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危命的魔法少女小兰》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危命的魔法少女小兰》作者：疾风过岭【完结+番外】 简介：危命的侦探被推入急诊室。 “拜托你，医生，救救柯南……”兰恳求医生。 拜托了，新一，你一定要活下来…… 这时，丘比用魔鬼又清甜的声音在兰耳边道： “小兰，只要变成魔法少女就可以救他。” * 危命的侦探归来，他发现自己从小守护的女孩身边冒出一个不认识的男生。 他看到那家伙冲他伸出右手，说：“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久闻大名。我是折木江” 他讨厌这家伙老待在小兰身边，眼神藏不住的虎视眈眈，最终礼节性地伸出了手，带着刀人的笑意宣示主权道：“最近，多谢你照看小兰了。” 预警：本文涉及《魔圆》设定，如果没有看过《魔圆》可能会被剧透 内容标签： 励志 魔法少女 柯南 正剧 主角视角 毛利兰 江户川柯南 配角折木江 一句话简介：马猴烧酒小兰来了 立意：平淡的生活也可以生动有趣 第1章 1 傍晚，米花医院。 毛利兰和吉田步美跟着两名医护人员将担架上的已经陷入昏迷的江户川柯南推到了急诊室门口。 一名护士急匆匆赶来，对准备进入手术室的医生道：“医生，刚才一位和这孩子相同血型的重症患者已经用完了医院的备用血，这会从血库抽调血袋怕是……” 毛利兰听闻此言，抬起头，原本担忧的眼神在看向医护人员的瞬间变得坚定起来：“医生，我和这孩子是一样的血型。” 毛利兰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左臂的衣袖褪到了胳膊肘的位置。 急诊室的灯亮了起来，毛利兰有些呆愣地坐在外面的椅子上，脑袋低垂着，十几分钟过去，她的右手依旧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按压着扎过针的地方。 旁边的毛利小五郎，阿笠博士和侦探团四人静悄悄的。 急诊室的大门“呼啦”一声打开，一名医生从里面走出，众人瞬间围了上去。 “病人家属在吗？” “怎么了？”毛利兰焦急，“柯南怎么样？” 一只白色毛茸茸的，像小白兔一样的小东西在听到医生的话后，突然从空气中显现，跳到了失神的毛利兰的肩膀上，在毛利兰耳边带着几分蛊惑道：“小兰，看他手上，那是病危通知书。” 毛利兰并没有被突然出现的丘比吓到，她脑中一片空白：“怎么会……” 距离毛利兰第一次遇到丘比已经过去了一周。一开始她还不相信这样天方夜谭的生物会出现在现实生活中，接触了几天，她确信它并不是自己幻想的产物，也渐渐习惯了这个毛茸茸的小东西。 丘比说，它为魔法少女服务，魔法少女是剿灭破坏世界的魔女的正义使者，而她——毛利兰有成为魔法少女的天分。 童话。毛利兰觉得。 更像童话的一点是成为魔法少女的条件——丘比能帮她实现一个愿望，在这个愿望就是契约本身，实现愿望的同时她就会正式成为魔法少女，就会拥有魔法，成为正义使者。 丘比让她随便许愿，因为她所能想到的所有愿望它都可以帮她实现。 好奢侈，这一周毛利兰想了又想，但是每次话到嘴边又觉得这样太草率了，还是再斟酌斟酌，绝不能浪费这次机会。 “小兰，现在你决定许什么愿望了吗？”丘比问。 元太和光彦没了平时的活力，步美小声啜泣着，阿笠博士匆忙打了好几个电话，接着又向医生解释现在的状况，最后因柯南情况危机，阿笠博士拿起签字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丘比，柯南怎么样了？他会死吗？” “我不知道。但是人类都是很脆弱的，如果他真的抢救无效而亡，我是无法让他死而复生的。” 毛利兰眼皮一颤：“你不是说可以……” “不是所有哦。”丘比解释，“这和你的魔法天赋有关。” “小兰。”丘比红色眼睛看着急诊室的灯光，依旧是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他好像快不行了——” 毛利兰十指紧紧地攥着，手心被指甲划出深深的凹痕，但是她根本没感觉到疼痛。 “我要救他。丘比，我要救江户川柯南，不管他是不是……他不能死。丘比，可以实现吗？” 丘比听到毛利兰的询问，立马干脆果断地回复毛利兰道：“当然可以。江户川柯南的心脏还没有停止跳动，凭你极高的魔法天赋，我可以帮你治愈他。” “丘比，救他。” * 被白色被子包裹着的躺在病床上的江户川柯南皱了皱眉头，然后睁开了眼睛。他环顾四周，明白自己这是被送到医院了，一边感叹着自己真是命大，一边捂着下腹坐了起来，麻醉的药效在慢慢褪去，伤口隐隐作痛。一低头，他看到了趴在床边的毛利兰。 毛利兰肩上披着一件外衣，睡得不太安稳。 江户川柯南正要帮毛利兰把快要滑落的外衣往上盖盖，病房的门就被打开了。毛利小五郎从外面走进来，嘴里叼着一根没有点燃的烟，他帮毛利兰盖好衣服，然后把嘴里的烟重新放回烟盒，有些严肃地告诉江户川柯南：“你小子命大。这次多亏了小兰，她不仅给你输了400cc的血，还照顾了你一晚上。” 毛利兰听到说话声，从梦中幽幽转醒，看到清醒过来的江户川柯南，连忙让他躺下，然后又摁响床边的传呼铃。 医生检查完，对毛利兰说：“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再观察三天没有大碍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病人最近要注意休息，不能着凉。” 听完医生的话，毛利兰才总算安下心来。 丘比这时又出现在毛利兰肩上：“别担心了，你的愿望已经生效了，他不会有事的。倒是你自己，作为米花市现存的唯一一位魔法少女，你准备怎么对付今天晚上的魔女呢？” “应该没关系吧。”毛利兰连忙捂住嘴，她下意识将原本说给丘比的话出来了。 她还是不太习惯和丘比使用心灵感应。明明只要心里想想丘比就可以听见的，但她总觉得被一只莫名生物探听心理活动有些奇怪。 江户川柯南不知内情，眼眉弯弯，装出一副天真面孔，用着小孩的脆甜童声道：“小兰姐姐，我已经没事了。小兰姐姐辛苦了一晚上，现在去休息一会，我要是有什么不舒服会直接按铃的，这里的医生和护士都很可靠。” 毛利兰习惯性的伸出手，想摸摸江户川柯南的脑袋，但是手伸至江户川柯南的眼前却停住了，然后就只是垂下手帮他把被子往上拢了拢，然后嘱咐他好好休息就退出了病房。 随着病房的门被关上，江户川柯南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是的，他注意到了，从昨天毛利兰毫不犹豫地确认自己的血型和她的一样，还有刚才半途中不自然垂下的手臂。毛利兰已经怀疑他是工藤新一了，甚至她已经有了百分之九十九的把握。 毛利兰在等他坦白一切。 毛利兰一晚没有合眼，临近天亮时坚持不住睡了过去。她已经和丘比签订了契约，她的身体原本不应该如此虚弱，对于一名魔法少女，不吃饭不睡觉难道不是基操吗？ 毛利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灵魂宝石——那是一块比鸡蛋略小的椭球形透蓝色宝石，顶端到中部嵌着繁复的金丝花纹，很漂亮。不过，现在的它已经没有初见时透亮，金丝花纹边缘可以看到一丝丝黑色的雾气。 丘比说这是正常的，等黑雾完全覆盖灵魂宝石，她就会死亡。要想化解，需要打败魔女获得悲叹之种净化灵魂宝石，一个悲叹之种可以净化灵魂宝石两到三次。 “愿望的代价。” 毛利兰看着手心中的灵魂宝石。大概是因为柯南转危为安，她心里的大石头落了地，在听到丘比告诉她这些的时候，她只慌乱了几分钟，然后就接受了，甚至心里隐隐因为如此直白的代价而稍稍安心，这样柯南的身体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了。 她握拳将灵魂宝石裹在手心，曲起左手手臂，让自己胳膊上的肌肉凸显出来，自己用右手摸了摸那结实的硬块，最后笑着，充满自信地对丘比说：“只需要打败魔女就好了，我可以的！” 话音刚落，身后一个人就急匆匆撞上了毛利兰。 毛利兰站稳扭头看去，身后一个同龄男生正皱眉揉着自己的鼻子，他和工藤新一差不多高，额前的碎发凌乱遮住了眉眼，让人有些看不清他的神色。 “对不起，我跑太快了，没注意到你，还好吧？”男生声音温和，冲着毛利兰鞠躬道歉。 毛利兰看了一眼手心的灵魂宝石，毫发无损，于是长出了一口气，对男生道：“没关系，是我不应该停在走廊中间的。” 男生瞥一眼毛利兰手中的东西，顿了下，接着抬头看向毛利兰，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你……你是不是二年级b班的？” 第2章 “是。”他这么一说，毛利兰这次仔细看了看眼前的人，男生穿着简单的衬衫夹克，笑容淡淡，“你是？” “二年级c折木江，难怪看你眼熟！你是叫……” “毛利兰。” “对，我记得你。”折木江看了眼腕上的手表，一边往前迈步一边说，“不好意思，我还有事，下次聊。这次抱歉了。” 脱离了毛利兰的视线，折木江却突然不着急了，原本唇边淡淡的笑容也收敛了。 折木江走到一间病房门口并不进去，而是有些疲惫地倚着墙壁，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翻开短信的窗口。屏幕上的留言时间停滞在一周前，他发给青梅竹马小野柚的消息至今是未读状态。 小野柚失踪了。 整整一周，可是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没有半点踪迹。他把她常去不常去的地方找遍了，一点线索也没有。 折木江是目前已知的小野柚失踪前见到的最后一个人。 警察问起时，折木江却想不起她穿了什么衣服，只记得她经常戴的那个粉色蝴蝶结发带，最后他也只能说说“小野柚最近心情不好”这种没用的话。 自从小野柚加入学校的文学社团就经常心情不好，有时是因为和社团成员有矛盾，有时是因为没写出让自己满意的作品。所以他明明知道她看起来不对劲也没有问她，只是觉得她过几天就会恢复正常。 他给她的最后一条消息是问她周末要不要出去玩，他想带她转移转移注意力来着，可是现在…… 这是他这周第三次来医院，他就是想问问医院最近有没有接收还未确认身份，还未找到家人的急诊病患。 虽然希望渺茫，但是他不想放弃。 昨天，他无意间听到了毛利兰避开众人的自言自语，他看到毛利兰晕过去又自己爬起来，接着她手里就突然多了一块发光的石头。 他记得小野柚也有一块类似的石头，刚才他近距离仔细看了看，毛利兰手里那块石头，除了颜色，其余样式风格材质基本和小野柚的一致。小野柚对这个东西宝贝得紧，不仅从不离身，而且会盯着这东西发呆。 他有次想看看，手还没伸就被小野柚严词拒绝了。他还从来没见过她那种又慌乱又严肃的表情。 折木江用力抓了抓额前的刘海，露出一个苦笑：“总算是找到一点希望。” 第2章 2 “就在前面了，小兰。”丘比指引着毛利兰往前面的厂房废墟走去，“附近的空间扭曲已经很严重了，你应该可以感觉到。我们快过去，别让魔女的结界诱导普通人进去。” 毛利兰点点头，双手握拳垂在身侧，嘴唇紧紧抿着，面部肌肉也因为过度紧张而有些僵硬。结界近在眼前，毛利兰越靠近结界的边界，脚步越轻越慢，步幅也越小。 她问过丘比，魔女的结界里面会有什么？ 丘比却说，它也不确定。结界内部的景象与魔女的能力和经历有关，每个结界都各有特色，自成一家。丘比没办法预测即将面临的挑战和危机。 每次空手道大赛上场前，毛利兰也会有退缩的想法，但是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上了。毛利兰深吸一口气，抬脚准备踏入魔女的结界，可是还没等她将这口气呼出来，结界的范围就扩大了，魔女的力量一下子将她和丘比全部包裹了进去。 一阵眩晕过后，毛利兰睁开眼睛看到了结界内部的景象。 结界内没有现实中残破的厂房，也不是夜晚。 当前映入眼帘的是日光照耀下的普通校园。校门里迎面是一个大操场，再后面耸立着主教学楼，教学楼的样式和帝丹高中的有些相似，都是中间凸起两边下沉，不过楼的外墙是高饱和度的橙黄色，高度也比帝丹高中的教学楼要高三层。教学楼的最上方还挂了钟表，指针正好指向九点整的位置，这是上课的时间。 校门外，宽阔的马路上没有追跑打闹的学生，没有行色匆匆的行人，也没有熙熙攘攘的车辆，正因如此这里安静到毛利兰可以听到路旁樱花树被风吹动的沙沙响声。 虽然是在结界内部，虽然这里的景象有些怪异，但是学校的氛围还是毛利兰很大的安全感，大概人就是容易被自己熟悉的事物抚慰。 “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毛利兰抬头看到一瓣樱花朝自己飘来，不觉伸手接住那粉色花瓣：“接下来要做什么呢？去学校吗？” 丘比闪烁着红色的眼眸，伸出前爪给毛利兰指明方向：“这种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场景是魔女用来迷惑你的，你要多加注意，防止掉入魔女的陷阱。我们现在要去找魔女，然后打败她破除结界，得到悲叹之种。” 毛利兰再次点点头，垂下的双手紧紧握拳给自己鼓劲，然后带着丘比慢慢往教学楼中走去。 教学楼的正门前有十几级台阶，毛利兰一步一步踏上去，结界里太安静了，毛利兰可以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在她踏上最后一级台阶时，学校的铃声响起，天色骤变，原本艳阳高照的天空转瞬乌云密布，天光一下子黑了下来。 毛利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太阳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闪着莹莹红光的星球。毛利兰原本以为它是月亮，但是这个星球的大小显然不对，而且这是一个气态星球。它现在正在引力的作用下高速划向地球，眨眼之间，星球就从原本高悬在脑袋上方的鸡蛋变成了压迫着地球生物的庞然大物，仅仅几秒钟毛利兰就可以不用望远镜也能看清这个星球表层的灰色气旋，现在这些一个个大小各异的气旋就像是怪物身体上长出的一颗颗眼珠死死地瞪着看向它的所有人。 这个庞然大物好像要从空中陨落砸向大地。 “啊！” 毛利兰抱住脑袋尖叫出声，慌不择路迈进了教学楼内部。 预想中的行星撞地球并没有发生，但是毛利兰也没有胆量出去看看那个陨石现在如何了，只是抱着脑袋靠着墙壁蹲在了墙角。 “嘭！” 一声巨响让毛利兰浑身一颤。 抬头看去，距离毛利兰最近的一个教室门被人从内部踹开，门里探出的一只脚，一个人从教室里走了出来。 这应该不算是人吧！ 或许，叫它怪物更为贴切。 因为它就像是赛博朋克中的机械改造人，不同的是，赛博朋克是用机械改造身体，而这位是用身体改造身体。 它的左半张脸明明带着瘦削温和的笑容，皮肤细腻白皙，眉毛弯弯，眼睛大而水灵，鼻梁挺直，头发柔顺得贴合耳边，可以看出来是一个清秀的高中生；可是右半张脸却皮肤粗糙，眼睛中爬满血丝，眼皮有些血肿，脸颊下巴上有一层横肉，头发乱糟糟、油腻腻地贴着头皮，嘴唇也瞥向一边，用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看着毛利兰。 毛利兰没看清它又整洁又凌乱的像是用破布拼接起来的衣服是怎么组织在一起的，因为它正在以迅雷之势朝朝毛利兰冲来。 “小兰，小心！他是魔女的使魔。”丘比在使魔冲过来的一瞬间，从毛利兰的肩膀上跳到了远处的地板上，它独自躲开了魔女使魔的攻击。 “啊！”毛利兰再次抱住脑袋。 过了几秒钟，意料中的疼痛没有来临，毛利兰没有被怪物袭击，她慢慢张开手掌，从指缝中往外看。 是一个熟悉的身影帮她拦住了那个怪物。 是新一吗？ 脑海中的幻影重叠在了一步之外的那个人身上。 不，不是新一。 “折…折木同学，你怎么在这里。”毛利兰惊呼。 折木江被使魔扑倒在地。 现在，毛利兰距离那个怪物只有一步之遥，而她这才看出来这个使魔并不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类，或者说它连有血有肉的怪物也不是，因为它只有薄薄一片，刚才毛利兰只是被它的正面形象给欺骗了，它行动起来才能发现，这家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纸片人”。 虽然是“纸片人”，但是也不耽误它力气大，折木江被这个使魔扼住咽喉，一动也不能动，整张脸憋得通红，目眦欲裂，嘴唇僵颤。 折木江挣扎着撇头看向这里唯一一个有可能救他于水火，可是现在却在一旁呆若木鸡，不知所措的毛利兰，他奋力捏住纸片人的手，从嗓子眼里憋出两个字：“救…我。” 毛利兰被瞬息万变、光怪陆离又恐怖怪异的场景吓得脑袋有些混沌，但是面对奄奄一息的折木江，她的肌肉先于意识，右手一伸，“铿锵”一声，虚空中幻化出一柄锋利的武士刀。 毛利兰双手握住刀柄，举起落下之间，刀刃于灯光下一闪，纸片人就已经身首异处，躺在地上再也不动了。 毛利兰见使魔已经幻化成烟尘消散无踪，这才跪倒在折木江身侧，手足无措。一会捂着嘴巴眼泪止不住落下，一会又在折木的鼻子下面探着他的呼吸。 “你怎么样，折木同学？”毛利兰凑近折木江等待他的回应。 第3章 折木江本人见警报解除，先是闭上眼睛躺平，接着咳嗽了几声，然后撑着地慢慢坐了起来。他垂着脑袋，呼吸有些急促，右手抬起，无力地按在脖子上慢慢解开了领口的扣子，最后扯了扯衣领，深深呼出一口气。 缓了一会，折木江才慢悠悠地瞥向一旁捂嘴哭泣的毛利兰，沙哑着嗓音说了句：“干的漂亮，毛利同学。” “是吗？”毛利兰的眼泪还是止不住落下。 她虽然在帝丹中学还算个空手道高手，常年跟在工藤新一身边也见过杀人案，但是这种鬼怪之流是她最害怕遇到的类型。面对使魔时，她手脚冰凉，全身都僵住不能移动，要是她的动作稍微慢一点，折木江说不定都已经死了。 想到这里，毛利兰很自责愧疚，她觉得自己实在不是丘比想找的那种勇敢坚韧、可以对抗魔女的魔法少女。 丘比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角落里又跳到了毛利兰的肩膀上，也顺着折木江的话夸了毛利兰一句：“小兰第一次能做到这样已经很厉害了，魔女的使魔也是很难对付的，小兰能一招致敌，看来我确实没有看错你的天赋。” 丘比能看出毛利兰的退意。 不过开弓哪有回头箭。 “折木同学，你还好吗？能站起来吗？” “我还好。”折木江慢慢撑着膝盖站了起来，又向地上的毛利兰伸出手，“毛利同学呢？没受伤吧？” 毛利兰看着在自己眼前张开的手掌，并没有借力，只是摇摇头，擦了擦眼泪，自己站了起来。 毛利兰把手中的武士道收入刀鞘挂在腰间，她身上的装束在她进入结界的一瞬间就已经换成了魔法少女的衣裙。她现在身着蓝白相间的连衣短裙，外加黑白相间的手套和长靴，长发也被高高束起，比起平时温柔的打扮，现在的她看起来干练许多。 结界中的魔女并不给入侵者喘息的机会，受刚才击败的纸片人的影响，魔女的脾气更大了，一楼走廊中的教室被一扇扇踢开，一个个用碎片拼接起来的纸片人蜂拥而出。 “毛利同学，靠你了！”折木江看到如同丧尸出巢一般的景象，一个转身，竟是自觉地退到了毛利兰的身后，“你的那柄刀有些厉害，或许是用了扭转大马士革钢的工艺，刀刃有很强的硬度和稳定性，锋利非常，对付这些怪物应该不成问题。所以，加油，毛利同学，我会帮你看着身后的敌人的。” 身后哪有敌人？明明空无一物，所有的敌人都在前方，你这时退到我的身后是什么意思？ 毛利兰脸上的泪痕还在，但是她还来不及拾掇心情，也来不及细想折木江此时这毫无风度的退后一步将她推向前方的举动有何深意。 因为对面，就是成堆的纸片人。 她必须立刻鼓起勇气，计划下一步战略。 “毛利同学。”折木江沙哑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毛利兰背后，“拔刀！” 纸片人如山倾倒而来，毛利兰无暇细想，左手扣住刀鞘，右手紧握刀柄，“铿锵”一声，利剑出鞘，锋鸣阵阵，冰冷到散发寒气的刀刃在手，折木江的体温透过后背衣料熨贴着毛利兰的后背。 说不上为什么。 以前，毛利兰总是被护在身后的那个人，这是她第一次被迫直面自己内心恐惧的鬼怪之物。 但是，这一刻，毛利兰感觉到渺小的自己，可敌万军。 第3章 3 毛利兰手起刀落。 她一向赤手空拳惯了，原本不习惯这样的武器，但是这柄武士刀确实趁手。它使用了大马士革钢的锻造工艺增强了刀刃的硬度，让刀刃在砍击硬物时不会有崩刃、卷刃的危险，并且为了减轻大马士革的多层钢料导致的刀重，刀身上还被锤压了一条狭长又干净利落的血槽，这刚好能让这柄刀的重量处于毛利兰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刀柄的形状也正好贴合毛利兰纤细的双手，让她在挥舞武士刀时游刃有余，最重要的是，这柄刀的平衡感很好，就算大力出手，也不会在收力的时候让刀柄有脱手的机会。 前方涌上来纸片人有的被砍掉了手臂，有的被砍掉了头颅，有的直接拦腰截断。 趁手的武器，再配合毛利兰从长期训练空手道培养获得的爆发力、持久力和敏捷性，她挥刀的动作越来越熟练，越来越干净利落，力气也恰巧能掌握地刚刚好，能让她在与纸片人的战斗中更好地保存体力。 不过，后方的纸片人还是一批一批从教室中涌出，前仆后继，络绎不绝，因为这些纸片人可没有任何恐惧的情绪，他们只是遵从魔女的指令：拿下这些结界入侵者。 毛利兰身为魔法少女，拥有属于她自己的天赋能力，不过她从丘比那里获得的不是魔法天赋，而是身体素质的加强和重伤的快速疗愈，所以她不能利用自己魔法少女的身份给这些使魔什么一招制敌的魔法攻击，只能靠自己被加强的身体对他们进行物理攻击。 “毛利同学，小心，你的右后方来了三个人。”折木江沙哑的声音再次出现。 毛利兰转身跳起，横劈断了纸片人前进的脚步，再一个交叉斜劈就了结了这三个准备偷袭她的纸片人，纸片人在被劈掉脑袋的瞬间就化为灰飞消失不见了。 “毛利同学，左前方。” 毛利兰跟着折木江的指引，再次转身，一个纵挑加前冲横劈，又干掉了几个发起攻击的纸片人。 折木江身在局外，能更好的充当毛利兰的眼睛，帮助她看清四面八方而来的敌人，而毛利兰的任务就是在折木江的指引下帮助两人从这群穷凶极恶的纸片人中逃离出去。 两人各司其职，在没有任何训练磨合的情况下，奇妙地迅速适应了对方的节奏。 虽然今天他们才第一次与对方讲话，彼此之间不了解，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他们都想从这里活着出去。所以在此时危急情况下，两人心照不宣地建立起一个战斗小组，尽力做着自己当下能为对方做到的事情。 冲在前方保护他人的行为让面对这些诡异怪物的毛利兰第一次有了无畏之感，而且这种无畏之感并不是来自他人，而是来自自己。 “毛利同学，右前方。” “毛利同学……” “……” 不知道劈砍了多少纸片人，也不知道自己多少次被纸片人划伤，身上的伤口愈合了又裂开，裂开了又愈合，就算有灵魂宝石的魔法加成，毛利兰的身体也已经精疲力尽了，但是她始终将折木江死死地护在身后，纸片人半分不能近身。 最终，所有的纸片人都灰飞烟灭，毛利兰看向自己镶嵌在腰间的灵魂宝石，发现宝石的光亮又变得暗淡了些，透蓝色被黑雾笼罩地更多了些。 毛利兰收刀入鞘，右手伸至肩头将刚才被带到身前的马尾抚到身后，转身看向背后的折木江：“折木同学现在应该是没办法出结界，你就跟在我身后，等我打败魔女破除结界后就可以出去了。” 折木江点点头，看起来对自己现在的状况适应的很好，或许身处结界中的普通人会自动合理化自己在结界中看到的事物。 “丘比，普通人不是会被附近的结界蛊惑而进入魔女空间，继而被吸取神志成为魔女的猎物吗？为什么折木同学看起来这么正常，完全不像被迷惑了的样子。” 丘比用自己的后爪挠了挠耳朵，从地板上又跳到了毛利兰的肩膀上。每次遇到危险时它跑得倒是快，不过毛利兰也不跟它计较，毕竟一个吉祥物能干什么呢。 “确实有点奇怪，这个魔女的结界并没有对他产生影响。或许这个魔女性格比较温和，不想伤害折木这种普通人，所以并没有蛊惑折木同学的神智。” “那等他从结界出去，还能记得结界中发生的事情吗？”毛利兰又问。 丘比抖抖耳朵，红色的眼珠转向对面的折木江：“一般不会，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 “毛利同学，你是在和我讲话吗？”折木江看到毛利兰侧着脑袋，嘴巴一张一合，但是又听不清她在说什么，于是疑惑地询问毛利兰。 “没什么。” 毛利兰继续往前走，折木江跟在毛利兰身旁，两人穿过主教学楼的走廊，从正门对面的后门而出，直接来到了篮球场。 “后面的楼有些奇怪吧？刚才我看到的时候，还不是这个形状，也没这么高。”毛利兰很确定，自己第一次看到篮球场后方的楼时，它还是有着白色外墙的三层建筑，而仅仅转眼，就变成了单层玻璃、落地大窗的十层高楼，紧接着又变成了西式建筑样式的礼堂。 “是的，我也发现了。”折木江一边数着对面高楼的层数，一边认真鉴赏着它的建筑风格，最后他得出一个结论，“有点眼熟。” “最开始看到的楼和我们学校用于社团活动的楼风格基本一致，而现在这个，看楼顶曲面的雕花以及丰富的配色，倒是有点像巴洛克式建筑，这种风格用于学校也太富丽堂皇了些，不过，它和我去过的一个教堂的风格倒是有点类似。” 第4章 身旁的折木江微微仰着头，嗓音平稳又略带沙哑的点评着对面的建筑，脚步也不徐不疾，仿佛他现在不是在危机四伏的结界中，而是来这里鉴赏艺术品的。 “折木同学为什么会在这里呢？这个厂房已经废弃很久了，一般不会有人夜间在这里散步的。”毛利兰看着比自己略高半个头的折木江，“折木同学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这里的怪物。” 折木江收回了视线，垂眸看到了毛利兰紧握刀柄的左手，那里的伤口早已经愈合，现在连一条红痕都看不见。 “折木同学？” 折木江沉吟片刻，转头看向前路，露出一个淡淡的笑。 “折木同学？” “我觉得……”折木江继续往前走，毛利兰赶了两步追上折木江的脚步，“如果能像你这样，似乎还不赖。” “像我这样？” 毛利兰听不懂，折木江却不再解释。 比起看到毛利兰手里的石头，折木江心里的那点希望此时又变多了些。跟踪毛利兰无意间闯入这个魔幻世界，他看到太多神奇的事情了。 一个有魔法的世界。 都有魔法的存在了，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折木江握了握拳。 一切都还来得及，小野柚一定会没事的，他只需要再快一点、再努力一点去寻找，一定可以找到小野柚的踪迹，然后把她带回来。 两人穿过篮球场，又绕过那栋不停变换形态的大楼，然后再往前就什么也没有了，他们来到了结界的尽头，这里一片黑暗，只有很远的地方能看到一点微弱的亮光。 两人站在道路的边缘，再往前一步就会跌入无尽的黑暗，毛利兰伸出一只脚往前试探，以她当前的身体素质，通过一个支撑点借力跳跃就可以飞跃几十米宽的鸿沟，就算加上折木江的重量，她也有把握。 那盏微弱的灯光突然靠近又远离。接着学校的广播用所能使用的最大音量，发出了一句夹杂着耳麦啸叫的女声： “滋啦滋啦！” “你们是谁？” “滋啦滋啦！” “出去，出去！” 耳朵差点聋了。 等广播的啸叫声消失，毛利兰把捂着耳朵的双手放下，问一旁的折木江：“折木同学刚才看清了吗？那个光源好像是一盏台灯，但是太快了，我没办法确定魔女是不是在台灯旁边。” 折木江有些失神，仿佛是被巨大的声响震麻了。 丘比从毛利兰肩膀上跳到了折木江身上，然后对毛利兰道：“应该就是魔女的本体了，看起来这个魔女不喜欢人类的打扰。” “折木同学，你还好吧* ？”毛利兰拍了拍折木江的肩膀，“你在这里等我？” “不，我和你一起过去，等下次灯光再靠近的时候，我们迅速抓住那张书桌。”折木江眼神凝重，但是语气却异常斩钉截铁。 就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两人所在的地面往前延伸了一段距离，黑暗的远处还不停地有碎片飞来，这些碎片在拼凑在路面以及校园中建筑的切面。有一块碎片恰好拼接在来毛利兰的脚下，她这才看清楚，那碎片不是水泥，不是砖瓦，更不是钢筋，那块碎片，是实体化的文字，是无数的平假名和片假名，经过变换组合最终拼凑成了他们脚下的一砖一瓦，身旁的一草一木。 “难怪那些怪物都是一片片拼凑而成，难怪他们是纸片人的形式。”折木江低着头，显然也看见了刚才飞到脚下的文字碎片，“我们在一个被书写的世界里，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人笔下的‘故事’。” 第4章 4 这位“作家”魔女不喜打扰，乐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看到入侵结界的毛利兰犹如被惊扰的小兽，只是用自己笔下虚张声势的纸片人和巨大的噪音进行恐吓，企图将闯入者赶走。 “丘比，魔法少女和魔女不能和平相处吗？我觉得这个魔女只是想要一个安静的环境进行创作而已，她对我似乎没有什么恶意，我还要继续下去吗？”虽然刚才和纸片人进行了殊死搏斗，但是毛利兰强大的共情能力总是能隐隐感觉到这位魔女有些难以言说的苦衷，如果可以，她愿意倾听魔女的诉说。 “她现在不攻击人类不代表以后也不攻击人类，当然是否要继续战斗取决于你自己，如果你觉得自己不获得悲叹之种也没关系的话。”丘比可以回答毛利兰的问题，但是在发出声音的时候，嘴唇没有一张一合，声调也没有任何起伏。 毛利兰无法根据丘比的语气得知自己到底要如何选择。 如果是新一的话，他会如何做呢？ ——“为了公众利益，我乐于牺牲自己。” 毛利兰紧绷严肃的表情忽然温和下来：新一那个自大的推理狂总是能说出这种话。 突然远处灯光一闪，毛利兰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手腕就被折木江攥住了，紧接着身子前倾，下一瞬就已经被折木江一股大力拽到了台灯所在的书桌旁，与坐在一台电脑旁正在打字的八爪鱼看了个眼对眼。 八爪鱼一只爪子按着鼠标，另外七只爪子都放在键盘上，八只爪子各司其职，眼花缭乱，一块块具象的文字碎片就从电脑的上方弹出飞向远方。 “啊，啊，啊！” 毛利兰和八爪鱼都被对方吓得不轻。 “折木同学，你怎么不说一声，我还没有准备好！” “毛利同学真的是魔法少女吗？”折木江瞥了一眼有些懊恼的毛利兰，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为什么在战斗的紧要关头还在发呆。” “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伤害这个魔女，她看起来没有恶意。”毛利兰话一出口，才突然反应过来折木江第一句话说了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行踪已经被折木江掌握了，也不知道折木江在暗处已经偷偷听到了她和丘比的对话，“不对，折木同学怎么知道我是魔法少女？” “优柔寡断。我可没忘记我们刚才差点死在那些纸片人手里。”折木江一边观察着八爪鱼的动向，一边用余光又瞥了一眼毛利兰，“有时候对敌人的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可是，新一……”毛利兰想用工藤新一曾经的做法回怼折木江。 “小心。”折木江将毛利兰推开，躲过了八爪鱼的爪击，“别愣着，拔刀应战，否则我们都得交代到这儿。” 八爪鱼显现出攻击性，毛利兰又是肌肉先于意识，在折木江说话的同时拔出了手中的刀。 下一瞬，折木江的声音再次出现在毛利兰身后：“魔法世界不是工藤新一一个高中生侦探可以把控的地方，还得靠你这个魔法少女，毛利同学！” 新一才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只会探案的高中生，他会根据自己所处的环境和最少的信息做出最完美的推理和决策，可不像你一样只会躲在身后。 毛利兰一边腹诽一边挥刀朝八爪鱼砍去。 八爪鱼的触角很灵活，躲闪速度极快，它在躲避毛利兰攻击的同时还在按下书桌上的键盘，于是一块块更细碎的文字碎片拼凑成了一个个纸片人，就像作家在截稿日期前用只言片语拼凑成的潦草人物形象一般。 不过，这些细碎文字拼凑成的纸片人却比之前在教学楼里遇到的那些更难对付。更加细碎的文字片段可以让他们的形象变得可怖，也可以让他们更容易找到适合的碎片恢复被砍掉的空洞部分，他们的身体被锋利的刀刃分开切断却仍旧可以轻松地利用其他飞舞过来的碎片再次拼凑重组，形成一个完整的身体朝毛利兰进攻过来。 纸片人越来越多，毛利兰挥动武士刀的速度越来越慢。这个放置书桌的平台原本就只有两平大小，毛利兰和折木江现在已经被堆叠起来的纸片人挤到了平台边缘，若是再往后一步，两人就会跌入万丈深渊，而那更深处的黑暗是八爪鱼魔女还未创造出的虚无空间，陷入虚无的结果就是湮灭于世界。 折木江一脚已经探出了平台，一低头就看到那些被挤下平台的纸片人湮灭的过程，他意识到了脚下的危机，于是迅速转身伸出左手一把扶住毛利兰的肩膀避免她误入虚无。 折木江一掌之力让毛利兰手中的刀柄偏离了原本的方向，一个纸片人趁机抬手抓住了折木江，毛利兰重新挥刀终于将这个纸片人再次打碎，一块碎片从折木江的脸颊划过，细小的血珠立即从绽开的伤口中渗出。 折木江伸出拇指抹去面上的些许凉意，看到手上的血迹却突然出声询问：“毛利同学，你会生火吗？” “什么？”那人的气息就在她的耳边，毛利兰并非没有听清，但是她实在是无暇分心，也并不会生火。 “能给我一柄刀吗？我之前见你的这柄刀是从虚空中幻化出来的。”折木江换了个问题。 毛利兰左手一横，另一把一模一样的武士刀凭空出现在手中，她往后一抛，折木江在她身后稳稳接住。 只听“滋啦”一声，是刀刃摩擦切割硬物的声音，接着是细微的“哧”一声，最后折木江将自己手中的刀重新抛回给毛利兰：“接着，毛利。” 第5章 毛利兰余光瞥向空中，只见刀锋一闪，火光一现，立马双脚点地起跳，胳膊大摆大合，将周围一圈纸片人全部斩下，接着手中的刀骤然遁身于空气中，折木江掷来的刀在头顶转过半周，毛利兰稳稳接住，落地之时她用这把刀刃带着火焰的武士刀再次朝前划了一个大圈，重新冲上来的纸片人“呼啦”一声被全部点燃，仅仅几秒钟就烧的什么也不剩了。 八爪鱼显然没想到这两人能用刀柄和刀刃擦出魔法火焰并烧掉了她全部的心血结晶，虽然这些结晶只是一些截稿日期前的胡言乱语，但是那也是她费尽心机，绞尽脑汁，用快出幻影的八根触角打出来的。 它生气了！ 远处的教学楼正在消失，远处的道路正在湮灭，一刹间，他们刚才走过的地方就全部归于黑暗，这下是真的没有回头路走了。 “啊啊啊！”毛利兰提起刀一鼓作气向八爪鱼冲去，就刚才和它作战的经验来看，八爪鱼的攻击能力不如它的使魔，所以或许胜利就在眼前。 “等等！”折木江突然横在毛利兰身前，“你看，它身后是不是有一个人？” 毛利兰顺着折木江的手指看去。 确实，八爪鱼的身后藏着一个东西，但是那个东西被挡得影影绰绰，毛利兰根本看不清那是什么。 折木江从八爪鱼身影的缝隙仔细地观察着，盯了片刻，一段粉色的飘带被虚无中骤起的风吹过八爪鱼巨大的脑袋。折木江浑身一震，横在毛利兰身前的手臂忽然剧烈抖动起来。 “折木同学，你还好吧？”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不可能在这里的。 折木江用力抓住额前的刘海，头疼欲裂。 “折木同学？”毛利兰扶着折木江的胳膊，“你怎么了？哪里受伤了吗？” 折木江重新抬起头，整张脸有些狰狞，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我要去确认一下。” “什么？” “那个粉色的飘带很像小野柚的那条。” 毛利兰惊愕，重新看向八爪鱼身后。她知道小野柚。 二年级c班的小野柚失踪了，至今没有找到，这件事在帝丹高中不算小事。因为失踪案，整个学校人心惶惶，学生之间推测遍地，最多人支持的一个猜想是曾经闹得沸沸扬扬的“高中生失踪案”卷土重来。 “好，我们一起。折木同学，你别贸然过去，很危险。” 毛利兰觉得自己找到那个案子的真正“犯人”了。 毛利兰抓住空隙再次冲向八爪鱼，这次她再也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对这个魔女的恻隐之心。身为魔法少女，她的职责就是为米花市解决这些诱骗普通人类的魔女，这样才不会有家庭失去自己的父亲、母亲和孩子，不会有人失去自己的朋友爱人，这些魔法世界的黑暗就由她这个魔法少女来解决吧。 想到这里，毛利兰忽然觉得自己全身充满了力量，她好像明白工藤新一为什么不想当一名侦探小说家而是想当一名侦探了。 世界的黑暗需要有人去冲破。 在冲向八爪鱼的那刻，毛利兰感到自己的心和工藤新一无比贴近。 工藤新一在现实世界通过蛛丝马迹找到罪犯，而她在魔法世界用魔法天赋打败魔女，他们站在正义的一方，他们一起与黑暗搏斗，他们背靠着背希冀着曙光。 八爪鱼确实不如它的使魔。 虽然毛利兰已经精疲力尽，虽然八爪鱼的触角反应迅速，但是这些比起之前可以无限重生的纸片人，它只有一个，攻击频率和力量都降低了不少。 毛利兰很敏捷，经过几轮鏖战，砍下了八爪鱼的一根触脚，接着八爪鱼魔女就失去了身体的平衡性，在毛利兰的步步紧逼下节节败退，最终毛利兰获得了最后的胜利，砍下了八爪鱼的头颅，结界破除，拿到了悲叹之种。 折木江在八爪鱼倒下去的瞬间就冲了过去，在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形时折木江呆愣了几秒，然后双腿一下子软倒，膝盖“扑通”一声砸在地上。 “小柚。”折木江非常小声地叫她，仿佛害怕自己会吵醒什么。 他伸出手，指尖却在即将碰到那个苍白的身体时停在了半空中。 毛利兰在折木江旁边蹲下，不用做任何试探鼻息或脉搏的确定。 小野柚死了，她脸上已经显现出了淡淡的尸斑。 “折木江，她——”毛利兰看向失魂落魄的折木江。 “啊！”折木江一把抱住小野柚的尸。体，疯了一般，发出闷闷的颤抖的吼叫，“你闭嘴！你闭嘴！什么也别说！什么也别说！” 第5章 5 “目暮警部，咳咳，我是工藤。”江户川柯南斜靠在病床上，手拿着蝴蝶变声器与电话那头的目暮警部讲话，他的伤口已经好多了，但是因为身体虚弱，感冒了。 “工藤老弟，你生病了吗？” “有点感冒，不要紧。咳咳，目暮警部有什么事吗？”江户川柯南强忍着嗓子痒。 “是有一件案子比较棘手，想问问你。但是工藤老弟你在生病，还是不打扰你休息了。” 一提起疑难案件，江户川柯南瞬间来了精神，顿时觉得身体的伤病都好了一大半，立马坐得直了些，对电话那边道：“没关系，我最近养病正无聊，什么案子我听听。” “高中生失踪案，这已经是今年的第三起了，最近失踪的一个高中生就是你们学校的一名学生，叫小野柚。具体的信息和线索，工藤老弟你什么来警察局我带给你看，毕竟是要案的内部资料……你知道的…不能外借……”目暮警部每次拜托工藤新一查案都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对于工藤新一的能力他是绝对信任的。 江户川柯南想起前几天夜间灰原哀给他的三个选择，他明白自己将会在病养好之后暂时恢复成工藤新一的样子给毛利兰吃一颗定心丸，也好让她不要卷入危险的事情中。 他算了算时间，道：“目暮警部，我今天不方便，最晚后天我就可以过去，到时候我再联系您。” “行，行。工藤老弟你还是好好养病，这件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解决的难题，慢慢来。” 挂断电话，江户川柯南托腮思考，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这时推门走了进来。 “这小鬼头看起来恢复的不错。”铃木园子放下手中的一盒补品，掌心将江户川柯南头顶的呆毛揉了个乱糟糟。 江户川“嘿嘿”笑着，脑袋跟着铃木园子的动作一点一点的。 “园子，柯南最近感冒了。”毛利兰把铃木园子的手从江户川头顶上拿下来，然后把折叠桌摆好，从保温盒中拿出热乎的饭菜一一码在江户川面前，“柯南，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的豆腐汤。” “嗯，谢谢小兰姐姐。”江户川甜甜笑着。 “小兰，我已经问了其他几个演员，他们一会都有空。”铃木园子的拇指在手机上点了几下，“我们一会就直接从医院去学校吧。” “好。” “是给学园祭准备的节目吗？是什么话剧呀？”江户川好奇地问道，“演出的时候，我可以去看吗？” “是园子写的童话剧。演出的时候柯南就跟着我爸爸一起来学校吧。”毛利兰昨晚打败魔女虽然获得了悲叹之种，但是身体还是有些疲惫，学园祭的演出是一开始就决定去的，毛利兰也不想因为自己拖了大家的后腿，所以还是决定放弃休息去排练。 “小兰姐姐演什么角色呀？” “是公主哦！”铃木园子双手握拳抱在胸前，她对自己写的剧情可是相当满意，“一位美丽的公主被囚禁在城堡里，最后会被王子拯救，在结局高潮部分王子和公主还会……总之，是个相当唯美动人的故事。到时候我会给小兰准备最华丽的演出服，一定能赢得满堂彩！” “王子和公主还会什么……”江户川见铃木园子故意隐去了重要的部分，不由停下了吃饭的动作追问道，“还会什么？” 喂，这个园子，不会是写了那种亲密的戏份吧！ 江户川有些悬心：“演王子的是谁呀？” 铃木园子自信满满拍拍自己的胸脯说道：“那当然是本小姐了！没有人比我更适合做小兰的骑士了。” 接着又愤愤不平：“谁让工藤新一那家伙一直不来学校呢，要不然这次铁定选他演王子了。” “园子。”毛利兰用胳膊碰了一下铃木园子，偷偷用余光瞄了一眼江户川的表情，“别说这些了。” “有什么关系嘛。”铃木园子一向心直口快，“小兰你也是，怎么不问问那家伙最近有没有时间回学校参加学园祭，要是他有时间演王子的话……” “园子！”毛利兰打断了铃木园子的话，又看了一眼江户川，“新一他忙着办案子呢，哪来的时间。好了，我们现在直接去学校吧，阿笠博士一会会来照看柯南。” “扣扣扣” 病房的门被敲响。 第6章 “请进。” 门外探进一个脑袋。 毛利兰惊讶：“折木同学，你怎么来了？” 折木江头发乱糟糟，眼下的黑眼圈很明显，身上的衣服没换，衬衫皱巴巴，黑色裤子上的尘土也还在。他从门外进来，有些不自在地把手里的果篮放在了床头柜上。 江户川柯南看了眼毛利兰，又望向折木江。 “咳，听说毛利同学在这里照顾病人，我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没想到是一个小朋友。” 江户川柯南眨了一下眼，他看到了折木江脖子上淡淡的青紫勒痕。 折木江伸手拉了拉衣领，侧头对上江户川柯南的视线。 柯南笑着问折木江道：“哥哥是小兰姐姐的同学吗？以前没见过你。” 折木江很少和小孩子打交道，他是来找毛利兰的，对于江户川的问题，他只微微点头介绍自己道：“是，我是二年级c班的折木江。小朋友，你好好养伤。” c班，折木江。 江户川对这个人完全没印象，小兰是什么时候认识他的。 “谢谢哥哥，医生说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 折木江看向毛利兰：“毛利同学，有点事找你，现在有空吗？” “我们去外面讲吧。园子你等我下。” 毛利兰轻轻关上病房的门，和折木江走到一个人少的走廊拐角。 “昨天……对不起，我有些失控。” “没关系。抱歉没帮上忙。”毛利兰顿了一下，“折木同学自己也注意身体。你看上去不太好。” 折木江低头苦笑一声：“我还好，小野柚的父母不太好。” 他叹了口气，重新抬起头，面上已经看不出什么情绪了：“我来找你，是因为警察让我去录口供，毕竟我们是尸体的发现人。你的事应该不能让警察知道吧？” 毛利兰点点头。 对面的病房门被偷偷打开了一条缝，铃木园子看向相向而立的两个身影。 折木江沉默片刻，又道：“那我就只说我一个人在那个厂房旁边发现了小野柚。那个时间没有人经过，你应该没有被看到。” “这样说，警察不会怀疑吗？让折木同学一个人面对这件事也太不够意思了，如果警察问起，折木同学只要隐去那些魔幻的事情就好了。谎话越少越容易瞒过去。” 折木江一愣：“又是工藤新一说的吗？” “啊？差不多吧。”毛利兰被看穿有些不好意思，“折木同学知道新一吗？” “知道，他不是学校的名人吗？不认识才奇怪吧。”折木江垂下眸子，“你说的有道理，你不介意是最好了，否则我一个人可能还真不太好办。我从结界里出来之后，记忆有些模糊，我会忘记里面的事情吗？” “应该会。因为折木同学你是普通人。” 折木江听到这个答案，眸子暗了下来：“会忘记吗？”连同小柚被害死的真相吗？ “我不想忘记。”折木江再抬眼时，眼球上的红色血丝好像更明显了，“我不能忘记。” “园子姐姐，你认识那个哥哥吗？” 铃木园子一边从门缝里看人一边摇摇头。 她几乎整日都和毛利兰在一起，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折木江这个人呢，难道是小兰的新追求者？她贴着病房的门听外面的动静，但是那两人说话很小声，什么也听不到。 “园子姐姐，她们在说什么？” 铃木园子回头看到江户川柯南八卦的眼神，立马合上门，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别管。” 铃木园子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嘴里嘀嘀咕咕：“他们怎么能聊这么久，这个小兰，什么时候和这个折木同学那么熟了，真是有情况了？唉，工藤新一那小子再办几天案子，小兰就被别人拐走了……” 江户川柯南：…… 工藤新一那小子就在你面前呢。 江户川无奈笑笑，又托腮沉思起来：这个折木江确实有点奇怪，他身上的伤可不是随便就能造成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对小兰有什么图谋。 第6章 6 “工藤老弟，你怎么看？”目暮警部把案件的资料交给工藤新一，见他半天都没有翻动一页，忍不住问道。 工藤新一走神了。 这是他变成江户川柯南后第一次恢复自己原本的身体，融骨之痛可真是不好受，但是为了不让毛利兰卷入危险事件，他觉得这点牺牲可以忽略不计。 可是…… 刚才他是和毛利兰一起来警局的。 因为毛利兰作为高中生失踪案的知情人被警察传唤了，和折木江一起。 工藤新一想不通，为什么毛利兰会在他重伤住院的时候和一个刚认识的男生在废弃厂房外发现小野柚的尸体。 不管是时间、地点、人物，哪个都不像能发生在毛利兰身上，而且她每次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就会告诉他，这次他却是最后知道的。 小兰是怎么了？ 她还在想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的事情吗？ 工藤新一手指按在纸面上，不觉皱起眉头，指尖也被压得泛白。 “目暮警部，我可以旁听口供吗？”