟是谁的信息素。 他握紧把手,有些慌乱,微笑问道:“我可以要你的联系方式吗?” 秦修晋委婉拒绝:“工作群不是有吗?” 不止联系方式,连名字都清清楚楚,有机会还能点进去一窥同事生活。 池渊摇摇手,“不是那个啦,我想要的,是你的私人联系方式……” 秦修晋不为所动。 池渊咬咬牙,拿出手机,“我可以加你的好友吗?” 同事多月,他连秦修晋的好友都没有。 秦修晋看了他一眼,调出二维码,“扫吧。” 池渊含笑扫描,加上好友后向秦修晋发了个小狗问好的表情,喜悦之情难以掩盖。 他偏头看看秦修晋,又将购物车里的甜品递到秦修晋怀里,然后光速离开了现场。 临走前,还双颊微红地向秦修晋告别,“谢谢!” 望着他离开,秦修晋也没有多做停留,赶紧买菜了事,免得再出事故。 ———— “你的意思是,你身上残留的信息素,都是你同事留下来的?”楚斐坐在餐桌前,仅穿了件薄睡衣,小腿裸露,大敞胸怀,正皱着眉和秦修晋聊天。 秦修晋将炝炒油麦菜端上桌,而后坐下,“你不信也可以。” 楚斐的视线追随着秦修晋的动作,“我当然不信。” 他戳戳桌子上的小甜点,嫌恶道:“我不要吃那个omega给的东西。” 秦修晋拿走小甜点,放在一旁,“那就不吃。” 进入发情期的楚斐,远比正常状态下的楚斐要难缠。 敏感、易怒、黏人、占有欲强、不容置喙,唯一的优点是比较听话。 “你在启源工作?”楚斐突然问道。 秦修晋将筷子递给楚斐,“嗯。” 楚斐点了点头,“我们公司最近和启源有些合作,如果你有需要,我可以指点你去进行商谈。” “不需要。”秦修晋将粥端给楚斐。 楚斐看着秦修晋,“那你想要什么?” 秦修晋说:“我要你安安静静地吃完这顿饭。” 楚斐握紧筷子,“哦。” 饭吃到一半,安静是不可能安静的,楚斐抬起小腿,磨蹭着秦修晋的膝盖,问:“你和那个omega真没有关系?” 秦修晋面不改色,“没有。” 楚斐放下小腿,“你总是不和我说实话。” 秦修晋抬眼,“你很闲?” 楚斐回答道:“闲,非常闲。” 话说到这里,他仍不死心,“他们和你真的没有关系?” “楚斐。”秦修晋放下筷子,如浓墨般的瞳色中没有任何人的倒影,“我和你并非亲密关系,我无权过问你的生活,你也无权过问我的生活。互不打扰,才是最好。” 楚斐想了想,说:“可是,我被你永久标记了。” 秦修晋抽出张纸巾,“我的错,向你道歉。以后的每次发情期和易感期,我都会陪着你。” 楚斐抿唇,没再说话。 明明他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饭后,楚斐照常将盘碟放进洗碗机,窝在沙发里看财报。 秦修晋披着浴袍从浴室中走出来,问:“今晚还需要标记吗?” 楚斐抬起头,看着系腰带的秦修晋,话到嘴边又拐了个弯儿,“今晚,临时标记就可以,不用进来。” 秦修晋将碎发捋至脑后,“你确定可以?” 楚斐说:“可以。” 其实不可以,他见到秦修晋的第一眼,身体就像是有了肌肉记忆一般,无限渴求着秦修晋能进入体内,缓解深处的情热。 现在的他恨不得活吞了秦修晋。 思索间,秦修晋已经绕到楚斐的身后,单手按在他的左肩,再次确认:“你真没事儿?” 楚斐闭眼,压抑住心中的酥麻,将手掌覆在他的手背上,“可以,我没事。” 既然楚斐已经这么说了,秦修晋只好照办,他捂住楚斐的眼睛,拨开碎发,露出腺体,呼吸一瞬,犬齿就已经深深扎入楚斐的腺体。 beta没有信息素,像是凉白开,寡淡无味,楚斐甚至能感觉到犬齿带着空气扎入腺体的凝滞感,他控制不住地闷哼一声,眼睫在秦修晋掌心轻轻扫着,很快,标记结束。 第7章 秦修晋松手,扶住似乎摇摇欲坠的楚斐,“怎么样?” 楚斐捡回声音,气若游丝,说:“还可以。” 其实不可以,这种标记只是隔靴搔痒,能解半时躁动,根本无法让他安度夜晚。可话已说出口,他也无法再去撤回纠正,面对秦修晋,他总是拉不下颜面,固执地守着近乎偏执的自尊。 况且,他很不爽秦修晋的所谓同事,他要让秦修晋也尝尝被冷落的滋味。 楚斐睁开眼睛,看着带有重影的天花板,突然想起来两个致命问题。 秦修晋知道他很在意他的同事吗? 秦修晋知道他被冷落了吗? …… 楚斐想了几秒,转头看看仿若无事发生的秦修晋,觉得秦修晋肯定不知道。 要命。 秦修晋走进次卧,换了身衣服,看见楚斐还窝在沙发里,姿势一动未动,便问道:“还有其他事吗?” 楚斐摇头,没劲说话。 “行。”秦修晋拿过衣帽架上的风衣,“那我先走了。” 楚斐瞬间来劲儿了,猛然抬头,“你要干什么?” 秦修晋回头,说:“回家。” 楚斐皱眉,“不陪我睡觉吗?” 秦修晋笑道:“你怎么跟个八岁小孩儿似的,这么大了还需要陪睡?” 他穿上风衣,整整领口,说:“既然标记已经结束,我没有义务继续待在这里。” 楚斐颓了,身体叫嚣着反对,话却在嘴边改了又改。 最后,楚斐说:“好,一路顺风。” “嗯。”秦修晋换完鞋,带上门,离开了。 客厅里,楚斐看着没人的玄关,脱力躺在沙发上,重重地叹了口气。 ———— 回到家后,秦修晋没开灯,随意地将风衣搭在沙发上后,走进卧室准备睡觉。 托楚斐的福,也托永久标记的福,这几天他就没睡过一场好觉。 睡意浑浑噩噩,很快便席卷了大脑、沉沉睡去,甚至还做了个无边长梦。 直到铃声将他的睡梦吵散,秦修晋拿过手机,看了一眼,早上五点,再看名称,楚斐。 秦修晋困意上涌,接了电话,声音闷闷的,“喂。” 电话那边,楚斐急喘着气,词不成句,“发/情……快来。” 秦修晋睁眼,“不是已经标记过了吗?” 楚斐还说完全可以。 “没用……”楚斐的声音戛然而止,电话在此时挂断了,应该是误触了。 事态紧急,秦修晋简单洗漱后便披了衣服,开车到楚斐的住所,总共用时不超过十分钟。 推开门,是熟悉的医药箱,熟悉的空针管,只不过这一次空了足足六支。 楚斐躺在沙发上,还没看清来人,就被他抓住小臂往前一扯,紧接着是来自腺体上的痛爽,被狠狠刺入,不留余地。标记来得太快,楚斐甚至没来得及反应,喘声就已经脱口而出。 十几秒后,楚斐勉强恢复清醒,秦修晋则是皱着眉头,“你知道一次性打入六支抑制剂是多么危险的行为吗?你上过学吗?老师没跟你说吗?” 这一连串的问题把楚斐问懵了,他在难度系数极高的问题里,逐渐总结出了一个不得了的真相,那就是,秦修晋在关心他。 这样一想,楚斐就释然了,乖乖地倒在秦修晋的怀里,没了声音。 秦修晋拍拍他的头,有些发烧,皱眉问道:“你又可以了?” 楚斐点点头。 拿他没法,秦修晋只好将他抱回床上。 两个小时之后,秦修晋给林荀打去了电话。 显然,林荀也是位张怀民,被吵醒时还带了点起床气,但在听到楚斐的情况后立马清醒,飞速驱车赶往楚斐的住所。 “秦修晋!”开门声和叫喊声一起抵达耳膜,林荀风风火火地杀了进来,“听说楚斐快死了??” 床上,楚斐吃着退烧胶囊,两眼一抬,看向秦修晋,“听说你到处说我要死了?” 林荀疑惑,“这不没死吗?多正常,活蹦乱跳的。” 秦修晋搅着杯子里的药,没说话。 楚斐当然活蹦乱跳。他到楚斐家时是五点,等楚斐醒时是六点,深/入补完三次标记时是七点半,如今林荀来了,才刚七点四十。 发情热被镇压下去,楚斐不正常就有鬼了。 秦修晋放下杯子,站起身来,看向林荀,“楚斐就交给你照顾了。” 林荀看看秦修晋,“那你干什么?” “我?”秦修晋走到门口,“我当然是去上班了。” 林荀满头问号:“你不陪陪楚斐?” 秦修晋带上门,“他又不是小孩儿,不需要随时陪着他的监护人。” 房门关闭,带起一阵风,吹得林荀刘海飞起,他指指门,又指指楚斐,“你就这么放他走了?” 楚斐拿着纸杯,“不然呢?” 他又留不住秦修晋。 林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拉了椅子坐在床边,检查着楚斐现在的病症。 检查完毕,高烧而已。 楚斐生病,林荀自然不能离开半步,他调着药,说:“感觉你这次比上次要好多了啊。上次的你纯纯恋爱脑,见到秦修晋就往上贴。” 楚斐将空杯子放在木柜上,“标记越深,就越正常。” 再过三天,他就能彻底回到原先的状态了。 想起这两天服的软,楚斐就头疼。 发情期害人不浅。 ———— 或许是有仇。 秦修晋刚想收拾文件准备下班,就被何英拽住了袖口。 秦修晋回头:“有事?” 何英则是一脸无辜的样子,“部长说要举办一个小聚会,你不来吗?” 秦修晋拒绝道:“算了吧。” 他不是很喜欢热闹。 何英冲他眨眨眼:“就当是放松了嘛。” 秦修晋无言,“我在家里照样放松。” 何英啧了一声,“那就算是为了我,陪我玩一圈,还不行吗?” 秦修晋看着这位时常皮得没边的老前辈,说:“行,我陪你去。” 说是聚会,其实就是喝酒和捉弄人。 国王游戏绕了一圈,秦修晋喜提三杯边车,作为高危人士被成功请离了游戏桌。 期间,季望一直在看着他,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目不转睛。 见他坐在沙发的一角看手机,他迈步走去,坐在他的旁边,笑道:“在看什么?” 秦修晋随口说道:“在看墓地选址。” 季望被他整笑了,“顺便帮我看一看。” “不用,下水道就是你的归宿。”秦修晋说。 季望眸色一暗,“那我也想和你一起去下水道。” 说着,就要抬手按在秦修晋腿上,秦修晋叹了口气,抓住他的手,发力掐着,须臾便青了一块,季望倒没什么多余的反应,他笑笑,厚颜无耻,“多谢你能牵我的手。” 秦修晋拿起扶手上的酒杯,酒液所剩无几,“你想从头做人吗?” 季望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甘之若饴。” “……”秦修晋松手,放下酒杯,摆摆手指,“一边玩儿去吧。” 季望没有动作,而是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手背上的青痕,“你还记得那次运动会吗?” 秦修晋不说话。 “冷暴力我?”季望眯起双眼,不过很快又笑道,“不过没关系,你不记得,我记得就行。” 秦修晋看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了,楚斐还没开始催,说明并不急。 秦修晋看向季望,“你想要做什么?” 季望眼神暧昧,声音在吵闹的卡座里却清晰无比,“我想要你。” 秦修晋沉默半瞬,“你们alpha是又有了什么新的爱好吗?” 专门找beta? 还是会标记alpha的beta? 季望挑眉,“除了我,还有谁?” “还有一个典型的劣质alpha,你和他打一架吧。”秦修晋将剩下的酒液一饮而尽,拿起衣服站起身,“告辞。” 季望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看得出神。 典型的劣质alpha,是在说他吗? 第6章 被撤职了? “好的。” 带着一身酒气回到楚斐的住所,再送走代驾,秦修晋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九点十分。 灯已关了,一片黑暗,秦修晋打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进入客厅,然后和正襟危坐的楚斐对上了视线。 秦修晋挑眉,关了手电筒,打开客厅的灯,“怎么坐在那里?” 楚斐语气冰冷:“你别过来。” 秦修晋站在原地,“嗯?” 楚斐闭了闭眼,“你身上有陌生alpha的气息,很浓,我不舒服。” 秦修晋了然,应该是在聚会上被染上的,“那我去浴室。” 楚斐抱臂看着他,不抱希望地问了一句:“到底是谁?” “我们的新部长,季望。”秦修晋脱了衣服,“是个不折不扣的劣等关系户,前几天刚从总部被调过来。” 第8章 楚斐皱眉,却对秦修晋的坦诚而感到吃惊,“季望?他在追求你吗?” “算是吧。”秦修晋说。 楚斐心里一沉,“那你呢?你是什么想法?” 秦修晋一笑,“我都说他劣等了,你猜我是什么想法?” 楚斐勾唇笑道:“看来你的眼光不错。” 今晚楚斐状态不错,秦修晋问道:“正常了?” 楚斐拿出手机,滑动着屏幕,“算是吧,今早的标记很深。” 何止是深,简直高温。 秦修晋又问:“烧退了吗?” 楚斐好奇,抬头问道:“今天怎么这么关心我?” “不算关心,主要是我没有特殊癖好,不想趁人之危。”秦修晋说。 楚斐笑骂:“得了吧你。烧早就退了,目前体温正常。” “那就好。”秦修晋放下衣服,随后拿起一件浴袍进了浴室。 不用像以前那样哄着了。 浴室门关闭,客厅寂静,楚斐点着屏幕,走进书房,拨通了电话。 待秦修晋走出浴室时,楚斐已窝在沙发里许久,文件都看了小一沓。 由于是独栋大宅,四周格外静谧,偶有风声,却并不烦躁。 看见秦修晋,楚斐从沙发里坐正,问:“困了吗?” 秦修晋问:“不需要补标记吗?” 楚斐注视着他,几秒后,张开双臂,笑道:“需要。” 秦修晋莞尔,俯身抱住楚斐,借着姿势碰向他的腺体,楚斐则沉浸在罗汉松的气息中,味道浓重,势必要把秦修晋薰成自己的模样。 楚斐偏脸,刚好擦过秦修晋的湿发,他皱了皱眉,“湿的。” 可在真实地被犬齿刺入、引起一阵颤抖之后,他又吻向秦修晋的侧颈,“不过没关系,我也快了。” 这次情事比以往每次都要温柔,秦修晋扶着楚斐的胯骨,看他起起落落、大腿细颤,楚斐伸出小臂挡在眼前,遮了视线,声音却无处遁形,一次抬起就是一次坠落,直到姿势定格,呼吸骤然停止,持续几秒后,才仿佛初次学会呼吸一般,没有规律地换着气。 楚斐放下小臂,按在秦修晋的小腹上,睁开双眼,就看见对方的眼睛,像是夜里的宝石。 楚斐垂头,借着余韵未消,笑问道:“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礼物?” 秦修晋说:“猜不出来。” “你明明都没有好好猜。”楚斐趴在他的身上,眼神迷离,“秦修晋,我没力气了。” 秦修晋轻笑出声,“你不是生活自律坚持锻炼的精英成熟男性吗?” “谁给我安的人设?”楚斐抬腰,从那里抽身出来,微微皱眉,“现在的楚斐是发/情/期中的楚斐,不是正常的楚斐。” 秦修晋把住他的腰,“所以发/情/期中的楚斐要干什么?” 楚斐咬住他的耳垂,“吃了你。” 秦修晋制住他的臂膀,转眼间就将楚斐压在身下,问:“还需要几次标记?” 楚斐想了想,抬腿勾住秦修晋的腰,笑道:“两次。” ———— 第二天,早上七点半。 楚斐看向前去洗漱的秦修晋,显然还没睡醒,声音沙哑,问道:“怎么这么早?” “上班。”秦修晋的声音从浴室传来。 楚斐看了看天花板,“没有弹性工作时间制吗?” “没有。”秦修晋说。 楚斐叹气,“无良老板。” 秦修晋走进浴室,穿了外套,“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楚斐昨晚被标记的次数太多了,故而表现还算正常。他歪歪头,“如果我不是好东西,我会把你锁在地下室里,只在需要标记时去找你。” 秦修晋精准点评道:“确实够坏。” 穿戴整齐,他向楚斐说了再见,转身便离开了卧室。 早高峰,秦修晋等着红灯,忽然想起楚斐昨晚说的礼物,心中隐隐有些预感,但又说不真切。 进入公司,秦修晋像往常一样烧水泡茶,只是这次,何英转着电脑椅,晃悠到了他身后,悄摸地低声说道:“你知道吗?咱部长又换了。” 秦修晋挑眉,“换成谁了?” 何英摊手,“又把以前的叫回来了。你说气不气人,搁这儿玩儿呢?” 秦修晋泡了杯绿茶,递给何英,想起昨晚的季望,说:“说不定,他或许真是来玩儿的。” 何英接过茶杯,被烫得手指乱舞,将其放到桌上后才说:“指不定是哪家的二世祖,烦人。” “确实烦人。”秦修晋说。 此时,屏幕亮起,秦修晋拿起一看,是楚斐的新消息。 楚斐:喜欢我送给你的礼物吗? 秦修晋轻笑,抬指打字,却把对面的何英看傻了,他猥猥琐琐地探出头来,企图在三秒之内分析出秦修晋的所有微表情,“你,跟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话落,刚好途径的池渊缓慢地站住了脚步,抱着文件夹一语不发。 秦修晋垂头,“不熟的人。” 何英撇嘴,“不信,你跟不熟的人能聊成这样?” 秦修晋放下手机,无奈道:“不过是回了条信息。” 何英阴阳怪气地说道:“不过是回了条信息——说出去谁信啊?” “管你信不信,反正不是熟人。”秦修晋说,“摸鱼去吧。” 何英揣着生瓜蛋子走了,原本还想吃个瓜,结果什么都没捞着。 池渊抿唇,也快步从秦修晋的面前经过。 何英走后,秦修晋解锁手机,楚斐又洋洋洒洒地发来了好几条信息。 秦修晋:喜欢,多谢。 楚斐:客气。 楚斐: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楚斐:我想吃柳园路的香草冰激凌泡芙,回家的时候帮我带一份。 秦修晋:行。 将手机熄屏,秦修晋倚着椅背,心情轻松。 季望已经被换掉,说明短时间内不会再蹦哒。 没了碍眼物,天空确实蓝了不少。 “小秦哥。”池渊又转到秦修晋身边,轻声呼唤道。 屏幕再次亮起,秦修晋扫了一眼,就听池渊小声说道:“你周末有空吗?” 秦修晋说:“没有。” 池渊怯怯点头,“好吧。” 待池渊离开,秦修晋再看向手机,屏幕就没黑过,因为楚斐的消息轰炸而一直亮着。 秦修晋叹气,解锁,匆匆扫过某人发来的胡言乱语,回了个td,然后将目光转移到屏幕上,没再管手速飞快消息轰炸的楚斐。 ———— 晚上七点半,秦修晋将车开进地下车库,提着一袋甜点下车。 楚斐确实是壕无人性,豪车摆了几大列,一眼望去,整整齐齐。车库温度低,乘着电梯上楼时,身边似乎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的寒气,开了门,久违的温暖扑面而来,秦修晋抬眼,看见楚斐正和特助面容冷峻地通着电话。 谈了没两分钟,楚斐挂断电话,冲他笑笑,伸出手,“泡芙。” 秦修晋将甜品袋子递给他,“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基本清醒了。”楚斐低头说。 今天是第六天,楚斐能清楚地感觉到发/情/期对他的影响越来越小,不再是满脑昏沉只想做/爱的模样,逐渐回到了还未被标记时的潇洒。 打开包装盒,楚斐拿了颗泡芙,递到正在脱衣服的秦修晋的嘴边,“吃。” 而且,被标记了,体感也不算太差。 秦修晋顿住动作,张口咬住泡芙,皱眉道:“太甜了。” 楚斐满足地收回手指,“就要吃甜的。” 他走到桌前坐下,身上还是那件松松垮垮的睡衣,似乎刚洗过澡,身上带着些许水汽,“季望被撤职以后,你估计能轻松一些了。” 秦修晋也坐下,接过筷子,“多谢。” “谢什么,我看他不顺眼很久了,无礼、对自己没有基本的正确的认知,完完全全是个败类。”楚斐说。从秦修晋带着陌生alpha气味回家的第一天起,他就对那个alpha嗤之以鼻。 秦修晋哂笑,“还以为你在自我介绍。” 楚斐眯起双眼,“自我介绍?” 楚斐指指自己,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你把一个没了靠山就约等于社会性死亡的纨绔,和我这么一位事业有成的成熟男性相提并论,不觉得有些侮辱我吗?” 秦修晋无心和他争论,便说:“我的错。” 楚斐单手撑着下巴,打量着秦修晋的脸,“不过,起初我确实是抱着玩玩的心态接近你的,目的不纯。” 可能还有点儿预谋已久的意思,但他才不会说。 秦修晋问:“你对其他人也这样?” 楚斐偏头,“其他人?没有其他人,只有你。” 秦修晋眼都不抬,“我的荣幸。” 楚斐扬起下巴,挑眉道:“你确实该为此感到荣幸。” 秦修晋不置可否,又问道:“今晚还需要标记吗?” 第9章 楚斐摸摸腺体,那里还红肿着,仿佛还残留着秦修晋的气息,不是信息素,但也足够醉人,“需要,今晚和明晚都需要。” 秦修晋说:“明天不是第七天吗?” 楚斐目移,“第七天也要标记,以备不患。” 秦修晋放下筷子,“好。” 吃完饭,两人窝在沙发里看电影,楚斐看看又在加班的秦修晋,莫名生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有些好奇,“你为什么会在启源工作那么久?” 秦修晋按下空格键,“工作磨人,一不小心就工作了三年。” 作为优秀毕业生,秦修晋顺利收到了大厂offer,衔接流程无比丝滑,工作也足够出色。第二年,他被调到了分公司,顶替他位置的,是一位年轻alpha,没有任何征兆。 即使知道无论学校还是公司都有着偏袒alpha的风向,他也不免有些怀疑自我。但比较地狱笑话的是,被看作是流放之地的分公司,beta的数量十分之多,所以工作氛围还不错。 楚斐想了想,“你要不要来百川?” 秦修晋说:“算了吧。” 楚斐想再劝几步,比如百川福利好工资高,但转念一想,又放弃了。 毕竟某人说,多余的事不要做。 楚斐看向电视屏幕,看了几分钟,还是没忍住,转头说:“我能为你提供比启源还要好的工作环境、薪资、福利、工作时间和晋升机会,应有尽有。” 包括和总经理搞办公室恋情的机会。 秦修晋抬眼,昏暗的环境下,他与楚斐的目光相撞,“我目前没有离职的打算,离职了再找你。” “好啊,你什么时候离职?”楚斐心情不错,迫不及待地问道。 秦修晋笑了,拍拍楚斐的大腿,“下辈子。” 楚斐啧了一声,“喂,我在很认真地和你讨论离职的话题。” 秦修晋收起了笑容,叹道:“认真地讲,我不会离职,至少现在不会。” 楚斐也叹气,“好吧,尊重你的选择。” 不过尊重归尊重,楚斐还是对启源的工作风气颇有微词,如果秦修晋在百川,他绝对会一路绿灯开到底,毕竟他是秦修晋。 楚斐站直身子,面对秦修晋,然后直截了当地撤走了他的电脑,略显粗暴地坐在他身上,腰背挺直,臀部挺翘。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神情严肃,捧着秦修晋的脸,说出的话却暧昧至极,“吻我。” 秦修晋把住楚斐的腰,因楚斐的动作而被迫抬头,“现在标记?” 他看了眼时钟,才八点。 楚斐脱下睡衣,将秦修晋的手带到胸前,笑容有些邪性,“八点怎么了?早上六点你都能标记我。” 他弯腰,去够秦修晋的唇,温热的吐息洒在二人之间,在秦修晋耳边说了些什么,又被秦修晋锢住腰推倒在沙发上。 发/情/期的情热来得十分突然,好在秦修晋就在身边。 ———— 周四,倾盆大雨,即使打着伞,雨点也会扫射到身上,过个马路,鞋和裤脚全湿,湿答答地黏在身上,滋味并不好受。 楚斐拉上窗帘,开了顶灯,抱着提拉米苏倒在沙发上,他的发/情/期已经结束,脑子简直是前所未有的清醒。 清醒以后,要考虑的事情就很多了,比如他和秦修晋之间乱七八糟的关系,以及该如何以正当理由挽留住秦修晋,总不能一年四季三百六十五天都是发/情/期吧? 楚斐叹气,问一旁忙活的林荀,“怎么办?” 正在收拾报告单的林荀头都不抬,“直接和他说呗,反正你被他给永久标记了,这辈子都被套牢了。” 楚斐说:“可是我不想这样。奉标记成婚是没有好结局的。” 比如他的姑母,一辈子守着个标记,结果姑父在外彩旗飘飘,最后没法了,只能同意开放式婚姻。 楚斐不想步姑母的后尘。 林荀想了想,“那你就好好地追他啊。” “怎么追?”楚斐举着勺子问道,“在明城中学,那么多优质alpha和beta向他告白,你看他同意谁了吗?” 林荀咂嘴,“也是。” 楚斐咬着勺子,眯起双眼,“所以,我决定冷落他一个月,让他知道我的重要性。” 林荀头顶上缓缓冒出个问号,“你幼不幼稚?” 林荀从地上爬起来,将报告单放在桌上,语气郑重,“而且,秦修晋知道他被冷落了吗?” 楚斐僵着脸回答道:“他或许知道。” 这句话惹得林荀翻了个白眼,“得了吧,收了您的神通吧。” 为了让楚斐认清自我,林荀将楚斐做过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列出来,包括但不限于,“读书时,你因为和秦修晋说了一句话,就误以为秦修晋喜欢你,说要晾他半个月,让他体会失去你的感觉,结果都快毕业了,秦修晋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毕业了,你说要给秦修晋offer,让他一路晋升,与你平起平坐。结果呢?结果就是你自顾自地想太多,等offer发给秦修晋时,他已经有工作了,那份offer也被系统自动识别为垃圾邮件,直接丢掉了;” “再比如,去年年初,你找塔罗师占卜爱情,塔罗师说爱情从天而降,你信了,于是再也没有假装偶遇出现在秦修晋的眼前,虽然秦修晋可能以为你是个路人,从没在意过你。” 林荀数得嘴都麻了,“坦诚点儿吧,对你和他都好。” 楚斐充耳未闻,“干得不错,正义史官。所以我决定再晾他一个月。” 麻了,这次是真的麻了,林荀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晾吧,晾吧,晾到你们彻底成了陌路人,你就老实了。” 楚斐望着天花板,若有所思地吃着提拉米苏,“不会的。” 林荀呵呵笑着,“还不会呢。哎,跟你们这群以自我为中心的alpha简直没话讲。” 收拾完报告单,林荀提着小箱子走到门边,“你就作吧,我先走了。” 楚斐向他摇摇手,以示送别。 窗外雨声阵阵,室内静默如谜,楚斐吃完半个提拉米苏,拿出手机,斟酌了下用词,给秦修晋发了条信息。 楚斐:发/情/期结束,你不用再来了。 没几秒,秦修晋回了消息。 楚斐解锁手机,看到信息后却心里一空。 秦修晋:好的。 第7章 被冷落了? 和我结婚。 接收到楚斐消息的那个下午,秦修晋正在听何英聊起他的婚礼。 何英靠在椅背上,喝了口茶,“总之,我希望你能来。” 秦修晋回完消息,说:“你不用说,我也会去。” 何英是他进入分公司之类结交的第一个朋友,估计也会是唯一一个。 朋友结婚,当然得去。 何英笑笑,眼角的皱纹似乎被热茶的雾气晕开,“我和她走到现在不容易,当然希望能有更多的人来到我们的婚礼。” 秦修晋点头,“可以。” 谈完何英的婚礼,他不免将注意力放在了秦修晋身上,“你什么时候结婚?” 秦修晋抬眼,放下手机,拿过橘子,说:“我连喜欢的人都没有,为什么要结婚?” 何英有些惊讶,“一个都没有?” 秦修晋剥着皮,“一个都没有。” 何英连忙坐起来,无比惊诧,“我记得有很多人喜欢你呀。” 秦修晋看他一眼,“他们喜欢我,关我什么事?” “……”何英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回答。 他摸着茶杯,点了点,“我记得池渊很喜欢你。温柔omega,长得也漂亮。你不喜欢?” 秦修晋将剥好的橘子放在他手里,“同事关系,仅此而已。” 如果池渊真的喜欢他,那他们之间的同事关系也会随之消失。 不纯的同事关系,还是尽早掐掉为好。 何英点头,了然道:“那你为什么不谈恋爱?” 秦修晋说:“没有那种欲望。谈不谈,我都会更专注自己,所以,不谈最好。” 再者说了,他一个人过得挺好的,干嘛非得主动找麻烦。 何英啊了一声,问:“独身主义?” 秦修晋说:“是。” 得了答案,何英没有再追着问,而是再次强调,“记得来我的婚礼,我为此筹备了许久呢。” 秦修晋看着他脸上现出的笑容,吃掉橘子,“嗯。” ———— 婚礼当天,是个不错的晴天,万里无云,高空瓦蓝,无风不燥,十分舒适。 草坪上,彩色的飘带落在地上,又被粉色的花瓣覆盖。走过由鲜花编织的门,踏上柔软的草地,远处除草机在运作,空中弥漫着草与泥土特有的香味。 秦修晋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抬腿放在膝盖上,打算趁这段时间清下游戏日常。 然而天不遂人愿,他才坐下,扰人清净的就来了。 “小秦哥。”池渊在他身边坐下,有些局促。 第10章 秦修晋微微点头,“嗯。” 池渊不动声色地靠近几分,仔细地嗅着秦修晋身上的气息。 很干净,没有被alpha或是omega污染。 是最简单、也是最好闻的,被太阳烘过的味道。 池渊很喜欢。 半个月以前,秦修晋身上的味道浓得吓人,现在好多了。 池渊分神地想。 这是不是说明他又能向他靠拢几分了? 这么想着,池渊搬着椅子,靠近秦修晋,略显生硬地开了个话题,“我记得,读书时有很多人喜欢你。” 秦修晋点头,惜字如金,“嗯。” 池渊抿唇,拉成一条直线,齐整圆润的指甲嵌进肉里,他问:“那,有小秦哥喜欢的吗?” 秦修晋头都不抬,“没有。” 池渊哦了一声,就低下头去。 秦修晋自然没有将他的反应放在心上。 之前何英问过他,如果池渊向他告白,他会怎么做。 他的答案十分简单,要么重回最平淡的同事关系,要么直接别谈了,变回陌路人。 秦修晋不想和任何人扯上关系,无论是谁。 池渊看看秦修晋,心底一阵暗疼,想了想,他又问道:“小秦哥,喜欢什么样的人啊?” 秦修晋说:“能安静坐着的人。” 池渊收回暗中点来点去的手指,缓缓呼出一口气。 他能说出这句话,能看得出来,秦修晋确实从未在意过自己…… 池渊还想说些什么,可此时婚礼已经开场,气氛舒缓,不好再窃窃私语。 望着台上的新婚夫妇,池渊眼中流露出几分羡慕,问:“小秦哥有想过结婚的事情吗?” “没有。”秦修晋说,“从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池渊咬住下唇,定定地看着台上夫妻宣誓。 听说新婚夫妇的恋爱长达十七年,感情基础不可谓不深厚。 宣誓过后,司仪让双方父母入场,现场的背景音乐也逐渐煽情。 秦修晋低下头,继续着方才中断的游戏。 玩着玩着,几条短信跳出来,秦修晋看了眼发信人,陌生号码。 退出游戏界面,点进短信,确实是陌生的号码,内容却并不陌生。 ??:你在参加婚礼吗? ??:真希望我们也会有那一天,让我在你身边。 ??:我可能不会马上出现在你眼前,我好难过啊。 剩下几条,秦修晋不想看,便熟练拉黑。 季望经常发送这种短信,秦修晋从来不理会,怕让他爽到。 以前在明城中学,他不是没有遇到过这种缠人恶心的狗皮膏药。 自以为深情,实际扰民。 拒绝、无视、拉黑,一条龙服务,如果他还死咬着不放,那就移交警方处理。 旁边,池渊瞥向秦修晋,见他打开短信界面,心底一阵疼痛,不想问,话却已经脱口而出:“是你的朋友吗?” “不是,骚扰短信。”秦修晋说。 “啊,这样。”池渊看向天空,两手放在椅子上,又看向绑在树上的粉色气球,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秦修晋不清楚池渊的心理活动,他也不想清楚,便自然忽略他,继续游戏。 或许这样有些冷漠,对池渊来讲有些难以接受,但他不得不这么做。 如果纵容他靠近,那就是在给他机会,让他误以为双方互有好感,后期只会更变本加厉地靠近他。 秦修晋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 半月时间转瞬即逝,十一月的第一个休息日,天气晴朗,虽已转冷,但有供暖,室内无比温暖,甚至说有点过于温暖了。 秦修晋穿着短袖,从厨房里走出来,刚想窝进沙发打打游戏,手机铃声便响起。无奈,秦修晋只好放下手柄,去拿起手机接听,“喂,你好。” 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 秦修晋皱眉,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陌生人。 赶在挂断的前一秒,手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秦修晋。” 楚斐? 秦修晋晃晃杯中的茶水,“怎么了?” 楚斐抿唇,“我易感期快要到了,就在这几天。” 秦修晋了然,喝过茶水,拿过沙发上的衣服,“我这就去。” ———— 独栋大宅里,打完电话的楚斐和幸灾乐祸的林荀面面相觑。 林荀耸耸肩,“我说得没错吧?你故意冷落秦修晋,结果他连自己被冷落了都不知道。” 楚斐面容冷峻,“这只能说明他反应迟钝。” 林荀再次耸耸肩,“你要是真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啧。”楚斐向后仰着,有些不爽。 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但现在,兵和马都跑了,只剩下了荒乱。 楚斐心中不服,他坐直身子,企图麻痹自己,“说不定他也在等我的电话呢?” “……”林荀微笑,没有说话,用表情代表他的态度。 整整一个月,在双方互有联系方式的基础上,整整一个月,都没有说过话。 这算什么?这还能算什么? 楚斐将手机还给林荀,仍在嘴硬,“我不信他会忘了我。” “确实不会忘,毕竟他标记了你,而且是永久标记。如果他忘了你,你完全可以把他告了。”林荀叹气,残忍又非常通人性。 楚斐还想说些什么,但秦修晋已经先他一步,出现在了门外,甚至不用去开门,刷个脸就进来了,畅通无阻。 林荀看向楚斐,眼神不言而喻。 楚斐则是目移,看向窗外。 当时发/情/期,脑子确实不清醒,等到回过神后,才发现密码已经设置上了,还是带着秦修晋设置的。 秦修晋开门而入,换完鞋走进客厅,看看楚斐,很正常,不像是易感期。 楚斐先发制人,说:“易感期,明天或是后天,时间不定。” 秦修晋点头,“可以。” 说完,他就要回身向门外走去。 林荀差点没笑出声。 楚斐剜了他一眼,然后看向秦修晋,语气生硬,开口道:“今晚,你可以留下来。” 秦修晋回身,“你有问题?” 一旁的林荀憋笑已经憋到面目扭曲了。 楚斐哽住,说:“……我没有问题。” 秦修晋挑眉,“那就不需要我。” “……”楚斐咬着后槽牙,勉强开口,“我的意思是,我需要你留下来。” 为了合理性,楚斐又找补道:“我的易感期,不是很稳定。” 秦修晋看着他的眼睛,不疑有他,易感期最重要,便说:“可以,我留下来。” 林荀长呼出一口气,揉了揉笑麻的脸颊,揶揄道:“你们怎么这么生疏?跟俩陌生人似的。” 楚斐看向他,“你很闲?” 林荀咂嘴,这句话怎么像是秦修晋会说的话? 这才多少天,就被某人带着腌入味儿了。 “这一个月里,确实没有联系过。”秦修晋坐在沙发上,姿势轻松,“说是陌生人,倒也不过分。” 楚斐抱臂坐着,一副上位者的姿态,“是你没有联系我。” 秦修晋抬起左腿,压在右腿的膝盖上,闻言反问道:“我有联系你的义务吗?” “……”楚斐沉默一瞬,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没有。” 看这表现,林荀乐了,他觉得他现在就缺一把瓜子,和一张煽风点火的嘴,“哎,不要这么说嘛,相识一场,都是缘分。” 秦修晋拿出手机,“这是事实。” 楚斐闭闭眼,还是没忍住,“林荀。” 林荀抬头:“嗯?” 楚斐说:“你先回去吧,这里不需要你了。” “好好好,我走,我走就是了。” 林荀笑着站起身来,毕竟谁让某人现在更需要秦修晋呢。 林荀走后,室内气氛再度凝滞。两人许久未见,又没有什么实质性关系,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秦修晋。”楚斐倚坐在沙发里,率先打破沉默。 秦修晋抬头,“嗯?” 楚斐抿嘴,意有所指地说道:“目前市面上的抑制剂,都对我无效。” 秦修晋了然,“我会陪你度过发/情/期和易感期。” “你当然会陪我。”楚斐笑着提取关键词,想了想,又直截了当地总结道,“所以,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秦修晋动作一停,“你疯了?” 楚斐下颌线冷硬,继续嘴硬,“我没疯。” 秦修晋问:“那为什么要结婚?” 楚斐怀疑秦修晋明知故问,“我被你永久标记,每年两次特殊时期,你不能缺席。我又无法标记他人,只能和你在一起。不结婚,做什么?” 秦修晋挑眉,“你是认真的?” 楚斐抿唇,“不然呢?” 秦修晋思虑几瞬,觉得不妥,“每年两次特殊时期,也就是十四天,连半月都不到。不至于为了它就鲁莽结婚。” 第11章 “我觉得有必要。”楚斐说,“而且,如果你结了婚,也能天然地阻挡季望之流。你也不想再被没日没夜地骚扰吧?” 说起季望,楚斐就生气。 区区一个纨绔,借了他爹的光,空降到与季家有关联的启源公司,与秦修晋有了关联,还敢对他穷追不舍,简直是色胆包天。 秦修晋说:“只为这个就结婚,还是草率。” 楚斐抬眼,“那你觉得怎样不草率?” “不结婚最好。”秦修晋将目光落在手机上,淡然问道,“难道你想每天看见我?” 楚斐巴不得。 但为了脸面,他拒绝正面回答,“问题不在这里。” 秦修晋说:“怎么不在这里?难道你想要开放式婚姻?” 楚斐沉声道:“我拒绝。” “那不就得了。”秦修晋倚靠在沙发上,玩着小游戏,“你没有要结婚的意愿,我也没有要结婚的必要。折中一下,就是无法结婚。” 无奈,楚斐只好再下一个台阶,“协约婚姻,只做表面功夫,怎么样?” 秦修晋退出游戏,望向楚斐,眯起双眼,“你很想和我结婚?” “……”楚斐冷声道,“别把自己想得太重要。” 秦修晋点点头,“确实。所以更没有结婚的必要了。” 眼看着秦修晋软硬不吃,楚斐也没有办法,而是问道:“那我们算是什么关系?” 秦修晋想了想,“长期性伴侣?” 楚斐自然而然地将听感重心放在伴侣二字,提唇笑道:“不止吧。” 秦修晋点头,“确实,每年十四天,顶多算短期性伴侣。” 楚斐抿唇,“重点不在这里。” “那你想怎么办?”秦修晋问,“除了结婚。” 楚斐不理解,问道:“你为什么不结婚?难道你有喜欢的人了?” 秦修晋说:“没有。” 楚斐反问:“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不会,你大可放心。”秦修晋换了个小游戏。 楚斐放心不了,他盯着秦修晋的动作,最终还是决定暂时放弃,“算了,听你的。” 有永久标记在,秦修晋不会走远。哪怕他像是候鸟,每年只停留十四天,楚斐也愿意,他不介意陪秦修晋再耗上个几年。 第8章 被告白了? 你越界了。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想,楚斐的易感期终于在秦修晋住进他家后的第三天来临。 秦修晋没有应对易感期的经验,便听林荀唠叨了半个小时的alpha易感期护理小知识,期间还被要求做了八百字的笔记,末了,林荀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你都记住了吗?” 秦修晋神色困倦,揉揉眉心,“你说,我在听。” 林荀拿出在大学当讲师的气势,口头教育道:“你真的有在听吗?有吗?来,随堂提问,易感期中的alpha不能闻到什么气味?” 秦修晋回答道:“其他alpha的信息素。” “嗯,听得不错。”林荀赞许点点头,又和秦修晋解释道,“以前的易感期,楚斐打打抑制剂就能挺过去,但今夕不同往日,你多注意些,总没坏处。毕竟你也不想被失控的alpha攻击吧?” 考虑到楚斐拧巴的性格,在挂电话之前,林荀又啰嗦道:“平时你和楚斐交流,不要用一般的思路去思考,你得另辟蹊径。” 秦修晋学习能力极强,举一反三道:“他找我补标记,我说不行?” 林荀诡异地沉默了两秒,然后开口说道:“算了,不用另辟蹊径了,我看你就挺另的。” 送走指导老师,楚斐也醒了,浑身上下就穿了件长款衬衫,长腿笔直、肌肉匀称,他走进客厅,拿起桌上的茶杯,问:“你和林荀通完话了?” “嗯。”秦修晋抬眼,提醒道,“那是我喝过的茶杯。” 刚把茶杯抵到嘴边的楚斐:“……” 在某人的注视下,楚斐慢吞吞地喝着水,解了口干之后,便将茶杯物归原主,欲盖弥彰道:“太渴了,没注意。” 哪怕注意到了他也不会松口。 掩饰掉小心思,楚斐拿过金属架上的长形玻璃杯,走到小吧台前调了杯highball,“你今晚有什么安排吗?” “目前没有,怎么了?”秦修晋擦去茶杯上方才楚斐留下的水痕,又添了些茶水,坐在沙发里更新游戏。 楚斐转头,略微有些透明的亚麻衬衫因他的动作而起了褶皱,无形之中勾勒出了腰部的走向,他偏头,问:“你不玩游戏吗?” 秦修晋说:“在更新。” “哦。”楚斐赤脚踏在木质地板上,踱步到秦修晋身旁坐下,“没想到,像你这样的人也会玩游戏。” 秦修晋点进游戏界面,看向楚斐,笑问道:“为什么会觉得我不会玩游戏?” 楚斐含着一口酒水,想了想,咽下后说道:“不清楚。” 在明城中学时,秦修晋品学兼优,无论做什么都很出色。网络游戏,通常是那些二世祖纨绔子弟才会碰的东西,秦修晋自然不能与纨绔相比。 随便打开一部恐怖电影,楚斐屈起左腿,转眼去看秦修晋的电脑屏幕,指指里面的小人,“这是什么?” 秦修晋喝了口水,“他快死了,来要食物。” 楚斐问:“那你给吗?” 秦修晋放下茶杯,“只给一份。” 楚斐挑眉,“为什么?” 秦修晋看向楚斐,解释道:“他代表贵族来问我要食物,我只给他一份,他大概率会被其他人打死,仅此而已。如果不给,他们会偷。可如果我给他十份,我的居民会生气,会觉得不公平,他们会向我索取一百份食物,不值得。” “……”听完,楚斐点点头,比了个手势,“有道理。” 如此磨到晚上八点半,月明星稀,恐怖电影结束,秦修晋也关了游戏,正欲起身,楚斐拉住他的衣角,抬头问道:“不补标记吗?” 秦修晋实践着林荀的理论,另辟蹊径道:“你很想补?” 楚斐收回手,眯起双眼,打量着秦修晋的表情变化,“难道,不该补吗?” 今天虽然是第一天,症状不至于太明显,但标记,好像是不能停的吧? 秦修晋放下电脑,笑了笑,“我看你现在挺正常的。” 楚斐注视着他,抬手一把抓住秦修晋的衣领,将他往下拉,迫使他的视线与自己齐平,“我也可以不正常的。” 不管正不正常,补标记已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毫无谈判余地。 望着秦修晋瞳孔中的自己,楚斐忽然笑着向前探身,露出后颈,“来吧。” 初冬的夜晚,冷风凛冽,室内却温暖到令人口舌发干。 ———— 第一日安稳度过,没有任何问题。 秦修晋走进公司,刚坐下就被池渊叫住,池渊站在他身侧,打着招呼,“早上好,小秦哥。” 秦修晋颔首,“早上好。” “你……”话还未说完,池渊就眉头一皱,继而心中一凉。 他在秦修晋身上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是陌生alpha的味道。 这个念头逐渐在心中落地生根,池渊几乎快要将指甲掐进手掌心,他咬咬牙,小心翼翼地问:“小秦哥,能借一步说话吗?” 秦修晋看向他,叹道:“请。” 两人走到无人处,池渊推开一扇门,走进楼道中,深呼出一口气,垂头看向秦修晋的手腕,与他身上穿着的粗花呢双排扣大衣,喉舌一紧,说道:“小秦哥,这句话我藏了很久,我……” 秦修晋没有动作,也没说话,这让池渊心中更慌,他用力到指甲发白,才缓缓吐出一句:“……我喜欢你。” “池渊。”秦修晋叫出他的名字。 池渊立马抬头,眼中包含着恳求希望等一系列复杂的情感。 然而秦修晋没有做出他想要的答复。 秦修晋像拒绝过去每一位爱慕者那样,拒收了池渊的情感,“抱歉,我对你没有多余的情感。” 池渊眼中一暗,“那……我们还是朋友吗?” 秦修晋想了想,“可以是同事。” 池渊眼中彻底没了光,“……好。我知道了。” “告辞。”秦修晋转身离开楼道,回到办公室,坐在工位上整理文件。 何英见到秦修晋回来,赶紧抬头观察着他的脸色,再看看后脚跟上的失落沮丧的池渊,心里即刻有了答案。 原来他是真没那方面的心思啊。 “哎。”何英兀自叹气,看向电脑屏幕,作为过来人,他很能理解池渊心中的难过,同时也理解秦修晋的独身主义。 此事不可强求,既然秦修晋不想谈恋爱或是结婚,那就随他去吧。 秦修晋不清楚催婚专家何英此时的大彻大悟,他只知道回到家以后,又得被楚斐拽着袖子闻来闻去了。 也不知道那群alpha和omega是有什么恶习,见着个人就贴上去释放信息素,像是宣告领地、占有欲过强的表现。 第12章 ———— 下午六点,下班时间,秦修晋驱车回到楚斐家中。 十一月份,气温已经逼近零度,被风一吹,又干又冷。 秦修晋脱下大衣,搭在沙发上,环视四周,没有楚斐的影子。 “楚斐?”秦修晋检查过客厅,又上楼进入书房查看,依旧不在。 楚斐现在身处易感期,不能随意见人,现在又跑到哪儿去了? 思索间,赤脚踩在地板上的轻响从后方传来,“你在干什么?” 秦修晋回头,看见楚斐脖颈微红,问:“你这是怎么了?” 他垂眸再看看楚斐的穿着打扮,依旧是十分清凉的长款衬衫,只不过这次换成了黑色的,前三枚扣子被解开,露出光裸饱满的胸肌,像是刻意准备过。 秦修晋挑眉,“你很热?” 楚斐扶着栏杆,随意说道:“这样行动更方便。” 半句不提他在一分钟之内结束视频会议卸下正装光速披上衬衫的光荣事迹。 秦修晋看了看家里的设施,戏谑道:“你还需要行动?” 训练调酒技巧还是窝在沙发里看电影? 楚斐头都不回,走下楼去,“当然需要。” 话落,他蓦然回头,紧皱着眉头看向秦修晋,“你身上是什么味道?” 秦修晋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解释道:“办公室里的omega留下来的。” 楚斐眉间刻印更深,“omega?” 秦修晋不知道他在疑惑什么,“嗯,omega。” “你讨厌alpha,却不拒绝omega?”楚斐盯着他的眼睛,问道,“为什么?” “……”秦修晋看向他,不说话。 难怪林荀会说楚斐的思考方式异于常人。 这么一看,何止是异于常人。 秦修晋耐心解释道:“我和他只是同事关系。alpha和omega我同样讨厌,明白了吗?” 楚斐不信,“他没对你做什么?” 秦修晋说:“他向我告白了。放心,我没同意。” 楚斐将信将疑,微抬下巴,“下不为例。” 秦修晋无语半瞬,顺着楚斐崎岖的思路往前走,另辟蹊径道:“在你易感期之内,我不会和任何alpha和omega有任何关系。满意了吗?” 楚斐稍微接受了一点儿,“易感期之外,也不许。” “楚斐。”秦修晋定定地望向他,“即使我厌恶alpha和omega,你也无权干涉我的社交与工作。” 最后,秦修晋总结道:“你越界了。” 第9章 我失控了? 我只负责拒绝。 楚斐喉头一紧,“我……” “针对那晚的永久标记,我向你道歉。”秦修晋眼中淡漠,语气冰凉,“除此以外,多余的事情不要谈。” 毕竟一名精英alpha被名不见经传的beta永久标记,总归有损颜面,楚斐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心中有不满很正常,秦修晋也接受他的不满,只是楚斐不该干涉他的私生活。 楚斐垂着头,没有说话,双手紧攥,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秦修晋向前,“楚斐?” 楚斐没有回答。 秦修晋蹙眉,扶住楚斐的肩膀,俯身去看他的神色。此时楚斐却向他倾斜,倒进了他的怀里,身体还带着不自然的颤抖,他张了张嘴,手指毫无章法地抓着秦修晋的袖子。 “楚斐?”秦修晋抬手拨开楚斐的碎发,才看见他浑身泛红,体温高得不正常。 楚斐紧闭着双眼,伏倒在秦修晋身前,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秦修晋脑海出浮现出五个字。 易感期失控。 没有再犹豫,秦修晋将楚斐按在栏杆上,潦草地补了一次标记,然后将他打横抱起走进卧室。 处于失控状态下的楚斐完全凌乱,揽着秦修晋的脖颈,滚烫的侧脸贴着他的身体,方才紧急补的标记,让他能够暂时发声,他的语句破碎,忍着低喘道:“我……对不起……” “先噤声。”秦修晋伸指压在他的后颈,犬齿毫不留情地深扎腺体,随着楚斐一声闷哼,他的身体逐渐趋于平静。 但要想完全恢复理智,还需要几次深入标记。 秦修晋看着怀里的人,心中疑惑。 林荀说的易感期失控,和楚斐的易感期失控,是一回事儿吗? 不由得他多想,楚斐已经吻向他的喉结,秦修晋扼住他的手腕,顺势将他推倒在床。 …… 晚上九点半,楚斐倚靠在床头,看向一旁熟练配药的秦修晋,话尾语气微微上扬,“你说,我失控了?” “嗯。”