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 驭光飞翔》 第1章 [无cp向] 综英美同人）驭光飞翔》作者：夜闌風【完结】 简介： 驭光飞翔 ┄┄ 声明： 男主非原创。我不拥有任何权利，一切权利归于brent weeks与marvel。 本作品为【驭光者 x 漫威】，但没有看过驭光者的人可以将男主视为原创阅读，不影响理解。仍然，男主的角色与魔法并不是我的原创，一切大致尊重原著。 封面取材自网路图片然后自行剪贴后制。人物为驭光者法文版第一集封面，并非我的作品。 加文.盖尔在经过几世纪的岁月后，终于拥抱他的天性，成为一名奸商。 ──基普.盖尔 身为稜鏡法王、(曾经)身为七辖地的皇帝、(曾经)身为普罗马可斯，加文从来没想过的，是身为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永生者。 自诩为聪明人，他花了超过一世纪才发现自己异常漫长的寿命，并见证了克朗梅利亚的兴衰。随着科技的进步，驭光法术变成一个无人知晓的传说，仅留下现代人无法解释的遗迹，被无数的日升日落洗去历史的色彩。 他以为自己看得够多了。 直到外星人从天而降，世界变成了比诸神存在的世界更疯狂的样貌。 驭光法术式微，人类遗忘了光，但光还没有打算遗忘人类。 克朗梅利亚拥有无数被遗忘的秘密。但加文过了漫长的岁月才明白，他们拥有更多的，是无知。 他们不曾想过，宇宙中的璀璨光芒是他们从不理解的力量。 然而，当一切来临、而世界上几乎已经没有驭光法术的存在时，加文一人是否足够？ 哦，这不还有基普吗？不了，谢谢，改天再联络。 ┄┄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魔幻 超级英雄 异想天开 正剧 主角视角加文.盖尔配角基普.盖尔古一史蒂夫.罗杰斯托尼.斯塔克斯蒂芬.斯特兰奇 其它：复联，漫威 一句话简介：驭光飞翔 立意：驭光飞翔 第1章 前言──声明与警告 ◎ ◎ 本篇文为 the lightbringer series（驭光者 / 携光者）x 漫威的同人。主角加文、配角基普和驭光魔法皆取自这套小说。而其余人物则大多取自漫威，可能会有少量原创角色。 对于没看过驭光者的读者，可以将男主视为原创，不用事先去了解驭光者的设定。我在这篇小说中会尽量简化驭光魔法，让它较好理解。不过请记住，角色与魔法体系的功劳出自原作者布兰特威斯克。 对于看过驭光者的读者，警告：会有大量剧透。 （我相信大部分人都还没看完，因为最后一本只有英文原文版） 警告： 更新很佛，不负责任（喂）。 有点金手指，不傻白甜，不团宠，乱玩科学，乱串世界观，可能会有脏话（开玩笑，他们是美国人）。 以上为简单警告与声明。详细我窜改的设定和其余警告将写在下方。没有读过驭光者（或单纯懒得看）的读者们可以跳过。 ◎作者有话要说： 有关驭光者： 我看完了完整的五集（后两本啃英文的，痛苦并快乐着），译版为台译，拒绝任何有关翻译问题的争论。 另一方面，带着所有尊重，驭光者第五集说实话有这么一点点...烂尾。因此第五集部分设定和发展被我无视了，其余的尽量尊重原作，并且符合原作结局往后发展。 私设加文和基普永生，能死那种，只是比较难杀、不会老化。 没看过驭光者不影响阅读，只不过刚开始可能会不太习惯驭光魔法的体系。我不会在作者有话要说加入太多解释，而是在文章内多少提及。有点复杂的魔法，但我会尽量简单、看习惯之后应该会能接受。 另外，有关我坑了几乎一年或超过的其他文章...咳咳咳，抱歉依旧没灵感。 如果对于我其他创作有兴趣的读者，可以到lof（夜闌風）或ao3（ayafina）上找我在这段期间发表的其他作品xdd 第2章 楔子 ◎ ◎ 在晴朗、昏昏欲睡的午后，从七楼的窗户看到外头有巨大的不明物体飞行而过… 加文盖尔如同任何有理智的正常人一样，第一个想法是「我还在睡，这是个梦」。 店内有些昏暗——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驭光法师会选择的风格。但话说回来，加文并不是正常的驭光法师。里头萦绕着淡淡的树脂味，摆放着高高的柜架，一些古董——如瓷器、白银酒杯、小铜币等分门别类的收好。窗边有面明亮的镜子，做工奇特、不像是任何近代科技。但那不是出售品之一。精巧的机械结构由加文亲自设计，只要用超紫丝轻轻一拉，那面特殊的千星镜就会将外头的阳光聚焦到室内，形成强烈的纯粹白日光。 他皱了皱眉，跨过矮桌来到窗前。此时外头那庞然巨物仍然在移动。就像是一条巨大的瓢虫幼虫，或是三叶虫？金属质感的材料如同外骨骼一样覆盖了大部分身躯，只有在关节中能隐隐看到下方灰色的皮肤。数对被金属覆盖的翅从身体下方伸出，边缘划过较低的楼层，造成玻璃甚至水泥碎裂。 巨大生物背上还有一些人型的士兵，身上被同样的金属外骨骼包覆，手上拿着枪枝。它们在足够接近时跳上阳台或防火梯，并立刻开始用手中的武器攻击任何视野内的人。 碎裂的粉尘掉落到他脸上，让他尝到一点苦涩的石灰味。 很好，不是梦。 活见鬼。 动作大概比思绪快上一些。一眨眼功夫，他已经汲色制作出了数把锋利的蓝卢克辛刀刃，并在跳下阳台的同时将之激射而出。后座力帮他调整了下落的方向，让他稳稳地落在右下方的防火梯上。加文抬头，视线捕捉到刀刃命中敌人的瞬间——其中一把刀切断了一个士兵的手臂，一把恰巧刺入了另一个脑袋。有点运气成分，因为加文注意到第三把刀只在左边那家伙的胸口金属上留下一道刮痕。 飞行的巨大生物几乎已经要整个通过他面前。有着锋利骨刺的尾巴在他下方的街道留下宽深的刮痕。它才是最大的威胁。如果这条虫决定摇摇身子，那整条街都会坍塌大半。 底下还有些行人，正慌张地尖叫逃窜——逃跑还成，尖叫却不是什么好选择。因为他们，没有太多士兵注意到加文。但他只能选一边。 加文匆促的再次射出刀刃，不过没有停留检查攻击是否有命中。如果他想优先解决最大的威胁，那他也只能帮这些人到这里了。 从防火梯边缘猛力一跳，向后射出红卢克辛给自己额外的推动力，他一鼓作气跳上了那庞然巨物的背，差点儿被锋利的骨骼边缘切成两半。干的好，加文，真是深思熟虑。 五个还待在上头的士兵注意到他了。雷射枪瞄了过来，全击发在他早已准备好的绿卢克辛护盾上，留下细细的裂纹——这撑不了太久。他唯一的出路就是顺着这庞大身躯的弧度滑下去，落到地面。 而这正是他所计画的。他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落到地面，那生物的身躯帮他挡住了士兵们的枪口与目光，且他手中握着一束超紫细丝，末端黏在庞大怪物的盔甲间隙。 他迅速汲色。 用蓝卢克辛形成几乎透明的锋利外壳，包裹着黏稠易燃的红卢克辛，以及少量的次红——顺着轻薄的超紫丝，加文将这些致命的武器射出，准确的沿着引导狠狠刺入生物的骨骼间隙，完全没入。 故意做的不稳定的蓝卢克辛迅速瓦解，次红一碰到空气立刻燃烧了起来，点燃了能更稳定燃烧的红卢克辛。生物的身侧就好像多了数把燃烧的火炬一样，烧焦外骨骼底下的血肉。显然——无论这到底是什么诡异的巨虫——它依然怕火。它剧烈地扭动，将背上的士兵全震了下来，并在挣扎期间弄塌了街角那栋楼。加文跑上一旁的梯子以避免碎石，同时不断汲色制作同样的刀刃，沿着还未断开的超紫丝一次又一次攻击着同样几个伤口，并灌注更多的红卢克辛。防火的金属外壳下方因此闷烧，空气中弥漫着难闻的焦味，而那庞大生物的挣扎也越趋微弱。一直到它完全静止了下来，加文才停下动作，并释放那几条引导用的超紫丝。 大部分的士兵都在巨虫挣扎的过程中死了。摔死，或是被压死。但附近的其他普通人也一样。除了他之外，周遭已经没什么活物——都躲起来，或死了。这让周围奇怪的宁静。 加文抬头，看向怪物来的方向——曼哈顿，当然是曼哈顿。天空上有个巨大的破洞，还有不少怪物正从里面飞行而出。根据闪烁的电光、浓烟、和遥远的爆炸看来，军方（或其他的什么人）正在那里战斗。 他还不确定自己会不会全盘插手，但他确实打算往那个方向去瞧一眼。无论如何，或许安会知道多一些资讯。 不过就在他打算动身时，一股战栗窜过他全身。先是蓝色的强烈力量让他浑身一冷、浇熄他所有冲动和热情，几乎冷酷；然后是黄色的明亮，平衡到让人毛发直竖的微妙光能，并在瞬间消失后让他感到一阵晕眩。 第2章 什么东西？踉跄后退一步，加文眨了眨眼，回想起来他很久以前也感受过这样的力量席卷。 无限原石，而且一次两个。 哦，该死。 第 1 章 ◎ ◎ ===【卷一：the black mirror 黑明镜】=== 室内还很昏暗。迷糊之中，似乎有人在叫他。然后某种凉凉、轻盈的东西黏在他额头，好像一阵风，或是一缕发丝。 树脂和丁香的味道，超紫卢克辛？ 那是… 在加文的思绪能转过来之前，一个有着弹性，网球大小的东西猛然打在他额头。不至于受伤，但强劲的力道足以在他头上留下半小时的红色印记。他恼怒的大叫一声，连着被子从床上摔了下来，发出砰的巨响。 房间外头有人在哈哈大笑。