工藤新一不想在这时候因为感情的事情分心，但是他还是向目暮警部提出了这个不情之请。 来到审讯室旁边的小房间，那里已经有两位警官。有一侧墙壁是黑色的单向玻璃，他们所在的这一侧可以看到隔壁的审讯室，而审讯室里却只能看到一面普通的墙壁。 工藤新一在空着的椅子上坐下，盯着玻璃那边那张没什么表情的面孔。 折木江和初次见面时不同了。他穿着帝丹高中的蓝色校服，白色衬衫熨烫得平整，领带一丝不苟。头发也不再是乱糟糟的样子，刘海依旧微微盖住眉眼，回答问题的时候，他会稍稍思考，然后不平不淡地吐出答案。 他没什么问题，工藤新一的逻辑告诉自己。但是工藤新一坐了一会就轻轻抖起腿来，折木江太平静了，面对一个朋友的死亡，他为什么能如此古井无波。 “你在医院遇到毛利兰之后，就拜托她和你一起去这个厂房寻找失踪一周的小野柚？” “不是。我只是晚上在医院外的马路上看到了毛利同学的背影，当时路上人比较少，我远远看见毛利同学一个人往偏僻的地方走，想起小野柚的事情，有点担心毛利同学，所以就跟了上去。” “然后呢？” “我在医院遇到毛利同学的时候，就觉得她当时的心情不是很好，听说是她的一个朋友受伤住院了。毛利同学当时可能只是想散散心随便走走，然后无意间发现了这个废弃的厂房。那里有点奇怪，我本来想报警的，但是毛利同学说她会空手道，不会出事，所以我们就进去了，接着就看到了小野柚。” “你说的有点奇怪是什么意思？” 提到这个问题，折木江思考的时间久了点，好像是在努力回忆当时的情景，然后才慢慢道：“我不知道那是不是真的，我可能是眼花了，看到有很多奇怪的黑影闪过去，像是人，但是一走近却没有了。或许就是天太黑了，没看清吧。” “新一。”目暮警官听到这里不由看向工藤新一，想问问他的看法，但是一旁的工藤新一却一手托腮表情严肃，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新一，怎么了？你是发现什么不对劲了吗？” 工藤新一回神：“还没有。” 目暮警官狐疑地看了工藤新一一眼，他觉得工藤新一今天有点心不在焉的：“小野柚是高中生失踪案中第一个找到尸体的案子，折木江提供的线索很重要，我打算用这个案子作为突破口对之前的案子进行合并调查，我们就从这个废弃厂房入手。” “为什么合并调查，现在有什么线索指向这几个案子是同一个犯人吗？” 目暮警官轻咳一声在工藤新一耳边小声说了句话。 “发光的石头？” 目暮警官点点头：“有两个女生的身边人描述，她们手里有一块会发光的石头。” “小野柚也有吗？” “她家人说小野柚收集了很多水晶石。” “这个描述也太模糊了。”工藤新一靠着椅背。 一名警官走进来，将毛利兰的口供交给目暮警官，目暮警官对毛利兰非常熟悉，抱着这种信任，他只是随意一扫就得出结论：“小兰和折木江说的情况一致，我想可以将那个厂房作为重点搜查的区域了，就算那里不是第一案发现场，也可以获得一些信息。这是小野柚的尸检报告，你看看。” 工藤新一接过，一眼就看见了尸检报告上的那一行字：“没有找到致命伤？” “是，不仅没有发现致命伤，甚至体内也检测不到任何毒素，听她的父母讲小野柚本人没有慢性病史。”目暮警官看着手里的资料，“这个案子真是扑朔迷离，让人毫无头绪。” “没有致命伤，不是慢性病，不是毒，难不成……”工藤新一低声自语。 第7章 “你想到什么了？” “没什么。” 可怕的是，这个世界还真有这种杀人于无形的存在。工藤新一想到了让自己变小的那种药--aptx-4869。 灰原哀说过，aptx-4869是黑衣组织研发来杀害对自己不利的人，这种毒药的最终效果就是让人死亡但是发现不了毒素。他和灰原哀可以变小完全是运气。难道那些失踪的高中生是被注射了这种药，那她们现在是已经死了还是像他一样变小了？ 黑衣组织盯上了普通高中生？ 工藤新一拿过小野柚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如果是黑衣组织，一定会找到蛛丝马迹。 如果再能找到一些共同点…… “小野柚加入了文学社团，因作品优秀，曾被日卖新闻报采访……” “是的，就是采访你的那家报纸。”目暮警官解释，“这里有新闻的简报。” “这么说她应该很喜欢写作。”工藤新一指着另一段文字，“那为什么退出了这次写作大赛？小野柚的心态为什么会发生这种变化，看被采访的时间和写作大赛的时间，隔了仅仅一个月。” “可能压力太大？” “她父母和同学都说她是那种很开朗很自信的性格，我有些想象不出，压力会让她直接拒绝这次机会。”工藤新一翻了一页，“目暮警官，小野柚的所有作品能给我看看吗？如果心态发生变化，写出的东西应该会有所变化。” * 待了没多久，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就一起离开了警视厅。工藤新一不确定解药的药效有多久，所以最好还是不要在公众场合多做逗留。 “毛利兰。” 毛利兰回头，看到后面追上来的折木江，露出礼貌微笑：“折木同学也录完口供了？” “嗯。”折木江察觉到工藤新一的眼神，立马伸手自我介绍道，“二年级c班，折木江。久闻工藤同学的大名。” 工藤新一扬了扬眉，没有像平时那般好脾气地微笑，敷衍地握了握折木江的右手，说：“小兰和我讲了之前的事情，正好想感谢你对小兰的照顾，今天正好有空，一起吃饭？” “好啊。我家就在附近，要是两位不忙的话，先来家里坐坐。附近有个还不错的餐馆，午饭的时候可以一起过去。” 还没等毛利兰回答，工藤新一先一步应了下来：“好，那就打扰折木同学了。” “不必客气。” 毛利兰有些埋怨工藤新一直接答应了折木江的邀约，嘴里嘀嘀咕咕：“新一真是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能只有我们两个人去吃饭吗？怎么就答应了。” 折木江侧头听到了毛利兰的小声嘀咕，瞥了眼工藤新一，低头笑了笑，然后忽然想到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消失不见。 折木家离警察局很近，三人走了五分钟就到了。 “随便坐，我爸妈不在家。喝点什么？”折木江打开冰箱，“果汁，茶，还是咖啡？” “折木同学不必麻烦了，我们不渴。”毛利兰坐在沙发上。 工藤新一在客厅中四处走动，折木家电视旁边的一个展示柜里摆了一柄很漂亮的武士刀，他想起刚才经过玄关的时候也看到几柄武士刀挂在墙上。他不懂这些，如果是服部平次在，或许能给他讲讲。 “这柄刀叫蝶切。”折木江打开展柜，把刀从刀架上拿下来，“锵”一身拔下刀鞘，手指从刀背上擦过去，刀侧面的黑色纹路像是一只合起翅膀的蝴蝶，最后他将刀刃竖在脸侧，“这柄刀很轻，但是很锋利，是我父亲专门打造出来送给我母亲的生日礼物，对没学过刀术的人，用起来也会很趁手。试试吗？” 折木江合上刀鞘递到工藤新一面前。 “不用，谢谢。”工藤新一抬眼，“你父母……” 虽然工藤新一没有说完，但是折木江立马理解了他的意图，主动介绍道：“锻刀算是我父亲的爱好，我母亲是刀术老师。庭院里还有一个锻刀工作室，我平常也会给我父亲打打下手，要去看看吗？” 工藤新一盯着折木江，下意识抬手，然后想到自己现在是工藤新一，没有戴眼镜，于是捏了捏鼻梁又放下了。他觉得折木江似乎是察觉了他的目的，有意识地想要带他在他家四处转转。 这算是心虚还是不心虚呢。 “折木同学还会锻刀吗？好少见。”毛利兰惊叹，“难怪你……” 毛利兰及时住嘴。 “难怪什么？”工藤新一察觉到毛利兰欲言又止。 毛利兰一顿，笑了笑：“之前和折木同学聊天的时候，就觉得他对这方面很懂。难怪呢。” 工藤新一看了看毛利兰，又转头望向折木江。 莫名透出一种诡异的感觉。 就好像这两人真的很熟。 这家伙到底是从哪冒出来的啊？ 第7章 7 “好像是聊过。”折木江直接接过毛利兰的话茬，“是聊起一款游戏里的武器吧。没想到你居然在听啊，我当时看你心情不好，随便说说转移注意力而已，都是一些无聊的话题。” “什么时候？在哪？”工藤新一问。 “医院外面。” “就发现小野柚的那天。” 毛利兰和折木江几乎异口同声。 好像更* 诡异了。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以前好像从来没听小兰说起过你。” “我很早就知道毛利同学，毕竟工藤你是名人嘛，毛利同学又经常和你在一起。我最近在到处找小野，上次去医院询问的时候看到毛利同学就打了个招呼，真正算起来的话，应该就是那时候认识的吧。”这是实话。 “新一，你问题好多啊。”毛利兰抱怨，然后走到工藤新一身边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说，“小野柚和折木同学关系很好，折木同学最近不太好过，新一你别问了。” 工藤新一低眉看向毛利兰，她脸色似乎有些苍白。 “知道了。”工藤新一应道，然后又对折木江说，“可以看看工作室吗？我挺好奇的。” 进入工作室，工藤新一第一眼就看到放在桌面上的那柄刀，比放在展示柜里的那柄蝶切更漂亮。 刀身中间横着一条金灿灿的的纹路，金纹两侧爬过多条弯曲的黑色刀纹，黑色刀纹从金色刀纹两旁向刀身边缘延伸，像是从金色刀纹中生长出的树枝，密密麻麻，布满整个刀身。 工藤新一左手剑指在刀身上敲了一下，刀身震颤，发出了清脆的刀鸣。 “好厉害！这种刀纹应该是要用多层钢材锻好大马士革钢锭，然后再夹上一层黄铜才可以吧。”工藤新一对于这种锻造工艺倒是有所耳闻。 折木江有些惊讶，继而想起站在自己面前的是著名的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知识面自然广深，便又觉情理之中：“是。可惜淬火的时候受热不均，有些裂开了。它是个失败品。” 工藤新一将手中的刀轻放在桌子上，抬头望向对面相隔不远的房子。 折木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是小野柚家。” 工藤新一顿了好一会，折木江还以为他看出什么问题了，却没想到他突然说：“不好意思，可以借用一下卫生间吗？” 折木江扭头，看到工藤新一额头上的汗，没有多问，只说：“进门，左手边。” 毛利兰也看到了：“新一，你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可能是着凉了，我马上就回来。”工藤新一话音未落，人已经夺门而出，脚步有些匆忙。 毛利兰看着工藤新一的背影，有些担忧。 “毛利同学。” 毛利兰收回目光。 “小野柚几乎可以确定就是被魔女所杀。我们击败魔女，抢回了小野柚的尸体，但是现实世界的警察对这些魔女没有办法，而且小野柚并不是唯一的受害者，那些失踪的少女或许也和魔女有些关联。虽然魔法世界的很多事情都不能用常理解释，不过我们现在是有办法对付魔女的。我推测，魔女应该也不是平白无故出现的，或许我们可以找到它出现的原因。” 折木江看向对面的房子。 小野柚喜欢睡懒觉，上学的早上他醒过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穿过庭院的草坪直接翻过栅栏去敲她房间的窗户，听到房间里小野柚不耐烦的声音再返回自己家洗漱吃早餐，出门后再去小野家门口等五分钟左右就能看到嘴里叼着面包片一边系领结一边穿鞋的她。只有这样才能让每次出发去学校的时间刚刚好，否则小野柚铁定会迟到。 十几年的相处，他觉得他们并不和睦，三天两头吵架，吵架之后，他习惯冷暴力，小野柚则是那种矛盾不能过夜的性格，所以睡不着的小野柚经常会在晚上敲他的窗。 眼前的幻影消失，折木江的眸光沉了沉，掩饰情绪似的，他随手拿起桌上的刀，一边用食指擦过刀纹，一边说起自己的打算：“我想，你下次进入结界的时候，能不能带我一起？” 第8章 “这怎么能行，这样太危险了。我知道折木同学因为小野柚很伤心，折木同学难道是觉得这样就可以帮小野同学报仇吗？如果是这样，我就更不能同意了，折木同学现在还是太冲动了。” “毛利，你说过我会忘记的吧。” 脑中关于结界中的记忆已经在慢慢消失，不知道再过多久，他就会完全不记得结界中的场景，忘记小野柚死去的真相，忘记杀死小野柚真正的凶手。 “这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折木同学重新回归到正常生活，小野柚一定不会想看到你这样。” “好事？”折木江轻笑一声，“毛利同学觉得忘记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不起，我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小野柚于我，是很重要的朋友，我们已经认识十几年了，忍受彼此讨人厌的一面已经成习惯了。她的骤然离开就像抽掉了我生活中的重要一环。” “每天早上，我一睁眼就会想起以前这时候我会去叫她起床；出门的时候，我会习惯性地走到她家门口等她出来；上学路上，我看到路过的小猫会想告诉她，这只猫头上的那一撮白毛好像鸟拉到它脑袋上了；上课的时候，我会看向她的位置……那里空空如也，空空如也……毛利同学，你让我怎么接受，我怎么能忘记？关于她的一切我都不会忘记，不能忘记，她的死亡更应该深深刻在我的脑子里，除了我，这世界上没人再能帮她复仇了。” “杀害她的魔女已经消失了。” “你又怎么能保证杀死她的一定那只八爪鱼呢？” “小野柚在她的结界里，不会是别的魔女。”毛利兰劝道。 折木江垂下脑袋，喃喃了一句：“所有的魔女都该死。” 接着他抬起头，看着毛利兰的眼睛，问她：“如果工藤新一出了什么事，难道你希望自己一无所知，浑浑噩噩地走向正常的生活轨迹吗？” 毛利兰语塞：“这……这不一样。” “如果他死了，你会允许自己忘记害死他的人吗？” “折木江！你——” “对不起。我又失态了。”折木江在毛利兰生气前迅速低头道歉，他敛起情绪，缓缓道，“遗忘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我不能遗忘如此重要的事情。就算它带来的是伤痛，我也希望它能存在。” 折木江把桌上的刀拿起，在空中劈砍几下：“淬火，废铁才能变得如此美丽坚韧。我觉得下次我会做得更好，你也一样，我们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折木同学只是普通人，进入结界之后的情况无法预料，如果折木同学受伤甚至是……我怎么面对你的父母和朋友。” “我会为我的行为负责。你不用担心这个。”折木江向前走了几步，刀刃对着吊在空中的稻草人斜劈下去，砍到一半刀就被中心的木桩拦住了，“毛利同学，给这柄刀附上魔法试试。” 虽然不明白折木江想干什么，但是毛利兰还是掏出灵魂宝石抵住额头，然后那柄刀的刀刃突然就闪起了奇异的光彩，折木江再次挥刀砍向稻草人，只轻轻一下，稻草人底部的三根一掌粗的木桩齐茬截断。 “魔法的威力。”折木江露出笑，双手紧握刀柄，感受武士刀整体的平衡性，然后接连挥舞几次，刀刃将虚空劈开几道口子，发出烈烈之声，“毛利同学很强。我可以帮你锻造更趁手的武器，如果你有别的需要，我随叫随到。” 毛利兰自己没有对抗魔女的经验，其实内心很惧怕结界中的虚幻场景，唯一对魔女有些了解的丘比也对她没有任何实质帮助，如果此时有人可以在旁协助，她至少会没那么害怕。但是毛利兰清楚自己不能将任何普通人卷进这个危险的事情中，她不能告诉身边的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父母，甚至工藤新一。 “对不起，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但是我还是不能让你就此以身犯险，打败魔女原本就是身为魔法少女的使命，我有职责去保护这座城市，其中也包括保护折木同学。” 折木江看着毛利兰手里的石头，最后一击：“小野柚有一个和你手中那东西差不多的玩意儿。” “什么？”毛利兰吃惊地看着折木江，“你是说……” “没错，小野柚应该也是魔法少女，可是她却没能保护自己，殒命在了那个结界里。小野柚她从来没有与身边的人提起过这些事，如果不是遇到你，恐怕我这辈子都不知道小野柚是因为什么死在了哪里。毛利同学你也是吧，甚至都没有告知工藤实情，如果你出了什么事，不辞而别，我想你的父母，朋友也会陷入和小野柚家人那般的境地里，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毛利兰还没有仔细思考过自己的身后事，但是折木江的话犹如一盆凉水，浇在了她舍己为人，以守护城市为己任的一腔热血之上。 “毛利同学也不必现在就答应我，不过若是有我帮的上的地方，随时来找。”折木江正对着通往客厅的玻璃门，话音刚落，就瞥见门边闪过一道黑影，于是将自己心中的想法暂时按下不表，最后带着些玩笑的口吻道，“况且，我们配合的还不错，毛利同学给个机会呗！” “咳咳！”工藤新一轻咳一声，姗姗来迟。 毛利兰背对着门，听见工藤新一的声音，连忙转身问道：“新一，你还好吗？肚子还有没有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我没事。”工藤新一表情严肃，“折木，我刚才抽空看了小野柚以前的作品，有几个问题想问你，现在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们去房间吧，工藤要是想录音什么的，也方便。”折木江答应得干脆，面对工藤新一有些刺目的眼神却只温和地看了回去，“毛利同学先在客厅休息吧，茶水零食就在桌上。” 折木江的房间不大，里面刚好摆的下一张床和一张书桌，墙上有内陷式衣柜和书架，整体的风格非常简约，和折木江本人的性格倒是十分相符。 折木江席地而坐。 工藤新一环视一圈，走到折木江对面，居高临下地看向折木江，语气不善地问道：“你想让小兰给你什么机会？你在追求她吗？” 第8章 8 折木江失笑。 能让这个高中生侦探一下就乱了阵脚的也就只有时时挂在心上的毛利兰了。 果然传闻不假，虽然毛利兰和工藤新一本人都不承认，但是他们对彼此的心意却是昭然若揭。 看到折木江嘴角上扬，眉头挑起，即使他只露出一丝笑意，但在那在此时的工藤新一看来这无异于挑衅。 一时间，解药即将失效所带来的溶骨之痛，时刻笼罩在头顶的黑衣组织的威慑力，无法以真面目面对喜欢的女孩的无力感，以及对突然冒出的假想敌的醋意，种种情绪犹如银针般一针针扎向工藤新一的心脏。 工藤新一全线崩塌，他甚至分不清那种刺骨的疼痛到底是来自那个叫做aptx-4869的毒药，还是来自他心底生发出的失控感。 种种心绪都被工藤新一极力压下去，露在面上的仅仅只是略显苍白的肤色，以及一眨不眨的眼眸。 他盯着折木江，等待着回答。 “工藤你听到我们说话了啊。”折木江一派从容，面对工藤新一仿佛要穿透一切的眼神，他只是轻巧避开，再次伸手请工藤新一坐下。 “听到了。你们说话也没避人。” “嗯。” “你在追求小兰吗？”工藤新一又问。 “工藤，你误会了。我和小兰其实不熟。不过她确实是个漂亮又善良的女孩，如果你喜欢她，还是快一点告诉她，这种女孩，盯着的人很多。说不定你下次回来，她身边又冒出很多不知好歹的家伙。” 这个回答毫无说服力，侦探的嗅觉让工藤新一清晰地感觉到：毛利兰和折木江之间有秘密。 他需要知道这件事。 “那你们刚才在聊什么？你想要什么机会？” “这个我不能多嘴。”折木江伸出右手，大拇指和食指在唇边合拢，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 折木江不像说谎，虽然他并没有透漏任何信息，但是工藤新一从这句话中仍然推理出了一丝线索——这件事是属于毛利兰的秘密。这一点让他松了一口气，至少折木江是单方面对毛利兰的秘密感兴趣。而对于从毛利兰口中探听消息，不论是工藤新一的身份，还是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他有绝对的自信，从小就是这样，毛利兰没有任何秘密可以逃过他的眼睛。 工藤新一按着下腹盘腿坐下，他下腹的伤口原本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但是服用解药似乎减缓了伤口的愈合，不小心碰到还是有些刺痛。 折木江看到他的动作：“工藤，你身体还好吧？我这儿有常备药，需要吗？” 这句话让工藤新一动作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将双手都搭在了膝盖上。那天在医院见到折木江，工藤新一就觉得折木江很敏感。他只是随意瞥了眼折木江脖子上的伤痕，折木江就立即察觉到了他的目光。 第9章 “没事。小兰的事我之后会问她。我找你有别的事。” 折木江笑了笑：“原来有别的事啊。” 工藤新一轻咳一声，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接着正色道：“小野柚的作品你应该也看过吧？虽然我对文学作品没什么研究，但是也可以看出来，她平时的作品和成名作《楼梯间》有很大的风格差异，从文字的细腻程度，描写偏好，类型几乎都不尽相同，这种转变……虽然死者为大，但我觉得这件事有必要问清楚，这可能是案件的突破口。” 工藤新一深吸一口气，问折木江道：“那篇《楼梯间》真的出自小野柚吗？” 折木江眉头微皱，脸上的笑意褪地干干净净：“这和小野柚的被害……有什么关系吗？” “冒犯。但是作为侦探，每一条线索都不容放过，或许这件事将会指引我找到真相。你之前也提到，小野柚失踪前情绪低落，如果这篇作品不是她的，那她拒绝参与写作大赛就合理了，我们从提供给她入选作品的人入手或许就可以……” 折木江打断工藤新一：“我不懂文学创作，但我认为小野柚或许就是因为转变了写作方式才会有此突破。小野柚不会做这种事。” 小野柚平时的练笔和那篇《楼梯间》，折木江都看过。 前者是小野柚自己拿给他的，后者则是折木江背着小野柚偷偷看的，小野柚当时还再三申明这篇写的不好，让他别看，可是他实在好奇，还是自己找来看了。 小野柚的练笔辞藻华丽，主要是记录生活中的趣事，文学加工之后读起来是那种明媚又略带一点青春感伤的风格。 《楼梯间》完全不同，主要写了一个女孩放学回家，在公寓楼梯间遭遇的奇幻诡异之事。折木江当时读完心里很不舒服，不光是因为那是一个恐怖向的故事，更是因为其中包含一些黑暗的隐喻。 他甚至因此怀疑小野柚是不是遭遇校园暴力了，但是并没有，他和小野柚同一个班，上学放学都一起回家，这种事情不可能发生，而且她回家根本不需要经过楼梯间。 忽然一个记忆碎片从折木江的脑海闪过。 混乱的学校，纸片人，还有那栋有点像是教堂的大楼都是魔女结界中的事物。当时折木江光顾着快点逃出去了并没有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对那里有莫名的熟悉感。 现在他明白了，那些和小野柚过往作品里描绘的场景有百分之八十的相似度。 虽然每个人对文学作品的想象不尽相同，但是大多数细节都吻合得上也有些太巧了。 魔女是喜欢看小说还是说它能摄取人的记忆？ 折木江努力把自己的思绪拉了回来：“这个案子不是已经并案调查了吗？太专注小野柚的特点不会偏离调查方向吗？” 工藤新一眸光一凝：“文学社团曾经发生过一次辩论，文学借鉴到底算抄袭还是对旧文学的再创新。小野柚当时是正方还是反方？” “工藤，你难道不知道辩论是没有正确答案的吗？不说这个，人类科技的哪一项发展不是踩在前人的肩膀上，如果每一代都要从零发展，人类什么时候能达到现在这个水平。而且，小柚是很痛恨抄袭的那类人，有次她写了一篇随笔给我看，我说有点像以前看过的童话，她都非要让我找出来给她看。最后，她发现自己很早以前看过这个故事，她不是故意的，但是她因为这件事停笔了很久，生怕自己再无意间写出别人的故事。她对写作是执着的，你不能空口污蔑。” 工藤新一沉默片刻，最后撑着桌子站起身：“抱歉。这个问题我之后会再询问小野柚的父母。一个人的写作风格短时间内不会有如此大的改变，如果不是抄袭，那就是她身上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是不好的事情。对于这个，你有什么线索吗？” 折木江双手握拳按在膝盖上，手臂上的青筋，根根分明：“没有，或者她没告诉我。我觉得这件事和小柚失踪没什么关系，你不要用这种问题去打扰她的父母。” “以我的直觉，这件事很可能是重要线索，不论你同不同意，我都会顺着这条线查……” 话音未落，折木江霎时拍地而起。 他右手将工藤新一的领口一扯，盯着他的眼睛：“直觉？你是为了维护你‘平成年代的福尔摩斯’的称号还是真的想还小野柚和那些失踪的高中生一个真相？小柚人已经没了，你现在揪着她以前事情到处宣扬，不论这个推论是真是假，你想过她留给所有人的最后印象会变成什么吗？你想过她的父母在失去唯一的女儿后还要经历这些非议的处境吗？” 工藤新一冷静地看着折木江：“难道你觉得将罪犯绳之以法避免更多的人遭到伤害比名誉还重要吗？我并非没有考虑过她的家人朋友，只是比起缅怀已经死去的人，我更希望保护现在还活着的人。如果你隐瞒这些，只会让更多人被害，那些人的命不是命？” 折木江胸腔剧烈起伏几次。他清楚工藤新一的立场，也清楚自己的处境，工藤新一对魔法世界毫不知晓，如此做法无可厚非。 最终，折木江强压下怒火，垂下了肩膀，放开工藤新一的衣领走到一边。 “折木江，你其实已经动摇了吧。所以才会说那样一番话，什么科技发展，这根本是两回事，你是在狡辩，你在合理化她的行为。折木江，你实话告诉我，那篇是不是代笔？”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工藤新一，我求你让她安静地离开吧。” “好。我答应你，我不会再去麻烦别人，这件事在找到证据之前，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工藤新一解开衬衫最上面的一颗扣子，折木江刚才的动作完全没有收力，他的嗓子更疼了，“原本我有些怀疑你，不过看你刚才的反应，应该不会对小野柚不利。对于小野柚的事情，我很惋惜。” 工藤新一顿了下，还是问了出来：“说句题外话，你……应该是喜欢她吧？” 折木江走到书桌旁，拿起水杯灌下一大口凉水，凉意从口腔到喉咙，再到胸腹，他叹了一口气，方才胸中积压多日的阴郁之气仿佛也随之消散了些。他放下水杯，擦了擦嘴角的水渍：“你呢？” “我？” “你喜欢毛利兰吗？” “啊？”突然提起毛利兰，工藤新一挠了挠脑袋，刚想和以前敷衍同学一样打着哈哈过去，但随即想到折木江此人有意接近毛利兰，脸上的笑意随之收敛，或许有必要对这人说清自己的想法，于是他不同寻常地正视了这个问题，毫无扭捏之态地正色道，“是的，我喜欢毛利兰。” 如此正经地作答，折木江倒是没想到。 他回头看了工藤新一一眼，忽然一股酸涩之感涌了上来。 折木江再次灌下一口凉水，仰起头，凉意携着一股热流再次归于胸腹。 两人再次相对而坐，情绪都平静了不少。 “我没有骗你。小野柚不可能在这篇小说上找人代笔，因为这篇是在一次考试中写出来的，之后只是在老师的指点下稍稍修改了一下就发表了。”折木江此话不假，不过，小野柚作为魔法少女，如果想，肯定有办法做到，但是他要借此打消工藤新一的怀疑，“如果抄袭，那也得提前知道题目，然后再把一整篇背下来。” “她平时应该挺喜欢看书的吧？” “你是说她套用了别人的作品用在了自己的作品中？”折木江摇摇头，“我之前不是说过了吗？而且这绝对是原创的，你去网络上搜搜就知道，没有相似的作品。” “她失踪前，似乎心绪不宁，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呢？” 是因为魔法少女的身份吧，或许是魔女太难对付了。 “不知道。我准备休息日约她出去玩再问的。” “她有夜晚出去散步的习惯吗？” 以前没有，但是成为魔法少女之后，夜晚出去对抗魔女应该是不可避免的吧。 “以前没有，但最近，可能因为心情不好，有时候会傍晚出门，我看到过几次。” 工藤新一慢慢摩挲着下巴，虽然折木江说小野柚的作品不可能作弊，但是他还是觉得这件事就是一切的源头，不然小野柚还能因为什么心情不好呢？ 恋人？ 学习？ 父母？ 作为一名高中生，她的生活范围太有限了，心里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太少了，在这个小小的圈子里，还有什么是她烦恼的呢？ “她有没有可能遭遇校园暴力呢？” 工藤新一的推测倒是和折木江的如出一撤。 折木江摇摇头：“不会。” 案件陷入僵局。 第9章 9 “最后再问你一件事，你有见过小野柚那块发光的石头吗？” “什么？” “发光的石头，或者是别的什么发光的东西，我不确定那到底是什么，但是这个东西可能会决定其他案子的走向。” 第10章 折木江摇摇头：“我不知道。她以前玩过塔罗牌，水晶石什么的，家里有很多亮晶晶的石头，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会发光的话，那应该是灯球之类的，或者是石头在光照下看起来会发光？” 虽然折木江的话没什么问题，但工藤新一总觉得折木江有所隐瞒：“折木，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告诉我吗？” “暂时我就只能想到这些了。”折木江平静地摇摇头。 “那之后要是再想起什么，你就直接打这个电话。”工藤新一把自己手机屏幕上的号码拿给折木江看，“我有时候可能会接不到，你留言就行，我有空会给你回电。” 折木江知道工藤新一之前请了很久的假去外地办案，只是没想到在这样的大案面前，他还能分身出去处理别的案子：“你最近不在学校吗？” “说不好，要是有急事就会去外地。”工藤新一挂断折木江打来的电话，然后在屏幕上按了几下，添加了折木江作为联系人。 “那毛利同学……” “什么？你说小兰？她怎么了？” 工藤新一不在米花市，要是毛利兰在对抗魔女的过程中遇到什么危险，就如同小野柚一般，那工藤新一恐怕会落得和他一样的境地。 但是折木江不能告诉他毛利兰的事情，这件事只能由毛利兰自己决定。 “没什么。”折木江闭上嘴，“只是觉得你和毛利同学异地恋怪辛苦的。” 工藤新一狐疑地看了眼折木江，觉得他喜欢多管闲事的同时又好像还是有事情没说。 * 一年一度的学园祭终于来了。 帝丹中学门口挂上了学园祭的牌子。各个社团和班级都准备了自己的学园祭节目，走廊上被各式的海拔、彩带以及各有特色的涂鸦填充的满满当当。 “工藤新一，你是拯救公主的骑士，一会上去就直接抱起‘公主’，然后深情吻下去就好了，这点剧情很简单的，我相信你可以做好的！”铃木园子拍拍工藤新一的肩膀，然后把骑士的头盔递给他，“去吧！” 一束追光打在舞台的一侧，骑士穿着蓝色斗篷从天而降，他单膝落地，昂起头，头盔遮住了他英俊的面庞，但是盔甲下沉静如水的眼眸却坚定地看着关押公主的城堡。 骑士抱起公主从城堡的窗口跳下，两人在空中旋转对视，裙摆和斗篷随风而起。 毛利兰看着她面前的这个人，她们之前排练的剧情根本不是这样的，而且这熟悉的气息…… “新一？”毛利兰轻轻叫他，用眼神询问最后一幕的骑士为什么不是铃木园子来扮演，但是回答她的只有沉默，对面的骑士仿佛已经深深沉浸在剧情之中。 骑士低头，追光照在骑士半遮的面庞之上，半垂的眼眸更显深情，而此时他正在用他那真挚而又清澈的眼神注视着她。这是他辗转寻觅了多日的公主，现在就算是天崩地裂也不能让他的目光离开面前这个楚楚动人的公主一分一毫。 骑士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公主的侧脸，用自己的脸逐渐贴近公主的面庞，娇艳欲滴的红唇仅咫尺之间。 忽然，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原本已经闭上眼睛的工藤新一被这不同寻常的体温打断，沉浸在剧情之中的思绪立马抽离出来。 公主对上骑士那有些疑惑的眼眸。 毛利兰眼睫微动，工藤新一原本一瞬的表情僵硬在她看来却被放慢了数倍，这是魔法带来的好处。毛利兰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一些变化，在获得了比以前更敏捷，更迅速的行动力后，也被迫接受了像低得不像活人体温这样的副产品，所以她最近已经在尽可能地减少与他人的肢体接触了。 现在是在舞台上，台下几十双眼睛盯着台上二人的表演，工藤新一无暇多想，只能暂时搁置下自己的疑惑重新按照剧情表演下去。 骑士靠近怀里的公主。 骑士的心跳如同鼓点一般。 就在即将到达众人喜闻乐见的剧情时，扮演公主的毛利兰却一个侧头，让骑士的吻落在了她的发间。 舞台的大幕缓缓拉上，台下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这个没用的工藤新一，你倒是亲上去呀，这么好的机会！”舞台一侧的铃木园子恨铁不成钢，一边对工藤新一骂骂咧咧一边给指挥剧务组做手势让她们收拾舞台上的道具。 台下的毛利小五郎松了一口气，对于这种童话剧他才不感兴趣，不过刚才激动人心的最后一幕却差点让他激动到冲到台上去揍翻那小子，还是旁边的远山和叶拉住了他，告诉他骑士是铃木园子扮演的。 服部平次坐在假扮江户川柯南的灰原哀一侧，刚才他好几次想和江户川讨论别的事情，可是这小鬼居然根本不理他，眼睛一直盯着台上。大幕拉下，他这才侧头看了身旁这个小鬼一眼。 “哎，工藤。”服部平次用肩膀撞了“江户川柯南”一下，“我觉得你很适合演骑士这个角色诶，要是你没变小的话，趁机表白也是美事一桩啊。” “咳咳。”“江户川柯南”轻咳一声，站了起来，口罩下的声音闷闷的，“我去趟厕所。” 服部平次看着“江户川柯南”的背影，喃喃道：“嘿，这个工藤，怎么生个病性格都变了，我千里迢迢过来探病，居然这么冷漠，玩笑都开不得了。” 灰原哀脚步慢慢，时不时还蜷曲着手指捂住口罩闷咳两声，仿佛真的得了重感冒。 后台的剧务正在收拾道具，演员也换下演出服装。 工藤新一刚褪下头盔，铃木园子就大力地给他的后背来了一掌。 “工藤新一，你演的也太差劲了吧，白费了我辛辛苦苦写的剧本。” “啊？我全是按照你说的来的，而且一句台词都没有，脸还都遮起来了，我已经完成的很好了好吧！”工藤新一转身和铃木园子互怼起来。 毛利兰摘下手套听着面前二人的吵嘴，有些恍如隔世：新一真的回来了，真好！ 可是再一回头，她就看见了从后门进来的“江户川柯南”，那一瞬间她甚至以为自己眼睛花了，于是又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和铃木园子吵架的工藤新一。 没错，那就是新一。 可是，这也确实是柯南呀！ 新一不就是柯南吗？可是新一要是柯南的话，现在进来的柯南又是谁呢？ 毛利兰走上前，抱着繁复的裙摆蹲下，“江户川柯南”脸上蒙着厚厚的口罩，但是除此之外，身形头发、样貌和以前一样呀，这是怎么回事呢？ “柯南，你怎么来了！” “咳咳，小兰姐姐，我听说新一哥哥回来了，想问问他之前那个棘手的案子是怎么解决的，新一哥哥答应我这次回来就告诉我答案的。”“江户川柯南”双手握拳举在胸前，眼睛则看向前方的工藤新一，一副急切的样子。 “噢，原来是这样。”毛利兰如常的顺了顺“江户川柯南”头顶的乱发，“江户川柯南”有些不经意的偏头闪躲，她抚摸乱发的动作一顿，这次“江户川柯南”微小的瞬间动作依旧没有逃过她的眼睛，她面前的“江户川柯南”有些不自然，“柯南，你的感冒还没有完全好，最近要多注意休息，等你问完了，就和毛利叔叔一起回家吧。” “好！”“江户川柯南”乖巧地应下。 “新一哥哥！”“江户川柯南”走上前抓住工藤新一的衣角。 工藤新一一边用余光关注毛利兰，一边蹲下身和“江户川柯南”叽叽咕咕，毛利兰没有听到他们的窃窃私语，但是通过刚才那个躲闪，她已经有些怀疑眼前这个“江户川柯南”的真实性了。 “毛利同学，你演的真不错！”折木江* 整理完道具，从一旁走过来。 铃木园子总是能人尽其用，折木江送上门来的这个闲散人员就被她临时征用为剧务了。 毛利兰收回自己看向工藤新一的目光：“折木同学，你怎么在这里。” 工藤新一停下了和“江户川柯南”的窃窃私语，目光专注地追随着毛利兰和折木江。 “我们班上的活动用不上我，我随便转转就走到这里了，铃木同学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改编的剧本很有趣。” “哈哈哈！你是折木对吧，不错不错，眼光不俗。”铃木园子叉着腰，欣然接受了折木江的夸奖，“下次要是再有别的剧本，我来请你演男主角哦，你是个可塑之才，演技应该比某个家伙要好！” 铃木故意朝工藤新一这边“哼”了一声，毛利兰和工藤新一这对青梅竹马可是她从小看着的，谁知道这工藤新一每次关键时刻不给力，这次这么好的机会又被他白白错过了。 某个家伙尴尬地挠挠脑袋。 “江户川柯南”看着某个家伙的尴尬表情，闷咳了一声，像是止住了笑意。 “小兰。”丘比突然出现在了毛利兰的肩上，“又有新的魔女出现了，你应该感觉到了吧，就在帝丹中学附近。” 第11章 “好，我打算这就去的，正好灵魂宝石也需要净化了，这个魔女来的正是时候。”经历过一次与魔女的战斗，毛利兰似乎已经没有第一次那么害怕了，魔法带来的慢速镜头一般的观察能力让她尝到了甜头，而灵魂宝石的净化对于魔法的维护是至关重要的事情，所以为了明白工藤新一费尽心机隐瞒她身份的缘由，她也想尽快地让自己的灵魂宝石得到净化。 “丘比，新一到底是不是柯南呢？”毛利兰在心中问肩头的丘比。 “我只负责管理魔法少女，其他人类我没有仔细观察过。小兰要是想知道的话，就用魔法查探查探，这对现在的你应该很简单吧！还是说，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却不想相信呢？”丘比又将问题抛回给毛利兰。 毛利兰耸耸肩：“好吧，我们现在就过去吧！” “园子，我有点事情先不帮你收拾道具了。”毛利兰在更衣室换下公主的衣裙背着包就打算往外走。 “小兰。” “毛利同学。” 工藤新一和折木江同时出声。 毛利兰回头扫视他们二人一眼：“还有什么事吗？” 两人不回话，仿佛在等着对方先说。 “那我先走了。”魔女就在附近，可没功夫在这里和他们耗，毛利兰背着包大步流星迈出准备室。 工藤新一看着毛利兰的背影，内心更加惴惴不安。 毛利兰一向都是跟在他身后，总是“新一，新一”的烦他。他这次好不容易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她怎么就这样走掉了。 他还没来得及询问毛利兰刚才在台上体温为什么会那么低，也没有问她这么急匆匆是要去哪里，更没有问她晚上有没有空，他想请她去餐厅吃个晚饭。他有一肚子话想说，却一时之间不知从何说起，然后他就看着毛利兰这么走掉了。 工藤新一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拳。 他不知道自己作为工藤新一的样貌还能保持多久。 他要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他一定要把所有一切都搞清楚。 第10章 10 “好多人。”毛利兰抬手遮住眼睛望向远处。 一道从天而降的光罩，轻纱一般覆盖住前方几个街区。 纱层里是朦胧的魔女世界。 以光罩为圆心，人群呈辐射状往四周扩散。那些人表情各异，身着不同，但是脸上的表情和往光罩前进的步伐整齐划一。他们像是天线一样接收着某个频率的静默无线电，那无线电向他们发出命令“先伸左脚，再伸右脚，对，就这样，左右左，左右左……注意笑容，保持……对”。 “那些人变成了魔女的傀儡。”丘比提醒她，“魔女的魔法可以控制他们对你发动攻击。你要小心。” 毛利兰垂手，捏紧了手里的刀，一道蓝色的魔法光芒沿着刀刃一路流淌而下，最后在刀尖聚成一个极耀眼的光点。 “竟然能吸引这么多普通人类。这次的魔女看来比上一只厉害多了。” 丘比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随即纵深一跃消失在半空中。 “毛利兰！” 毛利兰扭头，折木江背上斜着两柄刀，有些气喘吁吁。 “快离开这里。你会被魔女蛊惑的。”毛利兰抬手用刀背拍倒朝她冲过来的傀儡人。 折木江抬手到耳边，“锵”一声拔出刀。正是那柄刀正是上次那件失败品，仿佛因为感应到毛利兰的魔力，刀尖上蓝色的幽光疯狂跳跃着，远远看去，鬼火一般。 消失的丘比忽然出现在折木江肩头。 接着，折木江听到了来自那只毛茸茸的吉祥物的清甜声线：“少年，你很勇敢。” 折木江脚步一顿，扭头看向丘比，瞳孔微微放大，他朝远处正在拍晕傀儡人的毛利兰喊道：“这东西是你养的宠物？” “我不是宠物。你可以将我理解成孵化者，我将孵化所有具有魔法天赋的种子。”丘比说。 折木江看向远处，毛利兰已经解决了周围的傀儡即将进入那层“轻纱”。 “向往吗？”丘比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然后用后爪挠了挠脖子，“你也可以是种子。” * 折木江跑了几步跟着毛利兰来到结界边缘。 丘比消失又重新显现，这次它又回到了毛利兰肩头。 “折木江，我不是告诉你这里很危险……”毛利兰余光瞥见，立即跑回折木江身侧。 折木江挥刀解决掉面前的一只使魔冲毛利兰一笑。 毛利兰一愣，他的动作甚至比她还娴熟，想到他母亲是刀术教练，这似乎又是情理之中。 两人各自解决完自己面前的魔物，背靠着背，折木江忽然说：“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魔法少女的事。” 毛利兰挥刀。对使魔她毫不留情，对人类她只阻止他们的攻击。 “用这个。”折木江丢给毛利兰另一柄刀，“比那个适合你。” 毛利兰伸手接过，是那柄“蝶切”：“这不是……” “刀锻造好是用来使的，不是放在展柜里看的。我父母要是知道这柄刀能派上这么大的用处，肯定很欣慰。” 使魔又冲了上来，毛利兰无暇推辞，刀光一闪，接着一道蓝色火光直冲云霄，半空中几只的使魔被蓝色闪光串成一串，眨眼间就烧成了灰烬，毛利兰瞪大眼睛看向折木江：“这附魔效果太夸张了吧。” 折木江眨眨眼：“刚才问丘比要了点售后服务。” “售后？” “对啊，它要招揽我，还不先给点甜头，不然我怎么敢接这个差事。” “啊？”毛利兰看向丘比，“折木同学也有魔法天赋？” “是啊。” 毛利兰又帮折木江的刀附上魔，两人跳将开来挥刀劈砍。 “你许了什么愿？”两人再次汇合的时候，折木江问。 “我救了一个人。” “那个叫柯南的小孩？” “是。” “折木同学已经和丘比签订契约了吗？” “没有。我还没想好要让它帮我干什么。因为复活小柚已经是不能实现的愿望了。” 毛利兰瞥了眼折木江。丘比确实说过它不能复活尸。体。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个的。” “没关系，我们先专心应对眼前吧。”折木江眯了眯眼，忽然指着不远处一个有些摇摇晃晃的人，“毛利，那个人好像是你爸爸，我刚才有看到他坐在台下大喊大叫。” 毛利兰扭头一眼。那可不就是毛利小五郎嘛。 “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折木，我先不和你讲了，这个魔女再不除掉，会有更多普通人被蛊惑进来的。” “我帮你。”折木江跟在毛利兰身后。 “你……” “我虽然还没有签订契约，但是可以先实习。对吧，丘比？”折木江看向丘比。 丘比纵深跳到折木江肩头，甚至蹭了蹭折木江的脸：“对，快点想好愿望吧，我已经看到你巨大的潜力了。” 丘比的动作有些狗腿。 毛利兰对它喜新厌旧的行为不置可否。 “爸爸！” 毛利兰追着毛利小五郎跨过“轻纱”，毛利小五郎在进入结界的那一瞬间，整个人霎时矮下去，四肢变胖，身体变软，这根本是个毛利小五郎样的布偶娃娃。毛利兰正要弯腰把他拎起来，毛利小五郎却忽然抬头露出一对诡异的纽扣眼，毛利兰动作一顿，他立马不见了。 折木江在毛利兰身后进入结界。 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两人抬起头。 “这是什么？痛柜吗？” 两人面前的是一栋通天遁地的展示柜，纵横几百？几千？估计是几万个小格子。 布偶娃娃三个一组摆放其中。每个小格子里铺了地板，漆了墙面，放置了各种微型家具电器，俨然就是一个微型小房间。看上去，这个展示柜其实是一栋微型楼房，向参观者展示着布偶们的人生百态。 “布偶是活的。” 那可不是嘛！毛利小五郎就是其中之一。 毛利兰此时正在一排一排寻找毛利小五郎的所在。 “在那里！”毛利兰指着最顶上的一格，那地方至少有十层楼那么高。 毛利小五郎的样貌、身材衣着特征被完整的保留在了布偶身上。他此时正坐在格子里的沙发上，软绵绵的双手举着棉布材质的报纸，旁边一位女性装扮的布偶正趴在地上擦地，另外一张桌子边还坐着一位捧着碗吃饭的小男孩布偶。 “这是……过家家？”折木江问。 “管它是什么，我要先上去把我爸爸搬下来。”毛利兰说着，就扒着展示柜的边缘准备顺着格子爬上去，攀爬对于普通高中生毛利兰就没什么困难，对于现在的魔法少女毛利兰更是小菜一碟，“爸爸，你坚持一下，我马上就来救你了。” 可是下一刻，展示柜就消失在幻境，接着又在十米之外重新出现。 第12章 毛利兰脚下一空，要不是及时施展魔法，这下一定会摔成重伤。 “别急。”折木江将毛利兰从地上扶起，“魔女是有弱点的，这次的魔女比上次厉害，更不能只靠暴力制裁。” 毛利兰抬头看向毛利小五郎：“我知道，可是我爸爸……” 说到这里，毛利兰垂眼摇了摇头，努力把那些恐怖的幻想都甩出脑海。 “空手道教练是怎么说的，深呼吸，深呼吸……”毛利兰控制自己的心绪，“没有可怕的对手，心态远比平时的实力更重要。上次我是怎么打败魔女的，记住那个感觉……好！” 毛利兰用食指擦上刀刃，一抹淡淡的蓝色荧光照亮了她的面庞：“丘比说过，每一个魔女的结界都不一样，这和她们之前的经历有关。上次的魔女是用文字构建世界，这个魔女——” 她看向前方通天贯地的柜子，“——或许喜欢玩扮家家酒的游戏。” “扮家家酒……”折木江顺着毛利兰的视线也看向最顶层的柜子，“很棒的推理，毛利同学。” 毛利兰按着眉头：“家家酒，家家酒……还有什么……啊……如果今天没有让爸爸来看我的演出就好了……不不不，现在哪有时间想这个，快点想怎么才能解决魔女啊，死脑子……不行，我想不出来。如果新一在……对，想想新一是怎么推理的……” 折木江扭头看到毛利兰皱着眉念念有词，笑了笑，重新看向柜子：“小兰，工藤新一应该不信这种鬼神之事吧。” 毛利兰拧着眉：“犯人会借鬼神掩饰自己的罪行，新一他当然不信。” “所以，这时候求工藤新一保佑可没用，我上次就说过了。” 毛利兰一噎，瞪折木江：“都这时候，你还有空调侃这个？” “我父亲喜欢看一个叫‘烈火锻造’综艺节目。节目的每一期都会有四名选手进行三轮比赛，每一轮过后就会淘汰一名选手，留到最后的人将会获得冠军称号并拿到1万美元的奖励。” “第一轮，选手需要用节目组给的材料锻造出刀型，但是这些材料可不是规规矩矩的钢材。选手有时候获得的是废弃的汽车上的轮轴，弹簧，有时候就是一堆被随意焊接起来的甚至你都不知道它到底能不能用来的锻造的金属。而且，选手只有三个小时去进行锻造。” 毛利兰看着折木江。 “一般，打造一把趁手的武器需要一周，所以三个小时的规定对每个选手都是挑战。