秦修晋取出两个退烧胶囊,和热水一起递到楚斐面前。 楚斐疑问道:“真的?” 他从没有失控过,无论是易感期前期还是后期,始终都能靠抑制剂保持清醒。结果现在,因为秦修晋的几句话,他就莫名其妙地失控了? “千真万确。”秦修晋示意他接药,同时将空药盒扔进垃圾桶,“如果不信,你可以试着在卧室安装监控摄像头,随便你回放。” “唔,那算了。”楚斐乖乖吃药,又问,“我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吧?” 秦修晋说:“如果不算上把我的毛衣打湿这件事,你确实没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楚斐略显尴尬地扭过头,“我……没意识了,也没记忆了。” 潜台词就是,如有意外,概不负责。 “但也不算太出格。”秦修晋轻笑,“不如你说的那句话出格。” 会主动道歉,哪怕噤声了,也在磨蹭着他的喉结,用气音重复着对不起,的确不像是楚斐的性格。 楚斐捏住杯子,“我说了什么?” 秦修晋拿过他手中的杯子,在回答和不回答之间选择了和,“睡个好觉,晚安。”说完,便起身离开了卧室。 楚斐满头问号,追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你没有必要知道。”秦修晋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 ———— 七天易感期很快结束,比秦修晋预想的要顺利。 除去那天的突然失控,楚斐一直保持着冷静与理智,甚至能在标记完半小时后继续工作。 傍晚,秦修晋提着一袋甜品,步行在街道上。今天是最后一天,某人指名要吃半熟芝士。 行到拐角处,秦修晋听见身后的脚步声也随他拐进小巷,心生疑窦,回身一看,是季望。 季望看看秦修晋中的甜品袋子,笑道:“原来你喜欢吃甜食。” 秦修晋蹙眉,“季先生,我不介意带你去警局。” “不要这样嘛。”季望向前一步,认真道,“我想你了。”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过秦修晋了,父亲不知听信了谁的谗言,死活都要把他封在家里,不得离开半步,季望都快被憋疯了。 季望压低声音,站在距离秦修晋不近不远的地方,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还记得那次运动会吗?” 秦修晋不想记得。 他不说话,季望也不局促,而是自顾自地说下去,“那是个不错的天气,不是吗?你在台上和另一个人读着学生来信,里面大都是些鼓励的话语。” 说到这里,他抬起头,似乎很享受那段回忆,“轮到我上场时,你开始读信。你知道吗?因为你的声音,我跑出了全校新纪录。” “……”秦修晋不想知道。 他拿出手机,点进拨号页面,说:“你现在也可以因为我的声音,进行警局几日游。” 季望笑了,“不,我就跟你到这儿了,你走吧,我看着你走。” 秦修晋看着他,收回手机,换了个路线,迈步远离季望的所在地。 回到家,秦修晋将甜品袋子提到楚斐的眼前,楚斐接过,又转而看向电脑屏幕,耳机里,特助正在给他汇报信息。 秦修晋则是拿起放在桌上的电脑,向外走去。 楚斐抬头,问:“你要做什么?” 秦修晋转身,“回家。” 楚斐切断了与特助的通话,“为什么要回去?” 秦修晋解释道:“你的易感期已经过去了。” “……”楚斐沉默。 倒也确实。 秦修晋本就是因他的发情期或易感期而来的,如今他已无大碍,秦修晋离开,算是合理之举。 饶是如此,楚斐心中仍不舒适,但想法在脑海里绕了绕,挽留的话实在是说不出口,他就换了个委婉的说法,“这周六有时间吗?陪我吃顿饭。” 秦修晋挑眉,问:“你很缺人陪?” 楚斐一时语塞,语调干巴,“就当作是,帮我度过易感期的谢礼。” “不用了。”秦修晋说,“我周六有事。” 楚斐改口道:“那就明天。” 他这么坚持,反而让秦修晋更加怀疑,“没人陪就自己去。” 楚斐闭了闭眼,说:“给你十倍加班费。” 秦修晋转身,走到楚斐面前,抬手试着他额前的温度,“没发烧。那你是疯了?” 第13章 “我没疯。”楚斐撇开秦修晋的手,“陪我吃顿饭而已,又不是要吃你。” 秦修晋意有所指地说道:“那天你请我喝酒,也是这么说的。” “有吗?”楚斐反问,“我说没有,它就没有。” 秦修晋点点头,“我说不过你,你赢了。” 楚斐摘下耳机,倚在椅背上,“为什么不想去?” 秦修晋眨眨眼,“你应该问你为什么想去。” 楚斐被说得哑口无言,他顿了顿,似乎是做了很久的心理辅导,略带歉意地说道:“就当是我那天出言不逊的赔礼,好吗?” 秦修晋提唇一笑,他难得从清醒着的楚斐口中听到这种话,于是欣然答应:“明天,记得发给我时间的位置。” 楚斐放下笔,金属钢笔落在桌上,沉重的一声闷响,想了想,又叹息道:“我会的。” “那就好。”秦修晋笑着看他,又转过身,向门走去。这一次,楚斐没有再拦住他。 翌日,下午,天空灰暗,冷风袭来。 秦修晋按照楚斐的指示,来到一家装潢典雅的中式餐厅,并随着接待员的指引走到灯光下的圆桌旁,在那里,楚斐已经等候多时。 秦修晋目的简单,单纯是来吃顿饭,故而穿得也简便。 楚斐就不一样了,他好像精心打扮过,单排扣的巴尔玛肯大衣,发型利落,周身散发着若有若无的男士香水味,很好闻,像是木质与烟草的混合。 秦修晋想起在楚斐家浴室里摆放的令人眼花缭乱的护肤品,不由得一笑。 楚斐抬眼,“笑什么?” “没什么,看你准备得很精致。”秦修晋说。 楚斐收下这句评价,面上不显,心中却笑,“简单收拾而已。” 事实上,光是为了挑选穿什么衣服就挑了半小时。 当然,这种事情,楚斐是不可能向秦修晋说明的。 楚斐点单,秦修晋便趁着这段时间做游戏日常,属实是将时间利用到了极致。 “最近工作怎么样?”楚斐问道。 服务员在一旁为他们倒茶,是西湖龙井,香郁味醇。 秦修晋放下手机,拿过一杯茶水,“还不错。” “那个omega还在缠着你吗?”楚斐单手撑着下巴,注视着秦修晋的眉眼。 秦修晋晃着茶水,“最近没见到他。” 楚斐挑眉,乐了,“受挫折,所以打算不露面了?” 秦修晋问:“你很希望他能露面?” 楚斐道:“当然不希望。” 如果可能,他希望秦修晋面前再无他人,只有他楚斐一人。 “他只是请假而已,病假过了,自然回来上班,你不用为他着急。”秦修晋轻笑,饮着茶水,“况且,我就站在那里,他来或不来,终归是他自己的意愿。我只负责拒绝。” 楚斐望着他,望久了,蓦然生出一种荒谬感,“你还真是决绝。” 秦修晋不置可否,“这样最好。” 楚斐还想说些什么,余光中却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 是季望。 第10章 孔雀开屏? 与爱相关的反面语言。…… 见到季望来,秦修晋和楚斐轻皱着眉,望着来人。 季望倒是没什么异样的感觉,他自来熟地找了个座位坐下,嘴角带笑:“晚上好。” 楚斐目光如针一般打量过季望,“你来做什么。” “看见你们,我就来了。”季望双手合十,放在胸前,话语间没有丝毫的歉意。 两人视线相撞,无形之中多了些硝烟味儿。 被夹在两人之间的秦修晋站起身来,正欲离开,“你们吃,我先走了。” “走什么?”楚斐看向秦修晋,又转向季望,不自觉冷笑道,“依我看,要走的另有其人吧。” 季望点点头,轻抬下巴,“这句话,原封不动地回送给你。” 跟踪秦修晋多日,他在心中已有了判断。秦修晋是独身主义者不假,他没有恋爱对象,也没有婚配,自始至终只是一个人。 不过是偶尔,会去楚斐家罢了。楚斐所在的区域,安保严密,他进不去,故而不知道他们再搞些什么事情。 他只知道,每当秦修晋走出独栋大宅,身上总会散发着属于alpha信息素的味道,经久不散,可见那位alpha在他身上费尽心思。可惜,秦修晋是个beta,闻不到。 而看他们的相处模式,怎么看都不像是两情相悦,更接近于楚斐爱而不得、秦修晋无所谓的状态。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秦修晋。”楚斐叫住秦修晋,待他回过头,楚斐眯起眼睛,自然而然地施加威压,“回来。” 秦修晋看着他,这是楚斐一贯的臭毛病,经常性施加号令,一副上位者的姿态。 不过再看看惹人生厌的季望,秦修晋叹气,此时的楚斐,和他站在同一战线,他没理由不支持。至于他的高高在上,今晚就当看不见吧。 于是他围着桌子转了半圈,最终在楚斐身旁坐下。 楚河汉界,泾渭分明。 恰好此时,服务员端着几碟精致的菜品上桌,稍微缓和了剑拔弩张的氛围。 可楚斐一开口,事情的流向彻底发生转变。 楚斐睨了季望一眼,轻蔑一笑,“游戏人间,无所事事,季董还真是培养出了个堪当大任的可用之材啊。” 此话一出,季望走不走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何在秦修晋面前保护好羽毛,并认真梳理、竭力展示。 季望垂眼,谦逊道:“自然不比楚董,造价千万,请你出世,又请你入世。为了你的发展,楚董可谓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处于风暴眼中的秦修晋拿起一枚黑松露荔浦芋头,默默地吃着,外面风雨滔天,都与他无关。 再说了,楚斐和季望吵架、互相看不顺眼,关他什么事儿? 楚斐反问道:“哦?可我明明记得,多年前,季董为溪阳港的名校捐了两栋楼,某人才得以一窥大学景色,真是爱子心切啊。” “呵,不比楚先生,金融经济样样精通。”季望抬眼,戏谑道,“只是不知,楚先生在日常是否也会列出报表,用以支持爱情呢?” 楚斐笑了,字字珠玑道:“你这话说得有理,如若不是我,百川也不会在几年之间远超丰厦,你说是吗?即使家族仅剩你一人,继承权也落不到你头上的失败者。” 季望沉默两秒,回击道:“丰厦确实不如百川,毕竟,百川汇聚着三代人的人脉呢。” 已经成为背景板的秦修晋取过一份花胶黄鱼羹,格外安静,连勺子碰撞碗壁的声音都没有过。事已至此,先吃饭吧。 两人又有来有回地进行了多个回合,羽毛尽失,尽管其中有许多纯属造谣的假消息,他们也无暇顾及、免得陷入自证陷阱。 吃累了的秦修晋倚着靠背,存在感降到最低,专心致志地玩着游戏。 季望嘲讽道:“区区用钱堆起来的成功,还不如像我一样呢,毕竟实力配不上地位,终归要暴雷,你说是不是?” 楚斐轻叩桌面,眼底彻底无了笑意,反击道:“暴雷,你是在自我介绍吗?进入丰厦工作两年,成功逼走了总经理。如此本领,我很佩服。” 话落,季望表情宛若被重置,他站起身,冷眼相望,“既然你将自己夸得如此出色,那我将拭目以待。”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结束攀比,楚斐将目光回落在秦修晋身上,看见他还在玩游戏,楚斐蓦然生出一种对牛弹琴的荒谬感,仿佛孔雀在对着空气灿烂开屏。 不过,楚斐也并不在意,早晚有一天,秦修晋会知道他的成就,并明白他的成就得来绝非容易。 没了烦人的声音,秦修晋退出游戏,抬眼与楚斐相视,“你们结束了?” “嗯。”楚斐冷声道,“不过是个彻彻底底的废物罢了,不值得为他多上心。” 秦修晋点头,确实。 走出中餐厅,空气干冷,每走一步都仿佛在承受着大风的摧残。深港区就这点不好,无论四季,风格外大。 回到车内,楚斐心情仍然糟乱,原本应该是十分完美的约会,被季望一搞,氛围全无。 楚斐问:“回家?” 秦修晋拿出手机,“嗯。” 楚斐又问:“回我家?” 秦修晋说:“回我家。” 或许是意识到有歧义,秦修晋补充说道:“我回我家。” 整个对话像是苍白无力的对白。 楚斐闭了闭眼,“好。” 将秦修晋送到家时,楚斐盯着秦修晋的背影,看着他走进小区,再一拐角,消失不见。明明心中不舍,却愣是一句挽留的话都说不出。 ———— 翌日。 约会骤然被打断,楚斐无论如何都无法放下。 公司里,特助苏然站在一旁,看着总经理对着屏幕看了十多分钟,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楚斐的思考,“您还有——” 第14章 楚斐抬手,制止住苏然的话音,他拿出手机,给秦修晋发去了消息。 楚斐:陪我吃顿饭。 很快,秦修晋回复了他。 秦修晋:不是刚吃过? 楚斐面无表情,秦修晋确实是吃了,但他没吃,约会应该是双向的,而不是三向。所以他又加了一句。 楚斐:被季望那种人打扰,是我选址的问题,就算是补偿,好吗? 秦修晋:可以。 楚斐满意一笑,抬眼问苏然道:“你要说什么?” 苏然点头,重新向他说明了今天的行程。 启源中,秦修晋刚走出办公室,就看到了楚斐发来的信息。 简单回了几句,秦修晋走向休息室,池渊刚好擦着他的肩膀从里面走出。 “小秦哥。”池渊叫住秦修晋,匆匆掠过他的屏幕,面上带着甜甜的笑,问,“今晚有空吗?” 秦修晋回头,想起某人不得多见的服软,拒绝道:“今晚有事。” 池渊轻轻地啊了一声,就见秦修晋垂头走进休息室,似乎是在回复某人的消息。 ———— 夜晚,秦修晋来到与楚斐约定的私人会所,这里临湖而立,晚风吹来,带着湖泊的湿气,和远处树木的气息。 落座以后,由于人员已经清空,环境十分静谧,不会再有外人打扰。 楚斐难掩笑意,在黄昏灯光下,秦修晋的眉眼更显优越,楚斐百看不厌。 前菜上过,楚斐无心在意,他看向秦修晋,“最近工作怎么样?” 秦修晋拿过小巧精致到有些过分的第一道前菜,说:“还行。” “那个omega……还在吗?”楚斐试探着秦修晋的底线,刻意地提起那个omega。 虽然秦修晋说不要过多询问他的私生活,可在现实中,楚斐怎么可能不关注秦修晋,他恨不得秦修晋的生活里只有他一人,这种近乎专制的占有欲,从见到他的第一面延续到现在,从未更改过。 秦修晋抬起眼,看着楚斐,楚斐也同样看向他。 “今天刚回来,没太多交集。”秦修晋说。 楚斐挑眉,“他没再对你做什么?” 秦修晋疑惑,“他能对我做什么?” 楚斐问:“他不是喜欢你?” 秦修晋轻笑,“喜欢我又能如何,我不喜欢他,他就无法对我做什么。” 哪怕是像季望的人,他也见得多了,无非是麻烦一下警局,收容他们几天罢了。如果再有过激行为,他不介意和那种人起正面冲突。 劝退他们的方法多种多样,因材施教。 当年有个喜欢他的alpha,一路跟踪他多日,最终秦修晋忍无可忍,直接将他拖进巷子里打了一顿。 法律对跟踪之类的行为有着详细且严厉的约束力,累犯三次以上,最高可判刑半年。而且跟踪这事儿实在是过于丢人,即使被他打过,那个alpha也不敢说什么。 楚斐颔首,他对秦修晋知之甚少,也难以摸清他的性格,只好说:“你没事就好。” “担心我?”秦修晋眼中含笑,问道。 楚斐一滞,“不算担心。” 秦修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斐心中发痒,想改口说确实担心,但看看秦修晋,他又将此话憋了回去。 像是过去的每一次,总是说些与爱相反的话。 第11章 我们结婚? 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约会了,但是秦修晋不知道这是约会。”林荀面无表情地重复着楚斐说过的话,脑门上恨不得贴三个问号,“不是,那你这算什么约会啊?” 楚斐吃着草莓,“我说是就是。” 林荀服了,“行,您是大爷。” 说到这里,林荀有些崩溃,“那你们什么时候约的会?” 楚斐想了想,将日程表一核对,说:“你去b1区做学术研讨那次。” 林荀震惊,下巴都要掉在地上,“半个月前?!” “你们将近半个月没联系?!”林荀人都傻了,望着面前悠然吃草莓的楚斐,“不儿,你就不急吗?” 当年楚斐和秦修晋偶然遇见,就光是那一面,楚斐都记了好多年,现在好不容易和秦修晋有了联系,他居然按兵不动? 楚斐正在看恐怖片,望着屏幕里嘴脸狰狞的丧尸,又吃了三个草莓,随口说道:“我急什么。” 其实他已经急得快失眠了。 但那又如何,他不能在秦修晋面前失了自尊,让他去主动接近秦修晋这种事情,就是明摆摆的服软与认输,他的尊严告诉他,做不到,根本做不到。 至于过去服的每一次软,楚斐就当它们从未发生过。 尤其是发情期,楚斐数不清有多少次,他矮下姿态去求秦修晋,为他纾解欲望。虽然确实很爽,但是楚斐不支持这种行为。 林荀麻了,麻得完完的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再和他联系?明年?” 楚斐皱眉,“你挡着我看丧尸了。” 林荀木着脸,向左走了几步。 吃完小半盘草莓,楚斐正色道:“我在等他联系我。” 林荀正是有话直说的年纪,“那你就等吧,等八辈子他也不会主动联系你。” “不会的。”楚斐说。 林荀倚在墙上,“谁给你的自信?” 楚斐抬头,伸出一根手指,“直觉。” 林荀彻底服了,“那你就等吧。” “哎,你说说你。”林荀对着楚斐指指点点,一桩一桩地数落着楚斐的每次行动,“前段时间,给季老爷子打电话,用合作业务相逼,逼着老爷子管教他儿子。这一件事,你没告诉秦修晋。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不告诉他?” 楚斐看他,“不告诉他,那又怎样?” 林荀抹了把脸,“……不怎么样。” 什么事儿都没有,一切都是他瞎操心。 “况且,我对他的态度十分不满意,他居然把我和季望相提并论。”楚斐有理有据地说道,“所以,我要他向我道歉。” “……”林荀一阵沉默,问,“那你,就这样干等着?” 楚斐反问:“不行?” 林荀比了个大拇指,“你行,我看好你。” 横竖此地无事,林荀带着器材飞速跑了,再待下去,他怕他祖传的高血压能一路飙成指数函数。 林荀走后,楚斐暂停恐怖片,将视线从脑浆乱飞的血腥画面转移到手机屏幕上。 半个月,他和秦修晋的聊天记录,也就到半个月前,除此以外,没有任何交流,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 十一月下旬,气温已经跌到零下十多度,好在夜晚晴朗无风,植株上结了霜,放眼望去一片寂静。 秦修晋告别店长,拿着杯摩卡走出猫咖,大衣上落满猫毛,好在并不明显。 将近一个月,楚斐没有再联系他,看来是恢复得不错。 秦修晋对楚斐没有别的态度,毕竟天下alpha一般黑,都端着架子、心高气傲,仿佛掌握了全世界。对于这种人,浅聊可以,别的还是免了。 楚斐顶多就特殊在永久标记上,借着永久标记,秦修晋和他走得近了一些。 除去这层关系,他们就是彻彻底底的陌生人。 不过谈起永久标记,秦修晋难免有些歉意,毕竟楚斐被他标记,就代表着他已失去了作为alpha的部分功能,即使当时是楚斐主动。 走在路灯下,踩过带霜的枯叶,点点水迹跳在皮靴鞋面上,路上无人,只有单调的脚步声。 转过街道走了几步,秦修晋忽然皱眉放慢脚步,直觉有人跟踪,他转身回头,看见站在阴影处的成年男性。 是季望。 季望从黑暗中走出来,站在路灯下,与秦修晋对视,心情不错,“晚上好。” 秦修晋眸色深沉,摘了纸杯的盖子,不由分说,直接将已经冷了的咖啡泼在季望身上,冷声道:“我说过,我不介意再把你踢进警局。” 大半杯咖啡,粘腻地贴在身上,季望也没生气,而是看向秦修晋,“我喜欢你拒绝我的方式。” 被泼咖啡,季望还爽到了。 秦修晋眯起双眼,打量着他与季望之间的距离。 季望浑然未觉,向他伸出双臂,眼里泛着病态的欲望,“靠近我吧。” 秦修晋向前一步,季望从而一笑,但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秦修晋一脚踹向他的肚腹,力道很足,仿佛能把五脏六腑踹错位。 季望一阵干咳,抬眼,从秦修晋的皮靴一路向上,看见他的手腕,又痴痴一笑,“我喜欢你对我这样。” “……”那还真是够恶心的。 秦修晋没有犹豫,抬脚又落下,鞋底碾轧着季望的脸,同时拨打了报警电话。 像上次一样,警察很快赶到,将两人带回了警局。 警局里,警察头疼,用笔抵在眉心处,问秦修晋:“他怎么对你这么执着?上次来的时候,我们都惊了。” 第15章 他们还是头一次看见这么有病的跟踪狂,即使面对警察,也坚称自己没错。 “不清楚。”秦修晋倚靠在墙上,眉目间现出几分倦意,问,“他有精神疾病吗?” 警察耸了耸肩,“可能吧,正在做鉴定。” 秦修晋颔首,“辛苦了。” 警察挥挥手,“多大点儿事,你被他跟踪了那么久,也挺苦的。” 话说这人也是够阴魂不散的,无论走到那里,都像疯狗一样穷追不舍,不过好在如果他再跟踪,就可以报警、送他一份时长半年的牢饭了。 警察回身看看咨询室里的背影,他看这小子也挺想吃牢饭的。 半小时后,季望被带出来,警察前去交涉一番,又带着满脸的无奈找到秦修晋,“他没病。” 话罢,季望如蛇一般阴冷的目光落在秦修晋身上,诡异笑笑,“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可消停点儿吧。”警察深深叹气,又将季望扯了回去。 ———— 闹剧结束,秦修晋走出警局,望了望已经黑透的天,轻皱起眉头,缓缓走向安静的街道。 还未走出一百米,消息提醒音又响起,秦修晋不耐烦地拿出手机,看着锁屏上的消息,是池渊。 消息一条接一条,没完没了。 清理完消息通知,秦修晋收回手机,心中烦躁。 无论是alpha,还是omega,从读书到工作,他所遇到的部分的所谓追求者,都是难缠的水鬼,难以甩开。 哪怕拒绝一百次、拳打脚踢。像是口香糖,无论如何都无法将他们从生活中剔除。 走至柳园路,经过那家甜品店时,秦修晋住脚,心中微动。 或许是看得久了,店员向他投来奇怪的目光,却还是扬起标准笑容,问道:“您有什么需要的吗?” 秦修晋没什么想要的,他不爱吃甜食。 可在十秒的沉默过后,秦修晋踏上了台阶,身上带着微微的寒意,淡声道:“一份香草冰激凌泡芙。” “好的。”店员转身去准备。 三分钟后,秦修晋提着甜品袋子,走向另一条路。 手机屏幕亮着,放在耳边,无需多久,那边就接起了电话。 “晚上好。”还是熟悉的腔调。 不知怎的,秦修晋忽然轻笑出声,“我同意和你结婚。” 出人意料,楚斐没有回答。 秦修晋只好重复道:“没听见吗?我说我同意和你结婚。” “我听见了。”楚斐仿佛才回过神,连忙答道,语气中带着笑意。 秦修晋绕过红绿灯,说:“但是有一个条件。” 楚斐嗯了一声,“你说。” 秦修晋抬头看看路牌,说:“我需要季望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既然寻常手段无法让季望停手,进入监狱也容易被捞出来,不如另辟蹊径。 楚斐感到有些意外,笑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秦修晋说。 楚斐没有再问下去,而是状似无意提起,“明天去领证?那我们今天得做些准备。” 秦修晋莞尔,点破了楚斐话中的深意,“我在柳园路等你。” 那边又沉默几秒,良久,秦修晋才听到楚斐的回答,“好,我去接你。” 夜已深了,行人渐少,霜更重,街道无声,秦修晋站在指示灯旁,没用多等,就看见一辆车向他驶来,又稳稳地停下。 前两天刚下过一场冬雨,湿度很高,灯光洒在街道上,反出粼粼的光,有些刺眼。如此光怪陆离之中,车窗放下,楚斐唇角带笑地看向秦修晋,桃花眼被红绿灯的光闪过,露出几分水意。 秦修晋看着车中的楚斐,笑了笑,走向前上了车。 楚斐想和他结婚,秦修晋需要靠他铲除季望,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第12章 失心疯了? “你说得对。” 车上,气氛安静,却十分舒缓。 楚斐随意调了个电台,当做背景乐。 这似乎是个读书电台,温柔的女声读着一段情诗。 “能在白天与他漫步在同一明媚的大地上,我已经心满意足了;能在夜晚与他顶着同一夜幕上的星星,我已经心满——” 楚斐神情自若,关闭电台,升起屏幕,选了部口碑不错的恐怖片。 温柔情诗被厉鬼呜咽所取代,不可谓不突兀。 秦修晋对他的行为并无意见,协约婚姻,没有爱情,一起听情诗朗读确实有些怪异。 他抬眼看看屏幕里眼睛血红的小鬼,觉得一起看恐怖片这事儿也有些怪异。 为了缓解尴尬,楚斐另起话题,“季望还在缠着你?” 提起季望,秦修晋就有些厌烦,“两次了,因为跟踪被抓进警局。” 楚斐点点头,在等绿灯的间隙里,望向副驾驶前的甜品袋子,“为什么突然想起来要和我结婚?” “因为只有你能彻底制住季望。”秦修晋实话实说,淡声道,“而我厌烦了被跟踪的生活。” 楚斐笑意上涌,“这么信任我?” 秦修晋想了想,“如果你对自己没自信,那我撤回结婚申请。” “不行。”绿灯,楚斐驶进街道,嘴唇抿直,“不准撤回。” 秦修晋轻笑,看着窗外逐渐远去的风景,回眼道:“那多谢了。” “不用这么客气。”楚斐说。 正好他也烦季望,趁这好时机斩草除根,后顾无忧。 而且,楚斐将车停好,看向秦修晋,“走吧。” 而且,秦修晋难得向外人求助,他不得不帮。 不过这也不算求助,等量交换罢了。 回到阔别已久的客厅,秦修晋脱下大衣,楚斐则是跟在他身后,问:“主卧还是次卧?” 秦修晋说:“次卧。” 虽然明天就要领证,但终究不是真实存在的婚姻关系,既无爱意,睡主卧也不会发生什么。 楚斐有些失落,但语气如常,说:“行,那我回主卧,有事叫我。” “好。”秦修晋走进次卧,将大衣搭在靠窗的单座沙发上,给手机充上电,看了一圈消息列表,池渊还在发,秦修晋没回。 明天,应该就能清静一些了。 ———— 清晨,秦修晋和楚斐一起出门。 “等等。”楚斐拉住秦修晋的袖子。 秦修晋回头,楚斐站在他身后,替他将衣领整好,做完才笑道:“走吧。” 字面意义上的婚前最后一天,为了仪式感,楚斐没用司机,亲自将秦修晋送至工作地点,看他走进写字楼,才开车离去。 进入办公室,秦修晋刚落座,何英就神秘兮兮地凑上来,“今天送你来公司的,谁啊?” 秦修晋头都没抬,设置着茶水温度,“未婚夫。” “啪————” 玻璃杯掉落在地上,发出碎裂的响声,池渊慌乱地拿来卫生工具与袋子,将碎玻璃渣放进袋子中。 无视掉池渊的反应,秦修晋看向何英,笑道:“你不信?” 何英愣愣摇头,“没听你说过。我不信。” “不信就算了。”秦修晋将手机放到桌面上,“回去吧。” 何英还是好奇,“那你们什么时候举办婚礼?” 秦修晋说:“不会举办婚礼。” 何英发出了迷茫的一声:“啊?” 秦修晋笑了,只是说:“回去吧。” 何英愣愣地回去了。 回去十分钟后,他才意识到哪里不太对。 秦修晋不是独身主义者吗?他不是厌恶亲密关系吗?那他为什么要结婚? 何英震惊地看向秦修晋,掏出手机给秦修晋连发三个问号。 秦修晋看见了,回了他一句专心工作。 何英难以置信。 专心工作什么?为什么要专心工作? 有这么劲爆的消息秦修晋居然让他去工作! 岂有此理! 对于何英的夸张反应,秦修晋没有过多惊讶,毕竟他从前的人设是独身主义者。 不过,最基本的目的还是达到了,以已婚的身份,的确可以劝退许多人。 一整个上午,周身都很安静,秦修晋很满意。 午休时间,他在休息室里玩游戏,部长突然找到他,笑眯眯地说道:“徐总找你,在二十一楼。” 秦修晋挑眉,没问是什么事,直接上了二十一楼。 徐总,也就是俗称的大老板,此时正坐在老板椅上,查看着近期数据,见秦修晋来了,笑道:“坐吧,不用拘束。” 秦修晋于是拉开椅子坐下,问:“找我有事?” …… 半小时后,秦修晋走出徐总的办公室。 徐总是beta,没有寻常alpha的高高在上,只有在职场混久了的油滑感。 不过此时,就算他再油滑也无碍,毕竟是他举荐的秦修晋。 谈话主题很明显,升职加薪,调回总部。 第16章 秦修晋对高层的判断难得有了怀疑,但想到徐总是beta,一切也都合理了。 由于过年活动急需,秦修晋要在五天之内回到总部并进入正常工作状态,今天就得走。 站在电脑桌前整理着东西,池渊走来,轻声问道:“小秦哥,你真的要结婚了吗?” 秦修晋东西不多,收拾起来也方便,他看都没看池渊,“对,今天领证。” “是谁?”池渊颤声问道,或许是觉得这样过于失礼,他又垂下头,辩解道,“我不是……” “好了。”秦修晋制止住池渊的话音,“多余的事情不要过问。” 随后,他便在池渊的目送下离开了办公室,驱车前往总部,临走时还收获了何英的两盒巧克力。 原以为那群alpha高层会对beta嗤之以鼻,控着他的升职至少五年,没想到三年就升了,但再回头看看秦修晋的成绩,又会觉得太地狱笑话。 回到总部走完相关流程,已经是下午五点,该下班了。 秦修晋走出大楼,天边已经橘黄一片,云层不厚,单薄地挂在天空,有微风,但不燥不湿,刚刚好。 ———— 服务大厅前,楚斐坐在车里和林荀炫耀功绩。 楚斐洋洋得意,“我赢了,林荀,认输吧。” 林荀在吃饭,他嚼嚼嚼,问:“什么赢了?” 恰好此时,秦修晋发来消息,说他已经到服务大厅了,楚斐心情颇好地开了车门,向林荀说:“我先挂了,不跟你说了,自己猜去吧。” 林荀啊了一声,很是迷茫,“你要干嘛?” 楚斐走向服务大厅,春风得意,“去吃爱情的苦。” 林荀愣了愣,随后吓得筷子都要掉地上,他大声啊了一句,嚎声问道:“你失心疯啦?!” 随后楚斐就挂断了电话,压根没给他询问的机会。 走进服务大厅,人并不多,稀稀拉拉十几个,楚斐几乎是一瞬间就在人流之中找到了秦修晋。 秦修晋看着楚斐走来,问:“现在进去?” 楚斐偏头:“好呀。” 所谓领证,过程并不麻烦,秦修晋甚至都没把他当成个事儿来看,故而穿得也很随便,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楚斐就不同了,他身着竖条纹西装,双排扣,大戗驳领,举手投足间散发着好闻的烟草味,与罗汉松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神秘且强势。 他转头看向秦修晋,想为他整理袖口,可手刚碰到秦修晋的手背,腕臂就被秦修晋按住。 楚斐抬眼,琥珀色的眼珠仿佛琉璃般通透,薄唇扬起好看的弧度,碰碰秦修晋的手指,说:“你的袖口乱了。” 秦修晋开口想说些什么,思绪却被突如其来的快门声打乱。两人看向摄像师,摄像师则是双手合十,向他们说了声抱歉,误触了。 楚斐笑笑,没有理会这一小插曲,他理所应当地反握住秦修晋的手,笑意难以掩饰,轻声说道:“现在还敢动吗?” 他低眉,替秦修晋整理好那几乎没有的褶皱,才看向摄像机,证件照正式开始拍摄。 拍证件照是一个无聊且迅速的事情。 拍完以后,楚斐坐在电脑前挑选着合适的照片,在翻到那张失误作品时,楚斐忽然顿住。 由于摄影师的误触,摄像机还未被调试好,就按下了快门,使得这张照片仿佛被灿烂千阳扫过,色调温柔,背景虚化,只有照片中的二人,垂头相抵、分外亲密,似乎在说悄悄话,可他们的眼神却是胶着的、注视着彼此。 沉默过后,楚斐对摄影师说:“这张照片,发给我吧。” 摄影师点点头,又问:“需要洗出来吗?” 楚斐望着那张照片,不自觉地轻笑,“可以。” 确定过证件照,楚斐和秦修晋走出服务大厅,黄昏仍在,余晖已不刺眼,柔和地洒满了一切。 楚斐笑问道:“今晚去我家?” 秦修晋看着他,问:“做什么?” 楚斐眨眨眼,觉得秦修晋是在明知故问,“新婚之夜,还能做什么?” 秦修晋挑眉,问道:“你是认真的?” 表面婚姻罢了,还要这么忠于程序? 楚斐反问:“你不愿意?” 秦修晋也反问:“你想和我保持长期性伴侣关系?” 楚斐意味深长地笑笑:“也不是不可以。” “算了吧。”秦修晋忽而笑道,“你和我都清楚,这段所谓的婚姻,不过是逢场作戏。” 楚斐长久地盯着秦修晋的下唇,收敛笑容,“你说得对。” “那,再见。”话落,楚斐看向长街,走下阶梯,头也不回。 第13章 和你回家? 很开心。 深港区有条特殊规定,一旦结婚,婚姻状态必须要在电子身份证明上改为已婚,否则将视为违法。 所以,当秦轩鹤打来电话时,秦修晋没有丝毫惊讶。 秦轩鹤倒是很惊讶,“你怎么突然想结婚了?” 今天服务大厅突然更新了秦修晋的个人信息,秦轩鹤借着职务之便查看了他的电子身份证明,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他记得秦修晋可是实打实的不婚主义者啊,纯度百分百的那种,不掺丁点儿水分。 以至于去年秦修晋休假时,直截了当地给七大姑八大姨下了禁止令,禁止给他说媒,禁止带陌生小姑娘或者小伙子进家门,更不许随意地将他的个人资料给任何人。 原来都是在憋大活啊? 偷偷结婚,然后惊艳所有人? 秦修晋倒了杯茶,坐在阳台里晒太阳,“不是突然。” “那就是预谋已久咯?”秦轩鹤笑了笑,弟弟结婚,他难免有些八卦,“是男是女?” 秦修晋放下茶杯,没有纠正话语中的歧义,“男。” 秦轩鹤挑眉,想继续问下去,又觉得保持神秘感也不错,于是问道:“婚假打算怎么过?” 由于结婚率低下,深港区特别规定,结婚后可享二十天婚假,而且是带薪休假。 虽然结婚率还是半死不活,但总比以前好了一些。 冬日,阳光暖融融,秦修晋拿起桌上的笔,在指间转着,“还没请假。” “啊,这样啊。”秦轩鹤拉长了声音,鼠标一点一点,分神和秦修晋对话,“那得好好安排,毕竟就这一次。” 秦修晋想说他也不是特别想休那个婚假,下一秒就听秦轩鹤惊呼:“坏了。” 秦修晋看向阳台上绿意盎然的绿萝,“什么?” “嘶——”秦轩鹤略带歉意,“我把你的电子身份证明发给家庭群里了。” 秦修晋皱眉,“撤回。” 他不想让家里人知道这桩婚姻,一是无根无据,像是捧散沙,二是楚斐身份特殊,两者相加,更不能告知他们了。 秦轩鹤叹气,“晚了。” “什么晚了?”秦修晋指间动作一停。 秦轩鹤说:“老太太已经看见了,还发了个问号。” “……”秦修晋放下笔。 两人沉默相对,气氛仿佛冻住了。 两分钟后,秦轩鹤说:“好消息:只有几个人知道了你结婚的消息。坏消息:这几个人是家里的所有人。” 良久,秦修晋揉着眉心,问:“老太太说什么了吗?” 老太太是他们的奶奶,在家里享有重大话语权,属于是说一不二的类型。 秦轩鹤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换了个委婉的说辞,“你和你的结婚对象,最近有时间吗?” 秦修晋闭眼。 果然。 他伸指抵在太阳穴,“我不确保他有没有时间。” 事实上,自领完证以后,楚斐就没再和他联系过,算算时间,得有一星期了。 秦轩鹤叹气,颇为无奈,“那你还是确保一下吧,老太太争着吵着要见你们。” 老太太既然发话了,那这事儿是没有商讨的余地了。 老太太军队退役多年,气势可不是吹的。 没办法,秦修晋只好应下,“我尽量,让她别急。” 挂断电话,秦修晋将凉了的茶水泼在绿植盆栽上,回身转向客厅。 ———— 百川,办公室。 接过苏然递来的文件,楚斐简单过了几眼。 此时正是正午,阳光充足。 待楚斐放下文件,苏然说:“楚总,楚董半小时前打来电话,您因为会议没有接,需要回拨吗?” 楚斐看看时间,说:“你先出去吧。” “好。”苏然转身,离开办公室。 手指在屏幕上停留几分,楚斐才拨去了电话,很快,楚振接起了电话,语气轻松,“中午好啊。” 楚斐开了免提,将手机放在桌上,“找我什么事儿?” “没什么,太久没见到你,我和你妈有点想你。”楚振摸了摸鼻子,开始不断兜圈子,“最近行情不错啊,你有没有注意啊?” 第17章 楚斐回眼看向屏幕,按动着圆珠笔,“最近很忙。” 秦修晋不联系他,他也拉不下脸主动去和秦修晋聊天,两人僵持着,谁都没有开口。 也有可能是秦修晋真的将这场婚姻视成了简陋舞台戏,并不上心。 总之,为了缓和心中的不适,他加了一周的班,全程低气压。 楚振咳了一声,语焉不详道:“工作还是私人事件?” 楚斐懒得跟他扯那些没用的,直接问道:“你想问什么?” 安静三秒,楚振才谈起正题,“我看见你的电子身份证明上显示,你已婚了。” 楚斐停住动作,“嗯。” 楚家对他的婚姻情况向来宽松,只要对方初具人形、不做伤天害理的事儿,楚振和方容华就没有任何意见。 或许就是因为太宽松了,楚振没问结婚对象究竟如何,而是问道:“你们什么时候回家?” 楚斐说:“没时间。” 他没时间,秦修晋更没时间。 楚振点点头,“对方很忙?” 楚斐抿嘴,回想起秦修晋的工作变动,模糊不清地说道:“可能吧。”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楚斐全程寡言少语,没有透露与秦修晋相关的所有信息。 谈到最后,楚振也没话说了,就简单问道:“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楚斐按压着圆珠笔,倚着靠背看天花板,想了想,“很优秀的人。” 读书时名列前茅,工作后成绩优异,无论何事都游刃有余。 他回答得模棱两可,楚振也没多说些什么,嘱咐几句后便挂了电话。 楚斐垂头,从通讯录一路滑到与秦修晋的聊天页面,犹豫着要不要给秦修晋发条信息。 但他们之间能聊什么呢? 仔细想想,貌似没什么可聊的。 犹疑间,聊天界面突然往上跳了一下,楚斐低头看去,以为是手指误触了些什么,但当下滑至底时,身体骤然顿住。 秦修晋:有时间吗? 是秦修晋的新消息。楚斐看着这四个字,反应了十几秒,才回复他。 楚斐:还算充裕。 秦修晋:陪我回一趟老家? 秦修晋:我家里人说要见见你。 楚斐猛然把圆珠笔拍在桌子上,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但为了矜持,他还是象征性意义上地回了几句。 楚斐:什么时候? 楚斐:我看看调动一下时间。 一分钟后,秦修晋回复。 秦修晋:二十天,婚假。 秦修晋:如果时间不够,那就算了。 “……”楚斐坐正身子,连忙回复。 楚斐:最近没有什么大事情,可以,我陪你回去。 秦修晋:好,明天启程。 楚斐难以抑制地轻笑,回了个好。 婚假,二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想了想,楚斐给江元思打去了电话,江元思很快就接起,身后一阵杂音,“怎么了?” 楚斐简明扼要,长话短说:“我要休婚假,二十天,你帮我处理工作。” “啊,啊啊?”江元思万分震惊,“你结婚了?” 问完以后,他又反应过来,简直匪夷所思,“二十天?你想累死我?生产队的驴都得休息休息呢。” 不由分说,楚斐搞起了一言堂,“就这么决定了,二十天以后见。” 说完,不顾江元思的许多问号,楚斐挂断电话,拿起椅背上的外衣,径直离开办公室。 苏然看着忽然心情大好的楚斐,疑惑问道:“您要去做什么?” 怎么这么春风得意……前几天不还板着张脸吗? “休婚假,接下来的二十天里,我都不会回到公司,我的工作转交给江总,你去辅佐他。”楚斐快声说道,然后便头也不回地进了电梯,只剩下苏助在风中冒问号。 楚总什么时候结婚了? 解决完工作问题,楚斐驱车回到住所,让佣人收拾着行李,他则是给秦修晋打电话,问目的地址。 接起电话。 “地址我会发给你。”秦修晋说,“明天早上十点出发,下午两点以前能到。” 听到秦修晋的声音,楚斐眼含笑意,“那明天我去接你。” 秦修晋没有拒绝,“可以。” 楚斐倚在小吧台上,不是很想挂电话,问:“你请完假了?” “嗯,二十天的婚假。”秦修晋说。 话聊到这里,似乎又没有话题了,两人草草收尾,准备着回家的行李。 ———— 翌日,八点。 秦修晋看着后备箱里的东西,再看看远处的豪车,问:“你把家搬进去了?” 楚斐偏头,装着糊涂,“你说什么?” 真不是有其他用意,主要是礼物备着备着就超量了。 “算了。”秦修晋关闭车门,看了眼时间,比预料得要早许多。 楚斐走在他面前,回头停步,伸手碰向秦修晋,秦修晋顺势停住,看他为自己整理着围巾。 今天温度骤降,风大,秦修晋垂眼看着楚斐的手,笑问:“心情不错?” 楚斐收回双手,看向秦修晋,难得放松,“嗯,确实不错。” 第14章 一起去玩? 我们没有时间相处哎。…… 看过导航,楚斐放下手机,望向开着窗户打游戏的秦修晋,问:“他们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视线从像素小人上离开,秦修晋无奈,“这已经是你第三次问这个问题了。” “以防不备,万无一失。”楚斐有理有据,又心生疑问,“如果他们不喜欢怎么办?” 像素小人死亡,秦修晋暂停游戏,“你送什么他们都会喜欢的。” 楚斐不放心,“真的吗?” 秦修晋新开一局,“真的。” 不送他们也喜欢。 毕竟从他毕业就开始催婚,终于催出了个结果,可不开心吗。 楚斐躺回座椅,看着导航,越来越近了。 他坐起来,再问:“他们会喜欢我送的礼物吗?” 秦修晋抬眼,用眼神说明一切。 “好吧,我不问了。”楚斐找到苏助发来的文件,有一页没一页地看着。 秦修晋则是继续打游戏。 楚斐忧虑太过,这一路上就没安分的时候。 不过秦修晋也能理解,alpha嘛,总归是要在外人面前尽善尽美、像孔雀展示羽毛一般,最好不出分毫差错,美其名曰自尊使然。 某些时候,这种近似于被动技能的追求极致的做事风格,也算是种优点。 屏幕上的像素小人持续向前推进游戏进度,耳机里的音效极其具有打击感,秦修晋分神,想起了什么,忽然笑道:“你不用担心他们喜不喜欢,你应该担心他们会对你做什么。” “……?”楚斐手指离开键盘,耳机挂在耳边,苏助还在讲话,背景音嘈杂,让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他们会对我做什么?” 秦修晋眼都不抬,唇角带笑,“你所能想象的任何事情。” 其实,把楚斐带回家算是个比较明智的选择,起码能分担一半以上的火力。 想想即将面临的盘问,秦修晋就觉得疲惫,他坐正身子,拍拍楚斐的肩膀,“加油。” 楚斐看向他,不明所以。 半个小时以后,二人抵达目的地。 老家远离城市,居山靠湖,风景秀丽。院墙爬满藤条,苔藓贴近墙角与石头,进入冬季,颜色转黄,似乎失去活力。三层小楼,院前开阔平整,楼旁一棵大枫树,枝桠刚好垂落在三楼露台,形成了天然的阴凉处。 驶进乡道,司机将车停在小院门口,为二人打开车门。 家中长辈早就在门前等候,见到楚斐和秦修晋时,不约而同地将所有视线都转移到了楚斐身上。 感觉到疑似成为全场焦点的楚斐伸手抓住即将转身离开的秦修晋的小臂,头也不回,用气音问道:“你去干什么?” 或许是有了惺惺相惜的战友情,秦修晋捉住他的手,握了握,笑道:“加油。” 说完,便走到门口和司机一起拿礼物去了,轻轻松松、十分丝滑地退居后方,将前线主导权交给了楚斐。 为了躲避审问,秦修晋光明正大地在后方摸鱼,甚至又新开了局游戏。 摸了十分钟,游戏胜利,秦修晋心有所感,蓦然看向身后正朝他走来的楚斐,又看了眼时间,问:“他们审问完了?” 楚斐穿着驼色长款大衣,双手插兜,向秦修晋走来,面带微笑。 在他面前站定以后,楚斐抬手,从兜里抓了把老太太给的巧克力,放在秦修晋的手中,“审问完了,现在对下口供。” 秦修晋挑眉,“这么快?” 甚至还有战利品。 “嗯。”楚斐依靠在车上,将远处高山深谷景象尽收眼底,说,“首先,我们是怎么认识的。” 第18章 秦修晋撕开包装,将巧克力递到楚斐嘴边,“你怎么说的。” 楚斐垂眼吃下巧克力,抹茶味的,微苦,皱着眉将它抵到左腮帮,等它自己融化,说:“在同一所学校,高二时认识。” “中学毕业,因大学在不同城市,一直没见过面。”楚斐缓声补着设定,“工作后,因业务上有往来,所以重逢。” 秦修晋又撕了颗巧克力,“就这?” 楚斐看看他手里的巧克力,弯腰咬住吃进嘴里,牛奶味的,甜的,好吃,说:“总之,就先这样。” “可以。”秦修晋点头。 楚斐嚼着巧克力,说:“然后,不要提永久标记的事情。” 秦修晋理解,说:“我家里基本上都是beta,唯一的alpha在读大学,回不来,你不用担心。” 毕竟alpha的傲气比天要高,自然不能随意用永久标记折辱,秦修晋问:“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什么?alpha?beta?” 楚斐看他一眼,“当然是alpha。” 秦修晋说:“可以。” “剩下的就按照现状说吧,编太多,容易露馅。”楚斐叹气,回想起那十分钟,他仍心有余悸。 秦修晋说得没错。短短十分钟里,他们从天盘问到地,从东盘问到西,一刻不停。 说话间,司机已将所有礼物卸下并送往客厅,二人没有理由再躲在车后摸鱼,便肩膀相抵地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充当着极好的背景板。 细细数起来,秦修晋家中人并不多,老太太,秦修晋母亲柳一言,父亲秦晟,哥哥秦轩鹤,也就四位。但或许是老太太的战力太高,总能营造出一副锣鼓喧天的场景。 礼物太多,实在占地儿,几人又将礼物搬至闲置房间,老太太对礼物并不感兴趣,她拄着拐杖,赶赶秦修晋的小腿,话语间带着不满,“你就在这干坐着?” 秦修晋点头,“嗯。” 十分诚实,绝无半点虚假。 在一旁假装看文件的楚斐没忍住笑,斜倚在抱枕上,无声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 老太太啧了一声,又用拐杖赶赶秦修晋,“去,出去玩去。” “奶奶,外面这么冷,有什么可玩的?”秦修晋起身,让老太太坐在沙发上,“在家里也一样玩。” 老太太不依,有理说理,十分倔强,“今晚有庙会,你带小楚去看看。” “那就晚上再说。”秦修晋深谙拖字决,坐在椅子上,从果盘里拿了橘子,慢腾腾地剥着果皮,听老太太的花样唠叨。 唠叨到中途,深知秦修晋油盐不进,老太太转换对象,“小楚。” 楚斐摘掉耳机,笑道:“奶奶。” 老太太会心一笑,用哄小孩子的语气问道:“你想不想出去玩呀?” 身后,秦修晋兀自叹息。 楚斐无视秦修晋,十分上道,“想呀。” 老太太心情指数肉眼可见地上升,“那你和秦修晋一起去庙会好不好呀?” 楚斐巴不得,但长辈在此,他没有过分表现出来,而是明知故问道:“那秦修晋呢?如果他不想和我去怎么办?” 话落,楚斐和老太太齐齐看向吃橘子的秦修晋。 “……”秦修晋沉默三秒,“我还有选择权吗。” 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既然老太太和楚斐都同意,秦修晋自然没有拒绝的余地,吃完橘子后,妥协道:“去,我带他去。” 这时,柳一言刚好从二楼走下来,听见他们的谈话,戳戳秦修晋,“你还记得路怎么走吗?别把小楚带沟里去。” “我是忘了,不是傻了。”秦修晋万分无奈,“就算迷路,还有导航呢。” 柳一言笑笑,“这不是担心你们嘛。” 她看向楚斐,带着一抹笑,秦修晋的眉眼与她有些相似,但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相比秦修晋,她更为温柔一些,眼睛透亮,“不要拘束,就像在自己家里那样。” 楚斐点头,“好。” 撺掇二人成功,老太太心情不错,又用拐杖点点秦修晋,“我记得还有辆自行车——” “您别记得了,会出交通事故的。”秦修晋将剥好的橘子放在老太太手上,说,“我和他步行去就可以了,反正不远。” 既然已经定下,老太太也停了唠叨,转而问起楚斐平时都在做些什么,今年几岁,家里有几人,和秦修晋相处怎么样。 楚斐一一回答,回答到最后一个问题时,他抬头看向秦修晋,目光不像是询问,更像是幸灾乐祸,仿佛是在为接下来的话释放信号。 秦修晋接受到他的电波,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他想制止住楚斐的话音,但楚斐的回答比他的动作更快抵达。 他目光一转,含笑向老太太打小报告,说:“秦修晋平时都在忙工作,我们相处的时间很短,所以,我也说不上来呢。” 说完,老太太看向秦修晋,用眼神说明一切,“工作虽好,但也得顾家。” 指向性太强,秦修晋自知一切反驳都失去意义,只好沉默地吃橘子,免得又让老太太说道。 三人又谈了一会儿,基本上是楚斐和老太太谈,秦修晋听,偶尔中枪,经常偶尔。 聊了半个钟头,饭菜也已准备完成,几人围坐在桌前吃饭。 