他不用去猜测那是谁的恶作剧，这里能汲色的人除了他也就只有基普。更何况，绿色的弹力球可以说是基普最早学会汲色制作的东西。 在地上又多待了不情愿的十秒，加文才将被子扔回床上，套上白色衬衫与牛仔裤，并于走出门之前深吸一口气。 生气你就输了，加文对自己说。这么多年，基普依旧是那个皮小孩。 客厅窗帘大开，明亮的阳光从外头晴朗的撒落。基普已经坐在餐桌上，一手翻着报纸，一手搅拌着黑咖啡，嘴里叼着半片吐司。他帮加文准备了一杯黑咖啡，但吐司还得他自己来。 “我不用这么早起，你知道的。”不可避免的，加文还是忍不住抱怨，揉揉自己凌乱的红铜色头发，将两片吐司扔进烤面包机中。 “你答应安你今天要去见她。”基普头也不抬的回答，啜了一口咖啡。 “是啊，但我没有说是几点…” 基普抬起头，给他一个挑眉，让加文默默闭嘴。他自己也清楚，由于时差，如果再继续睡下去，他就会错过所谓的「今天」了。他是根据对方的时区和她约定日期的。 不继续争论这个话题，加文抓着烤好的土司涂了点咸奶油，在他惯常的位置坐了下来。右侧就是大大的落地窗，往外能看到大半个忙碌的都市，比起他这个自由业者更早就繁忙了起来。正前方是挂着一些相片、装饰与一盆小植物的白墙。正对餐桌的中间有一张风景海报，是世界八大奇迹之一明水墙，矗立在城市之外屹立不摇的巨大城墙，具体工法和材料仍旧未知，只有一些模糊的传说。 一段时间以前，基普不知从哪里得到了这张海报——或许是刻意买的，张贴在加文习惯座位的正前方，明显就只是为了揶揄…或惹恼他。 那是怎么说来着？一个盖尔最能惹恼一个盖尔。而基普那种玩笑的恶劣和加文一模一样。 纽约的街道还有些残破，越接近曼哈顿越明显。地铁部分恢复了运行，几座连接曼哈顿的大桥也被迅速的清了出来，方便救灾、探访和物资运送。多花了点时间绕过封锁的区域，加文在布里克街一栋看起来有些岁月的建筑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 “我找安…古一大师。” 开门的法师是个面无表情的高阶学员，上下打量了他一眼，认出了这个常与圣所交易的古物商人，一言不发的放他进屋内。透过传送门，他来到已经濒临日落的卡马泰姬，面对长长的走道散落几乎要消失的黯淡阳光。虽然正值北半球夏日，外头的山峰依然有积雪，高耸的直逼天际。 传送区已经有人在等他了，静静站在另一道门前。仿佛没有注意到有人接近般一动也不动。黄色长袍的纤细背影对着世界另一处陷入夜晚的干漠，满天星辰没有受到太多人造光的影响，璀璨的挂在蓝丝绒般的天空中。 “令人惊叹，不觉得吗？”在加文能开口之前，古一先说话了，依然没有转过身，声音也仅是低语：“经过数百年…它依旧屹立不摇。” 加文上前，看到古一正在注视的风景——那是明水墙，矗立在广阔的沙质平原上，守护着滨海城市面对内陆的一侧。数百年来，这个城市可以说是最难攻破的区域，而这一切都多亏这道坚不可摧的城墙。 对此，男人在没被看到的时候悄悄吐了吐舌头。 “时至今日，还没有科学能解释这座墙的存在。然而我们知晓驭光法术的人都能看出那是完美的黄卢克辛。”古一继续说：“以你的经验看来，要多少黄法师才足以建造这么一座宏伟的城墙？” “恩…十几个？”加文随意猜测。 “十几个。”如今的至尊法师复述，语气中有一种欣赏与感怀：“十几名驭光法师，燃烧生命，费时数月、甚至年，来完成这么一座完美的城墙。他们牺牲自己，成就了能守护一座城市数百年的艺术。” “安，你今天找我有正事吧？”这人总是这样，说话很少直指重点。加文正好相反：“无限原石？” “你知道，我一直认为驭光法师就像是最纯粹的炭火，最美的花…他们生命短暂，但总是能绽放最炫目的光芒。你是个例外，当然。”古一没有回答：“对比起天地，一百年的寿命和四十年并没有太大的不同。然而驭光法师却能留下凡人做梦都无法想像的光辉，就像是这座明水墙一般。” “恩哼。”加文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古一又稍微沉默了一阵，才终于回头，不再望着远方那座宏伟的城墙。 “加文，”她几乎是叹息：“我想离开了。” 一阵冰冷流入加文的背脊。 “五百年…我已经完成我的使命，而现在或许就是那个时机。”古一平静的说：“一劳永逸的关闭通道。” “你在开玩笑，对吧？”加文干干的说：“圣所呢？就在两个无限原石重新现世的时刻，你告诉我你想要现在离开？你甚至有下一任至尊法师的人选吗？” “说到这个，”一如既往地没正面回答问题，古一挥手关闭了传送门，率先往一旁的静修室走去：“宇宙魔方是怎么回事？我以为你说它毁坏了。” “我确实这么说。”加文耸肩：“我记得它爆炸了，没找到残骸。” “而你的记忆力一向令人钦佩。”古一不知从何处掏出一个冒着热烟的茶壶和一套茶具，跪坐下来优雅地帮两人各甄了一杯：“我能知道细节吗？” “我记得三方的冲突，然后火车从高架桥上坠毁，所有人都摔了下去。”加文回答：“就算对我，那样的高度也不是闹着玩的…我花了一些时间才恢复，又花了一些时间继续追踪魔方。最后三方再次在附近的一处基地遇上了，而好死不死找到魔方的是最糟糕的那一方。” “他对魔方动了些手脚，陷入混乱的魔力眼看就要爆发——我能做的只有构筑防护，但其中一人距离的太远了…我没能…”他的话没有说完，不过另一人懂了。当年那座雪山上确实发生了一个强烈的爆炸，甚至足以造成雪崩，淹没了最靠近山边的那个村落，死了三十几人。 他没能救下那些人。甚至没能救下就在他眼前的一人。 但事情已经完成了、过去了，加文什么也无法改变。 “现在看来，宇宙魔方并没有被毁坏的这么彻底。” “我事后并没有找到残骸。” “或许空间原石的特性被触发，在那一瞬间自行传送到了其他地方。” “也只能这么解释了。” 古一沉默一阵，啜了一口热茶，然后开口，换了个话题。 “有人正尝试开启黑暗维度。” “什么？” “我的旧学生，偷走了召唤多瑪姆的仪式书页，召集了一批信徒，想要毁坏圣所的防御。” 加文深深叹气。为什么这些人总喜欢将禁忌仪式记录下来让别人窃取？ “他们多接近了？” “很接近。”古一回答：“他们已经能使用黑暗维度汲取力量了…以禁忌法术而言实在是容易的过份。” 他没有回答。 “你知道为什么。” 加文当然知道。古一也知道。 “我可以待在这里，帮你守卫圣所。” “加文盖尔答应当一个无聊的守卫？”古一不带恶意的轻轻嘲弄：“我以为我看过够多了。” “我是认真的，安。” “我知道你是。”古一收起笑容：“但就算是你，稜鏡法王阁下，你也无法一个人守护三处圣所。” 稜鏡法王阁下…古一很久没有这样称呼他了。通常她只有在状况糟糕的时候这么称呼他。实际上，加文也很清楚，这风险太大了，而有一个方式能一劳永逸的解决一切。最小的损失。 两害相权？糟透了。 “圣所呢？无限原石呢？” 他知道自己只不过在做绝望的尝试，给古一一个留下的理由。 “我心中有下一任至尊法师的人选，一个年轻人。” “哦？” “他会来圣殿的，”古一说，给另一人不好的预感：“几年后。” 第3章 “所以你打算让圣所几年都没有至尊法师？”加文扭出一个假惺惺的笑容。他知道她想做什么。 “但我们会有稜鏡法王。” 就是这个，该死。 “你方才说你愿意守护圣所。” “我一个圣殿法术都不会。”加文咬牙切齿的回答：“这就像是叫你去当稜鏡法王一样——毫无逻辑。” “你并不是真的需要做什么。”古一甚至还保持着见鬼的微笑：“就好像，稜鏡法王阁下，你现在也并不真的有什么职责。” 他挖了个坑给自己跳，不是吗？ “现在全世界的驭光法师几乎一只手数的过来。反之，圣殿少说也有几百人。” “我会把事情交给王，你只要看着一切确保不会出错，等待下一任至尊法师出现就行了。”古一没理会他：“确保他受到训练，确保他不要走上歧路——假以时日，以我看到的未来，他的天资足以在短短一年内能逐渐接过至尊法师的责任。” 一年当上至尊法师？那还真是恐怖的好资质，让安能有这样大胆的预测。 “你还忘了什么吧？”加文说：“我在其他人眼中只是个向你们出售法器的商人…” “奸商。”古一轻笑的纠正。 “如果你去其他地方买那样好品质的卢克辛，你会知道我的价钱…” “完全合理，是是是。”她配合的说。他们都很清楚，由于加文不像是普通驭光法师一样拥有汲色的限制，用卢克辛制作适合圣殿法师的法器完全就是零成本的买卖。 “重点是，他们不会乐意让我领导的。” “如果你不介意，我可以将至尊法师的头衔交给王。”古一回答：“然而他缺乏那种洞悉全局的能力，或至少比起你来说稍嫌不足。如果让他知道部分真相，他会愿意让你暗中协助的。” “你甚至不用每天都待在这里。”在加文能出声抗议之前，她接着说：“你只要帮我每隔一两个月确认一切安好…其他时候你会是完全自由的。” “而无限原石，我相信不用我说，你也会自己去调查、处理，不是吗？对于圣殿任何资讯，你也会拥有查询的权利。我会确保王无条件的与你合作。” 加文缓缓闭嘴，他有时候讨厌安能猜到他所有反驳论点。 天色已经全暗了。圣殿的灯被魔法自动点亮，整座在高山上的古朴木建筑沐浴在温暖的黄光下。