三个小时里可能发生很多意外，比如钢材分裂不能合为一体，再比如淬火过程中钢材裂开等等，每个步骤都有可能出错导致最后无法上交一把完整的武器。但是，不到最后，谁知道最后的结局呢！有的选手的刀断掉后，用剩下的最后一个小时重新锻造了一把，挺过第一关。” 折木江挥刀砍掉接近他的使魔，蓝色火焰灼烧到了他的衣角，他伸手拍了拍，扭头看毛利兰：“就是这么个意思。” 毛利兰正要说她明白不能放弃，她会努力的。 折木江却立即又道：“心灵鸡汤。喝饱了吗？” “哈？” “没什么用。我活跃下气氛。工藤新一于此刻的作用和这个差不多，你心里有活着出去的信念就行，别太沉溺于这些，脑子应该用来想点有用的。” “喂！折木江！你——” “我不是说你没脑子，我是说你脑子被别的占满了，你应该释放全部cpu给核心进程。” “喂！你——” 折木江忽然抬手竖在毛利兰眼前，然后指向其中一个柜格：“看那边！” 毛利兰扭头，然后愣住：“这…这…这是暴力家家酒吗？” 第11章 11 “工藤，原来你在这里呀！” 远山和叶想到后台找毛利兰，便拉着服部平次过来了。服部平次一进门，看到工藤新一的骑士装扮先是愣了一下，瞥了眼“江户川柯南”，然后立马理清了前因后果，和工藤新一勾肩搭背起来。 “工藤，肯定是那位科学家小姐姐帮你制作了解药吧？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差点认错人了。”服部平次凑近工藤新一，小声和工藤新一说话，两只耳朵还顾着远山和叶和铃木园子的对话，“上次去医院看你，你就提起那个女孩对你的态度不对劲了，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方法。怎么，现在瞒过去了吗？” “大……大概？”工藤新一有些心虚地挠挠脑袋。 工藤有希子天衣无缝的易容术再加上灰原哀扮作感冒的江户川柯南，而他，作为真正的工藤新一会更多的吸引毛利兰的注意力。毛利兰原本就比较信任他，这样向她隐瞒自己的身份还算是比较容易吧，毕竟她原本也不是百分之百怀疑柯南就是他。 原本工藤新一是这样笃定的。 可是现在，工藤新一不确定了。 毛利兰刚才的表情…… 工藤新一脑海中不停地重现毛利兰的神情。她那个样子，他太熟悉了，这根本就是不相信的神情，她肯定已经在怀疑现在的江户川柯南的真实性了。 要是她真的不相信，那这一切不就是弄巧成拙？这样的伪装反倒会让毛利兰更加怀疑他的目的以及他变小的真相，要是胡诌个别的由头说不定会让他在毛利兰那里的可信度再下降一个级别。 这真是让人头疼！ “工藤？”服部平次见工藤新一皱着眉头，意识到事情不简单，脸上原本带着调侃的轻笑瞬间收敛了起来，环顾四周才发现毛利兰并不在这里，“怎么没有看见她，她是已经发现你的身份了吗？” “工藤，如果她还是不相信你的伪装，你准备怎么办？直接告诉她真相吗？”原本一直安安静静待在工藤新一旁边的扮作江户川柯南的灰原哀此时终于出声，询问工藤新一最后的打算，“我想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对抗的是一个怎样危险的组织，要是你将真相告诉毛利兰，她的处境会比现在更加危险，而且……” “我知道，解药应该能维持到今天晚上吧？” “一般来说，是可以的。”灰原哀回答，“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这次已经服用过量，要是解药提前失效，我也不会再给你另外的解药了，所以有什么事情最好尽快解决。” “是，我会尽快的。”工藤新一从口袋中掏出手表，看了看上面的时间，“希望来得及，距离我预约的时间还有几个小时。” 工藤新一从一旁的桌子上拿了自己的书包，然后从里面掏出一个深蓝色绒布礼盒。这是他专门拜托工藤有希子陪他去店里挑选的，希望毛利兰可以开心地过完这个久别重逢的日子。 “工藤，你这是？”服部平次看到工藤新一手里的盒子，偷看了一眼旁边的远山和叶一眼，然后又用肩膀撞向工藤新一，“喂喂喂，工藤，你不是要在今天表白吧，准备的这么充分！” 按工藤新一以往的性格，面对好友这样明目张胆的调侃揶揄，他总是会有些羞涩的情绪而不愿承认，但这次，或许是毛利兰对他奇怪的态度让他心中不安，又或许是毛利兰身边突然冒出的那个折木江让他警醒。 所以，工藤新一这次意外地有些正经地回答了服部平次的这个问题：“服部，我之前确实没有表白的打算，但是这次小兰要是不相信我伪装的身份，那我会明确地告诉她：江户川柯南就是我。不过，为了保护她和她的家人，我不能告诉她黑衣组织的事情。所以我想给她一个承诺，也必须给她一个承诺，让她再相信我一次，并请求她等我结束这一切变回工藤新一。这次我绝不会辜负她的期待。” 服部平次拍了拍工藤新一的肩膀，半晌没说话。听到远山和叶和铃木园子在聊毛利兰的事情，他叹了一口气，转而又带着轻松地语气调节现在这有些沉重的氛围：“真没想到，工藤你居然会在我之前表白，被你小子抢先一步，真是不爽。你计划在哪里表白？要不要我帮你参谋参谋？” “空中餐厅，是我妈推荐的，她说我爸就是在那里向她求婚的，那是个约会圣地。这么多年每次纪念日他们都会去那里吃饭，而且不带我。”说起这个，工藤新一似乎对这一对忘崽夫妇经常周游世界，并且成天在他面前秀恩爱有些怨念，“我希望，这次也会给小兰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呼——看来我也要选选表白的地点了。”服部平次偷看远山和叶，正巧和她的看过来的目光对上了。 远山和叶从铃木那边走过来，故意瞥开眼，假装自己刚才并没有在偷看服部：“你们在聊什么呀？” 服部平次拢手在远山和叶的耳边说了一句，然后远山和叶白皙的脸颊肉眼可见地变红了些，然后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工藤新一这边看。 “工藤竟然这么厉害，勇气可嘉，勇气可嘉！”远山和叶故意斜睨了一眼服部，然后冲工藤新一竖起了大拇指，“帮我向小兰问好，我下次再找她玩，今天晚上就不打扰二位的烛光晚餐了。” 第13章 “咦，等等，工藤，你是不是还没告诉小兰今天晚上约了她？要不要我帮你把小兰带过来，制造一种惊喜的感觉？”远山和叶说着自己的想法，声音渐渐大了起来，服部平次在一旁着急地冲她“嘘”了几声，“平次，你在干什么呀！” “你们在说什么惊喜？和小兰有关吗？”铃木园子探头过来，环顾几人的表情，然后露出一副意味深长的样子，盯着工藤新一道，“工藤，是不是你小子又在打什么主意了？我奉劝你最好先告诉我，否则……嘿嘿……” 被铃木园子知道这件事，差不多就等于昭告天下了，服部平次显然是摸准了工藤新一并不想让太多人知道才悄悄告诉远山和叶的。 工藤新一扶额，然后冲铃木园子招招手，让她别声张：“我打算今天晚上约小兰吃饭，没别的事情，你别在班上乱说。” “不过，制造惊喜的事情，倒是确实可以拜托园子姐姐和和叶姐姐，我觉得小兰姐姐应该会喜欢这种感觉的。”灰原哀用着江户川柯南的声音也跟着起哄。 工藤新一冲灰原哀扬扬眉头，用嘴型对灰原哀道：“喂，你就别添乱了。” 灰原哀闷咳两声，仿佛在忍着笑意，她也不看工藤新一对她的挤眉弄眼，双手插兜从后门出去了。 * “折木江！” 毛利兰看向不远处倒在地上的折木江。 折木江用拇指擦去脸上的血痕，撑着地站起来：“没事，擦伤。” 这些布偶明明看起来温顺无害，却忽然互相撕扯起来。高大的布偶占据上风，矮小的布偶被打的七零八落，有几只都已经缺胳膊少腿，填充身体的棉絮飘得满天都是，雪一般。 场面不血腥，但偷着诡异，特别是当毛利兰想到这些都是活生生的人，心更是提到嗓子眼——谁知道这些断胳膊断腿的布偶还能不能恢复原样。 毛利兰看了眼最上方的毛利小五郎，他暂时还好，但是不能再拖了。 决不能让爸爸出事。 毛利兰攥紧刀柄砍向柜子，想把里面的布偶从里面放出来，但是那柜子有魔女的魔法屏障，毛利兰的挥砍对它无济于事。 “毛利，这样没用，你先保存体力，让我再想想。”折木江似乎对这个结界已经有了头绪。 “不行，我得先把我爸爸救出来，你就在这里等我，别动。”毛利兰关心则乱，刀刃上燃起冲天火光，更多的魔法能量被消耗。 “毛利兰。”折木江伸手去抓毛利兰的手腕，但此时毛利兰拥有的力量不是一个普通人类可以比拟，在抓住毛利兰的瞬间，折木江虎口一疼，手掌差点直接从虎口撕裂开来，“毛利，留点能量给决战吧。我怀疑魔女就藏在这些布偶中间，我们先找出她的所在。” “你怎么知道？” “没时间解释了，信我。”折木江的目光飞速扫过一排排一列列格子，最后终于在一片混战中找到了安宁一隅，那里是唯一一格展现着人间温情家庭合睦的角落，“看来我猜的没错，就是那个，那个小布偶就是魔女！” 话音未落，被折木指着的小布偶瞬间转头，纽扣缝制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折木江。 小布偶忽然变大变高，黑色的影子逐渐覆盖整个柜子，剩余两只布偶被它挡住了身形。它的脑袋向旁边歪斜着，鼻尖直接抵到了折木江和毛利兰眼前。 毛利兰看到这只身体胀满整个结界的布偶冲她张开了血盆大口，一股强力飓风从它口中喷涌而出，毛利兰立即眯起眼将手里的刀扎向地面，另一只手伸手拉住了折木江。 “就是它！”折木江跟着毛利兰扎地稳住身形，“别管我，全力攻击，别让它跑了。” 第12章 12 “咦，门关着。”铃木园子敲了敲毛利侦探事务所的门，没有人应门，又拿出手机看着自己之前在学校发给毛利兰的电子邮件，“邮件也不回，也不在家，竟然连毛利大叔也没有在家喝大酒，真是稀奇。算了，我先在楼下的咖啡店里等等吧。” 铃木园子和远山和叶计划先来毛利侦探所截住毛利兰，之后拉着毛利兰去逛街，假装路过空中餐厅偶遇工藤新一，最后男主角工藤新一直接从身后拿出捧花，约会表白献上礼物……大功告成！ 可是现在，她们竟然连第一步都执行不下去，因为根本找不到毛利兰人。 “你们怎么来了？” 服部平次和工藤新一在楼下咖啡厅等着她们俩的信号，没想到她们两人却直接过来了，还一脸失落的样子。 “家里没人。”铃木园子冲服务生招手，“我要一杯橙汁。小兰最近很奇怪诶，一般她有空就会约我出去玩，或者就待在家里收拾家务，给那个毛利大叔做饭，这还是我认识她这么多年第一次到处找不到她。要不是工藤你就坐在这里，我还以为是你把小兰拐跑了。” 工藤新一脑海里突然冒出一个想法，然后手指就开始飞快地按动手机按键，最后盯着手机屏幕犹豫一秒，还是点了发送。 “你在给谁发消息？” “折木江。”工藤新一供认不讳，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突然有一种折木江或许知道小兰在哪里的感觉，“小兰出门一会，他就不见了，他们或许会在路上偶遇也说不定。” “哈？是今天那个帮忙收拾道具的男生啊。难道说……”铃木园子双手合拢，胳膊肘放在桌子上，一副笑嘻嘻的样子看着对面的工藤新一，“工藤，有危机感了吧？我告诉你，这个折木江对小兰很上心，我们排练的时候，他就有过来帮忙，还帮大家准备饮料零食什么的，他可是殷勤得很。要我说，你最近还是别去外地办什么案子了，乖乖上几天学吧！” “哪个？哦哦哦，我知道了。就是一直站小兰旁边的那个男生吧。”远山和叶回忆道。 铃木园子点点头：“你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还蛮帅的？” 远山和叶摇摇头：“这我倒没太注意，不过我觉得他说话好温柔哦，特别是对小兰，至少比工藤君温和多了。” 工藤新一叼着吸管，更火大了，瞪着服部平次让他管管他心上人。 服部平次很无奈，因为他觉得和叶的话也没什么错。论长相工藤新一肯定不输，但是论情商，特别是在毛利兰面前的情商，服部平次觉得他这个好朋友有点够呛。 不过，这节骨眼也不能涨他人士气，所以他撇嘴道：“那小子，也就是脸长得还行，瘦的麻秆一样，看上去都没工藤聪明，更不要说我了，毛利兰怎么会对这种男生感兴趣！” “更不要说你了？”工藤新一抓住了服部平次话中的关键词，话音一转，打开手机相册递给服部平次，带着些挑战的意味，“说起来，目暮警官最近遇到一个棘手的案子，我不知道你在大阪有没有听说。” 听说来了案子，服部平次立马打起精神：“只找到一个女生的尸体？其他的人至今还杳无音讯？有点耳熟，我妈说我爸最近被一个案子烦恼，也是高中生失踪的案子，好像有点相似。你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两个男生谈起正经事，神情都变得严肃起来。远山和叶原本还想听听案子的详细情况，但是铃木园子却拉着她打听八卦去了，也不知道铃木在远山耳边说了什么，远山和叶的耳垂突然红透了。 “嗯。”工藤新一悄悄告诉服部平次，“其实找到尸。体的那个女生就是帝丹中学的学生，折木江的青梅竹马。线索实在太少，我猜测是和她的成名作有关，不过目前还没有证据，出于对她名誉的保护，我在悄悄调查这条线。另一个略有线索的失踪高中生，父亲有严重的暴力倾向，就在她失踪的前几天，她父亲暴毙身亡，她父亲本身没有任何慢性病或遗传病，法医认为是过劳猝死，但是这事情总透着点奇怪。” “确实有些奇怪。不过，有一点我没看懂，她们不是同一个学校，也不是失踪在同一个地方，罪犯至今也没有透露出任何消息，听你的描述，几个人似乎也没什么共同经历，警方是通过什么将这几个案件认定为连环失踪案呢？”服部平次将头上原本反戴的帽子的帽檐转到正面，神情凝重。 “这个问题问得好！”工藤新一收起自己的手机，“说起来都可以作为新的都市传说了。这几个女生在失踪前都曾被人发现在角落里自言自语，手里还拿着一个能发光的石头，现在案子陷入僵局，就连警局内部的部分警员都私下议论她们是不是遇到鬼了，否则怎么连尸体都找不到，找到的尸体上既没有任何致命伤，也没有挣扎的伤痕。” “没有发现致命伤，那不是……”服部平次看了对面两人一眼，声音更低了一些，“和你被灌下的药原本想要的效果差不多吗？难道说那个科学家小姐姐之前一直在研发的药物已经被他们成功研制出来了？” “还不知道。不过这个发光的石头倒是让我有些在意，这些女生到底是在什么地方接触到罪犯，又通过什么途径得到这个石头的呢？她们失踪前并没有什么异常行踪，或许罪犯就隐藏在她们经常去的地方，我正在拜托目暮警官绘制她们失踪前一个月的行踪标记地图，或许会有所发现。” 第14章 “工藤，你有没有听说过以前的一个案子？” “什么案子？” “十多年前发生的连环杀人案，犯人每次都会在凶案现场留下一个四叶草手绘。” “我没听说过这个案子。你是想说，这个发光的石头和四叶草标记一样，是一种被选中的标志？”工藤新一摩挲着下巴，“这么说起来，其实这几个女生还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 “她们在失踪前都遇到了一些让她们烦恼的事情。” 咖啡店的窗外突然闪过几个熟悉的身影，工藤新一正想和他们打招呼，那几人却仿佛不认识他一样，直接从玻璃窗过去进了咖啡店。 “柯南最近怎么老不在家，医生不是说他的伤还没有完全好，要好好在家休息吗？”吉田步美眼神担忧，跟在其他三人的后面坐在了门口的桌子旁。 “咦，那不是成天和柯南混在一起的那几个小鬼头吗？”铃木园子看到这些小孩倒是觉得有些亲切，热情得招手叫他们过来，“嗨，小鬼们，过来坐吧！” 远山* 和叶很喜欢和小孩子相处，一眼就看出他们几个有点闷闷不乐：“小朋友，你们在烦恼什么呀？” 元太摸了摸肚子：“饿了，我饿了就会不高兴。” 旁边的光彦一边偷偷观察这桌的四个人一边问旁边的灰原哀：“那个大哥哥看起来有点眼熟。” “嗯，他就是小兰姐姐的青梅竹马。”灰原哀背着手，仰头看着那边的工藤新一，“就住在博士家隔壁的鬼屋，你可能见过他的照片。” “噢，原来就是他呀！他可是很厉害的侦探，柯南还经常请教他问题，真想认识这个大哥哥。” “我们是来找柯南的，可是小兰姐姐也不在家，园子姐姐你们知道他们去哪了吗？”步美还记得正事。 “噢，我们也在找小兰呢！你们先坐下来等等吧，姐姐请你们吃甜点。”铃木园子大方地拿给他们菜单，让他们随便点，顺便脑海里又生成了一个更浪漫的告白场景，“或许这些小鬼头在旁边当花童也不错呢！” “喂喂喂，园子！我只是请小兰吃个饭，你不要搞得像是在求婚一样好不好？”工藤新一用手撑着下巴，眼皮耷拉着，有些无奈，他就知道铃木园子只会让整件事更加复杂。 “别担心，工藤，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的，保证让小兰今晚有一个最棒的告白体验！”铃木园子双手交握，已然在脑海中勾勒所有浪漫的场景了，最后又瞪着工藤新一，有些不放心地警告道，“工藤，成败就在今晚了，你小子可不要临阵脱逃。” 工藤新一无视铃木园子眼神中的射出的利剑，瞥开眼，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小兰，你现在到底在哪呢？我可没多少时间了，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可能真的“临阵脱逃”。 第13章 13 一行人在咖啡店等了一会，工藤新一一开始还饶有兴致地和服部平次说着失踪案的事情，但是这时他已经有些坐不住了，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给毛利兰，可是都石沉大海，了无音讯。他一口气喝完面前的果汁，直接拨了号码打了过去。 “嘟” 电话通了。 工藤新一松了一口气：至少不是不在服务区，也不是关机。 电话里刚传来一个熟悉女声，工藤新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小兰！你在哪里？” 紧接着，电话那边熟悉的女声说道：“我是毛利兰，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请在‘嘟’声后留言。” 工藤新一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看着还亮着屏幕，不可思议地眨了眨眼：“哈？这个小兰在搞什么鬼，居然设置了电话留言。” “嘿嘿，工藤你是不是最近做了什么让小兰不开心的事情，所以她故意不理你的？从实招来！”铃木园子用手里还沾着奶油的叉子对工藤新一指指点点。 一旁的少年侦探团听到铃木园子的质问，也突然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工藤新一，仿佛在说：你要是敢欺负小兰姐姐，看我们给你好看！ 面对这几位直勾勾的眼神，工藤新一选择不和他们正面交锋，而是瞥开眼用手指挠了挠额角。他仔细回忆起自己最近的所作所为，要说起让毛利兰不高兴的事情，那不就是他向她隐瞒身份的事情吗。 可是就算如此，毛利兰为什么不理他呢，不是应该联系他早点说清楚吗？ 等等！ 工藤新一突然联想起了不好的事情，瞬间他的后背就冒出了冷汗，面上那有些困惑的表情马上褪得干干净净，取而代之的是因为惊慌而瞪大的双眼：“园子，小兰最近是不是有些不对劲，她平时不是这样的性格，遇到事情要么找我要么找你，电话从来没有设置过电话录音，而且每次我打过去的电话几乎都是立马接起，以往出现接不上的情况，几乎都是她……” “遇到危险”四个字工藤新一没有说出口。 服部平次对上工藤新一的眼神，立马明白了工藤新一联想起了失踪案的事情：“工藤，你先别着急，毛利叔叔不是也不在家吗？说不定他和小兰一起出去了，你先问问。” 工藤新一按下手机屏幕的手指有些颤抖，他知道这次的失踪案非同寻常，小兰又和失踪者的年龄相仿，目前还没有发现生还者，要是小兰真的…… 他闭上双眼，不敢再往下想…… 毛利小五郎的电话同样打不通。 “毛利大叔的电话也打不通，应该就是他们在一起办什么案子吧。”铃木园子虽然不太相信毛利兰会遇到危险，但是看到工藤新一的神情，也立马行动起来，“要不，我们去学校附近找找？” * 毛利兰双臂展开，眼神坚定，将折木江和已经变成布偶的毛利小五郎护在身后：“你的对手是我！” 布偶魔女才不会回答毛利兰的话。 下一刻，它身上的布料突然碎裂开来，缝合身体的棉线瞬间绷直，变成了锋利坚韧还泛着红光的利刃，朝毛利兰飞来。 毛利兰拔刀劈砍，可是每次都被坚韧的棉线弹了回来，她的脸颊上被划出了一道道血丝，不过瞬间伤口愈合，血痕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胸前渐渐黯淡的灵魂宝石。 折木江拎在手上，不时帮毛利兰抵挡一下背后的攻击。 丘比站在地上，用红色透亮的眼眸看着折木江：“小兰原本的身体素质就很强，能和上一个魔女单打独斗已经非常厉害了，不过这次的魔女明显比上次要难对付，你要是想帮她，只需要和我签下契约就能拥有魔法。” 折木江偏头盯着毛茸茸的丘比，顿了一下才道：“既然你可以让我拥有魔法，那你的身份肯定比魔法少女高，对付这些魔女应该不在话下，小兰对你也不错，你为什么不去救她？” 丘比抖抖耳朵，面对折木江的询问没有露出半分愧疚：“真是抱歉，作为丘比，我不能干预人类世界。” “这样啊。”折木江眯起眼睛看向浴血奋战毛利兰，“保卫米花市的使者？” 他轻嗤一声：“这样神圣的任务真的合适我吗？我可没有毛利兰那样正义的觉悟。” “你没有想保护的人吗？” “不是有魔法少女保护他们吗？” 丘比对于这个回答，安静了一会，然后道：“丘比只是告诉你，你的人生还有别的可能。” 它看着毛利兰，“小兰是很有天赋的魔法少女，我只是希望她可以活得久一点。” 折木江不再和丘比说话，观察了一会布偶魔女的攻击方式，他冲毛利兰喊道：“毛利，她一直在保护身后的那两只布偶，那是它的弱点，攻击他们！” “可是那是人类啊！”毛利兰大喊，“不能杀掉他们！” 眼前飘过越来越多的棉絮，毛利兰的身影几乎快看不清了。 “毛利兰，没时间了，你再犹豫，这些变成布偶的人类全部都会死掉。” “不行……”毛利兰还在劈砍布偶魔女发射来的红色丝线。 “毛利兰——” “折木江！”毛利兰忽然大喊，“我吸引魔女的注意，你带着我爸爸和魔女身后那两只布偶离开结界，只要他们离开结界就会变回人类。不管他们是不是弱点，结界之外，魔女都没办法。” 折木江望着她越来越小的身影，皱着眉，捏紧刀柄用力劈开眼前的棉絮，随后拎着毛利小五郎跑了几步，一把从地上捞起刚才和魔女住在同一个格子的两只布偶，最后转身奋力往外跑去。 折木江刚一走出结界，往后一看，结界中的棉絮剧烈激荡起来，像是一石惊起千层浪。他知道自己推断得没错，这是魔女生气了。 再想返回结界已经是不可能，结界外的飓风都让他站不稳。 不知过了多久，结界内浑浊的雾气渐渐消散，被魔女俘虏的人类在雾气后显现出横七竖八的身形。有些人身上有道道血痕，折木江爬到其中一个人身边，食指探了探鼻息。 第15章 只是晕过去了。 “毛利兰！”折木江大喊。 雾里，一个人拄着刀鞘，缓缓地朝这边走来。 “毛利兰？”折木江有些不确定。 折木江往前跑了两步，下一秒，身影直接倒在了他的面前。 “毛利兰！怎么样？受伤了？” 毛利兰没有晕，但是她连抬手的力气也没有了，只眨眨眼示意折木江她还好。 毛利兰胸前的灵魂宝石已经变得非常浑浊，折木江看向丘比，然后拿起毛利兰手里的悲叹之种。 悲叹之种靠近灵魂宝石的瞬间，那块石头就瞬间变得澄澈无比。 折木江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这样就行了吧。” 毛利兰缓过来一点，问折木江道：“你们没事吧？” “嗯，还好。你爸爸晕过去了，人没事。” 雾气在几分钟内完全散开，大部分人已经恢复神志，但是他们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恍惚片刻便各自离开了。 折木江把毛利小五郎扶上计程车，毛利兰随后上来。 “师傅，去米花医院。” 一上车毛利兰就闭眼睡了过去。 折木江的手机震动一声。 打开一看，来自工藤新一的信息。 与此同时，毛利兰的手机铃声响起，挂着海参先生挂坠的手机因为响铃震动从她的口袋内滑了出来。 折木江原本不想理，但是铃声却不依不饶，最后伸手拿过发现已经有好几个工藤新一的未接来电了，他犹豫一秒按下接听键。 “喂，小兰，你在哪里，刚才怎么一直不接电话？”工藤新一呼吸急促，声音几近怒吼。 折木江把手机的听筒拿远了些，等工藤新一那边说完，才不徐不疾地出言：“我是折木江。” 电话那边瞬间静下来。 折木江垂眸瞥了眼熟睡的毛利兰，顿了下，接着道，“毛利叔叔喝多了，似乎有点酒精中毒，我们现在在医院检查。毛利兰在陪叔叔，刚才走得太急了，手机随手放椅子上了。等她回来我让她回你。” 说完，也不等工藤新一说话，他直接挂了电话，又对司机道：“师傅，前面便利店停一下。” * “怎么了，工藤？”服部平次觉出了不对，“小兰，还好吧？” “折木江接的电话，说叔叔酒精中毒，他们在医院。” “啊？” “毛利小五郎酒精中毒？” “哈？他们怎么在一起啊？” “为什么折木江会陪小兰去医院啊？” 服部平次、铃木园子、远山和叶一时间议论纷纷。 工藤新一捏着手机，手上青筋暴起，努力压住那股异样：“先过去看看再说。” 一行人匆匆忙忙赶到米花医院，毛利小五郎还没醒，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酒气熏天。 铃木园子遮了下鼻子：“这是喝了多少啊！” 毛利兰坐在病房外的椅子上，脸色有些苍白，看起来很累。 “小兰，叔叔这样你怎么不直接打电话给我？”工藤新一站在毛利兰面前。 “没大事，我爸爸这样也不是一两天了，等他醒了，我教训他。看你给我打了好多电话，有急事吗？” “我……” 折木江拎着几瓶热饮从走廊一端走来，见到工藤新一一行人，打了声招呼，打开袋子先递到几个小孩面前：“不知道你们来这么多人，先拿吧，我再去买几瓶。” 说着，他极自然地把一瓶红豆年糕饮料递到毛利兰手里：“辛苦。” 铃木园子看得瞪大眼睛，然后用手指戳了戳旁边的远山和叶：“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远山和叶看向服部平次：“平次，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服部平次看向工藤新一，正要开口，却注意到工藤新一脸色不太好，于是他咽下疑问，心里悄悄为他捏了把汗。 折木江送完温暖就离开了。 工藤新一等他消失在拐角，立即蹲下与毛利兰视线齐平：“你们是在路上偶遇？” “应该是吧。” “什么叫应该？” “我不知道。”毛利兰耸耸肩，照着折木江教给她的话讲，“他最近老在我身边出现，谁知道是不是偶遇呢？新一，你说他是不是有点奇怪？” 工藤新一握紧拳头，点点头：“小兰，你离他远点，我觉得他对你不怀好意。” “不说这个了，新一，你到底有什么事找我？” “我……”工藤新一摸到裤兜里的盒子，没有空中餐厅，没有夜景，气氛也不好，小兰看起来还很累，工藤新一垂眼掩下情绪，但是不能再等了。 突然，工藤新一心脏骤然紧缩，腹部的伤口也疼了起来，后背瞬间起了一层薄汗。 他抓住胸口的衣服，双膝一软，跪在毛利兰脚边：怎么偏偏是这个时候，拜托，拜托，我只需要几分钟…… 又是一阵绞痛和眩晕，工藤新一半闭着眼睛，伸手把礼盒塞到毛利兰手心。 “新一，这是什么？” “新一，你怎么了？怎么突然出这么多汗？” 工藤新一呼吸急促，额角的汗滴落下来，毛利兰的声音越来越远。 没有时间了。 “小兰，我……呃……”工藤新一咬牙忍住差点脱口而出的痛呼，来不及了，至少不能在小兰面前变成江户川柯南…… 第14章 14 江户川柯南一边整理领结，一边从口袋中取出手表戴在手腕上，医院走廊的灯光照射在他的眼镜上，两块镜片都泛着白色的亮光，让人看不清他的眼神。 折木江一边喝着热柠檬茶，一边观察着这个突然出现的小孩。 “毛利兰为什么要救他？他是毛利兰的弟弟吗？”折木江询问蹲坐在一旁的丘比。 丘比不答。 折木江又说：“看起来不像！倒像是工藤新一家的亲戚。不过，毛利兰那个人确实容易脑子一热就做出这种拯救别人的义举。丘比你确实很能认清人类的本质，选毛利兰当魔法少女是个不错的主意，她肯定会很好地完成自己的使命。” “折木江，你还没有想好自己的愿望吗？”自从盯上折木江，丘比一直和折木江形影不离。 “除了复活小野柚，我没别的愿望了。”折木江垂眼，忽然弯腰贴近丘比的脑袋，“或许，你向上申请一下，看看我这个愿望可不可行？” 折木江的手机叫了一声。 来自工藤新一的消息——谢谢你送叔叔到医院。 “这个工藤新一真是神出鬼没。气氛都烘到这儿了，也走得了？到底有多忙啊？”折木江按熄手机屏幕，依旧已读未回，他长叹一口气，“给你机会，可惜你不中用啊。” 丘比静静望向江户川柯南的背影，挠了挠自己的耳朵。 折木江又问它：“丘比，你应该知道工藤新一去哪了吧。要是小兰问你，你会告诉她该去哪找工藤新一吗？” 丘比转身摇摇尾巴，它从来都是如实相告，不过也确实是个高阶谜语人：“小兰应该不会问我这个问题，这个问题的答案，小兰自己心里已经很清楚了。” 折木江斜靠在墙边，他已经习惯丘比绕圈的回答方式了。 侦探团见到江户川柯南回来立马围上去，步美觉得柯南看上去和刚才有点不同，于是指着他的腹部问：“柯南，你怎么又缠上纱布了，医生不是让你前天就拿掉吗？伤口还没好吗，不然我们现在去找医生看看吧。” 江户川柯南挠挠头：他最近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想起这个事情，刚才换衣服的时候见伤口的结痂又裂开一点，随手给缠上了，不过好在没什么大事，不至于多包几天就感染了。 他和步美说了几句，余光察觉旁边投来一束探寻的目光，扭头一看，那边靠着墙喝茶的折木江正在看他。折木江见他看过来，并没有别开视线，反倒举起手里的饮料瓶冲他抬了抬，然后笑着仰头喝了一口。 看到折木江这反应，江户川柯南眼皮一跳。 “小兰姐姐，我回来了。”江户川柯南进门走到床边，毛利小五郎还没醒，“叔叔怎么突然喝这么多啊？” “他不是一直这样吗？最近也没什么案子。医生说不严重，等他醒醒酒就可以回家了，柯南不用担心。”毛利兰微笑着说。 “那个……小兰姐姐，你和新一哥哥是不是吵架了呀？”江户川心虚地捏着被子的一角。 “没有啊，柯南怎么突然这么问？”毛利兰继续微笑。 “新一哥哥刚才突然打电话给我，让我帮他传话。如果你们没吵架，他为什么不直接自己说呢。”江户川试探。 “噢，这样啊。我想你的新一哥哥他大概赶着查案子，来不及给我打电话吧，这也不是第一次了，毕竟他办的案件都是很紧急的。我才不会因为他不辞而别生气呢！不过，他要是再让你传话，你就直接拒绝好了，我最近不想听他讲话。”毛利兰说着自己不会生气，可是却赌气地将头转到了另一边。 第16章 余光瞥见江户川柯南委屈又焦急的模样，毛利兰心里叹气，又将脑袋转过来，伸手摸了摸江户川柯南的脑袋：她相信工藤新一真的被卷入什么危险的案件里了。虽然变回小孩这件事有些匪夷所思，但是细想之下，这个世界连魔法都存在，这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刚才告诉自己，要是工藤新一这次能向她坦白，她就原谅他之前瞒着她了。可是他还是急匆匆走了，毛利兰有些失望，但是想到他离开时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她又不忍心怪他了。 他看起来不舒服，他遇到的事情可能很棘手。 毛利兰太清楚工藤新一逞强执拗的性格了。如果事情真的比较危险，他会怕她担心。 “小兰……姐姐？” 算了，不和他计较这些了。 毛利兰冲柯南露出微笑。 如果可以用魔法帮新一的话…… 想到这里，毛利兰有些小得意地翘起了嘴巴。 “小兰……姐姐？”江户川柯南有些不确定地叫了一声，明明刚开始还气鼓鼓的，怎么突然又得意起来了，小兰这家伙以为她这些小表情他看不出来吗，“小兰姐姐，新一哥哥送你的礼物，你还喜欢吗？” “又是你的新一哥哥托你问我的吗？”毛利兰收了收脸上的笑意，转头看着和床头柜差不多高度的江户川柯南，脑海里想象着原本比自己还高半个头的工藤新一。 仔细看看，工藤新一现在这样子还真是萌得可爱。 毛利兰嘴角的笑意差点没收住。 江户川柯南看到她的欲扬先抑的嘴角，皱了皱眉头：这家伙到底在笑什么呀！ “咳咳，礼物，也还行吧！”毛利兰从衣领处揪出自己戴在脖子上的项链，那是一条银色的月亮吊坠，弯弯的月牙下侧镶嵌着一颗亮闪闪地钻石。 毛利兰皮肤白皙，月亮吊坠正好搭在她的锁骨处，若是换上紫色晚礼服或者是一字肩连衣裙……江户川柯南突然脸红，别过头去。 “看他这么有诚意，我就先原谅他这次的匆匆而别吧。”毛利兰只给江户川柯南看了一眼，就将项链藏回了衣服里，她很喜欢这个礼物。 “真的？”听到此话，江户川柯南眼睛一亮，“这个礼物是新一哥哥去商店挑了好久的，他就说小兰姐姐会喜欢这种。新一哥哥原本还打算请小兰姐姐在空中餐厅吃晚餐，准备了好厉害的烛光晚餐，可是这次没来得及，小兰姐姐，我让新一哥哥下次回来的时候再约一次那个餐厅吧，在那里可以俯瞰整个米花市的夜景，小兰姐姐一定会喜欢的……” 江户川柯南讲起自己原本的计划，毛利兰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小嘴，眼里泛起酸涩：“那就等他下次回来吧！我也很期待。对了，下次也带着柯南一起去吧，柯南肯定也想看看米花市的夜景……” 江户川柯南挠挠额角，心虚道：“啊？不……不了吧，小兰姐姐和新一哥哥去就好，我以前和爸妈去过的……” 第15章 15 黄昏，太阳藏进云层里，透出温和的橘黄色霞光。 帝丹高中早已放学，但是学校里的学生还有很多。轻音社、合唱团的教室里传出阵阵乐声，古典文学社、漫画社分外安静；田径社、网球社正在操场上加紧训练。 毛利兰刚从空手道社团教室出来。 她一边往校门走一边考虑社长的建议。 毛利兰最近进步很大，反应速度和腿部力量都接连突破瓶颈，社长想让她代表帝丹参加今年的空手道大赛。 她原本很期待这个比赛，但是现在，她却不确定自己是否有这么多精力了。 毛利兰和几名说笑打闹着的学生擦肩而过，她扭头看了一眼那些同龄人，这样悠闲的时光原本也是属于她的。 自从成为魔法少女，毛利兰的神经一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她很久没出去逛街，很久没和朋友敞开闲聊了。为了更熟练地使用武器，她参加了刀术培训。每天结束空手道和刀术训练后，她还会探索魔法能力的边界。 一切都是为了消灭魔女，她根本无暇休息。 毛利兰捏了捏口袋里的灵魂宝石。 她在慢慢适应它，现在她已经能敏锐地感觉到灵魂宝石的状态。 有一次，她只是在洗漱时不小心让灵魂宝石沾上了水，身体立马觉得湿漉漉的；还有一次，她只是稍微和灵魂宝石距隔开一些距离，立马就头晕恶心，浑身不舒服。 现在，她再也不敢将灵魂宝石随意放在某个地方了，甚至每过几秒钟她就要确认一下它的位置才安心。 最近没有魔女现身，灵魂宝石没有悲叹之种的净化，它的魔法能力正在渐渐减弱。 毛利兰看到校门口樱花树下的折木江，跑了几步：“等很久吗？刚才社长拉我说了几句话，稍晚了点。” “没有，我刚到。”折木江最近几天请假了，他在小野柚家帮小野父母准备小野柚的葬礼。 小野柚去世得突然，棺木墓地都没有，停灵时间也长，家里有很多杂务要办。小野柚妈妈伤心过度根本无心操办这些，折木江一边学着葬礼事宜一边安抚小野柚的父母。 “听丘比说，魔法用太多会影响灵魂宝石的状态。其实小柚的尸体存放在冰棺里不会有太大变化，你不必强撑着每天都使用魔法维持她的状态。” “我现在也只能帮小野柚做做这些了，你就别推辞了。” “谢谢你。” “别客气，你也帮了我不少。”丘比跳到毛利兰肩头，毛茸茸的皮毛蹭到她的脸颊，有些痒痒的，“丘比，你最近怎么一直在折木那里，我对你不好吗？” 丘比不答，反倒看向折木江的侧脸。 “毛利，其实只要我和丘比签订契约，你就不用每天跑来跑去了。我一直觉得很抱歉，上次在布偶魔女的结界里，要是那时候我同意签订契约的话……”折木江忽然旧事重提。 毛利兰用书包甩了一下折木江的后背：“哎呀，折木江，我又没事，你已经道歉过很多次了，要是再说这个我真的不理你了。” “到底要不要签订契约，确实要慎重考虑。你看我，现在每天都要担心魔女的事情，经常睡不好吃不下，也没有时间出去玩，和朋友的关系都变得疏远了。所以，我真的觉得你应该再好好想想。” 折木江点点头：“我知道。那你现在觉得做魔法少女开心吗？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 毛利兰脚步一顿，然后摇摇头，随手点了一下面前正要飘落的樱花花瓣，花瓣霎时停滞在眼前：“有不开心的时候，也有开心的时候，总的来说，还算不错。新一以前和我说，他想当刑警或者是私家侦探，不想和他父亲一样当一名侦探小说家，我曾经觉得他喜欢的工作太危险。不过——” 毛利兰扭头露出笑容，“——现在无所谓了，因为我能用魔法保护他。你想啊，不管是什么坏人，总抵不过魔法的威力吧，我可是很强的！哈哈！” “噢，那听起来确实不错。” 毛利兰向前跨了一大步，脚下的落叶在她脚步落下的那一刻分散开来，像是水面的涟漪一般。 “其实，我最近一直在想……”折木江看着毛利兰轻盈的脚步，“丘比说小柚的灵魂已经飘散了，所以没办法帮我复活她。可是，要是我有魔法，就可以让她的身体一直维持在现在的状态。上次那个布偶魔女，她牵引着人类变成她的傀儡，如果我可以让小柚……” 毛利兰停下脚步，有些惊讶地转身看向折木江。 丘比帮忙解释：“这个愿望可以实现哦，而且没有必要使用魔法维持小野柚的身体状态，只要许愿就可以让小野柚的躯体变成一个真正的人偶，这样，她也算是在用另一种形式活着了。折木江可以控制小柚的语言动作，只要两人形影不离，旁人不会发现小柚的异常。” 毛利兰看看丘比，又看看折木江。她有些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个方案。 折木江看到毛利兰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于是忽然轻笑一声，伸手在毛利兰眼前晃了晃：“抱歉，这个方案听起来有些惊悚，是不是吓着你了。” 毛利兰沉吟半晌，最后委婉地表达道：“我当然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啦。但是你也要想想小野柚，如果她知道她死去之后变成了……我只是推测，我觉得她应该不会想这样吧……” 折木江沉寂了几分钟，最后抓了抓额前的刘海，低下头温和地笑了笑：“确实，你说的有道理。” “折木同学。” “嗯？” “我能明白你很伤心，特别是想到以后漫长的人生中都无法再见到这个人，无法再和这个人说话……”毛利兰吸了一口气，“真的会有窒息的感觉。但是你还是得慢慢适应……我爸妈分居的时候，我还小，那时候我真的没办法理解他们到底为什么要这样，那一刻真的天都塌了，我没有办法想象这两个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最后会形同陌路，没有办法想象我们三个人最后会变成两个家庭，可是现在，我和爸爸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只是偶尔想起会觉得难受，一天天过下来，似乎也并没有伤心到活不下来。” 第17章 “折木江，小野柚会想让你开心得活下去的，就算为了她，你也要加油。” “嗯。”折木江攥了攥拳头，最后双手松开垂在身侧，轻轻呼出一口气，“谢谢你。我会慎重考虑的。” * 折木江接小野夫妇来到墓地。 前来参加葬礼有小野家的亲戚朋友，小野柚的同学，大家穿着黑色的衣服，胸前别着小白花，神情肃穆地立在墓碑前看着小野柚的棺椁被沉下地底。 墓碑上照片是小野柚十七岁生日那天和爸妈去公园野餐拍的，她穿着自己最喜欢的粉色蓬蓬堆纱连衣裙，双手捧着一角奶油蛋糕，双眼弯弯地冲着摄像头外的爸爸大笑。 好幸福的时刻。 给棺椁钉上长钉，绑上绳子缓缓沉入坑中。 一旁轻轻啜泣地小野柚妈妈忽然大声哭泣起来，她的丈夫轻拍她的后背安慰她，拍了没几下，她的丈夫也掩面拭泪，两人相互扶持着却依旧站不住。 最后一抔土就要盖上小野柚的棺椁，小野柚的妈妈忽然冲到土坑前。 “小柚，到底是谁害了你！你们把我女儿还回来，还回来！”她纵身一跃跳到了土坑里，抱住棺椁大喊，“别动，别动，不要填土，我女儿没死，我看到盖子动了……” “小纪……”小野先生抱住夫人，“让小柚走吧……” “走什么，我女儿活得好好的，谁都别动……给我把土挖开，我要接我女儿出来……” “小纪！别闹了……”小野先生紧紧抱住夫人，两人拥抱着失声痛哭。 “折木江。”丘比出现在折木江的脚下，“你真的想好了吗？” 折木江看着小野夫妇没有说话。 心脏钻心地疼，但是他没有流泪，只是抓着胸口的衣服努力喘息。 毛利兰看向折木江，心里为小野柚默哀：“小野柚是魔法少女，她为了保卫这个城市做了这么多，就这样牺牲了，丢下了她的父母，她的朋友。” 看着的棺椁，毛利兰感到一阵悲凉。眼前洒下一抔一抔的土，填满那个深坑，那个叫做小野柚的高中生、女儿、朋友、作家、魔法少女永远的消失了。她的身体会腐烂，她的灵魂会飘散，她可能会被人想起，但更会被人遗忘，这个世界最终和她再也没有关系。 毛利兰忽然生出一丝恐慌，就好像那渐渐被淹没的是自己未来的人生。 “柚才不会离开我呢！不会，不会的……你们都在骗我……”小野夫人已经没有力气，低声抽泣中夹杂着模模糊糊的话语。 折木江拧着眉，走到小野夫人身边扶着她的肩膀：“阿姨……” 他原本想劝劝她的，但是一声“阿姨”出口却再也说不下去了。 他自己都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怎么可能劝得动别人呢。 太残忍了。 生命太轻易被剥夺了。 他盯着地面，眼前逐渐模糊，他咬着牙咽下眼眶泛起的热意。 脑海中关于小野柚的回忆太多了，他们一起牙牙学语，一起上幼儿园，一起去参加春游，一起背上书包，一起考入帝丹中学……在他迄今为止的人生中，如果删去小野柚的部分，那就真的不剩什么了。 真是不公平，为什么死得偏偏是小柚呢？ 她还那么年轻，她明明有美好的未来。 为什么我没能及时发现她的异常？ 为什么我没能保护她？ 为什么我不能让她活过来呢！ 为什么魔法也不给她这个机会？ 折木江心底刻骨地悲痛渐渐生发出一丝隐隐的恨意。 “丘比。”折木江抬头。 “丘比在。”丘比立即响应。 “我要签订契约。” “好的，随时为您服务。您想好* 愿望了吗？” “是，我想好愿望了。”折木江看着墓碑上小野柚的笑脸，脸上慢慢泛起相似的幸福的微笑。 “丘比。” “我要重塑小野柚的灵魂。” “用我的记忆。” 第16章 16 “柯南，那个大哥哥是在和小兰姐姐恋爱吗？”步美问。 少年侦探团听到步美的问题，全部抬头看着前方的毛利兰和折木江。 一旁的元太和光彦也把八卦的小耳朵凑了上来：“说起来，上次新一哥哥不是准备向小兰姐姐表白吗？他最近怎么不见了？” 灰原哀双手插兜，听到三位小朋友不知内情的询问，盯着江户川柯南的侧脸嘲笑一声。 江户川柯南抱着手臂，“嘁”了一声，一副无可奈何又不服气的表情。 “阿笠博士把你们拜托给我了。”毛利兰指着前面的店，弯下腰对步美几个人，“我们先去吃午饭，午饭后我带你们去游乐园玩怎么样？今天姐姐请客。” 毛利兰拍了拍钱包。 “哇塞，太好了！小兰姐姐真好！”三个小朋友雀跃，叽叽喳喳地跑进餐厅。 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慢悠悠走在后面，完全没有小孩子的天真活力。 “你们两个怎么不和他们一起，不喜欢这家店吗？”毛利兰笑着问这两位小大人。 “啊？不…不是的，我们也很喜欢的，现在人太多了，我等他们先点。”江户川柯南挠着脑袋，用肩膀撞了一下灰原哀，示意她也给出点小孩子的反应。 灰原哀自顾自走进店，在窗边的桌子旁坐下，用手支着脑袋：“我吃过早餐了，现在还不饿，给我带一杯柠檬水就好。” 灰原哀身上的深沉气质让折木江惊讶：“现在的小学生真是厉害，看起来比我们还沉稳了。” “哈哈，小哀就是这样的性格，你跟他们相处多了就知道了。”毛利兰一边付账，一边低头观察柯南，“对吧，柯南？” 江户川柯南从灰原哀身上收回目光，干笑着点头回应毛利兰。 “好了，就是这么多了，你们自己拿自己的，柠檬水给小哀，这两份是我和折木的。”毛利兰端着餐盘走到灰原哀旁边坐下。 “好吃吗？” “超级好吃，谢谢小兰姐姐！” 毛利兰一边品着杯中的红茶一边悄悄观察着江户川柯南和几位小朋友的互动。自从发现江户川柯南就是工藤新一，毛利兰也渐渐怀疑起灰原哀的身份。 她第一次见灰原哀就觉得这个小孩不同寻常，如果把柯南的经历带入灰原哀，那么她与柯南的窃窃私语，她的成熟淡漠，她夸张的知识面似乎就都有了解释。 江户川柯南对上毛利兰的视线，尴尬地挠了挠脑袋，正想说点什么，用餐气氛却忽然被旁边刺耳的声响打断。 一个穿着黑色衬衫的男人大声质问吧台里的店员：“是不是你偷了我的钱包？快点拿出来！” 店员被这个男人揪住衣领，局促地双手举起，尽量友好地告诉顾客：“这位先生，我们是专业的，怎么会偷客人的钱包呢？您的钱包是什么发现不见的，我们店里有监控，我可以带您去看录像。” “终于来案子了！” 少年侦探团摩拳擦掌，互相致意，他们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兴奋。 “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 光彦首先拿着侦探小本走到男人和店员的面前：“这位先生，请问您最后一次使用钱包是在什么时候？” 步美接话：“对，请把您知道的一切告诉我们，我们会帮您找到钱包的。” 元太握拳：“少年侦探团出马，没有办不了的案子，交给我们您就放心吧！” 周围排队点餐的顾客看几个小孩子一脸严肃地询问案情，觉得他们小大人的派头十分有趣，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 黑色衬衫的男人脸更黑了，不耐烦地挥挥手，像驱赶讨人厌的苍蝇一样赶他们走开。 店员从吧台里走出来，一边更加恭敬地为男人提供解决方案，一边暗叹倒霉：“先生，如果您不满意这样的方式，我们可以请警方来解决。” “报警？”男人继续攥着店员胳膊，“我看是你想拖延时间吧，是不是有同伙在店里接应你！” “叔叔放心，我的朋友已经将店门看守住了，没有人可以走出这家店。但是为了更快地抓住犯人，我们还是先去看看监控吧！”光彦仍在认真办案。 “我们还要做生意呢，怎么能把店门关上！”另一个店员重新打开店门，“这是谁家的小孩，能不能管一下！多危险啊，让小孩到处乱跑。” “其实也不用这么麻烦。”看到光彦被店员推开，江户川柯南上前一步将光彦挡到身后，“这个案子其实很简单，这位先生从进门到现在，近身并有机会窃取钱包的人，只有三位，一位是店员先生你，一位是这位先生的熟人，还有一位就是坐在我们隔壁戴着帽子的叔叔。” “哇，柯南记得好清楚啊，我刚才根本没注意周围的情况。”毛利兰忽然插话。 江户川柯南回头对上的毛利兰的眼神，忽然心虚地笑了两声，慌忙掩饰道：“我……我就是刚好看见了，其他人可能也注意到了，比如，折木哥哥，对吧？” 第18章 折木江忽然被cue，先是向江户川柯南投去探寻的目光，再瞥了眼毛利兰，最后才冲旁边的店员笑了笑，说：“对，我也看到了。而且，我身边这位你们应该听说过，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剩下这几位都是毛利侦探的徒弟，我想侦破这种小案子应该不在话下。” 