吃过午饭,天还大亮,庙会还未开,楚斐便坐在沙发上,和秦轩鹤看着恐怖片,老太太负责在旁边充当气氛组。 看看爱好相撞的二人,再看看电视上飘着的鬼魂,秦修晋一阵叹息,坐在单座沙发上打游戏,打到一半,柳一言又推推他,让他和楚斐坐在一起。 无奈,秦修晋只好暂停游戏,挪移位置,直面厉鬼。 楚斐看着他落座,低声笑道:“害怕吗?需不需要我换个影片?” 秦修晋和他对视,距离十分之近,近到能看见彼此瞳孔里的自己。 秦修晋将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说:“比起鬼,我更怕你的嘴。” 短短几个小时,他的风评被害了一遍又一遍,不得不说,楚斐是有点子实力在身上的。 百鬼注视下,罪魁祸首楚斐碰碰秦修晋的手背,眼里笑意满溢,嘴角就没放下来过,“期待和你一起逛庙会哦。” 秦修晋拿起一旁的橙子贴他脸上,“闭嘴。” 楚斐接过橙子,略显委屈,但笑意未改,“好吧。” 第15章 红鸾星动? 看吧,又一个瞎扯的。…… 下午,天刚擦黑,偶有几线橘黄的云,不歪不斜地挂在落日旁,和若隐若现的银月相对,黄昏十分漂亮。道上无人,只有鸭鹅的影子,冒个头又躲回去。 出了小院,楚斐与秦修晋并肩走着。若不是老太太催促,秦修晋能拖到七点再走,毕竟外面实在是冷。 楚斐偏脸看向光秃秃的原野,寒风吹来,顺着袖口钻入身体,一阵冷意。 忽然,他拉拉秦修晋的袖子。 秦修晋停住脚步,看向他,“怎么了?” 楚斐扫了眼无人的身后,问:“他们很惊讶我是个alpha?” 没有明说,但字里行间都对他的身份表示感到惊奇。 尤其是秦轩鹤,在听到厉鬼是alpha后,连切橙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仿佛对alpha这个字眼格外敏感。 想起重逢时秦修晋说过的话,楚斐不免多在意几分。 难道排斥alpha是秦家的传统? “不止。”秦修晋轻描淡写地将这个话题翻篇,“你没发现,他们对我结婚这件事也很惊讶吗?” 他转身,脚旁枯草丛生,语气平淡,“无论你是alpha还是omega,他们都会感到惊奇。他们感到震惊,不是因为你的第二性别,而是因为我。” 楚斐又问:“那如果我是beta呢?” 秦修晋沉默,说:“结果不会有变化。” 哪怕楚斐是beta,也改变不了事情的结局,秦修晋不想发展亲密关系,就这么简单。 他可以将一切追求者拒之门外,首先排除alpha和omega,最后排除beta,或许这种择偶观与第二性别有关,但占比并不多。 至于目前的婚姻状态,纯粹是靠永久标记做粘合剂,才能在双方都无情意的情况下始终存续,没有太多讨论的价值。 话落,楚斐看着他的侧脸,看久了,又将即将脱口而出的问题压下去,转而问道:“还有多久能到?” 秦修晋垂头看了眼导航,“十分钟。” 庙会地点距离这儿并不远,走几步路就到了。 甚至都不需要十分钟,两人身高腿长,六分钟就到了庙会入口。 说是庙会,其实就是集会,宗教气息并不浓,类似于步行街,一整条街都是摊贩。 今晚虽然冷,人却是一点不少,声音嘈杂,隔着老远都能听到。 附近有所农业大学,规模大,人数多,所以街上也不乏年轻人,更不乏为了迎合学生口味而搞的摊贩。 秦修晋向前走着,走了几步,回头,楚斐已经不见了。 第19章 再往回走几步,就见楚斐站在套圈摊前,似乎是在思考。 “干什么呢。”秦修晋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看向套圈奖品。 四级真题、六级真题、教资真题,特等奖的位置上,十分贴心地摆了两个后稷和德墨忒尔的小像,中西结合,寓意着土地肥沃、植物茂盛。 摊贩很通人性,哪怕没有套中,也会给一个平安符,保佑毕业论文健康长大。 真是为了掏大学生的钱,无所不用其极。 秦修晋弹弹楚斐的侧颈,“看上哪个了,农学生。” 楚斐没看上哪个,问:“你养猫吗?” 秦修晋说:“不养。” 一是没时间,二是嫌麻烦,所以他一般会直接去猫咖,逗玩着别人家的猫,不用负任何责任。 楚斐偏头,问:“那你的衣服上为什么有猫毛?” 他记得那天拍证件照时,秦修晋的袖口上就有些白色的浮毛。 秦修晋没否认,“去猫咖时无意间蹭上的吧。” 楚斐颔首,又问:“那你想养猫吗?” 听他的话语围着猫打圈,秦修晋看向楚斐,“怎么了?” “如果你想养猫,我可以套中那个笼子。”楚斐指向角落里的绒布,秦修晋看去,是只小笼子,里面趴着只目测刚足月的幼猫,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先前已经有几个大学生来套过了,目标就是它,但无一例外,都没套中。方才走来一个女生,问老板能不能把猫买下来,老板摇摇头不同意,说必须得套。 秦修晋注视着近乎晕厥的幼猫,拍拍楚斐的肩膀,“可以。” 但同时他对楚斐的技法表示怀疑,“你能套中吗?” alpha最听不得质疑声,楚斐瞥向秦修晋,沉声问道:“你不信?” 秦修晋收手,笑道:“如果你想,也可以信。” 在某人明显不信任的笑容下,楚斐买了五十个套圈,站在特定位置上,试水似的扔了二十个,没中。 一个套两块钱,二十个下去,四十块钱没了。 有钱也不是这么挥霍的,秦修晋叹气,伸出右手,“要不还是我来吧。” “不用。”楚斐抬手,又扔出去五个圈,抿唇道,“这叫试错成本。” 秦修晋笑着放下手,好整以暇地站在一旁,看着楚斐的试错成本节节升高。 庙会上的年轻人本来就多、爱凑热闹,楚斐的外形条件又过于优越,无论是那张极为惹眼的脸,还是那一身价格不菲的高定,都足够引人注目,没过多久,套圈摊前就围了不少人。 五十个套环下去,楚斐仍然没有套到那只笼子。 秦修晋上前,笑问道:“还来吗?” “来,为什么不来?”楚斐冷着张脸,又从摊贩手里拿了五十个套环。 笼子方正,套环却不大,想要套中笼子,只能让套环完美地圈住笼子,难度不可谓不大。 见楚斐这么执着,秦修晋也不再阻拦。 楚斐胜负欲重,套不到想要的东西,只会变本加厉地加注,直到完全拥有。 很符合秦修晋对他的印象。 在试错成本即将达到两百块时,终于套中了,套环圈住笼子,分毫不差,几乎是整个挂在了笼子上,严丝合缝。 周围响起一片喝彩声,氛围拉满。 楚斐拎着笼子,走到秦修晋面前,带着难以抑制的笑容,“如何?” 秦修晋点头,拿过笼子,向楚斐比了个手势,“厉害。” 得了夸奖,楚斐唇角边的笑就没落下过。 秦修晋抬起笼子,碰了碰幼猫的爪子,幼猫懒懒地睁开眼,又合上。 看相貌,是只异瞳的狮子猫,腿上有些许泥点,应当是摊贩随手抓的,连幼猫还没断奶都没注意到。 不过状态还不错,只是有些懒得理人。 楚斐的视线扫向秦修晋的侧脸,问:“你会养它吗?” 秦修晋垂下笼子,笑道:“某人豪掷两百,我不得不养。” 楚斐提唇一笑,“想你也是。” 庙会长街,从东到西,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望向前方已经停滞的人群,秦修晋问:“还要往前走吗?” 楚斐说:“无所谓。” 他答应老太太出来,只是因为想和秦修晋多待一会儿,没有其他目的,他对庙会上的许多东西也并不感兴趣。 秦修晋颔首,说:“走到岔路口,往左走,可以直接回家。” “好。”楚斐答道。 人太多,楚斐便向秦修晋靠拢了些,肩膀几乎贴在一起,格外亲密。 楚斐垂头看了眼表,十分自然地改口道:“出来刚半小时,奶奶会不会嫌我们回来得太早?” 秦修晋注意到他的称呼,也没纠正,绕过小吃摊,说:“那就再拖一会儿。” “怎么拖?”楚斐贴近,目光停留在秦修晋的眉眼上,久久才撤去。 秦修晋余光中看见楚斐的眼神,却看不完全,以为他是不想回家,便开口说道:“大学城有家私人影院,专门播放恐怖片,服务还不错。” “你陪我去?”楚斐问。 秦修晋抬了抬笼子,“你觉得刚足月的猫该看恐怖片吗?” 楚斐眼中含笑,语调微微上扬,反问道:“不应该看吗?” “容易应激。”秦修晋说。 楚斐偏头,侧脸抵在秦修晋的肩膀上,越过布料去看笼中的猫,问:“那晚上回去,它吃什么?” “奶糕,或者冲点奶粉。”秦修晋拿出手机,搜索着最近的超市。 楚斐看见屏幕上的内容,慢住脚步,“逛完庙会,我们一起去吧。” 反正也不远,就当是散步了。 秦修晋收起手机,“也行。” 楚斐笑笑,随后又问:“宠物医院离这里远吗?” “开车大概半小时,明天再说吧。”秦修晋看向前方,按住楚斐的小臂,避开骑来的自行车。 两人在庙会上漫无目的地走,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天,路边摊贩千奇百怪,甚至有专门卖二手教科书的小摊,聚了许多学生。 走过又一个小吃摊,楚斐瞥见路边的算命小摊,忽然拽住秦修晋。 秦修晋回身,“怎么了?” 楚斐看看算命小摊,又看看秦修晋,笑了笑,“要不要试试?” 那位算命先生白须飘飘,一把清瘦骨,穿着道服,看似很正经。 再看价格,事业运五十块,姻缘一百块,综合运势两百块。 秦修晋沉默几秒,问楚斐:“你很想花冤枉钱?” “我想,那它就不算冤枉钱。”楚斐停在算命小摊前,坐在椅子上,“综合运势。” 无奈,秦修晋拉过一旁的椅子,坐在楚斐身旁,听算命先生胡扯。 问过楚斐的生辰八字,算命先生敲敲桌子,神神叨叨地说:“我看你,红鸾星动、必有嫁娶呀!” 听到这话,秦修晋拿出手机,准备清完今天的游戏日常。 看吧,又一个瞎扯的。 第16章 你生孩子? 你多努力。 望着楚斐,算命先生低了低眉,从布袋里掏出三个铜钱,起卦,闭眼,抬手指了指,“婚娶,最近的事。” 楚斐挑眉,“确实。” 算命先生嘴唇翕动,无声念叨着什么,听不清,只知道架势很唬人。 念叨了半分钟,算命先生睁眼,喝了杯茶,缓声道:“情路坎坷,不好走。” 楚斐笑笑,没有应答。 算命,本身讲究一个选择性相信、批判性使用,无论算命先生说什么,都不要紧,挑对自己有利的消息听听就好。 不过,算命先生放下茶杯,捋了捋胡子,“你事业运不错,半年内,有大突破。” 事业运,楚斐倒不担心。 楚振每年花在请风水先生上的钱多以百万计,年初年中年尾都要请来看看,唯恐公司遭了小人,或是出现危机。 楚斐点点桌上的姻缘运,“那这个呢?” 算命先生摇了摇手指,“急不得。” “怎么说?”楚斐看了眼面前的铜钱,问,“还要多久?” 算命先生神秘笑笑,向楚斐招招手,“天机不可泄露。” 楚斐只好配合地向前,听算命先生在他眼前轻声说道:“开窍,两年之内;都沉默着,五年以上。” 听到这里,楚斐笑了两声,“当真?” 算命先生冲他使了个眼色,回正身子,杯中的茶水一晃一晃,断言道:“虽有婚娶,但情意未至,婚不是有情婚,来日方长啊。” 楚斐敛起笑意,靠在椅背上,“的确。但只对了一半。” 算命先生哦了一声,就见楚斐站起身子,“好,先生告辞。” 一旁的秦修晋抬起眼,“算完了?” “哎,这位有缘人,你先留步。”算命先生叫住楚斐,在小匣子里挑挑拣拣,提出一串月光石手链,放在掌心,“我看你情路难行,就将它赠予你,不要太多,就六百。” 第20章 秦修晋提着笼子,短促地笑了一声。 楚斐倒不在意,扫码支付,拿过手链放进大衣口袋,向算命先生点点头,而后朝秦修晋走去。 秦修晋看向他的大衣,笑道:“很喜欢当冤种?” “什么冤种。”楚斐望向秦修晋,嘴角轻提,“这叫因信称义。” 秦修晋笑看了他一眼,而后向分岔路走去,“你喜欢就行。” 反正花的又不是他的钱。 楚斐确实喜欢,横竖不是大钱,买来图个心理安慰也不错。 他跟上秦修晋的步伐,问:“你刚才听见他说什么了吗?” 秦修晋回忆一番,“婚不是有情婚?说得确实很对。” 楚斐看向原野,淡声重复道:“确实很对。” 在遇见秦修晋之前,楚斐绝不会特意去算姻缘,那时家中来了算命先生,他坐在阶梯上,听他聊天聊地,没有丝毫兴趣。 可惜,因为中学时偶然见过的一面,他对秦修晋念念不忘,总会暗中示意算命先生,让他算算姻缘。然而没有一个算命先生能算到多年后他与秦修晋的意外结婚,一个都没有。 走到桥上时,秦修晋忽然转眼,打断楚斐的思绪,“你很信这些?” 楚斐眨眼,“不算,偶尔听听。” 秦修晋点头,没了下文。 他话没说完,楚斐在意,便追问道:“怎么了?你也要给我算命?” “如果是我给你算命,我肯定会把你忽悠到要将全部身家给我。”秦修晋看着楚斐的眼,语调轻松地开着玩笑。 楚斐心想这话倒也没说错,便接话道:“你试试?” “算了吧。”秦修晋收回视线,顺着方才的话题聊下去,“我的意思是指,这里有间香火很旺的寺庙。我没祈过福,只是听旁人提起过,还算灵验。” 路人走过,楚斐便撞撞秦修晋的肩膀,“现在去吗?” 月光石,再加上寺庙祈福,双倍心理安慰。 秦修晋说:“还不到它灵验的时节。” 楚斐笑了,灵验还要分时候,于是问道:“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春节前后吧。”秦修晋解释道,“大抵是因为人多,愿力强。” 他过去从未注意这些事,觉得太荒谬,也太无根据,所谓灵验不过是幸存者偏差。 或许小的时候,曾被家人带着去过,可祈了什么愿,他早已忘记,反正不是姻缘,应当是事业相关。 行至岔路口,两人向左走去,路上行人渐少,灯光微弱,有几只未向南迁徙的鸟飞过,又落在景观树的枝桠上。 打了导航,两人很快便走到一家大型商超,室内不能携带动物,于是将笼子寄放在了路旁的警卫处里,买了羊奶粉便出来,过程迅速。 “才七点半。”楚斐收起手机,看向身后,“要不要去看电影?恐怖片。” “你决定就好。”秦修晋将笼子打开,扔进垃圾桶里,轻拿出幼猫放入大衣口袋里。 楚斐看看秦修晋与幼猫,说:“算了吧,明天再来看。” 他意有所指地笑笑:“毕竟你有事情。” 既然如此,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步行回去,在八点之前回到了家。 秦轩鹤端着空果盘刚要出门,就见秦修晋和楚斐前后脚地踏入客厅,手里还提着罐奶粉,望着气定神闲的二人,秦轩鹤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你们有孩子了?这么快?” 此言一出,客厅里的几人齐刷刷地看向秦修晋和他身后的楚斐。 秦修晋神色如常,从口袋里拿出来只眼睛都没睁开的幼猫,放在掌心,说:“你要的孩子。” 秦轩鹤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轻咳道:“哦,孩子啊,我还以为是孩子呢。” 他就是说,秦修晋向来主张独身,结婚估计是他所能做出的最大让步,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话虽这样说,老太太却有些不满,“这才几点,你们就逛完了?” 楚斐在身后带上门,和秦修晋走到茶几旁坐下,笑吟吟地看向老太太,“我们走得快,所以很早就回来了。” 听到这话,老太太的脸色才稍微好一些,然后推着秦晟走进卧室,留下了一句:“要是能真搞出个孩子那也好。”便离开了。 楚斐的视线追随着秦晟的轮椅,一直到他消失在房间里。 没过多久,柳一言也困了,伸个懒腰就回到了房间,准备睡觉。 “听见没。”秦修晋扯了几张湿巾,细致地擦着幼猫身上的泥点。 楚斐反应过来:“嗯?” 秦修晋看他一眼,随口说道:“生孩子,你多努力。” 楚斐下意识反驳道:“那你怎么不多努力?” 或许是意识到这几句话中有歧义,两人不约而同地闭嘴,看向掌中的幼猫。 “……”路过拿手机的秦轩鹤头都不回,快步逃离现场,“我没听见,你们继续聊。” 客厅清空,仅剩下幼猫小声的喵叫音。 两人一时无言,直到幼猫睁开眼睛,楚斐才指指它,说:“它多久能断奶?” 充足的暖气下,幼猫的毛发几乎全干了,蓬松雪白的一小团,窝在秦修晋的掌心里。 “快了。”说完,秦修晋拍拍幼猫,让它在腿上站立起来,又喂了些羊奶。 幼猫此时正是离乳期,光喂羊奶,营养成分是不够的,还需要辅佐一些水煮鸡胸肉丝。 可抬头看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家里又没有鸡胸肉,只好作罢。 找了个纸箱,铺上纸垫,放在卧室里靠近墙角的地方,算是收拾妥当。 解决完幼猫的事情,新的问题出现了。 楚斐该睡在哪儿? 结婚这么多天以来,他们从没有同床共枕过。 先前仅有的几次,还是因为楚斐发情期,对伴侣始终处于高需求的状态,不得已才同床。 现在,楚斐看看秦修晋,说:“奶奶没有给我安排房间。” 言外之意就是,得在同一房间,睡同一张床。 这其实并不难,眼一闭一张,夜晚便倏然而过。 秦修晋沉默地关闭客厅的灯,在黑暗中拍了拍楚斐的肩膀,“来吧。” 既然决定带楚斐回家,该有的觉悟还是得有的。 不然等老太太追问起来,实在是难以解释。 楚斐则是笑着,走在秦修晋之后,心情愉悦,“好呀。” 进入房间,一眼扫去,设施简单,颜色单调。 床,衣柜,电脑桌,整墙书架,唯一的装饰是窗台上的铜钱草,安插在长柄水瓶中,因空调直吹而轻轻晃着。 洗漱过后脱下衣服,楚斐含笑关灯,“晚安。” “晚安。”秦修晋说。 然后,他打开了游戏。 楚斐无声地望向秦修晋。 秦修晋想了想,解释道:“最后一个任务,马上。” 两分钟后,他将手机熄屏,背靠楚斐闭眼,时候稍晚,回复楚斐:“晚安。” 就这样,一夜无梦,安然度过。 ———— 翌日,清晨。 几声细弱的猫叫将两人叫醒。 收拾过后,楚斐躺在床上处理文件,远程办公,秦修晋穿着羊绒毛衣走出房间,迎面撞上来叫他们起床的秦轩鹤。 或许是脑子突然不灵光,秦轩鹤问了一句让他也感到匪夷所思的话:“你们生完孩子了?” 第17章 牵我的手? “因为爱你,我的执念越来…… 话刚说出口,秦轩鹤就自觉低头道歉,“口误,口误。” 秦修晋目不斜视,没说什么,擦着秦轩鹤的肩膀走到客厅。 柳一言在茶几前剥着松子,看见秦修晋,温和笑道:“小楚呢?” “在工作。”秦修晋说。 接了五个电话,开了三次视频会议,目前无法抽身。 预计接下来的两小时都无法抽身。 柳一言略微惊讶,“婚假还工作?” 秦修晋点头,回想起楚斐开视频会议时的正经模样,不经意笑道:“他情况特殊,很忙。” 柳一言啊了一声。 确实,看楚斐的打扮,就知道他家里非富即贵。 柳一言眉眼弯弯,笑道:“那你还不去帮他分担些工作?” 茶桌前,秦修晋垂头切着橙子,又撕去了薄薄的果皮,说:“我和他专业不对口。” 柳一言点头了然,又心生疑惑。 秦修晋和楚斐居然不在同一公司啊。 那他们能再重逢,还是很不容易的啊。 想起昨天他说过的话,柳一言就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究竟哪里怪异。 中学相识,毕业后念念不忘,直到工作多年,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偶遇,并重燃旧情、光速闪婚。 这种恋爱情节,拿去拍短剧,观众都嫌老套。 不过,既然秦修晋决定和楚斐结婚,说明他们的感情根基良好、发展健康,她不该为此感到担忧。 第21章 秦修晋做事向来谨慎认真,想必结婚这件事,他也独自思考了许久。 思及此,柳一言放下遥控器,靠在沙发上转身看向紧闭着的房门,心情舒展,说:“等他工作完,带他再去玩玩吧,总归得劳逸结合。” 秦修晋将最后一瓣橙子放在盘中,端着走到卧室门前,说:“放心,他不会亏待自己的。” 说完,他推门而入,抬眼望向电脑桌前的楚斐,戴着耳机,还在工作。 将盘子放在楚斐面前,秦修晋在他身旁坐下,准备玩游戏。 楚斐摘掉耳机,看他一眼,问:“怎么回来了?” “怕她拽着我问东问西,所以回来了,一劳永逸。”秦修晋点击登录游戏,同时降低音量,安静地坐在那里。 虽然他及时降低音量,但最初的声音还是泄露了出去。 视频会议中,听到游戏声音的众人不约而同地闭嘴沉默,直到楚斐将注意力放回视频会议。 刚才,好像不止是游戏声音吧? 似乎还有若隐若无的人声,不知在谈论些什么。 十分钟后,会议结束,刚退出界面,江元思就发来了一堆信息。 江元思:谁啊?谁啊?谁啊?谁啊? 江元思:你旁边是谁啊?你旁边是谁啊? 顺便附带了一长串问号,势必要隔着屏幕大八卦出个结果。 楚斐扫过一眼,捡了几条消息回复。 楚斐:你很好奇? 江元思:我好奇得抓耳挠腮。 江元思:是不是你的新婚对象? 楚斐瞥向秦修晋,看见他的手指还没离开屏幕,又收回视线。 楚斐:结婚的事情,先不要和别人说。 江元思回了个拉链闭嘴的表情。 回完消息,楚斐单手撑头,光明正大地偷看秦修晋。 感觉到视线停留,秦修晋抬眼,“工作做完了?” 楚斐一笑,“那是自然。” 公司已逐渐进入稳定状态,只要不是大暴雷,平稳运行,绝不会出差错。 楚斐站起身,绕过秦修晋的膝盖,打开衣柜,拿出驼毛大衣,披在身上,问:“今天可以去看恐怖电影了吗?” 幼猫已经脱离了危险期,再不去约会就说不过去了。 秦修晋颔首,“可以。” 将小狮子猫交给柳一言照料,司机站在门外等候,一切妥当。 看着院子越行越远,楚斐蓦然笑道:“怎么有种留守儿童的感觉?” 秦修晋随口道:“你是留守儿童?” 楚斐看向格外会说话的秦修晋,“我是说,那只幼猫像留守儿童。” 秦修晋挑眉,回道:“它是留守儿童,那你是什么?在外务工多年不回家的父亲?” 楚斐没话说了,索性扯道:“我是家庭中被妻子剥夺发言权的丈夫。” 秦修晋点点头,笑着锐评道:“那还挺无能的。” 经典角色,特强存在感的刁蛮妻子,毫无存在感的窝囊丈夫。 此时,刁蛮妻子看向窝囊丈夫,问:“你想看哪部电影?” 楚斐刷着手机界面上的新片,说:“《沉默心脏》吧。” 简介复杂,海报阴森,明朝影视公司出品,剧情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私人影院距离并不远,几分钟的路程。停进车位后,楚斐和秦修晋先后下车,进入影院。 进门,前台笑道:“中午好。” 秦修晋颔首,上前与她确定电影名称和包厢,楚斐则是回身,看着墙上的恐怖电影排行榜。 影院由农业大学的恐怖片社团出资建立,自负盈亏。好在临近大学,情侣处处可见,从来不乏胆大情侣前来挑战恐怖片。 当然,说是挑战,实际就是营造二人小空间,来场紧张刺激、颇有些吊桥效应的另类约会罢了。 定好电影,前台又问:“需要什么小吃或是甜点吗?” 楚斐回头上前,看了看,说:“两份松饼。” “好。”前台回应,放下平板,带着二人来到包厢。 进入前,她笑眯眯暗示道:“我们的包厢,绝对私密隔音哦。” 秦修晋无视此条信息,楚斐倒是冲她笑笑:“好。” 落座以后,灯光全暗,幕布降下,一阵诡异的音效响起,像是长指甲扫过黑板时的呲拉声。 气氛已经烘托到这儿了,楚斐戳戳秦修晋的手背,眼神意味深长,“如果感到害怕,可以牵我的手。” 楚斐伸出手,在他面前摇了摇。 秦修晋偏头看去。 眼睛适应黑暗,他能清楚地看到楚斐嘴角的笑,张扬,又明晃晃。 像他这个人。 野心、从不在乎沉没成本。 看久了,电影即将开始,秦修晋将楚斐的手覆在他的手背上。 楚斐挑眉,看着两只交叠着的手。 秦修晋思路清晰,回应道:“如果感到害怕,可以牵我的手。” 说完,他提唇笑笑,抬起一根手指,碰向楚斐的掌心,“原来你这么害怕。” 望着他带笑的双眼,楚斐心中微痒,反握住他的手,收紧又松开,“你说得对。我才发现,原来我也这么害怕。” 随着主角平淡的独白响起,电影正式开始,两人看向幕布,没再说话。 画面恐怖,楚斐却心不在焉,与秦修晋相撞的手掌似乎热得发烫,久久不能平息。手指摩挲着,又停住,实在是痒。 幕布上,主角正和他的女友告别。 男主跪在距离女友不远的地方,身后是厉鬼的缠绕,似乎要将他拆吃入腹。 由于厉鬼的缠绕,男主的话难以传达给女友,无论他说得再催人泪下,女友都听不见,她甚至看不见,因为厉鬼隐藏了男主的身影。 男主问厉鬼为何要缠着他。 厉鬼说:“我爱你,所以想让你一直待在我的身边。难道你看不出我对你的爱意吗?我躲在暗处,肖想着你的一切,可你从来没有回头看过我。因为爱你,我的执念越来越深,最后,我成了厉鬼,深深扎根在你的心脏中。” 男主怔愣,空流泪,说不出话。 厉鬼扼住他的脖子,温柔地包裹住他,“和我一起去死吧,求你了。” 一个空镜转过,叙述视角发生变化。 楚斐抬腿压在膝盖上,松饼在手边,一口未动过,他看得出了神。 如果秦修晋不再理会他。 他大概会变成比厉鬼还要厉鬼的存在。 楚斐看向秦修晋的侧脸,手指僵住,又放下,转而去看幕布。 电影的最后,厉鬼将男主彻底吞没。 男主在世上的所有痕迹,都被厉鬼打扫干净,像是从来没有过这个人,干干净净、什么都没留下。 看完,楚斐看向电影的简介,“居然是部爱情电影。” 秦修晋将喝到一半的牛奶放在旁边,“很失望?” “对呀,没吓到你,很失望。”楚斐头也不抬,给这部电影打了低星。 看见楚斐的操作,秦修晋笑道:“一星,就这么失望?” 楚斐抬眼,话语却不像是在开玩笑,“太真实了,引起不适,所以打了低星。” 秦修晋点点头,表示理解。 这部电影中的特效的确厉害,再加上主角精湛的演技,根本看不出任何漏洞,整体呈现效果十分逼真。 也许就是因为太逼真了,某些画面显得格外窒息。 楚斐会感到不适,是正常反应。 走出影院,天还大亮,街道上,学生下了课,成双成对,说笑着过马路, 秦修晋将手搭在楚斐的肩上,说:“陪我去趟超市吧。” 楚斐看他,“可以。” 正好他也没事干,公司里有江元思,不用担心。 ———— 客厅,柳一言坐在沙发里,看着最新一期的综艺。 一阵吵闹的大笑声过后,她的思绪更为沉重。 看着看着,她还是觉得怪异,就抓了身旁刚下班的秦轩鹤,眉头轻蹙,问道:“你有没有觉得,这桩婚事,哪里怪怪的?” 第18章 他喜欢你? 姻缘树,两株合抱。…… 秦轩鹤刚进门,就被柳一言拦下脚步。 听完她说的话,秦轩鹤疑惑道:“为什么会这么想?” 柳一言摸摸下巴,“因为按小楚说的时间线推算,他们大概从两个月前就认识了。” 秦轩鹤愣在原地,“两个月,怎么了吗?” 遭天谴了还是下地狱了? “你觉得短了?”秦轩鹤放下手机,两肘搭在沙发边沿上。 柳一言眉头紧皱,“倒也不是短……你还记得前段时间,你给秦修晋打的那通电话吗?” 秦轩鹤想了想,摇摇头:“忘了。” 柳一言叹气,帮秦轩鹤回忆,“那时你问,快过年了,是打算一个人过,还是两个人过。” “啊。”秦轩鹤想起来了,他确实问过,但他并不觉得有什么,“说不定那时他们还没交往呢。” 第22章 他这么说,柳一言更怀疑了,“交往没几天就要结婚?” “……”秦轩鹤战术下巴后仰,“你别说,确实。” 但很快,他又将这个论断推翻,“说不定是闪婚呢?反正他们感情也不错,就任他们去吧。” 柳一言低声道:“我也这么劝自己,可是——” “别可是了。”秦轩鹤直起身子,简短总结道,“既然他们选择结婚,就一定有结婚的理由。” 柳一言长久地看着他,没说话。 半分钟后,她泄气道:“或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一定是。”秦轩鹤回到单座沙发前,拿起手机,安慰道,“别多想了。” 那俩感情好着呢,都能养猫共创美好家庭了,一家三口其乐融融。 ———— 下午四点,天色还不晚,看完爱情微恐怖电影的二人回到家。 由于早上刚解决过工作事宜,现在的楚斐特别闲,闲到在厨房看秦修晋煮完鸡胸肉,将鸡胸肉撕成细小的条,又喂到幼猫嘴里。 秦修晋拍拍小猫脑袋,抬眼看向楚斐,见他看着肉丝出神,笑问道:“你也想吃?” 楚斐回过神来,“吃什么?” 秦修晋低眉,将幼猫拿到掌心,轻轻地揉着它的小软肚子。 秦修晋说:“我看你在发呆,以为你也要吃。” 楚斐靠在抱枕上,指指自己,“那你要不要喂我?” “白水煮的,你吃得下去?”秦修晋问。 楚斐觉得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喂,我就吃。” 秦修晋将猫放回箱子里,摸了几下,“算了吧,等做好了你再吃。” 楚斐穷追不舍,“那做好了你还会喂我吗?” 秦修晋笑着看他,“你就这么想被我喂?” “叮——” 刀尖落在茶桌上,清脆作响。 秦修晋抬眼,恰好看见柳一言虚握着水果刀,直直地站在沙发旁。 两眼空洞,似乎在愣神。 秦修晋问:“怎么了?” 柳一言连忙回神,拍拍脑门,说:“原本打算切苹果的,忘了。” 光顾着偷听两人对话,都快忘了她要做什么。 柳一言分神切着苹果,又有些自我怀疑。 难道真的是她的错觉? 其实他们关系很好,只是她没有看见? 柳一言将苹果摆在盘中,思路更乱。 见她心不在焉,秦修晋没再过问。 不过,秦修晋看向逗猫的楚斐。 看得出来楚斐信念感很强,在柳一言面前,严格恪守新婚人设,维持表面感情。 值得表扬。 ———— 远离城市,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数倍,节奏缓慢,轻松惬意,哪怕只是坐在庭院中看日落,什么都不做,也不会有任何浪费时间的愧疚感。 几天过去,幼猫已经能抱着小球乱咬,十分精神,甚至可以说过于精神了。 秦修晋从它爪子里夺回小球,听楚斐在身后说:“你在明城中学时,居然才拿过四次奖学金。” 楚斐伸手压在纸面上,打量着多年前的秦修晋。 他记得秦修晋的成绩,几乎次次前三,从没下跌过。 alpha普遍慕强,beta又追求卓越,当年的秦修晋,综合成绩优异,排名远超一众alpha,可以说是踩在alpha的身上,达到了不可触碰的高度。 在用成绩说话的中学时期,秦修晋深受alpha和beta的追捧。 作为学长,楚斐也只是听旁人提起,从未与秦修晋真实相处过,模糊知道个大概,却不清楚他的具体成绩。 所以,看着毕业相册中的秦修晋,楚斐多多少少有些惊讶。 秦修晋抬脚迈向楚斐,拿过他手中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毕业册,翻了翻,说:“忘记了。” 楚斐挑眉,“这都能忘?”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秦修晋把毕业册还给他,“没有必要再去追究。” 楚斐手伸在半空,接过毕业册,隐约觉得秦修晋不想提起往事,便没再提及。 “这是你们的班主任吗?”楚斐指着某个光头男人,问道。 “哪个?”秦修晋坐在他旁边,垂头去看。 下一秒,柳一言推门而入,打断他们的讲话。 “你们吃不吃——”不知为何,卡壳了。 听见声音,两人同时看向门口。 秦修晋看到她表情有一瞬的僵硬,问:“怎么了?” 柳一言将后面半句话生生咽了回去,改口道:“我来给你们送水果。” 匆匆忙忙送完水果,柳一言带上门走出去,背影急促。 秦修晋看着她离去,不清楚她究竟是在急什么。 “吃不吃草莓?”楚斐将一颗草莓递到秦修晋嘴边。 秦修晋回眼,顺势吃下,继续刚才的话题,“哪个班主任?” 客厅,沙发旁。 柳一言步伐慌乱,回到客厅。 秦轩鹤暂停电视,看向她,问:“你被鬼撵了?” 柳一言走到茶几旁,坐在沙发上,表情凝重,“有可能。” 回想起方才场景,柳一言手足无措。 两人靠得十分之近,几乎快要贴在一起,动作亲昵,非常自然。 根本不像是陌生人或是不熟的样子。 或许她是真的想错了? 毕竟平常人也不会这么亲密,又是在无外人的房间里…… 勉强想开以后,柳一言躺回沙发靠背上,语气中带着几分疲倦,“我收回前言,我不应该质疑他们的感情。” 秦轩鹤不知道她看见了些什么,便将手中的开心果分给她一半,“怎么了?” 柳一言摇摇头,口出神言:“他们闪婚是应该的,迟一天都不行。” 秦轩鹤看着疑似突然看清所有的柳一言,真情实感地来了句:“啊?” 这是又相信他们的爱情了? ———— 早上,十点,空气清新,万里无云,秦修晋和楚斐被老太太赶着来爬山。 人杰地灵山清水秀,在农业大学的后方,有一座林中山,树种鸟兽多达五十种,生态环境良好,因为不是旅游旺季,所以游客并不多。 顺着盘山公路一直向上,途经几片果园,空气中的湿度始终保持在舒适的区间之内,鸟振翅而飞,声音阵阵。 因为地面还算平整,坡度不大,所以上山并不费力。 行至一座雕像前,场地开阔,落叶遍地,索性今天并不冷,风吹起叶子,一阵簌簌。 楚斐走在后面,看着秦修晋大衣上的腰栓,想了想,问:“你父亲的腿,是怎么回事?” 秦修晋头也不回,说:“工作时意外跌落,送到医院抢救时,腿已经粉碎性骨折,大概得有九年了。” 楚斐又问:“没有经过康复训练吗?” 秦修晋看他一眼,慢下脚步,与他齐肩,“其实,他的腿已经差不多恢复了。只是仍然有些后遗症,实在受不住的时候,才会坐轮椅。” 楚斐颔首,若有所思,没再说话。 一阵风吹来,卷起落叶。 两人走到一间寺庙前,楚斐朝那看去,有几个人在那儿烧香,便问道:“这是你说的寺庙吗?” 秦修晋点头,问:“你现在要去?” 楚斐摇头,笑道:“你不是说时候未到?既然不灵,那就没有必要去,等它进入灵验的时间段,我再来祈福也不迟。” 秦修晋点点头,认可他的说法,“有道理。” 绕到寺庙正中央,楚斐朝里看去,那里寂静无声,生长着一棵百年银杏,两株合抱,枝头上挂着许多姻缘牌,极为壮观。 楚斐看看已经走远的秦修晋,快走几步跟上他。 如此在山上绕了两个小时,秦修晋看看时间,说:“该走了。” 楚斐探头,“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只要能避开老太太。”秦修晋语调轻快,笑问道,“你也不想就这么空走几小时吧?” 楚斐不置可否,和秦修晋在一起,什么事都不会无趣。 他抬头看着遮天蔽日的树木,说:“那就陪我再去看场电影吧。” 秦修晋颔首,“可以,走吧。” ———— 三小时后,看完两部纯正恐怖片的二人并肩,走出影院。 车上,楚斐还在纠结第二部 电影的结尾,“女鬼真的没死?” “没有。”秦修晋说,“最后的红布条动了,你没看见吗?” 楚斐看他,“说不定是被风吹的呢?” 就像姻缘树那样。 秦修晋想了想,说:“也有道理。” 两人一路讨论,回到家中。 刚进客厅,就看见一名陌生少年在陪柳一言聊天,有说有笑。 和柳一言与那名少年打过招呼,秦修晋和楚斐回到卧室,放下刚买的小甜点,楚斐随口问道:“他是谁啊?” 秦修晋淡声道:“邻居家的孩子,去年刚向我告白。” 第23章 第19章 功德无量? 水洗蛋蛋。 楚斐的动作有几秒的停顿,他缓慢看向秦修晋,“为什么,这么多人喜欢你?” 从alpha到omega,种类齐全,数量众多。 这是在集邮吗? 还好他们已经结婚了,能用已婚身份挡掉一些追求者。 不然,就凭秦修晋招蜂引蝶的属性,他简直不敢想象见面时会有多混乱。 秦修晋脱下大衣,说:“也不算特别多。以前过年时,他常来找我问题,问着问着,目的就不纯了。” 楚斐没说话。 他在重新定义‘也不算特别多’究竟是哪一种多。 秦修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拿起床上的手机,说:“不用担心,我和你已经结婚,他目的就算再不纯,也得考虑一下我的已婚状态。” 再者说了,他当时明确拒绝了他的告白,没给他留任何机会,按理来说,他不会再使小动作。 楚斐望着他轻描淡写的背影,手指在衣服上紧了又紧,“算了,我相信你。” 换完衣服,两人走出房间,那个少年已经走了。 柳一言放下橙子,心情不错,向秦修晋说:“你还记得尹衢吗?你们得有将近一年没见过了吧?” 秦修晋拿了瓣撕去果皮的橙子,说:“不熟,快忘了。” “怎么不熟呢?”老太太坐在单座沙发里,拐杖指指门外,“去年你们还一起钓鱼呢。” 秦修晋吃橙子,不说话。 真巧,刚好就是在去年湖边钓鱼时,尹衢向他告白,并被他拒绝。 楚斐盯着秦修晋的双眼,确定他眼中对那个少年没有任何多余的情感之后,才算是放心地坐在沙发上,看着他的恐怖电影。 老太太不知道三人之间的关系,她只知道尹衢经常来找秦修晋玩,于是拿拐杖敲敲秦修晋的小腿,说:“要不你们明天去钓鱼吧?明天不冷,天也晴朗,适合钓鱼。” 沉默已久的秦晟抬头,问:“还能找到你的鱼竿吗?” 秦修晋则是向老太太委婉地表明了他的想法,“楚斐不会钓鱼,算了吧。” 和秦轩鹤打赌主角团中谁先死的楚斐看向秦修晋。 谁不会钓鱼? 他吗? 他会啊。 不仅手竿,路亚他也会。 平生最听不得‘不会’二字的自信alpha开口说道:“我会呀。” 话落,秦修晋吃着橙子,沉默许久,又眼神复杂地看向楚斐,和他对视。 老太太则是满意地笑了,“那你们明天就去吧,找找鱼竿,就当是出去玩了。” 楚斐这才意识到不大对劲儿,“我们?我和秦修晋?” 刚才光顾着看电影,他压根没去听他们的对话。 秦修晋倚靠在沙发上,说:“还有尹衢。” 楚斐心里一沉,“谁是尹衢?” 秦修晋有问必答,“刚才的那个小孩。” “……”楚斐看回屏幕上的主角团大逃杀。 他现在说他不会钓鱼,来得及吗? 同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秦轩鹤看着电影,突然乐了,指着屏幕,“我就说嘛,他第一个死,我赢了。” ———— 翌日,天光大亮,晴朗无云,太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 大好时节,秦修晋被老太太推着去和楚斐与尹衢一起到湖边钓鱼。 秦修晋与楚斐走在一起,尹衢在后面问东问西。 尹衢提着小桶,好奇道:“你们真的结婚了?为什么不举行婚礼?是有什么心事吗?” 楚斐冷着一张拒他人于千里之外的脸,说:“因为我们的爱不需要用婚礼来证明。” 秦修晋轻笑一声。 尹衢紧握拳头,又松开,再次追着楚斐问:“以前怎么没听小秦哥提过你呀?你们谈了多久?闪婚,感情能稳固吗?” 楚斐目视前方,沉声道:“如果感情不稳固,我也不会站在你面前了。” 尹衢撇撇嘴,看向秦修晋:“你当时拒绝我,就是因为他?” 秦修晋唇角的笑就没停过,闻言道:“这么理解,也可以。” 真是成熟的孩子,都会自己找理由了。 三人说说笑笑地来到湖边,秦修晋负责笑,剩下两人负责说,针锋对麦芒,分工明确。 钓鱼,扎堆在一个地方不是什么好计策。 秦修晋拍拍楚斐的肩膀,说:“你们两个尽可能地离我远一些,不然鱼不上钩。” 楚斐有些不情愿,“我不能和你待在一起吗?” “最好还是不要。间隔五米,也能聊天。”秦修晋说。 没法,三人只好间隔开来,准备打窝钓鱼。 秦修晋坐在中间,楚斐在左,尹衢在右,两人就算是想聊,正常说话声音也根本无法传达到,秦修晋的耳根算是清净了。 耳边安静,社交软件的消息却不停。 楚斐和尹衢跟抢业绩似的,楚斐发来一条信息,尹衢跟两条;尹衢发来两条信息,楚斐跟四条。 秦修晋简单回复过楚斐,就关闭通知打游戏去了,其余的消息,没有回复的必要。 他不回复,另外两人很快偃旗息鼓、专心钓鱼。 由于靠近林中山,这里湖泊静谧,水清草长,常有游鱼活动,正值冬季,湖泊里的草早已枯萎发黄,凌乱地生长在水中。 今天天气不错,前来钓鱼的不止他们三人,还有其他几位钓鱼佬,装备齐全。 正午时分,秦修晋退出游戏界面,打开社交软件,看见林林总总百条信息,便按心情回复了几条,其他都是已读不回。 十分钟后,他离开钓点,准备回家。 楚斐看见了,起身问道:“你去做什么?” 秦修晋停步,解释道:“老太太想去买阿胶,其他人没空,我带她去。” 楚斐向前一步,“我和你去。” 秦修晋笑了,拒绝道:“你和尹衢比比谁钓得更多吧,不用来了。” “……”楚斐仍不放心,“我让司机陪你们去。” “可以。”秦修晋说。 待他走后,楚斐和尹衢对视一眼。 众所周知,alpha和alpha不能在同一山头待着。 争夺领地、占山为王,狭路相逢、成王败寇。 两人对视,一切尽在不言中。 尹衢年龄尚小,在气势上输他一段,但也不示弱,主动出击,“会钓鱼吗?钓了几条?” 楚斐闲庭信步,望向面前这位才刚成年没多久的alpha,哂笑道:“比你强就够了。” 话落,两人陷入诡异的沉默当中。 半小时后,秦修晋忙完,回到钓点。 见两人没有再吵起来,他多少有些惊讶。 不过,起码不用复刻那晚楚斐与季望的对峙了,毕竟alpha与alpha相见,哪有不眼红的。 更别说楚斐这种领地意识强占有欲高的alpha,能善待尹衢一句,都算是他人设崩坏。 钓至下午两点,三人收杆,准备原路返回。 路上,秦修晋瞥了眼楚斐的活鱼桶,挑眉笑道:“钓了这么多?” 今天的鱼口很好吗? 楚斐笑道:“还可以。” “还有我。”尹衢跟上来,竭力刷着存在感,“我也钓了很多。” 秦修晋点点头,说:“不错。” 感到态度不一,尹衢皱眉,却也没将不满表示出来。 回到家,将鱼交由秦晟处理,尹衢有事,楚斐有紧急会议要开,两人便先回去了。 寂静庭院里,只有鱼扑腾出水面的声音。 秦修晋坐在藤椅上,听老太太咕咕哝哝地唠叨。 “嗯?你们去海钓了?”正在收拾鱼的秦晟抬起身子。 秦修晋看向他,“没,怎么了?” 秦晟戳戳盆里的鱼,“那这大黄鱼是从哪儿来的?” 看样子,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 不知是想起了什么,秦修晋轻笑道:“可能不是湖里的鱼。” “估计是。”将大黄鱼放至另外的盆中,秦晟稍作休息,他的腿还是不能支撑他工作太久。恰巧此时,邻居前来归还窝料。 倚在箱子上,邻居瞅了眼盆里的鱼,乐了,“你猜我今天遇见什么了?” 秦晟问:“什么?” 邻居啧啧道:“遇见两个人在放生鱼,嘴里还念叨着水洗蛋蛋,估计放了得有几十条鱼。” 秦晟抬头一笑,“你全钓了?” “没。”邻居指了指后面的抄网,“我直接捞的。市场上的鱼进了湖,根本活不长久,我也算是日行一善了。” 他将窝料递给秦晟,乐呵笑着,“所以今天窝料剩得多,那场面,根本不需要打窝。” 两人又说笑一阵,邻居才离开庭院。 秦修晋望着那条死不瞑目的大黄鱼,眼中笑意更甚,“我先回去了。” 秦晟点头,“嗯,回去吧。” 回到卧室,楚斐已经结束会议,正在看文件。 第24章 秦修晋走过去,似乎是无意提及道:“今天你们钓了条大黄鱼?” 楚斐抬头,“什么?” 看他的眼神,确实不像知情的样子,秦修晋想了想,说:“今天钓鱼结果不错,加了功德,又钓了鱼。” 楚斐抿唇,沉默地将手偏移到键盘上,看向屏幕,避开秦修晋的视线,“是他先动的手,礼尚往来罢了。” 秦修晋没有点破他,而是点点头,“旗鼓相当的对手。” 听出他话中的揶揄,楚斐眉头稍蹙,“鱼是我钓的,与放生无关。” 秦修晋忽而笑了,明知故问道:“谁说你放生了?” “……”楚斐别过脸。 他就多余说那句话。 笑够了,秦修晋问道:“明天有空吗?” 楚斐看向他,眼神沉沉,“要工作。” “好。”秦修晋说,“那我去找老太太,说你明天有事。” 楚斐问:“什么事?” 秦修晋笑道:“她打算让我们去庙里祈福,挂个姻缘牌。” 第20章 陪你一起? 开心,又不确定地忧虑。…… “……”楚斐按下回车键,缓缓转头,看向屏幕,“明天九点之前。” 秦修晋说:“嗯?” 楚斐伸手抵在下唇,说:“明天的工作,我可以在九点之前完成。” “好。”秦修晋没有多问。 楚斐的工作,他自己最清楚。同居这么多天,秦修晋也对他的工作能力有了最基本的认知,既然楚斐说能完成,那就没有问题。 视线在一段话上停留许久,楚斐又补充道:“毕竟,不能扫了奶奶的兴。” 秦修晋点点头,说得也是。 老太太的话,还是得听的。 不过能让楚斐加班完成工作,陪他为老太太演一出戏,也确实剥夺了楚斐的部分时间。 秦修晋晃着椅子,将腿朝向楚斐,说:“其实,你不用勉强自己,只是一次祈福罢了。” 楚斐看向他,“你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秦修晋笑笑,不知道他从哪得出的结论,“这是在担心你,要劳逸结合。” 楚斐语气不改,“陪你去祈福,也可以作为一种休闲方式。” “好。”秦修晋低头,继续做着游戏日常,没再说话。 第二天,早上。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这边秦修晋与楚斐商定好了日期,那边老太太却不同意。 她堵在门口,老神在在,“黄历说今天不宜出门,回去回去。” 问她更深层的原因,她又咕咕哝哝地不说真话,只是在秦修晋面前装深沉,“你们现在不能去,听我的,过两天。” 说完,她又冲秦修晋狡黠地眨眨眼。 秦修晋无奈地看着耍赖的老太太,也没有办法,只好和楚斐说日期改了,哪一天不定。 楚斐坐在电脑桌前,偏头说道:“也好,可能奶奶有她自己的理由。” “希望是吧。”秦修晋拉开椅子,将书放回书架上。 面对这种事情,老太太总有一堆的理由。 ———— 深港区,夏热冬冷,气温异常。 秦修晋与楚斐看完电影回来时,手上各拿着一杯热可可,待下车走到庭院前,热可可十分顺滑地变成了冷可可。 同居多天,两人已经养成了习惯。 走进客厅陪老太太聊几句,再回到卧室,工作的工作,打游戏的打游戏。 只是今天略微特殊一些。 两人刚进入客厅,就撞见尹衢正在和老太太说笑,身边还跟了个陌生的男孩,约莫十七八岁,只是长得显幼。 楚斐看向秦修晋。 秦修晋放下冷饮,说:“和我没关系。” 事实证明,秦修晋确实是无辜的。 与尹衢不一样,那名男孩叫许清远,今年高三,好不容易放了假,就去找尹衢玩,然后被尹衢稀里糊涂地带到了这里,属于是无关人士。 见到秦修晋,许清远特有活力地向他招了招手,“小秦哥!” 尹衢坐在老太太身边,明明是朝秦修晋笑,眼神却在盯着楚斐,一错不错。 楚斐绕到茶几后方,坐在沙发上,连一眼都不想施舍给他,“我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尹衢目光跟随着他,反唇相讥,“是怕我把你比下去吗?” “好了。”秦修晋制止道。 被他打断施法,尹衢不情不愿地闭了嘴。 有些话不方便在老太太面前说,故而几人没有提及。 在场五人,大概就数许清远最单纯,可能是在学校里被关烦了,现在的他处于看什么都好奇的程度。 十七八岁,正好是有话就说的年纪。 许清远看向尹衢,“哥,你们关系不好吗?” 老太太抬头,好奇问道:“谁啊?” 许清远刚想指指楚斐,就被秦修晋叫停,只好悻悻地放下手,话没说出口,表情委屈,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太太心尖,看见许清远的小表情,立马就知道谁和谁关系不好了。 不过神奇如她,也没想到尹衢与楚斐关系不好的原因是秦修晋。 她只能浅显地认为,尹衢与秦修晋关系闹僵,楚斐出来打圆场,却被尹衢搞了连坐制。 想通以后,老太太摆摆秦修晋的手,“你和尹衢之间是不是有事要聊?” 秦修晋喝茶的手顿住,楚斐腿上担着笔记本,背影有一瞬的僵硬,尹衢则是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不适。 只有许清远同学,他站在几人中间,十分生动地演绎了什么叫好学,拉着老太太的袖子,问到底发生什么了。 老太太咂咂嘴,没告诉他。 秦修晋与楚斐对视一眼,然后秦修晋放下杯子,叹道:“出来说吧。” 楚斐抬眼,忍住没跟上去,心底微紧。 秦修晋和尹衢走后,客厅里,只剩下老太太与许清远说话的声音。 大约过了十分钟,秦修晋带着一身冷空气回到客厅。 老太太问:“解决了?” 秦修晋说:“解决了。” 估计以后,尹衢都不会来这里了。 楚斐看着文件,心情复杂,有窃喜,但更多的是忧虑与不确定。 秦修晋对于追求者,向来都是拒绝与忽视,哪怕是邻居家的孩子、认识多年。 如果秦修晋知道了他的心思,他会拒绝吗? 楚斐抿唇,翻向下一页。 他心绪烦乱,连文件都看不下去。 解决完尹衢的事情,秦修晋一身轻松,坐在楚斐身边,边听老太太讲话,边做着游戏日常。 或许是看文件看得心烦,楚斐干脆转过身子,看秦修晋打游戏。 秦修晋抬眼,“怎么了?” 楚斐说:“没什么,正在看你。” 看了没几分钟,老太太突然哦哟一声,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说:“明天,明天你们就去祈福。” 秦修晋问老太太:“有什么讲究吗?” “讲究大了。”老太太继续打着谜语,不肯说真话。 许清远也好奇,围在老太太身边问东问西。 