古一面前的茶杯已经空下，只剩一点茶渍在杯底映着灯光。 然而加文的茶杯一点都没少，如今和夜晚高山的寒意一样冰冷。 “我得去看学员们晚间的情况。”古一起身：“我知道你要留下来使用图书馆找些资讯，你的房间我请人收拾过了。” 她几乎要走到门口时，他说话了。 “那么我呢，安？”加文轻声问：“我的感受呢？” 古一在门前稍微顿了一下，手放在门把上。 “愿欧霍兰祝福你，稜鏡法王阁下。” 说完，她开门离去。 他将茶一饮而尽，任凭寒意浸透全身。 ◎作者有话要说： 加文对古一的称呼是「安」，类似昵称或简写。 即ancient one（古一）取最前面音节，变成ann（安） 第 2 章 —— 驭光法师，拥有汲取光线制作出对应颜色卢克辛的能力，代价是燃烧生命与理智，达到极限后发狂。就像古一所说的，这样的魔法如同烟火般璀璨，能成就凡人难以想像的艺术，却代价高昂。以至于在科技飞速进步时，驭光魔法逐渐式微，甚至被忘却。卢克辛的技艺失传，克朗梅利亚的璀璨文化讽刺地被一场大地震所摧毁。随着七总督的中心倾颓，加上战乱、时代变迁，最终这一切只剩下少许的传说和遗物留在如今的地中海周边。 另一方面，圣殿法术的兴起也加速了驭光法师的消亡。相较起驭光法术，圣殿魔法代价更低——或至少，在使用者身上的代价更低。圣殿魔法若是使用不恰当，更容易造成大规模的失衡和危机，却对使用者本身没有太大威胁。由于这样的特性，圣殿谨慎地控制传授对象，与驭光魔法并存了一段时间——直到后者消失殆尽。 如今圣殿依然存在，暗中保护地球免受恶意魔法的袭击。但就算是圣殿法师们，也没有几人知道驭光法术的存在了。因此他们当然也不会知道自己手中的法器有不少都是用卢克辛制作的。各式魔法——虽然形式非常非常的不同，实际上本出同源。加文和古一，两个拥有漫长寿命和相似的求知欲的法师，在他们认识的百年中可没有少胡搅两种法术，并且确定圣殿魔法与驭光术确实有很大的兼容性。 然而出于某种原因，加文对圣殿魔法缺乏天分，而古一对于驭光法术缺乏兴趣。 之于圣殿中其他人，加文是个神秘的法器商人。经营着门可罗雀的古董店，他真正的收入来自于魔法界的地下收益。只要圣殿的学员有什么客制化需求，想要某种适合他们的法器，加文总能从某个角落挖出对应的商品。这让圣殿对于加文随意开出的价钱（有时便宜的过份，有时又十分敲诈）有非常高的容忍度。全部人只有古一清楚，对于圣殿的特殊要求，加文都是亲自设计、改良。然后用各种卢克辛组合出符合要求的成品，再准确的弥封。经过弥封的卢克辛拥有很长的寿命，尤其出于加文这种能汲取最稳定卢克辛的驭光法师，一件法器有时能用上数十年仍然完好如新。 光合作用——基普这么嘲笑加文的职业。这么说也没错，他确实是纯粹利用阳光在赚钱。其中最棒的一点是，原料是免费的，而加文几乎没有汲色量的限制。 然而说起他和圣殿的渊源和来往，一点都不止这些。 身为稜鏡法王，他能利用特殊的水晶感受天地间的平衡。水晶是克朗梅利亚倾颓后遗留下来的碎片，会放大光线中的震动。如果有战争，那么颜色就会倾向次红——也就是热和火。如果有地区在大量使用某个颜色的魔法，那么也会造成异常的不平衡。而稜鏡法王的职责…至少，在过去的职责，就是引导这些力量重归平衡。这不会制止战争、不会阻止人的恶行。但至少会降低光芒失衡所造成的气候异常，诸如不对季节的风暴和干旱。 然而，在某些情况下，不需要水晶，加文依旧能感觉到颜色的失衡。这样的情况，通常是一个过于集中、或是离他足够接近的强大魔力爆发。 这就是他与圣殿的渊源——他们第一次感受到那样猛烈的力量。 无限原石。更准确来说，时间原石。 加文一直讨厌来圣殿。就算阿戈摩多之眼遮挡住了大多数时间原石的魔力，每次他来这里，还是能感觉到周围充斥的绿色魔法，狂野、不受拘束。那种失去平衡的感觉让他浑身不对劲。 为什么要把绿色的力量放在图书馆内？他烦躁的想，漫无目的地翻著书。绿色魔法是狂放的，而这让他难以静下心来查找资料。好吧，严格来说，他一向不是特别有这种耐心。 圣殿的藏书众多，不过有关无限原石的资料被藏在最深处，并且内容有限。长期以来，他们能研究的也只有时间原石——而这些「研究成果」，有不少是出自加文和古一。这些对他并没有太多帮助。 但如今，一次两颗原石？ 空间原石，加文不确定具体是什么时候抵达的。公平来说，反正是在二战期间…当时全世界早就失衡到他也无能为力了！连续两次世界大战，世界的光谱被淹没在红与次红之中，以至于他没有在宇宙魔方落到地球时立刻察觉。一直到九头蛇用它研发武器，他才终于察觉不对劲。那是七十年前。 而这次是…黄色，那是心灵原石，对吧？ 第一颗到第二颗，时间到空间，相隔四百三十年。第二颗到第三颗，空间到心灵，只隔了七十年。宇宙中数一数二强大的力量，有一半落到了地球上？要说这是巧合，未免也太牵强了。 如果六颗齐聚，会发生什么事？光是只有三颗无限原石留在这里，那也是无止尽的麻烦。但就算是他，他也不知道这会有什么影响、该怎么解决。他们正在一个全新的领域，面对着广阔的未知。没有书籍能帮到他们。 欧霍兰，这是否又是祢的把戏之一？抑或是永生者的恶作剧？那可一点都不好笑。 烦躁的深叹一口气，加文转向另一个眼前的问题，抓起一本有关黑暗维度的书。 万千世界中的夹层，诅咒之地——驭光法师这么称呼黑暗维度，因为其中没有光、没有存在、是被神遗弃之地，是欧霍兰不愿眷顾的空间。而对于圣殿，黑暗维度也是危险的、原始的。 禁忌的。 那里没有时间、没有空间。混沌、没有秩序。尝试从黑暗维度窃取力量，一旦稍有失误，可能会将整个世界撕出一个破口。而这一侧的存在、这一侧的光线因而被吞噬、毁灭。 第4章 一个细小的裂缝，一个脆弱的节点，一切就有可能一夕之间崩毁。圣所的存在就是为了确保世界的完整，确保他们层层叠加的防护完整。 而总是会有些人，喜欢将解除这种结界的方法，写在一本书上！加文忿忿的想。 等等，安是怎么说来着？ 啊，是了，不是破坏结界，而是召唤一只恶魔。透过破坏结界的方式。谢了，听上去好多了。 盯着召唤仪式缺失的书页，加文用指尖追踪着卷曲的文字。他学过这种语言的，虽然不多，用在圣殿法术上倒是足够了。 光明降落于黑暗…不对。黑暗笼罩光明…黑暗吞噬光明？黑暗食尽光明。 黑暗食尽光明，食尽谎言，而浑沌降临。以汝为唯一真理，终将得以尽毁诈欺之光… 书页在这里被撕裂，但加文对这些字句有一些印象。很久以前，在与安谈及多瑪姆的存在时，他曾简略的阅读过仪式的纪载。那是四百年前的事情了。 盖尔家有着一项天赋、或诅咒…他们的记忆无人能及。 “elnahrahee, elnahishama, elnahiada, elnahiphalet.” 祂不眷顾、祂不聆听、祂不关爱、祂不拯救。 “bhaga-mrt…” 诸神已死。 “不！”一个声音打断他最后几个音节。加文猛然抬头，本能的汲取光线，弹丸般的绿球在他手中一瞬间凝结成型，却在脱手而出的刹那硬生生被他的理智给停止了。 “不要说完那几个字！”圣殿图书馆管理员怒气冲冲的面容在十步外瞪着他，长棍架在手臂上。加文毫不怀疑他能在两秒内将那根充满法力与韧性的武器敲在他脑袋上——不过话说回来，他自己手中的绿球会比那早一秒将对方打飞出去。 没必要搞到那个地步。 加文轻轻吐出一口气，释放了体内的卢克辛，将空下来的双手缓缓举起，展现自己没有敌意。 “王大师。” “盖尔先生。”大抵是在此时此刻才真正弄清楚说话者的身分，王缓缓放下长棍，但眼中警醒没有退去。管理员小心翼翼地看着他，用左手抓着棍子，右手套着旋戒，轻轻做出一个转动的手势。加文面前的书上头出现火花构成的法镇，然后无声的阖上了。 “你怎么弄到那个的？” “啊，或许你还未与安…我是说古一大师谈过。”加文尽量礼貌的回答：“她给予我图书馆的…” “她允许你查阅所有图书，我知道。”王打断他，稍微放大音量：“我是说，你怎么知道那几个字句的！” “哦，那个啊…”加文缓缓放下手，心里知道对方不会接受自己的答案：“我简单瞥过遗失的那几页，几年前。” “我已经当图书馆员超过十年了。”王毫无波澜的回答：“除了卡西流斯擅自窃取过这本禁忌的书，我不曾给予过任何人这本书的权限。” “我阅读时确实是很久以前。”加文同意。 “你只瞥了一眼，就记住了最复杂的咒语之一超过十年？” “我，嗯…记忆力很好。”他还能说什么？这是实话。加文当然能说谎，但他知道无论他愿不愿意，他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可能甚至是几年），会需要与眼前这男人合作。从谎言开始第一轮互动？这不是特别吸引人。 也不是他没这样做过就是了。 王沉默了数十秒，用严肃且警觉的锐利光芒盯着他，才终于稍微缓和一点点。 “古一大师要我信任你，并承诺在短时间内解释原因…我信任她。” “谢谢。” “但我依然不信任你。” “还是谢谢。” “无论如何，将那些字句大声念出来都不是什么好选择。” 这倒是真的。回过神来，加文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无论是将那些字句读出来，还是差点下意识的攻击来人（根据他的估计，他的绿球如果真的击中了，会打裂任何人的至少一根肋骨），都不是他平时会犯的错误。 