此话一出，四下惊奇，这个头衔比江户川柯南刚才那番话有分量多了。 “嘁！”江户川柯南小声嘀咕，“谁是毛利小五郎的徒弟了！” 灰原哀抿嘴笑了声，悄悄道：“失策了啊，大侦探。你最近怎么总是被这家伙抢风头？” “小侦探。”折木江蹲下身，一手拍在江户川柯南脑袋上，“还有什么话要说，一起说出来吧。” “要是大家不信，看看监控就知道了。”江户川柯南瞥了眼折木江，把他脑袋上的手拿开。 “对，看看监控不就知道了。”周围看戏的顾客纷纷响应。 店员原本就想快点解决这个麻烦，这下也不管男人什么想法，直接拿了电脑开始调监控。 江户川柯南说的一点不差，只有三个人和男人有接触。男人先是和一个熟人打了招呼，接着店员端着饮品过来打湿了他的衣服，最后一个戴帽子的顾客只是从他座位旁边经过。 这下，大家都把目光放在了店员身上，因为他和男人的接触时间最多，接触距离最近，嫌疑最大。 男人更是趁此机会发难：“就是你！你肯定是故意把饮料倒在我身上，然后偷走了我的钱包。” 步美也在柯南耳边小声说：“柯南，我也觉得店员哥哥嫌疑很大，他还帮这位叔叔换了衣服，说不定就是那时候拿走了钱包。” 灰原哀撞了下柯南：“看你的表情，应该是已经知道答案了吧？” “这点事，不是明明白白录下来了吗？根本用不着推理，我只是觉得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有点奇怪。”江户川柯南的目光穿过人群，看向戴帽子的男人。 “柯南，你在和小哀说什么悄悄话？”步美叉着腰挤到柯南和灰原哀中间。 “江户川说他注意到一个小细节，不知道你们看到没有。”灰原哀也明白了，引导几位小朋友。 “什么什么？”步美和光彦凑到柯南面前，“什么细节？” 江户川柯南和往常一样准备提示他们：“一个动作……” 毛利兰听到几人的讨论，蹲下身接着柯南的话道：“这是一般人都会有的一个动作。步美想想，妈妈洗衣服的步骤，在把衣服丢进洗衣机之前，她会做什么？” 江户川柯南惊愕地看向毛利兰，毛利兰冲他眨眨眼，继续提示步美，“特别是有口袋的衣服……” 第17章 17 “哦，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光彦一拍脑袋，“虽然监控画面被挡住了一部分，但是店员哥哥明显是在让那个叔叔确认自己换下的衣服口袋里有没有装东西，这样才不会把口袋里的东西洗坏。” “真不愧是光彦！”毛利兰竖起大拇指夸赞，接着双手扶着膝盖，弯着腰，故意用脸贴近江户川柯南，在她的鼻尖距离江户川柯南的眼镜只有一厘米时才将将停下，“柯南刚才也是想说这个吧？” 毛利兰的呼吸打到江户川柯南的面庞，有些热意。 “嗯……没…没错，小兰姐姐真厉害。”江户川柯南眼神闪烁，伸手挠了挠自己的鼻子，往后撤了半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这没什么，柯南不是也发现了吗？” 江户川柯南躲开毛利兰的探视，脸色微红。 毛利兰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隐藏在真相之后，用全知的视角说着半真半假的话。 原来你以前就是这种感觉。 你以前就是这样看我的吗？ 新一，这种游戏还真是好玩呢。 江户川柯南一直没和她对视，毛利兰最后轻笑一声，终于站起身来，放过他了。 没等江户川柯南松口气，毛利兰又忽然看向灰原哀：“小哀好像也已经知道真相了，是吗？” 灰原哀瞬间站直，抬头作乖巧状：“是…是的呢，刚才柯南告诉我的。” 三小只还没有发现气氛的微妙，依旧在认真办案。 “这么说，叔叔那时并没有说钱包不见了，所以换衣服的时候，钱包还没丢。”光彦转过身，右手食指指向人群中，“那么，犯人就只能是叔叔最后接触的戴帽子男人了。” “我们现在去找他对峙。” 光彦、步美和元太走到窗边站定，三双眼睛直勾勾瞪着戴帽子的男人。 柯南和灰原哀跟在三小只身后，还没等看到戴帽子男人的容貌，灰原哀突然瑟缩一下，脚步停在原地，伸手拉住了江户川柯南的衣角。 “怎么了？”江户川柯南回头，他立即意识到了不对。 因为灰原哀脸上出现了遇到黑衣组织的表情。 柯南立马小声问：“是他们？认识吗？” 灰原哀摇摇头：“不认识，但是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你小心一点。” “嗯，别担心，你别多想，没那么容易就遇到他们。”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柯南看向那人的眼神明显多了几分警惕，手也不自觉地按在了手表的机关上。 光彦敲了敲面前的桌子引起男人的注意。 男人抬头。 男人看起来也就二十来岁，有些清瘦，皮肤雪白异常，像是常年不见光照。看到面前的小孩子，他温和地问道：“怎么了，小朋友，是想和我拼桌吗？” 步美捏着拳头，鼓起勇气对他道：“叔叔，我们…我们是少年侦探团，你…你做的错事已经被我们看到了，你…你还是快点承认，否则…否则我们就要送你去警察局了……” “什么？你在说什么，小朋友？”男人看到小孩身后的毛利兰，然后继续饶有兴致地托着脑袋问步美，“我犯的错误，什么错误，难道我刚才杀。人了吗？你们看到了什么？” “叔叔，你快点把钱包物归原主！”元太把步美护在身后，大声对男人道。 “什么钱包？”男人还是托着脑袋，嘴巴抿着吸管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杯中的饮料，“你们在玩什么侦探游戏吗？” “叔叔，不要小看我们，我们少年侦探团曾经帮助警察破获过多起案件。您偷钱包的行为已经被监控视频记录下来了，还请您不要狡辩，现在就把钱包归还，否则我们真的会报警了！”光彦上前一步，也把步美护在身后，一脸正色。 戴帽子的男人掀起帽檐望了眼远处，与丢钱包的人对上视线，然后转眼对毛利兰道：“不太懂你的弟弟妹妹在胡闹什么？” 他从座位上站起来，直接把自己的小包递给毛利兰，然后又脱下外套，就连裤兜也全部翻出来让几人看。 最后，他好脾气地冲几人摊手：“看完了吧，并没有你们要找的东西吧？女士，孩子还是要管好，别人可没有我这么好说话。” 一旁的店员见他们差点起争执，一边腹诽今天真是倒了大霉，碰上些活神仙，一边诚恳道歉，给男人免了单，同时对毛利兰几人的脸色也变得差起来。 “柯南。”光彦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明明只有三个人有嫌疑，明明线索就是指向他的呀，怎么会不是他！” 毛利兰也惊讶地问折木江：“怎么回事，你不是说小柚看到的犯人就是他吗？” “算了算了，真是浪费时间，我还有事情，不陪着你们玩侦探游戏了，我还是自己去报警吧。”丢了钱包的男人突然作罢，摆摆手就要离开，“你们自己闯的祸自己收拾吧！” 折木江看着丢钱包的男人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道：“事情好像变复杂了。” 毛利兰瞄见江户川柯南鬼鬼祟祟地准备跟踪，也不再思考案子，直接对折木江道：“柯南又乱跑了，你们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他。” 折木江点头：“小柚跟着你，有什么事我们随时联系。” 折木江和丘比签订契约后，身边就出现了一只小野柚的灵魂体。 它依靠折木江的灵魂宝石生存，但是也可以短时间附着在其他魔法少女的身体里。 这只灵魂体原本就是吸食折木江记忆存在的，它是折木江的一部分，折木江可以随时感知到它的状态，丘比不在的时候，折木江和毛利兰便用它作为远程联系的媒介。 折木江一把薅住正要悄悄跟上去的三小只：“你们三个乖乖待在这里，别动小脑筋哦！” 四人重新坐下吃饭。 步美用勺子戳了戳盘子，还是不开心柯南和灰原撇下他们，于是问折木江道：“哥哥，你最近为什么老跟着小兰姐姐呢？” 折木江放下叉子，想了想，认真道：“她之前帮了我一些忙，我现在算是帮她的忙。这样的解释还满意吗？” 三小只窃窃私语：“大人真是复杂又不诚实，他明明就是喜欢小兰姐姐。” 第19章 折木江耳力极好，他们三人的议论全数灌入耳中。 他不禁哑然失笑：才一年级，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他们知道喜欢是什么吗？他当年…… 折木江的记忆戛然而止，脸上的笑淡了些。 算了，都是过去的事了。 “哥哥，你应该认识新一哥哥吧？就是工藤新一。” “认识啊。” 三个小脑袋又凑在一起叽叽喳喳。 过了一会。 “哥哥，那你知道新一哥哥和小兰姐姐是青梅竹马吗？” “知道啊。” 又是一阵叽叽喳喳。 最后步美鼓起勇气对折木江道：“哥哥，新一哥哥现在不在，你不能趁机接近小兰姐姐。” “为什么呢？” “因为真男人就应该公平公正地竞争，你现在是趁人之危。”光彦义正言辞。 “竞争什么？” 三小只相互对视，最后异口同声：“小兰姐姐啊！” “这么说，你们更喜欢让工藤新一带你们玩了？” “也不是，其实我们也没见过他几次，只是小兰姐姐经常提起他。再说了，新一哥哥可是名人，高中生侦探，连警视厅的目暮警官都经常请教他呢。” “哦。那除了高中生侦探呢？他还会什么？” “他……他……他会得可多了…比如…”光彦努力回忆，“他会踢足球，踢得很好。” “还是福尔摩斯迷。” “还差点抓到怪盗基德。” “还……还会开直升机！”元太终于想到一个。 “真的吗？”步美小声问他。 “柯南不是提到过吗？肯定会啦！” “这么厉害啊。” “那当然，新一哥哥是无所不能的。柯南可崇拜那家伙，他比我们厉害就是因为经常请教新一哥哥。” “柯南？柯南经常联系工藤新一吗？” “也不是经常啦，但是一有案子他就会找新一哥哥，新一哥哥每次只要听他讲完现场情况就能迅速推理出真相。”说到这里光彦似乎有些不服气，“每次都被柯南抢先，他这样算作弊吧，我们都没有请外援。” 折木江没问几句，三个小孩就将他们知道的关于工藤新一的一切全数倒给他。 工藤新一。 江户川柯南。 这两个名字最近也出现得太频繁了。 折木江用吸管搅了搅杯子的果粒，一手撑着下巴望向玻璃窗外。 第18章 18 毛利兰灵活的身影穿梭在树影和商店立牌背后，犀利的眼睛紧盯前方江户川柯南的后背。 偷偷摸摸跟了半天，毛利兰忽然一拍脑袋：“我为什么偷偷摸摸的，干脆上去叫住柯南，和他一起跟踪那个男人好了。” 这样想着还没等行动，毛利兰就又看到一个人影窜到了江户川身后——是灰原哀。 毛利兰原地思索一阵，最终重新隐藏在人群中。 江户川柯南被突然落在肩上的重量吓了一跳，回头看到灰原哀，松了一口气，紧接着两人争执了几句。 毛利兰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需要读唇语吗？”小野柚突然占据毛利兰的身体，用毛利兰的声音说出了这句话，然后又立马将身体的所属权交还给了毛利兰。 毛利兰吓了一大跳，魂魄重新归体时差点把脑袋砸灯柱上：“小柚，我说了很多次了，你不要老这么无声无息地吓我！” “小兰虽然这样说，可是却一直没有防我，所以我才可以随随便便就用你的声音说话，用你的身体做动作！”小野柚一边说还一边做了几个往外探头的动作，差点就被回头的江户川柯南发现了。 毛利兰压制住小野柚的灵魂体：“小柚，别闹！我正在找柯南呢，别跟丢了！” 毛利兰又往前跟了几步，见前面两位蹲下身，她也在一个垃圾桶后隐藏了身形：“小柚，他们现在在说什么？” “哦，不好意思，我刚刚只是在询问你需不需要唇语这个技能。程序还未安装，不能使用呢！”小野柚故意用一种机械音回答毛利兰，“小兰要是需要这个技能，可以让小江学习一下，然后让他把记忆抽取给我，这样我下次就可以帮你读唇语了。” 说完，小野柚吹了吹额前的刘海，还帮毛利兰把头顶翘起的碎发抚平，然后对着光可鉴人的垃圾桶侧面金属片照了照自己脸，说：“这样才好看嘛，小兰你平时不要总是一个发型，真是白瞎了好看的脸蛋了。” “好了，你别出来了，我需要会叫你的。”毛利兰继续压制小野柚。 “他们只是小孩子啦，想知道什么，你跟上去问就好了，干嘛要猜来猜去的，说不定只是在玩什么冒险游戏。”小野柚再次出现。 “我知道了，你先回去。” 毛利兰跟着他们又往前走了几步，前面是一个停车场，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一闪身进去了，毛利兰等了几秒钟，见没有人出来，才继续跟着进入了地下停车场。 “啊，我看到丢钱包的人了。”小野柚悄声，不过步子大了点，鞋底与地面碰撞的声音在地下停车场格外明显。 江户川柯南回头，毛利兰迅速闪到一辆车后，过了一分钟才敢透过车窗看向前方。 “不好意思，我不太习惯你的鞋子，下次出门穿软底鞋吧，这样比较方便行动。”小野柚吐吐舌头。 “小柚。”毛利兰严肃。 “嗯？” “我有点分裂。你能不能安静一点，我担心我强力压制会伤到你。如果有需要，我真的会找你的。你乖一点，行吗？”毛利兰扶着额头，把自己头顶的碎发抓了抓，那样没有层次的奇怪发型根本就不是她喜欢的。 “好吧。你这语气和小江好像啊。”小野柚有些怨念。 毛利兰和小野柚谈判的时间里，前方的江户川柯南似乎是看到车里的男人出了什么状况，顾不得隐藏自己，直接跑到车边扒车门。 “不太对。” 汽车底座闪过一抹蓝光，毛利兰在火光喷射开来之前纵身一跃，捞起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翻身藏到了最近了一辆汽车后。 下一瞬，面前的汽车前盖像薄薄的锡纸般起皱，一股热浪直冲而上掀开汽车顶盖，轮胎在地上弹跳几下重新回到地面。 “砰” 爆炸声震耳欲聋。 巨响过后，“滋滋”的耳鸣充满整个世界。 毛利兰捂住耳朵探身往前望去，刚才那辆汽车火光冲天，黑烟滚滚，驾驶座上焦黑一片。 那男人已经没救了。 “小兰，你怎么在这里？”江户川柯南大喊。 “什么？”毛利兰听不清，只能也向他大喊，“先离开这里。” 毛利兰攥着江户川柯南和灰原哀准备走，扭头见柯南还在看那辆车，于是冲着他摇摇头：“柯南，警察很快就会过来，这已经不是少年侦探团可以侦办的案件了。现在就把这些交给大人吧，我们回去。” * “小江。” “我在。” “那个死男人这回真的死了。” “怎么回事？” “轰得一下，他的车就炸上天了。停车场都塌了一半。” “毛利兰他们呢？” “他们没事。” 折木江扭头看向隔壁桌，那个戴帽子的男人正在低头看手机：“让毛利兰先回来。” “在路上了。不过那两个小孩是怎么回事啊，这么大动静，一点不带害怕的。那个小男孩好像还想去看看那个炸掉的车，被小兰拦住了。说起来，你小时候都没这么皮吧。” 戴帽子的男人将几张钞票压在玻璃杯下站起身。 “光彦。”折木江在三小只中找了个稍微靠谱的，“我要去趟卫生间。你们坐着，柯南他们马上回来。” “好。” 折木江绕到吧台给了服务生一些小费拜托他们关注三小只，这才跟在戴帽子的男人身后，路过旁边餐桌时，折木江伸手沾了一点桌子上油渍抹在了白色衬衣上。 “帽子”走进卫生间，折木江在门外数了几十秒也走了进去。 “小江，在最里面的那个隔间。” “好。” “等等小江。他正在从水箱里拿东西。” “是什么？”折木江抬头看漂浮在半空中的小野柚。 半透明的小野柚斜躺在空气中，眼睛原本盯着最里侧的那个隔间，听到折木江的问题后，忽然垂眼看向折木江，噌地一下就闪到折木江眼前，抬手一抽折木江的肩膀，半透明的手直接从折木江胸膛穿过：“小江，你现在怎么这样！你让我看什么呢！这是男厕！” 折木江一扶额头：“他进来肯定不是为了上厕所，快去看。” “万一是呢！” “不会的。他和那个‘钱包’明显认识，现在那个‘钱包’死了，他嫌疑最大。”折木江耐心解释。 “谁知道呢！” 第20章 “我保证好吧。”折木江竖起三根手指。 “不行。发誓得发毒誓。我想想，要是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就……你就……嗯……” 折木江眼皮一跳，立马制止道：“别恶俗！” “不不不，毒誓就要这样，嘿嘿，要是我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你就吃……” 小野柚话没说完，半透明的躯体直接被折木江一手刀劈成两半，但是没一秒，浓雾重新聚合成小野柚的样子。 她一边摇头一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气急败坏，不是绅士所为哦，江江。” “没空理你！”折木江说着就踩在马桶盖上准备自己看。 “好啦，好啦，我刚才看见了。是一些零件，现在应该快组装成一把枪了，小江你小心点。” * 江户川柯南一回来就指着旁边的桌子问：“刚才坐在那里的戴帽子的叔叔呢？” “哼，柯南，你又丢下我们独自调查。”元太昂着脑袋，“我不告诉你。” “他不是已经没有嫌疑了吗？”光彦问。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解释道：“钱包不是戴帽子的叔叔偷拿的。我和灰原刚才跟踪了那个丢钱包的叔叔，看到他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钱包，或许是他自己不小心掉在哪了，总之现在已经找到了。我是想向他道歉的。” “啊？怎么是这样，真是太没劲了。”三小只垂头丧气，“他应该是去卫生间了，没见他走出餐厅。” 卫生间内只有一个隔间的门关着。 江户川柯南蹲下看到了“帽子”的鞋子，于是走进剩下的那个隔间。 他转了下蝴蝶变声器的旋钮，准备用“钱包”的声音炸点信息出来。 卫生间静悄悄的，一滴水从没关紧的水龙头砸到水池中。 “没想到你居然想杀我！那辆汽车炸了，警察封锁了这片区域。你走不了了。” 没人回应。 “小兰姐姐，你去干嘛？”步美见毛利兰坐立不安。 “我有些担心柯南，去卫生间门口等他。” “没事的，小兰姐姐。折木哥哥就在卫生间，就算那个哥哥脾气不好，折木哥哥也肯定会帮着他说话的。” 柯南低头看了眼隔壁露出的鞋子。 不可能是别人，这个鞋子底部沾了些黄色涂料，应该是布置炸弹的时候在那个停车场踩到了刚画好的黄线。 柯南继续：“你难道不好奇我为什么在这里吗？” “听不懂？好，我换个说法，这是gin派给你的任务吧？先偷到我的钱包，然后放纸条进去，紧接着再打电话把我引到你已经动了手脚的车上，引爆汽车，这样你们的秘密就再也没有别人知道了。可惜你们算错了一步，我早就知道了你们的计划，我没死，而且你刚才打给我的电话，我用录音笔录下来了。警察就在附近，我马上就可以把这东西交给他们。”江户川柯南激将。 怎么还没人说话。 江户川柯南觉得不对劲。于是轻手轻脚地从马桶上下来，小心翼翼走到隔壁隔间门口，正打算开门看看隔壁的人是不是还在。 “啪”得一声，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踢开。 “帽子”双腿岔开坐在马桶盖上，脑袋歪在水箱上，帽子盖在脸上，手。枪捏在右手上，食指还搭着扳机。 再往上看，折木江抱着双臂站在马桶的一侧，从隔壁隔间正好看不见他的脚。 对上折木江似笑非笑的表情，江户川柯南感觉头皮针扎一样，全身僵在原地：“折木…江……哥哥？” 折木江从“帽子”手里拿过手。枪，往前走了两步，然后蹲在隔间门口和江户川柯南视线齐平：“江户川柯南——” 他低头用掌心推了一下弹夹，接着“咔嚓”一声，手枪打开保险。 折木江抬眼，冲江户川柯南轻笑一声，看着他脸上精彩变幻的表情：“——还是工藤新一？” 第19章 19 江户川柯南尬笑两声，往后撤了一步：“折木哥哥，你怎么在这里？” 折木江站起身穿过江户川柯南，然后从旁边抽了张纸巾沾了沾清水开始清洗刚才摸上去的油渍。但是不管是用清水吸收，还是用洗手液搓洗，那滴油渍都毫无变化，最后他轻叹一口气，直接脱下衬衫丢进垃圾桶，只穿着一件短袖和镜子里的江户川柯南对视：“早知道他直接进隔间拿枪，我就不搞这个了，太难洗了。” 江户川柯南已经检查完“帽子”的生命体征，搜完了他的所有口袋。 “折木哥哥，你……” “别叫哥哥。听着别扭。鸡皮疙瘩起一身。” “你……” “你是觉得大家都瞎吗？这伪装也太敷衍了吧。”折木江转身蹲在江户川柯南面前，伸手把他的眼镜拿下来，“你这身装备倒是高级。” 江户川柯南一把抢过眼镜，重新戴好：“什么时候发现那个人不对劲的？” “那个死男……”折木江差点被小野柚带歪，咳了声才继续道，“那个人看到‘帽子’的相貌直接吓蔫了，钱包也不追究了，就急着走。不是只有你长眼睛了。” “小兰……” “我肯定不会说。你们不是很熟吗？她这么久没发现？” 江户川柯南现在不确定了，还没回话，就又听折木江道：“那她真眼瞎。” 顿了下，他又看向江户川柯南，“还是说，你们在玩什么情侣play？”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折木江好心地帮江户川柯南拍了拍背：“小心点，别呛死了。一大摊案子还等着您这位大侦探呢！” “所以现在这个人要怎么办，报警让警察过来吗，还是就这样放着，虽然你刚才那么诈他，但是其实没证据吧。” 江户川柯南看向躺在马桶上的那个人，然后又看了眼折木江：“你动作挺快啊。用什么打晕的？” 折木江指了指墙角的拖把，又把枪和从兜里摸出的一部手机全部递给江户川柯南：“他的。有密码。” 江户川柯南正准备用侦探勋章联系灰原哀，瞥见旁边折木江探寻的眼神，又从兜里掏手机。 折木江撑着膝盖站起身，笑了声：“现在还装什么？想联系谁就联系谁，想怎么联系就怎么联系。不管你在和一伙小混混，还是什么训练有速的犯罪集团杠上了，我都不感兴趣。” 江户川柯南一边给灰原哀发消息，一边暗想他才不信这家伙不感兴趣：“你最近老跟着小兰是什么意思？” “看我不顺眼？” 柯南抬眼一瞥又重新看向手机：“是不顺眼。” “那没办法。我找毛利兰有点事情，不光最近，我们将来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经常见面。” “你找她能有什么事。又不是一个班，又没有参加同一个社团，又没有共同的朋友。” “问得好！不过，这些都是可以培养的。比如最近，毛利兰在找我学刀术。” 江户川柯南一顿，抬头：“她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了？” 折木江耸耸肩，一副他也不知道* 的样子。 “离她远点。” 折木江没回应。 江户川柯南跳到洗手池的台面上，俯视着折木江的眼睛：“我说，你离她远点。” 折木江一手按到江户川柯南的脑袋上，然后拍了拍：“事情不可能全照你的想法发展哦，柯南。如果你真的对毛利兰有想法，还是动作快一点，不然有你后悔的时候。” 江户川柯南拧着眉。 小野柚才去世不久，前一阵子折木江对小野柚的事情还那么上心，怎么会忽然盯上毛利兰？ “你找小兰到底有什么事？小兰最近不对劲，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以前又和她不熟，我怎么知道她对劲不对劲？你倒是先说说她哪里不对了啊？” “她以前……”经常发短信给我，经常打电话给我，遇到事情第一时间就联系我，现在不仅对我不冷不热，还经常失联，并且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她忽然认识了你，忽然对刀术兴趣，还拒绝了一直期待的空手道大赛的邀约…… 太多不对劲了。 江户川柯南垂下头。 “她以前？”折木江等着江户川柯南说下去。 “算了，跟你说这个有什么用。”江户川柯南台面上跳下去。 “她以前和我每天都见面，早上一起去上学，傍晚一起回家，周末还能一起去逛街或者找个餐厅吃顿好的，而我想她了，只需要睁眼从房间出来就能看见她的身影。我以为我们的生活会一直这样平淡而快乐，未来，我会在合适的时机合适的地点准备好惊喜礼物单膝跪地献给她，最后我会看到她穿着圣洁的白色婚纱从红毯的一段缓缓走来把柔软温暖的小手放进我的手心。”折木江带着笑弯下腰俯视江户川柯南，“小屁孩，事情不会是你想象的那样，当你对你的未来有越细致越清晰的想象，那么未来就更可能会坍缩到远离想象的无序的熵增中。就像你变回工藤新一，穿着盛装，定好餐厅，带着项链想在温婉美丽的月光下向她表白，但是却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第21章 折木江伸出食指指着江户川柯南的胸口：“你是江户川柯南，今年七岁，上一年级，惹上了一伙犯罪分子，她是毛利兰，今年十七……”惹上了一群怪物。 “你知道你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吗？” “我们……” “抓住当下吧，大侦探，否则你们就没有未来了。”折木江直起身绕过江户川柯南往外走去，“那个晕掉的家伙就交给你处理了。动作快一点，不然毛利兰该怀疑了。” 第20章 20 “他们好慢哦。”元太摸了摸肚子，“我又饿了。” “饿了吗？那我们再点一些甜品吃吧。”毛利兰说。 “好！” 三小只立马去吧台边的玻璃柜里挑选蛋糕 灰原哀没有跟着去，和毛利兰坐在原位。 毛利兰瞥了眼灰原哀。 灰原哀在用手机打字，噼里啪啦的，手指滑动的速度很快。刚一抬头就收到毛利兰的目光，于是她问：“怎么了？” “没事。你是在和柯南留言吗？” 灰原哀一顿，点点头。 “说了什么？” “就是说和那人道歉的事情。差不多解决了，那人还算平和。” “哦。”毛利兰把鬓边的发丝别到耳后，想了想措辞，又道，“柯南平时总是喜欢干一些危险的事情，你好像也对这些事很感兴趣。刚才你们私自去跟踪那个人实在太危险了，以后有这种事还是要先告诉大人，遇到坏人也不要自己冲上去，要找警察，知道吗？” 听到毛利兰的话，灰原哀点点头。 “我知道你们是少年侦探团啦。但是你们现在还小，特别是那三个小朋友，他们遇到事情可能没有你们那么冷静，心里也会害怕，会不知道怎么办。如果你和柯南总是这样，他们也难免会想参与一些危险的事情，小孩子总是有这样的好胜心。虽然我的空手道不算厉害，但是对付一般人也足够了，你们下次遇到这种事可以找我。” “嗯，我知道了。”灰原哀认真地点头，“谢谢你。我没想到会这么危险，下次我一定会更小心的，尽量远离危险。” 步美、光彦和元太玻璃柜台上点来点去，最后三人分别选好了自己想吃的蛋糕，蹦蹦跳跳地跑过来拉灰原哀也去选。 毛利兰冲她笑笑：“去吧，选个想吃的，我请客。” 灰原哀回头看她一眼，然后跟在了步美身后。 折木江伸手拿过自己的杯子，一口气喝掉了剩下的半杯柠檬红茶。 “这么久，你们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毛利兰问。 “没有。” “柯南呢？” “很快回来。” 话音刚落，江户川柯南就回来了，然后他立即拉起毛利兰的手就往僻静处走。 毛利兰被他拽得一个踉跄：“怎么了？” “跟你说几句话。” 毛利兰瞥折木江一眼。折木江远远地冲她摇头摊手。 毛利兰跟着江户川柯南来到餐厅外面，一辆辆警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两人扭头看了一眼，然后又转头看向对方。 “你的手怎么这么凉？不舒服吗？”江户川问。 毛利兰缩回手，不自然地看向远方，摇摇头：“没有，可能外面风太大了。” 江户川柯南重新攥住毛利兰的手，低头呼出一口气，然后抬起头露出一个微笑：“小兰，你是不是知道了？” “知道什么？”毛利兰不看他。 “小兰，我现在脑子很乱，我们之间就不要猜来猜去了好不好？”江户川拉着毛利兰坐在店门口的椅子上，“如果你想听我自己承认的话，那我现在告诉你。” 江户川站在毛利兰面前，目光炯炯地看着毛利兰眼里轻轻泛起的涟漪：“我就是工藤新一。” “骗人！” 甚至还不等江户川说完，毛利兰就大声打断他，然后别过脑袋。 “小兰。不要赌气。你看着我，我们心平气和地聊聊，好吗？” 毛利兰明明上次都下定决心不要怪他了，但是今天从他口中知道这个事实，眼圈又不自觉红了。 多日的纠结反思、恐惧害怕全部变成当下委屈和不甘的宣泄：“心平气和，为什么你总是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呢？你说你是江户川柯南，你就是江户川柯南，你说你是工藤新一，你就是工藤新一。要不是瞒不住了，你从来就没有想告诉我吧？” “小兰……” “你不要狡辩，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又遇到案子了。我们每天朝夕相对，你有那么多时间，那么多机会，在我多次怀疑你的身份的时候，在我为你担心的时候，在我遇到麻烦的时候，在我伤心的时候，你都躲在江户川柯南的壳子里悄悄观察我，用着伪造的身份骗我。这样耍我，你玩得很开心吗？” 毛利兰声音颤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但是她依然强忍着，不让自己在江户川面前哭出来。 “小兰，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一开始是因为我觉得自己说出来太匪夷所思，后来是我知道了害我变小的组织到底是怎样一伙人，我担心牵连到你，担心你和毛利叔叔陷入危险，所以才用江户川柯南的身份待在你身边的……” “什么组织？” “对于这个组织我知道得也很有限，我现在只知道他们非常危险，是一群亡命之徒，日本甚至国外都有他们的势力。等把他们一网打尽后，我会把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毛利兰揉了揉眼睛，转过脑袋。 江户川见毛利兰转身，立马道：“我不应该骗你的，小兰，你别生气了。其实上次学园祭，我就准备向你坦白的，但是那时候叔叔又住院了，我…没来得及说。这个案子错综复杂，又牵涉多人，那些坏人隐藏在暗处，我要抓他们真的很费劲，而且，我现在并没有可以恢复身体的解药，所以大概很长一段时间我都要保持江户川柯南的身份了。” “新一，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看我的。或许觉得我不聪明，或许觉得我不懂事，或许觉得我不能保护自己，但是你如果早点告诉我这些，我是能掂量得出轻重的。我们从小就认识，一起经历过那么多案子，偷窃、抢劫、杀人，你觉得我会不知道你的心在哪吗？我会不知道你从小就立下的志向吗？我会不知道你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吗？” “你就是喜欢推理，就是喜欢冒险，就是喜欢卷入到危险之中，就是喜欢一些我根本不感兴趣的事情，还喜欢唠唠叨叨地说给我听。”毛利兰抹了一下眼角，“但是我从来没有因为这些就想离开你，更不想让你离开我，我就是害怕你受伤，害怕你死掉。我去学空手道，我很强，我已经能代表学校打比赛了，我就是想有一天我能站在你身边，让你不会在遇到危险的第一时间就想要把我丢到安全屋里……我可以保护你的，我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毛利兰一边擦眼泪一边抽泣，说着说着便泣不成声。 “小兰……”江户川想伸手抱住毛利兰，但是却根本够不到她的脖子。 ——“你知道你们之间的距离有多远吗？” 江户川脑子又闪过折木江的话，他暗骂一声，伸手摘下眼镜，跳上椅子，强硬地把毛利兰的脑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轻拍她的后背，让她的情绪缓和下来。 “小兰，我回来了。工藤新一回来了。” 此话一出，毛利兰的肩膀颤抖得更厉害了。 折木江好暇以待地一手撑着下巴看着不远处抱成一团的两个人。 灰原哀端着一角蛋糕坐在折木江旁边，一抬眼也看到那两个人，她动作一顿，然后扭头瞥了眼折木江。 “喂，小江，那个敢于直视爆炸的七岁小女孩看你，你能帮我要个签名吗？我感觉这家伙以后肯定是个人物。”小野柚苍蝇搓手。 折木江收回目光，看着灰原哀面前的蛋糕，问：“什么味的？” 灰原哀正举着叉子要往嘴里送，斜折木江一眼：“甜的。” 折木江笑。 灰原哀又看向窗外，然后视线就被折木江挡住了。 “你和江户川柯南是一伙的吧？”折木江问。 灰原哀一愣。 “对，她就是和柯南一伙的，每次都丢下我们三个。”元太和步美抱怨。 灰原哀继续吃面前的蛋糕，没说话。 折木江又问对面三个：“柯南在学校是不是很受欢迎？” 步美点点头。 “很多人喜欢？” 光彦点点头。 “你们也喜欢？” 步美脸一红，元太朝折木江丢过来一团纸巾，折木江在纸团快砸到小野柚鼻尖前一瞬抬手拦住。 “哥哥，这种话怎么能随便说呢？” 光彦起身凑到折木江耳边，小声：“哥哥你真差劲，女孩子脸皮薄，不能直接问的。” 折木江也小声说：“所以，她们俩是真的喜欢柯南喽？” 第22章 光彦不知道想到什么，也忽然红了脸。 折木江看到此情此景，心里“啧”了一声。 你们这群人真复杂。 他重新撑着脑袋看向窗外的两人：造孽啊，工藤新一。 第21章 21 毛利兰看着江户川柯南摘下眼镜的样子，傍晚的余晖洒在他的肩膀上，落在他的目光里，一切都是温暖的，平静的。 毛利兰突然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就似乎她也回到了小学时期，小个子的他们背着书包牵着手走在放学的路上，工藤新一在和她讲他的侦探故事，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边踢路上的小石子，一边看路边的野花，时不时“嗯嗯”得敷衍两句。 好无聊的生活。 好向往。 “灰原哀也是被那个组织变小的吗？”毛利兰问。 江户川柯南隐去组织信息向她解释灰原哀的来由，最后保证道：“小兰，你放心，她绝对是好人，因为她可以在追查案子上帮到我，我才经常联系她的。你不要胡思乱想。” 毛利兰点点头，然后又忽然笑起来。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现在小学生的样子好萌啊。”毛利兰揉了揉江户川头顶的碎发，“你真的是工藤新一吗？感觉完全不一样啊，你平时说话是不是故意捏着嗓子啊！” “啊！”江户川从椅子上跳下来，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别闹！我很讨厌我现在这样子的，好不好！” 说起这个，毛利兰突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早知道这样，她当时和丘比许愿时就许让工藤新一变回来的愿望了，谁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解决这个案子拿到解药。 当时一定有办法许一个救活新一和变回新一一起实现的愿望的，比如让工藤新一变回正常的工藤新一之类的，都怪她当时太急迫了没有好好思考。 毛利兰懊悔。 江户川看毛利兰忽然收起笑脸，又凑到毛利兰眼前：“还在生气吗？” “没有生气了。” “真的？” “真的。我一向都是很好说话的，哼。”毛利兰扬脸站起身。 “那我们现在回去吧？我刚才联系了目暮警官，他一会可能会找我和折木作口供。”江户川说着就往餐厅走。 “啊？你们怎么了？” “就是刚才那个偷钱包的人，我怀疑他和组织有关。”江户川柯南隐去了他身份被折木江发现的糗事。 “等等，新一，我也有事情想告诉你。”毛利兰拉住江户川，“上次你受伤在医院的时候，我……” “小兰，魔法少女的事不能告诉工藤君哦！”小野柚的声音突然出现。 “小柚？”毛利兰在心里问。 “嗯，小江让我过来看看，他就猜你可能会忍不住把自己的事全盘托出。” “为什么不能说？新一是可以信任的，我也想帮他快点结束这个案子，让他早点变回来。” 小野柚轻咳一声，捏着嗓子学折木江的音调：“毛利兰，魔法世界有魔法世界的规矩，魔法少女的身份既是你的优势也是你的弱点。我有新的发现要告诉你，等你听完再决定要不要把一切都告诉工藤新一。” “什么发现？” 小野柚恢复原音：“我怎么知道，小江不告诉我。好像是和丘比有关，你之前不是一直好奇小江为什么不用丘比的心灵感应而换成用我和你联系了吗？小江会告诉你原因。最重要的是，你的灵魂宝石有些暗淡了，你还是快点结束和工藤的聊天，折木那里有剩余的悲叹之种。” 毛利兰伸手触摸口袋里的灵魂宝石。 如果不是小野柚提醒，她都没注意到。 可能因为她刚才情绪起伏剧烈，灵魂宝石这次产生黑色雾气的速度好快。 见毛利兰突然顿住，江户川柯南回头问：“上次在医院怎么了？” 毛利兰甩甩脑袋，搪塞道：“上次在医院你的情况很危险，大家都很担心你。所以，新一，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独自一人去追踪这些危险的罪犯了，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以和你一起去，就算不能帮你分析推理，至少可以尽量保护你的安全，可以吗？” 江户川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点头：“我会和你商量的，如果有事情需要出门也会告诉你。但是危险的事情你还是别参与了，我会找目暮警官，和其他人的。你放心，不会出事的。” 毛利兰还想说点什么，但是灵魂宝石的情况却越来越不好，她的身体已经有点不舒服了。 “那好吧，我们先回去吧。” 毛利兰想走，这次却换江户川柯南拉住她：“小兰，你为什么要找折木江学刀术？” “就是感兴趣。也能防身，不是很好吗？”毛利兰有些焦急地攥了攥拳，目光却已经飘向餐厅侧窗折木江所在的位置。 江户川柯南顺着毛利兰的目光看过去。 “我们回去吧，那个爆炸案肯定影响到附近了，还是快点离开这里。”毛利兰催促。 说完，不等江户川再问什么，毛利兰就快步走回餐厅，和折木江擦肩而过后，一枚悲叹之种就已经顺利交换到了毛利兰手中。 毛利兰松了口气。 江户川柯南却蹙了蹙眉。他抬手戴上眼镜，眼神在折木江和毛利兰之间来回扫视。 他们一定有事情瞒着他，而是还是个不小的秘密。 第22章 22 毛利兰看了眼前方的江户川柯南，问折木江道：“你们刚才是不是在卫生间里聊了什么？” “聊了些关于案子的事情。那个‘帽子’是个危险人物，我一会要和柯南去警视厅录口供。” “就这些？” “就这些。”折木江扭头看她，“怎么了？” “你为什么知道我想告诉柯南魔法少女的事情，你是不是听了我和柯南的整场对话？你一直在利用小柚监视我？” “监视？”折木江失笑，“你觉得这是监视吗？好吧，我道歉，我确实听到一点，我已经知道柯南就是工藤新一了。但是，我真的只是觉得我们出来的时间太久，我感觉我的状态不是很好，所以让小柚问问你是不是还好，需不需要悲叹之种，我没有别的意思。” “你对我好像不太信任。”折木江捏了捏额前的刘海，“以后差遣小柚递消息前，我提前给你打个电话？如果在结界里没信号呢？” “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说，我只是觉得……”毛利兰把悲叹之种递给折木江，“谢谢你，我之后拿到会还你一个。” “不必客气，我们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折木江看了眼悲叹之种的色泽，预计还能用一次，“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利用这种手段复活小柚不应该？” 毛利兰摇摇头。 “毛利，你诚实点。我不会因为和你意见相左就不高兴，就像我不会因为你觉得这样做不对就放弃这个想法。” 毛利兰仍然摇头：“现在讨论这个事情已经没有意义了，不说这个了。小柚说你有新发现，是什么？” “丘比有没有告诉你，签订契约之后，身体就会停止生长？” “我知道，怎么了？” 折木江解释：“因为身体会停止生长，所以你的外表年龄就会一直停留在签订契约的时候。短时间内看还算不错，但是时间久了，总会露馅的。你有想过怎么向周围人解释这些吗？” “人的容貌成年之后就不会有什么变化了吧，之后可以化化妆什么的。” 折木江点头：“所以你觉得这是魔法带来的福利吗？” 毛利兰露出不解的眼神。 “小柚可以寄生在你的身体里，也可以寄生在我的身体里。最近，我发现除了我们这些和丘比签订过契约的人，她还能寄生在一种事物上——” 折木江的声音和平时一样，听不出什么起伏和情绪，仿佛他只是在向毛利兰讲解一些数学公式，但是毛利兰隐隐觉得他要告诉她的并不是什么好事。 “——是尸。体。”折木江道出答案。 毛利兰更加不解，她觉得这是显而易见的事情。 灵魂当然要寄生在肉。体上，没有灵魂的尸。体难道不是很好的容器吗？ 这也是塑造小野柚灵魂之前，毛利兰就想过的事情，所以她才会觉得小野柚将来的处境不会很好。 “所以……你是想说什么？” 折木江耐心地引导毛利兰：“我换个问题，这个世界任何事物都是有代价的，你觉得丘比帮你实现愿望时，丘比从你那拿了什么东西？” 没等毛利兰回答，折木江笑着提醒她：“别告诉我，你觉得丘比是在做慈善。” 折木江这句话确实堵住了毛利兰脱口而出的结论。 她就是觉得丘比是正义使者。 这次毛利兰思考了一会才道：“我们现在不是在对付魔女吗？这不算代价？” 折木江摇摇头：“我有一个猜想，你能配合我一下吗？” 第23章 “做什么？” “很简单，把你的灵魂宝石交给我。” 毛利兰狐疑地看着折木江，伸手捏住自己的灵魂宝石。 折木江看她这么警惕，意识到自己刚才让小野柚打断她和工藤新一的聊天惹她不快了，于是也不强求，直接从兜里摸出自己的灵魂宝石：“伸手。” 毛利兰手心朝上，折木江把自己的灵魂宝石放在她手里。 “拿好，别摔了，别丢了。” 毛利兰在接触到折木江灵魂宝石的那一瞬间，一股寒意从脚底慢慢爬到心脏，冰凉渗透到全身各处。她不知道那股寒意来自何方，但是她忽然感到恐慌，那恐慌就像她当时在游乐场看到工藤新一离开的背影。 “接下来，我会向前走，你就站在原地。” “然后呢？” “我要是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比如晕过去，或者疯掉，你就快点跑过来救我。” 毛利兰有点害怕：“为什么你会这样？我要怎么救你？” “就把灵魂宝石放到我手里。” “这样就行了？” 折木江点点头：“应该这样就行了。万一要是没用，你就把我送医院吧。” “啊？”毛利兰更害怕了，“到底为什么？你在做什么实验啊？这也太危险了吧。” “其实不危险。小柚会保护我的。”折木江冲半空中挥了挥手，“你准备好了吗？” “我准备好了！派大星！我们一起去抓水母吧！” 折木江一掌劈开小野柚的脑袋：“正经点，我要是死了，你也凉了。” “吼，正经了。”小野柚拍拍胸脯，“江江公主，身为你的骑士，我会守护你到地老天荒，拿起你的剑，骑上你的马，去吧，去战斗，去打败那头恶龙！” 小野柚双手握拳交叉于胸前，一脸悲壮地眺望着远方，仿佛面前真的有群山等着她征服，“打败那头恶龙——败那头恶龙——那头恶龙——头恶龙——” “头个鬼！”小野柚再次被折木江劈开。 “江江，你太凶了，我讨厌你。” 折木江吹了一下手刀的“刀刃”，做了一个收刀入鞘的动作，然后淡淡回应：“嗯，我也讨厌你。” 毛利兰：“……” 这两人，害得她都忘记害怕了。 “好了，我走了。”折木江像是真的要远行，跟毛利兰最后嘱咐道，“要是我出了什么事，小柚会暂时控制我的身体。” “好，我看着你。”毛利兰郑重。 一步，两步，三步……折木江走得倒是潇洒，大步流星的，后面的毛利兰提心吊胆地帮他数着步子。 折木江走了有七八十步，一直没有什么异样，就在毛利兰觉得折木江可能在开玩笑的时候，前面的折木江步子一晃，一下栽倒在地。 “喂！”江户川柯南就走在折木江身后，见折木江倒下，立即上前，还没等江户川柯南碰到折木江的身体，折木江忽然一下子坐起来。 像是第一次见江户川一样，伸手就捏住近在咫尺的江户川的脸蛋，发出喝多了一样飘飘的声音：“哟，俊俏的小正太。” 江户川动作一滞，脸上表情一空。 毛利兰立即跑上前悄悄把灵魂宝石塞到折木江手里。 下一刻，折木江甩了甩胳膊，撑着地站起来，接着又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垂眼看到呆滞的江户川，问毛利兰：“他怎么了？” 毛利兰轻咳一声，指了指半空中的小野柚。 小野柚还笑嘻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一脸得意。 折木江斜了小野柚一眼，差点要抽刀砍她，被毛利兰拦住了。 折木江呼出一口气，压了压火，再开口已经是平和的语气：“明白了吧？” 毛利兰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折木江扶额叹气，没了刚才的耐心，直接说：“小柚能附身我们不是因为魔法，而是因为我们就是尸。体。我们在和丘比签订契约的那一刻，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灵魂宝石里存放着我们被抽取出来的灵魂，通过消耗灵魂宝石的能量，我们才可以行动自如，才可以和常人无异，不过只要离开它太远，身体就会失去控制，重新变回一具尸。体了。” “啊？尸。体？”毛利兰也呆滞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指尖触摸到自己冰凉的体温，“我……我……我们已经死了？” 第23章 23 折木江举起工作台上的刀拽过台灯，食指指腹擦过重新淬过火的刀面，冰冷，光滑，锋利。 亮白的灯光下，细细密密的黑色刀纹像血管一样一样从刀镡处钻出来，黑色血管往刀尖处延伸，抽条，生长，一条血管分叉为两条、四条、八条……最后全部在刀尖处拧成一束金光。 折木江吹去刀面上砂纸摩出的细小颗粒，将刀转了一面，一道刀光瞬间照亮他冷峻的侧脸又立即暗下去。 工作室的门嘎吱一声从外面推开，刺眼的太阳光照进来。 “江。” 折木江抬头，眯眼看向门口那个壮硕高大的身影：“父亲。” “出来。” 折木久志脚下的木屐敲击地面发出“哒哒”的声音，折木江放下手里的东西，撩起盆里的清水搓了搓双手，然后跟着那个声音从庭院回到家里。 “你母亲在睡觉，去你房间。” 折木江一顿，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两瓶饮料，顺手把放在客厅的小矮桌搬到了房间。 折木久志在房间环顾一圈，最后按着矮桌的一角正坐在面向窗户的位置。 折木江合上书桌上的几个笔记本，跪坐在折木久志对面。 “你刚才又去小野家了？” “嘎达”，折木江食指扣开罐子的拉环：“嗯。” “去他们家有什么事？” “一些小柚的东西，她父母想转交给我。” “什么东西？” 折木江抬眼对上折木久志的眼神，复又垂下来：“杂物，课本什么的。他们说放着也是放着，我就收下了。” 折木久志视线越过折木江的肩膀，看向高处的书桌。 折木江的书包斜躺在椅子上，桌上只有几个合上的硬皮笔记本，它们大概是经常被翻开，最上面几页微微翘起，窗外风一吹，纸页上下起伏，像是振翅的蝴蝶。 “我回来的时候遇见小野夫妇，她们说，葬礼的一切事宜都是你帮他们操持的。” 折木江喝了口柠檬茶：“帮忙打了几个电话而已。