茶几前,秦修晋碰碰楚斐的鼠标,问道:“去吗?” 楚斐眼神沉沉,看了几秒,说:“去,陪我一起。” 秦修晋忽而笑道:“陪你一起。” 第21章 与你结缘? 你划了两三回刺耳的摩擦声…… 夜里,大雪纷纷扬扬,从没停过,积雪堆在枫树的枝条处,被风一吹,又滑落到地上。 实在不是登山的好天气。 楚斐看向窗外,一片茫白,始终没有要停的迹象,心中的不确定感更为明显。 楚斐扯扯秦修晋的袖子,低声问道:“明天还去吗?” 秦修晋还未说话,老太太抢先说道:“下雪才灵验呢,往年都是雪后去祈福,一祈一个准。我就是等这场雪,才让你们去祈福。” 说着,她又讲起从前听说过的灵验真事,惹得柳一言都笑了,“妈,今晚刚下过雪,冷得很,山上步道又滑,就别让他们去了。” 老太太努努嘴,“有付出才有收获,路艰难才能灵验。” 听着老太太与柳一言的谈话,秦修晋碰碰楚斐的腿,问:“你想去吗?” 今晚过后,大雪估计能将林中山淋个雪白,确实不好走。 但也不算特别难走,注意一些,总归是可以的。 楚斐更为心神不宁,反问道:“你不想去?” “看你,我无所谓。”秦修晋将剥好的橘子放到楚斐手中,腿上放着笔记本,正在挂游戏。 楚斐看着电脑上的国家版图,蓦然感觉心底沉重有所缓解,说:“那就去吧。” 秦修晋点头,“后山有楼梯步道,那里比较好走一些。” 天气恶劣,柳一言有些担忧,放心不下,“路上很滑,你们小心一些。” 秦修晋笑着安抚她,说:“那条路我走过很多遍,不会出问题的。” 第25章 “淹死的都是会水的。”柳一言叹气,还是站起身,走上二楼,“我去找找雪地靴,去年买了好几双,还没穿过呢。” 总是沉默寡言的秦晟也说:“多注意些,没坏处。” 秦修晋应过之后,抬眼望去,此时积雪厚厚一层,堆压在窗台上,几乎遮挡住了眼前的大半庭院。 他移开视线,看见楚斐正眼中含笑地看向自己。 秦修晋不自觉一笑,“很开心?” 方才还是一副郁气模样,情绪转变这么快。 楚斐不置可否,“工作今晚就能完成。” 他答非所问,秦修晋有模学样,问:“在淡水湖里钓大黄鱼,是种什么体验?” 楚斐眼中的笑意倏然减了大半,“那是尹衢放的,与我无关。” 秦修晋配合地点点头,“钓鱼小天才。” 楚斐定定地看向秦修晋,趁所有人不注意,抬脚踹向秦修晋,力度不大,主要作用是警告。 秦修晋笑着去抓他的小腿,又要稳住笔记本,点评道:“不讲武德。” “你讲武德,以后不许再提这件事。”楚斐说。 秦修晋顺从点头:“绝对不提大黄鱼的事情。”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斐这才将腿收回去,收到一半,脚踝在秦修晋的手里,卡住,收不动了。 楚斐敲敲笔记本的背面,“你幼不幼稚?放开我。” 秦修晋依言放下,故技重施,“好,我以后绝对不提大黄鱼的事情。” 楚斐长久地看着他,眼中的危险犹如实质,嘴角却带着笑。 看久了,他坐正身子,侧对着秦修晋,“不跟你计较。” 秦修晋点点头,手放在鼠标上,“嗯嗯,多谢您高抬贵手、大人有大量。” 围听了两人所有发言的秦轩鹤面容复杂,只觉得电影索然无味。 真应该让柳一言留在楼下,好好听听他们之间仿若无人的对话。 这还把他们当人看吗,大庭广众之下公然调情,这还有王法吗? ———— 林中山,山后梯道。 老太太说得没错,雪后来祈福的人确实很多,拖家带口,孑然一身,什么都有。 进入寺庙,两人行至月老祠前,站定。 今日来祈福的人,大都是祈求事业成功学业优秀,姻缘倒没有多少人,很清闲。 楚斐偏头看向秦修晋,“不进去吗?” 秦修晋说:“等你一起。” 楚斐轻笑,和秦修晋走到月老祠前,拿过三炷香,祈福。 闭眼的一瞬间,穿堂风呼啸而过,吹起围巾,顺着风向停在手腕,羊绒厮磨手掌,只有轻酥的麻意。 恍惚间听到一串低语,从风的源头传来,又被吹到月老像前,窃窃杂谈,又忽而静音。 感觉到雪粒融在眉骨上,秦修晋睁眼,看见薄雪落在楚斐的肩头。 白雪衬着黑衣,仿佛是华光拂过,又在他身上投了阴影,雪天一色。 五秒后,楚斐睁眼,将香插进香炉鼎后,偏眼去看秦修晋,琥珀色的桃花眼中似乎也津了细雪。 浅白色的一点,投射在他的瞳孔,而眼中的人影也在看他,眉目清晰。 见秦修晋没有反应,楚斐歪头,将不小心碰到的香灰蹭在他脸上,笑意像是冰破时的惊艳,说话间,又带着他独有的性子。 楚斐低眉注视着他,声音轻缓又戏谑,“看什么呢?” 秦修晋收回视线,“你的眼上落了雪,现在已化开了。” 他慢腾腾地插香,楚斐也不急,而是从一旁拿过姻缘牌,打量着正面的姓名栏。 走出月老祠,楚斐从口袋拿出笔,在姓名一栏写上自己的名字,又将笔递给秦修晋。 楚斐的字像他本人,带着锋芒,不容置喙。 写完以后,秦修晋将姻缘牌挂在银杏树的枝头上,风吹过,带起姻缘牌一并飘摇。 回去的路上,雪还未停,踏在台阶上,又在积雪上留下印记。 “除了名字,你还写了什么?”楚斐问。 秦修晋望向远方,与楚斐步调一致,慢声道:“自我们唯一的窗户张望,全是雪。雪。雪。” 第22章 意外发生? 灼热烫手。 婚假结束, 各归其位。 刚转到总公?司就休婚假,哪怕这是法律承认的带薪休假,高层对?于秦修晋的行?为, 还是颇有微词, 尤其是提拔秦修晋的徐总。 为了不落人口实,秦修晋只好迅速进入工作状态。 熟悉工作环境, 适应节奏,与新同事磨合,如此忙碌, 很快便忘了时间, 忙得身心俱疲。 十二月下旬,休息日的傍晚, 秦修晋站在飘窗前开汤罐, 手机开了免提, 扬声器里传来何英句句痛彻心扉的疯话。 “牛马是这样的, 加班不说, 还要担心年度绩效考核分数。一天天的,真累挺。”何英愤愤地啃着?苹果?,怨气冲天。 秦修晋往汤罐里兑了些水,说:“你?去年不是垫底?” “对?呀, 再来一次垫底,我就要被辞退了。”何英说, “不过今年还好, 应该没事。” 说着?, 何英无?比唏嘘,“你?走以后,新职员顶替了你?的位置, 听说是从总公?司调到这里的,原因不清楚。alpha,年轻,能力没你?强,工资估计是你?的二倍。” 在社会地位与工资上,alpha高于beta,似乎成了心照不宣的铁律。 秦修晋嗯了一声,蹲身将水碗放在喂食器旁。 对?于这种不公?,他已经习惯了。 在alpha面前,beta从没有选择权,被迫接受,又逐渐适应。 郁闷的事儿没再多聊,何英嚼嚼嚼,问:“你?干什么?呢?” 看?着?小狮子猫凑上来,脑袋一点?一点?,舔着?碗里的汤,秦修晋碰碰它的脑壳,说:“在骗水。” “骗什么??”何英问。 下一秒,他又忽略这个问题,转而问道:“话说结婚这么?多天,怎么?没听你?聊过婚后小日常啊?” 秦修晋问:“你?想要什么?样的婚后小日常?” 何英认真思考,精挑细选,“吵过架吗?” 猫在吃饭,秦修晋站起身子,“没有。” 连面儿都没见着?,能吵什么?架。 何英惊为天人,请教道:“你?们不吵架的秘诀是什么??” “不见面。”秦修晋说,“不见面,避免一切冲突。” 何英嚼苹果?的动作慢下来,牙根嚼得脸麻,于是缓了一会儿,“啊。” 随后他反应过来,惊讶道:“你?们分居了?” 秦修晋没否认,“嗯。” 严格意义上,他们就没同居过,何来分居一说。 “为什么??”何英问。 秦修晋望向飘雪的路景,忽然想起那?日在月老?祠前祈福时看?过的雪景。 他挥散记忆,找了个比较有说服力的借口,说:“我很忙,他也很忙。” 其实说尽了,也没什么?原因。 没有感情基础,婚姻就是一盘聚拢不起的流沙,从指缝溜走,无?法挽回。 待它流尽后,象征着?法律意义上的伴侣的空壳子自然而生,成了这段婚姻中最长久的东西。 他与楚斐都无?心经营婚姻,逢场作戏,是他们对?这段婚姻仅有的纵容。 其余事情,想都别想。 何英不相信,他觉得里面定有隐情,“你?们婚假没在一起吗?” “一起回了老?家。”秦修晋拉开阳台上的躺椅,坐在上面晒太?阳。 何英问:“回来后就分居、再也没联系过了?” 秦修晋闭眼?:“嗯。” 何英实在好奇,又问:“为什么??” 秦修晋还是之前那?个理由?,“忙。” 婚假结束回到家后,他几乎是一刻没停,将全部?时间都耗在工作上。 而楚斐与工作相比,明显是工作胜出一筹。 况且,即使没有堆成山的工作,他们也不会有任何交集。 他无?心联系楚斐,楚斐也无?心联系他,都有事要忙,工作大于天。 两人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之中,彼此都不在乎,没人主动,放任气氛冷场,逐渐地,造就了目前状况。 何英啃了口苹果?,问:“你?不觉得难过吗?” “我难过什么?。”秦修晋说。 “心态真好。”何英半是赞赏半是忧愁,“如果?是我,我肯定会急疯了。结婚本就不容易,现在又闹分居。怎么?会不难过呢。” 秦修晋点?头?,“你?比较感性,很正?常。” “啧,别说得像你?不正?常似的。”何英看?了眼?日程表,“算了,我还有事儿,先挂了吧。” “嗯。”秦修晋说。 刚退出通话界面,另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秦修晋看?着?名称。 是楚斐。 接通电话,楚斐开门见山,“陪我回趟家吧,我爸妈想见见你?。” 第26章 秦修晋问:“什么?时候?” 楚斐停顿两秒,“明天可以吗?” 明天是周日,休息日。 “一定要明天吗?不能过几天?”秦修晋看?着?手机的日历,手指滑动屏幕,下拉着?日期。 楚斐没同意,“见面这件事,我本就一拖再拖,如果?继续拖下去,他们会起疑心。” 两人许久未联系,蓦然听到楚斐不容置疑的语气,秦修晋还有些许不适应。 可事已至此,秦修晋只能答应,“可以。” 楚斐的态度有所缓和,“明天下午六点?,我去接你?。”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楚斐补充道:“不用带礼物,人到了就行?。” 挂断电话,秦修晋随意将手机放在桌上。 当初与楚斐结婚,是出于双方考虑,他不想再被骚扰,楚斐被永久标记后特殊时期不便,算是比较划算的交易。 只是回想起他们那?晚的相遇,和那?场意外的永久标记,以及影院里的玩笑。 “……” 冬日耀眼?日光下,秦修晋缓缓闭眼?。 算了,不去想了。 ———— 下午六点?,秦修晋准时下楼。 他走到车边,敲敲车窗,前座的司机因此停住开门的手。 车窗降下,露出楚斐锋利冷锐的脸,他抬眼?,看?见秦修晋正?笑着?俯身,目光停留在他的眉眼?,阳光洒下,金色领针闪过,仿佛披光而来。 楚斐喉头?稍紧,屏住呼吸,转过头?,不去看?他,“上车。” 秦修晋挑眉,没对?他的冷淡态度感到任何意外。 车上,楚斐仍在处理邮件,偶尔会和秦修晋说几句话。 “一切照常,以前的话术就可以。注意,言多必失。”楚斐垂头?,一目十行?,语调平淡无?起伏,像是在下达指令,又像是在与闲杂人士对?话。 身旁,楚斐在余光中看?见,秦修晋注视着?他,眼?神不明。 他们相隔不远,他甚至能闻到秦修晋身上安息香与杉木混合的淡淡气味。 楚斐手指微动,误触了回车键,成了寂静中的唯一声音。 十几秒后,秦修晋才挪移视线,说:“我会谨慎发言,你?无?需担心。” 感觉到秦修晋不再看?他,楚斐直觉呼吸恢复正?常,回过邮件,说:“这样最好。” 这句之后,车上的二人再也没说过话,直到下车。 侍者?在门外等待,绕过流泉亭,将二人引至客厅,楚振在那?里已经等候多时。 放下花瓶,楚振转身,不言自威,打量的目光落在秦修晋身上,仿佛要把人看?透。 秦修晋与楚斐站在一起,任凭楚振眼?神停驻,颔首道:“您好。” 楚振又看?向楚斐,眼?底里露出几分讶异,却没明说,只是回身看?向字画,“回来就好。” 两人随着?楚振漫步到水廊,期间他问了几个无?关紧要的问题,态度不喜不怒,谈不上满意,却也不算失望,始终绷着?张脸。 走至水心榭,那?里有位女士在修剪花枝,看?背影,似乎犹豫不定。 楚振顺势坐在水心榭中,拿起几支花,碰了碰快要炸开的花苞。 “谁让你?动的?”方容华一把拽过花束,数落道,“手欠去磨爪子,别来烦我。” “……”楚振摸摸鼻子,指指她的身后。 方容华转身,看?见来人,原本紧皱着?的眉头?倏然抚平,声音也突然温柔了许多,“呀,你?就是小秦吧,快来坐。” 紧绷着?的氛围忽然轻松,秦修晋上前笑道:“晚上好。” 趁着?方容华与秦修晋讨论该如何修剪的空儿,楚振戳戳楚斐,两人走到远处的临水轩中,楚振这才卸了严肃,问:“他怎么?是个beta啊?你?没跟我说啊?” 楚斐个性要强,从小排斥omega。这次他说要带结婚对?象回家,楚振和方容华都认为对?方是个性格强势的alpha。 楚振甚至连怎么?给alpha施压都想好了,结果?居然是个beta? 楚斐倒是不在意,他双手插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没有必要。” “怎么?没有必要了?”楚振敲敲台面,略微正?色道,“我们确实不管你?的婚事,但他是个beta,有点?过分了。” 楚斐看?着?他,目光像是第?一次认识他爸,“beta怎么?了,我哥不是beta吗?” 楚振叹息,“我不是这个意思。他现在哪里工作?” “启源。”楚斐说。 楚振沉默想了想,“我会解决这件事情。” 聊了几分钟,父子二人走出临水轩,楚振重整肃色,楚斐则是有些无?奈。 有秦修晋的建议,方容华很快就修剪好了枝条,花束静静地待在瓶中,繁而不乱,艳而不俗。 侍者?小心拿起花瓶,随着?几人的步伐,顺着?水廊回到客厅,将其放到古董架上。 “如果?你?们能常回来就好了,这样,我再也不用忍受某人糟糕的审美了。”方容华落座,姿态雍容华贵。 秦修晋浅笑,“或许那?应该叫独特的审美。” 方容华摇头?,“算了吧,他那?不叫独特,叫邪门。” 楚振与方容华是典型的精英家庭,alpha与omega的配对?,属于是天作之合。 看?他们的相处模式,便能知道两人都非苛刻之人,故而应付起来还算简单。 秦修晋侧眼?看?向墙上的古画,又收回。 虽然他还是很可惜,周日被迫见家长,失去了休息的时间,还要尽量把持说话力度与内容,陪楚斐将这场戏演完。 秦修晋听方容华讲起最近发生的事,又分神想起他还一动未动的游戏日常。 “哎,如果?你?能长久地待在这里就好了。”方容华忽然将聊天对?象转至秦修晋身上,“你?在哪里工作呀?” 秦修晋说:“启源。” 方容华有些遗憾,“我还以为是百川。” 一路上沉默不发的楚振插嘴道:“也可以是百川。” 楚斐看?向他。 秦修晋挑眉,没接话。 楚振不在意他们的想法,专制又直截了当地说:“我会将你?从启源换到百川,不用在意竞业协议,我来处理。” 秦修晋抬眼?:“倒也不——” “可以。”楚斐道。 他抬起毫无?波澜的一双眼?,再次强调道:“我没意见。” 秦修晋沉默许久。 楚振点?头?,目视着?秦修晋,继续说道:“工作内容不会发生太?大的变化,你?大可放心。” 缄默几秒,秦修晋不咸不淡回复道:“好,多谢。” 楚振满意收回视线,继续与方容华扯插花的艺术。 长桌对?面,楚斐盯着?秦修晋的表情,不放过任何细微的变化。 确认秦修晋没有太?大意见之后,楚斐望向杯中的红酒。 楚振这么?做,也算是满足了他的小小私欲,只能说多年父子,该有的默契一点?不少。 楚斐掩去唇角上的笑意,面上虽冷,心情却不错。 家宴过后,司机送二人回家。 路上,秦修晋没有说一句话,始终保持着?沉默。 将人送到终点?,楚斐叫住秦修晋,说:“手续办理大概会在两天之内完成,你?可以先休息几天。” 秦修晋回眼?看?向楚斐。 或许是楚斐的错觉,他隐隐觉得秦修晋的眼?色凛冽、没有生气。 可下一秒,秦修晋朝他笑笑,弧度与敲他车窗时的笑,并无?二样。 秦修晋说:“好。” 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进小区。 楚斐呼吸滞过几秒,又上升车窗,“走吧。” 无?论如何,再有几天,他就能常常看?见秦修晋了。 ———— 与新同事磨合,熟悉工作环境,是个十分折磨的过程。 对?于秦修晋的空降,大多同事也都表示出了轻微的不满与反感,以为是关系户。 不过,这种不适心态来得也快,去得也快,不算是什么?问题。 而为了避免引起纠纷和不必要的误会,在入职之前,楚斐向服务大厅提交过申请,希望能隐藏两人的结婚状态。 所以现在的电子身份证明上,在婚姻一栏,是两个小小的字,未婚。 磨合了半个月,再接收同事发来的文档,秦修晋倒了杯热茶,蓦然生出了种社畜完全体的想法。 被摆布了,选择接受。纵容一切磨蚀,变成牵线木偶。工作时装死,休息时真死。 再看?回屏幕,产品迭代,运营优化,确实与他过去的工作内容差不多。 同事邢之道转着?椅子找到他,问:“这样的指标能行?吗?” 秦修晋扫了一眼?,“可以再高一些。” “好。”邢之道又转着?椅子回去了。 第27章 除去早期的不良印象,随着?磨合加深,许多人对?秦修晋多有改观,甚至有所称赞。 放下茶杯,秦修晋闭了闭眼?。 转到百川,唯一的慰藉是工资与福利有了一定的提升。换种比较幽默的说法就是,能从三十块钱一斤的幼猫粮,跳跃到四十块钱一斤的幼猫粮,冬促不看?史低或是平史低,直接入。 除此以外,通勤时间变长,游戏时间缩短,无?一好事。 ———— “最近,秦修晋的工作状态怎么?样?”翻看?文件时,楚斐问,语气淡然,仿佛只是轻轻带了一嘴,漠不关心。 苏然回忆几秒,说:“还不错。” 楚斐翻页,“我知道了,你?先出去吧。” 苏然点?头?,然后带上了门。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楚总好像对?秦修晋十分在意…… 问完社交情况问工作状态,这么?关心,他差点?以为秦修晋是不是多多少少和楚总沾亲带故,否则,没理由?能说明楚总为何如此关注。 思考间,江元思路过,见到苏然,随口问了一句:“楚总干嘛呢?” 苏然说:“还在看?那?份文件。” 江元思点?点?头?,“那?你?和他说,我今晚有事儿,不在公?司,有事儿找连总。” 苏然问:“您去做什么??” 江元思说:“请朋友吃顿饭。” “好。”苏然答应,目送江元思离开后,才乘坐电梯下楼。 办公?室里,对?秦修晋十分关注的楚总,此时正?在怀疑人生。 原本他打算将秦修晋哄骗进百川后,大搞办公?室恋情。 现在,秦修晋进公?司了,也在办公?室里了,恋情呢? 他的办公?室恋情呢? ———— “你?的意思是说,你?们在同一公?司,半个月,没见过面,没说过话。”林荀表情麻木,都懒得吐槽了,“这对?吗?这不对?。” 楚斐将废纸扔进垃圾篓,说:“也不算是,见过几次面。” 林荀被噎住了,“哦。” 为了某人的爱情,林荀勤勤恳恳,像头?老?黄牛。 此时,老?黄牛灵魂发问:“你?的反射弧是初五的月亮吗?这么?长。” 楚斐关了免提,说:“最近有些忙。” “忙?”林荀震惊,而后又很快反应过来。 哦,楚斐不是恋爱脑。 秦修晋也不是恋爱脑。 林荀胆大试探:“那?要不,你?们聊聊工作?” 楚斐轻皱眉头?,却也没拒绝。 林荀慌了,“你?该不会真的要聊工作吧?” 翻开计划书,楚斐语气如常,“他的工作能力很强,可以聊。” “……”林荀说,“要不你?还是别追了吧。” 听到这话,楚斐显然不同意,“谁说我要追他。” “……”林荀说,“祖宗,那?你?要干什么??” 楚斐没说话。 林荀犹犹豫豫地说:“你?该不会,是在等他追你?吧?” 楚斐说:“嗯。” 林荀头?大如斗,十分不理解,“你?觉得这可能吗?” 楚斐看?了几行?,说:“不排除这种可能。” “得了吧。”林荀重重叹气,苦口婆心,“你?听我的,多和他交流,总没坏处。” 楚斐抿唇,“嗯。” 听得出来楚斐惜字如金,林荀便没再管,“这很难评,我祝你?成功吧。” 挂断电话,楚斐合上计划书,目光投在项目名字上,思绪杂乱。 婚假结束至今,两人基本没有任何交流。 家宴过后,更是没有任何接触。 楚斐眼?底暗沉,一语不发,将计划书推到键盘上。 ———— 一月初,过完元旦假期,深港区的雪就没停过,纷扬多天,天地一白席。 秦修晋端着?热茶离开工位时,桌上还没有那?张音乐剧的门票。 他放下茶杯,拿起门票左右翻找,终于在桌上书页的角落里找到一条附言。 “楚斐:陪我去看?音乐剧吧。” 看?见这行?字,秦修晋又看?了眼?音乐剧的具体时间。 工作日,下午三点?到六点?。 调出与楚斐的聊天界面,秦修晋简单回了一句好的。 光明正?大的摸鱼休闲时间,不看?就浪费了。 下午两点?半,秦修晋被苏然指引着?来到办公?室,又力度极轻地合上了门。 秦修晋看?向椅中的楚斐,工作时的他西装革履,发型略微随意,往常始终高高在上的眼?神,落在秦修晋身上时瞬间化成了笑意。 楚斐拿过大衣,心情极好,“走吧。” 秦修晋无?心去思考楚斐的前后态度转变,他只想摸鱼。 地下停车场,楚斐为秦修晋开门,倚靠在车身上,从身后拿出一束白玫瑰,交由?秦修晋手中,“算是礼物。” 秦修晋看?着?手中的白玫瑰,调侃道:“你?新定的规矩?” 楚斐偏头?,“姑且算是。” 无?论怎样,花已送到人怀里,再去纠结礼物如何,俨然没有意义。 秦修晋将白玫瑰放在一旁,想起半个月前的楚斐,以及忽如其来的工作变动,视线停留,又在片刻后游离。 有些事情,还是不要细想为好。 楚斐挑的音乐剧,原作算是黑色社会讽刺小说,恐怖成分有,但不多,很符合楚斐的调性。 婚假时,秦修晋和楚斐一起看?过同名电影,对?于剧情并不陌生。 杀戮情节,音乐剧做了些艺术处理,相较于惊悚,实际效果?更偏向震撼。 高潮时,秦修晋看?向身边的楚斐,看?见他眼?中仿若白夜,被舞美效果?染了瞳孔颜色。 觉察到目光驻足,楚斐侧脸迎光,低声笑道:“看?我做什么??” 秦修晋看?回台上表演,没有回答。 忽然,楚斐的手拂过秦修晋的手背,动作暧昧,又快速离开,眼?神凛冷,解释道:“手误,看?错了方向。” 这一次,秦修晋没有再移开视线,他堂而皇之地注视着?楚斐,像是那?天下午的场景复刻,又仿佛有着?截然相反的差异。 散场以后,两人坐在车中,送秦修晋回家。 “为什么?突然想看?音乐剧?”秦修晋问。 楚斐没有抬头?,看?着?手机里的群聊记录,说:“无?聊时的解闷小方法。” 语气稀松平常,也像那?天下午。 “那?为什么?要送我玫瑰花?”秦修晋问。 楚斐看?向座椅旁盛放的白玫瑰,漫不经心,说:“随手挑的,权当是个小玩具。” 话落,秦修晋轻笑一声。 随后车程,他没有再说过一句话。 最后,秦修晋开门下车,看?向楚斐,“再见。” 楚斐下颌线冷硬,微微点?头?,以示再见。 回到房间,开了灯,小狮子猫卧在窗边的小床上,懒洋洋的,似乎才刚睡醒。 侧眼?扫过地上的逗猫棒,秦修晋脱了衣服,不再去看?。 ———— 转眼?间,一月中旬。 秦修晋照常下班,走向地下停车场。 楚斐没有再找过他,仿佛那?天只是临时起意。 不过,秦修晋也不希望楚斐再来,摸鱼一次可以,摸多了难免引起讨论。 开车驶出停车场,信息提示音不断响起。 等红灯的空隙,秦修晋解锁手机看?了眼?,是楚斐。 楚斐:明天有场慈善晚宴,老?爷子也会到场,做戏做全套,陪我去吧。 秦修晋打了两个字,绿灯亮起,又放下手机驶上立交桥。 另一边,楚斐看?着?聊天界面,指尖在手机背面一敲又一敲。 五分钟后,他得到了回复。 秦修晋:好的。 除此以外,没了。 楚斐起身叹息,脑中回响着?林荀那?能让手机电流声滋出来的疑问句。 林荀问他,为什么?要隔一段时间去找秦修晋,是有什么?心事吗? 楚斐将手机放在床边,拿起衣服走进浴室。 他没有心事,他只是不想表现得太?明显、让秦修晋察觉到他的用意。 秦修晋对?于追求者?向来只有拒绝二字,在这件事上,楚斐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换句话说,就是,假如他向秦修晋表明情意,结局只会有一个。 至于那?是什么?,楚斐不想知道。 ———— 慈善晚宴,宴会厅。 一眼?望过去,华服明丽,明星富豪。 秦修晋与楚斐并肩走进宴会厅,听他解释楚振无?法到场的原因。 然而秦修晋对?楚振是否到场并不感兴趣。 侍者?绕过楚斐,微微欠身,向二楼走去,手中的托盘似乎有黑影一闪而过。 第28章 秦修晋回头?,看?向那?名侍者?。 “在看?什么??”楚斐问。 秦修晋转头?,“没什么?。” 晚宴中,名流齐聚,其中不乏与百川有合作项目的商人。 一位中年男人举着?酒杯来到楚斐面前,身体修长,文质彬彬,“最近怎么?样?” “还不错。”楚斐回答道。 中年男人了然地点?点?头?,见旁边女伴来了,搂过她,声音温和,“这是我的爱女,林辰。” 林辰向楚斐看?去,面上带着?几分羞色,“楚先生,晚上好。” 楚斐颔首,“晚上好。” 中年男人看?向林辰,而后会心一笑,说:“我记得,楚总还没有婚配?” 楚斐想开口拒绝,余光中却看?见秦修晋垂头?翻阅手机,置身事外,对?眼?前事毫不关心,他回眼?,面上挂着?凉薄的笑意,“是。怎么??” 秦修晋手指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地刷着?游戏论坛。 楚斐自尊心极重且气势果?决,在这种场合尤甚,可以理解。 中年男人笑着?,直言道:“林辰很喜欢你?。” “啪——” 杯子碎裂与肩膀相撞的声音突兀响起,切断了两人的对?话。 侍者?慌乱地收拾着?残渣碎片,向秦修晋道歉:“实在抱歉,我没看?清路,抱歉。” 楚斐眉头?微蹙,护住秦修晋,去看?被侍者?撞到的地方,“没事吧?” 秦修晋看?了眼?被香槟泼湿的衣服,“还行?。” “去换套衣服。”楚斐抿唇,改口道,“我陪你?一起。” 秦修晋挑眉,“林小姐——” 楚斐头?也不回,牵住秦修晋的手腕,“跟我来。” 二楼,空房间。 侍者?拿来方才管家送来的衣物,低头?道:“先生。” 楚斐接过衣服,回身走向秦修晋,眉间的刻痕仍未抹平,“有没有被误伤?” 秦修晋抬手,虎口处有一道不深不浅的划痕,指头?一抹,血色消失,“没事。” 小意外,不足挂齿。 待二人回到一楼大厅时,玻璃碎片已经被清理干净,那?名侍者?也不见踪影。 至于那?位林小姐,她早已消失在场地。 楚斐牵起秦修晋的手腕,仔细端详,问:“确定没有问题?” 秦修晋收手,淡声道:“没有问题。” 楚斐手指微动,想追回,又按捺住,最后不轻不重地说了句:“那?就好。” 这时,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自后方响起,“秦修晋。” 楚斐冷脸回身,看?向来者?,站在秦修晋面前,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影,戏谑道:“季先生居然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啊。” 季望的脸顿时拉得贼长,面色难看?,“托您的福。” 上个月,不知道楚斐是抽什么?风,将他拖到废弃仓库关了一夜,并雇来三个大汉对?他拳打脚踢,完事以后还扬言威胁他,如果?他胆敢告诉其他人,百川与季氏的三个合作将会全面停止。 搞得他只能在家休息,除了医生谁也不见,才慢慢休养恢复完全。 季望话中带刺,明示道:“多亏了您的法外狂徒的行?为,让我如获重生。” 礼尚往来,楚斐对?他没有什么?好态度,“没让你?彻底认输,是我的过错。” 季望紧握酒杯,用力到指节发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您好自为之。”说完,便转身离开,消失在众人之中。 听见他们的对?话,秦修晋大抵能猜出楚斐的行?为。 他开口想说些什么?,可是突然,天花板上的宝石吊灯骤然断裂砸向地面,整个宴会厅在一声惨叫之后彻底陷入了黑暗。 楚斐下意识地想去揽住秦修晋的手,可就在一瞬间,他闻到了无?比浓烈的甜腻味,充斥在鼻尖,疯狂撞击着?理智,他僵在原地,没有动作。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无?理的极度躁动之中。 喊叫声以及其他不堪为听的声音入耳,混杂吵闹着?。 秦修晋是beta,闻不到空中弥漫着?的浓烈气息,但听人声,能多少猜到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伸手按在楚斐在的位置,却只摸到了冰冷的手指,秦修晋蹙眉,“楚斐?” 那?只冰冷又带着?微微颤抖的手虚虚地握向他的手腕。 得了回应,夜视能力也有所恢复,秦修晋拿出手机,开启手电筒,想要带楚斐撤到安全区域。吊灯突然掉落,绝不可能是一般事故。 可他还没迈步,就被眼?前的景象挡住了去路。 面前,两个人影已经交叠在一起,因那?股腥甜的味道而陷入失智状态,身体横陈,挡在出口。 再看?周围,已然是一片狼藉,仅有少数人还能够理智地在混乱之中找寻出路。 此时已经顾不上太?多,秦修晋反握住楚斐的手,直接跨越那?缠绵中的二人,率先逃离现场。 出了宴会厅,月光如水。 借着?远处路灯的光,秦修晋看?向楚斐,见他僵直着?身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妙。 “跟我走。”秦修晋带楚斐离开酒店,途中顺带报警。 地下停车场离这里并不远,两人步伐又快,很快便抵达目的地。 司机看?出楚斐状态不对?,没有多问,而是以最快速度驶离停车场。 后座,秦修晋捞起楚斐弓伏着?的腰背,低头?去看?楚斐的脸色,却见他一言不发,手指蜷握着?,额头?渗出细汗,似乎是在强忍。 十分钟后,秦修晋半拖半抱将人哄进卧室,并遣散管家佣人,关门上了锁。 秦修晋把他放到床边,还未离开,湿热的吻带着?急促呼吸,胡乱袭来。 秦修晋扶着?他的侧腰,却感觉他灼热烫手、细细微颤。 楚斐发情了。 第23章 人形玩偶? “已于晚上七点十分宣布死…… 这次的发情, 远比之?前要凶猛。 秦修晋推开楚斐,见?他双目失焦、意识涣散,完全?不清醒, 像台欲望机器不断索取, 嘴唇翕动,无声?说着什么, 听不清。 直到感?觉楚斐湿软的唇靠近他的颈侧,秦修晋才蹙眉回?神,把住楚斐的腰, 将他按在?床上。 不正常, 十分不正常。 楚斐无法清醒,秦修晋不再强求, 将他反转半圈, 脸朝下, 同时制住他的手腕, 反剪在?背, 这才翻起衣领,衔住腺体,移动牙齿狠狠尖刺下去。 怀里的身体有过几秒的挣扎,很快又?恢复平静, 心律不齐,无神急喘。 松口之?后?, 手指拂过已然红肿的腺体, 秦修晋不免疑惑。 他没有信息素, 刺进腺体的只有空气,那究竟是靠什么,才会使?他永久标记alpha呢? 楚斐没有多给他思考的时间, 一次简单标记,远远不够。他侧起身子,外套在?动作间被拨开,褪到小臂处,肩头微颤,冷湿的衬衫下,几乎能看见?他的皮肤颜色。 楚斐眼尾泛红,用?余光去扫身上的人,手指脱离秦修晋的限制,紧紧攥住他的手腕,掌心一片汗湿。 他张了张口,津着水光,唇角略有破皮,声?音却?被堵在?喉咙,空有口型。 布料被蹭皱了,牵扯着,几乎能看见?大片肉色,带着滚烫的湿意。下摆更是凌乱,衣角上扯,只露出一小截柔韧的腰身,肚腹因剧烈情动而起伏着,手掌覆上去,潮热颤抖。 他等待着,等待着欲望的纾解, 好在?他没有等待多久,衬衫的扣子终于被人解开,意识崩盘。 ———— “问题大了。”林荀看着报告单,露出了此生最疑惑的表情,“这几项指标,怎么看都?不正常吧?” 林荀将它拿远,更笃定了,“这肯定不正常吧!” 秦修晋穿着浴袍,端着茶杯走向林荀,“什么不正常?” 林荀拿笔,将可疑数据划出来,拿给秦修晋,满脑门问号:“你们去和外星人打交道了?” “很严重??”秦修晋翻了翻,报告单上尽是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 林荀脸色凝重?,“很严重?,处于正常状态下的成年?alpha,一般来说,他们的信息素浓度,是绝对不会高到这种程度的。末尾有正常区间,你可以对比一下。楚斐已经超过许多倍了,而且百分之?百不稳定。” “换句话说就是,这事儿我整不了,超纲了。”林荀很无奈,耸耸肩。 秦修晋看过报告单,眼底微沉“好,我知道了。” 果然,昨晚楚斐的反应很反常。 明明已经后?半夜,还?在?缠着他,最后?实在?没办法,两人只好磨到了凌晨五点。 林荀放在?口袋里的手动了动,迟疑说道:“不过,按照寻常发情期处理,应该也可以。本质上都?是让信息素得到释放。” 第29章 “多余的事情,等我再研究研究。”林荀说。 秦修晋点点头,“行。” 做完检查,林荀提着设备走出卧室,行到门边时,他又?回?头,提醒道:“楚斐不愿意去医院,如果能在?家里解决,那是最好。” 又?嘱咐了几句,林荀才放心离去。 回?到床边,秦修晋将茶杯放在?立柜上,抬手试了楚斐额前温度,依旧烫手,没退烧。 为了照顾楚斐,秦修晋请了三天的假,再多,就没有理由可批了。好在?三天后?就是双休,时间更为充裕一些。 坐在?床尾,秦修晋刷新着今日新闻。 慈善晚宴的意外事故并未引起太大轰动,应该是被强行镇压了,社交媒体上也没有相关信息,一片寂静。 至于那些参加晚宴的社会名流商业大鳄,则是了无音讯,官方?发布的名单当?中,仅有几位仍在?活动,且第二性别都?为beta,无一例外。 刷了没多久,林荀去而复返,将航空箱放在?茶几上,又?将怀里鼓鼓囊囊的帆布包卸下,提高声?音,说:“你的猫和后?勤资源都?拿过来了。” 秦修晋起身,“多谢。” “客气。”林荀摆摆手,问道,“刚才博导给我打电话,问我昨晚慈善晚宴的事,他正在?与警方?合作调查,需要一些具体信息,你还?记得多少?” 昨晚事故发展迅速,除了周围乱交的人们,再无其他印象,秦修晋便说道:“走得急,没注意。” 林荀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好,那我走了。” 秦修晋颔首,“再见?。” 林荀走后?,秦修晋走上前,将帆布包里的分装猫粮与罐罐拿到小吧台的台面上,又?将小狮子猫放出来,让它先在客厅适应环境,以免应激。 正午时分,阳光温暖,倾泻扫入阳台,带起微尘飞扬的光与影。 侧身去拿羊奶时,秦修晋看向卧室,却见楚斐穿着宽松上衣,赤脚站在?门口,无声?无息。 将小狮子猫放回?地上,秦修晋蹙眉上前,“怎么没穿衣服就出来了?” 楚斐自然不可能回?复他,只是用?低垂着的、没有聚焦点的双眼,盯着地板上的木纹。 揽过他的小臂,又?下滑到他的侧腰,秦修晋将晕晕乎乎的楚斐领回房间,按在?床上,倒了杯热水,递到嘴边。 脑子一团乱麻,理智尚未清醒,楚斐的动作肉眼可见?地慢半拍,出神五秒后?,才后?知后?觉,就着姿势喝起水来,眉眼仿佛按下静止键,只有嘴和喉结,随着热水进入体内而活动着。 喝完小半杯后?,楚斐视线上移,十指相交,手腕挂在?秦修晋的脖颈上。 秦修晋放下茶杯,拨弄几下他的耳垂,他也浑然未觉,头在?颈肩上摩挲许久,缓缓停下,炽热的吐息洒在?耳后?。 秦修晋抚向他敏感?的后?腰,问:“需要补标记吗?” 楚斐伏在?他的肩上,许久,才幅度极微地点点头,不像回?答,像是在?耳鬓厮磨。 楚斐不说话,秦修晋只能拨开他脑后?的碎发,默认他同意,吻过他薄红的耳廓,唇齿落在?腺体上,进行标记。 或许是因性格强势、不容置喙,即使?被标记,楚斐也很难叫出声?来,他会急喘,会呼吸慌乱,但那些声?音,绝非出于欢愉。 偏偏他的身体又?极其配合,无论秦修晋做什么,他都?不会抗拒,哪怕大腿颤抖到无法停止,他也会将身体的主导权,毫无保留、无比信任,悉数交给秦修晋。 所以有时楚斐会很割裂,动作主动,却?一声?不发。 又?一次临时标记过后?,秦修晋拍拍他的后?背,“清醒了吗?” 楚斐没说话,蹭蹭他的侧颈,而后?没了声?音。 秦修晋拨过他的脸,已经睡着了。 爽完就睡,用?完就丢,的确很有楚斐的作风。 将他放回?床上,盖好被子,秦修晋拿着空了的药盒走出房间,随手扔进垃圾桶。 小狮子猫跳下桌子,磨着他的脚踝,适应环境能力极强。 秦修晋抱起它,走到吧台前,将其放在?台面上,开了个羊奶罐,推到它的面前。 望着它脑袋点点,秦修晋也困了,从昨天到现在?他只睡了四小时,休息严重?不足。 考虑到楚斐的病人属性,以及他发起情来难缠的特性,秦修晋脚步一转,还?是选择继续睡在?主卧。吵闹了些,起码安全?。 拉上窗帘,关闭顶灯,秦修晋躺在?楚斐的身旁。特殊时期,楚斐身体火热,靠近一些,仿佛能烫熟一层皮。 秦修晋抽了张新的退烧贴,贴在?他滚烫的额头上。 意识到有人接近,楚斐转身,本能地靠向秦修晋,像是只人形玩偶,挂在?他的身上。 如此一觉睡到下午,秦修晋忽然被身上的重?量压醒,他睁眼,就见?楚斐跨坐在?他身上,手指十分不老实,姿势危险。 秦修晋单肘撑在?床上,另一只手去握楚斐的腰。 然而,他刚抬手,就被楚斐利落推开。 为了行动方?便,楚斐穿了上衣,下身却?空荡荡,秦修晋则是宽松的睡袍,带子一扯,尽览无余。 两者相撞,极容易擦枪走火。 被楚斐拂开,秦修晋也没再有动作,而是平躺回?床上,问:“你主动?” 楚斐听不见?他说的话。 楚斐现在?只想被深度标记。 他俯身去吻秦修晋,解开衣带,轻轻蹭着。 又?是一次深度标记。 ———— 晚上八点,洗漱过后?,秦修晋照常刷起新闻。 一整天过去,慈善晚宴的意外事故终于被报道,评论区中大多是些明星粉丝,不断刷屏控评。 秦修晋喝了口茶,点进详细文章,同时清楚了昨晚暴动的真相。 经过调查,发生在?昨晚的集体发情,是因为人工顶级omega信息素的泄露。 人工信息素,俗称为omega热。 最早由与深港区相邻的u8区最先展开研发,多年?发展,已经形成了较为完善的产业链。 通过omega主动爆发信息素,在?场的所有alpha与omega都?被迫发情,且因信息素浓度太高,很难在?短时间内得到解决,需要伴侣寸步不离,或是狂打抑制剂,才能勉强镇压。 u8区与深港区向来没什么交流,此件意外也被定性为跨球恐怖袭击。 秦修晋对原因过程没有兴趣,他一路下滑,看见?官方?建议的安抚方?式以及药物选择。 看到一半,电话铃声?突然响起。 接听,是林荀火急火燎的声?音,“楚斐现在?怎么样?还?活着吗?” 秦修晋挑眉,说:“还?活着,怎么?” 谈话间,一则最新快讯出现在?提醒栏。 “参加慈善晚宴的某位alpha明星,因信息素失控,已于晚上七点十分宣布死亡。” 第24章 有关过去? 厌恶alpha的原因。…… 看到这则快讯, 秦修晋暗下眼?色,问:“那他现在?的信息素稳定吗?” 林荀犹犹豫豫,“不好说, 楚斐的目前最大问题是信息素浓度过高, 至于稳定与否,得看后期护理。” 也就是补标记的频率、轻重、时间节点, 是否能跟得上信息素的变化。 秦修晋望了眼?熟睡的楚斐,“有问题我再来找你。” “好。”林荀挂断电话?。 手?机界面由通话?中?转至屏保,又?在?几秒后熄屏, 照出角落里的一小?片光亮, 那是楚斐身旁的小?夜灯。 没过多久,屏幕再次亮起, 是陌生手?机号。 秦修晋接通, “你好。” 电话?那头, 楚振浑厚声音响起, 语速飞快, “我派遣了一支专家队伍,马上就会赶到临洲苑。” 临洲苑,是楚斐的所在?地。 “好。”秦修晋答道。 饶是如此,楚振也放心不下, 说:“楚斐从小?就讳疾忌医,做医疗检查时可能会有些?抗拒。” 秦修晋说:“我会尽量安抚。” “行, 那我就放心了。”没有其他的事, 闲聊几句, 楚振便挂了电话?。 挂断电话?以后,楚振心生疑窦,楚斐不正常, 秦修晋的声音怎么如此淡定? 距离专家团队到达临洲苑还?需要一段时间,秦修晋换上便装,继续翻阅着官方发布的最新消息。 截至目前,已?有一人?死亡,三人?被下达病危通知书,更有七人?昏迷不醒。 下拉至评论区,鬼哭狼嚎,哀鸣遍野。 凭心而论,针对?此次恐怖袭击,秦修晋并没有太大感触。 他本就厌恶alpha,更厌恶高高在?上的精英alpha,看他们受罪,也算是种享受。 在?死亡的面前,特权不值一提。 十分钟后,专家团队赶到,带着大大小?小?的仪器设备,很快就将主卧围得水泄不通。 第30章 秦修晋坐在客厅中,抬手与小狮子猫逗乐,等待着最新的医疗报告单。 这时,负责检查的医生悻悻出了卧室,问:“您是他的伴侣吗?” 秦修晋说:“是。” 如果异床异梦也算是伴侣的话。 医生指指房间内部,有些头疼,“您能来一下吗?患者不愿意配合我们的检查。” 想起楚振的话,秦修晋不疑有他,放走小狮子猫,抬脚进了房间。 床上,楚斐眼神冰冷,凉凉地看向四周的医生,沉默无言。 待秦修晋走进他的视线范围之后,楚斐的紧绷状态才有所解除,他看着秦修晋离自己越来越近,没忍住,拉扯着他的袖子,不让秦修晋走。 秦修晋看着仿佛八爪鱼化身人类的楚斐,颇为无奈,“这样能做检查吗?” 医生点头,“可以的,您先稳住病人的情绪,接下来的事情交给我们。” 专家团队不愧是专家团队,即使楚斐再难控制,也坚持着完成了信息素八项检查。 得出结果以后,张医生将秦修晋叫到一边,把详细报告递给他,嗓音沉稳有力,“综合来看,楚先生的信息素浓度过高,无明显躁动症状,能够引起失控的人工omega信息素已被驱散完全。初步预测,楚先生信息素失控的概率不足5%,其余事情您大可放心,都在正常区间之内。” 秦修晋翻看着报告,数据和今早的无差,一样的糟糕。他问:“日常护理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 “清淡饮食,多陪伴他,事事有回应,足够了。”张医生说。 排除掉信息素失控的可能性,专家团队又依据楚斐的身体状况制定了两天的用药计划,张医生说:“两天之后,我们会来复查,确保不会有任何后遗症状。” 再叮嘱几句,专家团队离去,秦修晋转头,看见楚斐正倚在枕头上,注视着他。 “感觉怎么样?”秦修晋放下报告,朝他走去。 楚斐仍未清醒,处于谁都不认的阶段,当秦修晋站在他身旁时,他也只是凭着本能与记忆,主动依附在秦修晋的身上,扯都扯不下。 秦修晋摸了摸他的头,“饿了吗?” 几秒后,楚斐摇头。 秦修晋拍拍环在他腰上的胳膊,问:“困了吗?” 又是几秒后,楚斐点头。 像是台输入指令就做出相应动作的小机器人。 张医生走之前,秦修晋问他,楚斐的种种行为是否正常,张医生想了想,说人体是会自动调节的,无论楚斐做什么,本质上都是刻在记忆深处的行为,无需为此担心。 看着伏在他小腹前的楚斐,秦修晋将手覆在他的后脑上,对张医生说过的话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一天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地黏在他身上,也是刻在记忆深处的行为吗? “秦修晋。”这是两天里,楚斐第一次开口说话,沉闷低声,带着病中的虚弱与沙哑。 拨正他即将滑落的头,秦修晋问:“什么。” 楚斐沉默两秒,收紧力度,“你为什么讨厌alpha?” 秦修晋的手停留在楚斐的耳旁,他低头去看,楚斐闭着眼,仿佛早已睡去。 碰碰楚斐的脸,秦修晋问:“你想知道?” 楚斐在他怀里点点头。 秦修晋看着他的头顶,斟酌过用词,问:“你还记得我的奖学金吗?” “记得。”他说话时引起的声带振动,同样传达给秦修晋。 秦修晋出神两秒,说:“我应该拿六次奖学金。” beta的人生里程,都是出身平平,疯狂学习卷学历,拿到文凭,找到一份姑且能算是靠谱的工作,哪怕十年都不会升职,组建beta家庭,生下与他们有着相同命运的beta,如此循环往复。他们是社会中的大多数,也是最容易被忽视的存在。 可若家中有了alpha,那就是完完全全的不同了。 alpha与omega似乎天生就受到偏袒与更多的宠爱,他们实现阶级跨越的难易程度,堪比从一楼爬到三楼。 秦修晋厌恶上等阶层的高位者,同样厌恶特权无数的alpha与omega。 在明城中学读书以前,他待在全是beta的班级里,纯粹靠成绩说话,哪怕有不公行为,也会被人举报,或是在调查之后受到处理。 直到进入明城中学,他才知道,以上流程,只针对普通beta。至于beta中的上位者、alpha和omega,他们天然地躲避在外,不受任何指摘。 就像是第一次期末考,他的名次完全可以拿奖学金,甚至是全额奖学金,可等到名单出来以后,他的名字被另外一名alpha轻而易举地霸占了,往后看,依旧没有他的名字。 他去问教导主任,同为alpha的教导主任告诉他,因为你不是alpha,名额要往后顺延,当然没有奖学金。 听到解释的瞬间,秦修晋只觉得荒谬,但教导主任告诉他,这都是正常行为,无需惊讶,哪怕告诉校长,那也无用,因为beta就是beta。 第二次期末考,相同的结局。第三次期末考,情况开始有所不同。或许是他的成绩实在是过于出众,校方难以继续耍赖,就将他放进奖学金的名单中,成为了众多alpha中唯一的beta。 开了秦修晋的先例,就不能再对beta视而不见,没有办法,校方只好又将其他几名beta塞进名单,不情不愿。 也像是那年秦晟出了意外事故,需要紧急抢救。可那天病人格外得多,他们在走廊里站了许久,才看着最后一名alpha走出手术室。哪怕他们更早到院,哪怕他们症状更为严重,他们仍需等待。 等到alpha离开,至此,治疗的资格,才算是轮到他们。 因为抢救不及时,医生不浓不淡地告诉他们,即使术后康复工作做得再好,也会有许多后遗症。 诸如此类,无法言尽。 秦修晋抚摸着楚斐的脸,轻描淡写,不带感情,像是在阐述他人的故事。 “你们享受了太多,我们又背负了太多。”秦修晋忽然笑了,“说我讨厌alpha,也不全对,我讨厌的是以那三类人为代表的特权阶层。” 类似的案例还有许多,但秦修晋不想多说。 楚斐靠在他身上,倏然叹息,无声说了些什么,秦修晋没听清。 几分钟之后,楚斐跪起身子,抱着秦修晋,呼吸湿漉漉,说:“我需要补标记。” 秦修晋看着他,轻笑一声,“好。” 秦修晋按住他的脖颈,向前压,露出腺体。经过这两天的标记,那里已经红肿,齿痕未消。 温热的吐息洒在肿胀的腺体,只会让疼痛变本加厉,楚斐抓紧了手下的衣服。 然后,犬齿刺入,疼痛来势汹涌又无法招架,楚斐后背弓起,被疼到急喘一声。 标记过后,楚斐彻底没了声音。 秦修晋拂开他汗湿的前额,拿过帕子,动作极轻地擦着。渐渐地,楚斐的心跳频率恢复正常,呼吸绵长,睡了。 将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做完这些,秦修晋走出卧室。 吧台前,小狮子猫懒懒伸着懒腰,看清来人后,又趴在小垫子上,沉沉睡去。 秦修晋抬头看了眼时间,已经很晚,确实该睡觉了。 卧室里,水声浅浅,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楚斐抬手摩挲着身边的东西,摸来摸去,却什么都没有。 收手,搭在枕头上,没人。楚斐睁眼,又虚弱闭上。 夜深时分,窗外雪虐风饕,细雪淋在门窗,又落下。 楚斐忽然叹息。 “我心疼你。” 声音响起,卧室里除了他,再无他人。 第25章 为什么呢? “我想让你闻见我的味道。…… 清晨, 雪满枝头。 深港区气象台于今日三点发布双预警,暴雪,尤其是瑞州港地区。 楚斐还在睡, 所幸他的体温在不断下降, 暂时脱离危险。 阳台里,秦修晋看向窗外的雪景, 与楚振通着电话。 “既然他没事,那我就放心了。”楚振如释重负,又忧心忡忡, “一直以来, 楚斐自尊心强,不愿认错, 你与他相处, 也知道他的性子。” 秦修晋垂头, “嗯。” 楚振笑了笑, 想起往事, “以前他和他哥闹了矛盾,明明是他错,他却不愿意承认。” 秦修晋轻笑,这确实像是楚斐能做出的事。 拨弄几下熟睡中的小狮子猫, 秦修晋问:“他还有哥哥?” “嗯,比他大两岁, 有时间介绍你们认识。”谈起孩子, 楚振有些自豪, “或许,你听说过由他创立的尾鱼娱乐。” 秦修晋不关注娱乐圈那些事,只简单地应道:“嗯。” 第31章 横竖无事, 两人几?言几?句地漫谈,直到林荀拖着大包小包出现在门外。 秦修晋前去开门,楚振也在此时?说了?再?见,并挂断电话?。 “我天?,累死我了?。”