有些时候，他真的很讨厌绿色。狂野、不受拘束的绿色。这间房间充满了那样的能量。 “我知道，抱歉。” 他们分享一个短暂的尴尬。 “所以，你还需要什么其他的资料吗？”或许是想释出善意，王干干的开口。 “恩…”这不会给对方最好的印象：“有关无限原石和圣殿防御法术的书籍？” 图书馆管理员给了他一个面无表情的注视。 和加文想的反应差不多。他坦然回视，露出迷人的笑容。 过了数秒后，对方转身，一言不发的从书架上拿起三本书，递给他。 作为接下来很可能的长期合作开端，加文会说这是个胜利。 ◎作者有话要说： elnahrahee, elnahishama, elnahiada, elnahiphalet 出自原小说，原本为elrahee, elishama, eliada, eliphalet（祂眷顾、祂聆听、祂关爱、祂拯救） 我将中间加上nah，变成否定的意思（纯粹是我瞎掰乱放） 后面的诸神已死也是我乱瞎掰的 第 3 章 —— 祂不眷顾、祂不聆听、祂不关爱、祂不拯救。 诸神已死。 诸神？神？单数？有时候，这些古文字的翻译真令人头疼。 这就是两个宗教体系混在一起的问题。在某些情况，加文也说不出这究竟指的是圣殿魔法，还是驭光法师的欧霍兰信仰。 圣殿并没有明确的神，而只是认知到宇宙中有近神种族。驭光法师则是单神信仰，其余的永生者和叛逆者就好像基督宗教中的天使与恶魔一样，并非真正意义的神。 以这些文献的时间，驭光法术当时还多少存在，他不能排除此处的「诸神」指的其实是单一神，也就是欧霍兰。 或是两者兼有之？一种圣殿与驭光法术融合的体系？ 无论如何，至少有一项是肯定的——此处的「黑暗」是多瑪姆。或至少，那些叛逃的法师是这么解读的。 也就是说，重点不是「光明」指的是什么，而是「黑暗」要如何入侵。 第一步当然是摧毁圣殿。 如果是我，我会怎么进行袭击？加文想着。从最弱的开始是很多人的做法。目前来说，由于伦敦圣殿的守护者年纪尚轻，法术较弱，伦敦是三个圣殿中最薄弱的一环。纽约圣殿和香港圣殿的守护者都有扎实的经验和法术，较难攻破。 但如果真正明白战略的人就知道，从纽约开始会是更好的选择。在平时的战役中，先打击弱的防御点确实可行。但那是因为防御人手无法及时流动。在圣殿？传送门让一切都加速无数倍。一但其中一处受到攻击甚至摧毁，那一处的守备甚至卡玛泰姬的支援都会迅速涌向剩下两处。这让攻击者只有在第一个圣殿会有奇袭优势。更何况，纽约刚受到一次外星袭击。若是引发混乱可能会更快引来其他势力的注意——诸如还驻守在此处的军方。 因此，用一支菁英小队直冲而入的突袭，或是用足够多的人手一口气淹没纽约圣殿，闪电战解决会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对圣殿冲击最大的方法。 不过，黑暗食尽光明… 不，光明不会被黑暗吞噬，有人这么和他说过。 在圣殿中，穿上他近似克朗梅利亚长袍的衣服反而不突兀。加文离开自己的房间，找到了正在中庭观看学员训练的古一。 “我去纽约圣殿。”他站到她身旁，同样注视着学员们的练习，轻声说。 古一颔首，并没有质疑他的决定。 “你会留在此处，对吧？”没有忍住，加文仍旧问。 “暂时如此，是的。” “我一人能处理好入侵者。” 古一终于转身面对他。 “你是在要求我不要插手。”声音平静，不是问句。 “是的。” “我是至尊法师，加文。”她叹息：“其余人会怎么想？” 她指的不是其余人会怎么看待她的懦弱，而是这会如何影响士气。 “说实话，我不在乎。” 不是每一场战斗中士气都那么重要，更别提还有更大的风险时。 凝视着他半晌，古一似乎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轻轻点头。 ◎◎◎ 次红、红、橘、黄、绿、蓝、超紫…借着随身携带的小钨丝提灯，加文在短短一小时内第三次检查指尖的所有颜色。如果有人尝试用黑暗维度的力量攻击圣殿，他理所当然的能感受到，对吧？ 事实是，这不过是他的借口。他真正在思考的是无限原石。 汲取些许蓝色让自己能冷静、有条理的思考，加文看向外头的夜色。 外星入侵将心灵原石带到地球。或许是有人带着心灵原石在寻觅空间原石？那说得通。这也代表外头有人、有足起遣动一整支军队的人，在寻找无限宝石。 没有迹象他、或她、或它，知道时间原石也在此处，否则圣殿不会丝毫没有受到袭击。但无论如何，虽然这能解释心灵原石的到来，还是让加文感到不安。 第5章 三个无限原石…这是一个太让人觊觎的目标。另一方面，最初空间原石为何会来到地球依然是个谜团。巧合？一个普通的陨石？ 不，加文，你在这里有其他任务。 抬起头，他看见纽约圣所的守护者德拉姆正逐一检查所有防护，一丝不苟。 法师没有特别与加文攀谈，也没有质疑他呆坐在楼梯的目的。德拉姆认识加文数年了，交情浅浅，偶尔会有一两句话那种。对于加文来说，这位纽约圣殿大师有些沉闷。 或许是注意到他的目光，法师扫了他一眼，用低沉的嗓音打破沉默。 “盖尔，我这里要收尾了，你要待在圣殿还是回去？” 圣殿麻烦的时差，在卡马泰姬度过一夜回到纽约还是夜晚。 “待在这，可能会借用一间客房。” 听到这回答，德拉姆简短颔首，锁上大门的魔法后先一步离开了。 看吧，沉闷的家伙。 熄掉提灯，加文在黑暗中继续呆坐。或许他应该问问基普这几日是否有空，两个人无论是帮忙守卫圣殿或查找资料，都更有效率一些。接近午夜，晚上轮值的法师踱步经过，看到加文时露出有点疑惑的神情，却也没有询问。 我可能差不多该去睡一觉了。就在他这么想时，一声巨大的钟响让他睡意全消。响亮、共鸣的震动回荡在整个圣殿，让不仅仅是他立刻起身，正在大门边的巡执法师也迅速拔出背上的短棍。 但他就在圣殿的枢纽，不太可能有人入侵而不经过… “伦敦！”那个法师喊，让加文反应过来。是了，那个钟声是代表伦敦受到袭击，而不是纽约…该死，他应该要想到不是每个入侵者都会选择最好的战略（又或者预料到他们会这么思考？）。 “待在这，加强防护。”不能排除这是声东击西，加文迅速的扔下一句，朝着传送区跑去。那个法师——显然不完全有被袭击的经验，愣在原地没有跟上，不确定是否听从一个外人的指示。 整个圣殿迅速的苏醒，一路上开始遇见武装的学员四处奔走。正中间正是传送区，德拉姆大师冷静的指挥着所有人的动作。虽然为人沉闷，但加文还是得同意。在这样危急的时刻，他是一个能靠得住的首领。他迅速的挑出部分人力去伦敦支援，同时分划人手驻守每一处可能被入侵的位置。如果这是一个声东击西的警报，那么卡西留斯的党羽会在这里遇到不小的阻力。 没有等待，加文先一步跨过传送门，来到一片混乱的伦敦。传送区明显是被主力攻击的目标之一，映入眼帘的就是两个额心带着黑暗印记的法师正全力攻击仅存的最后一人。地上倒卧一名黑法师与五名弟子，看不出来是死是活。伦敦不过是凌晨，几乎还未升起的太阳投撒下橘黄色的黯淡晨曦——只有下半部光谱颜色，不是对加文最有利的战斗环境。 看到增援，其中一个黑法师愤怒的大叫，用手中透明的锋利刀刃全力挥砍在圣殿法师的护盾上。火光构成的法镇应声而碎，在法师的肩膀上划出深深的血痕。 第二刀，直对着他的心脏刺去。 加文仅有三秒的时间汲色。黄色的卢克辛在仓促中形成，在最后一瞬间硬化成形。充满韧性的黄卢克辛差点没有挡住刀刃——但奇迹似、或是加文强大的意志力加持，刀刃停了下来。他救了那个法师一命。 然后他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错误。 另一个法师——无论是他真的聪慧过人、对情势反应迅速，还是纯粹运气——他与同伴不同，选择在看到增援抵达时全力制造出一个爆炸光球。加文转过目光时，恰好在最后一刻看进他疯狂、黑暗的双眼。 光球轰然炸裂。 强大的冲击波将所有人都扔了出去。加文感觉到自己猛烈的撞击到后方的墙面，一瞬间将他肺里的空气都挤了出去。后脑杓也没有幸免于难，晕眩伴随一阵疼痛而来。他用力眨眼，将视线中的黑点强硬的挤出去。对于驭光法师来说，能不能看到颜色决定了几乎一切。 五秒，他花了五秒才终于恢复。加文甚至有点讶异自己在这五秒钟没有被杀死，并多花了一秒知道原因。 两个黑法师倒卧在房间对面，浑身是血。 敌我不分的攻击，真是疯子。但有什么不太对劲… 然后他才注意到，整个房间看起来是淡蓝色的——不，不是房间是淡蓝色的，而是… 这是…我的杰作？ 加文迟疑的伸出一只手。他面前有一片薄薄的蓝色卢克辛，挡住了大部分致命的碎屑，解释了他为什么几乎无伤。仓促形成的蓝卢克辛被冲击力打碎大半，并在他碰触的那一瞬间因不稳定而化作灰尘。然而，无论如何，这救了他自己、和就在他身旁的圣殿法师一命。 他确实记得在爆炸的一瞬间他本能的全力汲色。但这样的汲色速度就算以他的标准也有些太快了。而且… “你怎么做到的？”一个沙哑、震惊的声音打断他的思绪。那名圣殿法师一手捂着流血的肩膀，瞪大眼睛注视着他。 我也不确定。 “没时间解释。”