这件事对他们打击很大，叔叔阿姨精力不济，我帮帮忙也是应该的。” “警视厅还找了你？” “嗯，小柚的事情，我知道得比较多。” “目前有什么消息吗？” 折木江双手环着易拉罐，眼睛盯着罐子的顶部，愣了几秒，才摇摇头。 折木久志点点头：“学校那边呢，请假了吗？” “嗯，请了一周。刚好那周学校在举办学园祭，课业不多，不会耽误学习。” 折木久志一顿，折木江已将他下一个问题的答案告诉了他。 折木久志这些年忙于工作，动不动就出差，三餐都很少在家吃，有时周末好不容易休息一下，也是基本都坐在电视前放空大脑。他们父子间好久没有聊过天了，现在忽然相对而坐，折木久志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从何问起。 他看着眼前低着头的儿子，有些恍惚。折木江看起来很平静，他把自己的一切都收拾得妥妥帖帖，似乎并不需要他这个父亲再说什么再做什么了。 “最近呢？你好像挺忙的，参加了社团吗？” 折木江舌尖残留着柠檬的酸涩，于是他又喝了一口：“没有。只是有些事情要做。” “什么事？” 折木江掀起眼皮，看向折木久志，两秒后，又端起罐子。 折木久志似乎这才注意到折木江手里的饮料罐，又问：“冰箱里的饮料都是你买的？” “嗯。” “少喝点饮料。” “好。” “你——” 折木久志正要又抛出一个问题，折木江这次打断了他：“妈妈刚才准备了晚餐，你要提前去公司的话，就从冰箱里把那个砂锅拿出来，米饭在电饭煲，用盘子装一勺米饭装一勺炖汤放微波炉叮一下就能吃了。” “我今天不去公司。” “哦。那你一会记得叫妈妈起床吃饭，不然她这一觉估计能睡到明天早上。” 折木久志皱了皱眉：“你不在家吃吗？” “嗯，和朋友约好了。” “江，我后天要去北海道出差。” “好，我知道了，您注意安全，我会照顾妈妈的。但是等您有空的时候还是多和妈妈打电话，她有时一个人在家很无聊。” “江，我的意思的是，你今天的约能不能推掉，我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个饭不容易。” 折木江抬眼：“爸爸，爽约不好。” “就这一次，你和朋友解释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第24章 折木江垂眼沉默。 折木久志以为他答应了，正准备继续讲自己对今天晚上的安排，却没想到折木江又说：“父亲，我不想爽约。”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不算重要。但是谁知道不去会出什么事。” 折木久志一手按在桌角，对折木江的态度有些不满：“我和妈妈没管过你的学业，但是你上国中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我是打算让你出国的。距离高中结束还有一年半，我希望你尽快把这件事提上日程，准备资料，考试，择校，留给你的时间已经很少了。偶尔出去放松我没意见，但是我希望它不会占用你太多的时间。” “父亲，我记得您第一次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拒绝了。” “当时你年纪小，我们……” “父亲，我年纪小不代表我没主意。我觉得日本挺好，东京挺好，米花挺好，我就乐意待在家里，我喜欢待在熟悉的地方。” “折木江，我工作调动很久了，如果不是因为照顾你的心情，我们早就搬家了。现在小野……” 折木江把易拉罐轻轻磕在桌面上，抬头看折木久志，轻声：“我需要你们照顾吗？” 折木久志双手按在矮桌上：“折木江，你妈妈怕你情绪不好，让我跟你谈谈。你已经十七岁了，我觉得你应该能听懂这些道理* ，你和小野柚从小一起长大，关系很好，我从来没有干涉过你的社交，不论你们是普通朋友，还是悄悄谈了恋爱，我和你妈妈有说过什么吗？” “你妈妈害怕影响你，我们也从来没有和你谈过我们对小野家的看法。现在，你应该不会经常和他们来往了，我直说，我和妈妈都不喜欢她家，特别是小野柚的妈妈，我有看到过她和一个……” “父亲！”折木江捏皱了手里的易拉罐。 在折木久志看过来时，折木江立马低头吸了一口气，松开手里的东西，再轻轻呼出，低声继续：“您觉得背后说这些合适吗？他们怎么生活是他们的事，我不评判，您和母亲也……” “父母的行为是会影响到孩子的，小野柚小时候多活泼多可爱一个小女孩，上了国中之后就疯疯癫……” 折木江嗖一下子站起身，绕过折木久志，伸手打开房门：“出国的事情我会再想想。” 折木久志双手按着膝盖，眉头蹙着，扭头盯着折木江刘海下的眼睛，他有些看不清折木江的神情。 气氛僵持了一两分钟，最后折木久志站起身，走到站在门边的折木江旁边，压了压火气，尽量心平气和地告诉折木江：“或许话不好听，但是我们是父子，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你也长大了，懂事了，你好好考虑，为自己负责。” 折木江低着头没再说话，等折木久志踏出门槛，他立即伸手推上房门。 “小江，小江……”小野柚在折木江周围飘来飘去，双手十指张开时不时在折木江眼前晃一下，“江江，江江……” 折木江重新坐回矮桌边，小野柚正坐在他对面：“小江，红豆年糕！红豆年糕！” 折木江从地上拎起红豆年糕饮料放在小野柚面前。 小野柚拇指按住易拉罐边缘，食指去扣拉环，然后手指穿过了罐子。她哼哧哼哧努力想要拉开拉环，折木江就在对面垂眼看着她的动作。 过了五分钟，小野柚抬头看向折木江，冲他促狭一笑。 折木江抬起胳膊横过矮桌，指尖轻轻在易拉罐上一搭，“搭嘎”一声，拉环就被扣开了。 小野柚嘿嘿一笑，双手去捧罐子，然后双手依旧穿过了易拉罐，又努力了几分钟，她放弃了，于是做了个捧着罐子的假动作，张开嘴喝了一口气，然后眯着眼深深呼出一口气，笑着看向折木江。 折木江没笑，看到小野柚再次尝试把那罐红豆年糕推给他的时候，他突然抓起那罐刚开封的红豆年糕。 “砰！” 罐子重重砸到墙上，又瞬间弹射回来。 粘稠的红色液体被扬出一个优美的弧线，最后在干净的墙面和地板上溅开，血液一般。 掉落在地的罐子咕噜咕噜滚了几圈，停在折木江脚边。 小野柚看看地上的罐子，又看看折木江。一股黑色的雾气慢慢从她的脚底升腾而起。一缕黑雾缠绕着她的小腿，一缕黑雾缠绕着她的胳膊，一缕黑雾攥着她的脖子，最后雾气盖住了她那身粉色的堆纱蓬蓬裙。 “小江？”小野柚低头看了看自己，又抬头看向折木江，“黑色的裙子，好长啊，都拖地了，太重工了吧！” “对了对了，我们毕业的时候，学校会不会举办那种蒙面舞会呀，到时候我就穿这个去好不好？我想，肯定有很多男生想要邀请我跳舞……” “小江，我们来练习吧！我们以前不是一起跳过交谊舞吗？我想想是怎么跳来着……” 小野柚抬起双臂，在半空中旋转起来，嘴里哼着节奏，“一哒哒……二哒哒……三哒哒……是这样吧……小江你看，是这样吧……” 折木江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眼神空洞，仿佛在看小野柚又仿佛根本没有聚焦。 “小江，你过来站这里，左手搭着我的肩膀，右手搭着我的腰……”小野柚哼着一首圆舞曲旋转到折木江眼前，“一二三，一二三……” “右脚退，再退，对，然后左脚进，侧步……转圈……” 浓稠的黑雾将小野柚的四肢紧紧缠绕起来，她仿佛一块海绵，渐渐，整个人都吸满了黑雾，接着那些黑色的东西从她的眼睛、鼻子、嘴巴、耳朵里逸散出来。 小野柚前进、后退、旋转，黑色裙摆向外荡漾，嘴里的音调慢慢变得扭曲、空旷，像一台电快用尽的八音盒。 一缕缕黑雾从她身上扩散开来，一片片黑云被搓成细细地一条、两条、四条、八条……无数条黑色细绳紧紧拧成一股然后缠上折木江的肩膀，腰背，脖子…… “叮铃叮铃！” 折木江瞬间回神。 看到小野柚的样子折木江“咣当”一声软倒在地，想要双手撑地，可是全身抖得筛糠一般，根本撑不起身体，他趴在地上匍匐着挪到书桌前，一手颤颤巍巍地在书包里掏了又掏，最后终于找到了上次毛利兰用剩的那枚悲叹之种。 悲叹之种一靠近，灵魂宝石“噌”一下点亮，瞬间，小野柚身上的黑雾全部消失不见。 折木江抓着桌角转身坐在地上，脑袋无力地靠在桌腿边，他半睁眼侧头观察小野柚的状态，一手掏出手机按下接听键：“我是折木江。” “折木，你出发了吗？” 折木江捂住麦克风，闭上眼，胸膛剧烈起伏几次，最后才重新对电话那边说：“还没。马上来，麻烦你稍等一下。” “暂时没发现魔女，不用担心。” “好。” 第24章 24 毛利兰在折木家门口等了几分钟， 一个高大壮硕的男人提着一个布袋子从里面出来，看到她，愣了一下， 然后问：“找折木江？” 毛利兰立马点点头，弯腰鞠躬：“叔叔好。” “进来等吧。”折木久志重新打开大门，“他在房间，我叫他一声。” “不用不用， 我已经给他打过电话了，他说他马上出来。” “哦。”折木久志把布袋子从左手换到右手， “你们是同学吗？以前没见过你。” “是同学， 但是没有在一个班，我们也是刚认识不久。” 折木久志似乎忽然有些高兴，笑了笑：“折木江在学校和同学们相处还好吧？” “挺好的，折木同学很聪明， 学习也好， 待人也友善。” “那就好，那就好。”折木久志把布袋子从右手换到左手，“还是来家里坐一会吧， 他妈妈也在家，我正准备出门买点蔬菜、啤酒。你和折木江在家吃饭吧，他妈妈手艺很好的。” “谢谢叔叔，我已经吃过饭了， 我和折木同学打算去图书馆，有点事情想请教他。” “哦，那你们去。要不要带点水果， 冰箱里有洗好的……” 折木江推门出来，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一身， 看到毛利兰和折木久志，脚步一顿，然后伸手合上门，对折木久志说：“爸爸，我出门了。” “嗯，去吧，和同学好好相处。”折木久志拍了拍他的肩膀。 折木江的视线落在肩膀上，然后抬眼看向折木久志，犹豫一秒，最后还是说：“爸爸，我刚才语气不好，您说的那些我会好好考虑的。” 折木久志眼睛一亮，接着又用力捏了捏折木江的肩膀，推了他一把：“去吧。” 折木江转身走到毛利兰身旁，双手插到裤兜里，一手紧紧攥着灵魂宝石，另一手紧紧捏着悲叹之种，看着前方：“稍微有些晚了，我们直接去警视厅吧。” “去警视厅干什么？” “上次江户川盯着我们，话没说完，这次慢慢解释吧。” 毛利兰点头，然后扭脸看了眼折木江。 第25章 折木江立即感觉到她的视线：“怎么了？” “今天怎么没看见小柚。” “有点吵。”折木江简单解释。 “哦。” “折木，我有点好奇，你和小柚……就是这种状态下，会吵架吗？”毛利兰看着折木江，“不好意思，我随便问的，你要是不想回答就算了……” “不会。”折木江说。 “哦。你今天看起来有点没精神……” 折木江脚步停下，毛利兰回头看他。 折木江闭眼吸气吐纳，最后睁眼看着毛利兰，玩笑道：“你这具尸。体倒是挺有活力。” “哈？”毛利兰笑，伸手搓了搓肩膀，好像有点冷的样子，“有点恐怖的笑话。” “那个‘帽子’今天结束拘留，我们直接去警视厅门口截他。” “你怎么知道？” “从工藤那问的。” “哦。” 毛利兰正想问新一怎么不告诉她，就听折木江又道：“他不想让你牵扯进来。” 毛利兰又想问“那你为什么要带我去”，就又听折木江道：“但是你现在已经在危险里了。而且你不是想帮工藤新一吗？” “嗯。” “帮吧，机会就在眼前了。”折木江瞥了眼毛利兰，“如果能从‘帽子’嘴里问出点什么，你就帮了工藤新一的大忙了。” “你……” “我为什么要帮你？”折木江今天特别没耐心，“我在做慈善。” “啊？”毛利兰笑。 “不信？” “不是不信，只是你前两天才说过丘比不是在做慈善，今天就用这个词形容自己，有点……嗯……怪怪的。” 折木江轻笑一声：“还行。” “什么还行？” “你。” “我？” “嗯，你今天带了脑子出门。” “哎！折木江！” 折木江又笑：“玩笑。感觉你好像不怎么在意自己‘死了’的事，适应得挺快。” “那也没办法。事已至此。主要是悲叹之种不怎么够啊，我害怕越想死得越快。” * 后藤武人签了字，拿起自己的帽子扣在头上，然后冲几位警察仰仰下巴，一颠一颠地走出警视厅的大门。 看到外面的天空，后藤武人举起双手长长得伸一个懒腰，打了个哈欠，大声“吼哈”一身，拍了拍后背。 “真好啊，自由！” 后藤武人脚步轻松。 任务完美收官，想着一会能拿到的钱，他就禁不住露出笑容。 后藤武人按了按帽檐嗖得拐进一条小路，四下看了看，这条路没什么人，于是他往前跑了两步，一个三步上篮，将手里的空气篮球狠狠灌进空气篮筐。 最后他双手握拳，举过头顶，仿佛站在舞台上，满脸汗水地看着台下的观众：“i‘m the champion！yoo，hey！” “谁？”后藤武人忽然回头。 身后空无一人。 后藤武人走了几步，这次走得很小心，时不时透过停在路边汽车的后视镜观察身后的动静，过了几分钟，他看到后视镜中出现了两个穿着制服的学生。 后藤武人拍了拍胸口，呼出一口气：“我最近真是有点神经过敏了。” 身后的脚步渐渐近了，后藤武人走得慢了些，并在两人接近的时候贴着路边让出中间的位置让他们过去，可是身后那两人却迟迟没有超过他。 过了几分钟，后藤武人有些烦了，于是回头去看。 眼睛还什么都没看到，身后一人直接一记飞踢，他迅速低头躲避，但是对方比他更快，瞬间调整好身形，转换方向，又一记窝心脚给他干趴下了。 后藤武人坐在地上，一个冰凉的东西从身后横在了他的咽喉处，他心下一沉：这情势怎么有点像黑吃黑，难道那伙人是害怕他把他们的秘密说出去，所以准备直接做了他？可是刚才看到的明明是两个学生啊。 “他们都问了什么？” 身后的声音很年轻，不是琴酒，也不是伏特加，但是总觉得透着那么一丝熟悉，难道是以前接触过的目标？ “我什么都没说，警察根本就没证据。我那件事做的干净，车炸了，人死了，手头的所有联系都断了，根本没有痕迹，他们就连那人的身份都查不到。” “也不是，你不是还活着吗？我们的事情，你可知道不少。” “我？大哥，我能知道什么啊！你们和我都是单线联系，只有你们找我，我上哪找你们去。我连你们的真名都不知道，能说什么啊。”后藤武人捏着刀尖把脖子上的刀往外推了推，“大哥行行好，上次我们不是说好这件事做完我们之间的合作就结束了吗？我，人也帮你们杀了，这医院里还有人等着我送钱去呢，您可不能这时候卸磨杀驴啊！” 折木江放下刀，朝毛利兰使了个眼色，然后两人走到后藤武人面前蹲下来。 “原来是你们？你们……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咳咳！”折木江清清嗓子，“哪家医院？是你什么人？病到什么程度，能治好吗？” 毛利兰扭头看向折木江：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不是要问黑衣组织的事吗？怎么忽然聊起这个了？ 后藤武人撑着地想要站起来：“我凭什么……欸！” 他发现自己双腿动不了了。 挣扎，“欸？”起不来。 蹬腿，“我！”没力气。 出拳，“欸！我艹！”手也动不了了。 后藤武人的全身似乎被人用隐形的绳子捆住了。 折木江伸手把他的帽子摘下来，毛利兰从兜里摸出手机对着他的正脸开始录像。 “欸！你们！你们……” “别挣扎，越动越没力气。”毛利兰说，“我问什么，你答什么。如果回答的满意，我们可以考虑放你走。” “你们凭——呃……” 折木江一刀穿过后藤武人的右手手掌，后藤武人的中气十足的声音直接从半途掉下来变成了低沉的呻。吟。 “说了，问什么答什么。”折木江把刀拔出来。 毛利兰瞥了眼折木江。 折木江意会，跟她往前走了几步，小声问：“怎么了？” “你怎么动手？” “不然呢？你想在他这样一个边缘角色上浪费多少时间？正规审问，警察已经帮你试过了。”折木江伸出两根手指，“两天。他们有拿到什么线索吗？” “那也不能……” “这家伙就是杀人犯，你对杀人犯怜悯？” “万一……” “没有万一，他自己刚才都承认了，不会冤枉他。” 毛利兰看着折木江。 折木江等了一分钟，然后合上刀鞘，转身就走。 “折木。”毛利兰拉住他的袖子，“能不能别这么激进。” “激进？”折木江回头看她，抬手举到自己鼻尖的高度，“水已经淹到这儿了，毛利兰。你是想活，还是不想活？” “我……” 折木江又压低手到自己脖子的位置：“工藤新一的水也已经淹到这里了，你是想救他还是不想救？” “想。” 折木江眉头一挑：“这句话倒是干脆。想救就听我的，我帮你办妥。” 毛利兰又拉住折木江的袖子：“帮我有什么条件？” 折木江眉头又是一挑，然后笑着抓了抓额前的刘海。 “悲叹之种？”毛利兰问。 折木江想了几秒，垂下手，说：“小柚能先待在你那里吗？” 毛利兰一愣：“为什么？不是说不会吵架吗？” 折木江轻咳一声，别开眼，淡淡解释了句：“男女有别，不太方便。” 毛利兰恍然，于是立马点头答应。 回去之前，毛利兰还是劝了句：“折木，虽然他是杀人犯，但是也是普通人，我们用魔法干涉人类世界，不太好。” 折木江心情似乎好了点，这次点了头：“我注意分寸。” 第25章 25 折木江和毛利兰押着后藤武人去了医院， 两人在医院里看到了后藤嘴里的那个朋友。 毛利兰不太明白折木江为什么要来这里，他似乎也有些懒得向她解释。最后她自己推测折木江可能是想留一个后藤武人的把柄在手里，毕竟医院里的这个人离不开这些医疗仪器， 所以只要捏住了这个人就不怕后藤武人突然消失。 折木江看了眼病床上的人，又看了眼后藤武人，忽然对毛利兰吩咐道：“毛利，麻烦你去跟医生聊几句， 问问这个病人的情况和后续治疗。” 毛利兰点点头。 见毛利兰走出病房，折木江冲后藤武人勾手：“跟我来。” “干什么？”后藤警惕。 “过来。”折木江重复命令， 然后直接转身走出病房。 后藤武人走出病房， 折木江就靠在拐角远离医生办公室的墙边。后藤武人走到距离他两步远的位置停下来，说实在的，他心里有点怵。 第26章 这个男生看起来清瘦，身上没什么肌肉， 原不如刚才那个女生攻击力强， 但是他就是有点怕。 折木江冲他扬扬下巴，仿佛闲聊一般：“讲讲，你们以前的事。” “我跟你说得着吗？” 折木江垂眼看向他包着纱布的右手， 没说话。 后藤武人后背一个激灵，全身好像又僵了，于是他立马乖觉：“好好好。讲讲就讲讲，其实也没什么， 就是以前一起混街面，后来一起当小偷。前几年，被介绍了那伙人， 钱给得多，所以有时帮他们做点事， 都是很简单的事，送点东西出去啦，或者送几个人出去啦。有一次，估计是他们情报出了点问题，我们被几个高手堵仓库里了，那几个人高马大的，我们就是小偷出身，讲的就是行动迅速，手快灵活，哪比得过那些卖力气的。” 后藤武人耸耸肩，“然后，这不，被捅了一刀，人是逃出来了，但是器官也衰竭了。眼看着没两天了，但是他求生欲望挺强，一直靠仪器吊着没咽气。” “你和他认识很久了？” “嗯，七八年了。” “他家人呢？” “爸妈？我没问过。不过谁好人家出来干这个啊，估计不是死了就是跟死了没两样。不过他以前倒是有个女朋友，住院这么些天，我一直没见过，可能凉了。” “你出钱治他？” “啊。不然呢？医院也不干慈善啊。” 折木江笑。 “笑什么？你是幸灾乐祸吗？” “不是。”折木江看他，“我刚好干慈善，你要跟我谈谈吗？” “什么意思？” “你手里是不是没钱了？” “啊。怎么？你有钱？你给我出钱？什么条件？” 折木江伸出一根手指：“我不是给你钱，我是可以直接治好他。条件就是，你配合我们，把幕后黑手揪出来。” “啊？你在讲什么天方夜谭？” “这样。”折木江站直，“我可以先给你看效果，然后你再配合我。” “什么效果？” “治疗效果。” “怎么看？你是医生啊？” 折木江往前走，丘比从他的肩头跳下来，一边走一边对折木江说：“折木，也不是谁都可以和我签订契约哦。需要有一定的因果积攒才能有实现愿望的能力，这个人身上没什么因果，不能实现他的愿望哦。” “丘比，你怎么不诚实。你明明有办法的，不然小柚这种大打折扣的复活是怎么来的？” “我不会撒谎，也没有欺骗折木君哦。小柚现在的状态难道你不满意吗？你不是可以每天都见到她，每天都和她聊天，每天都……” “别废话了。我也不是让你治好那个人，你就给他看看效果就行，不需要维持很久。丘比，我是在帮你完成kpi，你见好就收吧。” “什么效果啊？不是还是半死不活的吗？”后藤武人从门上的玻璃看到仪器上的数据。 折木江忽然转身看向后藤武人，然后对他道：“你看着这里。” 折木江拍一下自己的右肩。 “啊？” “照做。” 后藤武人闭上嘴，看向折木江的右肩，他觉得气氛有点诡异。 “然后说，我要和你签订契约，我的愿望是让……对了，你朋友叫什么？” “冬木。” “好，那你就说，我要和你签订契约，我的愿望是让冬木…醒过来。” 后藤武人狐疑地瞥了眼折木江，他觉得这人不对劲，比那个组织里的人还不对劲。 “说。” “为什么要说这个？” “这是合同，不然我们怎么履行彼此的承诺？” “合同不是要盖印章吗？” “我怕麻烦，口头拟一个就行。” 后藤武人觉得折木江在骗他。但是只是一句话，又不会少块肉，说就说呗。 于是他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刚说完忽然眼前一黑，再醒过来的时候，刚好看见折木江弯腰从地上捡起一个发光的石头。 “你……”对我做了什么？ 折木江扭头看向爬起来的后藤武人，笑了笑，伸出手：“你朋友醒了。那我们这就算达成交易了。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折木江。最近你跟着我，不然会有危险。” 后藤武人被折木江从地上拉起来后，感觉身体非常沉，他先看了眼病房，发现那张病床前围满了医生，大家在说“奇迹啊”“神仙啊”什么的，冬木就坐在那群人之中，穿过门上的玻璃看向他。 后藤武人猛地转身望向折木江：“你——你——你是——” 折木江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嘘。” * “折木江！他怎么突然醒了？”毛利兰追上折木江的脚步。 “奇迹。”折木江说。 毛利兰直接扣住折木江的手腕，一个过肩摔，折木江就被拍在了马路上。 来来往往的路人对着两人窃窃私语，一旁的后藤武人挠了挠头，似乎还沉浸在好友突然醒来的震惊中。 “折木江！” 毛利兰从破空之中拔出一把刀，刀尖直接指向折木江的喉咙。 折木江撑起上半身，拇指和食指一合把刀尖轻轻捏走，然后抬眼看毛利兰：“小兰。刀尖对着这里没用，你应该对着它。” 折木江从兜里摸出灵魂宝石给毛利兰看。 出门前还澄澈无比的灵魂宝石如今已经被黑雾污染了一半。 毛利兰瞥了一眼，看到折木江灵魂宝石的状态，眉头拧得更紧，但是刀尖依旧对着他的咽喉。 折木江把自己的灵魂宝石向毛利兰面前送了送：“你怎么老抓不住关键？” “折木江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现在这样和杀人犯有什么区别？”毛利兰的刀尖在折木江脖子上划出一条血痕。 后藤武人挡在折木江面前：“别冲动，别冲动，你们有什么话可以好好说嘛！” “你闪开！”毛利兰用刀背“啪”得拍在后藤武人举起的胳膊上，他的皮肤顿时红了一片。 毛利兰再次把刀横在折木江脖子上，问他：“他什么都不知道。他连丘比都看不见，你跟他说了些什么？他的灵魂宝石呢？是不是也在你那里？” 折木江指着后藤武人：“这样一个作恶多端的人，你知道他的手沾了多少血？你知道有多少人对他恨之入骨？你知道有多少人希望将他碎尸万段？现在，他又没死，他朋友也不用死了，他只是和我们一样，这是什么很恶劣的惩罚吗？你觉得不值吗？” “就算他是一个坏人，就算他害过别人的性命，你我也没有权利夺取他的生命。他的罪行应该交给法律，应该交给……” 折木江扬手打开毛利兰的刀，撑着地站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冲后藤武人说：“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 后藤武人根本就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但是想着折木江帮了他这么大一个忙，于是连忙圆场道：“满意，满意。你们别吵了，我们不是要去干正事吗？” 折木江扭头向毛利兰摊手：“他和我们一样，自愿的。我可没有逼他，你自己不是也觉得当魔法少女挺好吗？” “你——你——” “你觉得当魔法少女不好？”折木江问。 毛利兰垂下脑袋：“你明明知道，我们现在就是个活死人，要一刻不停地寻找结界，打败魔女，拿到悲叹之种，还要担心自己会不会打不过，会不会死在结界里。我们已经偏移正常的生活了，这根本和我们许愿之前想得到的世界完全不同。” “偏移？”折木江嗤笑，“你管这叫偏移？小兰，我有时觉得你挺敏感的，但是有时你又好迟钝。你有没有想过那些黑色的东西完全占领你的灵魂宝石后，你会怎么样？” 毛利兰愣住：“真正……死掉？” “小柚写的那些东西，我拿给你看了。你没觉得有些熟悉吗？” “你是指什么？” “场景，故事，人物……”折木江伸手摸了一把脖子上的血滴，一瞬间伤口愈合，“第一次进结界的情景，应该让你印象深刻吧？” 折木江往前走了一步，站在毛利兰半步远的地方，低头看着她有些发白的唇色：“不觉得像吗？” 折木江抬起下巴，念起小野柚那篇《楼梯间》里的描写。 “在楼梯间的声控灯暗下去的瞬间，我转身看到了我身后的怪物。” “它就是我想象中的样子，一半脸带着和煦的笑，皮肤细腻白皙，眉毛又细又弯，那明明是我心上人的脸；可是另一半，眼球突出，眼皮血肿，脸颊下巴长满横肉，垂在鬓角的头发又脏又油，嘴巴也歪斜着，这又是谁的脸……” “想起来了吗？”折木江问。 毛利兰拧着眉，脸色也渐渐白了下来。 “这个身影可能闪得太快了。还有一段。”折木江继续念。 第27章 “它牵着我的手带我来到一幢教堂前。这里铺天盖地圣洁的白色，楼顶的雕花繁复美丽。它说这是巴洛克式风格，是它专门为我建造的。我跟着它缓缓踏进教堂里，里面座位林立，一个人都没有，好像墓园。它拉着我走到五彩的玻璃窗下，掀开管风琴的琴盖……” “它的手指、脚趾在琴键上飞舞，快到每根琴键上都有他的指尖，它眯着眼，又好像是我眯着眼，我们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听呼啸风声穿过每一根下水管，我们在空无一人的楼梯间里听整栋楼为我们歌唱。” “我看着它腐坏的那半张脸，我笑了，我听见我对它说：带我走。楼梯间的怪物。” 折木江念完，重新看向毛利兰。 毛利兰脸上已经没有半点血色。 半晌，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后藤武人看看折木江，又看看毛利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隐约意识到是和他也有关的大事。 折木江后退一步，拍了一下后藤武人的肩膀：“我们干正事吧，琴酒的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折木江！”毛利兰在他身后喊他。 折木江扭头望向她。 毛利兰的生命中，有很多她在乎的人事物，有很多她还想操心的人事物。 比如她父母的婚事，他们虽然分居已久，但是又相互爱着对方，她想撮合他们； 比如工藤新一，他已经变成江户川柯南，而且深陷危险，她想拉他一把； 比如铃木园子，园子大小姐什么都不缺，但是她还想能经常和园子聊一些不着边际的八卦； 比如她的课业，比如她热爱的空手道，甚至几周前她还在考虑要不要将来从事这方面的工作…… 毛利兰想让自己轻松地笑笑，想反驳折木江，想忘记这一切，或者……或者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她唇角向上撇了撇，努力做出一个积极向上的微笑，但是最终还是完全颓然得垂下。 毛利兰肩膀耷拉着，上前几步，跟上折木江，用很小的声音说：“就算这样，也不能把别人也拉下水。” 折木江张开手，一枚悲叹之种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我原本没想告诉你。但是你的情况也不怎么好，万一有一天你的灵魂宝石被全部侵蚀变成魔女了，处理起来会很麻烦。你的灵魂宝石变成的悲叹之种，我用起来也没那么心安理得。所以，我想我们还是合作比较好。” 毛利兰听到折木江还在用他那万年不变的平淡的语气说着。 以前，这样的语气可以给她力量，可以让她镇定下来，可以让她什么都不想就去战斗。 可是现在，她只觉得折木江简直无心无情，就像一个按照既定代码行进的程序一样，毫无生气。 为什么他可以如此平静得接受这件事。 而她却像新一面前那些犯罪嫌疑人一样，在一样一样的事实摆在眼前时还要竭力否认，大声讽刺：你只是在编故事，你可太会讲故事了…… 最后她越反驳越心虚，直到铁证被呈上来——没错，离开灵魂宝石，她就是一具尸。体；没错，小野柚曾经是魔法少女，但是最后变成了结界中的魔女，而小野柚的悲叹之种已经被她用掉了。 小野柚的路就是她的路，就是所有魔法少女既定的结局。 “为什么？”毛利兰哽咽，“丘比欺骗了我们，你还要用它欺骗更多的人？那些和丘比签订契约的人要怎么办？他们的家人要怎么办？如果这个城市出现越来越多的魔女，普通人类要怎么办？” “你明明已经经历了小野柚的逝去，你明明知道有多么痛苦，你怎么忍心让别人也……” “自身难保。”折木江打断她，把悲叹之种往前送了送，“拿着吧，你情绪起伏这么大，很快就会被黑雾侵蚀的。” 毛利兰推开：“不需要。” 折木江在她推开的瞬间一把攥住她的手腕，把悲叹之种塞进她的手心：“拜托，别找死。” 第26章 26 毛利兰回到家时， 家里空无一人。江户川柯南当然在学校，毛利小五郎也不知道是接到委托案了还是出去鬼混了。 毛利兰走进房间，鞋子蹬开， 直接把自己沉重的身体摔在了床上，口袋里的灵魂宝石滑出口袋在柔软的床上跳了几跳，最后停在了眼前。 “小兰。”小野柚叫她，“饿了， 饿了。” 毛利兰随手把旁边团成一团的被子搭在肚子，然后闭上眼睛：“吃什么饭啊！你不需要吃饭， 小柚。” “我怎么会不需要吃饭呢！” “小江每天都会给我拿好多吃的， 小兰，快起来！” 毛利兰微微一愣，然后睁开眼，摸了摸口袋的手机， 眯着眼睛按了按手机按钮， 手机半天没有反应。 手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没电了。 犹豫片刻，毛利兰还是放弃了起床，重新闭上眼， 闷闷的声* 音从被子里传出：“那你去找折木江。我累了。” 毛利兰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毛利兰迷迷糊糊中听到了“咚咚咚”的敲门声，而且这敲门声已经在她起床穿鞋的几分钟中渐渐演变为大力的砸门声。 毛利兰揉了揉眼睛， 趿着拖鞋，打着哈欠打开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园子啊，你怎么了？”毛利兰又打了个哈欠。 铃木园子上前一把按住毛利兰的肩膀， 大力摇了摇：“小兰，你是毛利兰吧？” 毛利兰被她摇得七荤八素：“怎么了？怎么了？” “你今天怎么没来上学， 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我找了你一天，没想到你居然在家睡觉。”铃木园子用手背贴上毛利兰的额头，“你是发烧了吗？还是不舒服？” 毛利兰望了眼窗外。 太阳已经落山，天色渐黑了。 她居然睡了一整天。 “没有不舒服，就是手机没电了，闹钟也没响。” 毛利兰把铃木园子让进家里，伸手把客厅的灯打开。厨房和客厅的地板上蒙了薄薄一层灰尘，垃圾桶里堆满垃圾，办公桌上摆着几个啤酒瓶，茶几上放着几盒吃完的便当盒。 毛利兰冲铃木园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家里有点乱，你先坐，我把垃圾收一下。” 毛利兰拿了个袋子把桌上的所有的垃圾，烟头收进去，然后又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园子，家里没有果汁，你喝茶可以吗？” 铃木园子一脸担忧地把毛利兰拉到沙发上坐下：“小兰，别忙了。你最近是怎么了？我记得你上周也请了两次假，今天干脆连假也不请，直接旷课了，难道你也想学工藤那小子，休学吗？” 毛利兰心想：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最近她经常出门找魔女，休息时间大幅度压缩，根本就没精力再去管学校的事情，社团活动，课业都不知道落下多少了。 毛利兰心里冷笑一声：她现在还有必要去学校吗？她已经没有未来了，能不能活到正常毕业都难说。 毛利兰努力挤出一个正常的微笑，对铃木园子道：“我没事，就是最近老打不起精神，我之后问问老师怎么申请休学吧，我打算休息一段时间。” 铃木园子没想到是这样的答案，更焦急了。 “小兰，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你就直说呀，我们之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吗？”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的手，“要是有什么难事，我也可以帮你想想办法呀。” 铃木园子眼中的担忧真真切切，但是毛利兰的心事却没有一件可以告诉这位多年的挚友。 铃木园子见她摇头，不禁乱猜了起来：“是工藤的事？” 毛利兰正要又摇头，但是忽然想到她这位朋友一向是刨根问底的性格，要是不说点什么，估计今天过不去，于是就答：“算是吧。” 江户川柯南开门进来，铃木园子立即望向门口。 那凶巴巴的眼神让江户川柯南迈进门的脚步一滞：“园子…姐姐，你过来玩呀？” 铃木园子一看是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她现在可没空和这小鬼头玩笑。 江户川柯南放下书包，一边竖起耳朵听毛利兰和铃木园子聊天，一边走进厨房找吃的。 打开冰箱，隔层里只有一包吐司和几颗番茄。他拿起一颗番茄，梗的位置已经长了好几个霉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买的。 江户川柯南把全部番茄检查完，然后抱着坏掉的番茄丢进垃圾桶，原本被塞满的垃圾桶这下直接漫出来了。 他皱皱眉头，捏着鼻子把垃圾袋系好，堆在门口。 这些事通常都是毛利兰在做，江户川柯南没留心过，也不知道周几垃圾车才会来，他打算一会问问毛利兰厨余垃圾要丢在哪里。 想到这里，江户川看了眼客厅，铃木园子拉着毛利兰的手喋喋不休，毛利兰时不时迎合两句。 她看起来很疲惫。 第28章 说起来，毛利兰最近也不做饭了，有好几天都是叫了餐馆的外送。 江户川柯南走到客厅，问她道：“小兰姐姐，冰箱里已经没有东西可以吃了，我们晚上要去一趟超市吗？” 毛利兰递了一个眼神给江户川柯南。 那眼神江户川柯南读懂了，那是有多远滚多远的意思。 江户川柯南抽了抽嘴角：还没消气吗？ 江户川柯南尝试和解，于是露出一个小孩子特有的甜甜的笑，捏着嗓子叫她：“小兰姐姐要是不想去的话，我去一趟好了，我自己知道地方，可以一个人去。” 毛利兰没有理他。 她现在很烦躁，她既不想和工藤新一说话，也不想和铃木园子解释。 “工藤每次都用案子打掩护，唉，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谁让他对案件这么痴迷呢！”铃木园子对工藤新一的秉性了解地透透的，给好友宽心道，“小兰，你别管他了，等他下次回来我好好修理他一番。现在就不要自己生闷气了好不好？” 铃木园子看了眼时间，把毛利兰从沙发上拉起来：“这会也到吃饭时间了，我们出去吃吧，噢对了，我们常去的那条街上开了一家超级好吃的拉面馆，我姐姐的朋友推荐的，据说他们家的骨汤很绝，我们一起去尝尝吧。” 铃木园子又看向江户川柯南：“小鬼头也一起吧。大叔呢？要叫他吗？” “爸爸不在。”毛利兰利落地穿上外套，换上鞋子，“不管他了，让他自己解决吧。” 铃木园子看到毛利兰的衣服，把毛利兰上下打量了一会，忽然说：“小兰，你最近怎么改了穿衣风格，好久没见你穿裙子了。” 裙子没口袋，还是裤子比较方便。 毛利兰在铃木园子面前转了一圈，问：“最近想换换风格，怎么样，这样还好吧？” “当然，人好看穿什么都好看。”说着，铃木园子凑到江户川柯南眼前，“对吧，脸红的小鬼头。” 江户川柯南立马回过神，对着两人微笑，可是毛利兰根本没看他，更别说接收到他示好的表情了。 “上次不是说不生气了吗？”江户川柯南嘟着嘴，“还想问问折木江的事呢，这又不能问了？” “小兰，你别管工藤新一了，现在只想着自己就好了，等那家伙办完事情回来上学，我们可就是他的学姐了，到时候我们可要好好嘲笑他这个学弟一番。”铃木园子还在安慰毛利兰。 “嗯。也是。”毛利兰嘴上应和，心里却一团乱麻。 她不知道现在要怎么处理自己和工藤新一的关系。 工藤新一只是暂时变成了小学生，等他拿到解药就可以回到他原本的人生轨迹。那她呢？她已经被定格在十七岁了。 作为魔法少女的她，还能和工藤新一有什么结果吗？ 恐怕不能吧。 毛利兰甚至都不敢和他靠得太近，害怕他发现她的异常。 * 拉面店很小，比起车前也就多了五张桌子。但是现在这个时间，客人不仅把这个小店挤得满满的，店外还有不少人在排队。 铃木园子似乎和老板提前说好了，她只拍了拍桌子上的铃，老板兼厨师兼服务员先生就从厨房里探出头热情招待铃木园子点餐。 “老板，三碗招牌拉面。”铃木园子没看菜单就知道对老板道。 “好嘞，你们坐外面，我给你们放一个小桌子。” “行，大叔。要等多久啊？” “半个小时左右。” 铃木园子低头问江户川柯南：“小鬼头，饿吗？” 江户川柯南看向毛利兰，毛利兰却看着远处霓虹灯下影影绰绰的人。 “小兰，饿吗？”铃木园子又问。 毛利兰回头：“不饿。” 江户川柯南跟着回答：“我也不饿，我们等一会吧。园子姐姐。” “行，那坐这里吧。”铃木园子拉毛利兰坐下，“才开张没几天就这么多人，这家肯定不错。” “是吗？”毛利兰笑笑，第一次露出些轻松的状态，“你平日总是出席那些酒会宴席的，怎么会想在这里吃饭？” “小店有小店的味道，不一样的。对吧，小鬼头。” 江户川柯南点点头，又看向毛利兰，毛利兰依旧没看他。 江户川柯南拿出手机问毛利兰：“小兰姐姐，你的手机没有带吗？刚才叔叔打电话说你的手机打不通，他已经回家了，问晚上吃什么。” “让他自己叫外送。” “哦。”江户川柯南发了个消息过去，然后抬眼观察毛利兰的脸色，有些小心翼翼，“小兰姐姐，你最近还有什么别的不开心的事吗？毛利叔叔说好几天没吃你做的饭了，有点想念呢，我也有点馋……” “他这么说吗？”毛利兰从竹筒里抽出两根筷子，用纸巾细细擦拭，“我是跟着料理书和电视节目学的，大概也没什么特别的味道。” “肯定有特殊的味道的，小兰姐姐的手艺很好，小兰姐姐做的饭菜是最好吃的。”江户川柯南急切道。 “是吗？”毛利兰心不在焉。 沉默了几秒，毛利兰忽然看向江户川柯南：“柯南。” “嗯？怎么了？小兰姐姐。”江户川不明所以。 毛利兰把筷子放在桌子上，对他道：“其实，料理这些事情是很简单的，你们自己学学也能做出来。我马上就要升入高三了，课业压力会越来越重，柯南你放学早，学东西也快，不然你也学学料理，帮姐姐分担一部分？” 铃木园子和江户川柯南对视一眼。 毛利兰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 “小兰姐姐，这些我当然可以帮忙，可是……可是小兰姐姐以前不是很喜欢做料理吗？” “但是我现在很忙，可能没时间做这些。” 不到半个小时，老板就把三碗拉面端了上来，汤清面白，看上去确实不错。 毛利兰夹起面条放入口中，明明汤汁香味浓郁，面条劲道顺滑，但是她却有点食不知味，继续刚才的话题：“最近我也没有空照顾你，不然你就住博士家吧。爸爸的话，让他自己解决吧，这么大的人应该也不需要我事事操心。” 听闻此话，一口汤停在江户川柯南舌尖，半天都没有咽下。 毛利兰居然直接对他下逐客令了。 虽然在向她坦白了真相之后还留在她家有些不合适，但是他以为毛利兰会对他继续刨根问底，没想到她已经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了吗？ 为什么？ 她从来不会这样，她总是在他的身边，就算他失约，再回头的时候她也一直在等他。她怎么会明知他处于危险之中而对他不管不顾。 一旁的铃木园子也被毛利兰这几句话给震惊了。 活力少女毛利兰不论什么时候都是热情的，温柔的，耐心的。 毛利兰明明很喜欢这个小鬼头，照顾他就像照顾自己的亲弟弟一样。 刚才那种冷淡的，没有起伏的话语像是是毛利兰说出来的吗？ “小兰，你终于对这个小鬼头不耐烦了。”铃木园子一手按在江户川脑袋上，使劲揉了揉，然后打圆场道，“柯南，你是不是最近又闯了什么祸，还不快向小兰姐姐道歉。” 江户川柯南给台阶就下，也不管毛利兰到底在气什么，立马低头认错：“对不起，小兰姐姐，我不该调皮，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惹你生气了。博士最近不在家，我还是……” “啪嗒”一声，毛利兰放下筷子，碗里的面还有一半，但是她一点也吃不下了：“你一个人住也没关系的吧？” 第27章 27 “小兰， 他这么大的小鬼头不能一个人住的，很危险的。” “对对对！我……” 毛利兰打断江户川的话，忽然换了个话题：“园子， 新一告诉我，他这个案子很麻烦，短时间内都不会回来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尽快适应自己的生活， 我不能再这样眼巴巴得等他了。” 毛利兰至今为止的十七年人生中，工藤新一是最重要的一个支柱。 毛利兰甚至以前都没意识到她为什么总是期盼着工藤新一回来， 最近她有点咂摸出味了。 从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分居开始， 家庭的安全感就不存在了。那么这份缺失的安全感被投射到了谁身上呢？ 是工藤新一。 十几年里，她和工藤新一形影不离，正因为有工藤新一的保护和陪伴，毛利兰的生活很舒适， 很自如， 甚至可以多出心力照顾大人。 这反倒让毛利小五郎在离开妃英理之后并没有太多的“成长”，还是一如从前的不靠谱。 “小兰，你在说什么？” “小兰姐姐， 你说什么？” 铃木园子和江户川柯南异口同声，全部都震惊地看向她。 毛利兰眼神放空，她有点累：“爸爸妈妈分居的时候，他们问我要跟着谁， 我选了爸爸。这并不是小孩更爱谁的问题，我想的是妈妈离开爸爸会活得很好，而爸爸离了妈妈可能连吃饭都困难， 所以我得照顾爸爸。” 第29章 “爸爸离开刑警队，当了私家侦探， 前些年一直入不敷出，有时还要靠妈妈接济。直到最近，事务所的生意才好了起来。” “大家说他是‘沉睡的名侦探’。”毛利兰笑，编了一个理由，“你们想啊，新一是有名的‘高中生侦探’，以后他们之间肯定会有竞争。而且爸爸一直都看不惯新一，要是新一总是抢他的生意，他就更不会喜欢新一了。” 以前的毛利兰就像菟丝花，纠缠在工藤新一这棵大树上。毛利兰汲取工藤新一身上在优渥的环境中所生长出的幸福和爱意。 先是黑衣组织的出现让工藤新一被迫离开毛利兰。 现在，丘比又剥离了毛利兰的灵魂和肉。体，她已经不是人类了。 他们处境都变了，她不能再缠着他了。 “只是因为这个？”铃木园子自然不信。 “当然不是只有这个。在新一心里，案子是最重要的事情，我总不能老莫名其妙吃这种‘飞醋’吧。太可笑了。” 虽然这样的事她以前也没少干过。 张口闭口的福尔摩斯，都能让她生气。 “可是……可是我——我听说新一哥哥都已经打算向小兰姐姐表白了，上次还专门定了空中餐厅。空中餐厅是新一哥哥爸爸向妈妈求婚的地方，新一哥哥一定是想和小兰姐姐修成正果的。”江户川柯南急死了，但是在铃木园子面前又不能直说，“小兰姐姐，你忍心让新一哥哥伤心吗？” 毛利兰笑：工藤新一什么时候这么肉麻了。还真是扮小孩扮上瘾了。 “那就拜托你就转告他，我打算好好学习升大学了，没空和他玩躲猫猫了。让他专心办案，别再想这边的事情了。” “可是……可是……”江户川柯南急得站起来和毛利兰对视。 小兰，你到底在说什么？到底为什么？ 工藤新一忽然看不懂毛利兰了。 明明前几天他已经告诉了她所有事情，他也想快点回去上学，快点回到正轨，可是那个难缠的黑衣组织还在逍遥法外，他还没有解药，他们…… 铃木园子觉得江户川柯南情绪激动到有些奇怪。但是毛利兰的这番发言已经让她无暇顾及这个小孩了，再联想到最近在毛利兰身边晃悠的折木江，她眉头一皱，凑到毛利兰耳边：“上次学园祭你们不是还挺好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园子你不是一向觉得新一不靠谱吗？怎么这时候又向着他说话了。” “话也不是这么说……”铃木园子作为毛利兰和工藤新一共同的朋友，这些年不知道看了他们多少暗戳戳的心意，冷不丁这样，她怎么可能接受，“工藤新一有他不好的地方，但是也有好的地方，虽然…虽然他经常仗着自己的推理能力摆姿态，但老实说，他对你还是不错的，比如……” 江户川柯南默默给铃木园子竖大拇指。 可是再看向毛利兰，她还是刚才那一副表情，丝毫没有回心转意的意思。 “新一是挺好的，我很喜欢他。”可是他应该有一个美好的未来，我不能拖着他坠入深渊。 江户川柯南眼中刚迸射出亮光，下一瞬就听到毛利兰话音一转：“不过，还是算了吧，我有点累了。” 说完，毛利兰又看向江户川：“柯南，你还是去博士家住吧。博士很快就回家了。” “不，小兰姐姐，我可以帮你做家务的……” 毛利兰摇头。 她分不出那么多精力去欺瞒工藤新一了，她最近的状态已经非常不对劲了，再这样下去工藤新一一定会发现。发现之后，就是无尽深渊。 这件事她一个人就够烦恼了，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烦恼。 还有折木江那个麻烦的家伙。 他在把事情变得更复杂，更糟糕。 毛利兰双臂搁在桌子，手撑着下巴，半睁着眼。 她很想睡觉。 “小兰姐姐，你很累吗？是不是生病了？”江户川柯南伸手去探毛利兰的额头。 毛利兰撇开头，语气不容拒绝：“我没事，我一会就打电话让博士来接你。” 江户川柯南皱皱眉头，心里无比懊悔：不应该将组织的事告诉她的，现在她果然开始为他担心了。 * 一顿饭过后，毛利兰的心情似乎更加沉重了。 三人在路口分别，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往家走。 夜色渐渐深了，路边的住宅亮起星星点点的灯光，一片温馨祥和。 “小兰，现在你可以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吗？” 毛利兰耸耸肩：“我确实有事情要忙。而且你又不是真的七岁，我们住在一起不合适。” “我问的不是这个。你说的那些‘不再等我了’之类的话，是什么意思？”江户川柯南拦住毛利兰前进的脚步，“小兰，你是还在生气吗？你在用这些报复我吗？” 毛利兰停下脚步，低下头看着江户川柯南，忽然“哦”了一声。她意识到自己隐瞒原委的行为和工藤新一曾经的做法如出一辙。 真不愧是从小到大的朋友，真是相似。 “新一，我们现在这样相处很别扭。还有，你说你一时半会不能恢复工藤新一的身份，是因为这个毒药还没有解药。