将东西搬进家里的一瞬间,林荀累得直接驾西归去,倚在门上喘着粗气。 秦修晋翻了?翻包中的物品,挑眉道:“你把全部家当都拿过来了??” 林荀咕嘟咕嘟地喝着水,摇摇头,“一部分。” 若是?等楚斐稍微清醒后,看见身边围满了?医生,肯定不乐意,所以他将器械提前搬进卧室,防患于未然?。 林荀靠在柜子上,语气恶狠狠,“u8区还?在闹人工信息素,真是?闹麻了?。要我说,就不该有什么信息素,直接beta统治世界多好,省得信息素整天?发生暴乱。” 秦修晋点点头,“你不去给楚斐做检查吗?” 林荀晃晃脑袋,指指太阳穴,“等我歇会儿着。” 先前楚斐已经接受过专家团队的治疗,虽说不情愿,但也过得去,可?那是?建立在他烧没退脑子晕乎的基础上。 现在的楚斐情况好转,脑子也逐渐清醒,实在是?不好忽悠,只好遣散了?各位专家,另让林荀过来。 闲谈过后,林荀缓过几?分劲儿,提着仪器走进卧室,准备再?做一次信息素八项检查。 秦修晋站在门旁,看林荀抽取着楚斐的血液,问:“你还?在上学?” “嗯,在读博。”林荀说,等待的途中,他吊儿郎当地翘起二?郎腿,“我其实不算是?严格意义?上的私人医生。楚斐不想去医院,那总得有个医生吧。我和他认识这么多年,就勉为其难地堪当大任了?。” 谈到这儿,林荀朴实一笑:“而且工资是?真的多啊。他身体素质好,一年生不了?几?次病,我就月月吃空饷,爽死了?。” 秦修晋说:“确实。” 林荀拔出针头,声音忽然?又轻又淡,“可?能这就是?天?赋吧,当时?百川刚成立,他能连续三十六个小时?连轴转不停歇,生理基础太逆天?了?。” “这也算是?天?赋?”秦修晋笑问。 林荀耸肩,“对于他们?这种人来说,的确如此。时?间就是?金钱,和时?间过不去,就是?和金钱过不去。” 秦修晋笑着,但没说话?。 检查做完,林荀在仪器前等着分析报告,忽然?想起什么,问:“他有没有和你说过明城中学的旧事?” 秦修晋提着茶杯,“说过联考的事,但我和他不同届。” 而且尽是?些无法考证的信息,不像真的,但也不像假的。 林荀哦了?一声,大概摸清了?具体情况。 听这意思,楚斐肯定是?一点儿都没说了?,而且估计以后都不会说。 真是?,守口如斐啊。 国安局没找他真是?吃了?大亏。 林荀想说些什么,可?惜床上的楚斐已经半睁了?眼,他只好封口作罢。 林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还?活着吗?” 楚斐盯着他,目光似霜。 “得,还?没死。”林荀拿着报告走向秦修晋,“跟我来,我说点事儿。” 秦修晋放下茶杯,看了?眼楚斐,而后走出房间。 在阳台前站定,林荀将报告单递给秦修晋,说:“根据目前的研究情况来讲,人工信息素,遇强则强。越是?优质,越容易被人工信息素干扰。常见状况大概有反复高烧或暂时?失忆等症状。今晚你多注意,他很有可?能再?发一次高烧。” 秦修晋翻看着报告单,问:“各项指标降下来了吗?” 林荀摇头,“需要一定时?间。” “好,我知道了。”秦修晋合上报告单,夹在一旁的花架上。 林荀双手揣兜,踮了?下脚,笑道:“除此之外,就没什么可担心的地方了?。” 秦修晋点头。 任务完成,林荀背着包走出房门,准备回家。 秦修晋看向卧室在的方位,走上前,查看楚斐的状况。 又睡了?。 看来方才的清醒,只是?一时?突然?。 这时?,手机铃声响起,秦修晋蹙眉,从卧室里退出,关上房门,来到稍远的地方。 电话?那头,是?秦轩鹤放松愉悦的声音,“最近怎么样??过年回来吗?” 回想起这几?日的相处,还?有那天?的音乐剧,秦修晋说:“不一定。” 秦轩鹤问:“很忙?” 秦修晋扶着花架,说:“他很忙。” “啊。”秦轩鹤停顿一下,“也行,我这就去跟老太太说。” 秦修晋说:“嗯。” 话?说到一半,秦轩鹤转而提起其他的事,“哎,还?没感谢过小楚呢。” 秦修晋问:“谢他做什么?” “嗯?你不知道吗?”秦轩鹤有些惊讶,“你们?走后,就有一支专家团队来到家里,专门负责爸爸的治疗和康复工作。” 秦修晋没说话?。 秦轩鹤嘶了?一声,“这么重要的事儿,小楚居然?没和你说过?” 秦修晋捻着虎皮兰的叶子,“没有。” 或者说,楚斐很少和他聊起这些事情。 每次短暂相处过后,两人必定有一定期限的互不打扰,仿佛是?特意为这段本?就不温不火的关系降温。 他不提,楚斐也无暇顾及。 秦轩鹤又啊了?一声,“那你可?得好好感谢小楚。” 秦修晋弹着叶子,“我会的。” 话?落,卧室里传来杯子的碎裂声,在静谧的清晨显得尤为刺耳。 秦修晋向卧室走去,“先不跟你说了?,我还?有事儿。” 挂断电话?,秦修晋打开房门,与床上正要掀被的楚斐恰好对视。 楚斐顿住几?秒,然?后撤回了?掀被的动作,双手放在被面,声音被烧得极其沙哑,“我只是?想喝水。” 秦修晋叹息,倒了?杯温水,递在楚斐手里。 收拾过碎玻璃,秦修晋接过空杯,放在桌面,说:“有什么事,随时?叫我。” 楚斐声音压得低低的,“你不在。” “以后会在。”秦修晋摸向楚斐的额头,依旧烫手。 楚斐双手撑在床上,抬眼看向秦修晋,动作极缓地眨眼。 像是?完全不理解此时?发生了?什么一样?。 看着秦修晋忙完、坐在椅子上,楚斐问:“今晚你能和我睡吗?” 秦修晋看他,“你先休息。” 楚斐再?问:“那你会和我一起睡吗?” 秦修晋放下手机,和烧得不清的病人交涉,“会,所以你先休息。” 得了?承诺,楚斐乖乖躺下,闭上了?眼,“晚安。” “晚安。”秦修晋关了?小夜灯,坐在床边玩着游戏。 几?分钟后,他的手指停留在游戏图标上,蓦然?想起与秦轩鹤的对话?。 为什么呢。 把他当成消遣的工具,又默不作声在后方做事。 或者说,那只是?他消遣中的一环。 “……”秦修晋退出游戏,望着房间里的第二?个人。 手机熄屏,卧室里唯一的光源消失,陷入完全的黑暗之中。 ———— 大雪日,楚斐睡了?一整天?。 秦修晋拉开窗帘的一角,窗外白茫照进房间,留下一小隅光亮。 照顾病人是?件枯燥乏味的事情,比拍证件照还?要无聊。 看得久了?,秦修晋也困了?,便掀了?被子,睡在楚斐的一侧。 窗帘足够厚重,拉上它,房间与黑夜无差。 落雪飘过,一小阵风声轻扫而过。 不知睡了?多久,再?次醒来,身边已经没了?人。 秦修晋心底微沉,下床起身,拉开房门。 客厅与卧室一样?,拉着厚厚的窗帘,密不透光,只能依稀辨得家具的形状。 他拿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听阳台里传来衣物摩擦的声音,他走过去,在微淡的月光下看见楚斐站在那里,低垂着头,仍是?那件宽松的衣服,依旧赤着脚。 弱弱的月华下,照得楚斐几?乎透明,又仿佛光线漫射,全身洒满银光。 秦修晋抬步走去,脚步声回响在客厅里,听到声音,楚斐转过头,面前是?一堆种类繁杂的香水。 楚斐显然?尚未清醒,动作都慢半拍,他转向秦修晋,手里拿着一小瓶香水,说:“我想让你闻见我的味道。” 秦修晋看他手上东西,“所以?” 楚斐伸手,木质香味缭绕,他说:“所以我在模仿信息素。” 模仿无法在他身上停留太久的味道,像是?他永远无法标记的领地。 第26章 全部忘记? 再一次,回到陌生人的关系…… beta, 没?有信息素,自然闻不到?信息素的味道。 第32章 像是无法进入的禁地,立在那里, 任凭如何, 他?自岿然不动。没?有气味能够长久污染他?。 哪怕将他?囚禁在笼中,整日用?信息素浸染, 也无济于事,被风一吹,残留在他?身上的味道倏然干净。 楚斐抬步, 两人的距离一再靠近, 他?的面容也逐渐清晰。 他?举起香水,眼神?迷离却认真, “你想要试试吗?” 事实上, 由于发?情期的持续时间过久, 他?的信息素被大量释放。 无论哪个房间, 都被罗汉松的味道充斥完全, 只是秦修晋闻不到?罢了。 如果秦修晋能闻见信息素的味道,他?早试过多次了。 楚斐抿唇。 可惜他?闻不到?。 秦修晋抬眼看他?。 此时楚斐正处于神?志不清的时期,拒绝他?很有可能会造成信息素失控。 而且,在特殊时期, 楚斐的占有欲总会格外之?高?,想要用?味道标记他?, 算是常规操作。 既然他?想玩, 那就玩吧。 几?秒后?, 秦修晋伸出右手,“来吧。” 楚斐笑笑,牵过他?的手, 在手腕处喷洒两下。 清雅涩口的气味传来,是与楚斐气质截然不同的风格。 调香目的达成,楚斐心情不错,看了眼阳台上的月色,说?:“我?们回去吧。” 秦修晋的手停在空中,而后?放下,“好。” 动作之?间,那味道仿佛被流动的空气全部吞噬,再也闻不到?。 下午刚睡过,两人都不是特别困。 秦修晋不睡可以,但楚斐是高?烧不退的病人,不能随便应付,便将他?按在床上,强迫休息。 楚斐盖着被子,侧躺着问:“你要去哪里?” 秦修晋拿过牵引绳,说?:“散步。” 楚斐说?:“哦。” 秦修晋转身,想了想,回头说?道:“我?马上回来,你先睡吧。” 说?完,他?抬手关了卧室的灯,带门出去。 小狮子猫贪玩,往常总要趁下午时分跑出去,溜完一圈才肯回来。 考虑到?他?们搬来的时间尚短,小狮子猫对此地的路线还不清楚,秦修晋便给它穿戴好牵引绳,带它出去熟悉路形,文明遛猫。 附近绿植遍布,空气清新,路面上无雪无冰,确实适合夜走?遛猫。 秦修晋垂头回着何英的消息,朝哪走?纯靠小狮子猫带领,它去哪儿,他?就跟着。 聊天?界面上,何英在问他?和池渊的关系。 秦修晋简单回复,将他?与池渊切割得彻彻底底。 调到?总公司、入职百川后?,秦修晋再也没?听说?过有关于池渊的消息,一是他?不想理?会,二是楚斐有意阻拦。 除了池渊,还有季望。 那天?慈善晚宴,季望也在。人工信息素暴乱之?后?,他?被迫和某位omega结合。听说?两家还是世仇,正在商讨要不要奉标记成婚,算是摊上大麻烦了。 小狮子猫在房间里被关了多天?,精力旺盛,拽着秦修晋一路遛到?红绿灯口。 写作遛猫,读作遛人。 带着秦修晋沿着马路遛过一圈后?,小狮子猫终于累了,停下脚步,踩踩他?的鞋,两只前爪向上举起,它想被秦修晋抱着,不想亲自走?。 没?办法,秦修晋只好抱起它往回走?,一来一去,就在路上消磨了许多时间。 等回到?家时,已经过了九点。 转至拐角路口,秦修晋朝大门望去,却见楚斐站在门口,随手披了件大衣,准备出门。 秦修晋皱眉,问:“你要去哪儿?” 听见秦修晋的声音,楚斐顿时停住动作,抿直了唇,解释道:“你很久都没?有回来。” 他?在卧室里独自等了很久,见不到?秦修晋,他?睡不着觉。 秦修晋没?有多说?,而是走?到?他?的身旁,揽过他?的肩膀,“只是出去走?走?。回房间吧,外面冷。” 楚斐望向他?怀里的猫,点点头,“嗯。” 迈向台阶时,楚斐又问:“你今晚会陪我?一起睡吗?” 秦修晋神?色如常,信守承诺,点头说?道:“会。” 壁灯下,楚斐笑着靠近他?,身上带着热意,“好。” 待两人进入房间、关上门时,天?空又飘起了雪,须臾便染白了来时的路。 ———— 几?日过去,楚斐的情况已经基本好转,高?烧退去,脑子清醒,行为独立,除了信息素有些不稳定?以外,其?他?都正常。 林荀弹弹报告单,“恢复得不错,再观察两天?,就能自由活动了。” 床上,楚斐放下茶杯,耳机里是苏然汇报工作的声音。 行为受阻的这几?天?,一直是江元思和连烽在处理他的工作,如今他?已恢复,工作文件多如山倒,不得不处理?。 林荀看看卧室里的摆设,疑惑道:“秦修晋呢?” “在上班。”楚斐头也不抬,说?道,“你找他?有事?” 林荀缓缓冒出一个问号,“我?找他?能有什么事儿,难道不应该是你找他?有事儿吗?” 再者说?了,结婚对象还在床上躺着呢,秦修晋就这么轻飘飘地去上班了? 百川的批假难度就这么高?? 还是说?公司里有天?大事情等着他?去做决策? 楚斐收紧手指,否认道:“我?找他?能有什么事?” 林荀无语,只好应和道:“嗯,你很好,你没?事儿。” “我?当然没?事。”楚斐说?。 一阵沉默过后?,林荀看着工作中的楚斐,实在好奇:“不是,你在他?面前也这样儿?” 楚斐终于抬起眼皮,“什么?” 林荀指指楚斐,又指指百川在的方向,精准锐评道:“爱搭不理?、沉默寡言、非常无趣。” 甚至他?还说?轻了,简直是生人勿近熟人勿扰。 楚斐沉默,垂头,不知是想起了什么,语速稍促,“与你无关。” 林荀呵呵一笑,撇嘴,阴阳怪气道:“与我?无关——” 楚斐啧了一声,看向声调古怪的林荀,“你毕业论文写完了?问东问西,就这么闲?” 林荀一放报告单,义正辞严道:“你这人真不讲武德,我?跟你讲感情,你跟我?扯论文。” 食指划过屏幕,楚斐淡声道:“是你先开?始的。” 林荀举双手投降,认罪道:“行行行,我?的错。” 话落,他?瞅了眼时间,“六点了,他?也该下班了吧?” 楚斐说?:“嗯。” 百川尚来没?有加班的习惯,不出意外的话,秦修晋应该会在十分钟之?内抵达回家。 大叹一声,林荀起身,非常有自知之?明,“那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记得按时吃药。” 楚斐没?有挽留,说?:“走?吧。” 林荀走?后?,室内重回安静。 直到?六点零八分,秦修晋推门而入。 蹲身逗完猫,他?走?进卧室,看见桌上的报告单,知道林荀来过,于是问道:“恢复得怎么样?” “还行。”楚斐说?。 秦修晋点头,听楚斐的语气,就知道他?大致恢复了清醒。 若是放在两天?前,楚斐肯定?会在他?进门的第一秒,就开?始喊他?的名字,喊到?他?进卧室为止。 见楚斐面前摆着笔记本,秦修晋挑眉,存心逗他?,“还记得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吗?” 楚斐按住耳机,制止道:“我?不想知道。” 被迫发?情的这段时间里,他?神?志不清,做事完全不经过思考。 虽然记忆凌乱,但他?多少能找出些清晰片段。 比如为秦修晋调香,比如让秦修晋陪他?睡觉,又比如缠着秦修晋,一整天?挂在他?身上,连床都没?下过。 无一例外,都是他?不想提及的事情。 楚斐沉声道:“那些事情并非是我?本意,你忘了就好,没?有必要记得。” 秦修晋倚在门上,浅笑道:“好。” 楚斐不想提,那他?就不提,又不是什么重要事情。 对话结束,又是两分钟的沉默。 秦修晋看着他?握鼠标的手,忽然说?道:“既然你已经恢复正常,那我?也没?有多待的必要。” 楚斐看他?,否决的话语在脑中一闪而过,又被他?生生咽下,说?:“可以。” 他?推开?笔记本,拿起旁边的报告单,不知是在看些什么,说?:“一天?过后?,你就可以离开?。” 秦修晋点头,没?有拒绝,“好。” 他?看向此时镇定?冷静的楚斐,不由得想起他?这几?日的黏人,真是判若两人。 不过楚斐已经说?明,以上行为并非出自真心,他?也确实无法再提及。 第33章 将想法抛之?脑后?,秦修晋问:“吃饭了吗?” 楚斐说?:“没?有。” 他?一直在等秦修晋回来,从早上九点恢复意识到?现在。 “好。”秦修晋从身后?拿出甜品袋子,放在床尾,态度明显冷了几?分,“我?今晚不会在家,如果饿了,自己订餐。” 楚斐看向他?,眉间不易察觉地皱起,他?想问秦修晋为什么不会在家。 和谁出去,什么关系,几?点回来。 可想说?的话在舌尖滚了一遍,楚斐最后?低眉,说?:“可以。” 秦修晋最后?看了他?一眼,手按着门把?手,说?:“再见。” 楚斐没?有看他?,语气淡漠,“再见。” 说?完,秦修晋便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开?门的声音响起,又落下。 仿佛这几?日的温存都不曾有过,发?情期结束过后?,两人又恢复到?陌生人状态,不会主动联系,不会主动想起。 再一次,形同陌路。 第27章 谁喂不熟? 来他面前团建吗?…… 两日观察期顺利度过, 生活回到正轨。 周五夜晚,秦修晋照常遛猫散步,街道上的雪已被清扫干净, 覆在地面的薄冰融化完全, 又因吸热,体感温度有过小幅度的下降。 汽车擦着身?旁的冷空气, 沿着相同方向?一啸而过,灯光倒映在路面上,层层晕光。 行至广场中央, 人群熙攘, 秦修晋扯了?下小狮子猫的牵引绳,站在交通信号灯旁等着绿灯。 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跑到他面前, 语调有些惊讶, “这么巧?” 秦修晋看去, 是林荀, 穿着运动装, 额上冒着细汗。他问道:“夜跑?” 林荀点头,看了?眼他手中的牵引绳,顺势看向?小狮子猫,挑眉道:“这么点儿?, 也要遛?” 看起来还没他手掌大,估计也就三四个月。 “如?果不遛, 它会在我床上跑酷, 一直到后半夜。”秦修晋说。 林荀没忍住笑了?, 想起什么,问:“在楚斐家时也要遛?” 秦修晋说:“嗯。” 林荀若有所思,“它叫什么名字?” 秦修晋看它, “还没想好。” 绿灯亮起,擦着几?个女高中生的肩膀,两人横穿过了?马路。 既然已经遇见,两人又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就在路上闲聊着。 “今晚人真多。”林荀撞过某个行人的胳膊,小声咕哝道。 秦修晋说:“今天是周五,明天休息。” “难怪。”林荀放下兜帽,嘀咕着,“这两天实在太忙,把周六给忘了?。” 秦修晋淡声询问道:“楚斐的事?” 林荀摇头,“他的事儿?,很好处理,都用不了?半天。” 观察期一过,某人就带着低烧上班去了?,喊都喊不回来。 谈到楚斐,林荀不由得为朋友感到着急,于是问道:“马上除夕了?,假期准备怎么过?” 小狮子猫在前面猛冲,秦修晋只?好快走,跟上它的步伐,闻言道:“回家过年。” “啊。”林荀望天,想了?两秒,“楚斐和你一起回去?” 秦修晋看他一眼,以为林荀身?处事外,不知道他们?的婚姻实情,随便找了?个理由,说:“他有事儿?,回不去。” 林荀摸摸鼻子,“啊。” 楚斐有事儿?? 没听他说过啊,那天邀请他去参加生日宴会,他都推辞不去。 难不成真有事儿?? 林荀旁敲侧击,犹犹豫豫,“你们?最近,吵架了??” 秦修晋又看他一眼,“为什么会这样想?” “直觉。”林荀摸摸下巴,躲过秦修晋的注视,“自你走后,楚斐状态不怎么样。” 秦修晋问:“真的?” 林荀心虚点头,“千真万确。” 假的。 据说最近某人的工作瘾上来了?,疯狂开会压榨员工。 状态怎么可能会差。 秦修晋没有正面回答,想了?想,说:“我和他之间没有矛盾。” 林荀咧嘴,“真的吗?我不信。” “信不信由你。”秦修晋语气淡然,仿佛在说与他毫无关?联的事情,“他没和你说过?” 林荀脸大皮厚,坦然摇头,“没有,从没听他说过。” 秦修晋点头,“那看来他是不想和你说。” 林荀被噎住了?,转而说道:“我感觉你们?的关?系有点僵。难道你不想缓和与他的关?系?” “不需要。”秦修晋说。 林荀追问道:“为什么不需要?” 再一次穿过马路,林荀扭头看向?眼前的便利店,拦住秦修晋,“你等一下,我去买瓶水,渴死我了?。” 秦修晋就此在路边停步,眼睛被便利店的灯光闪过,被迫眯起。 其实没有什么不需要的原因。 从头至尾,他和楚斐都不是一路人。 除了?那晚酒意上涌,他同意了?楚斐的邀请,与他喝酒上床。 再往后的所有事,都并非出?自他们?的真实意愿。 几?次特殊时期、表面婚姻、婚假回家、慈善晚宴、信息素暴动,全都是不得不尔。 其中不乏相处融洽时刻,而那时,秦修晋也是真的将楚斐视为朋友。 只?是后来,楚斐又将所有关?系全部?否认罢了?。 想到这里,秦修晋点着牵引绳,有些沉默。 说尽了?,那次雨夜,他就不该上楚斐的车。 没有意外标记,没有他突如?其来的结婚冲动,这一切本不会开始。 这时,林荀拿着两瓶水从便利店走出?来,丢给秦修晋一瓶,自己?则是开盖猛灌,小半瓶水下去以后,他看向?秦修晋,问:“所以说为什么啊?” 秦修晋抬眼,“什么。” “你和楚斐啊,过年不一起回家,长辈没有意见?”林荀问。 秦修晋没说话。 林荀摊手,“我就说吧。夫妻哪有隔夜的仇——” “我们?之间没有问题。”秦修晋打断他的讲话,向?前走着。 听他如?此果断,林荀探出?半个头,“真的吗?我不信。” 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在你眼里,楚斐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关?系不好,又为什么要结婚?” 秦修晋轻描淡写,“意外罢了?。” 看出?他不想再回答,林荀没有接着问,走到拐角处时,他向?秦修晋挥挥手,“不同路,我就先走了?。” 秦修晋点头,“再见。” 转身?迈步,小狮子猫却?蹲在脚边,不肯再往前走一步。 无奈,秦修晋只?能抱起它,准备回家。 才刚走出?没几?步,手机铃声又响起,拿出?一看,是楚斐。 接通以后,秦修晋问:“什么事?” 楚斐那里似乎十分混乱,笑声掺着推杯换盏,没过多久就倏然沉闷,在背景音的衬托下,楚斐的声音尤为清晰,他问:“除夕回家吗?” 秦修晋没有在意他所处的环境,问:“你想回去?” 楚斐沉默两秒,开口道:“我刚和奶奶通过电话。” 言外之意,老太太想让他们?两个人一起回去。 秦修晋走到开阔的广场中央,说:“那就回去吧。” “好。”楚斐回应道。 或许是意识到两人之间无话可说,楚斐主动说道:“那先挂了?吧。” 秦修晋说:“好。” 将手机熄屏后,秦修晋转到十字路口,向?东走去。 回想起楚斐的话,秦修晋蓦然想笑。 楚斐的表现,让他想起曾经出?没在小区花坛的流浪猫。 那是只?品相不错的三花猫,遇见它时,它已经怀孕多月,即将生产。 同楼层有个婆婆,常年独居,爱养些宠物,就时常带些猫粮去喂它,秦修晋也喂过几?日。 然而它终究是养不熟的野猫,只?会在饥饿时蹭他的裤腿,一旦得了?食物,就会消失得无影无踪,等到食物吃完,它再出?现。 有时三花猫会和他亲昵几?日,但?也仅局限于那几?日。 在他身?边待厌了?,它就摇摇尾巴离开台阶,不再回头看一眼。 等几?天或是半月后,它饿了?,摇摇尾巴,再次出?现。 只?是那时,三花猫早已忘记他是谁,重新回到养不熟的状态,冲他哈气,给他冷眼。 直到他拿出?食物、喂过几?日,它才会举止亲昵,用脸蹭着他的手,然后再消失。 从此形成了?一个诡异且令人无语的循环。 像是玩游戏时攻略角色,登录一次就是新的开始,没有任何?存档读档的机会。而什么时候下线,取决于角色的兴致与心情,与玩家无关?。 楚斐就是这样。 第34章 心情好了?过来招惹他,玩够了?又转头离开。 无论?之前的关?系有多和谐,它总会在下一次见面时降至冰点。 循环往复,令人生厌。 ———— 休息日过后,工作量陡然增加。 在听完同事的第一千三百次叹气之后,秦修晋看向?时间,几?秒后,他抬手倒掉凉透的绿茶,起身?,准时下班。 然而有人存心不想让他清闲。 苏然出?现在门外,挡住秦修晋的去路,说:“楚总有事,他在十二楼等你。” 推开办公室的木门,秦修晋问:“什么事?” 桌前,楚斐戴好围巾,说:“今晚我爸生日,家庭晚宴,陪我去吧。” 秦修晋看着他,松开门把手,“好。” 平稳行驶的车里,楚斐放下文件,问:“在除夕前一天回去吗?” 秦修晋回过神,说:“晚一天也可以,不是很重要。” 楚斐看他,“那就前一天回去,到时我去接你。” “可以。”秦修晋说。 老太太对?时间并不看重,哪怕他们?只?回去一天,老太太都接受。 话落,两人又陷入大段的沉默之中。 过了?红绿灯路口,楚斐问:“在百川,还适应吗?” “嗯。”秦修晋说,“还可以。” 百川算是国内互联网行业第一梯队的大厂,工资福利自不必多说,难能可贵的是,百川提倡无论?第一性?别还是第二性?别都要同工同酬,属实是领先其他公司许多。 “那就好。”楚斐敛眸。 二十分钟后,两人抵达目的地。 管家替二人收好衣服,笑道:“欢迎回家。” 楚斐问:“我爸人呢?” “在三楼。”管家回答道。 楚斐点头,“好。” 随后便和秦修晋走进三楼的会客厅。 由于楚振喜好热闹,家庭晚宴向?来都是亲朋满座、人员众多。 推开门,方容华正站在绿植旁和人对?话,看见楚斐与秦修晋,开着玩笑,“真是好久不见,最近在哪高就呢?” 这时,与她谈话的人也转过头来,眼神中带着些许讶异,“秦修晋?” 楚斐朝他看去,是一位远房亲戚,平时没什么往来。 这位远房亲戚倒是很自来熟,自我介绍道:“我是楚灵风,和你算是同届生,原本都在a班,后来我去学了?艺术,便转到其他学校。” 楚斐默不作声地看秦修晋一眼。 怎么哪里都有明城中学的学生? 来秦修晋面前团建吗? 第28章 雷声雨声? “我知道,起来喝药。”…… 仿佛是没?看到楚斐的表情变化, 楚灵风笑容依旧,“真是没?想到,我还以为?转学以后, 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呢。” 这?句话中的歧义实在过多, 连在旁看戏的方容华都望向?楚斐,揶揄道:“看来小秦很受欢迎呀。” 楚斐没?有理会楚灵风的搭话与?方容华的眼?神?, 他的目光始终定在秦修晋身上,阴冷,有如实质。 觉察到身边的人?疑似情绪不稳, 秦修晋唇角微扯, 似笑非笑,“都是旧事, 无需再提。” 说着, 他转向?楚斐, 像安抚, 也像警告, “已?经过去了,再讨论,没?有意?义。” 楚灵风神?经大条,拍拍额头?, 说:“确实。但也没?办法,都怪你当年实在优秀, 太突出了, 很难让人?忘记。” 回想起当年事, 他很是感?叹,待几句寒暄后,他才注意?到沉默已?久的楚斐, 于是客气笑笑:“晚上好,表哥。” 前后态度,反差明显,令人?发笑。 楚斐倒不在意?他的腔调内容,他只关注秦修晋,一错不错地?凝视着他的侧脸,眼?中的占有欲浓重。 随便某人?都能站在秦修晋的面前,随便某人?都能与?秦修晋扯上关系。 而自那?晚告别以后,秦修晋再也没?有联系他,无论以各种理由、都没?有过。 这?时,方容华才意?识到面前二人?凝滞的关系,以为?他们来时刚吵过架,便保持微笑,提议道:“楼道尽头?就是书房,没?人?,而且安静,不如你们去那?里坐坐?” 楚斐看她一眼?,微微点头?,然后强硬牵过秦修晋的手,径直朝西走去。 走到无人?处,秦修晋甩开楚斐的手,话中没?有分毫笑意?,问道:“你又怎么了?” 听到这?句不含感?情的质问,楚斐才顿住步伐,回头?,“你和他很熟?” 秦修晋放松着手腕,“没?见?过面,怎么了。” 楚斐说:“哦,我还以为?你们很熟。” 以为?。 看他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秦修晋想笑。 许久不见?,关系冷淡。 楚斐究竟怎能以如此专断的口吻问出如此无边界感?的话,不觉得突兀吗? 还是说,他觉得他的容忍度高到海纳百川? “就算熟悉,那?又怎样?”秦修晋注视着他的眼?睛,“这?是属于我的正常社交范围,你无权干涉。” 楚斐安静两秒,说:“你现在与?我是合法婚姻关系。” “你我都清楚,所谓的合法婚姻关系只是张啰嗦的废纸。”秦修晋说。 楚斐瞳孔微颤,没?有回答。 两人?无声对峙着,谁都不愿主动撤出一步。 楚斐自尊心高,不愿后退。 秦修晋自认无错,更不愿妥协。 就好像是两个陌生人?,带着恨意?相互拉扯。 秦修晋看向?楚斐,放下手腕。 如果这?是在特殊时期,楚斐的占有欲旺盛,秦修晋姑且还算是能理解,愿意?陪他解释几句,防止他失控。 可惜现在不是。 “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楚斐。”秦修晋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语气冷静,“你没?有必要对我的言行严加看管。” 楚斐心中一紧,脑中想法脱口而出:“哪怕你婚内出轨?” 秦修晋蓦然笑了,“你很担心我与?其他人?交往?” 楚斐不自觉后退一步,声音稍沉,“我只是不愿意?和人?共享结婚对象。” 此言落后,楚斐收紧手掌,明知不妥,还要将错就错,“你最?好没?有,如果有,别让我发现。” 秦修晋打量着他的神?情,眼?中温度逐渐冷却?,“放心,绝对不会有。” “以前没?有,以后更不会有,这?一点,你大可放心。”秦修晋无心与?他争吵,简单撂过回答,不愿再解释更多。 他对alpha的占有欲不想有任何了解,他也无暇了解。 或许他们就不适合聊这?种话题,天然犯冲,更不适合相处。 不如就此打断。 楚斐抿唇,视线没?有丝毫偏移。 几秒后,他轻叹,看向?远处的楼梯,“那?就好。” 说完,他便抬步离开走廊,转身下楼,消失不见?。 秦修晋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眼?前,才回到会客厅,与?管家随意?扯过理由,拿起大衣走出庄园。 直到晚宴结束,他都没?有再出现。 像是一场虎头?虎尾的闹剧,本不应该发生。 ———— 半个月后,除夕,冬雨不期而至。 气温骤然下降,路面上水光粼然,空气冷湿。 秦修晋撑伞走出家门时,恰好看见窗外停在楼下的车。 被灯光晃过的水面上,楚斐背靠着他,倚在车旁。 空中,淅淅沥沥,雨势并不大。 天色昏沉,乌云遍布,即使正午时分,仍厚重地压在城市上,密不透风。 秦修晋踩着积水走到他面前,抬手,伞面向?楚斐倾斜几分。 楚斐看他,额前的头?发已?经湿了,雨滴顺着皮革大衣掉在水面上。 两人?相视一眼?,没?有进行多余的对话。 带着一身湿意?回到车上,楚斐脱了外衣,坐在距离秦修晋不远的地?方,垂头?看着文件。 晚宴上的争吵,似乎将窒息沉默也带到了车里。 行到红绿灯口前,秦修晋返回游戏,说:“回到家后,尽量不要和他们讲起那?天的事。” 楚斐声音沉闷,“嗯。” 算是临近年关的黑色幽默,哪怕吵得不欢而散,还要因为?一通电话再次相聚。 “你可以只待一晚,不用留在家里。”秦修晋说。 楚斐说:“好。” 谈话就此戛然而止。 司机驱车驶进隧道,明黄的灯在眼?前闪烁着,楚斐忽然问:“你要离婚吗?” 秦修晋问:“你想离婚?” 楚斐没?说话,只是看着窗外的灯光。 几秒后,秦修晋说:“可以。” 这?场婚姻本身就是不明不白各取所需的产物。 如今烦人?的牛皮膏药已?经去除,两人?对特殊时期的处理也了如指掌,确实没?有必要维持表面关系。 第35章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离婚,不过是及时止损。 穿过隧道,依旧阴沉,楚斐说:“年后再处理吧。” 秦修晋点头?,算是默许。 楚斐开了窗,雨水特有的味道顺着缝隙传来,带着雨丝,逐渐将文件打湿。 方容华说他们需要好好谈谈。 可是能谈什么呢。 他们还能够谈什么呢。 同事与?秦修晋的对话都远多于他。 而且,他不愿低头?。 楚斐将手覆在文件上,闭上眼?,又睁开。 他无法向?秦修晋认错。 ———— 回到家时,雨势小了许多,仅留下地?面上浅浅一层的积水。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客厅,正好撞见?拿着雨伞的柳一言,戴着围巾与?帽子,全副武装。 看见?他们,她略微惊讶,走到楚斐身前,“怎么都淋湿了。” 她又看向?秦修晋,话语间有些责备,“你先带小楚回卧室,缓过来以后再去泡个澡。” 秦修晋看着她的雨伞,“你要去哪儿?” 柳一言很是无奈,“那?俩还在外面钓鱼呢,说今天下雨,鱼口能好一些,我去接他们。” 秦修晋皱眉:“下雨还出去,腿不疼吗。” “以前疼,现在好多了。”柳一言拂去楚斐肩上的雨水,唇上弧度就没?放下过,“这?件事,还要谢谢小楚。” 楚斐笑意?浅薄,“应该做的。” 柳一言扯着二人?又闲聊了几句,才说了再见?,撑伞出门。 她走了,客厅重回寂静。 午后,是老太太补觉的时间。 没?有任何人?的声音,环境寂静得可怕。 许久,秦修晋叹道,主动让步,“先去洗澡吧。” 楚斐余光扫过他的身影,“嗯。” 他走进卧室后,客厅豁然空旷。 秦修晋绕回茶几前,拿起手柄,心不在焉地?打游戏。 浴室里,响起哗啦啦的水声。 比沉默更诡异。 半小时后,柳一言和两位钓鱼佬终于回家。 她扯扯秦轩鹤的小臂,数落道:“就应该让你们冻死在外面,只穿一件毛衣去钓鱼,你怎么敢的?” 秦轩鹤眼?神?闪躲,又锁定在秦修晋身上,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哎,别说了别说了,小楚还在呢。” 他走上前,看见?沙发上只有秦修晋一人?,疑惑地?嗯了一声,“楚斐呢?” 秦修晋说:“在睡觉。” “他也冻着了?”秦轩鹤问。 秦修晋抿唇,暂停游戏,放下手柄,起身道:“我去看看。” 秦轩鹤满脑门问号地?看着他的背影,悄悄问柳一言:“吵架了?” 柳一言握着毛巾,闻言摇头?,“不知道。” “反正都不开心。”柳一言擦拭着秦晟脖颈上的雨水,低声说道。 ———— 卧室里,一片漆黑。 秦修晋走到床边,用微弱的手机光亮,照着床上的人?。 站在原地?看了几分钟,秦修晋走出卧室,问柳一言:“退烧药在哪里?” 柳一言停住动作,“小楚发烧了?” 说话间,她走到橱柜前,拿出医药箱,在里面翻找一番,拿出药与?胶囊,面露担忧,问:“房间里有热水吗?” 秦修晋点头?,“有。” 回到卧室,冲泡完退烧药,秦修晋将滚烫的水杯放在桌上,坐在旁边,静静注视着楚斐。 不知看了多久,窗外雨声渐响,噼里啪啦地?打在窗台上。 思绪被打断,秦修晋抬手碰碰楚斐的脸,“楚斐。” 暴雨倾洒,盖过他的声音。 楚斐却?缓慢睁眼?,瞳孔失焦,下意?识握住秦修晋的手。 “起来喝药。”秦修晋说道,没?管他的动作。 楚斐浑然未觉,闭眼?蹭蹭他的手,吐息炙热,仿佛又要睡去。 忽然,雷声覆盖所有声音。 而楚斐毫无意?识,嗓音沙哑,“……对不起。” 道歉混杂在雷雨中,吐字不清。 秦修晋望着他,叹息一声,“我知道,起来喝药。” 第29章 胡言乱语? “我们不会吵架。”…… 暴雨声中, 楚斐始终没有?回应。 他枕着秦修晋的手,仍然熟睡着,仿佛那句道歉只是意?外。 但秦修晋知道, 它不?是意?外。 就?像是那次易感期失控, 一样的理由,一样的占有?欲强盛, 结果也相同。 然而,当?楚斐完全失控不?再清醒时,他却像陷入了?复读的漩涡之中, 不?停蹭着秦修晋的脖颈, 向?他道歉。 这不?符合他的本性,更不?像是他能做出来的事。 秦修晋按住楚斐的掌心, 想让他松开手, 拽了?两下, 没拽动。 活像牢牢贴在他手上的章鱼吸盘, 勒得他手腕一圈红痕, 死死不?放。 借着姿势,秦修晋拍拍楚斐的侧脸。 楚斐不?为所动。 “放开,我要睡觉。”秦修晋说。 依旧是没有?动静。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 洒进大片光亮,照清床上与床前的人。 “……”秦轩鹤怔然地站在门外, 语气干巴, “我妈问?你, 还吃饭吗?” 姿势不?便,秦修晋没有?回身,说:“等他醒了?再说吧。” 秦轩鹤哦了?一声, 蹑手蹑脚地关上门。 房间隔音很好,遮挡住了?他落荒而逃的脚步声。 柳一言将毛巾搭在烘干架,问?:“小楚怎么样?烧得严重吗?” 秦轩鹤答非所问?,“没啊,感觉他们感情挺好的。” 卧室里。 感情很好的两位在面面相觑。 方?才秦轩鹤不?打招呼就?进门,音量又没控制,直接将楚斐吵醒了?。 醒得毫无征兆,纠缠着的手指来不?及分开,就?因动作僵住而停放在枕头上。 楚斐侧躺,半睁着眼,视线缓缓落在秦修晋的手上,又默默放开他的左边掌心,一开口,嗓子?剧痛,“几点了??” 秦修晋拿过水杯,经过长时间的冷却,温度已不?再烫手,将它递到?楚斐面前,秦修晋说:“下午四点。” 就?着温水,楚斐吃过两颗胶囊,继而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出他不?想说话?,秦修晋不?再强求。 他起?身,“好好休息。” 说完,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光线划过地面,又合上。 楚斐长舒一口气,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发烧意?识昏沉期间,秦修晋似乎说了?什么,他也似乎回答过。 具体说了?什么,他不?清楚。 但看秦修晋若无其事的样子?,应该不?是重要的事情。 他伸手在枕边摸索,寻找手机,手指却在碰到?硬物时倏然停住,拿出一看,是那天在庙会上买的月光石手链。 他忘了?拿,秦修晋也没有?注意?。 开门声再次响起?,这次是秦修晋,手里端着一碗粥。 顶灯被打开,强烈刺目的光照得眼睛不?适。 楚斐将手从枕头底下伸出来,撑在床上,支起?上半身。 放下碗,秦修晋拉开椅子?,“我和他们说了?离婚的事情。” 楚斐望向?他,手不?自觉地抓紧床单。 “他们没有?意?见,随时可以去?办离婚。”秦修晋说。 楚斐低头,重心放在左臂上,掌根微微发麻,“嗯。” 离婚,不?过是回到?原点而已。 楚斐淡声道:“年后吧,年后再办离婚。” 听他第二?次提及年后,秦修晋没有?多说什么。 室内的热气沉重地压着呼吸,楚斐脱力躺在床上,头阵阵地疼,他看向?秦修晋,“有?止疼药吗?” 秦修晋瞥了?眼空水杯,“退烧药里有?镇痛成分。” “不?够。”楚斐闭眼。 随后,他听到?了?椅子?摩擦地板的声音,秦修晋出去?了?。 睁开眼,他被灯光眩到?出现重影。 结婚之前,林荀开过一个不?痛不?痒的玩笑,他说楚斐的状态是不?撞南墙不?回头。 楚斐将手搭在被面上,另一只手去?摸柜子?里的书,他需要做些事情,来分散注意?力。 好死不?死,他摸到?了?毕业相册。 楚斐放下手,就?此作罢,重新闭上眼。 凭心而论,在与秦修晋重逢之前,他并不?对这段感情抱有?什么别样想法。 或者说,那只是掺杂了?欣赏与兴趣的普通好感,称不?上是爱。 哪怕是在最关注秦修晋的那几年,从学生口中、从成绩排行榜上、从许多次的擦肩而过里,听说过、看见过、遇到?过十?次百次,他都没有?真正想过能与秦修晋发展诸如友情爱情的情感关系。 第36章 包括被永久标记前的二十四小时。 只能说瑞州港确实是小,概率够低,能让他在堵车时遇见秦修晋。 那是他第一次主动,得到?了?不?错的回响,他原以为他会被拒绝,像是怀着不轨出现在秦修晋面前的所有?人。 如今,飘渺许久的想法,在多年后得到了落实,只是过程不?尽人意?。 结果也不是他所期待的样子。 门再度打开,一阵穿堂风掠过,裹挟着冷空气。 他听见秦修晋向?他走来,放下两片药与将将半杯的热水。 而在秦修晋开口之前,楚斐睁开眼,目光扫过秦修晋的脸,坐起?来,沉默安静地吃下药片。 水温正好,拿在手里不?冷也不?热,放下杯子?,楚斐背靠秦修晋躺下。 太多事情都是顺水推舟,不?经意?之间,就?发展成从未预料的模样,而他需要重新整理,防止它朝着更坏的方?向?奔去?、江河日下。 于他而言,狼狈比失去?更可怕。 想法堪堪在脑中成型,身后的人就?突然坐在床上。 楚斐转头,问?:“你上床干什么?” 秦修晋拿着他刚才抽出来的毕业相册,放回柜子?里,看他一眼,“这是我的房间。” “……”楚斐匆匆回头,闭上眼。 然后,他听到?身旁传来一声轻笑。 笑过以后,床上忽地一轻,秦修晋离开了?。 ———— 夜晚,雨停了?,空气沉闷。 药有?安眠作用,睡觉姑且算是安稳,只是头依然疼。 嗓子?干疼,仿佛说了?一整夜的话?。 楚斐迟顿几秒,回想起?几小时以前的事情,朦朦胧胧,记不?太清。 但他似乎拉着秦修晋说了?很久的话?。 楚斐抬手伸向?枕边,这次精准度不?错,刚有?动作,就?找到?了?手机。 楚斐睁眼。 ……或许有?些太顺利了?。 他翻身,正好看见秦修晋坐在床边打游戏,递东西的手还没收回去?。 “醒了?就?去?吃药。”秦修晋没看他,拿过一旁还温着的水,以及几粒小药片。 楚斐只觉得一阵耳鸣,问?:“你怎么还在这里?” 秦修晋抬眼,重复道:“这是我的房间。” 楚斐点头。 压过耳鸣之后,楚斐起?身,想走下床尾,然而刚抬步,他的脚踝就?被秦修晋捉住。 秦修晋问?:“你要干什么?” 楚斐垂头说道:“走出你的房间。” 秦修晋没有?放手,看向?他:“以什么理由?” “离婚。”楚斐语气平平,“你不?是和他们说了?吗?” 秦修晋向?后扯着他的脚腕,力度不?轻不?重,说道:“没有?。骗你的。” 耳鸣更厉害了?。 楚斐话?语未经大脑,直接问?道:“为什么骗我?” 秦修晋也质问?道:“那你为什么要将我当?成你独有?的产品?” 楚斐站在床上,居高临下,侧目看向?秦修晋,却感觉他始终处于被动位。 “不?是产品。”楚斐说。 秦修晋问?:“那我是什么?” 是私藏品。 所以不?允许别人观看触碰。 话?语一闪而过,楚斐顿住几秒,张了?张口,又坐下,拉起?被子?,“睡觉吧。” 秦修晋却不?放过他,“你不?是刚睡过?哪里来的这么多觉?” “睡觉,是因为不?想看见你。”楚斐说。 说完,楚斐便狠狠闭眼。 想改口,但又无法言说。 几秒过去?,秦修晋调低电脑亮度,“睡吧。” 两人就?此言罢。 时针走过十?二?点,秦修晋蓦然睁眼。 他听见了?身旁的说话?声,一句接一句,像是永远都说不?尽。 起?身给楚斐换上新的退烧贴,秦修晋又合上眼。 沉默,夹杂着胡言乱语,就?在此黑暗中蔓延,直到?天明。 ———— 翌日清晨。 秦修晋带着疲倦,从床上醒来。 昨晚楚斐高烧又起?,含糊不?清说了?许多,存心不?让人睡觉。 内容大差不?差,全是道歉。 秦修晋将放在他小腹的手挪开,垂眼去?看楚斐。 矛盾体。 楚斐就?是活生生的矛盾体,说错了?话?,从不?改正,除非理智失去?控制,才会翻来覆去?无休无止地说着重复的话?,听得出来并不?熟练。 好在一夜过去?,烧已退了?许多。 倚在床头边上,秦修晋漫无目的地巡视。 上次回家,还是婚假。 那时他与楚斐的关系还没有?闹得这么僵,后来种种,都非自愿。 他起?身下床,绕回客厅,柳一言正在准备过年的对联与窗花,见秦修晋走来,于是将对联展开,问?:“你觉得哪个贴在大门上会比较好?” 秦修晋看了?眼花里胡哨的对联,指指左边,“它。” 柳一言不?同意?,“太素了?,不?行。” 秦修晋抓了?几个车厘子?,“那你还问?我?” “征求意?见嘛。”柳一言笑笑,整理着字画,“毕竟过年,不?能糊弄。再说了?,这可是你和小楚的第一年,很有?纪念意?义。” 秦修晋没说话?。 如果吵架也算是纪念意?义,那他和楚斐的婚后生活简直是过得相当?不?错,仪式感拉满。 挑完对联,柳一言拍拍秦修晋的肩膀,说:“你也别闲着,奶奶房间里有?一袋没拆封的夏威夷果,你去?把它拿来。” 秦修晋依言起?身去?拿,回来时看见楚斐正坐在桌前,陪柳一言挑着灯笼款式。 回到?茶几前,他将夏威夷果倒进盘中,和楚斐并肩。 “还头疼吗?”秦修晋问?。 楚斐眨眨眼,脑子?有?些不?太清明,“嗓子?疼。” 秦修晋看他,“吃药了?吗?” 楚斐摇头。 最后一个夏威夷果倒进果盘,秦修晋走到?柜台前,倒上热水,拿了?药回来。 楚斐顺服地吃下药,被热水浸润,嗓子?才感觉好了?许多。 “按时吃药。”秦修晋说道,继而拿走空水杯。 楚斐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秦修晋转身,向?他走来。 楚斐问?:“我昨晚又发烧了??” 秦修晋挑眉,“不?只是发烧。” “嗯?”楚斐蹙眉看他。 这时,柳一言拽着秦修晋的袖子?,说:“你去?二?楼的隔间,把那瓶白酒拿来。” 她?想想,又看向?楚斐,笑道:“小楚就?陪我去?贴对联吧。” 楚斐点头,和她?出去?。 走出地面结冰的庭院,柳一言抬起?对联,在门上比对着,状似无意?提起?:“你和秦修晋吵架了??” 楚斐替她?按住对联的一角,声音极轻,“没有?。我和他没有?吵架。” “我们不?会吵架。”楚斐为他的话?打着补丁,像是反复确认,又像是自我催眠。 第30章 正方辩手? 离完婚就好了。 他竭力否认, 柳一言自知无法改变,于是温声道:“矛盾,最好不要过夜。毕竟, 明天?就是新的一年了, 你们也不想从今年吵到?明年吧?” 楚斐面上仍挂着笑容,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说实话, 对?于你们的婚事,我也很惊讶。”柳一言拿起?胶带,用牙签捋着, “至少在我的印象里, 秦修晋从没有?谈过恋爱,更没有?相关的想法。” 胶带撕扯, 声音刺耳, 柳一言的话却很温柔, “你是第一个。” 她?看向楚斐, 笑眼弯弯, “也会是最后一个。” 楚斐手?指紧绷,只笑不语。 “我相信,秦修晋做事深思熟虑,从不会轻易下?决定。他选择结婚, 肯定也是经过了缜密的思考。”贴好胶带,柳一言冲楚斐眨眨眼, “你也不是头脑一热、没有?思量就结婚的人吧?” 楚斐不置可否, “难说。” 接到?秦修晋电话的那个夜晚, 他只注意结婚二字,其余所有?事情,都被抛之脑后。 以至于他忘了秦修晋向来独身、对?情感漠不关心。 更忘了秦修晋拒绝过他的结婚提议, 并评价它为草率之举。 或许他清楚,只是不愿想起?罢了。 柳园路有?一棵槐树,枝桠横斜,冰凌晶亮,折射过万千束光。 驶过十字路口,必定能看见它。 而?他已经记不清,那天?究竟有?没有?路过槐树。 楚斐展开手?里的对?联,递给柳一言,仿若如常,“可能他也有?冲动的时候吧。” 柳一言接过对?联,不以为意,笑道:“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你对?于他来说,是个很特殊的人。” 第37章 “时常交流、沟通,矛盾就会自然而然减少许多。”她走到另一扇门前,比量着大致高度,“这里可以吗?” 楚斐后退几步,“可以。” 贴完大门上的对联,柳一言下了矮凳,将它放回庭院,转回到庭院里的阳光房。 “秦修晋有没有和你说过明城中学的事情?”柳一言问。 楚斐摇头,“没有,那时我和他不熟。” 柳一言看他,话语间有些零碎的意外,“是吗,我还以为你们很熟悉。” 她放下折成二叠的窗花,挑眉道:“毕竟你说,你们很早认识,工作后又重逢。” 听到这里,楚斐才发现他推翻口供,说错了话。 柳一言则是轻笑,安慰道:“不用多想,我只是问问。” 楚斐抿唇,站在一旁,看着她浸湿了抹布,又拧干。 “我不清楚你们究竟因为什么而结婚。”柳一言用湿抹布擦擦玻璃,细致地拆着窗花,侧对着楚斐,“结婚并非小事,个中缘由,只有你们清楚。” 红色窗花服帖地附在玻璃上,样式简单,却很漂亮。 “好,去厨房吧。”柳一言拿起搭在睡椅上的外套,语气轻快。 楚斐沉默地跟在她身后,分神想着今天早上的秦修晋。 似乎哪里变了,又似乎哪里没变。 ———— 二楼,客厅。 秦轩鹤随手将打扫出来的红包递给秦修晋,跃过纸箱,走向阳台,去拿挂在架子上的绿萝。 秦修晋拆了封,问:“压岁钱?” “什么压岁钱。”秦轩鹤提着两桶半死不活的绿萝,跳回到客厅,有理有据地瞎扯,“你比我早结婚,理应是你给我压岁钱,哪有问我要的道理。” 秦修晋将红包拍他肩膀上,“行,这是给你的压岁钱,向我磕头吧。” 秦轩鹤木着脸放下绿萝,打开红包,里面叮铃作响,不多不少刚好两枚钢镚儿。 他倒出硬币,塞秦修晋口袋里,“现在是你该向我磕头了。” 秦修晋不想看他。 行径幼稚,且不讲理。 秦轩鹤拽去绿萝枯萎的叶子,问:“楚斐呢?” “在陪妈贴对联。”秦修晋说,又接过他扔来的几支没墨了的笔。 秦轩鹤蹲身,在纸箱堆里挑挑拣拣,忽然笑起来,“关系这么好,婚假时,她可怀疑过你们的感情呢。” 秦修晋立在一旁,“为什么?” “不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你不太可能结婚。”将纸箱摞在一起,用绳子扎起来,秦轩鹤掂了掂重量,起身,“好,就这样吧。” 秦修晋看他忙活,问:“那她最后相信了吗?” 秦轩鹤停住,回想一阵,不太确定,“应该吧?” “你也知道,她就是疑心病太重,上次我和张区长吃饭,她拐弯抹角地问我是不是贿赂了张区长。”秦轩鹤提着纸箱下楼,“不用太在意。” 秦修晋跟上他的步伐,没有发表意见。 