加文回避了问题，向前去检查其他人的情况。那两名黑法师，引爆的那人由于距离最近，当场已经死亡。另一人昏了过去，胸口还在些微起伏。 环顾四周，传送区被毁的七零八落。虽然鲁莽、疯狂，黑法师确实达到了他要的效果——没有增援可以进来了。圣殿本身的守护魔法让传送加倍困难，更别提黑暗法师拥有较普通圣殿法师更强大的空间操控能力，短时间内要突破魔法来支援伦敦几乎不可能。 “你能处理这边？”指了指他流血的肩膀和地上还活着的敌人，加文问。 抬起手瞥了一眼上头的鲜血，大概是在评估伤势，法师点点头。 “很好。”那个黑法师短时间内也不会醒来，加文朝着毁损大半的长廊奔跑而去。 他必须在一切太迟之前阻止敌人。 第 4 章 ◎小修◎ 圣殿防御黑暗维度的法术刻在整栋建筑之中，也就是说法术的完整度取决于建筑的完整度。中心自然是尾端大殿、最难攻破的位置…大殿若是坍塌，就是法术失效的决定因子。在那之前，仅仅是偏殿的摧毁不会有大问题，还有机会能阻止一切。 然而，看到守备崩溃的速度，加文禁不住想他是否来的及赶到。 就算是清晨，伦敦的夏季也闷热的吓人。汗水因奔跑从额角流下，让他铜色的发丝沾黏。越接近大殿，战斗的痕迹越明显，也越多伤亡。他一路至少看到了十个倒卧的圣殿法师（不确定是生是死），而这还只是他这一侧的走廊而已。但加文没有停留、没有尝试去帮助那些可能需要帮助的伤者。有些时候…很多时候，他只能选择一边。 他冲入大殿，正巧目睹一个黑法师将手中刀刃刺入伦敦圣殿守护者心脏的瞬间。 愤怒在他胸膛炸了开来，鲜明的滚烫。借着朝霞，他汲取了大量的红色——可能稍微比该用的多一点。有法师注意到他了，喊叫着抽出透明刀刃。 加文扔出红卢克辛，用意志力调整到最稀薄的黏度，像高压水枪依样喷出扇形水雾，同时投出一点次红水晶。 那一点次红制造出一小簇火花，点燃了整片的红卢克辛雾。整个大殿的空气被倏的点燃，滚烫的火焰淹没尖叫的黑暗法师——当然，这只不过是理想的情况。 实际上，如果加文想一口气烧死这些人，他必须连整座大殿一起烧毁。稀薄的红卢克辛在一瞬间就燃烧殆尽，有如闪焰一般。有几个黑法师的衣服着火了，让他们慌张的胡乱拍打。所有人多多少少有些烧伤，但也仅只于此。 趁着敌人被吓坏的一刻，他移动到了大殿另一头，挡在阵法中心前面，并任凭指尖的红色消散。清晨的光线让汲取蓝、绿色的效率低落，但无论如何，他不想烧掉圣殿。 太棒了，他现在只有滑不溜丢的橘色和汲取难度较高的黄色，对付十个黑法师。 哦，十一个。 正中间一人走了出来，其他人便自动退开。这应该就是古一多次提到的卡西流斯…他的眼睛周围是蛛网的黑色，额心的黑暗印记泛着红光。看起来，卡西流斯已经掌握了不少黑暗力量。 “那不是圣殿法术。”陈述句。在这种情况下，加文讨厌陈述句。 “这世界上有不只一种法术。”他回答，并没有真的正面应对。 “有趣。” 无预警的，最前端的四个法师朝他冲来。加文往后踏一步，朝他们脚底扔出一层橘色，然后一口气释放方才他尽可能堆积在另一手的黄色。在不做成固态的情形下，黄色往往被用来当成夺取敌人视线的强烈闪光。无比刺眼的光芒让整个房间中没有人能看清任何东西，也让首当其冲的敌人失去平衡。加文成功的在闭眼情况下捞起离他三步外掉落的长棍，并在这同时听到数人摔倒的声音。 第6章 四个冲过来的法师全摔成了一团。大殿的地板布满了黏滑的橘色，就好像涂了一层润滑油一般。加文站的方向是少数干净的地面，这将给他一点移动的优势。 剩余的法师跳到干净的墙面上，如履平地。 好吧。 甩起长棍，加文架住最先到来的刀刃，并低头闪过另一个攻击。固态的黄卢克辛是七种颜色中最难汲取的一种，只要有些偏差很容易就消散成光点。他尽可能的在皮肤下堆积黄色，但近身战斗一向不是他的强势。 如果一次发射大量刀片…但角落倒卧的那些圣殿法师可能还活着… 卡西流斯伸出双手，转动。一阵天旋地转，重力被换了个方向，让加文从地面被甩到了墙上，狼狈的滚了一圈。黑暗法师们稳当的黏在他们本来站立的位置，好像这一切对他们没有任何影响。不过这让倒在地上的人——无论是圣殿法师或黑暗法师，全都以一种看起来很疼的方式滚到了其中一边（如果他们还有感觉）。 真是感谢，这让我方便许多。 将手上积攒的固态卢克辛塑成锋利的碎片，加文借着在地上（墙上）的角度，由下方往三个方向射出刀雨，避开有圣殿法师那一侧。有如玻璃碎片般的片片锋利黄卢克辛像是冰雹般喷洒。虽然不如蓝卢克辛般坚硬致命，却也足够将任何范围内的人刷出无数血痕。他们连连退步，纷纷召唤出镜盾来抵挡，发出风铃般的声响。 离他最近的那名黑法师——正好是杀死伦敦守护者那一位——由于首当其冲，脸上、手上都被割出不少伤口。其中一个碎片击中了他眼角，让他疼痛的眯起眼。 加文用等同于他怒气的力量，一棍敲在他后脑勺上。黑法师应声倒下。 然而还没有等他攻击下一个目标，他感觉脚下一阵震动。他及时跳起来避开了变换的地面，却在落下之前感受到重力再次变换。房间转回了原先的角度，而加文尽力的在空中扭动，好让自己像一只猫一样正着落地。 钻石般的折射闪光。黑法师一人召唤出了一把玻璃刃，在晨曦中如同琉璃般的色泽，趁着他失去平衡时投掷而出。他狼狈地往旁边一扑，避开了大部分的攻击，但依旧被锋利的边缘划伤了大腿。靠着窗沿踉跄站起，他挥舞棍棒打退了靠近的两个黑法师，有若醉汉般毫无章法。 卡西流斯站在后方，没有追击，而是开始准备法术摧毁圣殿。他大概认定这就是加文拥有的所有伎俩，并且不足以构成威胁。这是正确的判断…如果不是时间正在推移。 虽然受了点伤、一身狼狈，但加文感觉到从窗子透进来的阳光，然后他笑了。 晨曦退的总是很快，阳光从橘黄转白。 他汲取绿色。 两个法师再次袭来，看到他甚至没有举起棍棒抵抗，露出得手的疯狂笑容。他们没看到的是加文勾起的唇角，没看到他放在背后汲色的右手，没看到他微微侧头、接收阳光的双眼。 如同棒球般带着一点点弹性、但依旧无比坚硬的绿球射出，后座力让加文退一步避开攻击。绿卢克辛呼啸弹起，打在其中一人的肋骨上发出细微的断裂声，然后势头不停正中另一名法师的脸将他打翻过去。那颗球又多弹了一下，撞倒离的远一些的一个法师，最后撞在中间的大钟上，发出震耳欲聋的「硄」。 就连卡西流斯也停下动作，盯着他，好像有点惊诧。 他咧嘴一笑，不再隐藏，双手用力一挥。 蓝卢克辛如同刚剑一样他手中射出、狠狠钉在地上，短短几秒就在每个法师之间交叉形成锋利的边缘，好像拒马一样环绕他们，成为牢笼。他翻转手腕，一柄蓝色的透明长刃在手中形成，并在刺入地面时发出「笃」的一声。 这并没有什么实质意义，不过威吓味道十足。 “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你们。” 拄着长剑耍帅，台词十足的反派风格。加文在心中嘲笑自己。 被挡在字面意义的剑牢之后，卡西流斯注视着他，没有流露惧色，只是微微皱起眉头，好像看到了什么难以解释、却又不算重要的谜团。 “依赖光的魔法？” 他尽量让自己神色不变，但心中却暗暗警惕。无论这人的战略或思绪是否并非一流，黑法师对于魔法的敏锐程度却时无人能及。仅仅几分钟就判断出关键？怪不得安曾说卡西流斯是她弟子中最天赋异禀的之一。 “那么我想，也怪不得你无法接受我们的新世界。”黑法师平静的说：“但实际上，多瑪姆带来的不是毁灭，神秘的法师先生…” “你根本不知道你在玩弄的是什么力量。”加文沉下脸。 “你有没有疑惑过，为什么古一能活这么久？”卡西流斯说：“你所认知的圣殿，一切都奠基在谎言之上。” 他注意到有几个比较年轻的黑暗法师露出些许的困惑。看来卡西流斯并没有将古一的最大秘密告诉所有人，或许是想在关键时刻才打出的一张牌？好给圣殿的士气致命一击？ “相信我，我比你还要清楚。” “仍然，你站在她那边。” 加文摇头。 “无知的是你。” 他不想这么做，也很久没这么做了。但是... 四目短暂相交。他知道卡西流斯看出了他眼中的杀机。 一瞬间，两人同时动作。 清脆的碎裂声炸开。黑法师用上了他没看过的法术，召唤出镜像一口气绞断了周围的蓝卢克辛利刃，并千钧一发的吸收了加文射出的大片刀刃。卡西流斯用力一跃，在半空中转换了重力方向，稳当的落在天花板上。其他黑法师有样学样，从刀山中纷纷脱离，向加文扑了过来。 他迅速制作一面护盾并向外推出，将最前头几个都甩飞出去。卡西流斯从天花板上落在他身后，逼的他拔起方才制作的长剑，架住对方的透明刀刃。 这种时候，他就特别希望自己有基普的剑术。 金色的火光一闪，让加文急忙抵挡。黑法师一手还握着刀刃，一手召唤出圣殿魔法的能量冲击，交替着将他逼向远离窗户的黑暗角落。其他人则从侧边逼近，确保他无暇反击。而有两名黑法师站在最后头，开始构筑爆炸法术，打算一举摧毁圣殿。 他刚刚就该多汲一些色预备！暗暗唾弃自己的大意，加文努力的思考下一步，一边有些狼狈的抵挡对方猛烈的攻击。单论战斗他不会输，但要即时阻止对方炸毁大殿… 「锵」的一声，黑法师手中的透明兵刃忽然全数折断。愕然退一步，他们以为是加文的什么新戏法，但加文却知道并非如此。 他抬起视线，正好望进古一的双目。 