那你，要重新长一遍吗？”毛利兰的眼神上下扫视。 “喂喂喂，小兰，你是嫌弃我现在这个小孩的样子？”江户川柯南仰视，不服气地指着自己道，“虽然身体变小，但是头脑依旧聪明。” 毛利兰敲了一下江户川柯南的脑壳，背着手往前走：“行吧，不过在你变回工藤新一之前，你还是住在博士家，被一个小鬼臭脾气地叫小兰，我不习惯。而且现在小哀也在博士家，你不会无聊。” 听到毛利兰提到小哀，江户川柯南一愣，然后快步追上毛利兰，有些不确定地观察毛利兰的表情，最后试探道：“难道你是在气这个吗？” “你想知道灰原的事？” 毛利兰没回答。 “其实，其实灰原哀是从那个把我变小的组织里叛逃出来，我对那个组织的了解基本都是从她那里听说的。让我们变小的毒药有她一大半功劳。总之她很关键。小兰你不能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不然灰原会有危险。” 毛利兰蹲下身，江户川柯南说话吐出气息一丝丝飘过她的耳畔。 看着近在咫尺的工藤新一，毛利兰陡然发现自己的心境变了。 如果是以前，这样有些旖旎亲昵的接触定会让她的心小鹿乱撞。 可是现在，两人之间总是隔了些什么，于工藤新一而言，是外表跨越十岁的年龄，于毛利兰而言，两人已然生死相隔了。 工藤新一觉得自己总有一天会回到校园，继续平静的生活。但是毛利兰，她知道自己没有机会了，从她见到丘比的那一刻，他们就只会渐行渐远。 毛利兰鬓边的碎发飘到江户川柯南的脸庞，痒痒的，江户川伸手想帮毛利兰将碎发挽到耳后。可是毛利兰立即站直了身，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我知道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不会说出去的。” 江户川柯南脸上的笑凝固了。 如果说学园祭演出上她避开他的亲近，可以狡辩为羞涩，那么现在，江户川柯南再也不能欺骗自己了，她就是在避开他。 “小兰，折木江最近好像没来找你？说起来，上次他还帮我解决了那个组织里的家伙，不然我们周末约他吃饭，再聊聊这个事情？” “你们聊吧，我没空。” “啊？”江户川柯南没想到毛利兰能拒绝得这么干脆，“你不是挺好奇的吗？还是说……” 江户川大胆猜测：“你和折木江吵架了？” “没有。” “可是看起来不太像……”没有…… 江户川柯南终于打听到了今天晚上的第一件好事，于是乘胜追击，接着打探道：“因为什么啊？你们之前不是……” “说了没有。”毛利兰撇开江户川柯南大步往前走去。 第28章 28 “柯南。”阿笠博士从甲壳虫车上下来， 关上车门。 江户川柯南背着书包提着行李站在门口：“博士，你怎么这么快……” 阿笠博士一边凑到江户川柯南耳边一边观察毛利兰的表情：“新一，听小哀讲， 你已经全部都告诉小兰了，你们现在是……吵架了吗？” “没有，就是觉得住在这里不合适。我们当时也是为了从毛利叔叔那里的案子探听黑衣组织的消息才住在这里的，现在来看， 黑衣组织的行动目标也不会是找毛利叔叔的这些小案子，所以我还是住你那吧。”江户川柯南撇嘴， 一脸不高兴。 阿笠博士冲毛利兰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小兰你有空过来玩哦。” 毛利兰笑着点点头。 阿笠博士发动汽车。 江户川柯南一手撑着脑袋看着后视镜里的景物快速退后，原本站在门口目送他们的毛利兰早不知去哪里了。 第30章 江户川柯南转头又确认了一下，发现毛利兰真的不见了，于是重新坐好叹了一口气：“小兰现在真是……” 真是什么呢？ 他想了半天， 也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形容毛利兰当下对他的态度。 经过侦探事务所的大门， 毛利兰透过门缝看了一眼里面的毛利小五郎，里面烟雾缭绕，毛利小五郎皱着眉头坐在桌前。估计他是接了什么棘手的案子， 桌子上摆了一堆资料，烟头都要从烟灰缸里漫出来了。 毛利兰上楼换了身深色的衣服，戴上鸭舌帽，把长发全部都藏在了帽子里， 最后把被子伪装成她在床上的样子，从窗口翻了出去。 江户川柯南的离开让她方便了很多。 夜色渐深，街边店面的员工都在做最后的盘点和清洁， 准备一到关门时间就迅速打卡下班。 毛利兰跟着一只使魔快速穿过主街。 忽然，使魔拐进一个狭窄的小巷子， 毛利兰立马闪身追进去。 巷子口唯一一盏昏黄色的路灯因为年久失修有些接触不良，亮一秒歇两秒。 原本漂浮在半空中的使魔消失了。 毛利兰眯起眼睛，捡起一块石头随手一扬。 “啪！” 那盏灯碎了。 黑暗里她的视力没有这些使魔厉害，但是一明一暗的氛围更容易被使魔跳脸偷袭。 解决了干扰，毛利兰捏了捏灵魂宝石，抬脚就往巷子深处走。 “谁？”黑暗中有人喊道。 毛利兰脚步一顿，没有回答。 “救——”黑暗中另一个声音刚发出一个音节就变成了模糊的呜咽声。 毛利兰继续往前走，身上的衣服已经变成了魔法少女的装束，灵魂宝石被嵌在胸前。月光下，三个高矮不一的黑色身影渐渐清晰，不，是四个，地上还躺了一个。 毛利兰在看到他们的瞬间立即抬头，那只消失的使魔正张着血盆大口悬停在那几个黑影上方。 使魔这种魔法生物，有些会受魔女的蛊惑变成结界的一部分，有些流窜在世界中觅食人类，进食会增强它们的魔力从而催化魔女的形成。 不过，使魔没有灵魂宝石，所以消灭使魔并不会得到悲叹之种。 那三个站着黑影看到毛利兰出现一点也没有害怕，反倒更加嚣张踹了几脚地上的人，扭过头歪斜着嘴巴对着毛利兰笑道：“美女，大半夜的，怎么一个人在这种地方？” 毛利兰看见他们周身散发出的黑色雾气。那是人类内心催生出的幽暗，这些东西可以吸引使魔，而使魔会催动人类内心的幽暗更快速更野蛮的繁殖。 这只使魔在饲养自己看中的猎物，等猎物变得更美味。 或许这三个人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抢钱包，但是现在——毛利兰看着他们的眼睛，那是已经失去神智的样子——如果再不阻止，他们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毛利兰右手向前一横，一柄长刀破空而出。 毛利兰往前跑了几步，然后纵身跃起，手中的刀高高举起，再用力劈下。 黑雾飘散开来，使魔和人类的链接被切开，几个男人刚恢复一丝神志，就立马被眼前的情景吓住了。 “老大，这…这什么情况？”一个男人问。 “我怎么知道？”另一个男人答。 对毛利兰来说，这只使魔还不成气候，没费什么功夫，几招过后，使魔就消散在空气中。 她呼出一口气，身上的衣服变回了出门换上那套深色运动装。 “老大，她刚才是一秒换装吗？”小弟问。 “手里的刀也突然不见了，我们这是见鬼了吗？”又一个小弟问。 毛利兰按了按鸭舌帽，抬眼一看，面前四个人，三个站着，一个半撑起身子，都睁大眼直愣愣地看她。 “小柚。” “小兰，怎么了？”小野柚立即占领了毛利兰的身体。 “把他们看到我的记忆删掉。” 小野柚一抱胳膊：“嗯哼？小江又不在，我怎么做得到呢？” 毛利兰捏了捏帽檐，回头看了眼，四周黑漆漆一片，几秒后，她又回身看向面前几人：“快点删了吧，带你去吃夜宵。” * 后藤武人插着兜从便利店走出来，先递给折木江一瓶水，然后撕开烟盒，捏出烟屁股就要送到嘴里，看到靠在玻璃窗边的折木江正望着对面的小巷子发呆，于是把手里的烟递到他眼前：“天照大神，来一根？” 折木江瞥后藤一眼，摇摇头。 后藤武人给自己点上，看着折木江身上的衬衫，忽然问：“大神，你身上的校服看上去很合身，你是在哪个学校上学啊？” 折木江扯了下胸口的标给他看：“帝丹。” 后藤武人看清之后，又抬眼看了看折木江的脸：“你倒是不怕我知道你的底细。” 折木江视线又飘向那个巷子，淡淡道：“知道有什么用。你离开我超过一百米就会死，安心待着吧。” 后藤武人被呛了一句，抽了几口才扬扬下巴，又问：“那她呢？和我一样吗？大半夜的，你们都不睡觉，这是在干嘛？” 折木江没回。 后藤武人锲而不舍：“大神，其实女人都是这种脾气，哄哄不就好了。一看你就没经验，我告诉你，这种嘴上不饶人的女人最好骗了，你稍微服个软，她们的心就软得一塌糊涂。” 折木江极轻地挑了一下右眉毛，瞥他一眼：“你偷钱包的时候，我看见了。手法很专业。” 后藤武人一顿，指尖弹了弹烟灰，笑道：“我该说谢谢夸奖吗？” “没夸你。小偷怎么进化成杀人犯的？”折木江看了眼巷子口那盏灭掉的灯，“杀了人为什么不跑？” “唉！这叫什么事啊！”后藤武人吹了口烟雾，“我本来就是个传消息的。冬木出事之后，我就不想干了。以前我老大，就是带我混街面的老大，他说人呐，最容易栽到‘最后一票’上。” “他们把那一摞摞的dollar往我面前那么一摆，我就什么都忘了，我就这么一拍腿。”后藤武人一拍大腿，“欸，我说去他的，老子就干最后一票，捞最后一笔老子就撤。” 后藤武人冲折木江摊开双手，“得，真栽了。听说停车场爆炸的时候，我就知道我完了。我跑什么啊，成群结队的警车在马路上找人呢，他妈的他们还说给我留了东西让我带着，从水箱里拿出手。枪的时候，我差点就吓尿了。给那么多钱，就是买我的命……” “唉，他们是真敢啊，我以为杀人就偷偷摸摸干了，谁知道他们干的这么嚣张……” 后藤武人把自己撇得挺干净，折木江听完，直接说：“我看你用枪用得挺熟练。” “男人嘛，哪个不爱车？不爱枪？我没事就去靶场玩玩，怎么？不准啊？” 折木江不和他掰扯这个，直接问关键：“那人帮他们干了什么？为什么要杀他？” “这我哪知道，我这种小角色。” “别装。这些话骗骗她就算了。你要是小角色，他们能费心捞你出来？你的上级，现在在哪等着你呢？” “我的上级？你说琴酒啊，唉，他现在肯定在到处打听我的行踪，准备暗杀我呢。”后藤武人面向折木江，双手合十拍手两次，拜道，“天照大神，小的现在就靠您保护了。” “联系他，告诉他你出来了，问他去哪里拿剩下的钱。” “啊？这我可不敢，这是买命的钱，我不能要，拿了我就真成同伙了。” 折木江把右手从裤兜里拿出来，张开手掌给他看，他的手心躺着一枚黯淡的灵魂宝石：“你觉得我在和你商量吗？你还有半天时间，再不净化就得死。” “我——” 后藤武人手一伸，折木江立即后撤一步，手指在灵魂宝石上轻点了一下，后藤武人霎时捂着胸口蜷起身体。 “你——你比他们还黑啊——”后藤武人直起身，抹了一把脸，“大神，您到底是哪路神仙？为什么对这些事感兴趣？难道是野良神？您是需要钱建神社还是需要信徒？如果需要我帮忙，您就* 提啊，我保证给您办得风风光光的……” “打电话吧，那边就有个电话亭。”折木江指了指便利店旁边。 后藤武人叼着烟捂着胸口往前走，刚一走进电话亭，折木江就关上门，靠在了门边。 这个空间本就狭小，后藤武人艰难地转了身，挡住号码盘，拨了几个数字，把听筒放在了耳边，再一瞥折木江，发现折木江根本没有在看他拨号。 就好像，折木江对组织的事并不是很感兴趣。 后藤武人把烟头丢在地上踩了一脚。 “喂，老大……我是后藤，别挂，别挂。对，我从警视厅出来了。” “没有，我就是想问问，我们之前说好的钱…应该去哪里拿啊……” “制药厂仓库，哪个啊？哦，是是是，我知道，那我马上过去。” 第31章 “打好了。”后藤武人放下听筒看向折木江。 折木江看着那个巷子——毛利兰终于从里面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几个走路一瘸一拐的男人。 后藤武人看到折木江忽然垂下眼皮，吸了一口气，表情似乎是有些无奈。 第29章 29 “小兰， 饿了。” 小野柚删掉了那几个男人今天晚上的记忆，再把他们几个交给了附近岗亭里值班的警察，最后看向前方那家深夜食堂， 摸了摸肚子，“小兰，我们去吃牛肉寿喜锅吧，好久没吃了。” 天上开始落雨， 也渐渐起了风，毛利兰站在原地张望了下四周， 看到折木江和后藤武人的时候倒是没感到意外， 最后三人一起走进了那家亮着灯的深夜食堂。 厨师煎好牛肉，往锅里倒入了自制的寿喜锅汁，浓郁的牛肉香味飘了出来，小野柚把豆腐， 香菇， 胡萝卜和白菜码放进汤里，再盖上锅盖煮了一会。 三人拿着筷子围坐在矮桌前。 “江江，鸡蛋液。”毛利兰冲折木江伸手。 折木江看着毛利兰的脸， 愣了一下，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了一颗鸡蛋递给她：“毛利兰同意你这样吗？” 掀开锅盖，一股热气冒了上来，蔬菜和牛肉的鲜香立马溢满整间食堂。 “同意啊， 小兰说她不想吃，让我帮她吃。”小野柚语气上扬。 “哇，真香， 我一直想着这一口呢，终于吃上了。”小野柚夹起一块牛肉， 又冲后藤武人说，“你也别客气，快吃快吃。” 折木江看着毛利兰模样的小野柚，有些恍惚。 后藤武人倒是一点也不客气，夹了一片油炸豆腐就放进嘴里。 “吃啊，小江。”小野柚用筷子指着锅里的菜，见折木江不动筷，立即抄起汤勺挖了一大块牛肉放到他碗里，“快快快，特级牛肉，这味道真是太香了。” 折木江盯着小野柚的动作，忽然伸手按下了她的筷子。 小野柚抬头看他：“怎么了？” “毛利兰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小野柚一边吃一边口齿不清地回答道：“说了什么？小江你是指什么啊？” “就是……” “哦，小江你是说那件事吧。小兰最近为那件事很烦恼。”小野柚咽下一大口牛肉，“她告诉我，她有一个朋友。她这个朋友和一个演艺公司签了合约，刚开始演艺公司一切正常，他们按照约定，培养她，训练她，帮她出道，也给了她很多酬劳，这笔钱帮助她救活了她重病的爸爸，让她和家人都过上了富足的生活。” 折木江眼里透出疑惑。 “那时候她只是小有名气，她很开心可以为家人分忧，也很开心可以通过这种方式实现自己的价值。可是渐渐，她就发现事情没那么简单。最近，公司给她安排很多工作，有些她不喜欢，也不想做。但是她没办法，因为只要她不按公司要求去做，就需要赔偿大量违约金。” 后藤武人立马在旁边应和：“对对对，这不和我一样嘛，我刚开始入行还挺轻松的，但是就像滚雪球一样，现在越做越大，想收手也不行了，你不想做就有人逼着你去做。” 折木江瞪他一眼。 后藤武人立马闭嘴。 “现在更糟糕了。”小野柚继续说，“她这个朋友生病了，是一种很罕见的病，需要用钱买很贵的特效药，否则就只能等死。唉，小江，你说小兰这个朋友，到底应该怎么办呢？是继续帮公司卖命赚特效药，还是直接死了算了？” 折木江忽然垂下眼：“毛利兰觉得呢？” “她不知道啊，所以她问我如果是我，要怎么选。” “那小柚你觉得呢？” “我的话……”小野柚把碗里浸了满满的鸡蛋液的牛肉全数放进嘴里，一边嚼嚼嚼，一边思考，“我想了想，如果是我，比如要一边写自己都不喜欢的东西，一边没有希望地赚医药费，感觉好辛苦啊！但是——” 折木江抬头看着小野柚的眼睛。 “当然还是活着比较好啦，要是我死了，小江怎么办。”小野柚眯着眼笑，“对吧？” 听到这句话，折木江放在桌子上的指尖一动，忽然握紧了，他盯着面前的人，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几秒后，他的眼神忽然放空了。 “小江？”小野柚伸出食指，“怎么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感觉你最近好不对劲啊，是不是遇到什么……” 就在小野柚的食指快要触上折木江的额头时，折木江抬手一扬，小野柚的手被拍到一边，下一秒，她就离开了毛利兰的身体，整个人漂浮在了半空中。 “小江，我还没吃……” “当！” 折木江右拳一砸桌子，小野柚瞬间消失不见。 “怎么了？”毛利兰的手在空中停滞半秒，最后拿起筷子从碗里夹了一片菜叶放进嘴里，“这些话你不喜欢听吗？小柚不会骗你，她就是这么想的。” 顿了一下，毛利兰又问：“还是说，你用自己的记忆恢复的小野柚，有缺陷？” 折木江低着头。 毛利兰嘴里的菜叶嚓嚓作响，等全部咽下去她才又说：“你的魔法能力不就是抽取记忆吗？你为什么不从她爸妈那里再找一些记忆碎片呢？这样…她会更像原本的样子，有喜怒哀乐，有阳光和阴暗……” 桌上三个人，只有后藤武人还在没心没肺地吃。 折木江沉默片刻，最后抬眼看向毛利兰，眼中没有情绪，只淡淡说：“谢谢你帮忙照顾小野柚，之后不麻烦你了，还是我自己来吧。” “为什么？你害怕我告诉她——” “毛利兰。”折木江把刚拿起的筷子重新放在碗上，“我什么都不害怕。小野柚说白了就是个幻象，我很清楚我是谁，你是谁，你不要想要用她来混淆我的认知。就算她活着的时候，我也不会因为她就放弃我想做的事。” 折木江看向面前的碗，那里有小野柚分给他的牛肉，他夹起一块，“一次都不会。” “那你——” “吃吧。吃完还有事。” “什么事？” 后藤武人瞟了一眼折木江，帮他回答道：“去制药厂拿钱。” “你们联系了那个组织里的人？” “嗯。” “你找他们干什么？” “问问组织里的事。” 毛利兰瞥一眼后藤武人，压低声音问折木江：“你想故技重施吗？” “先过去，看看情况再决定。”折木江倒是不怕后藤武人听见，一边吃一边讲，“如果运气好，说不定能帮工藤新一问到解药的事。” “这个制药厂是……” “我搜了搜新闻，白鸠制药知道吧？” 毛利兰点头：“我听新一说了一点之前的事情，他吃掉的那个毒药的雏形就是从白鸠制药里流出的。” 折木江瞥了眼后藤武人，后藤武人解释：“停车场死掉的那个人，似乎是白鸠制药的前员工，他手里有一些他们想要的东西。” “和解药有关？” 后藤武人摇头：“具体不清楚，反正他们拿到那些东西之后就要我除掉他。” 毛利兰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还没接通，通话就被折木江按掉了。毛利兰抬眼看向折木江：“新一对这些情况更清楚，应该让他知道，这样我们可以更快解决这件事。” “毛利兰，你想让工藤新一知道你变成魔法少女这件事吗？”不等毛利兰回答，折木江又问，“那你为什么让他离开？” “这不是一回事。我让他离开我家是因为……” “对，是因为你可能很快就死了，而他对这件事是无能为力的，所以就算知道也救不了你。还不如求我删掉他脑子里关于你的记忆？” 毛利兰点头：“对。我确实想让你帮我删掉关于我的一切。” 折木江把毛利兰的手机放在桌子上：“我为什么帮你？” “你如果帮我，我可以帮你拿悲叹之种。” 折木江一扬眉毛：“悲叹之种从哪里来？” “魔女的结界。” “魔女从哪里来？” 毛利兰低下声：“……灵魂宝石被全部污染……” 折木江手指一敲桌子，毛利兰抬起头。 “毛利兰。那灵魂宝石从哪里来？” 毛利兰皱眉：“从——” “对，签订契约才会有灵魂宝石，才会有悲叹之种，你才能帮我拿，所以——”折木江垂下胳膊，将手按在膝盖上，“丘比说，最合适的目标是我们的同龄人，这个年纪的女孩，心思敏感，从魔法少女堕入魔女释放的能量最多，速度最快。” 折木江顿了一下，给毛利兰空隙思考：“工藤新一在追查高中生失踪案。你有问问他查到哪一步了吗？有没有怀疑这些事和你有关联，有没有怀疑你已经卷入其中？之后，他会不会看见你的灵魂宝石，会不会发现那些女生的尸。体都是在你附近？” 第32章 “我不会帮丘比欺骗她们签订契约。”毛利兰双手一拍桌子。 “好，我们说眼前。你准备怎么告诉工藤新一，你已经追查到了琴酒的行踪，并且把他骗到了制药厂的仓库。” “通过这位。”毛利兰指向后藤武人，“他离开警视厅之后就被组织追杀，所以找到了我们想向我们寻求庇护，并愿意为我们提供组织的线索。” 折木江点头：“那什么时候清除工藤新一关于你的记忆？” “等抓到组织里的关键人物，帮助新一找到解药之后。在此期间我还需要利用我的能力帮助新一，所以不能让他……让他忘记我。” 折木江继续点头：“你的计划需要多久？” 毛利兰一怔，低下头想了片刻才说：“我不知道。这取决于案件的复杂程度。” 折木江一笑，看着毛利兰紧蹙的眉头，问她：“毛利兰。一枚悲叹之种可以支撑多久？” “如果不战斗的话，大概两三天，如果战斗的话，可能半天就消耗完了。” “毛利兰，你觉得你在消耗什么？”折木江放下筷子站起身，弯腰盯着毛利兰的眼睛，“毛利兰，你别这么伪善，你活一天就得有一枚悲叹之种为你提供燃料，你活一天就得有一位魔法少女替你死去。你别装看不见，别装想不明白，你现在要做的事情是什么你知道吗？” 折木江绕过矮桌走到毛利兰身侧，轻轻俯身，凑到她耳边小声道：“带着你对这个世界所有的善良和爱意，从容赴死。” 说完，折木江抓起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柠檬水一口喝掉，然后拍了拍后藤武人的肩膀：“时间差不多了，去制药厂。” 第30章 30 杀人犯还是受害人。 这是折木江抛给毛利兰的问题。 毛利兰眉头越蹙越紧， 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世界笼上了一层水雾。 忽然，一滴雨从房檐上落下， 折木江伸手接住，冰凉，湿润，然后他甩了甩手， 回头看了眼还坐在原位的毛利兰。 她背对着他正坐在桌前，脑袋沉沉地低着， 双手紧紧握拳放在膝盖上。 后藤武人戳了戳折木江的肩膀， 凑到他耳边小声说：“大神，好像哭了。” “你去哄。” “我？”后藤武人指着自己的鼻子，“没搞错吧，你弄哭的， 你让我哄？” “你不是刚才还教我吗？我觉得你很擅长。” “不不不！”后藤武人一边回退， 一边揉了揉胳膊，毛利兰之前拍到他胳膊上那一刀背好像现在还隐隐作痛，“我哄不了。我跟她又不熟， 谁不知道她会不会一气之下突然抽出刀把我给杀了。” 折木江瞥他一眼，嗤笑一声。 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震动起来。 毛利兰吸了吸鼻子，接起。 “喂，小兰， 是我。你刚才给我打电话了吗？”江户川眯着眼看了下屏幕上的时间，这大半夜的。 “新一。” “嗯，你的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感冒了吗？”江户川打开免提从椅子上拿下外衣外裤开始往身上套，“你不舒服吗？现在在哪？要不要我过去？” 毛利兰立马擦干眼泪道：“没有。我睡觉的时候不小心按错了， 不好意思，打扰你睡觉了。” 江户川穿衣服的动作一顿，把手机重新拿到耳边：“小兰，你怎么了？” “没事。我继续睡了，明天聊吧。” “小兰，你是不是做噩梦了？”江户川在床边坐下，“反正我也已经醒了，我们聊几句吧。” 毛利兰沉默了一会。 江户川在手机听筒里听着她轻微的呼吸声，也没说话。 “新一，你还记得之前雷卡迪斯（大阪的3k事件）的案子吗？” 江户川旋开床头的台灯：“嗯。记得。怎么忽然说起这个。” “就是……”毛利兰在脑中编造着故事，“就是——我刚才做了个梦，怪恐怖的。” “梦到什么？” “我们在雷开的那家酒店，发生了杀人案，死了好多好多人，到处都是尸。体，都是鲜血……中间有些地方我忘记了……后来，新一你走到我的面前，指着我说，真相只有一个，你就是这几起案件的凶手，毛利兰。” “哈？”江户川柯南穿着拖鞋走出房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小兰，是不是因为我告诉你那些组织的事情，你白天胡思乱想了？小兰，你别担心，虽然这个组织很危险，但是目前我还没被他们发现，而且我身边有很多人可以求助，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会找目暮警官，会找一些fbi的朋友，我如果出去办案子也会告诉你我去了哪里，你别自己吓自己好吗？” 灰原哀从地下室走出来，看到江户川柯南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江户川指了指手机。 灰原哀打了个哈欠，打开咖啡机的开关开始磨豆子。 “新一，为什么雷会做那样的事情呢？他明明是很厉害的守门员，有那么多粉丝……新一，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呢？你明明那么崇拜他，却发现那些真的是他做的，还要亲手揭发他的罪行，你有犹豫过吗？” “新一，你见了那么多人因为各种各样的理由去害人，见了那么多人和自己曾经的亲人、爱人、朋友反目成仇，你不会觉得他们很荒谬吗？你不会觉得这个世界的邪恶根本就是不可能消除的？你不会觉得很累吗？” “人只要生存着，就会有欲。望，饮食，穿衣，情爱，金钱，地位，权力，只要活着就会不停地追求这些。但是如果站在天上俯瞰这些，人类忙忙碌碌的一生，被别人害了或者害了别人，活了又死了，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新一，你追求的正义到底是什么呢？你为什么觉得这样就能让这个世界变得更好呢？” “更好的世界难道不是你心底的感受吗？就像雷，他杀了害得他家破人亡的人，他其实应该是很开心的吧，所以就算最后被你发现了，被你揭穿了，他也不会觉得此生有遗憾了……” “小兰……” 江户川听着毛利兰天马行空的描述，忽然觉得心很慌，一种失去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清晰。纷乱的问题接踵而至，仿佛一团棉线在眼前缠绕缠绕，他找不到线头，找不到解开的方法，只能看着它越来越乱，死结越来越多。 “你问我，雷杀了人之后会不会觉得开心，会不会觉得此生无憾？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侦探不能去共情杀人犯，我始终认为，侦探的使命就是找到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很残酷。” “小兰，你知道吗？其实，福尔摩斯并不是一个一直坚持程序正义的人，在福尔摩斯的探案生涯里，他有放弃过用法律手段制裁犯人。我觉得福尔摩斯应该也迷茫过，因为人类的律法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律法是在一个个血的教训中总结出来的，它并不完善，并不完美。” “但是，小兰，它可以让很多人得到庇护，每一个案子的破获都会让它成长，让它更完善一点，让它离完美更近一点，让它今后可以庇护更多的人。小兰，我觉得这就是我应该做的事情，这就是我坚持的正义。” “我觉得我会比维多利亚时期的福尔摩斯做得更好，今后的人也会比现在的我做得更好。” “如果有人在天上俯瞰这些，俯瞰我们这些忙忙碌碌的渺小的生命努力建造自己的世界，努力让自己的世界变得更好，我觉得那个人应该也会被我们这些渺小的生命感动的。” “为我们……感动吗？”毛利兰用纸巾擦去眼泪。 “当然。你以前不是问过我为什么喜欢当侦探吗？其实就是这个啊，从一点点细小的线索中哼哧哼哧地推理出真相，这样我就超级满足了，我能感觉到我的一点点努力正在掰动那个正义和邪恶的天平，即使，即使它只有一点点的轻微的甚至根本看不到的倾斜，但是它是一直在变化的。” “小兰，其实你也是啊，你日复一日的训练不也是看到成果了吗，你不是可以代表学校参加比赛了吗，你不为自己感动吗？这不是意义吗？” “小兰？怎么没声了。”江户川看了眼手机，“明明还没挂断啊！难道又睡过去了？” 灰原哀又打了个哈欠，往浓缩咖啡液里倒了一些牛奶，然后坐到了吧台边的椅子上看向江户川。 江户川柯南又举起电话叫了几声，那边依旧没人应答。 “大晚上喝咖啡？”江户川摁掉电话，“你这什么习惯啊？” “在分析小野柚的细胞。”灰原哀喝了一口。 “有什么结果吗？” “目前没看出和那个药有关，但是她的死亡状态我确实有点在意。”灰原哀瞥一眼江户川，“她这么晚给你打电话，有什么事？” 江户川耸耸肩：“不知道，感觉怪怪的。听园子说，她最近老请假，脸色也不好，但是也不是生病。” 灰原哀捧着咖啡杯想了会，问：“你最近有没有联系那个折木江？” 第33章 江户川摇头：“怎么了？你觉得他不对劲？” “嗯。” “发现了什么？” “他的眼神。”灰原哀忽然起身站在椅子上，手举到头顶，“大概在这个高度，他老是有意无意地看这个地方，你觉得他会在看什么？” “这么一说，他的眼神好像确实会忽然飘到空中。不过，能看什么呢？”江户川柯南捏着下巴往空中看了看，“死神吗？” “哈…哈。”灰原哀干笑两声。 “笑什么，你先提起的。” “失踪案还没眉目，你最近还是多盯着她吧，实在不行在她家附近找个地方住。我觉得她最近不光是状态有点差，而且脑子里想的东西都不太对了，肯定是遇上什么事了。”灰原哀端起咖啡摆摆手，“我回实验室了。”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句，眉头皱了皱。 如果拿失踪案的信息来套毛利兰的情况，确实是有点…… 想到这里，江户川迅速拿了外套和滑板准备去毛利侦探事务所看看。 * 毛利兰从手机里扣出电话卡，几口吃掉碗里的所有牛肉，擦了擦嘴，然后拿着帽子站起身一步步走向还等在店门口的折木江和后藤武人。 毛利兰把手机交给折木江：“你觉得我的计划行不通，那你想怎么做？” 折木江接过毛利兰的手机，随手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听工藤新一讲了一大堆心灵鸡汤，没什么用，是吧？” “我在问你，你想怎么做，别转移话题。”毛利兰伸手把鸭舌帽戴在头上，跟在折木江身后冲进雨幕。 折木江瞥她一眼，把手里的伞递出去。 “你自己用吧。”毛利兰说。 折木江合上伞，重新把伞柄递到毛利兰手里。 毛利兰顿了一秒，一把拿过攥在手里，却并没有撑开：“什么计划？你要利用那些高中生吗？” “不是。我又不是丘比。别用那种看怪物一样的眼神看我。” “那是什么？” “我是打算先跟琴酒聊聊的，既然你这么问了，我可以先告诉你我知道的。”说完，折木江一把捞过后藤武人的脖子。 后藤武人的脑袋被夹在折木江胳膊肘之间，一边挣扎一边大叫：“大神，干嘛干嘛！说好不对我动手的，我不是都配合你们了吗？” 折木江左手在后藤武人脑门上一拍：“别动，再动给你修理成痴呆。” 后藤武人立马不动了。 “杀了的那个人叫什么？”折木江问。 “我说我不……” 折木江抬手又在后藤武人脑门上一拍，一阵风吹过发梢，毛利兰抬起头，眼前忽然出现雾气。 她一直知道折木江的魔法天赋是抽取记忆，但是她从来没见过他具体是怎么操作的，现在，他把整个过程展示给她看。 毛利兰站在一个酒吧的舞池里，对面就是那个死在停车场的男人。 音乐声很大，电吉他，架子鼓，键盘，还有噪音角落里若隐若现的贝斯，她感觉自己的耳膜快要破裂了。 旁边几个浓妆艳抹的女人正在跟着鼓点摇摆身体，头发丝时不时擦过她的胳膊和脖子。她抬手挠了挠，然后惊讶地发现，这不是她的手。 这只手属于一个男人，还没等她确认她现在到底是谁的时候，对面的男人忽然对她喊道：“老大，你说我们要不要干啊？” 她开口了，那是一个熟悉的男性嗓音，她也大声喊道：“干啊，为什么不干，当时把你送到这个公司不就是为了今天吗？” “可是，我哥都已经那样了。我……我有点担心，虽然以前他们也没有拖欠过尾款，但是我最近老是觉得不太对。老大，我要是把我手里资料卖给琴酒，朗姆那边要怎么交代，时间久了，朗姆肯定会发现的。而且总感觉琴酒看我的表情不对，万一，他拿到东西之后就把我做掉怎么办？” “小智，别瞎担心，我们干得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你把朗姆那边拒了不就行了，反正他给的钱少，也不怪咱们不和他做生意。等琴酒看了之后觉得满意，以后还从我们这里买，不就发展成长线了吗？到时候，那钱不就源源不断了，你冬哥那病还怕治不好？”说完，她摇摇晃晃地伸手拍了拍对面男人的肩膀。 “他是怎么死的？” 毛利兰耳边忽然出现折木江的声音，她下意识一转身，自己就已经坐在一个餐厅里了。 她从手机上拔下u盘，拿起菜单上的铅笔，从服务生的点餐单上扯下一条纸，然后扭头看了眼心不在焉的小智，在纸上写： “我知道你私下联系朗姆了，琴酒那边我找了个借口，他只等你十分钟。现在去约定好的地方交易。别想跑，也别扭头看我，琴酒的人可能在盯着你。” 写完，她把这张纸条和u盘放进钱包，抬头环顾四周，最后起身经过人群，把钱包轻巧而迅速地塞进了小智的口袋。 再一个踉跄，毛利兰跌出了幻境，刚一抬头就被折木江冰凉的手扶住了肩膀。 第31章 31 江户川柯南踩着滑板往毛利侦探事务所去的时候， 脑子里还回荡着毛利兰刚才的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于是也顾不得现在深夜不深夜了， 直接给毛利兰去了电话。 “对不起，您现在拨打的电话……” 江户川柯南再打。 “对不起，您现在……” 再打。 “对不……” 江户川柯南皱眉，直接打了个电话给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迷迷糊糊接起， 那边就是江户川柯南喘着粗气的慌乱的声音：“叔叔，小兰在家吗？” “小兰？”毛利小五郎从桌子上爬起来， 这才反应过来电话那边是江户川柯南， “你小子，大半夜的，干什么！” “叔叔，你别挂， 我刚才接到小兰姐姐的一个电话， 她有点不对劲，拜托你先去她房间确认一下她在不在家行吗？” 电话挂掉，江户川柯南等不及毛利小五郎的回电， 直接又给灰原哀打了个电话：“灰原，你能追踪小兰的手机吗？” 灰原哀一愣：“她不在家吗？” “能不能追踪？” “我试试。你之前是不是给她手机下过一个博士的测试软件，如果那个在运行的话，应该可以。”灰原哀立马打开电脑， “你别挂，我现在连接试试。” “可以吗？” “正在尝试连接。” “还不行吗？” “找不到信号源，她手机好像关机了。” 江户川柯南跳下滑板， 滑板也来不及收，直接往楼上跑：“我到了她家了， 待会说。” “小兰！小兰！”江户川柯南冲上二楼，一进门就看见毛利兰的房门大开着，门边站着有些呆滞的毛利小五郎。 江户川暗骂一声，直接转身往楼下跑。 毛利小五郎也冲出门，大喊道：“你小子去哪？小兰呢？” 江户川踩上滑板：“叔叔，你联系英理阿姨和园子姐姐，问问小兰姐姐在不在她们那，我去她其他同学家找。” 江户川拿出手机开始翻找折木江的号码。 折木江从裤兜里摸出手机，看到“工藤新一”的名字在屏幕上晃动，笑了笑，然后把手机举到毛利兰眼前，问她：“要接吗？” “别接。” 下一秒，折木江按下了接通键，装出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问那边：“工藤新一，你知道现在几点吗？” “不好意思，有点急事。你现在在哪？” “北海道。” 对面静了一秒，呼吸声甚至都消失了：“你在北海道？” “对啊，我爸爸在这边工作，我们一家就搬过来了。” “什么时候？” “就最近一两天。你到底想问什么？大半夜打过来总不会是想和我寒暄吧？”说着折木江还打了个哈欠。 “没事。”江户川正要挂掉，脑子忽然又冒出一个念头，打都打了，问问又如何，于是又拿起电话问折木江道，“小兰不见了，你知道她可能会在哪吗？” 折木江看了眼毛利兰，走远了点，装出自己好像思考了几秒，才对那边说：“都找了哪些地方？” “家里，还问了朋友和她妈妈，都不在。” “学校呢？” “你家学校大半夜开门？”江户川柯南冲折木江喊。 折木江把手机拿远了点，缓缓说：“工藤君，冷静点。医院呢，找了吗？” “医院？” “嗯。小野柚失踪后，我去医院找过很多次，想着她万一出车祸什么的，可能会被人送到医院去。” 江户川柯南踩了一下滑板上的按钮，刚才还飞速行进的滑板慢慢停在了马路上，他踩一脚滑板的尾翼，伸手接住，然后走到一根灯杆前，呼吸有些急促：“你说什么？失踪？” 电话那边顿了一下，折木江的声音才又传过来：“你不是说小兰找不到——” 第34章 “折木江，你才认识她几天，你叫她小兰？” “工藤新一，你冲我发什么火？小兰现在失踪多久了？还有多久的黄金救援时间，这些你比我清楚。赶紧去找吧。医院，学校，同学家，不行就快联系警察，叫上她爸妈一起找吧。” 江户川柯南伸手抓住灯杆，差点没站住。 折木江听着电话那边急促的呼吸声，也没有挂电话。 过了半晌，江户川柯南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兰有没有和你说过什么奇怪的话？” “比如？” 江户川柯南从纷杂的大脑里努力寻找着：“就是杀人案啊，噩梦啊，生存啊，没有意义之类的。” “没有。” “那小野柚呢？” “也没有。小柚如果有什么事情，用笔写下来，多于用嘴说出来。” “那她写了什么？” “你不是看过吗？那篇《楼梯间》，我觉得她想说的话都在上面了。” 两人又沉默了一会，江户川柯南重新站上滑板，低着头，眼镜因为反射头顶路灯的灯光而一片雪白：“抱歉折木江，我之前说那种话，确实有些…过分了。” 折木江抓着手机的指尖一紧，继而立即松弛下来，他扭头看向不远处和后藤武人聊天的毛利兰，缓缓道：“没关系。工藤新一，快去找毛利同学吧。可能，她只是心情不好，正在公园里散步呢。” 挂掉电话，折木江走回毛利兰身边。 “说了什么？”毛利兰问。 折木江扬了扬手机：“他在找你，以为你失踪了。” 毛利兰低头看着自己一步步前进的脚尖，不知道是自言自语还是在问折木江：“那我真的要失踪吗？” 折木江瞥了眼毛利兰，没说话。 “你爸妈真的去北海道了吗？” “嗯。” “那……他们还记得你吗？” “不记得。” “那如果，你想他们了呢？” “北海道是有点远，但是还没远到生死相隔的地步。如果我还活着，想看就去看看喽。” “你会和他们搭话吗？” “不会。” “为什么？” “就算没和丘比签订契约，我和他们能聊的东西也很少。而且，万一聊着聊着，又想起来了呢？又得处理一次，很麻烦。” 毛利兰惊讶：“还能想起来吗？” 折木江看着她笑：“你是希望能想起来还是不能想起来？” 毛利兰脱口而出：“* 我当然是希望……” 又戛然而止。 折木江也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反倒告诉她：“你父母和工藤新一的记忆，你可以自己来处理。” “我处理？” “嗯，你告诉我剪掉哪段就行，我可以不看。”折木江看着前方，制药厂一明一灭的招牌就在不远处，“你仔细想想，要问哪些问题可以让他们回忆出那些关于你的东西，想好了告诉我。” “这样会有遗漏吗？” 折木江耸耸肩：“逻辑严密的话，就不会。但是他们和你的关系太密切了，特别是工藤新一，他曾经以两个身份出现在你的生活中，所以你得仔细想想，这个我可帮不了你。” * 琴酒拢了拢风衣的领子，然后从口袋掏出一包烟，旁边的伏特加立即“嚓”一声划了根火柴，把火苗护在手心凑到琴酒叼在嘴里的烟头处。 琴酒垂眼瞥他。 香烟顶端的烟丝燃了起来，琴酒深深吸了一口，然后把烟取下夹在指尖，看着制药厂的招牌问：“怎么回事？” “大哥，你听我说。”伏特加差点腿一软跪在琴酒面前。 “嗯，放吧。” “后藤武人那家伙原本就行踪不定，我们把他的落脚地翻了个底朝天，什么都没找到。原本要去警视厅门口堵他的，但是也不能目标太明显，我们就把车停在附近的马路上，谁知道那家伙鬼精鬼精的，根本没有走大路，一下子就溜到小巷子里，我们就绕到小巷子里去找，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接应，他竟然刚进去就消失了。然后……然后……他就给您打电话了……” “钱准备好了吗？” 伏特加一个滑铲从旁边拿了一个箱子打开给琴酒看：“大哥，说好的价钱，都数好了。” “知道今天来几个人吗？” 伏特加心想不是您接的电话吗，怎么问我，但还是恭敬回答道：“后藤武人身边就两个人，一个在医院躺着，一个就是那个死了的小智。” “哦，不知道啊。”琴酒瞥向伏特加。 伏特加战战兢兢：“对不起，大哥，我不知道。” 伏特加用余光看见琴酒把手里的烟叼在嘴里，然后“啪”一脚踢上钱箱的盖子，伸手提起箱子的把手。 琴酒动作非常快，那箱子抡上伏特加后背的时候，伏特加连躲都来不及，当然，他也不敢躲。 “啪！” 琴酒一甩箱子，又抡了伏特加一下，然后把箱子往地上一丢，掸了掸手上莫须有的灰尘。 “知道为什么打你吗？” “我没处理好尾巴。” “再想。” “我……我没处理好后藤武人。” 琴酒扭脸斜他一眼，抬腿就给伏特加屁股一脚：“再想。” 伏特加膝盖一软，往琴酒面前一跪：“大哥，我真不不知道，您打死我吧。” 琴酒把嘴里的烟往地上一丢，一脚踩上去，狠狠地捻了几下。 “大哥，您别生气了，都怪我。这次要是上面怪罪下来，您就……” “就怎么样？” “就说是我办事不力，扣我的薪水就好了。” 琴酒气笑了：“为什么消失？” “什么？” “我问你……”琴酒觉得脑子有点缺氧，“后藤武人为什么会消失？” “哦，哦哦，我怀疑有人接应他。” “接应他的人呢？查了没有？” “哦哦哦，接应他的人，这个……这个查不出来，他的人脉里没有关于这些的线索” “警方呢？查了没有？” “为什么查警方？” 这次没等琴酒抬腿，伏特加立即自问自答道：“您是说，他是被故意放出来钓我们的？” 伏特加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不好，大哥，那这次是陷阱？我们…我们现在跑吗？” 琴酒一把揪住伏特加的后衣领，扶着额头，心觉今天的课上累了，谆谆善诱等下次吧。 伏特加疑惑回头：“不跑吗？” “待着吧。至少两个人过来，你让基安蒂和科恩警戒，人一露头就击毙。” “哦哦哦，好的，老大。” 没几分钟，伏特加就拧着眉按了下耳麦。 “怎么了？”琴酒问。 伏特加抬头，露出有点迷茫的表情：“大哥，基安蒂和科恩说，那三个人，子弹打不死……” 第32章 32 毛利兰和折木江对视一眼， 一齐合上刀鞘，走上前，站在琴酒对面。 后藤武人躲在他们身后， 从折木江胳肢窝的缝隙看向琴酒和伏特加。 伏特加正要上前把后藤武人从后面揪出来，琴酒胳膊一抬把他拦住了。 “箱子。” 伏特加从身后把箱子拿出来，然后打开给折木江看：“数数吗？” 折木江瞟了眼：“其实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 琴酒挑眉。 “我们，想和你聊一笔生意。” 折木江环顾一圈， 重新看向琴酒道，“狙击手先撤了， 你也看见了， 对我们没用。” “那还有必要撤吗？” 折木江笑笑：“那行。我直接说事。” 琴酒瞥伏特加一眼，伏特加立马打开身后的仓库门，从里面搬了几张折叠椅出来，先撑开一张， 端到琴酒腿边：“大哥。” 琴酒一甩风衣衣摆， 然后叼着烟坐在了折木江对面。 伏特加把剩下的椅子递给折木江，折木江抬手拒绝了：“我长话短说，大家的时间都很宝贵。” 琴酒扬了扬下巴， 似乎对折木江这句话很满意。 “后藤武人的事情我听说了。他手里复制的那份药物资料我也看了。那个药物的最终目的是为了暗杀某个大人物吧，它对你们很重要，所以你和朗姆才都想拿到它。不太清楚你们的boss是不是知道他的手下暗地里竞争这么激烈，但是你肯定是想让自己拿到这场比赛最后的胜利。”折木江往前走了一步， 微微弯下腰，压低声音，“反正你的目标是暗杀， 这个任务我可以帮你完成，保证比那个药物的效果还好。” 琴酒掀起眼皮。 “当然， 我想要的东西你肯定拿得出来。”折木江后退一步站回毛利兰身边，“我们只要那个药物的详细资料，从它被无意间发现开始的每一次实验数据，每一次配方调整，以及它的每一代样品。” 伏特加看了眼琴酒，然后凑到琴酒耳边说：“大哥，不可信。” 第35章 琴酒微微坐直，然后又冲折木江扬扬下巴：“证明一下，你比那个药的效果还好。” 折木江垂手插进裤兜，伏特加立马闪身站在琴酒身前，喊了声：“大哥小心。” 琴酒推开伏特加：“站后面。” 折木江的手已经从裤兜里拿出来了，五指张开，手心里托着一块鸡蛋样的发着银色光芒的宝石。 琴酒看了眼他手里的石头，瞳孔微微缩小，然后又掀起眼皮看着折木江被光芒照亮的整张脸，还没等琴酒问出口这东西是什么，下一刻，折木江将手里的石头往空中一抛，说是迟那时快，刀光一闪，一柄长刀就那么擦着琴酒的侧脸而过，将那枚半空中的宝石死死钉在了他身后的仓库大门。 “唰！” 宝石碎裂，随风而逝。 “啪！” 折木江身后的后藤武人应声而倒。 伏特加再次冲到琴酒身前：“大哥，这人不对劲。基安蒂和科恩，还愣着干什么，爆头！” 琴酒站起身踹了伏特加一脚：“去检查。” 伏特加死死盯着折木江，然后走上前伸手按在了后藤武人的颈动脉上，他吃了一惊，立马回头对琴酒道：“大哥，死了。” 琴酒瞳孔微微放大，接着自己走上前将后藤武人的尸。体搜了一遍，最后站起身，问：“怎么做到的？” “这个你不用管，你告诉我目标，我肯定帮你把事情办妥了。但是我要的东西……”折木江余光瞥了眼毛利兰，从刚才起，毛利兰就没有再挪动脚步，看到后藤武人倒地，脸上的表情也没有变化，似乎早就猜到他会杀了后藤武人，“你要先付一部分‘定金’。办完事之后，再结算‘尾款’。” “东西我没带来。”琴酒说。 “那你应该看过吧。”折木江往前走了一步，毛利兰跟在他身后也往前走了一步，“你记忆力怎么样？” “怎么？我现场背给你听？” “那倒不用。”折木江抬手。 毛利兰瞬间窜到琴酒身后，动作快到出现残影，待两人反应过来，她手中的刀已经架在了伏特加脖子上，伏特加正要挣扎，毛利兰立马把刀又往前送了送，警告他道：“别动！” 琴酒眼神一凝，问折木江道：“这是什么意思？” “配合我一下，我们不会对你们怎么样的。” 折木江刚想伸手，琴酒手里的枪就抵在了折木江的太阳穴上。 “砰！” 折木江脑袋被子弹轰出一个血洞，他耸了耸肩，又往前走了一步，将溅到血液的指尖抵在了琴酒额头上，琴酒难得愣在原地没有动。 “大哥！”伏特加喊。 琴酒还没来得及再开一枪，折木江就已经垂下手，后退一步，冲毛利兰招招手，道：“拿到了，我们走吧。” 毛利兰没有动，只问：“所有吗？” “不是，拿到了他记得的部分，他也不懂药物研发，只有文字的结论，没有具体的数据。剩下的——”折木江看向面前蹙着眉的琴酒，微微欠身，“——就拜托大哥下次带上了。” 毛利兰放下刀，伏特加还准备提枪开干，她抬手直接敲在伏特加后脖颈把人拍晕了。 琴酒扭头看了眼伏特加，又瞥向毛利兰。 “没死，晕过去了。”毛利兰回到折木江身边。 “交易呢？”琴酒见人要走，直接问。 折木江脚步没停：“电话联系吧，打后藤武人的手机，我能接到。” 毛利兰回头看一眼琴酒，小声问折木江：“还要帮他们办事吗？” “不想办？” “谁知道他们想暗杀谁啊，万一——” “你别管了，到时候我肯定把东西给你。你再想办法交给工藤新一吧。不过——”折木江呼出一口气，攥着拳的手慢慢松弛下来，“我们能做的也就这些了。你不是不想干涉人类世界吗？剩下的，寻找线索，收集证据，把犯罪集团一网打尽，还是交给人类工藤新一吧。这些他更擅长，也会做得更好。” 见毛利兰还在低头思索，折木江伸手把她的帽檐往上抬了抬：“在想后藤武人的事，还是工藤新一？” 毛利兰的眼睛从帽檐下露出来，她略一停顿，还是说了出来：“我以为你会让丘比和他们也签订契约，这样就能把琴酒和伏特加也攥在手里了。” 折木江笑了几声才说：“毛利兰，虽然我很自信，但是也不是谁都能攥到手里的。今天一见琴酒，我就知道不管这人丘比看不看得上，我都不能离他太近。他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拿到东西之后，还是把他的记忆也给消除了吧，否则……我有点担心他会利用魔法……” * 灰原哀看着手机上的陌生号码，不知怎么，心里忽然冒出一个奇怪的预感。 按下接听键，将听筒放在耳边，她没有开口，等着电话对面的声音。 “小哀，是我。我是毛利兰。” “你在哪？”灰原哀指尖收紧，下一刻就从口袋里摸出了侦探徽章。 “不要告诉新一。”毛利兰似乎看到了她的动作，“我在上次我们去过的那家餐厅等你，一个人过来，谁也别说。” 半个小时后，灰原哀坐在了上次坐过的位置上，面前摆着一杯红茶。 手指轻轻划过杯壁上凝结的水雾，一滴水珠沁润了灰原哀的指尖，她拧了拧眉，心里惴惴不安。对毛利兰的状态，她比工藤新一的感觉更敏锐，毛利兰遇到的事情一定不是小事。 甚至可能已经到了生死边缘。 “对不起，我来晚了，等很久吗？”毛利兰在灰原哀对面坐下，给自己倒了一杯白水一饮而尽。 灰原哀摇摇头，看向对面的毛利兰。 她穿着一套深色运动服，刚进门时头上还扣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这会刚把帽子摘下来，头顶的发丝乱糟糟的。 她看上去好像刚跑完马拉松，整个人透出剧烈运动后的松弛和疲累。 “很冒昧突然叫你出来，我有件事想和你说，而且现在，大概也只能和你说了。” 灰原哀依旧没有说话，等着毛利兰继续说下去。 毛利兰从口袋里拿出一枚u盘推到灰原哀面前，灰原哀垂眼一瞥，又看向毛利兰，问：“是什么？” “让你和新一变小的那种药的全部研发资料，包括至今为止的进度和每一代实验品的实验数据。” 灰原哀瞪大眼睛，双手撑在桌子上，差点一跃而起。最后她压了压内心的惊愕，尽量平静地问毛利兰道：“你从哪拿的？怎么拿到的？什么时候拿到的？你一个人吗？工藤新一知道吗？” 毛利兰第一次见到这么激动的灰原哀，有些惊讶地笑了笑，然后说：“具体过程我就不说了。总之新一不知道，我也不想让他知道。我想这些东西应该能让你快点研发出解药吧。” “为什么不告诉工藤新一？” 毛利兰捋了捋耳侧的头发：“他会担心我，所以会问很多罗里吧嗦的问题，我还没想好要怎么回答。” 毛利兰没有把自己的心里话说出口，她根本不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而是根本就不打算回答，在她扣掉手机卡的那一刻，她就决定和从前的生活完全分道扬镳了。 “我还想问问别的事。虽然新一没告诉我，但是他应该有跟你提过，小野柚的尸。体状态是不是很像那个药物的最终效果？” 灰原哀一愣，随即点点头：“我最近正在研究。外表看起来很像，但并不是那种药物造成的。我怀疑可能是另外一种更厉害的毒药。你是知道了什么？难道这次的失踪案是组织的手笔？” “不是。”毛利兰摇头，“如果新一之后问起，你就说我是中了那种毒药。如果他们能找到我的尸。体，虽然这种几率很小了，但是还是想拜托你这么告诉他。我不想因为我，让他心中的目标偏移了，他的目光只要一直盯着那个组织，他一定可以将他们一网打尽的。” 此话一出，灰原哀脸上的表情僵住了，怔了好半天才问：“什么意思？什么尸。体？我不太明白。” “过几天你就会明白了。到时候我大概会是……失踪案的又一名受害人……”毛利兰捧着面前的杯子，又喝了一口，最后她甩了甩脑子里的情绪，笑了笑，眨了一下右眼，对灰原哀道，“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但是新一身边也就只有你比较清楚这些了。不过，那时候他应该也不会很伤心，最多会有些愤怒，所以你完全不用担心他会逼问你这些。拜托你帮我保守秘密了。” 灰原哀更听不懂了，追问道：“你……是准备自。杀吗？为什么？” 毛利兰摇头：“没有。是一些很麻烦的事情，现在已经没有逆转的可能了。对了，再告诉你一件事，如果有一天你在身边看到这样一只兔子样的毛茸茸的小动物，千万不要和它说话，它是一种很邪恶的生物，会欺骗你。” 毛利兰伸手比划了一下丘比的大小。 第36章 “你在说什么？” 毛利兰站起身，从桌上捞过帽子，重新戴在脑袋上：“就这些，谢谢你。我还有事情，先走了。” “喂，毛利兰！”灰原哀绕过桌子想要喊住她。 毛利兰的脚步没有一点犹疑，灰原哀只听她轻声说了句：“别告诉新一哦。” 第33章 33 “说完了？” 毛利兰点点头， 然后看了眼手表：“先去找我妈妈，接着是我爸爸，最后再处理新……工藤新一。” 听到毛利兰的改口， 折木江脚步一顿，接着跟上毛利兰，沉默了几分钟，才说：“其实……你也没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 毛利兰看他。 “丘比不会因为你不想用悲叹之种就停止和人类签订契约， 魔法少女会不断产生，魔女会不断产生。要是想活下去， 你还是能生存很久的， 毕竟在结界中，你的魔法天赋比我的可有用多了。” 毛利兰笑了笑，摇摇头：“那你呢？” 折木江将自己的灵魂宝石往空中一抛，然后又稳稳接住：“你和我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我狠得下心。后藤武人我说杀就杀了， 琴酒交给我的任务， 我也不管那人是不是好人，是不是该死，他说动手， 我就立马动手，我一下都不会犹豫。”折木江摩挲着自己手里的灵魂宝石，它已经被黑雾侵染了一大半，“我不像你， 老是思考自己这样会不会影响人类世界的秩序，会不会让身边人伤心，会不会让自己背负上罪孽， 会不会被众人唾骂……我不想这些。” “就像当初和丘比签订契约，你会想小野柚到底会不会愿意这样， 我不会想，我只想立马达成我的愿望，我只想让她立马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只看着我眼前那一点点目标，所以，我这样的人会活很久。” 毛利兰听完，点着头评价道：“嗯，蛮好。” “哈？”折木江偏头看她，“蛮好？” 毛利兰伸了一个懒腰：“新一跟我说过差不多的话。” “工藤新一？说什么？” 毛利兰竖起食指回忆道： ——“你问我，雷杀了人之后会不会觉得开心，会不会觉得此生无憾？我不知道，我也不想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是没有意义的，一个侦探不能去共情杀人犯，我始终认为，侦探的使命就是找到真相，哪怕这个真相很残酷。” 折木江看毛利兰一脸正色地学着工藤新一的语气，最后问道：“哪里差不多了？” “不是差不多吗？”毛利兰分析，“你们都只盯着眼前那一点点目标，一点点去努力，不内耗，不自责，不妄想，一点点的努力最终堆起来一个巨大的世界。我就是想得太远了，才容易陷入汹涌的情绪旋涡。” 毛利兰低下头，指着地面：“所以，我决定试试，只看着自己的脚尖，不要去想那么宏大的世界，就盯着自己眼前的一点点。等某一天回头的时候——” 毛利兰转身看向刚才走来的地方，“——我就会看到我已经走了那么远了。” * 妃英理的公寓距离律师事务所很近，走路只需要五六分钟。 毛利兰上次来的时候，客厅旁的开放式厨房里还什么也没有，现在倒是添置了一些锅碗瓢盆，它们都被整整齐齐地码在柜子里。 “小兰，你这几天在哪里？”妃英理抱着毛利兰久久不撒手，“急死妈妈了。” 毛利兰看到妃英理凌乱的头发和苍白的脸颊，伸手拍了拍她的背：“对不起，妈妈，我任性了。我不应该出去散心不告诉你们的。” …… 折木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母女情深，妃英理的情绪终于被毛利兰安抚了下来。 妃英理看向折木江，毛利兰给她介绍：“妈妈，这位是我的同学，折木江。” “你们这是……”妃英理向折木江投去疑惑的目光。 “阿姨您好。”折木江深深鞠躬，“我听毛利兰说，您是律师，所以有点事情想咨询您。” 妃英理“哦”了一声，然后就赶着两人去客厅坐着，自己则忙着去厨房倒水。 “妈妈，我有点饿，我们可以边吃边说吗？”毛利兰坐在沙发上冲妃英理大声说。 “可以啊，想吃什么？” “妈妈现在有什么拿手菜吗？” 妃英理想了想，从冰箱里拿出几份食材，然后把围裙系好。 看到妃英理开始处理食材，毛利兰压低声音对折木江说：“提前预警一下，我妈妈做饭很难吃，一会不管好吃不好吃都给我咽下去，不然……” 毛利兰举起拳头，然后冲拳心哈了一口气。 折木江笑着告饶：“放心，我一定演得让你妈妈怀疑自己是厨神。” 毛利兰满意点点头，又扭头对妃英理道：“妈妈，你给爸爸打过电话了吗？” “打过了。你爸爸也好几天没睡觉了。” “哦。”毛利兰拿过妃英理的手机，“那我叫他过来吃饭吧，我们一家人也好久没聚在一起了。” “叫他干嘛！你爸爸才不稀罕吃我做的饭呢。”妃英理一手叉着腰，一手拿着锅铲用力向下一劈。 这动作，这气势，看得折木江一愣一愣的，最后他下意识瞥了眼毛利兰，哑然失笑。他总算是知道毛利兰的暴力狂性格是源自谁了。 “妈妈。拜托了嘛！”毛利兰走上前摇了摇妃英理的胳膊，“爸爸肯定担心我。叫上爸爸嘛！叫上爸爸嘛！” 妃英理被摇得头晕，最后只好妥协道：“好好好！听你的，今天高兴，我就勉强忍受你爸爸了。” “耶，妈妈最好了。”毛利兰上前在妃英理脸上亲了一下，“谢谢妈妈。妈妈辛苦了！” 妃英理一愣，然后伸手摸了下脸，有些冰凉的感觉，最后她笑着摇摇头：“这孩子，今天怎么这么激动！” 毛利兰电话刚打过去十几分钟，毛利小五郎就急匆匆赶过来了，看他气喘吁吁的样子，估计是一路跑上楼的。 “小兰！”毛利小五郎一进门就抱着毛利兰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小兰，你没事，太好了！” “爸爸……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小兰！”另一道声音出现在门口。 毛利兰一偏头，看到同样气喘吁吁的江户川柯南正斜靠在门框上，不快的眼神在她和沙发上的折木江身上流转。 毛利兰看了眼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抹了一把鼻涕，说道：“这小子也担心你，我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就在旁边，所以就跟过来了。” “啪！” 江户川柯南用力推上门，毛利兰被吓得浑身一抖。 江户川柯南瞥一眼毛利兰，抬腿就往客厅走。 折木江看到江户川柯南冲着他走过来，心里“啧”了一声，抬手按了下太阳穴旁边的青筋。 小野柚忽然出现在半空中，叽叽喳喳地在折木江耳边说：“小江，小江，江江，江江，小正太来找你算账了！” “闭嘴。”折木江一扬手，把小野柚重新放回灵魂宝石。 江户川柯南看到折木江忽然飘到空中的眼神，脚步一顿，也抬头看了眼半空中。 什么也没有，除了灰尘和空气。 第34章 34 江户川柯南坐在沙发上， 手里端着饮料瓶，小短腿在空中晃了晃，然后往折木江身边挪了一点， 直接笑眯眯地咬着牙大声问折木江道：“折木哥哥，你不是搬去北海道了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折木江轻咳一声，屁股往沙发扶手上挪了一点，避开江户川柯南的眼神：“听说毛利同学不见了， 我有些担心，所以请假回来了。现在看到毛利同学没事， 我也放心了， 准备今天就回去了。” 江户川柯南“唰”一下起身站在沙发上，揪过折木江的衣领，俯视折木江的眼睛：“你敢不敢看着我再说一遍？” 折木江一顿，平静地看着江户川柯南眼镜下愤怒的眼神， 一字一句重复道：“我说， 我很担心小兰，所以专程请假回来，帮忙找找。” 说完， 他甩开江户川柯南的手，低头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又抬眼问：“我的回答您还满意吗？小侦探？” “柯南。”毛利兰走上前攥住江户川柯南的手腕，拉开两人。 然后又冲折木江说了句：“折木， 你别跟着他闹。” “谁闹？”江户川柯南转身盯着毛利兰。 毛利兰对上他的视线，江户川的眼神很复杂，有不可置信， 有怀疑，有痛苦， 有愤怒，最终他敛下所有情绪，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看了眼正在厨房做饭的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然后低着头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坐。我们好好聊聊。” 毛利兰在江户川身边坐下：“我和折木江这几天是在一起。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他旁边。我不是故意让你着急的，就是没想好要怎么跟你说。” “出什么事了？”江户川依旧低着头，语气已经听不出情绪。 第37章 毛利兰看了眼折木江，折木江冲她点点头，没想到两人之间无声的交流被抬眼的江户川柯南看个正着。 “你看他干嘛？”江户川的火气一下子又窜上来了，指着折木江问毛利兰，“他教唆你，是不是？他让你别告诉我？” “不是。”毛利兰把江户川柯南的手握住。 “那是什么？”江户川看向自己被握住的手，“你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是……是关于那个案子的。” 江户川皱眉：“什么案子？” “失踪案。” “那个案子怎么了？” “我偷偷问了小哀关于那个毒药的事情，然后告诉了折木江。我们都觉得失踪案可能是组织干的，所以……所以最近在找一些小野柚和组织之间的关联……” 江户川抬头看了毛利兰几秒钟，然后又扭头看向折木江。 折木江两指在唇边一捏，然后冲他摊手，做出一副事不关己、无可奉告的样子。江户川柯南再盯，折木江直接偏开头看窗外的风景了。 江户川又转头看毛利兰：“这事你有必要瞒着我？” “因为你之前一直不跟我说组织的事情嘛……” “小兰！”江户川把手从毛利兰手里抽出来，“你跟我说实话行不行，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撒谎什么样子吗？” “你们干嘛呢？”妃英理戴着手套把一大锅咖喱放在餐桌的隔热垫上。 毛利兰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即站起身：“妈妈，饭好了吗？” 妃英理点点头：“好了，现在吃吗？” “嗯嗯嗯。”毛利兰正要走，江户川柯南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毛利兰回头，然后弯下腰，凑到他耳边小声道：“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单独聊聊。” 毛利兰抽了抽手腕，江户川柯南五指收紧。 “柯南。”毛利兰看了眼妃英理，妃英理似乎已经看出点不对劲了，“拜托，我一定全部告诉你，行吗？” 江户川柯南这才放手。 一顿饭，除了毛利小五郎大快朵颐，剩下几人各有各的心事，都有些食不知味。 “妈妈，你的厨艺进步好多呀。”毛利兰又舀了一勺咖喱到自己碗里，“真想一直都能吃到妈妈做的饭。” “想吃就来呀，妈妈这里还能不欢迎你？”妃英理嗔怪。 毛利兰又看向毛利小五郎：“爸爸，你说对吧，妈妈的厨艺是不是比以前好多了？” 毛利小五郎挖了一大勺沾了咖喱汁的米饭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说：“英理啊，你难得能做出这么好吃的东西。不错不错！” “什么难得！我的手艺一直很好，好不好？”妃英理拿起汤勺想敲毛利小五郎一下被毛利兰拦住了。 “爸爸妈妈，今天不能吵架。”毛利兰说，“我们一家人难得聚在一起，记得上一次我们在一张桌子上吃饭还是我小学的时候……” “爸爸那时候还是刑警，妈妈还是家庭主妇，妈妈就每天在家做饭等爸爸回来，我一放学就可以看到你们两个。”毛利兰转向妃英理，“妈妈，其实爸爸也不是一无是处吧，他当刑警的时候，可是刑警队里的神枪手呢，办案子的爸爸那么英明神武，就是那样的爸爸吸引了妈妈吧？” 听毛利兰这么说，妃英理忽然有些不好意思，毛利小五郎倒是丝毫没有自知之明的夸赞起了自己。 “那是，小兰，我跟你讲啊，当年的你爸爸那是刑警队里的一把好手，我办过最得意的一个案子……” 毛利小五郎侃侃而谈，毛利兰在一旁笑眯眯地听着，时不时配合毛利小五郎拍拍手或者竖起大拇指。听完了毛利小五郎的英勇事迹，毛利兰又吹捧起妃英理，说妈妈真是下得了厨房，上的了厅堂。妃英理当然也不服输，直接就用自己在法庭上的不败战绩回怼毛利小五郎。 江户川柯南原本看着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心情慢慢好了起来，但是再看看毛利兰的表情，又忽然陷入迷茫。 他还是觉得不对劲。 毛利兰和她爸妈聊这些也很不对劲，她看起来像是要出远门，像是有好久都要见不到她爸妈了，所以在抓紧时间逗他们开心，抓紧时间记住他们的笑脸。 江户川柯南放下勺子，正想伸手扯扯毛利兰的衣袖，悄悄问她到底出什么事了，可是手刚放到桌子下面还没抓到毛利兰的衣角，他就被另一侧的折木江撞了下肩膀。 “工藤新一。”折木江非常小声。 “干嘛。”江户川柯南不耐烦。 “表白了吗？” 江户川柯南动作一顿，扭头看过去，摆出另一副臭脸，不耐烦地重复了一遍：“干嘛？” “你喜欢毛利兰到底喜欢到什么程度？” 江户川柯南好胜心起了：“比你喜欢她，要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得多……” 江户川柯南不知道自己说了多少个“多”，只知道自己说到最后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深吸一口气，重新抬眼看向折木江，看到对方似笑不笑的表情的瞬间，又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幼稚，于是别开眼，撇撇嘴，重新拿起勺子，问：“到底干嘛？” “你觉得我喜欢毛利兰？” “不然呢？”江户川柯南斜他一眼，“大鼻涕一样，甩都甩不掉。” 折木江轻笑一声：“也是。我是挺喜欢小兰的。” 心里猜测和真的听到对方这么说根本是两回事，江户川只知道自己在听到折木江承认的瞬间，立即就想大耳光子抽他，不把他抽到他妈都认不出算他工藤新一脾气好。 不过，折木江承认的下一秒，又立即接了一句：“不是你那种喜欢，就是朋友，跟毛利兰当朋友挺轻松的，她心太软了，说什么狠话都能被她原谅。” 说完，* 还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江户川：“工藤新一，你运气真好。” 听完这些，江户川柯南明显更迷茫了，有种找不到泄愤目标的迷茫。 “不过。女人狠下心来的时候也真的挺狠心的。”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折木江：“什么意思？” 折木江看那三个人聊得热火朝天，凑到江户川柯南耳边：“毛利同学不会告诉你真相的，你要想知道，可以来问我。” “你？” “嗯。这次不要想靠推理，事情的离奇程度，等你解出来，估计毛利兰死得连骨灰都化土了。” 第35章 35 “小兰姐姐， 我和折木…哥哥出去买点甜点。”江户川柯南和折木江站起身。 毛利兰一脸疑惑，看了看江户川柯南，又看了看折木江。 “你们……” 折木江低头看了眼江户川柯南， 然后对毛利兰做了个口型：“没事。” 江户川柯南也立即解释道：“不用担心，小兰姐姐，我和折木…哥哥已经和好了，对吧， 折木……” 对着折木江的脸，江户川柯南实在讲不出“哥哥”两字， 一脸嫌恶地搓了搓胳膊， 伸腿踢了踢折木江的脚踝，示意他快点解释。 折木江笑了笑，用力按住江户川柯南的脑袋：“对，我和这小家伙处得挺好， 他想吃冰淇淋， 我带他去。叔叔阿姨要吃什么，我们一起带回来。” “我们就不用了。”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摆摆手。 “那你们快点回来。”毛利兰把他们送到门口，又拉住折木江， 小声问，“真的没事？” 折木江捏了捏口袋里的灵魂宝石，然后塞到毛利兰手里，也小声说：“我把他引开， 你爸妈那边，速度快点。” 毛利兰一愣：“你给我，那你……” “我们不走远， 小柚帮你，你快点。”说完， 折木江合上房门，将自己和江户川柯南关在了门外。 折木江走了两步直接在楼梯口坐下，江户川柯南脚步一顿，扭头问：“就在这儿说？” “我身体不好，走太远会晕过去。”说着，折木江还右手握拳抵到唇边轻咳一声，仿佛真的虚弱到不行。 江户川柯南有些无语，一屁股在折木江旁边坐下：“开始吧，我听听能离奇到什么程度。” * “妈妈，先别洗碗，我们再聊聊天吧。” 妃英理刚要起身就被毛利兰叫住了，她先是一怔，然后重新坐下来，看了眼坐在对面的毛利小五郎。毛利小五郎什么也没察觉到，一脸憨傻地剔着牙。 “小兰。”妃英理拉起毛利兰的手，“你实话告诉妈妈，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毛利兰摇摇头：“妈妈怎么这么问？” “失踪的那几天，你去哪里了？为什么不联系爸爸妈妈？不联系爸爸妈妈也就算了，你为什么连工藤新一的电话也不接，你不是和那家伙关系很好吗？从小有什么事情，你都会和他讲，这次是怎么了？” “妈妈。”毛利兰把另一只手放在妃英理的手上，“我们一家人今天在一起吃饭，我很开心。我想起以前你和爸爸还没有分居的时候，那时候，我还在上小学，有时候，我们一家人就挤在一张大床上，妈妈在我的右边，爸爸在我的左边——”毛利兰回头拉起毛利小五郎的手，把妃英理的手和他的手握在一起。 第38章 妃英理正要挣开，毛利兰却用力握了握，继续说，“——爸爸工作很忙，这样的时候其实很少，所以每次我都记得，妈妈会给我讲一些故事，什么都讲，有时候讲电视里看来的动画片，有时候讲书里看来的笑话，有时候干脆就是一些邻居的八卦……” 说到这里毛利兰笑了，她看了一眼半空中的小野柚，冲她点了点头。 “每次妈妈说到这些八卦，爸爸听着听着就忍不住插嘴，让妈妈别多管闲事，说这些都是别人家的私事，我们背后偷偷议论算怎么回事。然后妈妈就会和爸爸吵起来，妈妈说：我就是看不惯某某某的做法，我就是要给某某某撑腰……这么想想，其实妈妈一直都很适合当律师，不仅嘴皮子快，而且很操心这些琐事……” * “什么？！”江户川柯南一下子站起身，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看向折木江。 折木江抬头：“你不信？” “这你让我怎么信？” 折木江看了眼旁边的房门，然后指着它对江户川道：“毛利兰现在正在消除她爸妈脑子对她的所有记忆，等她们一会出来，你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江户川柯南继续瞪着折木江。 “还不信。”折木江站起身，在周围找了找，终于从地面上找到一根带着毛刺的树枝。 他捡起树枝，撸起袖子把胳膊举到江户川柯南面前，“我现在状态不好，不能给你看更离奇的了，不然坚持不到毛利兰给她爸妈消除完记忆。” 说着，折木江用树枝的顶端从自己胳膊上擦过，没有血色的皮肤上立即就出现了一道浅浅的划痕，鲜血从伤口里慢慢渗出，甚至还没等血液凝聚成滴，伤口就迅速愈合了。 折木江伸手在伤口处抹了抹，鲜血被擦去，露出光洁无痕的胳膊。 “看到了？”折木江问。 江户川柯南盯着他的胳膊半晌没说话。 “还不信？”折木江又晃了晃自己的胳膊，“要不要上手摸一下，伤口真的……” “信了。”江户川柯南低着头，“拿这种事骗我，犯不着。” 江户川柯南退了几步，颓唐地坐回台阶，把脑袋埋在手臂之间，折木江看不到他的表情。 折木江也重新坐下。 透过楼梯间的窗户，折木江能看到不远处的律所，整面的玻璃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那栋楼似乎比太阳还耀眼。折木江抬手挡了挡光，眯着眼看窗前飞过的鸟，一只，两只，三只……有白色的，黑色的，有长尾巴的，有大羽毛的，有头顶一点白的，有…… “我可以……” 江户川柯南话刚起了个头，折木江放下遮光的手，打断他：“别傻。这就是毛利兰为什么不告诉你。” “那也不行，如果……” “我帮你试过了。没办法。只有早死和晚死的区别，没有存活的可能。”折木江再次打断江户川。 他眯着眼看向江户川柯南，他看不见江户川眼镜下的眼神，但是他能听出来江户川的声音已经有些抖了。 “不可能，不可能……”江户川柯南抱着脑袋，“一定有办法。你没办法是因为你……” “你觉得你更聪明吗？”折木江语气淡淡，“就算你比我聪明，对一个人类能力之外的世界，你能做的，真的很有限。这话我说可能有点不合适，但是……既然你知道了，毛利兰剩下的这些天，让她开心点吧。” 折木江呼出一口气：“你要准备表白，盛大的表白。” “带她去餐厅，请她吃她从来没有吃过的最美味的最贵的午餐；带她去游乐园，请她玩她最喜欢的项目，一遍一遍玩，玩到她都腻到想吐了；带她去商场，把她看上的衣服全部买下来，陪着她一件一件试穿，给她买礼物，可爱的抱抱熊，梦幻的水晶球，闪到眼瞎的王冠，贵到剁手的项链，只要她想要，她喜欢，任何东西，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都可以献到她的面前，她配得上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 “工藤新一……”折木江忽然地下头，伸手遮住眼睛，“你要带她……带她去教堂，让她穿上雪白的婚纱，戴上圣洁的头纱，看着她从红毯的另一端慢慢走过来，看她把她纤细娇小的右手放在你的手里……” “工藤新一……”折木江努力忍住哽咽，“你要单膝跪地，从裤兜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戒指轻轻带在她的无名指上……” “工藤新一……你要看着她亮晶晶的双眸，看着她羞红的脸颊，对她许下一生的诺言……” “你要说……” “无论顺境或逆境……” “无论富贵或贫穷……” “无论健康或疾病……” 江户川柯南明明只是听着，双唇却不由自主跟着喃喃起来。 “无论顺境或逆境……” “无论富贵或贫穷……” “无论健康或疾病……” “我……我……折木江……” 折木江泪如雨下，泣不成声：“我折木江都将爱小野柚、珍惜小野柚，直到……直到永远。哪怕，哪怕生死都不能将我们分开。” 江户川柯南把脑袋从双臂之间拿出来，抬起头，扭脸看向折木江。 一个男人，怎么能哭成这样。 太脆弱了。 他想。 可是一抬眼，两股热流就从他的眼角一路滑到下巴尖，他低头一看，眼前的台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已经斑驳一片了。 第36章 36 “怎么突然哭了。”妃英理用袖子给毛利兰擦了擦眼泪。 毛利兰摇摇头：“就是感觉好久没见你们了， 忽然很想你们。” “这傻孩子，爸爸妈妈不是都在吗？”妃英理瞥一眼毛利小五郎。 毛利小五郎立马从旁边拿了盒纸巾递给妃英理，然后也对毛利兰说：“小兰， 你到底是遇到什么事了，你和爸爸说说。虽然爸爸现在不是刑警了，但是打翻几个坏人还是轻轻松松。是不是工藤新一那小子欺负你了？” 毛利兰继续摇头：“不是。他没有欺负我。爸爸妈妈，其实你们是很相爱的， 对吗？” 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对视一眼，然后又互相嫌弃地别开眼神。 毛利兰看着他们互相斗气的样子， 又忽然破涕为笑：“爸爸妈妈， 你们好可爱呀。” “小兰。”妃英理一脸担忧的看着毛利兰，“你是因为我们分居所以不开心吗？” “不是。”毛利兰自己抹了抹眼泪，示意小野柚继续，“爸爸妈妈， 我知道你们都很爱我。你们刚开始分居的时候， 我确实很伤心，我埋怨过妈妈，觉得妈妈不能体谅爸爸工作辛苦， 也埋怨过爸爸，觉得爸爸看不到妈妈为了这个家庭都牺牲了什么。” 毛利兰重新拉起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的手，这次她没有把他们的手强硬地合在一起。 “爸爸妈妈，其实， 你们都是很好的人，你们对我很好，对工作很认真， 对邻居很友好，对小孩很耐心……虽然你们都喜欢嘴硬， 但是我知道你们其实是全世界心最软的人。或许我现在只要说一句，我不开心你们分居，所以才离家出走，你们应该就会为了我立马重新在一起，为了我营造出一个最幸福最和谐的家庭氛围。但是我不需要你们为我这样做了。我希望你们能让自己开心。” “小兰……” “爸爸妈妈，我最近认识了几个朋友，和他们有矛盾，有吵架，甚至差点和他们绝交，但是最后我还是挺过来了。你们不用担心我，现在的毛利兰非常坚强，非常勇敢，她已经不是一个只会虚张声势的空手道高手，她还会用脑子，会判断局势，会迅速做出决定，会排除一切情绪。” “我现在只盯着眼前那一点点光，只要看见那一点点光，我就觉得特别开心，特别幸福，我就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东西再能将我打败了。”毛利兰一顿，看着妃英理和毛利小五郎，“就连死亡也不能将我打败。” “说什么呢！小兰。”妃英理一把把毛利兰抱在怀里，“你怎么会死呢！爸爸妈妈还在呢！爸爸妈妈不会让你死的！” 毛利兰拍拍妃英理的肩膀：“妈妈，我只是打个比方。” “没有用这种东西打比方的。” “好好好，妈妈，我错了。我重新说……任何生命，任何事物都不能将我打败。”毛利兰抱住妃英理，然后又看向站在一旁的毛利小五郎，冲他招招手。 毛利小五郎别扭了一下，然后才慢慢走上前，将毛利兰和妃英理一齐包在了她宽厚的胸膛里。 “爸爸妈妈，我现在感觉特别幸福。”毛利兰闭上眼，靠在妃英理的肩膀上，耳侧就是毛利小五郎的心跳，“你们当时看着我出生的时候，也是这么幸福吧……” 小野柚眼前出现了医院。 雪白的床单，虚弱的妃英理。雪白的床单，疲惫的毛利小五郎。 他们一起看着婴儿床里那个小小的、嫩嫩的、皱皱的毛利兰。 第39章 小野柚看向毛利兰，毛利兰闭着眼，唇边挂着笑。 小野柚右手一抬，在婴儿毛利兰手上系了一条线。 系完线，小野柚又看向毛利兰：“小兰，你真的想好了吗？我这条线一拽，它缠着的所有的东西就再也找不回来了。以后不管你再怎么努力想让他们回忆起，他们都不可能记得你了。” 毛利兰没有睁眼，她好像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温暖中了。 “嗯。” 她笑着给出问题的答案。 这一声非常小非常轻，但是异常坚定。 小野柚听到了。 * “结束了。”折木江说。 江户川柯南站起身，看了眼房门，又回头问折木江：“确定？” 折木江点头：“你打算怎么办？她确实已经狠下心了。” 江户川柯南捏着下巴，蹙着眉头在原地绕了几圈：“我说我已经知道了，她会放过我吗？” 折木江耸肩：“不知道，你比我了解她。你觉得她会吗？” 江户川柯南忽然停在折木江面前：“消除记忆不是你的能力，你别帮她不就行了？” “可以是可以。”折木江也站起身，俯身盯着江户川柯南，“可是我为什么站在你那边？” “那你为什么站在她那边？” “那当然是我们做过交易啊，你以为我那么好心，白帮啊！”折木江开始掰手指，“一开始，我们打魔女是五五分成，但是我帮她做了这么多事，现在我七她三……” 话音未落，江户川柯南跳起攥住折木江的衣领，握拳就要往折木江脸上招呼。 折木江伸手拦住了江户川的拳头：“你怎么一说不过我就要动手啊？” 江户川死死盯着折木江：“她都这样了，都这么可怜了，你还算计她？你是人吗？” 折木江拨开江户川的手：“第一，我不是人，我现在算……严格来说应该算魔法少男？第二——” 折木江用食指指着自己：“她可怜，我不可怜吗？拜托，我比她可怜多了好吧。你都不知道她在结界里打架有多猛，衬托得我好像那买一个大house赠一包纸巾的那包纸巾。所以我们是公平交易，别替她可怜了，毛利兰还用不着你可怜。” 江户川柯南没听完折木江的话，转身就开始下台阶，脚步还越来越快，越来越大，最后都直接五级五级往下跳了。 “哎，工藤新一，去哪？”折木江喊。 江户川柯南头也不回：“跑啊。” “跑什么？” “在我想到让她改变主意的方法之前，还不跑等她逮我呢？” 毛利兰走出门就看到江户川柯南一骑绝尘的背影，她疑惑地望向折木江：“他去哪？” “不知道。” 毛利兰上下打量折木江：“你跟他说什么了？” 折木江站直身体，揪了揪歪七扭八的衣领：“没什么。男人间的对话。” 毛利兰正以为他要说出什么经天纬地的大道理时，折木江却话音一转：“挺幼稚的，你还是别问了，我不好意识说。” 毛利兰把灵魂宝石丢给折木江：“你在这儿等着。” “你去哪？” “你的灵魂宝石都那样了，我去找找附近的结界。”毛利兰说着就准备走。 “小兰。”折木江又将后背靠在墙上。 毛利兰回头。折木江其实一直很有分寸，很少叫她“小兰”，一般都叫她“毛利”或者“毛利同学”或者“毛利兰”，但是他想气人的时候，会故意叫她“小兰”。 毛利兰不觉得现在属于折木江想气人的时候，所以她回头看向他。 第37章 37 “怎么了？”毛利兰问折木江。 折木江像没骨头一样靠在墙上：“其实我一直想跟你道歉来着， 但是你一直好像没怪我，我就没说。” “道什么歉？” “我之前说的有些话，不是真心的。” “我知道， 如果你是真心的，就不会一次一次帮我了。” “我们是公平交易。”折木江笑，“我刚才其实也想跟工藤新一道歉来着，但是没能说得出口。” “又为什么跟他道歉？” “我对他有偏见。我们第一次正式见面， 在我家，我们俩差点打起来了。” “啊？”毛利兰第一次听说， “为什么？” “我有点讨厌他说出被害人的时候， 那种冷漠的语气。我觉得他太高高在上了，他太在乎他‘平成年代福尔摩斯’的那个称号了，我觉得他根本不在乎死去的女孩，根本不在乎小野柚， 我觉得所有的案子都被他当成了走向‘福尔摩斯’的工具， 所以我想锉锉他的锐气。” “那次在餐厅卫生间，我没给他面子，直接揭穿了他工藤新一的身份， 还逼他向你坦白，后来也一直在利用你报复他。” “利用我？” “嗯。上次他找不到你，我知道他会着急，所以故意说了些话气他。他很慌张， 很难受，就像我当时找不到小柚一样。当时有一瞬间，我真的想让你彻底消失。我觉得凭什么只有我这么痛苦， 我觉得这不公平，工藤新一他高高在上， 他捏着两个身份一直和你形影不离，他明明也不比我聪明，不比我坚强，不比我果断，凭什么他可以那么幸福地一直和他的心上人生活在一起。” “折木……”毛利兰向前走了半步，心里忽然很难过。 “但是我放弃了那个念头。” “折木，你不用这么责怪自己，其实我们都知道……” “小兰，你不要打断我。”折木江从墙边慢慢滑下去，又坐在了台阶上，“我放弃那个念头，一个是因为你真的是个很好的人，另一个是因为工藤新一，他向我道歉了。那时候我就知道，他确实比我厉害，能承认自己的错误，能悔过自己的态度，他确实比我厉害。” “折木，其实你……” “不。你不用替我辩解。我真的很少悔过，我嘴上经常道歉，但是我认为这只是一种礼貌，是我的修养。我心里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做错过，就是小野柚去世之后，我也没有觉得自己做错，我觉得她死掉是因为她没有告诉我，如果告诉我，我一定能帮她解决她遇到的一切问题，不管是她妈妈出轨，还是她状态不好写不出东西。我其实心里一直很怨她，怨她什么都不说，怨她不信任我。” 折木江低下头，双手搭在膝盖上，“工藤新一就不会这样。他的道歉是真心的，他和我感同身受之后立马就道歉了，我感觉得到，他是脑子里念头一闪，立马就意识到自己伤人了，立马就去挽救了。” 折木江说到这里，忽然抬头对着窗外笑了笑，他看到玻璃窗透出的紫红色的太阳。 “所以，这也不是他运气好，是他靠他自己的能力争取到的。”折木江看了眼毛利兰，“小兰，我不想帮你消除工藤新一的记忆了。” “为什么？”毛利兰也看到了窗外透出的紫色，她有些恍惚。 “他应该留着你们的这些回忆。你们其实很像，都很为对方着想，他不告诉你组织，你不告诉他丘比，你们都在替对方做决定，但是这样是不对的，你们还要携手走过一生的，任何事情都应该商量着来的，不能这样私自做决定的，这样是对自己不负责，也是对对方不负责。” “所以，我刚替你问他了，他说他不想忘记那些，所以他跑了。” 毛利兰不可置信，走到折木江身边：“你告诉他了？” 折木江点头。 “全部？” “全部。” “可是……”毛利兰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那他……不是，你怎么能告诉他呢？他又没有办法，他现在只能替我担心，万一他一冲动，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那我们不是都完了。” 折木江呼出一口气，双手用力撑了一下上半身，然后笑了笑，对毛利兰说：“拜托，小兰，你给他个机会吧。别让他抱着你的尸。体哭，就让他在你活着的时候为你做一点事吧。否则，你想让他变成我这样吗？” “我……” “他也挺可怜的。”折木江还是垂下脑袋，声音也低了下去。 毛利兰俯身推了一下折木江：“折木江，你是不是不太舒服啊？我们先不说这个，我去附近……” 毛利兰说完又要走，折木江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低声道：“小兰，虽然我觉得我应该死得有点价值，但是万一让你受伤也不太好，所以——” 折木江张开手掌，里面的灵魂宝石已经全部被黑色雾气污染了。 “我没有力气，你帮我一把。” “折木江！你！”毛利兰有些慌乱，“不行，我背你去结界里，现在一点时间都不能耽误了。” 她拽了一下折木江，折木江直接摔在了台阶上，她又慌忙想扶他起来。 “小兰，别忙了，帮我扎碎它，一切就都结束了。我把我的一切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有遗憾了，你就帮我一把吧。” 第40章 “不行！不行！”毛利兰好像回到了第一次进入结界的时候，她慌乱到不知道应该扶起折木江还是应该去拿他的灵魂宝石，“不能这样！不能这样！折木江，你不能死！” “小兰。”折木江轻笑一声，“我们第一次在小柚的结界里，我对你说什么，优柔寡断，对敌人的温柔……” “对敌人的温柔就是对自己的残忍。”毛利兰帮他说完，“可是，你又不是敌人。” “你再不动手，我就真的变成你的敌人了。”说着，折木江的脸开始变化，一边狰狞一边正常，一边渗出鲜血一边苍白到透明。 “算了……”折木江翻了个身躺在地上，慢慢闭上眼，用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自己决定吧。希望我的悲叹之种，可以让你多活几天，希望这几天里，你和工藤新一玩得开心……” 第38章 38 江户川柯南跑下楼没几分钟就觉得天色有点奇怪， 在脑子里过了几遍折木江的话，又立马就往回跑。 ——“我现在状态不好，不能给你看更离奇的了， 不然坚持不到毛利兰给她爸妈消除完记忆。” “可恶！”江户川柯南一边爬楼一边在心里骂折木江，“啰里啰嗦一大堆，一点有用的都没有，折木江你最好准备了多余的悲叹之种， 否则……” “否则……” “否则……” 江户川柯南否则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要怎么教训折木江， 只是一味气喘吁吁地往楼上赶。 江户川柯南爬了好半天， 脚步越来越沉重，气越来越喘不上来，但是毛利兰所在的那层楼却怎么也爬不到，他扒住栏杆大口喘气， 头伸到栏杆之间的空隙往楼上看， 他大喊：“小兰！小兰！你在吗？” 没人应声。 江户川柯南又大喊：“折木江！还活着没？活着就吱一声！” 依旧没人应声。 江户川柯南双手扶在膝盖上，弯腰又喘了几口气，继续往楼上爬。 又过了几分钟， 江户川柯南神奇地发现，自己的腿忽然变长了，刚才一步才能跨两级台阶，现在一步可以跨五级了， 但是他并没有对此惊奇太长时间，而是利用这个优势努力爬楼。 再一个拐弯，折木江拦住了江户川柯南的去路。 江户川抹了一把汗， 然后一手搭在他的肩上，一边喘气一边问他：“刚才叫你， 你怎么不应声，小兰呢？” “这是我的东西。”折木江指着江户川柯南脚边的东西。 江户川柯南一愣，从地上捡起那个黑乎乎的石头，然后问：“是悲叹之种吗？” 在站起身再看向折木江的那一瞬间，江户川柯南发现自己和折木江一样高了，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转身，场景忽然变化，他身后出现了一面镜子。 镜子里是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正要问折木江“这是怎么回事”，再转过身，他人已经不在楼梯上了，而是在警视厅的审讯室。 刚才让他认清自己的东西也不是镜子，而是审讯室的双面玻璃，从审讯室内看这个玻璃是一面镜子，而从外面，这个玻璃则是透明的。 工藤新一坐在审讯桌的一侧，折木江坐在另一侧。 折木江双腿叉开，以一种吊儿郎当的态度看着工藤新一，说：“我可没有把它藏起来，我只是不想被你看到那个东西。” 折木江顿了一下，坐直身体，往桌子边靠了靠，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睛，“——因为这是我打算送给小兰的礼物。那个能还给我吗？它和案子没什么关系。” 工藤新一捏了一下手里黑乎乎的石头，他已经不记得自己刚才认出过这种东西：“送给小兰？这东西？” “嗯，只是一个小礼物。” “小兰会喜欢这种东西？”工藤新一眯着眼睛往黑色球型核心里看，里面也是黑漆漆的，“你在哪里买的？什么时候？有票据吗？” 折木江带着挑衅的笑：“不是买的。是我自己做的。因为小兰说她手机上挂的‘海参男’断掉了，所以我想送她一个新的挂坠。” “海参男”是工藤新一送给毛利兰的礼物，毛利兰很爱惜。 更换手机都会特意把“海参男”取下来挂在新手机上。 “挂坠？”工藤新一顿时有些火大，但是他还是压着情绪轻笑一声，问折木江，“你倒是演示一下这东西要怎么挂在手机上。一个半成品就送人吗？你这也太没诚意了。” 折木江耸耸肩：“不信算了。但是我确实是准备送给小兰的，她应该不会嫌弃这份薄礼。要是你不想还我，直接给她也行。” 桌子上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工藤新一接起：“喂，目暮警部。” “好，我马上来。” 工藤新一挂掉电话，摇了摇手里的悲叹之种，对折木江道：“你在这里等一下，这个我先拿走了。” 走出门，工藤新一冲门口的警察点点头，然后就看到了坐在一边长椅上的毛利兰，他有些疑惑毛利兰为什么在这里，但是他没有多想，径直走过去，蹲在毛利兰面前：“小兰。” 毛利兰在透过走廊上的玻璃窗望着外面的天空，眼神呆呆的。 “小兰？”工藤新一又叫了一声。 毛利兰回过神，看到近在咫尺的工藤新一，脖子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点。 “新一，外面的天色有点奇怪，是不是要下雨了。”毛利兰指着太阳的方向，“紫红色的光芒，我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诡异的太阳。” 工藤新一手指并拢搭在额头上，做出一副瞭望的姿势。那景色有些眼熟，工藤新一不知道在哪见过，他对毛利兰道：“太阳大概快下山了吧。没关系，一会要是下雨就打车回去，我们就大概问问情况，不会很久的。” “新一，你没看到吗？”毛利兰神色怔忪，“真是太奇怪了。” 工藤新一没注意毛利兰在说什么，看到走廊一端的警察在冲他招手，他立马也招手回应了一下，然后对毛利兰道：“我们待会儿再聊，目暮警部在找我。” 工藤新一跑了几步，场景立马转换到了一个会议室，他和几个刑警正围坐在一张圆桌前讨论案情，目暮警官则站在最前方的白板前，向大家解释现在的状况。 “小野柚没有任何遗传病或者慢性病，猝死的原因法医尚未确定。” “这么说，她可以看作失踪案的又一个受害者了。”一名警官立即说。 目暮警官点点头赞同他的说法。 “对了，被害者的共同特点还有那块发光的石头，小野柚身上有发现吗？”工藤新一问。 目暮警官摇摇头：“暂时还没有发现。” “刚才讯问折木江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工藤新一从口袋里摸出悲叹之种放在目暮警部面前，“我怀疑这是他在尸。体旁边捡到的东西，但是他不承认。” 目暮警部戴着手套拿起悲叹之种看了看，然后递给旁边的警察：“去找检验科验指纹。” “大家没有别的疑问的话，我接着刚才的往下说。”目暮警官环顾一周，“小野家的邻居有提到一件事，小野柚妈妈经常和不同的男性出现在商场，餐厅等公众场所，举止亲密，看上去关系不一般。折木江也有提到小野柚最近心情不好，我们怀疑是这件事导致的。” 工藤新一摩挲着下巴：“小野柚有接触过这些人吗？就是和她妈妈举止亲密的男性。” “她妈妈说完全没有接触过。但是也不排除小野柚自己去找过他们。新一你是怀疑，小野柚去找他们的时候，两人情绪激动，所以……” “有可能，可以作为嫌疑人排查一下。毕竟，小野柚身上没有挣扎痕迹，很可能和凶手是熟人。” 工藤新一陷入思考，他脑子老是出现折木江的面孔。 熟人…… 熟人…… 如果说熟悉，折木江和小野柚最密切，而且他也是尸。体的发现人。 可是，动机是什么？情杀吗？ 会议室的门从外面打开，一个警察露出脑袋：“警部，刚才拿来的东西没有检测到小野柚的指纹，不是她的东西吧。” 工藤新一一顿。 难道那东西还真是他送给毛利兰的礼物？ 那又为什么呢？又不过节，又不是生日，平白无故地送什么礼物？ 工藤新一皱起眉头，毛利兰忽然坐在了他的对面，她看上去有些忧心忡忡。 “新一，案子怎么样了？”毛利兰问他。 工藤新一把悲叹之种拿给毛利兰看，仔细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小兰，折木江说这个是送给你的。” 毛利兰眼神微动，她似* 乎被吓到了，根本不敢伸手触碰工藤新一手里的东西。 工藤新一将她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然后立即合拢五指将悲叹之种攥在手心。 他慢慢站起身，整个身子微微前倾，顶灯洒下的光亮从他的脸缓缓滑向他的后背，他的身前投下一大片阴影，这阴影将他面前的毛利兰整个包了进去。 第41章 他面色沉沉：“怎么了？你知道这是什么对吧？小兰，你和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 毛利兰低头不语。 “小兰，你知道吗？小野柚的案子，折木江嫌疑很大。”没有任何证据，工藤新一故意这么说，他就是想知道毛利兰和折木江之间到底有什么秘密，所以这么激她，“小兰，你到底知道什么？你要是真的知道一些什么，必须要告诉我。” 毛利兰忽然抬起头，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睛，说：“新一，你为什么老盯着折木江呢？你是嫉妒他吗？” “小兰？”工藤新一不可置信，“你在说什么？我为什么要嫉妒他？” “你当初隐瞒身份来到我身边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有今天。