楼下,老太太坐在花花绿绿的布料里,戴着老花镜缝衣服,小狮子猫躺在她的身边,睡得正迷糊。 将纸箱摞在庭院墙根,秦轩鹤拍拍手,又扫去袖子上的灰尘,他环视周围,拉住秦修晋的小臂,点点下巴,“他们在阳光房里。你要去看看吗?” 秦修晋看了眼玻璃房中闲谈的二人,又挪过视线,“让他们聊吧。” 秦轩鹤感到奇怪,“婚假时你俩关系好到我都不知道从哪里插嘴,现在矜持上了?” 秦修晋头都不想抬,“想插嘴,去说相声,当捧哏,保证你天天插嘴。” “去你的。”秦轩鹤笑骂。 搬完纸箱,两人又回到二楼,进行着大扫除的收尾工作。 秦轩鹤撑着楼梯栏杆,木地板上,扫地机器人正忙不停脚地转悠溜达,秦轩鹤看看拆相框的秦修晋,说:“你和楚斐是不是吵架了?” 秦修晋将泛黄的相片放在桌上,语气平淡,“没有,我们的关系好到让你无处插嘴。” 秦轩鹤啧了一声,“你和它过不去了是吧。” “是你先提的,与我无关。”秦修晋说。 拌嘴归拌嘴,该说的话秦轩鹤一句不落,他踩在扫地机器人上,限制它的行动,说:“我是认真的,你和楚斐是不是吵架了。” 秦修晋反问:“吵架了,能让你获得成就奖励?” “……”秦轩鹤收脚,“我就多余和你说这个话,跟你的游戏过一辈子去吧。” 不过,秦轩鹤还是有些在意,“我也不想多嘴,但是,从回家到现在,你的心情就没好过。” 可能是觉得这话有点肉麻,秦轩鹤又补充道:“比我上次把你的手柄撞进咖啡杯里还要不开心。” 秦修晋放下相框,沉默两秒,说:“手柄坏了可以再买,不是大事。而且,我没有不开心。” 秦轩鹤看着他,没说话。 许久,秦修晋才说:“我和他没事,不用担心。” 只是有些话需要说开罢了。 ———— 夜晚,忙完一切事情,吃过饭,楚斐窝在角落里处理文件。 几分钟前,方容华发来消息,问他过年回不回去。 他三言两语简单搪塞过去,现在还没想好该怎么和秦修晋说。 积压的问题太多,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处理。 茶几旁,柳一言正在与秦轩鹤争论哪个小品最不好笑,秦晟自己和自己下围棋,老太太年纪大,熬不了夜,于是回去睡了。 楚斐看向夹在秦轩鹤与柳一言之间做裁判的秦修晋,蓦然觉得四周空旷,空气稀薄。 ……或许是暖气太足了。 “楚斐。”秦轩鹤将魔爪伸向场外观众,振振有词,打断他的思绪,“你觉得是谐音梗不好笑还是网络梗不好笑?” 楚斐喝了口水,“网络梗吧。” 虽然谐音梗也很没品。 秦轩鹤一脸大胜而归的骄傲模样,看向柳一言,“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柳一言反驳道:“他连看都没看,雪亮什么?” 雪了没几句,秦修晋彻底听不下去了,他拿着抱枕走到楚斐身旁坐下,清净耳根。 楚斐手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撑着头,问:“你怎么来了?” 秦修晋拿出手机,拒绝当春晚判官,锐评道:“不想听年度大型辩论赛,所以来这里安静一会儿。” 听着这话,楚斐笑了,他的声音仍然沙哑,但总体恢复不错。 他合上笔记本,恢复正常坐姿,又抬起左腿、两腿交叠,说:“那你完了,我现在也要对你输出春晚小品笑话了。” 问题不大。 秦修晋熟练拿出耳机,准备打音游。 楚斐抬手制止,抢过线子,微抬下巴,“辩论期间,主持人不能玩手机打游戏。” 秦修晋拽住耳机主体,笑着扯了扯,“异议。你幼不幼稚?” “总比你当逃兵强。”楚斐不放手,耳机线在两人手中绷直。 秦修晋垂头看了眼被拉长的耳机线,终于还是没有忍心,温馨提示道:“这副耳机一千四百块。” 楚斐挑眉,语气理所应当,“一千四怎么了,我又不是买不起,今晚给你挑个更好更贵的。” 他强词夺理,看在耳机的份上,秦修晋只好松了手,认输道:“你赢了。正方辩手,陈述你的观点吧。” “我没有什么观点。”楚斐看着他,低声说道。 “你什么想要表明的观点吗?”楚斐问。 秦修晋想了想,“我认为,你应该把耳机还给我。” “不给。”楚斐偏头笑道。 他又将耳机收回掌心,看向电视。 此时小品已经过去,接下来登场的是歌舞类节目。 楚斐指指处于屏幕中央的男明星,随意说道:“评价一下他的唱功。” 秦修晋看去,脸都千篇一律,分不清谁是谁,修音更是逆天,电音都整出来了。 秦修晋拒绝评价,“换一个。” “不行,我说哪个就是哪个,你没有选择的余地。”楚斐含笑看他,桃花眼里不自然流泻几分戏谑。 他的状态比昨晚好了许多,唇角带笑,“或者,评价正方辩手也行。” 第31章 新年快乐 抱歉。 评论正方辩手, 倒是不难。 秦修晋问:“你想听什么样的?” 楚斐背靠软垫,手指在耳后绕了一圈,“说些我爱听的。” 看了眼楚斐手中的耳机, 秦修晋笑说:“把它还给我, 等你死后,我给你写一长串赞扬夸奖的谥号。” 第38章 “盼着我死?”楚斐双手抱臂, 鞋尖微抬,碰碰秦修晋的小?腿,“说点好听的。” 所谓礼尚往来, 秦修晋想了?想, 谈判道:“等?我死后,你也可以给我写?谥号。” 楚斐一笑:“你想要什么样的?” 秦修晋问:“你会写?什么样的?” 楚斐摊手, “难说, 看你表现?。” 秦修晋没?什么大要求, “那就写?工作摸鱼不会被抓吧。” 楚斐抬眼, “你还会摸鱼?” “是个人都会。”秦修晋放下手机, “你不会?” 楚斐单手撑在耳后,点点脖颈,说:“一般不会。” 就算摸鱼,那也是有着正当理?由的休息时?间。 “那你很?厉害。”秦修晋说。 楚斐乐意接下他的赞美, “嗯,继续。你打算怎么评价我?” 此时?, 歌舞类节目已经过去, 随之而来的是小?品, 不好笑中带着几分用力过猛的好笑。 秦修晋看向楚斐,眼神暗沉,忽然问道:“有没?有人说过你很?矛盾?” 楚斐偏头, 像是听见了?什么新奇东西,“矛盾?我哪里矛盾?” “不好说。”视线移到电视屏幕上,秦修晋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到的声音,缓缓说道,“现?在的你,和昨天的你,就很?矛盾。” 楚斐浑然未觉,“有吗?” 他不清楚,秦修晋也就没?有点明,只含糊不清地说道:“很?矛盾。尤其是发烧中和发烧后的你。” 楚斐动作一顿,摸着耳垂,有些心?虚,“哪里矛盾?” “我怎么不知道?”楚斐微微皱眉。 “你说没?有,那就没?有吧。”秦修晋看着小?品,笑着说道。 有些话,楚斐虽然说了?,但他本人可能不太爱听。 楚斐也朝身后看去。 看了?没?几秒,他又看回秦修晋,若有所思,问:“昨天晚上,我说什么了?吗?” 秦修晋从善如流道:“没?有,你什么都没?有说。” 毕竟某人自尊比天高,若是知道昨晚他的发言,指不定会竭力否认成什么样。 想到这里,秦修晋逗他,问:“你想知道你昨晚说了?什么吗?” 楚斐说:“想。” 秦修晋微微一笑,“那你想着吧。” “……”楚斐定定地注视着他,心?中来气,抬脚就要踢向秦修晋的膝盖。 要说不说,弹琵琶呢? 秦修晋格挡住他的动作,笑问:“这就是你求真的态度?” 楚斐顺势将腿担在秦修晋的膝盖上,“一贯态度而已。” “那你这次贯不下去了?。”秦修晋说。 他越是这样说,楚斐越是好奇,他凑近几分,小?腿垂在空中,又点点秦修晋的脚面?。 他问:“到底是什么?” 秦修晋笑着看他,“等?你什么时?候不再否认,我就告诉你。” 楚斐一滞,“我否认什么了??” 秦修晋说:“不告诉你。” “……”楚斐想踹某人的大腿,“逗我玩呢?” 他这么说话,秦修晋不是很?乐意,“我说的都是真话。”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楚斐看他,合理?推测,“心?里有鬼?” 秦修晋低眼,声音在吵闹的背景乐中模模糊糊,“没?有。如果你不介意,我当然可以说。” 楚斐看着他,默默将腿收回去,转头,“我介意,别说了?。” 秦修晋笑道:“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知道。”楚斐说,背对?着他,“感觉不是什么好话。” 秦修晋没?有遮掩,“对?你来说,可能不算好话。” 楚斐回头看他一眼,“只要你说,就是好话。” 秦修晋偏头,“不要。” “……”楚斐笑着抬起他的耳机,动作意味明显。 秦修晋沉默地看向那对?一千四的耳机。 许久,他才向楚斐招招手。 楚斐半信半疑地靠过去,然后听见秦修晋在他耳边说:“以前?,你有没?有向某人道过歉。” 此话一落,楚斐转而看向秦修晋。 楚斐问:“你没?听错?” 秦修晋说:“怎么可能。” 如果听错了?,他也不会再来找楚斐。 楚斐沉默了几分钟。 昨晚他一直在发烧,头脑不灵光是常事,毕竟以前?特殊时?期,他就没?少借着病劲儿、对秦修晋百般依赖。 不过,看着秦修晋的态度,楚斐又不太确定,自尊心和情感相互拉扯。 直到小?品过去,嘻嘻哈哈的声音停止,他才低声询问道:“那你接受吗?” 秦修晋问:“你希望我接受吗?” 楚斐问:“为什么不希望?” “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不会承认这件事。” “……我确实没?有承认。”楚斐语气生硬,向秦修晋伸出手来,“给我证据。” 秦修晋看着他的手掌心?,拿过一个橘子放在上面?,“没?有证据。但我知道,我的听觉不会出现?错误。” 楚斐持不同观点,“说不定呢。” 秦修晋问:“你想抵赖?” 楚斐说:“这算是什么抵赖?” “对?别人来说不是。”秦修晋意有所指。 楚斐握住橘子,手指被果皮浸凉,十?几秒后,凉意才稍稍退去。 楚斐道:“对?我来说,也可以不是。” 秦修晋问:“你承认了??” 楚斐点点头,“证据确凿,不得不承认。” 秦修晋随口问道:“什么证据?” “你的听觉。”楚斐将橘子扔进果盘,淡声道,“它不是很?灵敏吗?” 秦修晋持认同观点,“确实也是。” 递了?台阶、有了?新话题之后,楚斐用膝盖撞撞秦修晋的膝盖,问:“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 秦修晋看向他的眼睛,说:“因为没?有待下去的必要。” 楚斐问:“为什么?” “如果你指的是晚宴,我会待下去,将它视为类似工作应酬的场合,待到最?后离席。”秦修晋说。 他抬眼,与楚斐相视,“但我不想被形容为某人的物品。” 楚斐打断他的讲话,“那些都是——” 秦修晋抬手制止住他的发言,“一时?气话,是吗?” 楚斐沉寂两秒,又说:“你擅自离席,本质上与我一样。” 那一晚,得知秦修晋走后,方容华来找过他,问他们是不是吵架了?。 他说没?有,方容华却不信。 她说,有些事情,说开了?比较好。沟通,能解决百分之八十?的问题。 可他们无法沟通,一开口就是不停的争端吵架。 他望着秦修晋,说:“很?任性。” 秦修晋毫不避讳地笑笑,“确实如此。” 楚斐收敛笑容,指节叩在沙发皮面?上,问:“那你呢?既然你被我气到离开,现?在又为什么来找我?” 秦修晋摇头,轻声说道:“不清楚。可能是因为你的道歉吧。” 提起道歉,楚斐一阵脸黑。 秦修晋没?有理?会,继续说道:“总之,原因如何,说不明白。” 也许是从前?有过融洽时?刻,也许是他对?楚斐还保留几分信任。 楚斐本就自尊心?高傲,不愿认错。继续和他冷战下去,只会让原本明晰的误会交缠搅乱,直至看不清原貌。 “那就别说了?。”楚斐垂头,视线落在秦修晋的手上。 反正,说出来估计也不会让人安心?。 反而徒增悲伤。 春晚的声音蓦然放大。 电视屏幕上,主持人说过新年祝词,零点的钟声响起,台上台下热闹非凡。 在几人的交谈声中,楚斐没?有回头,音量不高,只有秦修晋能听清。 他说:“我本意,并不想和你吵架。” 看着他的背影,秦修晋点点头,“我也是。” 他站起身子,拍拍楚斐的头,“睡觉去吧,你发烧还没?痊愈,不要熬夜。” 楚斐眯起双眼,没?说什么,随后跟着他回了?卧室。 洗漱完毕,已经是零点十?七分。 楚斐倚在床头,无所事事,面?无表情地看着恐怖片。 结束和柳一言的谈话,秦修晋进入卧室,手里拿着两包奶糖,走到楚斐身前?,将奶糖全都塞进楚斐怀里后,他才收拾上床。 楚斐看着腿上沉甸甸的大包奶糖,问:“你想用胰岛素暗杀我吗?” 秦修晋拉了?窗帘,挑眉,“老太太专门买给你的。” “除了?奶糖,外面?还有水果硬糖和软糖。”秦修晋说。 楚斐看他,“牙疼。” 秦修晋也看他,“那就少吃点。” 将奶糖放在床头柜上,楚斐按下播放键,继续看恐怖片。 第39章 期间秦修晋偶尔会在游戏挂机中看屏幕两眼。 秦修晋指指角落里的女鬼,“她死了多少年?” 楚斐说:“八百年,是只好鬼。” “哪里好?”秦修晋问。 楚斐笑道:“好就好在,晚上睡觉时,不要睡得太死,因为她会来剥你的皮。” 秦修晋点头,认同道:“好鬼。” 看完电影,玩完游戏,已经是半夜两点多,窗外鞭炮声仍不绝于耳。 合上笔记本,退出游戏界面,关闭小夜灯,两人躺在床上,睡意不深不浅,刚好能被鞭炮炸没。 室内一片寂静。 “秦修晋。”楚斐忽然叫道。 秦修晋睁眼望向天花板,又转向楚斐,“怎么了?” 耳边又响起了聒噪的鞭炮声。 楚斐的话语被鞭炮炸得七零八碎,直到鞭炮声渐停,他才再次开口。 “对于那天的事情,我很抱歉。”他语速稍促,像是被鬼赶着道了歉。 说完,他便躺在床上装死。 声音到此,戛然而止。 秦修晋一笑,回身扯了扯窗帘,遮挡住最后一丝光亮,说:“没事。” “我也欠你一句谢谢。”秦修晋说。 黑暗中,楚斐看向秦修晋,“你不生我的气了?” “哪有这么多的气可以生。”秦修晋闭眼道,怕楚斐误会,他又补充道,“不要多想。” 楚斐抿唇,“我没多想。” 半个月前,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 纵使他有心与秦修晋谈和,也无济于事。 他拉不下脸去找秦修晋。 那时的他,终究是说不出道歉的话。 ……虽然现在也很难说出。 “没有多想,那就睡吧。”秦修晋说。 楚斐嗯了一声。 耳边的鞭炮声还在响。 侧躺在床上,楚斐看向秦修晋的侧脸,声音微乎其微,像是从夹缝中钻进来的一道风。 他说:“新年快乐。” 几秒后,他听到了来自秦修晋的回答。 “新年快乐。” 第32章 无所事事? 杀爽了。 大年初一, 清早。 秦修晋被窗外突然响起的鞭炮声吵醒。 坐起身来,看向旁边。 楚斐很早就醒了,此时正挂着恐怖片、按时按点工作, 屏幕上一片血腥。 秦修晋闭眼, 按按眉心。 昨晚实在是吵闹,即使房间隔音性强, 也隔不住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睡了一觉,恍若经年,大脑阵疼。 楚斐转过头, 问:“要不要再睡会儿?” 秦修晋坐在床上, 停了几秒,然后闭眼向后倒去, 卷了卷被子, “十点再叫我。” 楚斐偏头, “好。” 关闭文件页面, 楚斐将视频设为全屏播放, 倚着枕头,顺手回了几条消息。 方容华问他们和好了吗。 楚斐出神望着输入法键盘。 应该算是和好了吧。 虽没有言语上的和解,但行为已然说明一切。 只是和解原因有些黑色幽默。 仅仅是因为他在意识不清醒时、向秦修晋道了歉。 他微微侧目,看见秦修晋背靠着他, 继续睡了。 几则消息弹出,楚斐简单回应。 事已至此, 再翻旧账也没有必要。 就让这件事慢慢过去吧。 整个早上, 无事度过。 十一点, 秦修晋再度醒来,眯起双眼,拿起手机, 看了看时间。 楚斐按下暂停键,解释道:“看你一直在睡,我就没叫你。” “你有什么要紧事吗?”楚斐问道。 他看向秦修晋,一副显然没有完全清醒的样子。 秦修晋划拉着手机屏幕,说:“游戏活动十点开始。很要紧。” 楚斐回眼,中指点过空格键,声音干脆,“就应该让你继续睡。” 秦修晋想了想,说:“除周五以外的时间,我可以继续睡。” 楚斐拿过茶杯,很是上道,“因为周五要打活动?” 秦修晋一笑,基本清醒,承认道:“嗯。是这样的。” 他点进游戏界面,扫过阵容配置,然后听楚斐问道:“你玩恐怖游戏吗?” 秦修晋看他,“你想玩?” 楚斐问:“不可以吗?” 秦修晋点点头,“当然可以。” 他坐起身,抬手抽出放在墙柜上的笔记本,问:“你要玩什么类型的?” “随便。”楚斐说。 反正他已经看惯了恐怖惊悚,在此方面的阈值一再提高,很难被吓到。 秦修晋长长地嗯了一声,手指停在某款以跳杀为最大特色的游戏上,笑问道:“什么都可以?” 楚斐无视他疑似不怀好意的轻笑,说:“什么都可以。” “好。”秦修晋绕过楚斐的小腿,拿起柜子上的水杯,“等一会吧,还在下载。” 等待游戏下载安装的时间里,楚斐看向他的游戏库,数量惊人,于是问道∶“这些游戏你都玩过?” 秦修晋喝了口水,“没,大部分都是史低价格时入的。” 几分钟后,游戏安装完成。 秦修晋将操作权交给楚斐,“你来吧,我看着。” “很难吗?”楚斐试着按键,将声音调大。 秦修晋说∶“操作不难。” 开启新存档,进入游戏,楚斐操作着人物在昏暗的办公室中活动,寻找着关键道具。 拿到老旧手电筒,人物转身。 下一秒,一张狰狞的鬼脸出现,铺满整个屏幕,红眼、咧嘴笑,十分标准的跳杀。 楚斐按键离开,鬼脸也随之消失。 只是游戏中的人物受到视觉刺激,理智值有小幅度的下降。 走进漆黑漫长的走廊,楚斐问∶“我的任务是什么?打败他?” 秦修晋沉默一会儿,说:“逃过它的监视就可以。这里有追逐战,小心一些。” 楚斐说:“好。” 然后,人物再次转头,像是不信邪。 果然,回脸的一瞬间,鬼脸又凑了上来,比狗皮膏药还难缠。 秦修晋笑道:“你就非得看那一眼?” “好奇。”楚斐说。 “真的不可以打败他吗?”楚斐操控人物跑进楼道。 跑到拐角处时,他笑问道,“这个游戏的玩法,就是一直躲?” 秦修晋看看气定神闲的楚斐,点头道:“对,一直躲。” 在踏出电梯、迈向走廊的第一步后,追逐战正式开始。 人物跳过阻拦的障碍物,在楼道里毫无方向感地乱跑。鬼脸则是在后面一味地追,尖细音效从未停过。 路过画像时,秦修晋说:“有时候,它会从画像里爬出来。” 楚斐说:“好。” 然后人物头颅向左,看了眼那副诡异的画像。 可惜,那里什么都没有,楚斐只好又回到正常路线上。 楚斐看向秦修晋,问:“鬼呢?” “……”秦修晋说,“别闲聊,看路。” 楚斐笑着转向游戏画面,说:“真吓不到我,你现在换游戏还来得及。” 秦修晋否认道:“谁说要吓你了?” 楚斐认同道:“确实,毕竟丝毫吓人效果都没有。” 这时,人物已经逃进三楼电梯,追逐战结束,一命过,无惊无险。 电梯向上,楚斐笑着碰碰秦修晋的肩膀,“怎么样?” 秦修晋放下水杯,“很有天赋。” “跳杀,起初还有些感觉,越往后看,越觉得没意思。”楚斐说,又看向秦修晋,“你平时玩恐怖游戏吗?” 秦修晋摇头:“没兴趣。” 心理恐怖或许值得一试,但他没时间。 “那你平时在玩什么游戏?”楚斐问。 回想几秒,秦修晋总结道:“基建、种田、策略,大部分是单机游戏。其他游戏玩得不多。” 楚斐若有所思,“你为什么不玩联机游戏?” 秦修晋看他一眼,“你陪我玩?” 楚斐笑道:“可以呀。” “好。”秦修晋侧身敲着键盘,退出游戏,在游戏库里翻找着,很快便找到一款经典的双人冒险游戏。 十分钟后,楚斐完成注册,买了几个游戏激活好友联网功能,然后与秦修晋一起进入游戏。 与恐怖游戏不同,双人冒险游戏更考验玩家之间的默契度。 两人上手试了试,默契度不能说一无所有吧,起码也算个数值为零。 不过,问题不大,默契度而已,多磨合就有了。 然后在磨合的第一轮关卡中,两人喜提重开十三次。 第40章 再次返回原点,楚斐叩叩键盘,表情严肃,“会?不会?是?网络的问题。” 秦修晋笑着再开一局,煞有介事地点头:“有道理。” 事实证明,磨合总是?有效的。 起码在第十六次重来后,他们终于抵达了下一关卡。 更换过一次网络的楚斐指指战绩,“我就说吧。” 秦修晋操控人物向前,应和道:“确实。” 第二轮关卡,主要是?休闲放松小游戏。 楚斐看看打地鼠的锤子,问:“你藏?” 秦修晋说:“可?以。” 本轮难度不详,遇强则强。 楚斐拿着锤子站在场地中?央,秦修晋负责躲在地下,时不时冒出个?头。 或许是?打音游练就的反应力,两分?钟过去,楚斐仅拿到一分?。秦修晋在地下穿梭自如,偶尔出来,又在锤子抡下之?前缩回去。 再次扑空之?后,秦修晋倚在床头,心情不错,“要不要我让你几锤子?” 楚斐冷脸抡锤,“不需要。” “好,那我接着躲。”秦修晋扯了扯被?子,调换姿势专心躲锤。 楚斐看他一眼。 秦修晋也?看向他,“怎么了?” 楚斐神色认真,说:“接下来,换我躲你打。” 秦修晋欣然同意,“好啊。” 五分?钟后,秦修晋看着战绩笑出声来。 楚斐双手脱离键盘,“再来。” “我不来。”秦修晋笑着拒绝,“我不跟分?奴耗时间。” 楚斐反问:“我哪里分?奴了?” 秦修晋笑意更深,意味深长地说道:“谁质疑,谁就是?分?奴。” 提出质疑的楚斐在被?子底下抬腿踢向秦修晋,不留情面。 秦修晋按住他的大腿,简短评价道:“分?奴。” “你不贫那一嘴,很?难受吗?”楚斐气笑了,质问道。 秦修晋点点头。 “那你贫吧。”楚斐转头,不再看他。 小游戏轻松愉悦度过,迎来第三局。 重开没几次,楚斐转换战略,不通关,只干扰秦修晋。 秦修晋有些无奈,“我死了,你也?通不了关。” 楚斐笑着喝水,“输赢无所谓,你死了就行?。” “也?行?。”秦修晋说。 如此?在游戏上耗费了几小时,再看时间,已经是?下午两点。 退出游戏,楚斐合上笔记本,很?是?满意。 秦修晋看他,“杀爽了?” 楚斐嗯了一声,“杀得很?爽,下次还来。” 游戏几小时,进度推了,人也?死了许多?回,战绩可?查。 将笔记本放回柜面上,秦修晋拿出手机,继续做着被?中?断的游戏日常。 楚斐看着他的屏幕,问:“你一天?要花多?少?时间玩游戏?” 秦修晋说:“没细数过,都是?些碎片化时间。” “工作时摸鱼?”楚斐问。 秦修晋看向他的顶头上司,问:“不允许?” 楚斐笑道:“没说不行?。” 两人又闲扯几句,才准备下床。 秦修晋走到电脑桌前,热了壶新茶,听楚斐聊起他看过的恐怖片。 忽然,他的声音一停。 秦修晋抬头,问:“怎么了?” 楚斐看着手机屏幕,顿过几秒,才说道:“我们一直没同居,被?我爸发现?了。” 第33章 新的一年? 喜欢就好。 “他本不应该知道这件事。”楚斐放下手机, 说,“但?他问了管家,管家说从?来没?有见到过你。” 算是意外?的信息差。 秦修晋入住林洲苑的时间屈指可数, 基本上都是因特殊时期而短暂停留。 特殊时期里?, 楚斐又遣散了管家与佣人?,他们与秦修晋碰不上面, 自然?不知道他的存在。 楚斐看向秦修晋,心中有些不确定?,但?也不得不问, “怎么办?” 沸水滚腾, 蒸汽从?水面上浮起。 从?墙柜中拿出茶叶,秦修晋问:“你想怎么处理?” 问题回抛, 楚斐也难以接应, “如果不方便, 我可以和他随便扯个借口。” “同居或是分开, 我都没?有意见。”秦修晋背靠着他, 淡声说道。 楚斐食指微动,问:“你真的可以?” 秦修晋倒了两杯热茶,递给楚斐,“可以。” 楚斐迟疑, 想起秦修晋前些天里?的疏离表现,有些无法确定?。 他的视线追随着秦修晋, 从?衣柜到窗台, 又到他面前坐下,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秦修晋说。 他抬眼,“你没?意见,那我就留下。” 楚斐的手按在床上, 说:“我没?意见。” 但?他仍不理解,“我以为?你会拒绝。” 毕竟从?他们前一个月的相处情?况来看,他们根本没?有心平气和的时候,总是充斥着无意义?的争吵。 且大部分情?况,都是楚斐首先挑起事端,秦修晋加入争吵,吵了许久,没?有结果,索性不再见面,任凭关系冷淡,直到下一次相见。 秦修晋没?有否认,“放在一个月前,我会拒绝。” 甚至无需一个月。 从?婚假结束后的那场音乐剧开始,秦修晋就一直在拒绝楚斐。 无论是不再主动联系,或是对他的话?语爱搭不理。 方式幼稚,却有用。 听到秦修晋的回答,楚斐心中一沉,“为?什么是一个月前?” 秦修晋简单思考,改口道:“也可以是年假以前。” “年假以前?”楚斐重复着,语气微沉,“你还在想那天的事情??” 秦修晋说:“不只是那天。” 楚斐握紧手机,“那大概从?什么时候开始?” “算了,你别说了。”楚斐又挥散这个话?题,转移道,“同居的具体事宜,我来处理。” 秦修晋却没?有要转折的意思,“我不想和你吵架。或者说,在与你相处的时间段里?,我很放松。” “所?以,起码在音乐剧之前,我将你视为?朋友。”秦修晋直接点明,没?有其余的遮掩躲避。 楚斐看着他,一时没?有接话?。 音乐剧,好?久远的事情?。 楚斐问道:“那音乐剧之后呢?” 秦修晋说:“半个陌生人?。” “如果再将时间往前推移,大概是你带我回到楚家之后。”秦修晋晃着茶杯,语调冷静。 抓住关键节点,楚斐问:“你不希望转到百川?” “算是吧。”秦修晋说,“我不喜欢被人?任意摆布,仅此而已。” 楚斐垂眼。 秦修晋忽然?起身,“好?了,既然?已经过去了,就别再想了。” “你明明一直记着。”楚斐说。 秦修晋回身看他一眼,“我当然?会记得。我的记忆力姑且还算正?常,没?有明显后退,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忘记。” 楚斐被他说得没?有回复的余地,只好?问道:“那你又为?什么答应和我同居?” 秦修晋挑眉,“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吗?” 楚斐下颌线冷硬,“对,我是十万个为?什么。我现在问你,为?什么选择同意,而不是拒绝。” “因为?没?有必要再纠结了。”秦修晋开门,笑道,“你也不想再和我吵架吧?” 楚斐静静地看着他,脑中现出几个莫名其妙的想法。 他沉声问道:“我昨天晚上到底说了什么?” 秦修晋倚在门上,轻笑出声,“法官,我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知道从?他嘴里?撬不出来什么,楚斐干脆问道:“我把百川抵押给你了?” 秦修晋偏头想了想,没?有回答,然?后笑着关上了门,“晚安。” 在楚斐带有威逼意味的冷眼注视下,秦修晋离开房间,迈出走廊,将茶杯放在电视柜旁的桌子上,看向客厅中打毛衣的老太太,问:“其他人?呢?” 老太太用下巴指指外?面,“准备放花去了。” “这么早?”秦修晋走到门前,看秦晟将烟花卸到地上,又摞在一起。 此时正是下午,光线不强。 “在看什么?”楚斐从他身后绕来。 他走路没?声,靠近时,秦修晋都没注意到他。 秦修晋指指庭院里?的烟花,“在看今年的军火。” “不会有些太早了吗?”楚斐问。 秦修晋看他,“你无聊了?” 楚斐目视前方,语气平静,说:“我在想昨晚的事情?,想得抓耳挠腮,怎么可能会无聊。” “那就回去吧。”秦修晋转身,拉着楚斐的小臂,“看会儿电影,打会儿游戏,等晚上再出去。” 楚斐凝望着秦修晋的右手,手指动了动,终究没?有反握上去。 第41章 ———— 如此消磨时间,夜幕终于?降临。 秦晟在后方负责摆放烟花,秦轩鹤在前方负责点火。 等秦修晋和楚斐出来时,烟花已经盛放。 声势盛大,流光溢彩。 楚斐看向身旁的秦修晋,看他眼中因烟花盛放而亮起的色彩。 蓦地,他手里?一重。 楚斐抬手看去,是个包装精致的装饰盒,钻石在烟花的映衬下,反射着不同颜色的光。 打开,是一块银白色的表,表盘上月相墨蓝,时针指向九,秦修晋在的方向。 “昨晚刚到的,算是回礼。”秦修晋看向空中的烟花,又转向楚斐,“喜欢吗?” 楚斐被他突如其来的注视晃了神?、心中一跳,几秒后才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还不错。” “那就好?。”秦修晋笑道。 “咻————” 又是烟花腾空、洋洋洒洒,火树银花。 新的一年,就此开启。 第34章 深情隐忍? 婚姻消息,恢复了。…… 大年初三, 踩着?满地红白,两?人准备离开回家。 抱着?猫走出庭院,已是傍晚。 告别老太太和柳一言, 秦修晋开门上车。 看见他, 楚斐摘下正在通话的耳机。秦修晋矮身?,打开航空箱的小门, 让小狮子猫钻进去。 几个?月过去,小狮子猫体形渐长,猛蹿到五斤, 长毛柔顺, 精致漂亮。 楚斐隔着?航空箱,戳戳它的尾巴根, 问:“它有名?字吗?” “还没?取。”秦修晋关上车门。 一切准备就绪, 司机驾车驶离。 楚斐隔着?航空箱逗弄它的前爪, 问:“你大概多久能?搬到林洲苑?” “两?天吧。”秦修晋说。 家里还有许多需要收拾的东西, 一时半会处理不完。 楚斐看着?他拿出耳机, 觉得此?时此?景似曾相识,摸着?耳垂,问:“那还离婚吗?” 秦修晋低头整理航空箱中?的尿垫,话中?有几分调侃, “如果你想要体验离婚,也不是不可?以。” “那还是算了吧。”楚斐摸向耳后。 楚斐抿唇, 想要再扯几句, 便?问道, “难道你想离婚?” 秦修晋抬眼,看了看他,说:“真离了你又不高兴。” “……”楚斐放下手。 这话倒也没?说错, 他无处反驳。 秦修晋关上航空箱的小门,“所以,先维持原样吧。” 堵住楚斐疑似继续嘴硬的道路之后,秦修晋坐正,将手机放在腿上,回身?去拿耳机。 熟能?生巧。吵过几次架,秦修晋基本上摸清了楚斐发言的底层逻辑。 否定不一定是出自真心,嘴硬才是。 尤其是在那晚,楚斐发着?高烧、靠在他的肩膀上,语序混乱解释原因后。 诚然,楚斐有着?alpha本性中?难以剔除的占有欲,且无可?避免。 只要不发作,那就不成问题。 “同居以后,你会和我睡在同一房间里吗?”楚斐忽然问道。 秦修晋插耳机的手停在空中?,偏头看他,“这也是维持表面婚姻的一环吗?” 楚斐提取关键词,语气微沉,说:“我爸对此?很关注,所以,这不算是表面婚姻。” 秦修晋看着?他,“他在林洲苑里安了摄像头?” 楚斐闭眼,又睁开,“没?有。” “那就没?有同床的必要。”秦修晋说。 他话语肯定,楚斐不好再做回应,便?拐弯抹角道:“管家会知道。” 防止秦修晋再次拒绝,楚斐又说:“既然你说这是表面婚姻、各取所需,那陪我演戏骗过我爸,也是一种需求。” 秦修晋注视着?楚斐的眼睛,想了想,妥协道:“可?以。” 反正他与楚斐之间,除了永久标记以外,再无任何亲密关系。 朋友共睡一张床,那就睡吧。 毕竟他确实用这段婚姻,获得了周身?的清净,更何况,楚斐帮他许多。 得到回应,楚斐轻笑,“好,一言为定。” 尽管他知道,秦修晋对他确实并无情意,两?人关系仅停留在朋友阶段。 但那也足够了。 话题作罢,车里恢复宁静。 与以往窒息的寂静不同,这次的无声,是真正的、谈话结束后稍作间隔的安静。 令人安心。 ———— 搬家不是简单的事情。 起码,在楚斐看见秦修晋的台式电脑与游戏机时,它并不简单。 秦修晋将手柄放在桌上,听?旁边倚在墙上的楚斐问道:“你确定你只是用碎片化时间打游戏?” 秦修晋看他,又移开视线,“算是吧。在我这里,低于八小时,统一视为碎片化时间。” 楚斐问:“为什么?” 秦修晋放下卡带,说:“因为八小时工作制。” 楚斐点头,“可?以。” 睡在同一房间,两?人的领地有了不同程度的重?合。 比如衣帽间里泾渭分明?的服装分类,比如书房里多出来的躺椅,又比如出现在卫生间里的猫砂盆、角落里摆放着?的慢食碗。 做完简单的准备工作,搬家暂时告一段落,余下的事情,等?日后再件件填充。 秦修晋看了眼时间,晚上七点整。 身?后,楚斐向他走来,“时间还早,我订了餐厅,一起去吧。” 将又一摞餐盒放进立柜中?,秦修晋应过之后,转身?,和楚斐走出家门。 算是种非正式约会。 冬夜风凉,等?两?人从餐厅走出来时,体感温度已经降到零下十四度。 乘车回到林洲苑,刚好是九点半。 用餐时,楚斐喝了些红酒,点点酒意,不至于醉。 他俯身?去抱小狮子猫,说:“可以给它取名为宗常师。” 秦修晋关上门,“为什么?” 楚斐提着?小狮子猫,回过头,人猫相贴,“因为这是在婚假时,我们看的电影里、男主角的名?字。” 《沉默心脏》,男主角被厉鬼纠缠,感情畸形,真情告白,一度让楚斐感到无所适从。 秦修晋俯身?拍拍小狮子猫的头,“它是母猫。” 未满一岁的妹妹,甚至都没?到绝育年龄。 “换个?名?字吧。”秦修晋说。 楚斐放下小狮子猫,垂眼想了想,“那就叫安娜贝尔。” 秦修晋起身?,笑道:“换一个?正常些的名?字吧。” “安娜贝尔,多正常的名?字。”楚斐理由?充分论据清晰,“你不能?因为她是恐怖片里的角色,就对她有所偏见。” “我能?对她有什么偏见?”秦修晋说。 楚斐起身?,小狮子猫顺势跑到秦修晋的背后,跳上猫爬架,窝在太空舱里,逐渐眯起了眼。 看着?它慢慢睡去,楚斐脱下大衣,“那就明?天再想。” “今晚先睡觉吧。”楚斐看向秦修晋,眉眼含笑。 说完,他便?走进卧室。 秦修晋碰了碰小狮子猫的脑壳,随后也回到了卧室。 ———— 春节之后,复工。 办公室里时不时传来同事的哀嚎声,秦修晋放下茶杯,看向屏幕上的几列数字。 春节假期还是太短了。 捱过半天的工作,午休时间。 秦修晋照常挂着?工作后台,在工位上打游戏。 一局对弈还未结束,江元思绕到办公室门口,探头叫道:“秦修晋。” 秦修晋回头,将手机盖在桌面上,问:“怎么了?” “没?什么,路过来看看你。”江元思走到他身?边,语调轻松,“明?天有时间吗?” 秦修晋说:“没?有。” 江元思点点头,“那陪我出差吧,做个?市场调研。” 秦修晋挑眉,“你要去?” 江元思抬手撑在办公桌上,压低声音,“就当是出去放松了。” 秦修晋应道:“可?以。” 出去放松,名?正言顺工作摸鱼。 “好,那我先走了。”江元思向他挥挥手,而后走出了办公室。 秦修晋翻开手机,准备继续刚才被中?断的游戏。 由?于视线盲区,他没?能?看见站在办公室之外的人,此?时正在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 “不是,哥,就是出个?差,又不是偷情。”被中?断论文?进程的林荀捋了把所剩无几的头发,很是绝望地说道。 楚斐问:“你觉得江元思需要出差?” 林荀噎住了。 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二代?,社交圈大差不差,江元思的为人,林荀多少还是清楚一些。 江元思是纯种alpha,只对omega动?心的纯种alpha。 他叹气,“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 第42章 楚斐拿过一旁的文?件,没?有说话。 “……”林荀无语。 他轻咳一声,打破沉默,“既然你有疑心,为什么不直接去问秦修晋?” 楚斐抿唇,“你觉得我有正当理由?去问他吗?” 林荀又被噎住了。 他很是认真地问道:“你是楚斐吗?” 若是按照以前楚斐的作风,不问出来个?所以然来,他决不罢休。 现在突然学会收敛的人究竟是谁? 林荀如临大敌,问道:“你的人设该不会从强取豪夺变成深情隐忍了吧?” 楚斐皱眉,“你能?不能?好好说话?” “话糙理不糙嘛。”林荀说,稍作正色,“你不想去问秦修晋,问江元思不也一样吗?” 楚斐没?说话。 许久,他才说道:“以后再问吧。” 两?人又互相扯了几句,才挂断电话。 想法矛盾,来回攻击拉扯,始终没?有答案。 他漫无目的地翻着?手机,忽然手指一顿。 那是一条几个?月前的短信,来自服务大厅。 “……您的婚姻信息已隐藏……” 楚斐定定地看着?这条短信,思绪沉重?。 两?小时后,办公室。 短信提醒音响起,秦修晋解锁手机,点进最新消息。 是之前被隐藏的婚姻信息,如今申请恢复成功了。 他放下手机,没?有再管。 婚姻信息罢了,原本就不该被隐藏。 ———— 下午六点,准时下班。 出了写字楼,秦修晋走向停车位,在看见眼前人时微微挑眉,“你怎么来了?” 楚斐倚在车上,浅笑道:“没?什么,突然想见你。所以,送我回家吧。” 上了车,平稳驶向立交桥。 楚斐看着?窗外景色,犹豫片刻,看向秦修晋,问道:“听?说你要和江元思出差?” “嗯,时间不会很长。”秦修晋说。 楚斐点头,没?再开口。 红绿灯路口前,秦修晋看了眼楚斐的侧脸,联想到忽然恢复的婚姻消息,心中?了然几分。 秦修晋解释道:“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你大可?放心。” 楚斐看他。 秦修晋向他笑笑,“如果我真的和某人产生关系,我一定会告诉你。” “当然,很大概率、接近百分百,这种事情不会发生。”秦修晋驶过路口,说道。 楚斐嗯了一声,头靠在车窗上,注视着?着?眼前的车牌号。 几分钟后,车牌号挤到另一行列,楚斐收回注意力,声音沉稳,“那样最好。” 第35章 假装偷情? 疑似说得太开了。…… 秦修晋看他, “真的?好吗?” “……”楚斐看向窗外。 绿灯还没亮起,秦修晋伸手碰碰楚斐的?肩膀,又问:“真的?好吗?” 楚斐看向他, “你手欠?” “不欠。”秦修晋收回手指, 面上带笑,“你说好, 那就好吧。” 反正他没有蓬勃旺盛的?占有欲,需要旁敲侧击、追问结婚对?象的?情感状况。 驶过路口,楚斐转过头, 倚在门上, 盯着秦修晋的?脸。 秦修晋目不斜视,“看我做什么??” “想?看。”楚斐双手抱臂。 看了几分钟, 楚斐移开视线。 秦修晋问:“现在你又不想?看了?” 楚斐拿起文件, 放在两人之间, 隔绝视线, “不想?看。” 秦修晋余光中瞥见立起的?文件墙, 笑说道:“幼稚。” “你不幼稚。”楚斐说。 秦修晋点点头,说:“我确实不幼稚。” 楚斐按手放下?文件,“闭嘴,开车。” 秦修晋对?此持不同意见, 辩论道:“你不能?因为自己?没理,就让我闭嘴。” 楚斐反问:“我哪里没有理?” 秦修晋绕回话题, 也问道:“如果我和某人发展亲密关系, 你会乐意吗?” 楚斐顺势嘴硬, “会。” “那如果我说,我真的?在和某人谈恋爱呢?”秦修晋看着中央后视镜,又转过眼, “你还会乐意吗?” 楚斐目不转睛地?盯着秦修晋。 他主动现身说法?,秦修晋很满意,“看吧,你不乐意。” 一来一回,楚斐无语笑了,“你逗我很开心?” 秦修晋认同道:“以?前?没能?发现,是我的?损失。” “那你还是别发现了。”楚斐看向前?方路况。 “已经发现了。”秦修晋说。 楚斐闭眼,“那你当没发现。” 秦修晋若有所思?,“假如你真的?希望我能?发展婚外情,我可以?稍微配合、假装偷情。” 楚斐睁开眼,“闭嘴。” 秦修晋还想?说些什么?,楚斐开口打断了他,“我不乐意,你别问了。” 秦修晋摊手,“我说吧。” 整个对?话下?来,楚斐不再去看秦修晋。 知道楚斐不禁逗,秦修晋便自觉没有再说话。 其实,在想?开以?后,他们之间难以?言说的?关系,确实有所缓和。 楚斐时常会以?言不由衷,换取他在某次谈话中的?主导地?位。 就像是吵架,明明情节并不严重,秦修晋没有错误,楚斐仍会通过种种伤人话语,让自己?处于高位之上、立于不败之地?。 偏偏他又自尊心强得?要命,即使?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也不会开口讲和,从而导致事?态一再恶化、覆水难收。 就像是那晚的?楚斐,在他耳边反复推翻吵架时的?种种论断、否认那些否认的?话。 即将?到家,楚斐忍无可忍,看向秦修晋,问:“那天晚上,我到底说了些什么??” 秦修晋不看他,“我有权保持沉默。” “你没有权利。”楚斐抬手放在秦修晋的?肩膀上,发力下?压。 秦修晋依然说道:“我不想?说。” 他笑着放下?楚斐的?手,“开车呢,别打扰我。” 楚斐看着他,又挪眼,“你迟早会说的?。” 秦修晋点点头:“啊对?对?对?。” 停完车,两人乘坐电梯回到室内。 这时,管家走来,向楚斐说:“楚董半小时前?来过,见您不在,就先走了。需要再联系他吗?” 楚斐放下?大衣,说:“可以?。” 身后,秦修晋抱起小狮子猫,路过楚斐,“再见。” 楚斐问他:“你去做什么??” 秦修晋走进卧室,“有个活动要打。” “……”楚斐不再看他,走向书房,准备给楚振回电话。 卧室里,秦修晋开了电脑,把?小狮子猫放在桌面上,倒上水,等游戏启动。 活动刚打到一半,楚斐推门而入,说:“明天有时间吗?” 秦修晋没回头,“要出差。” 楚斐面色微沉,“推了,带你出去玩。” 暂时挂机,秦修晋看向楚斐:“带薪假?” “三倍工资。”楚斐说。 秦修晋点头:“好。” 楚斐进来,关上门,见小狮子猫蹲在桌面上喝水,问:“这不是你的?杯子吗?” 秦修晋看了眼,“它只喝我杯子里的?水。” 楚斐坐在床尾处,“慈母多败儿。” “你严厉,你来管教。”秦修晋一边打活动,一边扯道。 楚斐起身,揪着小狮子猫的?后颈皮,将?它提溜到床上。 团队战进入中场休息阶段,秦修晋喝了口水,问:“明天去干什么??” “我爸说要爬山。”楚斐低头,把?企图逃脱的?小狮子猫按在床上,“大概需要两三天吧。” 秦修晋点头。 爬完山,刚好可以接上双休日。 ———— 翌日,清晨。 两人乘车前?往老宅,与楚振和方容华一起离开。 一路上,楚振回头三次,和方容华对?视六次,望向窗外九次。 在看到苍山负雪后,楚振迟疑犹豫开口问秦修晋:“在临洲苑住得?还适应吗?” “适应。”楚斐替秦修晋回答道。 或许有些太?适应了。 方容华笑道:“那就好。” 她垂下?头,说:“那天你们吵完架,我还担心了好久。” 她直接点名说了,楚斐也没有再遮掩,淡声道:“已经过去了。” 秦修晋看他。 觉察到他的?视线,楚斐抬起头,存心再扯一句,“毕竟某人有保持沉默的?权利。” 方容华说:“啊?” 秦修晋点头,“对?。” 方容华又说:“啊?” 三人在这一回一啊地?扯了几分钟,终于抵达目的?地?。 下?了车,楚斐和秦修晋回酒店换衣服。 第43章 进入电梯,秦修晋问:“你没和他们说清我们的?事??” 楚斐问:“说什么??” 还能?说什么?? 总不能?说他们前?两天还吵得?要死要活,下?一秒又因某个夜晚而和好吧。 想?到这里,楚斐还是很好奇,“我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秦修晋偏头,“你不会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楚斐说。 秦修晋没有说话。 走出电梯,他才说:“那晚我录了音。” 楚斐回过头,简直不敢相信,“你还录了音?” 他到底能?说些什么?啊? 才值得?秦修晋半夜起来录音? 秦修晋想?了想?,“你要求的?。” “我?”楚斐指了指自己?。 秦修晋说:“嗯。” 他这么?一说,楚斐反而有些不太?确定了。 秦修晋碰碰他的?肩膀,“还听吗?” 楚斐沉默几秒,看着秦修晋的?眼睛,说:“听。” 他就不信了。 那晚的?发言究竟能?有多炸裂,才能?让秦修晋原地?改变想?法?。 接着。 五分钟后。 楚斐坐在沙发里,面色铁青,越听,脸色越差。 他探身向前?,想?关闭这万恶的?录音。 秦修晋将?手机往后放了放,幸灾乐祸,“还有七十分钟,你忍一下?。” “给我。”楚斐伸手。 秦修晋调高手机音量,“不要。” 楚斐起身,强硬地?扯过秦修晋的?胳膊,命令道:“给我。” 秦修晋笑着看他,“是你非要听的?。” “……”楚斐自知理亏,蹲身,右手滑下?,放在秦修晋的?小腿上,堂堂装死。 秦修晋抬抬腿,“发表下?听后感。” 楚斐头埋在膝盖里,不说话。 秦修晋啊了一声,“那你继续听吧。” “……”楚斐握紧秦修晋的?脚踝,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 秦修晋点头,笑道:“好,我等着。” 总之。 等两人出酒店时,已经是正午。 方容华在大厅都等累了,喃喃道:“该不会又吵架了吧……” 直到看见楚斐向她走来,她才起身。 只是楚斐面容冷峻,看起来不像是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又看看一旁笑容就没放下?过的?秦修晋,不免有些动摇。 她疑惑转眼,然后清楚地?看见,在高领毛衣下?,楚斐耳根血红。 …… 哦。 方容华揪揪楚振的?袖子,看向远处青山,“起来,该走了。” 差点睡着的?楚振被她一扯,立即精神,下?意识问道:“他们吵完了?” 楚斐回头。 顶着面前?二人的?目光,楚斐一字一句道:“吵完了。” 楚振揉揉脸,“那就好。” 方容华又揪他袖子。 楚振立马改口,“啊,不要吵架。” “晚了。已经吵完了。”楚斐声音低冷。 楚振睁眼,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有些茫然,“啊?哦。” 下?一秒,楚斐转身离开大厅。 楚振问方容华:“他们怎么?了?” 方容华看他,“除了吵架,一切皆有可能?。” ———— 说是爬山,更像是来滑雪。 秦修晋看向面前?的?雪场,问楚斐:“你会滑雪吗?” 楚斐看着地?面,没说话。 秦修晋伸手在他面前?晃晃,楚斐才回过神。 他说:“如果不会,我可以?教你。” 秦修晋点头,向前?走去。 楚斐盯着他的?背影,耳旁似乎仍然萦绕着那晚的?录音。 好消息,说开了,且没有透露出他对?秦修晋的?感情。 坏消息,疑似说得?太?开了。 拿着滑雪板走到雪场,楚斐还在走神。 方容华和楚振早就溜到了一边,远离他们二人。 “楚斐?”秦修晋说。 楚斐抬眼。 秦修晋指指脚下?,“再往前?就掉下?去了。” 楚斐回了回神,“没注意。” 秦修晋看着他的?神情,以?为他仍在意录音,便说道:“录音我已经删了。” 楚斐皱眉,“为什么??” 秦修晋挑眉,“你希望保留?” 楚斐看着他,不出声。 再怎么?说,那份录音也具有一定的?纪念价值。 就这么?轻率地?删了,的?确不太?好。 秦修晋心下?了然,回过头,解释道:“放心,我备份了。” “……”楚斐拉住他的?胳膊。 秦修晋回头。 楚斐指向仅有一步之遥的?滑雪场,“你信不信我把?你踢下?去。” 秦修晋笑着说道:“我信。” 楚斐咬牙,“那就闭嘴,别提录音了。” 秦修晋顺从点头,“好。” 真是,玩不起。 第36章 谁玩不起? 晚安。 秦修晋以前没碰过滑雪, 楚教练倾情指导。 一声雪响,方容华滑着单板从?他们旁边经过,身后跟着犁式转弯的楚振。 楚斐给秦修晋戴上雪镜, 问:“你要玩单板还是双板?” 秦修晋问:“你是什么?” “单板。”楚斐说, 他想了?想,还是改变主?意, “算了?,你先从?双板开始吧,我怕进入雪道, 你会变成导弹、不分青红皂□□准打在我身上。” 秦修晋点头笑道:“也不是不可以。” 楚斐踹他, “你可以,我不可以。” 进入初级雪道, 带他适应过重心移动?, 楚斐忽然问:“你手机呢?” 秦修晋停住, 问:“做什么?” 楚斐偏头, “不做什么。” 他笑着向秦修晋伸伸手, “给我。” 秦修晋拒绝道:“不给。” “为什么?”楚斐问道。 秦修晋侧身躲着他的手,说:“就算你把录音删了?,云端依然会有记录。” 被看出企图,楚斐没有退缩, 而是语气更加不容置疑。说:“那又怎样?,先删了?再说。” “不给。”秦修晋理由充分, “当时是你要求录音, 现在怎么反悔了??” 楚斐满脑子歪理, “细胞新陈代谢、自有周期,你怎么就能确认,那晚的我和现在的我是同一个人?” 秦修晋看着强词夺理的楚斐, 转过头,“我不和忒修斯之船讲话。” “你不想也得想。”楚斐制住他的小臂,强迫他滑行?转身,另一只手去探他的口袋。 秦修晋抓着他的手腕,点评道:“不讲武德。” 楚斐抬眼看他,“你把手机给我,我就讲武德。” 两人相视两分钟,秦修晋脱下手套,低头笑着拿出手机。 楚斐拍拍他的肩膀,“这才对?嘛。” 然后,他亲眼看着,秦修晋把录音文件、原封不动?上传云端网盘备份,还余出来时间,给他发了?一份。 “……”楚斐冷眼看着聊天界面上的文件,头也不回转身离去,“你自己?滑吧,我不管你了?。” 把人气走了?,秦修晋只好动?手把他拉回来,“你教学怎么还带半途而废的?” 楚斐回身,自有他的道理,“这叫及时止损。” 秦修晋明知故问:“损什么?难道说损了?你的脸面?” 