至尊法师手一挥，火花构成的锋利扇子旋转飞出，打碎了还未成行的爆炸魔法，绕过整个房间又回到手上。带着旋戒的左手转动，所有错位的重力忽然全部恢复，让几个猝不及防的法师摔回地面。形式瞬间逆转。光是加文与古一联手，这些黑法师的胜算瞬间变的低的可怜，更别提古一并非独自前来——她身后有半打的圣殿菁英，蓄势待发。 他们败局已定。 卡西流斯倏然转身，再次召唤出的刀刃刺向加文腹部。他连忙举剑抵挡，却在两者相交时挡了个空。透明刀刃碎裂开来，在两人之间形成倒影般的涟漪。然后黑法师另一手用力甩出，漫天剑雨砸下——几乎和加文方才用黄卢克辛制作的一模一样，只不过是全透明的。 “该死！”加文喊了一声却无能为力。他不担心古一，但还倒卧在地上那些法师只要有任何一人还活着，必然会被这些刀刃刺成筛子。 透明刀刃爆裂开来，形成闪闪发光的细雨散落。在眩人眼目的碎雨中，卡西流斯趁机开启了传送门，眼看就要逃离。 镜像空间，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光魔法。 加文汲取所有颜色，然后用力扭曲。困住他的镜像轰然炸裂，同时他飞扑出去。最后一人不知为何短暂了迟疑了一瞬，并因此没能及时跳入传送门，被他逮个正着。迅速的用绿色完全的捆住双手、有些粗暴的将之压制到地上，他的做法一向都讲究效率，并完美确保对方不会有反击的可能。 然而，被迫跪到地上，稍嫌年轻的黑法师却没有正视加文，反而瞪大眼，注视着古一的方向。 然后加文听到他的低语。 “她也用了黑暗维度的能量…” 他抬头，正好看到了古一额间印记消逝的最后一刻。由于情急之下要阻止卡西流斯的法术，她不得不使用更强大的力量，才能压制过同样出自于黑暗维度的魔法。 其余圣殿法师都还在她身后，没有人看见，除了… “她也用了！” 黑法师的重复的大喊立刻变成了模糊的呜呜声。加文在一瞬间汲取了胶状的红色堵住他的口鼻，同时另一手出现一把蓝色匕首。 他将匕首刺入黑法师的心脏，熟练的没有半点偏差。 第7章 “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世间将会记得你的贡献——无论那是什么。而你的罪刑将被遗忘。我帮你除罪，我赐你自由。欧霍兰拥你入怀。” 当他的祷文说到一半时，那名黑暗法师已经死了。 第 5 章 —— “加文。” 加文瞬间醒了过来，注意到自己浑身酸痛。他正坐在圣殿角落的长椅上，背靠着墙角、姿势歪斜。在他面前的是古一，弯下腰来盯着他。 战斗结束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有个年轻法师帮他包扎了差不多停止流血的伤口，手抖得不像话——说不出是惊吓还未平复、还是害怕加文。他已经能猜到、甚至多少听到别人的窃窃私语。 那个盖尔一个人挡下了十几个黑暗法师！ 哪个盖尔？ 就是那个，会贩售法器给我们的商人。 我以为他不会魔法？ 不仅如此，他还杀了人，我亲眼看到了！ 圣殿法师并不戒杀。但出于某种原因，众目睽睽之下杀死已经被制伏的敌人依旧不一样——就算那名敌人方才也杀了不少人。 他懒的理会那些闲言碎语，倒是预期古一在结束后会找他谈谈情况。不过看着她指挥善后、加上自己的肾上腺素退了个干净，他一定是在某个时间睡着了。 战斗之后坐着睡在硬板凳上？怪不得他腰酸背痛。 “你还好？” “有过更糟的经验。”他揉揉后颈，感觉脑勺有点疼：“怎么？” “多亏你，伦敦圣所法术毁损不严重，我方才大致重新加强过了。”古一在他身边坐下：“不过依然死伤惨重。” “你想说什么？”虽然这么问，他已经知道答案。 “这需要结束了。”法师叹息：“我打算说出实话。” 加文抿紧嘴唇，没有答腔。 “加文，拜托…”古一轻声说：“我不会对任何人这样说——我无法对任何人这样说。他们看着我，视我为指引者，我无法展现我的脆弱。然而实话是，我累了。” “你要说实话？那我也说一个。”他苦涩的回应：“我不想杀了我的朋友。” 刀刃刺穿别人的心脏，这对他无比简单、甚至熟练。在克朗梅利亚时期，他作为稜鏡法王的职责之一便是在夏至「解放」到达极限、即将（或已经）失去理智的驭光法师。在最糟糕的时刻，他一年杀死的人数高达四百人，一整日听法师们忏悔、告解、然后将刀刃刺入他们的心脏。 但他已经数百年不曾这样做了。整个「驭光者之战」结束后，他们找到了替代方案。与其杀死驭光法师、他们改为消除那些法师的力量，避免他们到达极限后发狂。仍然，这一切仪式、「解放」前的祷文，对他依旧像本能一样简单。 什么样的人，会拥有将刀子刺入别人心脏的本能？ 更何况，古一是不同的。 他们的友谊已经持续了五百年，而如今，她要他一刀刺入她的心脏？ “我知道这对你不公平…” “这对你也不公平。”加文闭上眼，打断她的话，清楚知道他正在给自己一个无法填补的巨大陷阱：“安，我明白，你凭意志力对抗黑暗这么久，是多么令人佩服、也是多么累人的事情。” “加文…” “给我几天，我需要…需要准备。” 他知道自己的要求多么自私。万一这段期间卡西流斯再次袭击？万一他得手？会有多少圣殿法师在此期间死于非命？只因他的软弱？ 但是… “我有些头绪了，我的调查…” 他每次都这么说。每次古一提起「解放」，他都这么说。他快要找到了两全的办法、死亡可以不是终点…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依然在「快要」之间，一步未前进。 “我明白了。”再次叹息，古一点头、起身：“你…再去休息一下吧。” 看着法师离去，加文低下头，知道她并不完全相信他一如既往的空头承诺。 他从腰带中抽出沾血的匕首。 蓝色卢克辛匕首还未瓦解。虽然是临时汲色制作出来的草率成品，但在杀死那个黑暗法师后他又多加了一层薄薄的稳定外壳，维持整把匕首的完整性。这并不是为了什么病态的收藏。 透过几乎全透明的超薄外壳，他能看到蓝色匕首边缘的溢散，仿佛被什么吞噬掉、腐蚀了。他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话说回来，他从来没有将任何卢克辛匕首（或任何匕首）刺入一名黑法师的心脏过。 加文记得非常清楚。那个年轻黑法师愕然的双眼、僵直的身子、被封住的嘴中发出濒死的震动… 以及他额心消散的印记，和恢复正常的眼眶。 加文检查过其他死去的黑法师。没有任何一人出现这样的情况。 黑暗食尽光明，但光不会被黑暗吞噬。 几百年来第一次，他告诉古一他「有头绪」，而且不是谎言。 ◎◎◎ “所以…” 休息一夜后回到圣殿，情况并没有变好——显然传闻在整个圣殿中越演越烈，现在任何人看到他都一脸狐疑和畏惧。加文疾步而行，躲进了卡玛泰姬图书馆。 “前几日，古一大师向我交代了一些事。” 图书馆中几乎无人…只有一人。 “前几日？”很好，明显的古一在和他商量之前就已经先一步开始安排后事了。 “我从来没有想当至尊法师。”王说，坐在管理桌后头，看着翘着脚被迫聆听的加文：“我不会说我能力不足，但和古一大师比起来，我还差得太多。” “嗯哼。”另一人不置可否。 “她告诉我，几年后会有一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会是未来至尊法师的人选。”法师继续：“这也没什么，古一偶尔会使用阿戈摩多之眼一瞥未来，我们都知道。不过这确实也令我不安…因为这代表她打算在几年内下任、或什至知道自己不会撑过这几年。” “然而下一句话…我无法接受。” “他要你暂任至尊法师。” “这代表她知道自己连几年的时间都没有。”王点头，眉头拧在一起，好像这个想法弄痛了他。但他没有继续阐述、心思明显的在另一件事上。 他盯着加文数秒、让加文几乎有些尴尬时，法师才又开口。 “我能说的出来，她更希望你能担任至尊法师。” “yeah…”这不算令人惊讶。早在前日的谈话中，古一就告诉他这点了。 “坦白说我那时很困惑。我们所有人都以为你不会任何法术…直到昨天。”王问，语气重了一点：“为什么？” 他没有明确的问出「为什么」指的是哪方面，但加文听的懂。为什么隐瞒？为什么要装的什么都不会？ “在我的辩护中，我并没有说谎或什么的。”他回答，轻松中带着一丝谨慎：“我不会圣殿法术，几乎一个都不会…古一尝试教过我，事实证明我天分不足。” “昨日的事情被逐渐夸大成面目全非。”王说：“你救下的那个法师，斯卡洛，他是唯一一个真正有目睹部分战斗的人。然而其余的圣殿法师抵达时，他们看到了几个无法辩驳的事实。第一，你一个人挡住了十来个黑暗法师；第二，你爆破了镜像维度的结界…” “第三，我杀了一个人。”加文帮他说完：“是的，这些我都不否认。” 王挑眉，仿佛在说——“你想告诉我，你不靠魔法就完成了这一切？” “我不会圣殿魔法。”加文重复：“但世界上魔法不只一种。” “比如，黑暗维度的魔法就和圣殿魔法有很大的差异。” 出于私心，他补上这句话，想看看对方的反应。 王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黑暗魔法和圣殿法术当然完全不一样。” “有这么不一样吗？”