工藤新一，你以为我会一直等你吗？你以为我和以前一样傻吗？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嫌弃我拖累你吗？” 工藤新一从来没有见过毛利兰这样的眼神，她好像很恨他。 毛利兰缓了一下语气，最后冷笑着吐出最后一句：“工藤新一，我已经不喜欢你了！请你离开！” 工藤新一后退一步，跌回了椅子。 他脑子很乱，无数杂乱的线索和情绪相互缠绕着。 他伸手按了按太阳穴，重新抬头看向眼前冷漠的毛利兰。 忽然，脑中念头一闪。 小兰不会这样和他说话的。 以前，以前他约她出去，结果他自己忘记了，再想起来的时候，小兰还等在他们约定的地方。明明是他迟到了，可是她却没有生气，反而担心他的安危。 工藤新一伸出手，他抓住了眼前那个已经缠绕成一堆拆不开解不了找不出头尾的线团。 不，他为什么要解开眼前这个线团。 工藤新一眼神一凝，双眸已经完全清明。 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毛利兰。 第39章 39 “小兰， 你知道现在已经有多少受害者了吗？这个案子的发展越来越莫测，嫌疑人的作案方式也越来越大胆。你多提供一些线索，我们就能更快地抓住犯人， 小兰，拜托了……” 毛利兰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来到的这个审讯室，也不知道工藤新一为什么会坐在她的对面审讯她。 她只紧紧盯着眼前的工藤新一，她觉得很陌生。 工藤新一一向重视案子， 但是他从来不会这么疾言厉色，他现在的样子就好像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新一，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我怎么相信你。”工藤新一抓住毛利兰的胳膊。 他的力气很大， 毛利兰感觉他要将自己的骨头捏断了，她拼命挣扎，但是工藤新一还是不放手。 “小兰。”工藤新一语气变得不耐烦起来，“当你分不清事情的真相， 没有办法判断一个人到底是好人还是坏人的时候， 你不能向我隐瞒，告诉我或者告诉你爸妈都行，但是你不能自己揣着这些耽误时间， 你明白吗？要是你早点告诉我这些，那些人就不会死了，你明白吗？” “……啊啊……算了……”工藤新一背过身，更加不耐烦地摆摆手。 毛利兰抬起头看了一眼工藤新一， 又重新低下头，沉声重复工藤新一的话：“是啊，如果不是我， 很多人都不会死，是我太自私了， 我只想着自己要努力活下来，却没有去想我能活到今天，牺牲了多少魔法少女，牺牲了多少无辜女孩的生命，牺牲了多少家庭。那些魔法少女的爸爸妈妈，朋友同学，他们……”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小兰。”工藤新一烦躁地解释。 毛利兰站起身盯着工藤新一的眼睛，一步步靠近工藤新一，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不，你就是这个意思，新一，你就是这个意思。你一直都不信任我，你不相信我可以保护自己，不相信我可以保护你，不相信我的判断，不相信我能做出正确的决策。正因为如此，你明明看到我的担心我的难过却依旧一直隐瞒你的身份。” 工藤新一没心思哄毛利兰：“你又来了，小兰，我们之前不是已经讲过这个事情了吗？拜托，现在不要再提起这件事了，我没时间再去顾及你的情绪，目暮警部还在那边等我的消息，我们多耽误一分钟，黑衣组织就可能再一次下手，就可能又有一个人被害。” 工藤新一咬着牙一字一句：“小兰，你现在的行为和杀人犯的帮凶又有什么区别？” 毛利兰眼睛通红，工藤新一却不再看她一眼。 毛利兰转身背对着工藤新一，努力抬起头，原本快要滴下的眼泪被她重新咽了回去。视线逐渐清晰，她又望向窗外的落日，那里的紫红色好像更加浓重了。 落日是什么时候变成那样的呢。 毛利兰想得出了神，一时竟然忘记了工藤新一刚才不耐烦的态度。 “小兰。” 毛利兰回头，是妃英理。 妃英理看到毛利兰脸上的眼泪，把手里的水递给她。 “怎么了？”妃英理温柔地问。 毛利兰吸了吸鼻子，靠在妃英理的肩头，她忽然感到很安心。 毛利兰缓了缓情绪，问妃英理：“妈妈，为什么你总是和爸爸吵架，当时还会愿意和他结婚呢？” 妃英理笑着：“我也不知道啊。他那个人啊，有时候坏得要死，有时候又蛮好的。” 毛利兰眨眨眼，妃英理的话有点耳熟，似乎她们两人不久前才讨论过这个话题。 妃英理继续说：“你还记得吗？你爸爸当刑警的时候，有一次我被犯人拿刀挟持，那个犯人让你爸爸把枪扔过来，可是你爸爸根本就没有听他的，直接开了枪，最后我被子弹伤了脚踝。可是，那时候我一点都不害怕，我知道你爸爸一定会就救出我。” 妃英理露出一个微笑，然后看向毛利兰，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个世界上，除了你爸爸，我不会再对其余任何人有这样莫名的信任感了。大概就是因为这个，我才会答应嫁给他吧。” 毛利兰离开妃英理的怀抱，有些愣愣地看着妃英理。 “怎么了？”妃英理问。 “对。” “什么对？” 毛利兰双手扶在妃英理的肩膀上，用力捏了捏：“妈妈，你说的对。新一不会说那样的话。” 毛利兰忽然笑了，重复道：“新一怎么会说出那种话呢。” 妃英理的手正要再帮毛利兰梳理梳理头发，毛利兰却迅速站起身，往那泛着紫红色的窗户走去，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有错的，从来都是那些罪犯。有错的，从来就是丘比。我不是帮凶，我不是杀人犯，我只是想救新一，我只是想活下去……” 毛利兰想起，曾经的一起绑架案里，那对失去孩子的夫妇互相怪罪对方，是新一严厉地制止了他们，他说：除了那些罪犯，我们不应该怪罪任何人。 毛利兰双手撑在窗框上，看到窗外那深邃的紫红色，她深吸一口气，双手抓着窗框慢慢站起来，闭上眼，告诉自己：“曾经说出这种话的新一，怎么会这样疾言厉色地怪罪我，他不会这样，因为这不是真的。他根本就不是新一。” “毛利兰，你忘记了什么？” “毛利兰，你在哪？” “毛利兰，你应该释放全部cpu给核心进程。” 毛利兰长长呼出一口气。 ——“我不是说你没脑子，我是说你的脑子被别的占满了，你应该释放全部cpu给核心进程。” 那是谁的声音…… 毛利兰忽然睁开眼。 “折木江。” “这是你的结界，折木江。” * 工藤新一努力想拉住前方的毛利兰，但是毛利兰却越跑越快，身影越来越模糊。 她快要逃走了…… 就在前方毛利兰的身影快要从走廊尽头的那扇窗户里跳出去时，窗外刀光一闪，虚幻的背影被一劈两半，变成一阵雾气随风飘散了。接着一个束着马尾，身穿蓝白相间的连衣裙，脚蹬黑色长靴的女孩在窗框边一撑，纵身跳到了工藤新一的面前。 工藤新一脚步停下，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人。 他先是注意到那颗嵌在她胸口的熠熠发光的灵魂宝石，然后才抬眼看到她的脸，最后他看到她将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冲着他的面门就要劈下。 他没有躲，而是立即轻声唤了句：“小兰。” 毛利兰身体一滞，接着刀尖一晃，那道刀光立即转了个方向避开工藤新一将他旁边的房门劈成了两半。 工藤新一扭头看了眼旁边的房门，忽然觉得脖子有点凉。 还没等他去确认自己的脑袋是不是还在，对面的毛利兰立马从胸口扣出灵魂宝石放到工藤新一的手里。 工藤新一接触到灵魂宝石的瞬间，身高缩水，马上就恢复了江户川柯南的模样。 毛利兰拿着刀，在江户川柯南面前蹲下，双手按着他的脑袋，将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了个遍，直到确认他没有受伤，她终于松了口气，问：“你怎么在这里？” 第42章 江户川柯南指了指那柄贴着他侧脸的刀刃。 毛利兰“哦”了一声，这才把刀放在地上，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也是折木江捏出来的幻象。” “幻象？” 毛利兰捡起地上的刀重新站起来，一边拉着江户川往前走一边解释：“嗯，刚才遇到好多。折木江的魔法天赋是操纵记忆，所以在他的结界里很容易被欺骗，他只需要稍稍牵动那根记忆的线，就能捏出很像的人，就能让我们陷入到他制造的无比真实的梦魇里。你刚才遇到的毛利兰应该很像我吧？” 江户川抬头看着毛利兰高高束起的长发。 这个样子的她更不是他记忆中的样子。 “怎么了？”毛利兰没听到江户川的回答，回头看他。 江户川摇摇头：“我想起折木江说你很厉害。” “嗯。因为我许的愿是救你，所以得到的魔法天赋就是愈合能力。战斗中，最需要的就是复活能力了吧？打不死的毛利兰！”毛利兰提着刀，神采奕奕地冲江户川笑。 江户川柯南看了她几秒，眸子一暗，忽然低下头，沉默了。 又过了几分钟，他才重新抬头问：“你刚才怎么认出我的？” 毛利兰想了想，诚实道：“不知道，就是直觉。新一，你的眼睛很漂亮，折木江观察力再强，也复现不出我眼里的你。” 江户川柯南听到这个答案，笑了笑：“那我们现在去哪？” “去找核心。弱点都藏在结界的深处，只有找到它的核心才能彻底结束这个结界。我刚才跳了好几个那样的窗，可是这鬼地方还没有到尽头，一层一层的，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找到核心。” 江户川脚步一顿，拉住了毛利兰。 “你刚才不是说，梦魇？” 毛利兰点头。 “那我们为什么不试着醒过来呢？” 毛利兰看了看不远处的楼梯，和江户川对视一眼。 “去高处？” 第40章 40 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顺着楼梯往楼顶爬。 “我之前以为这里是警视厅。”江户川柯南忽然说， “刚才的走廊很像，会议室和审讯室也很像，但是这不是警视厅的楼梯——” 他又踩了踩脚底， “——警视厅的楼梯会更宽，台阶上铺的是那种夹杂着白色条纹的大理石，还有防滑纹，这里什么也没有。” 说着， 江户川柯南抬头，双掌一合。 “啪！” 头顶的灯应声亮起， 他看了几秒那盏昏黄的廊灯， 然后扭脸转向毛利兰：“声控灯？” 两人对视的瞬间，嘴唇也立即做出相同的口型：“楼梯间。” 他们异口同声。 毛利兰和江户川柯南站在两层楼梯之间的平台上，转身看着自己刚才走过的地方，头顶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 在脚下投下一片阴影。 毛利兰一手紧了紧刀柄， 另一手垂下伸向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甚至都没有往旁边看，在毛利兰伸出手的同时，立即抬手攥住了她。 这里一片寂静， 静到耳边出现细微的“铮铮”的耳鸣声。 “小兰。”江户川柯南眼睛依旧看向底层的楼梯，“折木江和你说过小野柚的事情吗？” “不多。他很少说自己的事。” “警方走访小野家邻居的时候，折木江爸爸告诉他们，小野柚爸妈私德欠妥。” 毛利兰看江户川柯南一眼， 然后又扭头盯着一圈一圈光晕逐渐暗下去的地方：“你觉得，小柚是因为这个才签订契约变成魔法少女的吗？” “那篇《楼梯间》我也读过很多遍。虽然故事有夸张虚构的成分，但是我总觉得小野柚日常生活应该接触不到这样的环境， 他家条件很优渥。”江户川柯南伸手抹了一把楼梯扶手上的灰尘，“这种环境我倒是见过。年久失修， 甚至快要拆迁的双面公寓楼。这种公寓楼一层可能有三十到四十个房间，每间房最多四叠半，刚刚好足够一个人的日常起居。房租很便宜，位置也不会很好，里面的人鱼龙混杂，可能有街边卖盗版光碟的小贩，可能有刚刚破产的小老板，可能有无业游民，甚至可能还有频繁更换住所的流窜犯。小野柚一个高中生，如果一个人去这种地方，很危险。” 江户川柯南顿了一下，“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去这种地方。离家出走？找人？还是说，寻找魔女的结界？” “啪！” 头顶的灯灭了。 “新一。”毛利兰捏了捏江户川柯南的手。 江户川柯南在扶手上磕了一下腕上手表的按钮，然后将手表射出的光束对着前方：“不一定会出现。” “新一！”毛利兰又叫他。 江户川柯南看向她。 “你的脸。”毛利兰在暗光里皱着眉。 沉在灯光之后的江户川柯南立即伸手摸上自己的脸颊，黑暗中的他左半边脸忽然出现了一道道的血痕，血痕侵蚀着他的皮肤，没几秒，伤痕深可见骨。 “幻象。”江户川柯南垂下手，“别怕。” “会疼吗？”毛利兰问。 江户川摇摇头，拉着毛利兰接着往楼上走，耳朵则在细细倾听楼上的动静：“灯灭之后，作为怪物的我出现了，然后呢？小野柚也会出现吗？” 半晌，除了他们俩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其他声音。 “新一，你有没有一个人走过夜路呀？”毛利兰问。 “怎么会没有。” “新一，你也知道我特别害怕鬼怪那些东西。从爸爸的事务所到自己的房间要经过一段台阶，晚上，那段路是没有灯的，路灯也照不到。小时候，我经常一个人穿过那段台阶，要是心里什么都不想就还好，但是如果是刚看过什么鬼故事，或者是经过那里的时候忽然听到什么动静，我就会特别快特别快地跑上楼，关上门，打开灯，这样才能感觉到安全。”说着，毛利兰看了一眼身后，并没有什么怪物追上来，“为什么小野柚不怕这个怪物呢？他明明长得很丑，很恐怖，她还和他一起去教堂，听他弹琴，让他带她走。” 江户川柯南脚步停下，转身看着几级台阶下的毛利兰，把手表贴到下巴尖，问：“我可怕吗？” “啊！”毛利兰差点把手里的刀插到江户川柯南脑袋上，“新一，别忽然吓我，这样真的很恐怖。” 江户川柯南哈哈笑了起来，直到看到毛利兰脸色慢慢沉了下来，他才收起笑容，拉着毛利兰的手晃了晃：“这么可怕你还和我牵着？” “不一样嘛，我知道你不会伤害我，虽然有点恐怖，但是心里没有很害怕。”毛利兰说，随即恍然，“哦哦，新一你的意思是，小柚其实认识这个怪物。” “这也是我猜的，毕竟那只是故事嘛，不能当真。我之前问过折木江，小野柚有没有遭遇过校园暴力，或许这个故事里小野柚有意识地将现实里的人扭曲了。这个人可能长得一副和善的好面孔，平时也对小野柚很好，后来小野柚目睹了他做的坏事，所以他的样子在她眼里就变成了怪物。也可能，这个怪物不是一个人，是她身边很多人杂糅到一起的画像，有的和善，有的阴险，拼凑在一起就成了怪物。” 毛利兰思索了半天，依旧想不出什么有用的结论，最后她扶着腰往上看了一眼，深吸一口气：“终于快到了，这楼也太高了。” 毛利兰推开天台的门，走出楼梯间，头顶上就是发出紫色光芒的太阳。 毛利兰五指合拢抵在额头上看向光源。 “有什么不对吗？”江户川柯南问。 毛利兰又看了几秒，才说：“我觉得这里很像小野柚的结界。之前，在她的结界里，就有一个这么大的星球悬在头顶上。” “那也正常。折木江估计把小野柚写的那些东西都翻烂了，记忆能不深刻吗？”江户川柯南翻过天台的栏杆，低头看着雾蒙蒙的楼下，“好像站在东京塔上，真高啊。” 毛利兰也翻过栏杆，站在江户川柯南的左侧，也望着下面，然后问：“真的要跳吗？万一死了怎么办？” 江户川柯南扭头看她，笑了笑：“不好吗？和我死在一起。” 毛利兰斜他一眼：“新一，你的天平呢？” “啊？什么天平？” “正义和邪恶的天平，你要是死了，邪恶不是一下子就翘到天上去了？” “啊？”江户川柯南挠了挠眉尖，有些不好意思，“你还记得啊。咳，自己说的时候没觉得，怎么你说出来就感觉有点中二呢。” 毛利兰挑眉：“不然你以为你有多成熟？” 江户川柯南攥着毛利兰的手：“应该不会死。毕竟都是幻象。” “那跳？” “等等。” 毛利兰看向江户川柯南。 “折木江没有和我详细讲过结界里面的情形，难道每个结界幻化出的场景都是这个人生前最执着的东西，或者说，和她曾经许的愿望有关？” 第43章 毛利兰细数自己去过的几个结界，最后点点头：“基本是这样。虽然有些很抽象，但是都和她们以前的生活相关。像小野柚，她的结界中有学校，教堂，还有她自己写的故事。” 江户川柯南思索：“如果是折木江……” “折木江的愿望是小野柚，如果我们跳下去能到达结界的深层，那里肯定也和小野柚有关。”毛利兰指着头顶上的紫红色星球，“就像这里一样。” “还有，新一。”毛利兰垂眼看向江户川柯南，眼里流露出担忧，“到深层之后，结界对我们的控制程度会变强，我倒是可以坚持，新一你会不会……失去意识？” 毛利兰皱起眉头，正要说出自己心中所想，江户川柯南却立即用力拽了一下毛利兰的手。 两人鼻尖相抵，江户川柯南盯着毛利兰的眼睛，严肃道：“想都别想！我要和你一起去。” “可是……” 江户川柯南缓下语气，继续说：“这个结界会操控人的记忆，继而影响人的意识，但是操控记忆是很容易逻辑崩坏的。比如刚才，我们其实都已经意识到了这里不是现实，因为这里和我们在现实中用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一点点构建起来的具体的世界不一样，这里是有逻辑断层的，对吧？” 听着他这么说，毛利兰点点头：“我问过折木江，他爸妈以后会不会想起他的事，他说他也不知道。虽然每个人经历的事情一样，但是留在记忆的东西或许完全不同，记忆不光是情景，还有内心的情绪感受，就是那一点点的情绪波动慢慢将每个人和周围的一切链接起来。所以折木江自己也没有办法确定他能否消除掉自己所有的痕迹。” “对。所以，警醒一点，我们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毛利兰笑了笑，然后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刀递给江户川柯南。 江户川柯南不解。 “这是折木江的。拿着防身。万一我们掉到了不同的地方，我可以通过刀上残留的魔法气息找到你。” 江户川柯南伸手接过，“铿锵”一声，刀刃离鞘，江户川伸手擦过刀尖上那一道金色闪光，瞬间，手指擦过的地方燃起了蓝色火焰，鬼火一般。 他剑指一敲刀面，忽然轻笑一声：“果然是好离奇的世界。” “什么？” 江户川柯南看向毛利兰：“你说，以后我还怎么理直气壮地推理那些装神弄鬼的案子……我会不会以后当不了侦探了？” 毛利兰呵呵笑了起来，最后她说：“怎么会呢？新一，你要是放弃当侦探，那你就不是工藤新一了。” 江户川柯南将那柄刀背在背上，重新握上毛利兰的手。 毛利兰看着脚下的雾气，眼神却没有聚焦：“新一，折木江刚才把这把刀递到我手上，让我帮他结束这一切，我没下得了手。如果我当时下手了，我们现在就不会……” “小兰。”江户川柯南将她的手攥紧了些。 毛利兰抬眼看他。 “没关系。”他说。 “为什么？” “人生有很多岔路，没有选哪条就对，选哪条就错，选了就选了，选了就永远看着前方的风景，这样，你选的永远都是最好的路。” 毛利兰一愣，忽然大声笑起来。 江户川柯南扭头看她：“这好笑吗？我又不是讲了个笑话。” 毛利兰又笑了一会，才说：“我挺喜欢你讲这些鸡汤的。” “哈？这才不是鸡汤，这是哲理，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来安慰你的话好不好。”江户川有些无奈。 毛利兰收起笑意，点点头，然后也用力攥住了江户川柯南的手：“嗯，小兰又元气满满了！” 下一刻，话语的余音还未完全消散之前，那高耸入云的楼顶就已经空无一人了。 第41章 41 毛利兰从床上坐起身， 然后抓了抓乱糟糟的头发，四周环顾一圈，她正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 耳边传来“叩叩叩”的敲窗声， 毛利兰转头望去。 折木江正穿着一身灰黑色的睡衣站在窗前，见毛利兰转身，他抬起搭在窗台上的手，另一手竖起食指在手腕处指了指。 毛利兰尝试翻译他的嘴型。 “要…迟…到…了……” 啊啊啊！ 还有20分钟就打铃了。 毛利兰立马翻身起床， 穿衣、洗漱、叼起面包，一边穿鞋一边着急忙慌地系领结。 毛利兰走出门的时候， 折木江已经提着书包、一脸从容不迫地站在门口了。 他看见慌慌张张的毛利兰， 还好心提醒道：“你这袜子，啧，风格挺独特。” 毛利兰低头一看，她脚上的两只袜子， 一只长一只短， 一只顶端系着蝴蝶结，一只顶端绣着笑脸。 “来不及了，江江。”她听到自己说， 然后立马低头将袜子边卷起来，再调整了一下它们的高度，最后抓起折木江的手腕开始狂奔。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毛利兰没收住脚步， 差点冲进二年级b班的教室。 折木江扯了她一把，然后低头理了理自己的校服扣子，最后轻轻推开门， 穿过讲台上正在打情骂俏的班长和副班长，沉默着径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毛利兰看了一眼折木江的背影， 然后像往常一样和路过的每个同学问好。 他们听到她的问好后，有的会冲她点点头说“小野柚，早上好！”，有的会拍一下她的肩膀说“早！”，有的直接用屁股撞过来说“呦，小柚！”，更有的会直接冲上来用胳膊肘夹住她的脖子小声调侃“怎么，又把折木江惹到了？” 毛利兰在一片欢声笑语中穿过人群到倒数第二排坐下，一边放下书包一边用余光瞥旁边的折木江。 折木江正撑着脑袋望着窗外，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江。”毛利兰看了眼正在走上讲台上的老师，小声叫他。 折木江头也不回，冷淡应道：“有事说事。” “你别这么凶嘛。我不就是晚上叫你出去玩一会吗？” “不——就——是？”折木江拖长没有起伏的声音，头依旧没转过来，但是眼睛极速瞥了她一眼，“晚——上？” “昂！”毛利兰理直气壮。 折木江垂下双臂往桌子上一搭，头转向毛利兰，眼睛明明半睁着，却眸光锋利：“大小姐，凌晨两点出去钓鱼？您能不能再有兴致一点？我是不是还应该说：希望您再接再厉，下次争取凌晨四点把我拉起来陪你bbq！” “哦～～”毛利兰拖长音调，尾音还拐了好几个弯，“原来小江你喜欢这样啊，包在我身上了，今天晚上——” 毛利兰两指在眉尾一点然后向他划开，同时眨了一下右眼，“——给我留窗。” 折木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直接背过身，咬着牙低声道：“别逼我在公众场合抽你。” 这次，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折木江的头都没再转过来。 午饭时间。 毛利兰从书包里拿出便当，往旁边看了一眼，折木江正举着一个炒面面包在嚼，于是她把自己的便当往旁边推了推：“吃不吃，炸小鱼，脆脆的，酥酥的，咬在嘴里咔嚓咔嚓，麻辣鲜香，满嘴流油。” 折木江没理，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仿佛耳朵聋了。 “哗啦”一声，教室后门被推开，外面走进来一个戴着眼镜、肩很宽、个子有点矮的男生，他对这间教室很熟悉，脚步一点没有迟疑径直来到毛利兰面前，伸手在桌边敲了一下。 毛利兰抬头看向他，眼前这个人的脸有些模糊，像是她忽然五百度近视，而这个男生站在她一百米开外。 男生微微俯身小声说了句：“小野，找你有点事。” 折木江悄悄斜眼打量那个男生，发现他穿了一双很新但很丑的蓝色球鞋。 折木江收回视线，咬了一口面包，另一手若无其事地将桌上的笔记本翻了一页。 * 江户川柯南双手撑地从台阶上站起来，全身沉在阴影里。 面前的台阶上铺了一层从楼上一层漏下的灯光，斑斑点点，一片片叠加在一起，有些地方亮一些，有些地方暗一些。有一点光正好落在他的鞋尖上，漆面的宝石蓝在光中闪耀，他立即将脚收了收。 不能让自己身体的任何部位暴露在灯光下。 他心里默数了六十秒。 随即“唰”得一声，声控灯灭掉了。 那声音不像是声控灯的开关跳动，反而像是谁在他耳边翻了一页书。 黑暗肆意地侵占了全部空间。 江户川柯南立即迈开脚步，一边侧耳细听着楼上沙沙的脚步声，一边数着那个脚步的节奏，好让自己每一步都踩在它的节奏里，以此盖住自己的脚步声。 “啪！” 有人拍亮了更上一层的廊灯。 江户川柯南立即停下，重新躲回到黑暗里。 第44章 * 毛利兰从床上坐起身，回头望向窗外，然后冲那里的折木江笑了笑，这次她用口型告诉折木江：“今…天…不…会…迟…到……” 毛利兰有条不紊地整理好衣服和书包走出家门。 折木江却没有在门口等她，她望向通往学校的那条路，远方折木江孤零零的身影一步一顿。 下一刻，毛利兰用咯吱窝夹着书包开始狂奔。 跑了一路，最后，毛利兰在教室门口截住了折木江，她气喘吁吁，不太高兴地伸手揉乱折木江头顶的发丝：“今天不晚啊，为什么不等我？” 折木江耸耸肩没说话，直接推开她走进了教室。 毛利兰看了一眼折木江的背影，一边思考一边和路过的每个同学问好。 毛利兰在自己位置上坐下，瞥了眼旁边的折木江。 折木江已经拿出了课本，一边默读着上面的题目一边灵活地旋转着指尖的铅笔。 他一直目不斜视，仿佛看书看得很认真。 “小江。”她叫他。 折木江视线还在书上，语气依旧平淡：“怎么了？” “我放学之后要去文学社干点杂活，你陪我好不好？” “可以。” 毛利兰还没来得及高兴，眼前就忽然伸过来一只摊开的手，她看向这只手的主人，问道：“干嘛？” “大小姐，劳务费。”折木江掀起眼皮慢悠悠瞥过来，“我本来准备放学之后回家打游戏的。” 毛利兰在他手心一拍：“劳务费没有，但是我可以请你——” 折木江立即坐直，眼皮耷拉下来：“别是——” 下一刻，毛利兰就说出了折木江脑子想到的东西：“——请你拜读我的最新佳作。” 放学后。 折木江跟着毛利兰走进文学社的教室，他瞥一眼人群，走到一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从书包里拿出笔记本开始看。 “喂，小野柚，周末要不要一起去书店，我要买最新一期的……” 毛利兰回头看向那个叫她的学长，学长穿着蓝色运动服，个子很高，她看着他的脸，依旧模糊。 折木江翻了一页手上的笔记，然后掀起眼皮，盯着毛利兰面前那个学长手腕上的红色护腕发呆。 * 江户川柯南步伐快了些，他已经可以看到前方那个发出沙沙脚步声的身影擦过楼梯扶手的衣裙。 天蓝色短裙。天蓝色的西装。 熟悉的样式。 江户川柯南把手搭在楼梯扶手上喘气，他手腕上的红色护腕已经被汗浸湿了。 “唰！” 翻页声。 灯又灭了，他立即迈开脚步快速跟了上去。 * 毛利兰猫着身子走到折木江的窗前，然后从地上抓了一大把小石子冲窗户丢去。 “噼里啪啦！” “噼里啪啦！” 她在心里数了三秒，窗户“唰”一声被拉开，折木江压着火的声音传出来：“小野柚！” 正当她心* 里偷笑时，折木江直接双手一撑从窗子里跳到了她的面前。 毛利兰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折木江一把揪住了她的卫衣帽子，他把她的脸摁在他家的窗户上，然后指着玻璃上的细小划痕，恶狠狠说：“你今天不给我舔干净，别想回家！” 这时，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对面的房子里走出来。 男人站得很远，毛利兰看不清他的容貌，但还是在看到男人的那刻立即大声冲微开的院门喊了声：“妈妈，晚上好！” 一股风从窗外吹到房间，桌上的笔记本被哗啦啦翻开，像蝴蝶在花瓣间摇动翅膀。 折木江手忽得一松，他望见远处那个男人似乎伸手转了转戴在无名指上的东西，那东西在路灯下闪着刺目的金光。 * 江户川柯南跑到肌肉有些发酸，不光是腿部微微胀痛，就连手指也有些水肿。 楼上的灯又亮了。 他连忙停下，不过这次时机没掌握好，他竟然让自己的半边身子露在灯光下足足两秒。 他躲进黑暗，伸手拍了拍燃起火星的右肩，那瞬间左手无名指上晃过一道金光。 “哗啦！” 书页的翻动声忽然有些不耐烦。 随即，楼上的灯灭了。 江户川柯南的动作顿在原地。 这次明明还没到六十秒，为什么忽然熄灭了？ 江户川柯南屏住呼吸，他听到了楼上沙沙的脚步。 但同时，他也听到了身后沙沙的脚步。那脚步和他一样，也踩在楼上脚步声的节奏里。 江户川柯南浑身汗毛竖起，原本用来隐匿身形的黑暗这时却变成了吞噬他的怪物。 他脖子僵硬，慢慢转动，一块骨骼连着一块骨骼，一块骨骼带动另一块骨骼，他的脖子转过2度，3度……骨骼互相摩擦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那声音顺着每一块骨骼向上传递，震到他头皮发麻。 忽然，肩上一沉，他浑身一抖，一丝丝寒意贴着皮肤渗透到他五脏六腑。 身后一股微风袭过耳畔。 潮湿阴冷钻进他的耳朵。 “抓到你了。” “楼梯间的怪物。” 听到这个声音，江户川柯南忽然全身松弛下来，他没去看身后的黑影，而是迅速拔出背在背上的长刀，在黑影有所动作之前将刀刃用力捅入他的胸口。 第42章 42 “哐当！” 扎入胸口的刀被身后的黑影拔出， 丢在了地上。 江户川柯南转过身，看向黑暗中那个影子。 影子周身缠绕着浓重的黑雾，让他看不清这个影子的内里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个怪物。 “折木江。”江户川柯南念出这个名字， 但是他的嗓音却不是自己原本的声音，那声音像是很多个人每人说一个字最终组成了“折木江”这个声音。 江户川柯南向前走了一步，影子立即后退一步。 “你不是一直在找我吗？”江户川柯南问他。 黑影抬头看了一眼楼上，刚才一直沙沙作响的脚步声消失了。 江户川柯南也看了一眼楼上， 然后告诉黑影：“楼上的那个人不是小野柚，是小兰。” “折木江， 这是你的结界。” “小野柚已经死了， 这是你用小野柚的日记本和你的记忆构建起来的幻象！” “折木江，醒过来吧！” 江户川柯南一个箭步上前捡起了地上的刀，然后跳起身，一刀就要砍下黑影的头颅， 可是黑影忽然消失在眼前。 下一刻， 江户川柯南捏着刀的手剧烈抖动起来。 “咣当！” 刀又掉在了地上。 江户川柯南捏住自己的右手手腕想要控制它，一低头，却发现自己双手缠绕着浓重的黑雾， 他抬起头，黑雾卷过他的全身，他整个人仿佛置身在一场黑色的大火中，黑色的火苗在楼梯间飘过的微风中越燃越烈， 越燃越盛。 江户川柯南抬腿就往楼上跑，一步，两步， 三步…… 前方那个沙沙的脚步又重新响起，那个身影出现在他的瞳孔里， 她穿着天蓝色的制服，天蓝色的短裙，脚上的袜子一只长一只短。 “啪！” 头顶上的灯忽然亮起。 江户川柯南和前方的身影只隔着十级台阶，他感觉自己的心脏被攥紧了，但是他没有低头，他站在光下，身后是他周身黑色火焰投下的一大片阴影。 他睁大眼睛看着前方那个女孩，她慢慢、慢慢转身，他能捕捉到她脸上任何细微的表情，她害怕，她吃惊，然后她笑起来，她缓缓抬起胳膊，然后张开手，手心冲上。 他听见她说：“带我走，楼梯间的怪物。” 话音未落，江户川柯南抬腿，两步并做一步，他的腿抽条伸长，他一步跨过五级台阶，第二步就站在女孩面前，他一把牵起她的手，然后带着她往楼下跑。 他从来没有跑过这么快，他感觉狂风刮过他的脸庞，他感觉自己身上的黑雾正在因为狂奔带起来的大风渐渐消散。 他回头看向她牵着的女孩，她依旧笑着，于是他也露出笑脸。 两人从黑雾中跳出，江户川柯南穿着天蓝色的制服，胸前的蓝色领带在风中飘动。 他们一直跑，跑出那个黑暗的楼梯间，穿过二年级的c班的教室，踏出操场的茵茵草坪，踩过飘飘扬扬的樱花花瓣，他们站在一栋巨大的白色建筑前。 江户川柯南抬头看向这座建筑。它有五层楼那么高，屋顶耸立，一根十字架指向天空。白色而光滑的大理石墙面时而凸出时而凹陷，像是海涛翻起浪花。圆顶的金色窗框在紫红色的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江户川柯南最终将目光投向这座建筑中央最大的那扇圆顶玻璃门。 他牵起女孩的手，慢慢走到这扇门面前，然后轻轻推开。 迎面是一扇五彩斑斓的玻璃窗，阳光从外面照射进来，在江户川柯南脚下投下一块块七彩的光斑，地毯一样，他扭头看了女孩一眼，然后抬脚踏上去。 第45章 他们十指相扣经过一排排林立整齐但空无一人的长椅，他们走到七彩光斑的尽头，站在那扇斑斓的玻璃窗前。 江户川柯南转身，女孩也转过身，他们垂下双手，相对而望。 江户川柯南忽然有些慌张，他有些局促地在裤子上搓了搓手上的汗，忽然，他摸到了口袋里那个鼓囊囊的东西。 那是什么？ 江户川柯南不记得自己曾经往裤兜里装过什么东西。 他伸手插进裤兜，动作一顿，然后抬眼望向对面的女孩，女孩眼神带着希冀。 江户川柯南解开制服的扣子，一手拿出裤兜里的东西，另一手一甩制服上衣的后摆，双腿缓缓弯曲，右膝擦地。 他抬头看向他的女孩，轻轻揭开手里蓝色丝绒盒子的盖子，伸手捏起里面那个小小的闪着光芒的圆环。 江户川柯南嘴唇开合：“你……” 他还没有说完，她的女孩立即向他伸出手，他感到手心一片柔软，心底一片柔软。 “我愿意。”她的女孩说。 第43章 43 听到这句话， 江户川柯南动作一顿，然后忽然低下头，肩膀颤抖。 女孩捏起他指尖之间的那枚戒指套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 她转身冲着五彩的玻璃窗户，把刚刚套上戒指的左手伸到眼前，眯起眼睛看向手指上那一点星光，忽然她弯腰大力拍上他的肩膀， 看着他有些怔忪的眼神，笑着说：“折木江， 什么时候买的， 很漂亮嘛！” “不错不错，眼光不错！很衬本大小姐！” 听到这句，折木江破涕为笑，他站起身， 抬起手伸到小野柚眼前， 手心冲上：“我的呢？” “你的？”小野柚瞥他一眼，继续看着自己的手，“谁知道你今天求婚啊！没准备！” “哈？” 小野柚转身在他手心一拍， 然后将他的手合上：“好了。” 折木江看看空空如也的手心，又抬头看向小野柚：“别是……” 下一刻，小野柚说出他的心中所想：“我满满的爱意，千金难买啊！” 折木江无奈一笑， 竖起手刀在小野柚脑袋上的轻敲了一下：“好吧，那我就勉强收下了。” 说完，两人十指相扣转身看向第一排长椅。 江户川柯南忽然踉跄一步， 差点栽倒在地，稳住身形回身一看， 身旁的毛利兰正和他十指相扣。 他从毛利兰眼神中读出一丝疑惑。 “新一，你怎么变回来了？”毛利兰问他。 “小兰，虽然我也喜欢看小正太啦，但是还是他还是这样站在你对面比较合适吧。” 毛利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第一排的长椅上坐着一脸灿烂的小野柚和翘着二郎腿笑得狡黠的折木江。 小野柚看到毛利兰看过来，立马双手举过头顶，有节奏拍起双手，一边拍还一边大声喊：“表白！表白！表白！” “小柚！”毛利兰嗔道，然后快速转眼瞥了下还握住她的手的工藤新一。 工藤新一脸颊飞起一丝红，有些无措地挠了挠脑袋。 看戏的小野柚用胳膊肘捅了一下旁边的折木江：“江江，给点气氛。” “别瞎起哄！”折木江说。 小野柚抬手用胳膊肘夹住折木江的脖子，用威胁的语气重复一遍道：“江江，给点气氛。” 折木江这才握拳抵到唇边轻咳一声，正了正脸色，对工藤新一和毛利兰道：“那就……新兰永恒？” 听到这句，小野柚立即站起身，将双手拢到嘴边，大喊：“新兰永恒！芜湖！芜湖！” 她喊着，又要抓住折木江和她一起起哄，那边的折木江扯了下小野柚的手：“安静！” 折木江和小野柚安静下来。 工藤新一转身看向毛利兰，毛利兰低着头，脸有些红。 工藤新一瞥了眼折木江，然后将毛利兰的手握住，清了清嗓子：“我也没准备什么。就……就那什么……” 话还未出口，那边折木江忽然说了句：“工藤新一，敢不敢再怂点。” 工藤新一瞬间五指收紧。 嘿！我这暴脾气！ 工藤新一一甩衣摆，单膝跪在毛利兰眼前，左手还握着毛利兰的手，他抬头对上的毛利兰垂下的视线，神情郑重又认真：“小兰。在我是江户川柯南的时候，曾经对你表白过，那时，我说，我喜欢你，比地球上任何人都要喜欢你。现在，我想改一改这句话——” 工藤新一顿了一下，低下头深吸一口气，然后抬起头，眼眸里映出毛利兰泪眼婆娑的脸，“——毛利兰，我爱你，比地球上任何人都要爱你，爱你也胜过爱这地球上的任何一个人。” 在工藤新一说出这句话的瞬间，毛利兰立即也单腿跪地紧紧抱住他，她闭上眼，嘴唇凑到工藤新一的耳边，轻轻说：“新一，我爱你。” 小野柚看着拥在一起的两个人，悄悄戳了戳折木江，小声说：“我们走吧。” 折木江点点头。 工藤新一抬眼看到折木江孤零零的身影穿过林立的一排排座位，忽然出声叫住他：“折木江。” 折木江回头。 工藤新一和毛利兰站起身，对视一眼，然后冲折木江深深鞠躬道：“谢谢你。” 折木江一愣，随即轻笑一声：“不客气。” 他转身要走，又忽然想起什么，然后回头：“工藤新一。” 他将插在裤兜里的手拿出来，一个东西静静的躺在他的右手食指关节处，“叮”，他拇指猛地往外一弹，那东西被高高抛到空中。 工藤新一抬手一接，张开五指，一枚悲叹之种停在他的手心。 “这东西真是我送小兰的礼物，还请笑纳喽。” 话音未落，折木江的身影慢慢消失，下一刻结界分崩离析，工藤新一和毛利兰再回首，两人正牵着手站在楼梯间里，面前就是妃英理的公寓大门。 两人盯着那枚悲叹之种，久久没有说话，最后恢复江户川柯南身体的工藤新一将手里的悲叹之种递给毛利兰。 毛利兰接过，在手心攥紧。 “新一……” “小兰……” 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工藤新一一笑。 毛利兰张唇：“我们……”说到这里，她又忽然顿住。 工藤新一捏了捏毛利兰的手，接着她没说完的话说下去：“小兰，我们会一直相爱，就连生死也不能将我们隔开。” 眼泪从眼角滑下，可是毛利兰的唇却绽开一个无比幸福无比开心的笑。 ——正文完 第44章 折木江和琴酒的暗杀行动（1） 伏特加最近有些郁闷。 今天早上七点， 他准时醒来，睁眼的那瞬间他有些怔忪，可是余光一瞥立马他妈的被吓精神了。 “你诈尸啊！”伏特加骨碌一下坐起身， 手已经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枪上。 大清早的，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就背对着他端坐在糊纸的隔扇门前的矮桌边，听见他的声音，慢悠悠回头， 眼神轻飘飘瞥过他的表情、他的手和他手里的枪，最后语气淡淡地冲他道了句：“早！” 早屁。 伏特加转眼看向那小子的床铺。 垫子， 被子和枕头被整整齐齐码放在墙角的边柜上。他睡前什么样， 现在就是什么样。 邪性。 太他妈邪性了。 他怀疑这小子根本没睡觉。 跟我在这儿熬鹰呢，到底想干嘛！ 真想不通琴酒干嘛要和这小子合作。 早上吃饭的时候，伏特加感觉琴酒心情还不错，似乎从开始计划暗杀行动， 琴酒的心情一直不错。 比如刚才， 他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当然他问出口之前并不知道这是一个很蠢的问题，但是看到琴酒瞥过来的眼神的时候， 他后知后觉了。 琴酒眼神鄙夷，但是依旧很耐心地向他解释了关于这个问题的前因后果，他需要做的行动细节，解答过程中一个步骤都没有跳， 所以他很快就听懂了。 他小鸡啄米似的向琴酒点头表示自己完全听懂了，余光一斜，那个毛还没长齐的小子正一手撑着下巴， 一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看屁。 “你有什么问题吗？”琴酒似乎也注意到了那小子的眼神，所以问了句。 那小子收回视线， 问琴酒：“有暗杀目标的全身照吗？日常一点的。” 伏特加听到这个问题，忽然有些得意，至少他问的是一个和行动有关的问题，毛没长齐就是毛没长齐，想的东西一点建设性都没有。 全身照，还日常一点？ 你以为你要参加联谊会啊！ 对这个问题，琴酒思考了一两秒，然后还真找人给那小子找了张目标在打高尔夫的全身照。 顿时，伏特加又不爽了。 他觉得琴酒有点厚此薄彼，当然这并不是说他对琴酒有什么意见，他只是有点……有点……算了，新人嘛，琴酒作为行动组的老大，要对整个行动负责，事无巨细全权把控，肯定要把行动当天的意外情况降到最低，而现在—— 第46章 伏特加瞥了眼那小子。 ——整个行动组最大的变数就是那小子了。琴酒对他的问题关注度高也属于把控行动计划的一环。 “不好意思。我认脸能力不是很强，看全身照有助于我加深对陌生目标的印象，不然，到时候杀错人了可就不好了。”折木江看完目标的照片之后，对琴酒补充了这么一句。 琴酒倒是不介意，弄到这些东西对他没什么难度，比起行动当天出意外，他还是希望现在就解决一切问题，并针对问题制定具体的计划和备用方案。于是他又问：“还有别的问题吗？” 折木江想了几秒，然后摇摇头：“我的部分我没问题。只要目标当天的行动轨迹按计划来，我这边不会出意外。” 伏特加握了握拳。 人脸都记不住还敢打这种包票，真是毛没长齐不知天高地厚。 “伏特加。”琴酒忽然cue他。 伏特加立马一脸恭敬道：“大哥，我会随时关注他当天的行动轨迹，目前来看，变数不大。” “安排人了吗？” “安排了，一旦有变动第一时间通知我们。”伏特加顿了一下，转向折木江，“大哥，我这边一切都安排好了，这次行动的关键还是要看折木江能不能躲过目标身边的保镖，暗杀成功之后能不能顺利脱身。这种大人物，身边常年里三层外三层，他要是死了，现场一只苍蝇都飞不出去。折木江，你还是好好想想要怎么跑出来，别现在夸下海口，到时候让我们给你擦屁股。” 折木江瞥了眼琴酒，琴酒显然对他也不放心。 他低头喝了口手里的红豆年糕，抬眼问琴酒道：“其实，大哥只要目标死亡就行了吧？我能不能脱身不重要。” 琴酒没急着回答。 不过折木江这句话倒是没错。如果折木江跑不出来，他架的狙击手会直接让折木江永远闭嘴。 事情有些离奇，但并不是全然没有逻辑，到时候他会照折木江之前展示给他的那样做——击碎他手里的那块石头。折木江虽然有几分胆识，但到底年轻，第一次见面就漏了不少信息给他，还让他抓到了这个最大的弱点。 想到这里，琴酒觉得他这笔买卖做的很划算。 折木江是个很好用的工具。而且，身份干净，警视厅那伙人再查都查不到组织或者他身上。 等这个任务结束，他今后在组织里就可以…… “如果我跑不了，我会自己解决掉自己的。”折木江右手作手。枪状抵在自己太阳穴的位置，嘴里发出“砰”一声，然后脑袋朝枪口的反方向倒去，“所以，不必担心。” “嗯哼？玩这么大？这次的任务有点意思啊！我喜欢。”对面的基安蒂唇角勾起，左眼的凤尾蝶刺青鲜红欲滴，“琴酒到底给了你多少报酬啊？” 折木江瞥了眼那只很漂亮的凤尾蝶，垂下手重新握着眼前的易拉罐：“很多。” 说着他又看向琴酒，“要是我死了，还拜托大哥把答应好的报酬寄到约定好的地址。大哥，应该不会食言吧？” 琴酒极轻地眯缝了一下眼，反问：“你的同伴呢？这次不参与吗？” “她有别的事。”折木江顿了一下，“如果你食言的话，她会来找你。” 折木江没有说他的同伴要怎么找到琴酒他们，也没有说找到他们之后他的同伴会怎么做。 像是一句威胁。 琴酒轻嗤一声，并不在意。 只要事情办妥，为那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他还犯不着食言。 琴酒夹了一片码在碟子上的三文鱼，嚼了两下就咽下去了。 味道应该还不错，他没太注意，食物这种东西不需要太好吃，能补充能量就足够了。 选大和屋完全是为了方便行动，顺便在作战前给手下吃点好的鼓舞士气。 琴酒扫了眼伏特加面前堆起来的盘子，这应该属于饿死鬼伏特加的正常发挥，基安蒂和科恩也吃了不少，看来第二个目的也达——眼神扫到折木江的时候，琴酒停留了一秒，接着他立马修正了自己的结论——第二个目的也达成了四分之三。 一个人的饮食能看出很多问题，他的手下都是肉食动物，如果折木江是个异类，那就得想想折木江这小子是不是找他交易的同时心里还在盘算别的事。 于是，他问：“不吃肉？” 折木江眼神有些放空，最近他经常会放空自己，可能是身体状态变化导致的。最主要，这种放空的状态会让他轻松一点。 因此，折木江在琴酒这个问题抛出后的几十秒后才反应过来琴酒是在问他。 他有些意外，莫名觉得这个组织里的人好像还真的蛮专业的，不像后藤武人那种街边小混混，上来就是干。严密的组织架构，等级分明的上下级关系，或许还专门培训过管理学、职场心理学什么的。 琴酒明显会适当的恩威并施。 折木江想起父亲曾经说起他在nomikai上的见闻，餐桌上有人倒酒，有人点菜，有人烘气氛，一顿饭下来，原本不熟的一伙人团队凝聚力大大提升。 这顿饭也差不多是这意思吧。 折木江瞥到伏特加的吃相，手下吃得满嘴流油，就会更加卖命，反过来手下什么都不吃，就会有点给脸不要脸的意思，那么他的忠诚就值得怀疑。 “不是，我不饿。你们吃就好，不用管我。”折木江说。 表表忠心什么的，肯定对任务进展有好处，父亲也常常教他圆滑一点，不要把情绪挂在脸上，让人一眼就看出你的想法，他一般会做得很好，但是现在他觉得没必要。 “你不吃啊？”伏特加朝折木江的盘子里看了眼，“多浪费，这三文鱼这么贵。” 折木江伸手把盘子往伏特加那边推了下：“我没动，您要是不嫌弃，帮我解决了吧。” 伏特加心里“啧”了一声。就他和折木江接触的这一天，他对折木江的印象在少不经事的贵公子那一挂，挑剔、事多、看什么都带着一种轻蔑，好像他们这些人都没见过世面一样。 “给我给我！”伏特加把盘子端过去，“这好东西都看不上，你真是……”不识好歹。 “你是不是经常吃大餐啊？”伏特加说着，还上下打量了下折木江身上的衣服。说实话，他看不出来这是什么牌子，不知道是法语还是意大利语的logo，更不知道贵不贵，但是穿在身上很挺括，很平整。 折木江不跟伏特加谦虚：“嗯，经常吃。我零花钱很多，父母不在家我就会去银座溜一圈，看哪家顺眼吃哪家，菜单拿上来我看心情指几道，一般不看价格。” “呵呵！”伏特加冷笑：说你胖你还喘上了。 折木江眯眼笑了笑，然后看向琴酒。 琴酒这人，气量好像还行，他说话这么欠揍，按一般上司，该开始阴阳怪气了。琴酒表情没什么变化，也没搭话，反倒瞥了眼墙上的钟表，好像他刚才那句话真是随口问句手下的喜好。 “开玩笑。我的身体状态，不太需要吃东西，而且行动在即，心里压着事儿呢。”折木江解释，毕竟做人不能太欠揍，开玩笑要控制尺度。 伏特加又冷笑一声，心说：真是看不出来您心里还压着事儿？我还以为您已经胜券在握了。 伏特加夹了几片三文鱼，打了一个饱嗝，然后用筷子指着从折木江那拿来的盘子问对面的科恩：“科恩，你还要吗？我有点吃撑了。” 科恩喝了口水，漱了漱嘴里的芥末味，然后指着堆在自己面前基安蒂丢给他的蔬菜：“我也吃不下了。” 他是食肉动物，但是如果基安蒂把点缀在肉片之间的西芹，生菜什么的挑给他，他也还是会吃几片。 科恩觉得这算是一种职场凌霸，但是他不会和基安蒂计较，因为他的狙击技术比她更好，上司琴酒也明显对话少人狠的他更满意，基安蒂是应该有危机感。 排挤？不好意思，他科恩会把更多的心思用在专业技术上。 最终，能从这场竞争中胜出的也是他科恩。 “差不多了？”扫过下首的四人，琴酒站起身，“现在去靶场，看看现场布置和行动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