楚斐看着他,眼神比身后的雪山还冷。 秦修晋点点头,叹气道:“好,我全删掉。” 看着他将录音删除,楚斐的神色才好转几分,带着他往前走了?几步,“早这样?不就得了?。” 秦修晋摇头,“不能得。那天晚上,某人再三检查我的手机、确保录音是否打开,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得了?。” 被迫回忆起不想直面的旧事,楚斐回眼,警告道:“从?现在开始,全忘了?。” 秦修晋回答道:“哦,好吧。” 这时,楚振从?中级雪道滑了?回来,刹车,疑惑打量着两人,问:“半小时了?,你们还没出初级雪道?” 他低头看了?看雪道,更不能理解了?,“半米都?不到?” 话落,一只手套直直朝他后脑勺砸来。 方容华光速赶到,笑着扯住楚振的衣领,看向秦修晋说道:“你们接着玩,不用理他。” 说完便把楚振扯回了?中级雪道,速度飞快。 送走催进度的人,秦修晋收回视线,看向脸色凝重的楚教练,笑问道:“继续?” 楚斐眯起双眼,琥珀色的瞳仁隐在眼睫之下,问道:“你确定你删干净了??” 秦修晋将手机放回口袋,说:“当然了?,你不相信?” 将信将疑看了?他许久,楚斐才勉强打消疑虑,“你最好全删了?。” 第44章 他对?录音如此?上心,秦修晋很是好奇,问:“既然这么在意,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录音?” “脑子不清醒。思想被鬼控制。烧疯了?。”楚斐一连甩出三个理由。 秦修晋看着他,慢声问道:“你到底是在介意你的行?为,还是介意你说过的话?” 楚斐回头,“我介意你提起这件事。” 又不是什么光彩事情。 甚至单拎出来,都?够他后悔三四年。 当然是什么都?会介意。 “好吧。”秦修晋点头,“我以后不提了?。” 毕竟某人三令五申,不得不从?。 闻言,楚斐停住动?作,转而看向他。 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秦修晋再次叹气,“看吧,真不提了?你又不高兴。” 楚斐忍无可忍,直接被气笑了?,他指向高级雪道,“再说一句,我就把你扔到那里当鱼雷,我看究竟是你的嘴欠,还是你的命硬。” 秦修晋恰时举起双手说道:“我投降。” 楚斐挪开视线,看向远处的雪山。 就在秦修晋以为话题暂告一段落时,他忽然听楚斐声音轻缓,说:“我并不后悔说那些?话。” 中级雪道上,几个包裹严实的人互相撞击,传来几声撕心裂肺的吼叫。 秦修晋看向他的侧脸,却只能看见楚斐低垂的眼睛。 “好了?。”楚斐转身。 他抬起双眼,敛去眼中的雪色,“此?事过去,无需再提。” 秦修晋浅笑道:“好。” 傍晚未到,时间还早。 楚斐戴上手套,牵过秦修晋的小臂。 只能说,楚教练的教学水平确实高超。 等楚振再溜达回来时,秦修晋已经在中级雪道遛过一圈,准备休息。 “楚斐呢?”楚振看着秦修晋身旁的空位,以为他们又吵架了?。 秦修晋看向高级雪道,说:“滑雪去了?。” 楚振放心点头。 这时,方容华也滑停到二人身前,稍作休息。 喝过水后,方容华的目光落在远处。 她和秦修晋看着同一道身影,在雪白世界中,腾空、随后稳稳落下。 飞跃时,像是一道深色弧光。 看着楚斐,方容华想起些?什么,忽然笑道:“其?实,楚斐以前更喜欢玩双板。” 秦修晋没有看她,问:“为什么?” 方容华挑眉,“你问他为什么玩单板吗?” “滑雪,起初是他哥带他入门的,他哥喜欢玩双板。”方容华眨眨眼睛,“谁知道他怎么想的。” 想起往事,方容华有些?感慨,“好在他学习速度很快,即使转向单板,依旧滑得不错。” 可能是为了?彰显与众不同吧。 才会放下双板,转而去学单板。 其?中真实缘由,只有楚斐自己?清楚。 秦修晋沉默几秒,注视着雪山前仿佛永远游刃有余的楚斐,忽而笑道:“谁知道呢。” 楚斐做事动?机成谜,还常用言语遮掩,谁都?看不透彻。 若是让他现在说明理由,也肯定会虚虚实实、说不明白。 大概这就是他的独特之处吧。 虽然有些?熬人。 ———— 滑完雪,吃完饭,再回到酒店,已经是晚上八点。 楚斐腰间围着浴巾,从?浴室中走出来,看见秦修晋正坐在床上、垂头打着游戏。 他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拉上窗帘,坐在床尾。 秦修晋挪开腿,切换游戏,继续挂副本。 拿起被子上的手机,楚斐翻看着聊天记录,在看到熟悉的录音文件时,他脸色一黑,将它删除,才稍微好了?一些?。 待身上的水全干以后,楚斐解开浴巾,掀被上床看电影。 秦修晋抬头瞥了?眼他,问:“你衣服呢?” 楚斐和屏幕中的厉鬼一起转头,语调理所应当,“睡觉穿什么衣服?” 秦修晋看着骤然目眦欲裂的厉鬼,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楚斐不想穿,那就不穿吧。 打了?半小时游戏,实在是无聊,秦修晋便退出后台,与楚斐并肩,一起看恐怖片。 这是部刚上线没多久的新片,口碑不错。 特效逼真,脑浆炸裂,红眼咧嘴,十分狰狞。 剧情有创新点,但不多,本质上还是厉鬼索命。 在厉鬼拿下三个人头之后,秦修晋问楚斐:“他为什么变成鬼?” 楚斐说:“不知道。” “开场就变鬼了?。”楚斐解释道,“没有任何底层逻辑。” 秦修晋点点头,“死得不明不白,鬼得也不明不白。” 楚斐笑问道:“那怎样?才算是明白?” 秦修晋想了?想,“起码得身背三百项冤案吧。” 楚斐说:“不行?。他们死前是好人,死后也坏不了?。” “确实。”秦修晋应和道。 看到最后,两人都?有些?兴致缺缺。 厉鬼索命的方式太单一了?,看得人昏昏欲睡。 秦修晋倒了?杯茶,问:“你为什么喜欢看恐怖片?” 楚斐微抬下巴,放松着颈椎,“解压。” 秦修晋说:“好雅致。” “不如您的游戏库。”楚斐难得谦逊道。 秦修晋对?此?不是很认同,“半斤八两吧。” 楚斐笑了?一声,退出播放界面,鼠标移向即将上映的影片,问:“下周一有部恐怖片,和死寂风格差不多,你要看吗?” “我无所谓。”秦修晋说。 楚斐挑眉,订好电影票,“下午两点的场,到时候我去接你。” 秦修晋放下茶杯,“我还以为是午夜两点。” 楚斐看他,应答道:“好主?意,下次请你半夜看恐怖片。” 秦修晋笑着,关机,合上笔记本,“多谢。” 楚斐回道:“不客气。” 两人来回闲扯几句,时间来到十点钟。 关上灯,室内一片漆黑。 秦修晋放下手机,转头,淡淡夜色,清楚映照出楚斐的眼睛,沉静无声。 像是那晚,他站在阳台上调配香水时、满身月光。 或许是他的眼神在黑夜中显得过于?死寂,秦修晋呼吸一滞,问:“你不睡觉干什么呢?” 楚斐说:“看你。” “现在不看了?,晚安。”楚斐笑着转过身、闭上眼。 秦修晋看着他的后颈,十几秒后,也合了?眼,“晚安。” 就此?,一夜无梦。 第37章 这么久远? 乏善可陈,不值一提。…… 三月中旬, 气温回升。 和温度一起呈直线上?升的,还有一眼望不?到头的工作量。 半天前,应用刚进行过一次更新。或许是更新内容实在逆天, 也或许是删减内容不?合适, 总之,用户已经?扯着评论区、以一秒六条差评的速度骂了四小?时, 堪称大?危机。 晚上?八点,集体加班维护修复。 等成功解决完问题,晚高峰都过了。 车窗以外, 尽是高楼大?厦、灯光明晃如昼。 秦修晋开着窗户, 倚在玻璃上?领取游戏每日邮件。 夜风涌进车内,混杂着早春里的清新花木味道, 以及零星几句人声。 身旁, 楚斐正和苏然通着电话。 可能是因?为婚姻信息已经?公开, 有些事情没有必要埋得?太深。 最近半月, 两人同来同往, 几乎没有分开过。 虽然没有公开结婚对象,但起码有个?信息状态挂着。 上?楚斐的车时,他们又没有多加隐晦,所以关系姑且还算是明显。 “我还以为你们会加班很久。”楚斐翻着手机中的资讯, 似乎无意间提起,“四月有部音乐剧, 你要去看吗?” 秦修晋降低手机亮度, 说:“如果是工作日, 那我就去。” 楚斐看向他,“你是一点儿班都不?想上?啊。” 秦修晋轻声一笑,切换游戏画面, “谁想上?班,你吗?” “可以啊。”楚斐欣然同意。 秦修晋点点头,“真是厉害,你很棒。” 楚斐将手机放在腿上?,抬起下巴,“多谢夸奖。” 秦修晋回道:“不?客气。” “不?如你来陪我加班?”楚斐问。 秦修晋摇头,“算了吧,我还想多活几年。” 楚斐笑道:“放心,我会给?你配备最全面的医疗团队,保证不?让你轻易去死。” 和楚总聊加班,多少还是有些太超过了。 于是秦修晋转移话题道:“你认识曲晴吗?” 楚斐想了想,有些耳熟,“怎么了?” “前段时间,她结婚了。”秦修晋说。 看楚斐没有印象,他提示道:“是以前的老师。” 提醒到这里,楚斐想起来了。 第45章 当时他和秦修晋在长廊中相遇,就是因?为曲晴。 楚斐垂头,“太久远,忘了。” 秦修晋揶揄道:“才?不?到十年。难道楚总加班加到记忆力减退了?” “难说。”楚斐两腿交叠,姿势放松,问,“以前我们见过一面,你还记得?吗?” 秦修晋放下手机,问:“你说哪一次?” 楚斐看他,“不?就那一次?” “哪一次?”秦修晋问。 楚斐皱眉,提取关键词,“夏天,走廊,单行道。” 秦修晋啊了一声,“我还以为你在说考场呢。” 楚斐眉间刻痕更深,“怎么可能是考场,我们甚至不?是同一届。你那天遇见的究竟是谁?” 秦修晋看向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当然是你啊。” “确实不?在同一考场。”秦修晋回忆说道,“高一,第二场数学考试,我坐在前排,写完试卷没事可干,向门外看去时,你刚好经?过。” “……”楚斐摸向左耳耳垂,手下温度微烫,“不?记得?了。” 他看向窗外,躲过秦修晋的目光,眼神略微不?自然,“太久远了。” “那倒也是。”秦修晋点头。 他的表现淡然,楚斐却有些不?自在。 他原以为他们只见过一面。 但听秦修晋的意思,他们又疑似见过不?止一面。 想了又想,楚斐看向秦修晋,问:“我们以前遇到过多少次?” 秦修晋粗略算了算,“十多次吧。” “……”楚斐转过头去。 秦修晋忽然笑道:“你该不?会忘了吧?” 楚斐捏着耳廓,没有说话。 “没关系,我记得?就行。”秦修晋拿起手机,随意看着游戏公告。 话落,楚斐更沉默了。 秦修晋不?清楚他脑中的种种想法,以为是他不?想再提起旧事,便没有再开口。 但也的确,都是些乏善可陈的小?事,不?值得?多想。 第38章 我是唯一? 我记得你。 “既然你以前见过我。”楚斐摸向下唇, 调整用词,问,“那你对我的印象, 是?什么?” 秦修晋说:“那天晚上, 我已经?回答过了。” 想起他曾经?的回答,楚斐脸色不免有些难看。 那也能算是?回答? 那明明是?对alpha的刻板印象大赏。 看出楚斐对他的评价颇有微词, 秦修晋不急不忙道:“不过,我可?能要撤回我说过的话。” 楚斐抿唇,不想再提起那晚的话, 于是?驳回道:“算了, 你别说了。” 秦修晋问道:“为?什么?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楚斐凉声道:“感觉你不会说什么好话。” “怎么会。”秦修晋笑着否认,抬腿碰向楚斐的鞋尖, “你这是?在故意污蔑、毁坏我的名誉。” 楚斐看他, 轻叹道:“那你说吧, 我倒要看看你的名誉, 到底应不应该上失信名单。” 秦修晋并没有给?他答复, 而是?轻声说道:“我向来信用良好。” “嗯。”楚斐敷衍点头,“守信人,说吧,我在听。” 秦修晋转着手机, 看向前方车流人行,又转过头, 说:“我对alpha的看法, 自始至终, 没有变过。” 楚斐嗯嗯应着,“你继续说。” 秦修晋笑着靠向他,“你怎么这么应付?” “不会应付。”楚斐指指耳朵, 眼里带着些许戏谑,“我洗耳恭听、对你的话照单全?收。” 秦修晋看着他,轻飘飘地丢下一句:“满口?胡言。” 车窗下降,街道的声音更为?刺耳。 秦修晋用只有他们?二人能听见的声音,缓慢说道:“如果是?面对现在的你,我不会给?出和那晚相同的答案。” 时间,与现实中的相处,两者重?叠相加,将秦修晋对楚斐的所?有看法全?部推翻,修正、然后重?新成型。 说不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但等到发现时,已经?过了许久。 “我对我那晚的回答而感到抱歉。”秦修晋说,“我不该如此莽然地评价你,脱离实际。” 诚然,楚斐有着某些alpha难以洗刷的特质,但与整体?作比,那只不过是?他身上最微不足道的部分。 现在再回头看,它们?甚至无法被称之为?缺点。 他过去将楚斐看得过于恶劣了,事实证明,楚斐确实不该被安上那些头衔。 说完答案,秦修晋升了车窗,总结道:“从?以前到现在、乃至未来,我都不会与多余的alpha相识,你是?特例,大概也是?唯一。” 楚斐沉默地听完他的发言,眯起双眼,隐去心中的颤跳,问:“那江元思呢?” 秦修晋问:“提他做什么?” “你们?关系不是?很好吗?”楚斐问道。 一起吃饭,一起出差,接下来还要一起做什么,他简直不敢想。 秦修晋点点头,“或许吧。至少我不这么认为?。” “哦,那看来江总要伤心了。”楚斐意味深长地拉长声音,“毕竟我问他时,他回答说,你们?是?关系不错的朋友。” 秦修晋看向他,“你很在意?” 楚斐对答如流:“我为?江总感到在意。” 秦修晋不置可?否,“那看来你们?关系很好。” 问话转了一圈,又回到楚斐身上,他无所?谓道:“当然,他比你更早出现。” “嗯,无可?否认。”秦修晋说。 楚斐有属于他自己的社?交圈,这并不奇怪。 “你不想反驳吗?”楚斐问。 秦修晋问道:“反驳什么?” 楚斐想了两秒,说:“如果你能更早遇见我,或是?我能更早遇见你。” 秦修晋笑说道:“高一还不算早?” 提起这个,楚斐语速稍快,说:“那只是?你的单方面记忆,与我无关。” “再者,在离开考场以后,你还记得我吗?”楚斐问道。 问完,他又自行给?出答案,“只是?偶然一面罢了,不会放在心上。” 秦修晋倒不认同,“我记得你。” “……”楚斐沉声问道,引经?据典,“平白无故记住某个陌生alpha,也是?你的做事准则?你刚才还说,不会和多余的alpha扯上关系。” 秦修晋想了想,似乎也发现了前后口?供出现的矛盾,但他没有纠正,而是?顺着话题,说:“不是?平白无故。” 楚斐问:“那就是?刻意为?之?” 秦修晋说:“也不算。” “我会记得你,或许是?觉得你很特殊。”秦修晋慢腾腾地补充说道。 特殊,十分特殊。 特殊到,他偶尔从同学的口中听到楚斐二字时,会立即联想起楼道里的那一面。 以及那晚雨夜,他会在车窗降下时、清晰认出楚斐,想起他的近况,又承着特殊、转而上了他的车。 话题转到这里,秦修晋蹙眉,仿佛有缕思绪擦边而过,看不真切。 面前,楚斐呼吸稍慢,没有选择平复,而是?很快抛出下一个问题,“我哪里特殊?” “不清楚。”秦修晋说。 方才一闪而过的念头被挥散,秦修晋笑了笑,“可?能是?直觉吧。” 楚斐注视着他,而后点点头,认可?道:“看来你直觉不错。” 秦修晋说:“我也这么觉得。” “没夸你。”楚斐看他一眼。 秦修晋顺便改口?,“我权当你在夸我。” 将视线挪回窗外广场,楚斐抬手按着耳后,又问:“你为?什么讨厌alpha?” 秦修晋解锁手机,“我以前说过。” 楚斐问:“什么时候?” 秦修晋回忆几秒,“慈善晚宴之后。” “你可?能忘了吧。”秦修晋推测道。 楚斐没有说话。 因?为?他确实不记得了。 被迫发情,脑子里本就是?一团乱麻,怎么可?能还会记清某次并不算正式的对话。 秦修晋理解道:“我再说一次?” 楚斐看向他,轻声道:“不需要了。” 秦修晋抬起头,“嗯?” 楚斐收回视线,重?复道:“不需要了。” 他已经?成为?破例的唯一一个,再去纠结为?什么会破例、为?什么会成为?唯一,没有意义。 然而言语无法掩住他的真实想法。 楚斐放下手指,心中总是?有些介意。 他的目光飘向秦修晋,“再说一次吧。” 现在他头脑清醒,不会忘记。 而且,他想要了解,了解所?有原因?。 ———— 深港区的春天,温暖干燥,鸟鸣穿梭在长草短花之间,和煦融洽。 完成工作,秦修晋回过楚斐的消息,走向停车场。 随着春日渐深、白天渐长,他们?的关系也仿佛绑定了温度表,趋于稳定。 第46章 走到车前,司机为?他开了门,秦修晋上车,转头便迎向一捧香槟玫瑰。 秦修晋拨了拨花瓣,“给?我的?” 楚斐将花放在二人之间,笑着偏头,“很适合你。” “你上次送的弗洛伊德,已经?成了小狮子猫的玩具。”秦修晋将香槟玫瑰摆正,“来不及枯萎,就被它抓烂了。” 楚斐并不在意,“既然它喜欢,就让它抓吧。” 秦修晋低头评价道:“慈母多败儿。” 楚斐轻笑出声,辩驳道:“这叫鼓励发展孩子的爱好。” “嗯,好孩子,昨天刚把我的鼠标摔了,你猜今天它会不会推翻你新买的模型?”秦修晋看着楚斐,笑问道。 楚斐出手阔绰,点头道:“简单的娱乐活动,又不是?供不起,让它玩吧。” 他如此纵容,秦修晋只好顺从?,“好,你说了算。” 楚斐心情不错,说道:“那自然是?我说了算。” 他推开面前的茶杯,问:“它都半岁了,你还没想好该给?它取什么名字?” 秦修晋看他,“叫它鼠标毁灭者怎么样?” 楚斐轻笑,“你可?以试试,看它会不会应。” “算了吧,我怕它继续摔鼠标。”秦修晋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 这是?他们?第二次看音乐剧。 今时不同往日,秦修晋看着盛放的香槟玫瑰,蓦然有些感慨。 “在想什么?”楚斐的声音从?眼前传来。 秦修晋偏离视线,“没什么,想起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 楚斐问:“什么?” 秦修晋故作神秘,“你猜。” 楚斐不再看他,“幼稚,爱说不说。” “不是?幼稚,是?怕你不爱听。”秦修晋说。 “……”楚斐不想理他,“我不爱听的话,你天天都在说。” 秦修晋探头,“是?吗?那我以后不说了。” 楚斐眼神沉着,偏脸看向他。 “好好好,我说。”秦修晋垂头整理着衣服下摆,语调浅淡,提起几个月前的事情,“之前,我问过你,为?什么要送玫瑰花,你说是?随手挑的,小玩具罢了。” 楚斐想要开口?辩解,却被秦修晋抬手制止住,“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楚斐生硬止住话音,问:“我要说什么?” 秦修晋抬眼,笑笑,“不知?道,随口?编的,你信了?” 楚斐无语半瞬,抬腿踢向秦修晋。 秦修晋笑着格挡住他的动作,“我的错。” 收回腿,楚斐看着秦修晋的侧脸,解释的话在舌尖滚了许多遍,才说道:“那些都不是?真心话,不用在意。” 秦修晋点头,“嗯,我知?道。” 说完,他凑近几分,话中笑意不减,“所?以你的真心话是?什么?” “……”楚斐别开视线,不说话。 秦修晋点头,也没有再讲话。 直到进了剧院、落座以后,借着稀稀落落的人声背景音,楚斐扯扯秦修晋的袖子,目光落在舞台上。 他单手撑着下巴,话语没头没尾,句式简单,“不是?随手买的,也不是?小玩具。” 话落,剧院骤然安静,音乐剧即将开始。 注视着楚斐,秦修晋点点头,无声说了句:“好。” 他看向灯光昏暗的舞台。 下一秒,主角独白响起。 第39章 这是礼物? 生日快乐。 正?午, 休息室。 将茶杯冲洗干净,放在桌上?,秦修晋戴上?耳机, 照常打游戏。 这时, 江元思路过,倚在门?上?向他打了声招呼:“中午好。” 秦修晋回道:“中午好。” 江元思看了看他, 翻折几下手中的纸张,抬腿上?前,坐在秦修晋面前, 笑问道:“你和楚斐结婚了?” 秦修晋暂停游戏, 看向他。 江元思捋开纸张的折角,有些意外, 但又觉得合理。 他好奇, 问道:“什?么时候?我好像没听楚斐说?过啊。” 秦修晋将手机熄屏, 说?:“去年。” “这么早。”江元思撑着耳朵, 若有所思。 江元思放下叠成三叠的白纸, 按按下巴,“你们没办婚礼?” “没有。”秦修晋说?。 领证的那天下午,两人不欢而散,怎么可?能会办婚礼。 江元思轻轻地啊了一声, 感到些许遗憾,“好可?惜。” 秦修晋颔首, 没有回答。 正?午阳光刺眼又闪耀, 投射在玻璃上?, 留下许多热意,室内温度居高不下。 江元思细想几秒,说?:“不过, 你们会结婚,也不算是太突然。” “为什?么。”秦修晋问,“他和你说?过这件事?” 江元思摆摆手,“怎么可?能,他嘴那么严实,谁能猜到啊。” “我估计,你们结婚的事情,没几个人知道。”江元思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大胆推断道,“毕竟你们没有办婚礼,楚斐也从来没提起过。” 秦修晋倒了杯新茶,问:“那为什?么说?不突然?” 江元思看着他,眼神?奇怪,“当然是因为你无缘无故就转到百川工作啊,根本没走?正?常流程。” 秦修晋没有否定。 确实,某种程度上?,他的确是靠着楚斐的关?系,才会进入百川。 江元思抬手摩挲着下巴,有理有据分析道:“顶着竞业协议,都要把?你送进百川,除了楚斐,我想不到其他人选。” “嗯,差不多。”秦修晋说?。 他回答得并?不详实,江元思也笑了,带着些许八卦意味,问:“话说?,你之前在启源工作,和楚斐八竿子打不着,怎么会结婚啊?” 秦修晋有意躲避他的八卦问话,随意扯了个理由,“一时兴起。” 江元思挑眉,“真?的?” 秦修晋承认道:“真?的。” 如果不是那晚季望与池渊一直纠缠,他也不会给楚斐打电话,更不会结婚。 一时兴起,倒也没说?错。 江元思啧了一声,“不信。” 秦修晋妥协,说?道:“你非要这么想,那我也没有办法。” “我是认真?的。”江元思颇为无奈,搬出事实讲道理,“楚斐关?注你这么久,怎么可?能会是一时兴起。” 秦修晋手指一顿。 江元思没有注意到他的微动作,而是自顾自地说?着:“说?是关?注,可?能确实夸张了一些。” 他笑笑,说?:“楚斐不会主动提起你,但每当我们聊起你时,他总会听着,偶尔说?几句话。” 楚斐从不遮掩,随便哪个人都能看出他对秦修晋的态度,又能从他的话语中,捕风捉影,找出一些端倪与疑点?。 例如,明明楚斐与秦修晋毫无关?系,为什?么要如此?在意他。 再例如,提起秦修晋,楚斐的第一反应从来都是微笑、继续听下去。 他没有一次忽视,没有一次缺席。 参与度百分百,高到令人深思。 “哦,我们聊起你,只是因为你的成绩,你不要多想。”江元思略带歉意,向秦修晋解释着前一句话中的歧义。 秦修晋点?头?,他并?不在意聊起他的原因,他的手指在桌上?动了动,问:“楚斐说?我什?么?” “嗯?”江元思愣了一下,皱眉回忆几秒,勉强拼凑,“忘了,大概是些问句吧,问你这次考试的排名,或者是奥赛结果。” 相隔时间太长,他也记不清楚了。 秦修晋嗯了一声,然后低头?摆弄着手机里的游戏。 “哦对。”江元思一锤掌心,语气有点?小兴奋,“那天下午,你刚被告白完,他锐评你是活靶子,走?到哪儿,箭头?跟到哪儿。” 现在想想,这句话很有楚斐特色,未免也有些耐人寻味。 午休时间即将结束,江元思长叹一声,拍拍肩膀,站起身子,“我先走?了,拜拜。” 秦修晋应道:“嗯,再见?。” 江元思抬步走?后,秦修晋看着停留在窗台上?的珠颈斑鸠,脑中难以言说?的想法一直蔓延、向着未知的方向奔去。 ———— 晚上?,九点?。 秦修晋放下手柄,看见?楚斐只穿着件宽大上?衣,头?发湿着走?出浴室。 他的视线一直追随,直到楚斐披着浴巾向他走?来,怀里抱着啃磨牙棒的小狮子猫,身上?还带着未干的水汽。 楚斐将小狮子猫放在秦修晋面前,歪头?问道:“看什?么呢?” 接过小狮子猫,秦修晋低下眼睫,“没什?么。” 楚斐挑眉,也没再问,路过秦修晋,坐在单座沙发里,水珠顺着脖颈一路滑进衣服里,又浸湿了布料,露出大片肉色。 他将平板放在腿上?,食指滑动,挑选着影片,忽然问道:“今天,江元思都和你聊什?么了?” 第47章 “以前的事。”秦修晋挠挠小狮子猫的下巴。 楚斐看向他,“什?么事?” 秦修晋拍拍猫脑壳,“不告诉你。” “……你真?行。”楚斐转而看向屏幕,不去理他。 今天中午,他刚进办公室,就见?江元思冲他挤眉弄眼,和连烽站在一起,活像两尊门?神?。 他问怎么了,那两人十分默契一致摇头?,脸上?的笑都快堆满了,还要强撑着说?没什?么。 联想起休息室里的二人,楚斐模糊有了答案,问江元思:“秦修晋和你说?什?么了?” 江元思的头?似摇非摇、似点?非点?,做着不规则运动,说?:“没有。我们什?么都没聊。” 楚斐坐回椅子上?,让苏然送客。 连撒谎都不会,此?地无银三百两。 被苏然推着走?出了门?,江元思终于忍不住笑,回头?大声说?道:“婚礼我要坐主桌!” 说?完,就被苏然彻底清理出去。 楚斐推翻平板,右腿抬起,放在左腿上?,侧身去看秦修晋,“你们肯定说?什?么了。” 秦修晋嗯嗯应着,“或许前世有过。” 楚斐冷脸点?了播放键,“爱说?不说?。” 秦修晋摸着柔顺的猫毛,问:“我说?了,你会听吗?” 楚斐道:“你的话,我哪次没听过?” 秦修晋点?点?头?,确实。 于是他托举起小狮子猫,放在身前,如实回答道:“读书时的事情。” 楚斐微微蹙眉,“什?么事?” “类似于,你锐评我是活靶子?”秦修晋笑着说?道。 “……”楚斐默默收回手,表情凝重,“他还和你说?什?么了?” 秦修晋停了停,说?:“江元思说?你很关?注我。” “假的。”楚斐心中一慌,言语更先跳出,矢口否认,并?反问道,“他怎么不说?我对所有人都很关?注呢?” 秦修晋回应道:“确实。” “所以你关?注了吗?”秦修晋用猫爪碰碰他的小臂。 楚斐回绝道:“没有。” “好。”秦修晋说?。 对话就此?终结,楚斐继续看电影,秦修晋抱着猫打音游,互不干扰。 对于楚斐的否定,秦修晋早有预料。 虽然尚不清楚楚斐拒绝的理由,但他多少能猜到些缘由。 无非是觉得处于劣势,或是认为有损颜面,并?不复杂。 只是他过多否认、次数太多,有时让人难以分辨,他究竟是真?的想要否认,还是嘴硬掩饰。 就像是现在。 说?他没有关?注,可?他的否认与江元思恰恰相反。说?他关?注了,态度又不像。 开启新的一局游戏,秦修晋顺了顺猫毛,没再去多想。 既然他不想说?,那就没有追问细想的必要。 旁边,楚斐却在犹豫。 电影里的叫声越凄惨,他越是心烦。 他的否定,并?非出自尊严或是颜面。 否定,只是因为他不清楚秦修晋的想法,他对秦修晋知之甚少。 如果他肯定了,由此?被秦修晋发现他的情意,那该怎么办? 秦修晋是会拒绝,还是会选择维持表面关?系、与他渐行渐远? 楚斐不敢保证。 如果可?以,他不希望与秦修晋走?散。 ———— 春深,世界万物欣欣向荣。 除了工作。 同?事吐槽着组长的种种脑溢血行为,愤而罢了半小时的工,尽情摸鱼。 秦修晋将包装袋扔进垃圾桶,也漫无目的地开始玩手机。 组长是位中年alpha,许是最近生?活不如意,要求刁钻,不讲道理,集结了劣质alpha该有的所有缺点?。 先前的大危机,就是出自这位之手,乱改需求,闭着眼分析指标,多部门?协作,结果协了稀烂。 听说?直属上?级有意调换,但也只是小道消息,不保真?。 摸了半小时的鱼,秦修晋放下手机,等着准时下班。 六点?一过,他拿起手机,径直走?出办公室。 停车场,楚斐已经等候多时。 “今天工作怎么样?”楚斐笑问道。 秦修晋放下手中的咖啡,“闻者生?气,听者愤怒。” 楚斐低声笑着,评价道:“无与伦比的工作体验。” 两人一路闲聊,回到家中。 秦修晋走?到茶几前,看了眼面前的箱子。 楚斐蹲身逗着小狮子猫,抬头?说?道:“给你的,拆开看看吧。” “断头?台?”秦修晋随意问道。 楚斐抱猫走?来,点?头?道:“对,最新款断头?台,纯金制作。” 秦修晋拿起一旁的美工刀,“幽默。” 拆了快递箱,看见?里面的盒子,秦修晋挑眉,“给我的?” “不然呢?”楚斐将猫放进空了的快递箱里,看向秦修晋,“怎么样?喜欢吗?” 看着盒中的显卡,秦修晋很难说?不喜欢。 楚斐倒了杯水,“就知道你会喜欢。” “嗯,确实喜欢。”秦修晋放下美工刀,笑说?道,“谢谢。” 楚斐绕回秦修晋的身旁,看着他的眼睛,唇角带笑,说?:“生?日快乐。” 第40章 洗耳恭听? 最好。 秦修晋生日, 楚总精心准备,特批三天假期以?供娱乐。 秦修晋对旅游没有太大兴趣,两人便宅在家里?, 逗猫, 看电影,打游戏, 偶尔工作,生活简单,随意消磨时间, 几乎没有出过门。 浇完阳台上的?绿植, 秦修晋走回客厅。 电视柜旁,楚斐和小狮子猫下巴抵脑壳, 玩着简化版笔仙。 秦修晋关上阳台门, 问:“日子太闲, 想招个鬼来做客?” 楚斐头?都不?抬, 手指按在猫爪上, 胡乱推着,“对,招个鬼请你吃饭。” “算了吧,我?不?想吃鸿门宴。”秦修晋步伐轻松, 走到?小冰箱前,拿了两瓶牛奶, 转身, 看着一人一猫玩笔仙。 最近几天, 小狮子猫快成了万能砖,哪里?需要哪里?搬,每天在恐怖片和游戏里?来回穿梭, 偶尔窝在太空舱里?晒太阳。 秦修晋背靠冰箱,问:“那笔仙说了什么?” 地面上,楚斐的?食指和猫爪按在毛笔上,小狮子猫兴致缺缺,扯了扯爪子,想要收手,毛笔顺势而动,推到?“yes”选项。 楚斐眉毛一挑,“她说,你能在一周之内加八天班。” 秦修晋将凉牛奶扔给楚斐,“诽谤。” “换个新问题。”秦修晋拨弄几下猫爪。 楚斐问:“你想问什么?” 秦修晋想了想,“不?知?道,你来定吧。” 楚斐笑着将纸面上的?褶皱捋平,“那我?可要问她,你究竟该加班多少小时了。” 秦修晋无所?畏惧,“我?是唯物主义者?,她的?话,对我?不?起作用。” “我?也是唯物主义者?。”楚斐握着毛笔,笑说,“她的?话对你不?起作用,但我?可以?。” 秦修晋喝着牛奶,评价道:“随地大小班,不?文明。” 楚斐弯腰将毛笔放正?,稍微正?色,但依旧带笑,“好,那我?问个比较有价值的?问题吧。” “鼓励式教育和打压式教育,你支持哪个?”楚斐问。 秦修晋精准点评道:“不?问自己问鬼神。” 楚斐抬眼,“谁问你了?” 秦修晋摇头?,“没有人。” 楚斐一抬猫爪,“那就闭嘴。” 他俩贫嘴,小狮子猫充耳不?闻,懒懒地打着哈欠,爪垫中的?笔,也因它的?动作而有变化。 笔尖曲曲折折,走到?了“or”选项。 秦修晋没忍住笑,“看来笔仙不?是很认可你的?教育方式。” “她同?样?也不?认可你的?教育方式。”楚斐回驳道。 他低头?细看,而后指指选项,有些得意,说:“位置上,更偏向左,说明她更支持鼓励式教育,你输了。” 秦修晋不?想和他争论没有答案的?问题,于是丝滑认输道:“嗯,你赢了。” 把住小狮子猫的?两只前爪,带着笔尖一点一点回到?原位。 楚斐下巴虚虚放在小狮子猫的?脑壳上,看向秦修晋,“你想问什么?” 秦修晋依旧摇头?。 他向来不?信鬼神之说,故而没什么问题。 楚斐点头?,“好。” 他捏捏猫爪,“那就问问父母爱情能持续多久吧,会不?会变成单亲家庭。” “顺便再问问离婚了以?后,它是跟你还是跟我??”秦修晋笑问道。 楚斐说:“也可以?。” 说话之间,小奶猫又打了两个哈欠,伸了三个懒腰,笔尖在手下摇摇晃晃,转向“yes”选项。 第48章 楚斐手指一顿。 秦修晋看完一乐,解说道:“看来笔仙不?是很认可我?们的?婚姻啊。” “是猫不?认可我?们的?婚姻。”楚斐直起上半身,将毛笔放回挂架上,有理有据,信服力拉满。 他看向秦修晋,“我?们总是吵架,连孩子都看不?下去?了。” 秦修晋碰碰小狮子猫昏昏欲睡的?小脑袋,意有所?指,“它脑子还没苹果大。” 触碰之下,小狮子猫不?为所?动,身体还在工位,灵魂呼呼大睡。 楚斐不?轻不?重拍向秦修晋的?手,质问道:“你这是在怀疑它的?脑子发育程度?” 秦修晋否认道:“我?不?是,我?没有。” “那就好好聆听孩子的?意见。”楚斐说。 下一秒,孩子跌在他的?怀里?,脑袋右歪,睡过去?了。 秦修晋指指它,“孩子睡了。” 楚斐问:“那又怎样??” 当然有怎样?了。 秦修晋有事说事,“它都睡了,还怎么发表意见?” 楚斐低头看看小狮子猫,没有说话。 十几秒后,楚斐反驳道:“你不会用心聆听吗?” 秦修晋将空牛奶盒扔进垃圾桶,问:“这么久了,你才?找到?可以?反驳的?点?” “……”楚斐看向别处,不?想理他。 秦修晋又追问:“还有别的?话吗?” 楚斐看向他,将小狮子猫放回窝里?,头?都不?回,“没有,你赢了。” 秦修晋笑着点头?,“接受你的?认输。” “嗯,你厉害。”楚斐起身,擦着秦修晋的?肩膀走向小吧台,手在墙柜里?一番寻找,问秦修晋,“我?放在里?面的?茶饼呢?” 秦修晋走到?他身旁,抬手开了半边墙柜。 楚斐后退一步,靠在小吧台上,看秦修晋翻找着茶饼。 两人之间的?距离十分之近,仿佛微微向前倾身,就能和秦修晋亲密相贴。 许是看得太入神,他不?自觉屏蔽了耳边一切声音、隔绝触感,连秦修晋回身看他,他都没有注意到?。 “楚斐?”秦修晋用茶饼碰碰他的?小臂。 被迫回神,楚斐看着秦修晋,后知?后觉地回了一声。 秦修晋将茶饼递到?他手上,“怎么在发呆?” 楚斐拿过茶饼,目移,“我?乐意。” 秦修晋不?吝赞美,“很有个人色彩。” 他在说笑,楚斐却很难笑出来。 和秦修晋相处的?时间越长,他就越难以?压抑心中的?想法。 方才?,他差点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这太危险了。 秦修晋对此毫无察觉,他绕出小吧台,从沙发上拾起平板,打开游戏,在手中操作把玩。 楚斐闭了闭眼,定了神后,问秦修晋:“今晚有时间吗?” 同?居已?久,秦修晋已?经对他的?种种问话熟悉至极,回道:“去?看电影?” “不?是。”楚斐冲泡着绿茶,淡声道,“陪我?加班。” 秦修晋举起平板,“我?今晚有活动要打。” 楚斐放下勺子,敲击杯壁,叮铃作响,语气不?容置疑,“你没得选。” 逃无可逃,秦修晋只好应道:“马上。” “马上,你的?马上究竟是多长时间?”楚斐靠在小吧台上,端着茶杯,细数秦修晋的?桩桩罪过,“前天和你看电影,你在公司里?磨蹭了半小时。一个星期前约你吃饭,你拖了两小时才?下班。每一次,你都说马上。” 秦修晋挪开平板,看向楚斐,“不?怪我?,要怪就怪组长,这几天他情绪不?稳定,工作量也不?正?常。” 楚斐似信非信,“嗯,你解释,我?在听。” “真的?与我?没关系。”秦修晋万分无奈,只好说道,“今晚我?陪着你工作,绝对不?摸鱼,这下能将功抵过了吗?” 楚斐想了想,压下唇边的?笑意,“一般吧。” 秦修晋说:“那我?再接再厉。” 楚斐同?意道:“可以?,我?批准了。” ———— 晚上,九点。 书房里?,秦修晋腿上放着笔记本,屏幕里?一堆伤害数字,特效华丽。 说是陪楚斐加班,实际上就是换个地方继续打游戏。 楚斐结束视频会议,将杯中凉了的?浓茶泼在虎皮兰上,第八次抬眼看向身旁的?秦修晋,眼神微沉,什么都没说。 耳机那边,苏然正?和楚斐说着最近的?事情,权当是解闷了。 “赵海洋最近确实状态不?稳,团队管理差劲,部门负责人已?经提交过申请说明此事。目前的?问题是,部分负责人还没有决定,究竟是内部晋升,还是外部招聘。”苏然说。 话落,想起楚斐和秦修晋的?关系,他有些迟疑,不?知?该不?该讲,便突兀静音。 楚斐收回视线,问:“嗯,然后呢?” 苏然停默几秒,还是实话实说:“如果是内部晋升,余乐音说,综合来看,她会更推荐秦修晋。” 又看了眼打游戏的?某人,楚斐说:“不?用管她。” 苏然稍微一愣,随后明白楚斐的?意思?,点头?道:“好。” 挂断电话,楚斐看向秦修晋。 秦修晋移动光标,点进活动商店里?,察觉到?一旁的?视线,回过眼去?,问:“怎么了?” “没怎么,就是想看你。”楚斐翻了翻桌边的?书,放下钢笔,反问道,“不?让看?” “让看,怎么会不?让看呢。”秦修晋笑着拨开挡在键盘上的?绿叶,“那多看一会儿,马上就看不?见了。” 楚斐抬眼,问:“你要做什么?” 秦修晋回答道:“洗澡睡觉。” 楚斐低头?,“去?吧。” “你工作搞完了?”秦修晋问。 楚斐点头?,“剩下的?明天再说。” 秦修晋合上笔记本,站起身,“好,早点休息。” 楚斐应过一声,秦修晋开门离开,准备洗漱上床。 待他从浴室里?走出来以?后,楚斐已?经穿上睡衣、抱着小狮子猫去?看催眠小电影了。 秦修晋解开浴袍带子,坐在楚斐身旁,心有所?感,转过头?,刚好对上楚斐的?眼睛。 秦修晋将手机放在枕头?上,问:“怎么了?有话要说?” 楚斐摸猫的?手一停,看向他,“你觉得我?有什么话想说?” “不?清楚,只有你自己知?道。”秦修晋说。 楚斐看回屏幕,继续播放,“别问我?,我?不?知?道。” “你自己都不?知?道?”秦修晋望着他的?侧脸,问道。 楚斐眼神冷硬,下巴埋在猫毛里?,重复前话:“不?知?道。” 秦修晋说:“那等你知?道之后,再说也不?迟。” “你会听我?说?”楚斐问。 秦修晋看他一眼,“当然会听,你不?信吗?” 楚斐否定道:“我?持保留意见。” “好,那就等你态度回转再说。”秦修晋拿起手机,向他笑笑,“反正?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你说对吧?” 楚斐直觉一乱,又迅速冷静,应道:“可以?。” “前提是你能听得下去?。”楚斐说。 秦修晋看向他,问:“好,我?洗耳恭听。” 楚斐倚在床头?上,捏着小狮子猫的?小爪子,垂下眼帘,“你最好洗耳恭听。” 最好。 第41章 想说什么? “记得想我。” 长夏, 闷热潮湿。 转眼就?是六月,时间飞逝。 刚下过雨,地面一层积水, 就?没干过。 几个小时以前, 气象台发布了一则暴雨预警,深港区即将?迎来强降雨天?气。 开完会, 秦修晋回到办公室,将?手中的纸团扔进垃圾桶。 升职以后,工作量忽然像降雨一样, 不由分说全部?涌了上来。 小狮子猫刚做完绝育, 需要?时刻盯着,不能剧烈活动, 便一直养在楚斐的办公室里。 刚回到座位, 消息提醒音响起。 秦修晋解锁手机, 看了看, 是楚斐。 他发了张小狮子猫的大头照, 粉色的伊丽莎白圈托举着一颗白毛脑袋,没有角度,全是抓拍,并且带有附文。 楚斐:第三十七张人生?照片。 秦修晋:你怎么总是拍它的丑照? 楚斐:这叫选材特殊, 另类艺术。 秦修晋:丑照。 楚斐:驳回。 秦修晋:驳回驳回。 楚斐:幼稚。 两?人幼稚了几回合,恰好邢之道从卫生?间里摸鱼归来, 看见秦修晋, 他八卦道:“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秦修晋收起手机, 说:“一个言行举止都很幼稚的人。” 第49章 “女朋友?还是男朋友?”邢之道凑上去,乐呵问道。 秦修晋想了想,说:“普通朋友。” 或许比普通朋友还要?亲密三分。 但大致区间仍是朋友。 “不信。”邢之道抽了张纸巾, 擦去手上的水,看向别处,忽然想起来什?么,随口聊起,“前段时间,有人问我要?你的联系方式。” 秦修晋问:“谁?” 邢之道摇头,“不认识。所以我没给。” 说完,他又笑笑,“幸亏没给。你们感情挺好的吧?” “不是男朋友。”秦修晋说。 邢之道啧啧摇头,“此地无银三百两?。” 擦完手,他扔了纸团,笑得很是仗义?,“放心,我绝对不会向任何?人透露你的联系方式,祝你们感情越来越好。” 自知无法改变他的观点,秦修晋只好笑道:“借你吉言。” “那是。”邢之道努力点头,“我的话,一向很灵验。” 送走邢之道,秦修晋再看向手机,某人已经洋洋洒洒发了好几条信息。 楚斐:她什?么时候能摘伊丽莎白圈? 楚斐:我严重怀疑她现在被伊丽莎白圈压得不会走路了。 附带一则小狮子猫练习走路的小视频。 楚斐:我就?说吧,她不会走路。 秦修晋:拆线以后,再过一周,就?能摘了。 楚斐:行,再不摘,她就?要?无师速通摘伊丽莎白圈的一百种方式了。 底下,又附带了一则小狮子猫站在窗台上,缩脖子蹭掉伊丽莎白圈的小视频,拍摄角度刁钻,手倒是很稳,画面几乎没有摇晃。 秦修晋:可以收紧一些,只要?能容纳两?根手指,就?不会勒到她。 楚斐:我试试。 半分钟后,楚斐试验归来。 楚斐:刚才,她当着我的面,又重新演示了一遍如何?丝滑脱掉伊丽莎白圈的教程。 秦修晋笑着打字,一句话还没发出去,苏然就?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说道:“秦修晋。” 秦修晋转头,清楚他的来意,便与苏然一起前往楚斐的办公室。 办公室空间很大,适合小狮子猫在里面跑酷晒太阳。 楚斐捏捏它的耳朵,却被它利落躲闪,耳朵一抖一抖,看向门外。 楚斐和它一起,看向站在那里的秦修晋。 正午阳光,灿烂明亮,光线千束,打在身前身后,仿佛披了层金光。 秦修晋眯起眼睛,适应着迎面而来的强光,问:“什?么事?” “没什?么事。”楚斐说。 他指指小狮子猫,“孩子想你了。” 秦修晋弯腰抱起小狮子猫,问:“你不想?” 楚斐反问道:“我想什?么?” “好,那我走。”说完,秦修晋转身就?要?离开。 楚斐将?他拽回来,说:“想你。满意了吗?” 秦修晋比了个手势,“一点点吧。” 楚斐看着他,“别得寸进尺。” 秦修晋笑着说道:“那起码先让我得到寸吧?” “给你。”楚斐将?桌上的东西递给秦修晋,“你的寸。” 秦修晋拆开小信封,两?张纸片从中掉落,拿起来看看,没什?么特殊之处,就?是很普通的纸。 上面的话倒是很不普通。 笔迹歪歪斜斜,像是初学者逮着铅笔在纸上写写画画的结果,错别字很多,稍难的字还用拼音做了注释。 秦修晋看了看,问:“你写的?” “怎么可能。是一个刚满三岁的表弟写给你的。”楚斐坐在桌前,倒了半杯茶,推到秦修晋面前,“他要?求我,一定要把纸条交给你。” 秦修晋将?纸条翻折几下,笑道:“很可爱。” 祝福也很可爱。 重复写?了三遍结婚快乐,后面跟了许多表情符号和花花草草。 秦修晋将?纸条装回小信封里,看向楚斐,“替我说声谢谢吧。” 楚斐想了一会儿,说:“你见过他。” 秦修晋问:“什?么时候?” “前两?周的晚宴上。”楚斐说,补充提醒到,“吵着让你教他玩游戏。” 他这么一说,秦修晋想起来了。 秦修晋放下小信封,说:“童言无忌。” 楚斐喝着凉茶,意有所指,“话已经说出口,就?必定有他的考量。” 秦修晋笑问:“三岁小孩也有吗?” 楚斐放下茶杯,轻笑道:“可能是单纯觉得我们感情不错吧。” 秦修晋颔首。 的确,最近关系不错。 秦修晋逗着探头探脑的小狮子猫,想起方才与邢之道的对话,脑中划过一分异样。 或许有些好过头了。 他放下小狮子猫,拉开椅子落座。 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按理来说,已经趋于平常。 过往的争吵点,也在相?处中逐渐消减。 由于他们对彼此的性?格、几乎是了如指掌,所以即使有争吵,也不会吵很久,更不会上纲上线到下不来台的地步。 两?人维持着平衡,都没有偏袒或越界。 秦修晋看着低头办公的楚斐,问:“找我来,还有什?么事吗?” 楚斐看他一眼,说:“没什?么事。午休时间,给你找点事做。” 秦修晋笑问道:“比如?” “比如。”楚斐倚在椅背上,张了张口,却许久没有答案。 他找不到理由了。 秦修晋点头,“看来没有事情。” “确实没有。”楚斐回应道。 两?人对视良久,秦修晋问:“当时,你想说什?么?” 楚斐放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十指交握,绞紧了,“什?么?” “一个多月之前吧。”秦修晋说。 楚斐微微蹙眉,“时间太久,忘记了。” 秦修晋一笑,“楚总忘性?真?大。” 楚斐翻开笔记本,“需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也是。”秦修晋说,“楚总日?理万机。” 其实他并不好奇话中内容,他只是想知道,在二者互为朋友的情况下,究竟是什?么话,会让楚斐一再考虑。 相?比内容,他更在意原因。 楚斐是因为什?么,才会三缄其口。 秦修晋收紧伊丽莎白圈的绳子,摸了摸猫头。 算了,楚斐现在不想说,以后肯定会说。 几句话而已,不用急于一时。 面前,楚斐抬起双手,撑着下巴,目光一错不错,落在秦修晋身上,仿佛要?把他的身体彻底看穿。 秦修晋回视,他又将?视线转移。 秦修晋抱着猫站起身来,走到楚斐身前,双手一抛,小狮子猫便十分顺从地钻进了楚斐的怀里。 楚斐接住它,问:“你要?走了?” 秦修晋站着看他。 类似的构图,曾在他们之间反复上演。 只是现在,不会再有任何?高高在上,更不会有上位者的既视感。 秦修晋说:“它喜欢待在你这里,就?别让她出去了,免得应激。” “它胆子大得很。”楚斐拨了下小狮子猫的耳朵,说,“今天?我在开会,它衔着猫条就?来了。” 顶着所有人的视线,某猫不慌不乱,跳到桌上,去蹭他的手,又用爪子踩踩猫条,意味不言而喻。 再看门口,苏然正表情无奈地站在不远处,手里还拎着被小狮子猫挣脱的伊丽莎白圈。 秦修晋低声一笑,“坏猫。把它锁在房间里吧。隔绝一切退路。” “也行。”楚斐握住它蠢蠢欲动的爪子,说,“过两?天?,我会出差一段时间。” 秦修晋点头,“我会照顾它。” 楚斐将?小狮子猫放回地面,语气轻松,“不用来得很勤,它自己和自己玩,也能玩得很开心。” 秦修晋说:“好。” 低矮的猫爬架上,小狮子猫瘫倒在太空舱里,舔舐着脖颈上的一圈毛。 看久了,秦修晋问:“多久能回来?” 楚斐抬眼,说:“不确定,一个星期,或是半个月。” 秦修晋应道:“好。” 话落,他再无下言。 楚斐看看秦修晋,“我离开这么久,你不想我吗?” 秦修晋从善如流答道:“想,想到我抓耳挠腮、心急如焚。” “不信。”楚斐十指相?对,看向电脑屏幕,“满嘴谎话。” 秦修晋回道:“说想你,你不信。说不想,你又生?气。” 楚斐沉默地看着他。 秦修晋自觉闭嘴,“我不说了。” 十几秒后,秦修晋问:“现在能说话了吗?” “……”楚斐转着椅子远离秦修晋的视线范围。 秦修晋看了看他,点头道:“你笑了,我可以说话了。” 楚斐手压在键盘上,说:“被你气笑了。” 第50章 “那也算是笑了。”秦修晋自有一套道理。 楚斐笑着说道:“你说得对。” 闲扯几句,秦修晋拍了拍猫脑袋,准备回去继续工作。 和楚斐说过再见,他刚踏出门口,就?听身后似乎传来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不长,只有几个字。 秦修晋转身,握着门把手,问:“你刚才说什?么?” 楚斐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我说什?么了吗?” 秦修晋打量他几眼,说:“好,再见。” 楚斐嗯了一声,看他带门离开,才恢复了正常呼吸频率。 差点把心里所想宣之于口了。 幸亏秦修晋没听清。 第42章 想我了吗? 隔着光幕的烟花与玫瑰。 进入盛夏, 雨淅淅沥沥,没有停过。 周六,十分清闲。 秦修晋坐在阳台里, 膝上躺着露肚皮的小狮子猫, 手机放在木桌上,通话界面长?亮不?灭, 正在与楚斐通话。 扬声器里,冰箱门合上,声音微不?可察, 紧接着酒液倒入杯中, 玻璃敲击,发出几声脆响。 楚斐放下酒杯, 问:“草坪上的猫爬架收了吗?” 秦修晋戳戳小狮子猫柔软的肚腹, 引得它来回兔子蹬, 说:“收了。对?我这么不?放心?” “不?是对?你不?放心, 怕你忘了而已。”楚斐笑音明?显。 他喝着酒, 揭秦修晋的旧账,“毕竟某人游戏挂机,困了,忘关窗户, 在书房里睡了四小时,醒来以后发了三天的低烧。” 秦修晋面不?改色, 辩解道:“人之?常情。” “胡扯。”楚斐笑着骂道。 他转身开了酒柜, 说:“我大概两天后回家。” 秦修晋说:“嗯。” 出差半个月, 家里没有楚斐,确实少了许多生?活气?息。 秦修晋梳着小狮子猫身上的浮毛,听楚斐说着最近几日的商事谈判。 虽然仍在深港区, 但区域与区域的天气?状况,大不?相同。 楚斐那边,背景音中一阵鸟鸣,偶尔有风擦着窗户悠然而过的摩挲声,天然白噪音。 聊完,楚斐问:“你现在在做什么?” 