加文问：“圣殿法术同样能伤人、同样能拿来破坏。” “但黑暗魔法只能拿来破坏和毁灭！” “若是黑暗魔法能拿来破坏该被破坏的事物呢？” 王眯起眼睛。 “你是在告诉我，你用的是黑暗魔法吗，盖尔先生？” “不，看在欧霍兰的份上，当然不是。”加文笑了，但笑意没有达到眼底：“我用的魔法是驭光魔法，能将光转换为其他物质的法术。” “驭光…魔法？” “瞧着。”眯眼盯着窗外的蓝天，他伸出右手，汲色。王在看见他的手掌迅速转蓝时瞪大眼睛，并目睹一柄蓝色的短刃凭空成形：“诺。” 接过短刃，法师小心翼翼的触摸光滑的刀面，并轻碰了尖端和边缘，测试其锋利程度。 “如果我再仔细一些，这柄短刃能使用个数十年不是问题。”加文耸肩：“送你了，不过你可能会在半个月后发现它化成灰烬。” “为什么…”如今语气中警惕少了几分，更多是敬畏和惊奇。法师抬起头，提问：“为什么这种法术会没人使用？甚至无人知晓？” 第8章 “代价太高。”加文简单的回答：“驭光法师一生的汲色量是有限制的，到达极限后会失去理智。过去，驭光法师的平均寿命大概只有四十几岁，以至于逐渐就无人愿意使用了。就算后来世界因此充盈着太多无人使用的光能量，还是没有多少人选择学习。我算是个例外。” “古一大师知道你的能力，不是吗？” “当然。我们认识很长一段时间了。” 王沉默了一下。 然后他开口，问了加文最不希望他问的问题。 “你知道为什么她认定自己无法继续当至尊法师。” 另一人沉默。在此时不愿回答和默认是差不多的。 “为什么？我们该如何阻止？”法师问，似乎是无法阻止自己的咬牙又加上一句：“你又知道多久了？” 加文摇头。 “你不会喜欢我的答案的。对于三个问题都是这样。” 看到他对于黑暗魔法的态度，只不过证实了为什么这样的秘密必须被当成秘密。 “无论怎么说，阻止卡西流斯才是眼下的问题。”在对方能反驳之前，他说，并自嘲的笑了笑：“我能大胆猜测，他下一次袭击会选在晚上。” 该怎么说呢，驭光魔法确实有其不便之处。而且不知为何，圣殿的夜晚总是阴阴暗暗的，宛若□□大本营。 他和古一抗议过好多次了，圣殿依然保持着这样的神秘气氛。或许是某种加文不能理解的格调？ 知道敌人拥有他们难以应付的特殊能力后。除了利用夜晚削弱加文，他们还会做什么？ 有什么是卡西流斯最能趁机的优势？ 然后加文想到了。 关键时刻的一张牌，可以对圣殿士气有着致命的打击。 欧霍兰啊，如果那发生了，如果那真的发生了… 那么他只能祈祷自己的「头绪」并不像是过去几百年间一样，只是虚幻的希望。因为这一次，他将无法继续拖延。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末的祷文就是这章提到的「解放仪式」（freeing）中加文（稜鏡法王）在解放（杀死）快要已经变成狂法师的驭光法师时会说的话。这大概是我最喜欢驭光魔法体系的一个设定，那就是代价很高。 这是加文，在原著、也将在这本小说，一个很重要的性格核心，那就是他完全不是一个好人，纵然他善良。有时候为了保守秘密或大局，他可以杀的非常干脆。 虽然我说我在作话不会解释（因为我知道没人会看哈哈哈），但我还是忍不住特别指出这点。希望我之后能将这点表现的好。 这一卷主要是为了把驭光者和漫威合理融合玩玩古一。因此会有比较多驭光者相关的解释。我尽量埋了足够的提示，好让后面的揭露会比较合理。（是说应该所有人都知道古一玩转黑暗魔法了呗） . 说实话我老是说不上来，对于没看过驭光者的读者我写的会不会太难懂。如果有这种感觉，我可以后面尽量再简化。 目前我构思的部分还有一卷，再后面我就会根据我的感觉（和大家的反馈。如果有这种东西），决定主线要走偏向mcu还是偏向驭光者体系。 然后我还在决定要对驭光者第五本书装死到什么地步...好想完全装死喔xdd 第 6 章 —— 三个圣殿，两名敌人，一个目标。 对于卡西流斯而言，目前情势就是如此。 并不是圣殿其他人毫无反击之力，但使用着黑暗维度的力量，黑暗法师对于空间和镜像的掌握远超出一般法师。若是在镜像空间中与他们战斗，加文也没有丝毫的优势。好在镜像一向都关不住他，而黑暗魔法虽然也能折叠现实，却远没有镜像空间来的便利。 卡马泰姬并不是守护地球的圣殿一环，更像是法师们的本营。攻击卡马泰姬不但费力、也没有实质意义。 然而，加文和古一却都在此处。 夏日的阳光在高山上耀眼的吓人，紫外线足以晒伤任何没有防护的肌肤。光线透过千星镜聚集，汇聚成的光点甚至能灼烫生灵。加文就在站这样的光源之下，一点也不畏惧炙烈的阳光。 古一在一旁静静的看着，不过她选择站在阴影之中，带着兜帽。 过了半晌，男人眨眨眼，终于从日光台上退了下来，搓了搓自己的脸颊。 这么强烈的光线，就算是他拥有超乎常人的适应度也略感不适。 “有些时候我好奇，你对光的承受能力和汲色的量，极限到底在哪。”看到他完成了，古一开口。 “暂时不想知道。”加文喃喃。 “你究竟想做什么？” 并不是古一不想协防圣殿，而是她的存在实际上会让敌人的黑暗法术更加强大。三个圣殿，两名敌人…但卡西流斯大概不知道，古一根本不会帮忙驻守任何一处。她最多是在攻击发生时支援罢了。 因此更像是三个圣殿，一名敌人，两个空缺。 然而加文——身为圣殿守备主力之一，却也在此刻选择待在卡马泰姬，使的三个圣殿都开放在攻击之下。尤其是伦敦，失去了大半人手后，若再次受到攻击，恐怕会比第一次沦陷的更快。 “为战斗做准备。”加文简单的回答。 “我以为卢克辛很难在体内堆积太久。”古一挑眉。战斗前当然可以事先汲色、堆积在体内当作预备。但要储存超过十分钟就已经需要强大的意志力，更别提数小时甚至数天。 “是啊。”加文同意，但没有回答对方的疑问。他低头，看向手中用超紫色做出来的空心匕首，陷入沉思。 至尊法师看向同一个位置，但什么都没看见。对于大部分人来说，超紫色是隐形的。 “那么…我想我就让你独自「准备」了。”古一没有多问。数百年的相处，她也了解眼前这男人总是有一些奇怪、有时候甚至愚蠢的点子。 但她知道加文不笨。尤其是在面对危机的时候。 目送古一离开顶楼，加文将刀刃平放在掌心，另一手指尖轻触过锋利的边缘。超紫色一向脆弱，很容易就破碎。希望这样的厚度正确。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握紧拳头。 “哦！狗娘养…” 好在周围没人，这真是个蠢透顶的点子。加文甩着刺痛的手，让鲜血在地上撒出点点腥红。 呃，他还需要改良一下。 ◎◎◎ 到那日光线转弱的时候，他成功造成了三次火灾、两次声音响亮的爆炸、并让跑过来查看的学员在橘色卢克辛上华丽的摔一大跤，差点掉下悬崖。以至于在日暮时连古一都忍不住问，她是否除了担心卡西流斯的入侵外，还需要担心加文炸了卡马泰姬。 总结来说，他做的不错。 虽然曾说过卡西流斯最可能选在夜晚袭击，但这其实是个没有用处的废话。原因很简单：三个圣所的时差太多，以至于无论何时几乎都至少有其中之一处于夜晚。 但就算如此，像今日这样把自己累坏还是有很大的风险。如果战斗爆发，他将难以对敌。加文这是在下极大的赌注，赌卡西流斯还未从伦敦圣殿的败走恢复。 他曾有过大量汲色到将近极限的经验，不过今日却是不同的方向。他如今在尝试的东西，追求的是极高精细度与全神贯注的意志力。稍有偏差，一切都得从头来（并大机率造成火灾或爆炸，至少他没伤到自己）。 如果他想要成功，他只能冒着风险将自己逼到极限。精神上的、技艺上的。 隔日，他继续工作。没有爆炸、没有失火…他开始掌握窍门。到了太阳完全沉入地平线——考虑这是夏日，他意识到自己连续工作了十三小时——一切终于勉强符合他想要的标准。 接下来就是取决于他究竟记得多少。 他的盖尔记忆最好别令他失望。 “祂不眷顾、祂不聆听、祂不关爱、祂不拯救。” 祂眷顾、祂聆听、祂关爱、祂拯救。 “主神已死。” 主神垂怜。 因吾等无法承受汝之光芒，因吾等踏上遗忘之歧路，以致世间充盈汝之恩赐，而吾等无法拥之入怀如汝拥吾等入怀。 原谅吾等，原谅吾等以拯救之名渎神，以生命之名毁灭，以仁慈之名践踏。 原谅吾等拥抱黑暗，系因此为唯一迎向光明之路。 请赐予我们您的慈悲。 “并眷顾以祢之名牺牲之人。”加文喃喃，清晰一如昨日。五百多年前，他也是在祷文最后加上这么一句，只因他清楚接下来的岁月将会是对她的折磨。 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 欧霍兰，当日祢默许我成功，请祢也支持我今日的尝试。 深吸一口气，加文将泛着七彩光芒——交映融合起来几乎像雪白的匕首，收入鞘中。 接下来就是该如何执行了。 ◎◎◎ 第9章 “你知道，我有这疯狂的点子…” 古一挑眉，对甚至没有说出来的想法表达了强烈的怀疑与不赞同。 加文嘻皮笑脸的回视。古一十分擅长用挑眉尽可能地展现否定与拒绝（纵然她并不曾对任何学员这样做过），然而加文更擅长装傻。 “怎么样？”一如既往的，她无奈妥协。 “我方才在想，卡西流斯的下一步是什么？伦敦圣殿如今防守脆弱，是很好的目标。