秦修晋摘去筛梳上的毛,说:“和你打电话。” 楚斐又问:“那之?后呢?” 秦修晋回答道:“目前没有别的安排。” 楚斐倒着酒,调侃道:“那你这一天都在做些什么?这么忙。” 秦修晋语气?平常,说:“和你打电话啊。” “……”楚斐倒酒的手一抖,瓶口撞翻杯子,摔在地上,声音刺耳清晰。 听到碎裂声,秦修晋蹙眉问道:“你怎么了?” 电话那边,许久,楚斐时近时远的声音才缓缓传来,“我没事,杯子摔了。” “你确定?”秦修晋问。 楚斐看着小腿上被玻璃碎片划破的伤口,从?膝盖到脚踝,长?长?一道,渗出些许血珠,忽然话语转向?,说:“我先处理伤口,等?会再联系你。” 秦修晋皱眉,“楚斐?” 拿过手机一看,通话已经结束了。 与此同时,酒店。 保洁员打扫过玻璃碎片,楚斐坐在床上处理伤口。 划痕并不?深,只是那一串血滴有些刺眼而已。 自?他挂断电话以后,消息提醒音响过几次,而后便停止了。 楚斐解锁手机,食指划着聊天界面,简单回了几句,又拨通电话。 几乎是刚响铃,电话就被接起,秦修晋在他说话之?前问道:“你现在怎么样?” “小伤。”楚斐说。 再过几小时,估计都能自?己?愈合了。 楚斐将医用棉签扔进垃圾桶,说:“不?用担心。” “你确定?”秦修晋问。 楚斐说:“确定啊。” “伤口处理了吗?”秦修晋又问。 楚斐看了看小腿,忽然笑道:“没有,你来帮我处理?” 秦修晋沉默了几秒,然后说道:“那你等?着吧。” 楚斐挑眉,“好啊。” “晚点我再联系你。”秦修晋说。 楚斐说:“哦。” 挂断之?后,秦修晋看向?红绿灯,抽空垂眼查看着苏然发来的实时位置。 雨水落在车窗上,被刮去,又覆上,空气?沉闷。 原本蒙在脑海中的担忧逐渐被时间冲散,总量不?变,面积增加。 担忧过后,是自?然而生?的几个问题。 这时,绿灯亮起,秦修晋将问题抛之?脑后,放下手机。 下午六点,他准时进入酒店,和苏然搭乘电梯上楼,跳过敲门,直接解锁直入。 苏然站在他的身后,立了一会儿,随后默默地后退几步,关上门。 室内,秦修晋走向?卧室,推门而入,刚好和起身检查情况的楚斐撞面。 看见他,楚斐放下手,“我还以为——” “伤口呢?”秦修晋问。 楚斐回了一声:“啊?” 秦修晋朝他光裸的双腿看去,只有浅浅一道红痕,稍微带了些碘伏颜色。 确实是小伤,楚斐没有说错。 知道被耍,秦修晋关上门,“再见。” 见秦修晋要离开,楚斐自?知理亏,便笑着去拉他的手,挽留道:“你不?是说要帮我处理伤口吗?怎么看了一眼就要走?” 秦修晋看他,“对?,我就是来看一眼。” “我不?信。难道你开车四小时,就是为了看伤口?”楚斐截住他的小臂,笑问道。 秦修晋点头,“对?,瑞州港雨水太多,我来这里避避雨。” 既然楚斐没事,他确实没有必要再停留。 担忧被彻底洗净,问题却挥之?不?去。 换句话说,他就多余来这里。 秦修晋闭眼,又看向?楚斐。 楚斐则是将他半扯半推地带到床边,熟练讲着歪理,“我都说了,是小伤,你自?己?不?信,难道还要怪我吗?” “是吗,我还以为玻璃碎片直接扎进你腿上了呢。”秦修晋随口回道。 楚斐眨眨眼,“确实有一些玻璃碎末,在杯子摔碎时飞溅到了伤口里,但不?多。” “这么关心我?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楚斐坐在床尾,眯眼揶揄道。 秦修晋笑意浅淡,说道:“怎么能不?来呢?毕竟以某人的表现来看,不?瘸个腿都算是老?天开眼了。” “咒我?”楚斐质问着,面上却带笑,“你这是嫌我伤口不?够严重?吗?” 秦修晋推开他的手,说:“我没有。” 楚斐想了想,目光落在秦修晋手中的甜品礼袋,笑道:“给我的?” “给某个平行时空里伤口严重?的楚斐,你是哪个平行时空里的楚斐?”秦修晋问。 楚斐眨眨眼,“当然是现在的我。” 拿过甜品,楚斐后撤一步坐在床上,说:“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原本我不?想来。”秦修晋倚靠在柜子旁。 楚斐看他,“那怎么又来了?” 秦修晋脱下被雨淋过一层的外套,说:“不?知道。” 楚斐吃着提拉米苏,替他自?信回答道:“肯定是关心我。” 秦修晋没有否认。 凭心而论,他也不?知道此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或是出于担心,或是其他。 没有定论。 “今晚我没有工作安排,出去逛逛吗?”楚斐放下吃了一半的提拉米苏。 秦修晋拒绝道:“我要回家。” “回什么家。”楚斐抬手换了衣服,牵住秦修晋的腕臂,低头笑道,“就当是陪我玩了,好不?好?” 楚斐扯扯他的手指,问:“不?可以吗?” 秦修晋挪开视线,说:“可以。” 此时此刻,究竟是为什么而来,已经不?重?要了。 即使继续想,也没有结果。 不?如到此为止。 ———— 沙滩旁,海浪涛响,游灯点燃了一条街,璀璨光华。 站在桥上,带着水汽的咸湿海风、擦面而过。 秦修晋与楚斐并肩走在一起,人群熙攘。 楚斐喝着抹茶奶盖,问:“猫呢?” “管家在照顾。”秦修晋说。 楚斐点头,“伤口恢复得怎么样?” 秦修晋看向?他,总结道:“活蹦乱跳,上蹿下跑,每天精力过剩,在床上跑酷。” 说完,楚斐轻笑几声,“很有活力。” “那可太有活力了。”秦修晋说。 两天前咬坏了三个磨牙棒,五天前玩猫抓板,把上面的球扯断了。 简直是活力四射。 笑过以后,两人逛到桥下的花灯长?街。 秦修晋垂头看着手机,忽然被楚斐拉住,站在身前,“怎么了?” 楚斐握着一把手持烟花,回头,向?他摇摇手,“放烟花。” 第51章 秦修晋看了眼周围,问:“去海边?” 这里人多,实在不?适合点燃烟花。 楚斐绕到他身前,笑道:“好啊。” 今晚夜空晴朗,许多人在海边散步,沙滩上的说笑声不?绝于耳。 走到无人处,楚斐拿着烟花,问秦修晋:“有打火机吗?” 秦修晋拿出打火机,递到他手中。 这时,几个捧着鲜花的小女孩靠近他们,甜甜笑着,“您要买花吗?” 她们的怀中,红玫瑰带着未消的露水,娇艳欲滴。 秦修晋拿了两枝,扫过钱。 小女孩向?他道完谢,随后便走向?了其他人。 秦修晋转身,看见楚斐正注视着他手中的玫瑰,他将两枝玫瑰插进楚斐挽起的衣袖褶皱中,说:“给你买的。” 楚斐晃了晃手臂,在玫瑰掉落之?前,将它们拾起,拿在手中把玩着。 长?街上游灯的余光,穿过沙滩投在身上,并不?强烈,反而有些昏暗。 楚斐看向?秦修晋,眼中色彩略带光亮,“给我的?为什么?” 秦修晋偏头笑道:“慰问不?存在的伤者。” 楚斐笑着将玫瑰拍在他肩膀上,向?前一步,背对?着他,“我还以为是你特意买给我的。” 秦修晋接住玫瑰,说:“确实是特意买给你的。” “嗯。”楚斐声音轻微,海风一吹,余音被风声吞噬。 点燃烟花,呲啦冒着闪烁的火光。 楚斐转身面向?秦修晋,眼底仿佛被它燃起,摇曳不?定。 他将几支烟花拿到秦修晋的面前,两人隔着忽明?忽暗的光幕对?视。 秦修晋看着手持烟花与玫瑰的楚斐,几秒后,接过他递来的明?艳烟花。 指节相触时,像是碰了平静无波的湖面,随之?泛起涟漪,层层不?尽,阵阵不?休。 “明?天你和我一起走?”楚斐问。 手里的烟花很快燃尽,秦修晋反问道:“不?然呢?” 楚斐点头,掩去不?太自?然的眼神,以及泛红的耳根,应道:“好。我们一起回去。” 第43章 并非虚情? 信息素紊乱,发情期提前。…… 临近夏末, 林荀已经博士毕业、进入医院工作?,忙得脚不?沾地。 此时,忙得脚不?沾地的林医生正皱眉看着检查报告。 “你的信息素很不?稳定。”林荀捋了把头发, 倚在墙上, 建议道,“要不?要去正规医院检查看看?” 楚斐拒绝道:“不?要。” 他拉开二楼的窗帘, 午后阳光强烈,将房间彻底照亮。 “不?行,你必须检查。”林荀直接否决, 很不?认同, “定期检查只能判断出你现在的身体状态,想?要矫正治疗, 必须得去医院。” 楚斐依旧拒绝道:“不?要。” 林荀长吐出一口气, 忍了忍, 解释道:“信息素紊乱, 可能会导致易感期提前, 或是引发精神失控等问题。都这样了,还不?去医院,你想?做什么?” 楚斐喝了口水,说:“那就让它紊乱。” 林荀按下检查报告, 苦口婆心,“哥, 我?叫你哥, 你就去医院看看吧, 我?真怕你噶了。” 楚斐还是那句话,“不?去。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去。” “……”林荀咬牙隐忍, 放弃想?法,“算了,你爱去不?去。” 楚斐说:“嗯。” 倒进沙发里,林荀翻翻报告,说:“我?会给你一些稳定信息素的药剂,按时注射。” 楚斐说:“好。” 再嘱咐几句注意事项,林荀抬着设备离开。 楚斐看了眼时间,下午两?点,时间还早。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下班了。 摸了摸猫,楚斐换衣出门?,回公司上班,顺便接秦修晋下班。 下午,他坐在办公室里,听苏然讲着最近的事。 “一个?星期前,产品部?辞退了两?个?人?。”苏然有些犹豫,换了种说法,“顶替他们位置的人?,是两?个?beta。目前,他们的磨合度还不?错。” 余乐音和秦修晋都是beta,难免会对beta有所偏袒。 苏然分神地想?。 楚斐与秦修晋关?系匪浅,但如此变动,楚斐作?为alpha,估计不?会认可。 他望向楚斐,却见他手?指在屏幕上敲敲打打,完全没在听。 苏然默默闭口。 待楚斐回完消息,他站起身,拍拍苏然的肩膀,“提前下班。” 苏然后知后觉地回了声哦,目送他离开。 结婚以?后,楚总与从前相比,简直是仿若两?人?。 周身散发着恋爱的气息…… 地下停车场,浑身散发恋爱气息的楚斐步伐轻快,出现在秦修晋的身后,笑道:“在等我??” 秦修晋收起手?机,问:“我?在等楚斐。你是楚斐吗?” 楚斐点头:“是呀。” “是吗?我?怎么从来?没见过你?”秦修晋笑问道。 楚斐若有所思,“你见到的楚斐是昨天的楚斐,不?是今天的楚斐,你当然没有见过。” 听着这熟悉的歪理,秦修晋开了车门?,轻笑一声,“上车吧,忒修斯之船。” “好的,斯多葛主义。”楚斐笑着说道。 车辆平稳行驶,一路向北。 看着窗外的景色,楚斐蹙眉,问:“你要去哪里?” 秦修晋没抬头,“医院。” “你去医院做什么?”楚斐问。 秦修晋将手?机熄屏,说:“不?是我?,是你。” 楚斐皱眉,立马反应过来?,“林荀和你说了什么?” 秦修晋看着他,“你问哪一部?分?” 其实林荀说得不?多,稍微解读今天的检查报告,列出了基本的不?良反应,以?及后续的影响。 语句寥寥,但危害性很大。 “……”楚斐转过头,抗拒道,“我?不?去医院。” 秦修晋轻易驳回他的拒绝,“你没得选。” 楚斐看他,“我?觉得我?有挣扎的权利。” 秦修晋也看他,“我?有一票否决权。” 楚斐沉默十几秒,苍白辩解道:“我?的身体我?清楚,没有去医院的必要。” “讳疾忌医不?可取。”秦修晋说,“做个?检查,不?会浪费太多时间。” 楚斐紧皱的眉头就没舒展过,“不?是时间的问题。” 他这么抗拒,秦修晋不?免好奇,“你为什么不?想?去医院?” 之前楚振也说过,楚斐从小就不?愿去医院。 楚斐抿直嘴唇,“就是不?想?去。” 秦修晋看了眼窗外,说:“晚了,已经到了。” 楚斐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医院,又瞥向秦修晋。 秦修晋无视楚斐的眼神,将他带下了车。 楚斐盯着手?腕,以?及秦修晋的手?,路上全程面无表情。 在进入诊室之前,楚斐转而注视着秦修晋的双眼,“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不?会来?这里。” 秦修晋理解他的心情,点头道:“去吧,我?等你回来?。” 楚斐不?再看他,走进诊室。 检查程序复杂且漫长,等最终结果出来?时,已经是晚上七点。 楚斐始终保持沉默,坐在秦修晋身边,一动也不?动。 “确实不?太稳定,有随时失控的风险。”医生推推眼镜,斟酌几分,“我?们建议您先住院观察,根据后期数据,再做相应的疗程。” 这是楚家经营的私人?医院,楚斐在此住院观察,刚好。 然而楚斐不?同意。 他随意翻着检查报告,问:“不?住院可以?吗?” 医生按着圆珠笔,长长地嗯了一声,“可以?。” 楚斐的脸色有所缓和。 “如果不?住院,在家中?观察也行。但需要您的伴侣随时看护,以?免陷入失控,或是忽然进入易感期。”医生说。 楚斐看向秦修晋,秦修晋则是看他一眼,转头问医生:“有没有其他的注意事项?” 医生撑着下巴,说:“暂时不?要离家,每晚注射两?支抑制剂,注意情绪波动,及时安抚。” 秦修晋制住想?要说话的楚斐,“抑制剂对他没用。” 医生问:“目前市面上的抑制剂,都没有效果吗?” 秦修晋想?了想?,“没有。” 前两?次特殊时期,楚斐已经试过多次,无一有用。 情况有变,医生只好调整治疗方案。 晚上七点半,两?人?走出医院。 楚斐走在秦修晋的身前,情绪明显不?高。 秦修晋与他并肩,偏头去看他的神情,“还在生气?” 楚斐说:“没有生气。” 秦修晋轻笑一声,“嘴硬。” 无论怎么说,检查做完,隐患暂时解除,不?是坏事。 第52章 至于楚斐为什么拒绝去医院,他不?问,他也不?想?说。 ———— 在家中?多日,楚斐的信息素已经基本稳定。 林荀躺在阳台上吃西瓜,迅速扫过检查报告,说:“还行,问题不?大。只要没有突发情况,再过一周,就能彻底稳定。” 秦修晋倚在柜子上,去看他手?里纸面上的各项指标,“可以?外出?” 林荀摘下眼镜,“最好不?要。那种事,半个?月以?后再说吧。” 两?人?看向客厅里闲到调酒的楚斐,秦修晋问:“他的信息素为什么不?稳定?” “不?好说,各种原因都有。”林荀擦擦镜片,“主要原因,还要归结于他的情绪。如果他的情绪有明显的起落,信息素也会随之紊乱。” 戴上眼镜,林荀眯起双眼,感慨道:“啊,alpha好麻烦,omega也好麻烦。” 楚斐走进阳台,将两?杯酒放在桌上,问:“在说我?的坏话?” 秦修晋拿过一杯,“没有,在夸你玉树临风有天人?之姿。” “不?信。”撂下一句话,楚斐回到客厅,继续看电影。 林荀收回视线,忽然问秦修晋:“他最近情绪稳定吗?” 秦修晋回忆几秒,“正常。” 起码明面上看,无事发生。 最近两?人?和平相处,没有吵过架,更?没有情绪波动的理由了。 林荀哦了一声,抬了抬下巴,没再说什么。 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他一个?外人?,不?好评价。 虽然他是楚斐的狗头军师,但真到面临秦修晋时,他又有些放不?开。 林荀摸摸鼻子,问:“你确定他没有情绪波动很大的时候?” 秦修晋摇头,“没有。” “情绪波动,指的是诸如愤怒或是喜悦的心情。”林荀解释道。 秦修晋还是摇头,“没有。” 楚斐面对他时,只有两?种状态。 除去占有欲发作?时的波动,再无其他,很平常。 林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有医院的治疗方案,以?及林荀的定时检查,楚斐的信息素逐渐稳定。 七天之后,一切正常。 横竖无事可做,秦修晋在楼下打游戏,楚斐在书房处理工作?事宜。 小狮子猫偶尔跳上沙发,蹭蹭秦修晋的手?。 秦修晋腾出手?来?,捏捏它的猫脸。 小狮子猫很是享受,闭了眼睛,用胡子贴贴他的手?。 秦修晋看着它,蓦然想?起那晚的楚斐,发着高烧,全无自主意识,躺在他的身边,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秦修晋轻笑,“以?后我?叫你楚斐二号机,好不?好?” 小狮子猫幽幽地叫了一声。 秦修晋点头,“好,以?后再给你取名。” 他在楼下逗猫,室内静谧无比。 忽然,重物倒塌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秦修晋皱眉,挪开小狮子猫的手?,快步上楼,开了书房的门?。 书房里一片漆黑,秦修晋开了灯,却见楚斐跪坐在地,头低垂着,身边是已经倒塌的古董架。 秦修晋上前检查他的身体,“有没有被伤到?” 楚斐没有回答。 秦修晋将他全身打量一遍,没看到明显伤口,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手?掌按在楚斐的腿上,探探他的下巴,“楚斐?” 楚斐声音极轻地回应了句:“嗯?” 声线颤抖,呼吸急促。 秦修晋眉间刻痕更?深,手?指按在楚斐的下巴,抬起他的侧脸。 楚斐毫无感觉,任凭他摆弄。 他的正脸被暴露在灯下。 潮红的眼尾,以?及起伏着的胸膛,无一不?言说着他的微妙状态。 他微微睁开双眼,又很快向前倾倒。 秦修晋捞起他的腰身,只感觉手?下的躯体高热潮湿。 他所担心的事情,终究还是发生了。 信息素紊乱,发情期提前。 第44章 举办婚礼? 不吃也得吃。 发情期来势汹涌, 根本无法招架。 楚斐抓住秦修晋的衣领,将头?埋在他?肩颈上?。 他?的思?绪很是混乱,很难再平稳走回卧室, 方向感?极差。 秦修晋按住楚斐的侧颈, 手指抵在他?的腺体上?,不由分?说, 进行临时标记。 等他?稍微清醒之后,秦修晋将滚落地上?的木雕放回桌面?,简单清扫路面?。 还未转身?, 楚斐步履摇晃站起身?子, 倾倒在秦修晋的后背,五指紧紧握着他?的手腕。 秦修晋牵着他?的手臂, 转身?, 扶住他?的身?体, 见?他?仍不清明?, 只好直接将他?抱起, 下楼,回了卧室。 床上?,楚斐缠着秦修晋的脖颈,手掌沁出细汗, 死死不放。 秦修晋碰碰楚斐的额头?,温度滚烫, 十分?不正常。 他?拿下楚斐的手, 绕到床尾, 打开墙柜,翻着医药箱里的退烧药。 待他?接完温水回来,楚斐坐在床上?, 没?有丝毫动静,只有胸口在起伏。 秦修晋拨起他?的下巴,“楚斐。” 楚斐睁开双眼,手指抓着面?前的衣摆,借力起身?。 秦修晋皱眉,来不及闪躲,就被楚斐彻底抱住,杯子也因动作幅度之大,撞翻在楚斐的肩膀上?,温水倒了一身?。 秦修晋按住他?的手,看见?他?衣服湿了大半,透出肤色,问:“你要做什么?” 楚斐垂着头?,说:“抱你。” 秦修晋后退几分?,“不能先?吃药吗?” 楚斐摇头?。 秦修晋只好妥协道:“标记完再吃药?” 楚斐沉默一会儿,说:“标记,不吃。” 秦修晋叹气,任他?抱着。 退烧药估计是吃不成了。 ———— 清早,秦修晋和林荀通着电话。 “他?信息素不正常,会变成这样很正常。”林荀说着绕口的话,对于此种情况,毫无意外之感?。 毕竟某人的信息素像是鞭炮,一点就着。 过了这阵儿,就会好了。 楚斐终归是个正常alpha,哪怕信息素再不稳定,也不会长时间失常。 “他?神?志不清,也是正常现象?”秦修晋问。 除了那次被迫发情,在特殊时期,楚斐几乎没?有异样反应,更没?有严重到如?此地步。 他?整个人似乎溺了水,听不见?任何回应,也无法做出任何行动。 林荀犹犹豫豫,“应该算是正常吧。” 秦修晋想挂电话了。 林荀连忙挽回道:“当然,这种情况虽不正常,但总会结束的,不用过于担心。” 秦修晋看了眼卧室,扫过紧闭的房门,和林荀又?说了几句,随后挂断电话。 他?走向卧室,推开门,果然看见?楚斐穿着睡衣,站在地上?,正要外出。 楚斐怔了几秒,说:“我以为你走了。” 秦修晋关上?房门,走到楚斐面?前,“我不会走。” “好。”楚斐回答道。 他?的情况稍有好转,起码语言系统已经恢复正常,秦修晋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室内。 楚斐下意识地眯起双眼,“好亮。” 他?看向秦修晋,“现在几点?” 秦修晋说:“中午十二点。” 楚斐眯眼适应太阳光亮,然后听秦修晋问:“昨天晚上?,怎么突然失控了?” 楚斐反应慢半拍,坐回床上?,说:“不知道,刚处理完工作,就忽然失控了。” 再有意识,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 “那就少工作。”秦修晋拆了药盒,将胶囊和药片递给楚斐,“不加班,减少百分?百的问题。” 楚斐点头?,顺从吃药,“有道理。” 很快,药物催眠作用上?涌,楚斐躺回床上?,闭了眼。 他?要休息,秦修晋没?有再打扰,开门而出。 刚迈出房间一步,身?后,楚斐就坐起身?来,问:“你要去哪里?” 秦修晋回头?,说:“打游戏。” “……”楚斐再次闭眼,躺下去,“你和你的游戏过一辈子去吧。” 秦修晋欣然点头?,笑道:“好啊。” 楚斐抬眼,看向他?。 两人对视许久,楚斐才?说:“陪我。” 他?缓缓开口,补充道:“哪里都不许去。” 秦修晋点头?,原路返回,关门,“好。” 看着秦修晋躺在身?边,楚斐笑着说道:“晚安。” “晚安。”秦修晋摸摸他?的头?。 午后时间悠长,环境静谧,确实适合睡觉。 玩了十几分钟游戏,秦修晋放下手机,也准备午睡。 刚躺下,某人就顺着枕头、钻进他的怀里,极其主动,而且熟练。 第53章 秦修晋手放在他?的背上?,问:“你又?不睡了?” 楚斐没?有反应。 仿佛方才的动作只是无心之举。 他?没?有回应,秦修晋只好拍拍他?的后背,说:“晚安。” 怀里的身体一动不动,半分?钟后,才?蹭蹭他?的肩膀,声音沉闷,“晚安。” ———— 再次醒来,已经是傍晚,窗外落日?将尽,夜幕低垂。 秦修晋闭了闭眼,怀里的人像是火炉,体温高得不正常。 抬手探着他?的额头?温度,秦修晋开了小夜灯,越过楚斐,去拿柜上?的药。 倒了杯温水,秦修晋拍拍楚斐的脸,待他?醒来,说:“起来吃药。” 楚斐窝在被子里,摇了摇头?。 “你不吃也得吃。”秦修晋抽出手,掀开被子,露出楚斐的脸。 楚斐被小夜灯的光晃了一下,轻皱起眉,“不吃。” 秦修晋问:“那你想做什么?” 楚斐没?说话。 许久,他?才?拿过胶囊,接过秦修晋递来的水杯,沉默吃着药片。 秦修晋放下空水杯,回头?,便见?楚斐侧躺着,目光一错不错地盯着他?。 他?坐起身?,靠向秦修晋,“我需要补标记。” ———— 往后的三天里,楚斐没?有再次失控,信息素始终保持稳定。 清晨,楚斐靠在床头?,看着电影,听江元思?闲扯聊天。 聊了十多分?钟,主角团都快死光了,江元思?才?突然问道:“你什么时候结的婚?” 楚斐吃着抹茶冰淇淋,说:“在你不知道的时候。” “……”江元思?不能理解,“那我肯定不知道啊!” 楚斐结婚,他?和连烽都不知道。 如?果不是得到了林荀的确认,他?们?绝对不敢相信。 江元思?回想起从前的事,问:“没?听说过你在和谁谈恋爱啊。” 楚斐说:“你知道了,就不会问我了。” 江元思?又?是一次沉默。 他?问:“你跟谁学的,这么会聊天。” 楚斐咬着脆筒,说:“不告诉你。” 江元思?面?无表情,“我不会再帮你处理工作了。” 楚斐敷衍地应了一声:“嗯。” 这时,秦修晋走进房间,问:“早饭吃什么?” 楚斐想了想,说:“都可以。” 通话还在继续,在秦修晋离开以后,江元思?嘶了一声。 由于楚斐开了免提,他?能清楚听见?那边的对话内容。 江元思?不敢确认,只觉得那道声音耳熟又?陌生,他?怯生生地问道:“秦修晋?” 楚斐吃完脆筒,没?有回避,“嗯。” 江元思?又?是大段大段的沉默。 “什么时候?”江元思?十分?震惊。 说着,他?终于茅塞顿开大彻大悟,“啊,我想起来了。” 他?确实在停车场见?过两人。 居然从几个月以前就开始了吗? 江元思?又?问:“那你们?怎么不举办婚礼?” 楚斐皱眉,“你问题怎么这么多。” 江元思?大声道:“我当然问题多了啊,你结婚了,我们?都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去了。”楚斐评价道。 而且,婚礼并非容易之事。 光是获取秦修晋的同意,就是一大难关。 毕竟以他?们?的结婚理由来看,他?们?没?有立场和原因去举办婚礼。 而且,如?果向秦修晋发送结婚请求,他?肯定会起疑心。 楚斐不想让秦修晋过早知道这件事。 保持现在的距离,就很好。 江元思?却很不理解,“所以你们?为什么不举办婚礼?” 楚斐脸色更沉,“你很想参加?” “想啊。”江元思?语气理所当然,“你搞婚礼,我肯定参加啊。” 他?又?念叨起过去的事,指指点点,“我就知道你和他?关系不简单,当时我和连烽就怀疑,你对他?是不是有什么想法,没?想到还真是。” 楚斐关了免提,将手机拿到耳边,“你怀疑错了。” 江元思?哼哼唧唧不相信,“你别嘴硬,都结婚了,还说这种话。” 楚斐反问:“你很闲?” “以后不知道,目前很闲。”江元思?说,仍然紧抓着婚礼不肯放,反复问道,“所以你们?什么举行婚礼?” 楚斐说:“下辈子。” 江元思?咋舌,“不想跟你交流。” “彼此彼此。”楚斐回道。 两人又?聊了些工作问题,才?结束通话。 将手机放回柜面?上?,楚斐抬眼,便看见?秦修晋正站在门口,笑着看着他?。 楚斐心中蓦然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在等你挂电话。”秦修晋说。 楚斐看着他?,想了想,低声道:“他?说的话,你不用在意。” 秦修晋点头?,知道他?说的是婚礼,便没?多在意,说:“先?吃饭吧。” 婚礼的事,并不重要。 他?们?结婚的缘由,本身?就没?有正当性。 楚斐抿唇,“如?果你想,我们?也可以举办婚礼。” 秦修晋没?有将话题继续下去,只是说:“嗯,先?吃饭吧。” 楚斐垂头?掩去眼色,起身?下床,回了声:“好。” 婚礼,对他?们?来说,的确不重要。 第45章 正文完结‖我喜欢你。 一切都…… 发情期的最后两天, 相安无事。 或许是情绪稳定,楚斐的整体状态还不错。 今天除外。 清晨,楚斐窝在床上, 抱着?平板看电影。 秦修晋走进卧室时?, 他的电影已经看完,准备继续工作。 “感觉怎么样?”秦修晋问。 楚斐歪了歪头?, “还行吧。” 除了头?疼与浑身无力以外,没有任何问题。 秦修晋打量着?他,不信任他的说辞, 扫过他的脸色, 问:“还在发烧?” 楚斐摸向耳后,确实很烫, 但不是大问题。 他解释道:“可?能是室内太闷了。” 秦修晋没听?他的解释, 回身去找退烧药。 没办法, 某人全身上下就嘴最硬, 问什么都说没事, 哪怕事态紧急,都能装成安然?无恙的样子?。 骗骗自己也就算了,骗不过其他人。 楚斐抬头?盯着?他的背影,再三辩解道:“我真没事, 没有发烧。” 秦修晋拿着?温水走来,放下水杯, 探着?他的额头?温度。 秦修晋将药递给?他, “再不退烧, 你就能收拾收拾扮演岩浆了。” 楚斐吃着?药,矢口否认:“胡说。” 吃完药,待药效上来, 头?疼有所缓解,只是浑身仍然?无力,手都不想抬。 意识像是在海上慢慢飘荡,没有终点。 楚斐将平板放在枕边,闭眼躺下。 没过多久,他又睁眼看向床边的秦修晋。 秦修晋放下退烧药,心有所感,说:“稍等,马上陪你睡觉。” 楚斐满意闭眼。 秦修晋没来,他睡不着?,便问道:“猫呢?” “跑了。”秦修晋说。 楚斐问:“那你还不去追?” 秦修晋躺在他的身边,说:“它在客厅,追什么。” 楚斐笑了笑,靠向他,“说不定哪天就跑了。” 秦修晋看了眼手机,问:“你说的是猫还是我?” 楚斐看他,“你会?跑?” 秦修晋答非所问:“有腿就能跑。” “胡扯。”楚斐评价道。 他拽着?被子?,盖过头?顶,说:“我不允许你逃跑。如果你跑了,我会?不惜一切代价追回你。” 秦修晋掀开被子?,问:“什么代价?” 楚斐嗯了一声,回答道:“所有代价。” 无论什么筹码,无论什么代价。 秦修晋笑着?盖上被子?,“睡觉吧。” 楚斐从?被子?里钻出半张脸,问:“你不相信?” “我对此深信不疑。”秦修晋没有看他,回复着?消息,随口说道。 楚斐笑道:“骗子?。” 秦修晋碰碰他的头?,转脸问道:“你还睡不睡?” 楚斐蹭着?他的手,意识越来越沉,心跳却越来越快,“想睡,但是睡不着?。” 体内仿佛有一团永远不会?熄灭的火,烧着?五脏六腑。 秦修晋皱眉,摸向他的额头?,“又起烧了?” 楚斐半睁着?眼,“可?能不止发烧。” 发情期没有结束,信息素随时?会?紊乱。 当时?医生说,此类情况十分特殊罕见,很大概率不会?再有第二次。 第54章 下一次会?怎样,楚斐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很难受,非常难受。 楚斐撑起上半身,抬腿跨在秦修晋的小腹上,自上而下地看着?他。 眼神迷离,身体泛红。 楚斐弓着?腰,双手放在秦修晋的脖颈上,声音沙哑低沉,“我需要被标记。” 秦修晋握住他的手,“你确定不需要先退烧?” 楚斐幅度极小地摇头?,想了想,说:“你来帮我退烧。” 秦修晋扶着?他的腰,衣摆很乱,手指几乎能与他的皮肤直接接触,滚烫,还带着?细颤。 他坐起身,楚斐的身体因重力而下降、坠落在床。 楚斐太累了,没有任何力气。 连话都不想说。 楚斐的脸侧对着?秦修晋,双眼无神看向窗外,直到腰腹被冰凉手指覆上,他才闷哼一声,闭上了眼。 被抚摸的地方,每走一寸,灼烧就被平复一分,热浪此起彼伏,拥住他的身体。 楚斐勉强清醒睁眼,面向秦修晋,胡乱抓着?他的手臂。 秦修晋按住他的小臂,倾身而上。 …… 永久标记之后,楚斐的状态并没有好?转。 他坐在秦修晋的腿上,抱着?他,呼吸逐渐平复。 秦修晋的手仍按在他的胯骨上,问:“喝水吗?” 楚斐收紧手臂,“不要。” 他不想喝水,不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做。 那天与江元思的对话,又涌上大脑。 他心中一阵酸涩,想要问、想要邀请,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 楚斐沉默抱他,呼吸正常。 秦修晋没有将他放下,而是任他抱着?。 发情期中,楚斐对他的依赖越发严重,几乎是步步不离。 秦修晋看向桌上的水杯。 或许有些太依赖了。 依赖、亲密,都在无形之中,过了头?。 楚斐变得安静,秦修晋轻声问道:“你要睡觉吗?” 过了很久,楚斐才说:“不睡。” 他放下手臂,按在秦修晋的肩膀上,意识昏沉、游离在外。 楚斐问:“你要离开吗?” 看着?他明显失神的双眼,秦修晋说:“不会?。” 楚斐提起嘴角,笑道:“那就好?。” 说着?,他又拥向秦修晋。 秦修晋任凭他再次垂头?拥抱,忽然?问道:“为什么?” 楚斐回了声:“嗯?” 秦修晋声音很轻,字字清晰,他问道:“为什么不让我离开?” 楚斐沉默了几分钟。 知?道从?他的嘴里问不出有效信息,秦修晋也就作罢。 类似的问题,他想过许多次。 冥冥之中似有感觉,却始终抓不住转瞬即逝的想法。 楚斐从?未说过,他也不再想过。 异样心情一闪而过。 又是忽然?,楚斐回道:“不想让你离开。” 秦修晋心跳沉静,未经过思?考,脱口问道:“为什么?” 楚斐抱紧他。 秦修晋放下手。 算了,楚斐的状态实在糟糕,他不想趁人之危,便停了话题。 楚斐半梦半醒,光是听?到问题都要反应许久,更别提回复了,几乎是脑中有什么想法,便直接说出。 秦修晋问:“睡觉吗?” 楚斐靠在他的肩颈上,无声张了张口。 他没有回应,秦修晋便没有动。 漫长的等待过后,楚斐才找回声音,微弱、瓮声瓮气。 他说:“因为喜欢你。” 秦修晋停住手,心中一沉。 楚斐再次抱紧他,重复道:“因为喜欢你。” 秦修晋皱眉,缓缓问道:“什么意思??” 这次,楚斐没有再说话。 秦修晋向他投去视线。 楚斐伏在他的身上,已经睡着?了。 秦修晋安静地注视着?他,很久很久。 终于,秦修晋停了脑中想法,抱起楚斐,将他放回床上。 随后,他换上衣服,关?灯,带门而出。 客厅里,小狮子?猫懒懒地窝在太空舱里,睁了睁眼,又接着?睡。 秦修晋拿过浴袍,没再管身后的人和猫,进入浴室。 毫无疑问,楚斐的答案,令人意外。 无论他是无心之言,还是肺腑之言,都不是正常的事情。 秦修晋从?前?不是没有想过这种可?能性,只是楚斐一再否认,几乎将路全部堵死。 他便再也没有想过这件事。 走出浴室,秦修晋翻着?他与楚斐的聊天记录,没有烦躁,只有宁静。 单看聊天记录,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秦修晋放下手机,凝视着?卧室门。 过往一瞬而逝的想法,似乎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地,并逐渐明了。 就这样枯坐到夜晚九点,楚斐醒了。 听?见卧室里的声音,秦修晋起身推门,看向室内。 楚斐正在喝水,循声看去,他皱了皱眉,“秦修晋,我头?疼。” 秦修晋放开手,沉默良久,说:“吃药。” “不想吃。”楚斐坐回床上,却没有躺下。 秦修晋上前?找药,又将水杯递回他的手中,说:“你没得选。” 楚斐拒绝道:“苦。” “你是想苦几秒,还是头?疼一晚?”秦修晋问。 楚斐想了想,选择了后者,“其实也不是特别疼。” 秦修晋淡声道:“那你以后再头?疼,别叫我。” 楚斐摇头?,“不要。” 秦修晋看着?他,问:“为什么?” 楚斐皱眉,莫名觉得这句话有些耳熟。 他喝了口水,说:“因为我想。” “下次别想了。”秦修晋将药放在他的掌心里。 楚斐看着?药片,又转向秦修晋,问:“你怎么了?” 秦修晋语气平淡,“没事。” “有事。”楚斐肯定说道。 秦修晋看他,“你觉得是什么事?” 楚斐吃完药片,躺回床上,闭了闭眼,“不知?道,应该不是什么好?事。” 秦修晋轻笑一声,“确实不是什么好?事。” 楚斐看他,问:“所以是什么事?” “你最好?不要知?道。”秦修晋说。 他如此拒绝,楚斐更想知?道他究竟说了什么,他追问道:“为什么不告诉我?” 秦修晋将医药箱放回墙柜中,说:“没有原因。” 楚斐看着?他,转过头?,“不说就算了。” 他抬腿蹭蹭秦修晋的脚踝,说:“陪我睡觉。” 低头?看看楚斐的小腿,秦修晋问:“你不是刚睡醒?” “继续睡,又不犯法。”楚斐说。 秦修晋点头?,“确实。” 关?了灯,两人躺在床上,手机的光亮打在脸上,十分刺眼。 楚斐调低亮度,转身靠向秦修晋,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秦修晋默不作声退后几分。 他一动,楚斐立马就醒了,看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问:“怎么了?” 秦修晋说:“没什么。” “哦。”说完,楚斐重新抵着?他,准备睡觉。 秦修晋关?闭手机,看着?漆黑的天花板,揉了揉太阳穴。 如果楚斐说的是真话,那么他的一切行为,都能解释清楚了。 结婚、占有欲、亲密行为,所有事情,都有了充分的原因。 他看向身旁的楚斐,思?虑复杂。 既然?楚斐不记得,那就别再提了。 维持现在微妙的关?系,再慢慢疏离,是最好?的选择。 秦修晋闭眼,却始终睡不着?。 他确实应该疏离楚斐,但隐隐约约的想法阻拦着?他,让他无法行动。 真的要这么做吗? 秦修晋不确定。 回想过去的种种事情,他更不想妄下结论。 至少在今天之前?,他将楚斐视为朋友。 而他从?不愿发展诸如爱情之类的亲密关?系。 两者相互拉扯,得不到答案。 过去的想法萦绕着?他,无法散去。 那么过去的想法是什么? 难道仅仅是与他相处合拍吗? 并不全是。 夜晚静谧无声,月光挥洒,照得满室微亮。 ———— 发情期结束,楚斐恢复工作。 只是有些事情,他无法确定。 他第十三次看向秦修晋,忍了忍,没忍住,问:“我那天究竟说了什么?” 不会?又是将近八十分钟的录音吧? 但看秦修晋的反应,又不像是。 相反,自那天之后,秦修晋一直与他保持着?距离。 他不明白,到底是什么内容,才让秦修晋如此远离? 第55章 秦修晋看着?手机,说:“不是重要的事情。” “我不信。”楚斐说。 秦修晋没再继续说下去,“不信就算了。” 楚斐抿唇,心脏仿佛被针密密麻麻地刺过。 他移开视线,带着?些许不适。 即将抵达公司,楚斐最后看了一眼秦修晋。 下车,秦修晋走向公司,他的背影,在楚斐视线范围内,十分扎眼。 楚斐快步跟上他,“秦修晋。” 秦修晋回头?,“怎么了?” 楚斐迟疑片刻,问:“我那天说了什么很过分的话吗?” 秦修晋说:“没有。” 楚斐问:“那你为什么要躲着?我?” 秦修晋没有回答。 确实,楚斐对那晚的事情毫不知?情,两人之间有着?不可?说的信息差。 秦修晋改口道:“以后不会?了。” 楚斐皱眉,“我需要知?道原因。” 秦修晋不置可?否,“你不会?想知?道。” “我想。”楚斐说。 他无法看着?原本?还不错的关?系渐渐冷却,更无法接受秦修晋淡出他的视野。 楚斐执着?,秦修晋便不再闪躲,叹了口气,说:“下班以后,我再和你说。” 楚斐还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被咽下,说:“好?,我等你。” ———— 下午,天还大亮。 秦修晋走向停车位,而后站在不远处,望着?车前?的楚斐,有些犹豫。 具体在犹豫什么,他也不确定。 走到楚斐身边,秦修晋问:“上车再聊?” 楚斐点头?,“可?以。” 只要能知?道那晚的对话,在哪里谈都可?以。 两人相对,先是一大段的沉默。 而后,秦修晋开门见山道:“你说,你喜欢我。” 闻言,楚斐的身体瞬间僵住。 秦修晋指着?他的反应,笑道:“看吧,我就说你不想知?道。” 楚斐紧握着?手中的钢笔,稳了稳神。 他确实没有预料到。 楚斐垂眼,思?绪杂乱。 想了许久,他才抬起头?。 或许,这也不算是坏消息。 于是他问道:“那你呢?你怎么想?” 秦修晋挑眉。 意料之外,楚斐居然?会?立刻承认。 秦修晋点了点手机,说:“我没有想法。” 楚斐身体的弦骤然?绷紧,无法动弹。 他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我不拒绝,也不同意。”秦修晋解释说道。 楚斐蹙眉,“嗯?” 这又是什么意思?? 秦修晋说:“我不确定。” 楚斐更为疑惑,“嗯?” “我不确定。”秦修晋深深地看着?他,“以后再说吧。” “现在就说。”楚斐语气不容置喙。 秦修晋摊手,“我无法回答。” 他的决定尚不明晰,他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 听?出他话中的迟疑与犹豫,楚斐直接问道:“那你喜欢我吗?” 秦修晋没有作出回答。 没有回应,这种做法本?身就很暧昧。 留足了想象余地,又不至于太残忍。 紧张的气氛倏然?缓和许多。 楚斐笑道:“好?,我等你的回答。” 秦修晋意有所指,“你最好?不要有所期待。” “我愿意。”楚斐说。 秦修晋点头?,“好?。” 回到家,进入客厅,楚斐忽然?扯住秦修晋的手。 秦修晋转头?,楚斐的吻顺势而来。 吻并不深,浅尝辄止。 楚斐笑着?离开,说:“晚上好?。” 秦修晋压下心中所感,看了眼表,“下午六点,算是晚上?” “我说是,它就是。”楚斐断言道。 秦修晋说:“那你很厉害。” 楚斐笑意不减,俯身抱起小狮子?猫,说:“那是自然?。” 小狮子?猫呜呜地叫了一声,楚斐摸了摸它的头?,走向沙发,心情很好?。 他目送秦修晋走进浴室、关?上门,然?后点点小狮子?猫的鼻子?,说:“你以后叫安娜贝尔。” 小狮子?猫又呜了一声。 浴室里,秦修晋脱下外套。 楚斐如何表现,他管不着?,他只需要拒绝就可?以了。 秦修晋看着?镜中的人。 然?而拒绝的话,总是说不出口。 从?浴室里走出来,刚开门,楚斐就出现在他的身前?,熟练递上一吻,“晚上好?。” 现在是晚上八点,不是下午。 秦修晋说:“晚上好?。” 吃完饭,两人坐在沙发里逗猫。 楚斐伸出手,“安娜贝尔。” 小狮子?猫顺从?走来,蹭了蹭楚斐的手。 秦修晋暂停游戏,“什么时?候给?它取的名字?” “一个小时?前?。”楚斐捏捏猫爪,“快一岁了,还没有名字,岂不是很荒谬?” 秦修晋问:“所以你给?它取名安娜贝尔?” 楚斐抱着?猫,一人一猫相贴,看向秦修晋,“不可?以吗?安娜贝尔多可?爱。” 秦修晋对他的审美没话说,点头?道:“嗯,你说得对。” “我说得当然?对。”楚斐抬起下巴,抚摸着?安娜贝尔的头?。 看完电影,楚斐调出安娜贝尔的海报照片,指指小狮子?猫,说:“这就是你的姐妹。” 小狮子?猫似懂非懂。 秦修晋看不下去了,他拍拍楚斐的头?,“睡觉,别熬猫了。” 楚斐回了声:“哦。” 晚上十点,两人坐在床上,准备睡觉。 刚躺下,楚斐就自觉蹭过来,和秦修晋亲密相贴。 秦修晋抬了抬手,没能挣脱,“你是八爪鱼?” “我是楚斐。”怀里的人躺在被子?之下,闷闷地回应道。 秦修晋掀了个角,露出楚斐的眼睛,“你怎么这么喜欢往被子?里面钻?” 楚斐问:“不可?以吗?” 秦修晋说:“我没意见。” 楚斐笑了一声,关?闭小夜灯,说:“六岁时?,我生了一场大病,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月。每天吃药打针,特别折磨,久而久之,我就不想去医院了。” 秦修晋问:“那为什么钻被子??” 楚斐眨眨眼,“当然?是为了不被护士和医生发现。” 秦修晋放了被子?,笑道:“嗯,可?以。” 楚斐探出头?来,说:“如果你想,我也可?以出来。” 秦修晋放下手机,“我为什么想让你出来?” 楚斐想了想,说:“为了见我?” 秦修晋笑着?闭眼,“那你出来吧。” 几秒后,楚斐在被子?里一阵活动,头?抵在他的下巴上,声音沉闷:“我不出去。” 秦修晋拍了拍被子?,“睡觉吧。” ———— 天明,休息日。 窗外阴雨连绵,雷电阵阵,不算是个好?天气。 甚至不适合睡觉。 楚斐拉上窗帘,穿着?宽大的衣服,坐在小吧台前?调酒。 秦修晋从?书房里下来,拿起小吧台上的酒,喝了大半。 “你游戏打完了?”楚斐问。 秦修晋说:“晚上还有活动。” 楚斐走到他身前?,十分自然?倾身向前?,和他交换了带有香橙味道的吻。 秦修晋的手放在他的腰间,没有评价。 楚斐讨吻的技巧越来越熟练,笑意更深,“酒好?喝吗?” 秦修晋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说:“你很厉害。” 他走到阳台,坐在吊椅中刷着?手机。 楚斐看着?他走开,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修晋手指一动,误触到了战斗键,他刻意忽视突如其来的感受,说:“以后再说。” 楚斐歪头?,“好?吧。” 雷雨天气十分恶劣,大雨瓢泼了三小时?,才渐渐停下。 乌云散去,阳光照射,天边一道彩虹,颜色浅淡。 楚斐站在阳台,闲得没事儿干,揪着?绿萝叶子?剪来剪去。 秦修晋外出回来,恰好?看见他站在迎光处,灿金千阳洒下,照了他满身。 挪开视线,秦修晋缓缓关?门。 楚斐看向他,“处理完了?” 秦修晋点点头?,“嗯。” 由于暴雨,降雨量大,将他的房子?里的露台淹了,刚找完小区物业,马上就能解决。 楚斐拿着?剪刀,放过饱受摧残的绿萝,问:“你要不要搬来这里住?” 秦修晋将甜品袋子?放在茶几上,“现在不是住吗?” “我说的是,来这里住,以后就别走了。”楚斐说。 第56章 秦修晋没有正面回应,“以后再说吧。” 楚斐低头继续祸祸绿萝,“好吧。” 不着急,来日方长。 他们可以慢慢熬。 ———— 最近楚斐心情不错。 江元思狐疑地打量着他,“你的春天又来了?” 楚斐抬眼,“什么?” 江元思指指侧脸,“你的笑就没停过。” 楚斐笑着,“确实,春天来了。” 江元思皱眉,缩了缩脖子,“看你这样儿,真稀奇。” “以后就不稀奇了。”楚斐欣然说道。 江元思没眼看他,“我先走了,你自个儿乐去吧。” 说完,他便出了办公室。 路过产品部时,他突然住脚。 此时正是午休时间,江元思走向休息间,果然,秦修晋正坐在躺椅中打游戏。 江元思乐呵地凑上去,问:“你和楚斐最近有什么喜事儿?” 秦修晋没看他,问:“什么喜事?” “谁知道呢。”江元思指指天花板,“某人现在可高兴了。” 秦修晋说:“嗯。” 江元思坐在他的旁边,“这么冷淡?难道是他单方面的喜讯?” 思考三秒,他决定放弃思考。 江元思问道:“你们谈了多久?” 秦修晋暂停游戏,看他一眼,“半年多吧。” 江元思若有所思,“这么晚啊,我还以为你们毕业就谈了呢。” “什么毕业?”秦修晋问。 那天楚斐和江元思打电话,他确实有听到某些字眼。 当时他以为只是空穴来风的八卦旧闻,没想到是真事。 江元思大咧咧地说:“明城中学的事儿啊。” 秦修晋放下手机,看着他。 江元思嘶了一声,“他不会没跟你谈过吧?” 秦修晋点头,“以前谈过一点。” “啊。”江元思挠挠后脑勺,说道,“也没什么事儿。” 他摸摸鼻子,“高二时,他见过你一次。” 秦修晋说:“嗯。” 他知道,楚斐之前说过。 然后,江元思想了一会儿,选了个比较委婉的说辞,“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在关注你。” “我们都以为他喜欢你。”江元思看了看他,补充道,“我们三个人都这么以为。” 秦修晋还在看他。 江元思以为是他说得不够详细,便再次补充道:“我、连烽、林荀,我们都知道。” “林荀?”秦修晋蹙眉问道。 林荀居然一直知道他们的事情? 江元思鬼鬼祟祟看他一眼,“楚斐又没和你说过?” 他有些慌乱,“我该不会说错话了吧。” 秦修晋颔首,“你没说错,继续。” 江元思眯眼揶揄道:“我怕楚斐会杀了我。” “没事,我不会阻拦。”秦修晋说。 江元思指指他,“你小子。” 说着,他组织了一下语言。 然后便将当年的事儿,添油加醋全部讲了出来。 包括但不限于,楚斐会刻意路过秦修晋所在的教室,注意他的成绩与人际关系,观察每一个向他告白的人并做出相应评价,当然,全部都是恶评。 换言之,江元思将楚斐的老底儿都揭了。 说完,他长舒一口气,“爽。” 听完他的发言,秦修晋沉默看着地板。 江元思不禁感叹道:“真是没想到啊。” 他看了眼时间,午休时间已经过了,于是借口说连烽找他有事儿,便急匆匆地离开了。 秦修晋也收拾东西,回到了工位。 傍晚,准时下班。 在车上,楚斐看向秦修晋,“你今天怎么了?” 秦修晋摸着耳垂,“听江元思讲了些事情。” 楚斐皱眉,直觉不是好事,“他说了什么?” “读书时的事情。”秦修晋点到为止。 毕竟某人颜面薄得很,说两句就受不住。 楚斐果然听懂了他的暗示,脸面有些挂不住,“你都知道了?” 秦修晋说:“嗯。” 楚斐安静几分钟,完成心理建设工作,问:“那你是什么想法?” 秦修晋还是那句话,“我没什么想法。” “倒不如说,有些意外。”秦修晋忽然笑道。 楚斐却笑不出来,“哪里意外?” 秦修晋顺着他的话,“嗯,不意外。” 楚斐面色阴沉,“说实话。” “你想听我说什么?”秦修晋问。 楚斐盯着他,放弃策略,“算了,你别说了。” 秦修晋无言笑着。 既然楚斐不想听,那他就不说了。 即将到家,楚斐又忍不住,问:“你到底是什么想法?” 秦修晋和他一起下车,走到林荫小路上,夏夜暖风吹来,微微吹起衣角。 秦修晋走在他的前方,说:“我很意外。” 楚斐问:“这算是什么想法?” 秦修晋停步,看向他,说:“不止是对这件事情感到意外。” 楚斐与他对视,偏头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不知道,别问我。”秦修晋转身,走向大门。 楚斐快步跟上,拽着他的袖子,追问道:“到底是不是?” 秦修晋被他拽得向后退了一步,他背对楚斐,声音清晰,“是。” 言罢,身后突然变得格外安静。 秦修晋回身,“怎么了?” 楚斐依旧没有说话,他向前几步,两人之间,距离十分之近。 楚斐缓缓说道:“我怕我会错了意。” 秦修晋笑着问道:“为什么不试试呢?” 楚斐收紧五指,眼中微闪,无法抑制,向上吻去。 是的,意外。 一切都很意外。 无论是读书时的事情,还是后来发生的所有情感变化。 都很意外,十分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