另一方面，他也可能赌我们两人会驻守在伦敦和香港，因此反而袭击困难度较高的纽约…”他停顿住，眨眨眼。 至尊法师看着他，几秒后开口。 “你认为他会选卡马泰姬。” 一个几乎没有意义的目标。 几乎。 加文咧嘴一笑。果然安最懂他。 攻破卡马泰姬不会削弱对于任何防护，外加这里是法师们的大本营，不但毫无用处、还人手众多。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选择这里。 然而，若是前一次袭击让加文明白什么，那就是卡西流斯并不乐意冒险。从他选择了最属于安全牌的伦敦就说明了这点。 而如今，卡马泰姬其实是最容易的目标。 大家都知道黑暗法师不会想攻击卡马泰姬，因此在这里留守法师没有用处。原先在这里训练、驻守的法师们一定早就被派到三处圣所——而这也是目前的事实。伦敦由于缺乏守护者，加文和古一理应当会有一人负责该处的防备。纽约和香港，虽然总体而言加文认为纽约防护更胜一筹，实际上差异极小。对于卡西流斯，这是一个二分之一的机率。若是选错，撞见了两个最棘手的敌人之一，必然会无法迅速攻下圣殿，导致支援抵达——进而导致再一次的败走或重大损失。 他们已经损失了一批菁英，难以承受第二次的失败。 不过还有另一个因素。纵然卡马泰姬如今守备羸弱，攻击这里也没有实质意义，除了… 卡西流斯认定他手中还有一张王牌，而如今正是那个完美时机。 只要迅速攻破卡马泰姬「大部分」的防守，然后留下足够的人质、并用黑暗法术布下天罗地网让这些人处于致命性的危险中。当古一返回来支援时，她将被迫在所有支援的法师面前展现她也从黑暗维度汲取力量，否则就是见死不救。 她在伦敦圣所的战斗中已经展现了她会如何选择。就算她这一次放弃了那些法师的生命，面对这样强大的陷阱，就连支援的法师们也非常可能死伤惨重，圣殿守备自然被削弱许多。 而加文？卡西流斯知道他在夜晚表现远不如白日。而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他承认他能力有限。 「在没有事先准备的情况下」。 但卢克辛陷阱是可以事先布置的，弥封过的卢克辛留存时间从数年到超过百年都不成问题。另外，他也可以准备足够明亮的光源，让他能有最大的汲色效率（他真的受够圣殿夜晚的昏暗光线了）。 “你瞧。”借着新买的小提灯——上一个提灯在他被黑暗法师炸飞的时候碎了，这也大程度导致他后来战斗的麻烦和重新买一个更坚固的决心——他用蓝色卢克辛在手中建构出一个模型，演示他预计设下的机关：“我能轻松触发机关，就算在不汲色的情况下也会运作。” 古一端详了几秒，不禁笑了。 “女巫的结界？真的？”在指定范围内除了施法者，其余人无法使用任何魔法。加文记得很久以前（可能超过百年）他曾经看过这样的纪载：“对圣殿法术，尤其是黑暗魔法，效果可能不如对付其他女巫好用。不过用类似的概念，我确实能将之改成可以压制卡西流斯党羽一段时间的魔法。” “所以能成？” “单论概念当然可以。”她颔首：“但你任何意义上都不是个女巫——纵然你狡猾的像是个老巫婆。” 加文给他一个假装受伤的表情。 古一勾勾唇角。唯有在他面前，她才会展现她不为人知的厚脸皮。停顿了一下，她继续：“我知道你必然已经想到了这点，加文。你是想将我们两人的守备力量都赌在卡马泰姬，是吧？” 男人耸肩，默认。 “所以，疯狂的部分是什么？” 好像这还不够疯狂似的。 “恩…”确实还不够疯狂：“你知道，我前一阵子在图书馆找到这本书，「进阶结界魔法剖析」，里面有一章专门在讲述结界类型的转换，如何引导能量加强某个部分、或改变其形态，还有平衡什么的…” 古一思考了一下，然后面无表情的开口：“你是在开玩笑。” 加文摊手。 “如果你抛弃平衡，把圣殿的防御法术全部力量都调整到最强，那么只要有任何一个角落。就算是最不重要的一个房间毁了，整个法术就会分崩离析！” 圣殿的防护法术太过重要，因此在分配力量时稍微分散了一些力量来维持平衡。就好像一张有些松弛的网子，虽然容易被推动，却不会因为少部分断裂而失去效用——前日的袭击中伦敦圣所虽然已经崩塌了不少处，整体魔法倒还相对完整。而加文的提议就是将这张网子绷到最紧，任何外力的入侵都会受到最强的反弹——但只要一条线被割断，整张网子就会因为绷太紧而瞬间尽断。 “就是因为足够疯狂，对方才不会想到，不是吗？”他说：“如果卡西流斯没有如同我们想的攻击卡马泰姬，他碰到乍看之下那样强大的防守，他一定会认为你就驻守在他攻击的那个圣殿，那个反弹力量是你的魔法，而不是圣殿本身的魔法。” 而卡西流斯有着选安全牌的倾向。他会撤退，不想承受第二次损失。 “如果要更稳妥一些，我们可以故意放跑一两个目前关在卡马泰姬的黑暗法师，让他「确定」这里剩下的都是新手学员。” 古一摇摇头：“加文，纵然我佩服你打破格局的思考和出色的战略能力，这风险未免也太高了。如果你错了呢？” “如果我错了…”加文舔了舔嘴唇，忽然觉得口中有些干燥：“我会给你我欠你的那件事，绝不拖延。” “我需要听到你的承诺，完整的说出来，不要躲避词汇。” “认真的吗，安？”他苦涩的问，却只得到平静的注视：“很好。我会拿刀刺穿你的心脏，然后用光魔法将你身上的黑暗燃烧殆尽。只要任何一处圣所沦陷，我会在黑暗突破结界之前斩断两界最深的联系，绝不犹豫和拖延。” “谢谢。”另一人轻叹一口气，望向夜空中的星点，沉默了。卡马泰姬的夜晚很寒冷、也很宁静。加文等待，等待着她的答案。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持续的非常久，以至于他几乎要催促、或是以为自己会被拒绝。 然后古一才说话。 “我用阿戈摩多之眼窥探过未来。”她说：“对于最后这一战，一切都很模糊、好像魔法离我而去，遮蔽我对于最后这一段时间的视线。我看到卡马泰姬有一场混乱、看到黑暗…但无法知道的更多。” 最后这一段时间。 “在这之后，就是虚无。我看不到更远的未来。”她轻声说道：“死亡能做到这点。” 古一回过头，声音平静。 “就算如此，你也相信你的判断是正确的吗？” 加文咽了口水，点头。 “是的。” “那么，我相信你，我的老友。”至尊法师微微一笑，没有丝毫畏惧或悲伤：“让我们疯狂一次吧。”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回去翻电影，发现前面搞错了...王其实才刚当上图书馆员，因为上一任被卡西流斯做掉了。 不过应该不是很重要...吧。咳咳。 古一大机率会逐渐崩向复4删减片段的喝果汁古一 第 7 章 —— 那一夜，一个新学员犯了愚蠢的错误，「不小心」放跑了卡马泰姬地牢中的两个黑暗法师。 那一夜，古一调整了三个圣殿的魔法、改变了些许人力安排。但只让两位剩余的圣殿守护者知道部分真相。 当然，部分真相就足以让两位大师极力反对。无论如何，古一少见的完全不理会他们的意见。 那一夜的尾声，加文再次动用千星镜，并在第一道曙光撒上卡马泰姬屋顶时开始他的布置。 用超紫作为引线——完全隐形，在卡西流斯踏入陷阱前绝对不会被发现。然后连结轻薄的蓝色确保脆弱的超紫足以带动机关，再逐渐加厚，直到连结到陷阱本体。整个结构全用最坚固的黄卢克辛一体成形。虽然初始型态是液态，透过杰出技巧汲出的黄卢克辛是世界上最坚固的物质之一。比蓝卢克辛坚硬、但又比蓝色更有韧性、再加上内部些微的流动让黄卢克辛拥有自动修补缺陷的特性。这就是为什么明水墙能屹立数百年而不倒，至今仍是最坚固的城墙。 除了这些，黄色和圣殿魔法也结合的最好。 第10章 唯一缺点就是汲取的困难度。稍有偏差，全部黄卢克辛就会瞬间化为光点蒸散。凭借着无人能及的技艺，加文大胆的选择用黄色，并且一体成形——只要有一处错误并被击破，全部的机关就会失效。更糟，是直接凭空消失。 因此，任何细节都必须要完美。 连续三天的将自己逼到极限，他几乎筋疲力尽。但他确保每个细节都符合他的安排。如果想要按照他的计画进行，这些卢克辛陷阱一定要恰到好处。当他完成一部份，古一便会将之加上繁复的魔法，趁着还没有弥封前将她的魔力完美的融合进锁链、支柱、绳网中。如果换做别人，就算汲色技巧再好，也会因为其他魔法的干扰而让黄卢克辛瓦解。但加文和古一熟知彼此的力量，他知道要如何调整那些偏差，让一切精准的平衡。 唯一没有魔法力量的地方是正中间最粗的绳索。做为整个结构的支柱，加文选择不利用它当作封印法镇的一部份，而是纯粹支撑结构的用途。 一切在中午过后完成。期间古一遣退了所有弟子，确保无人知道他们在中庭做什么。 “我必须说，虽然这一切意味着风险与战斗，”完成时，他们靠在一旁的阴影处，注视着空无一物的中庭——当然，只有加文看的到散布其中的超紫机关——古一说：“我很期待机关触发后的样貌。如果不是有些不妥，我还想将这些陷阱留存下来，或许也会变成卡马泰姬的奇观之一：两种魔法史无前例的完美融合。” “我累的无法在乎了。”加文喃喃：“你能不能在我脚下开个传送门，将我直接扔到我的床上？” 法师轻笑，右手在身侧画了个圆。毫无预警的，一个传送门在他身下出现，让他砰的一声落在了柔软舒适的床上，连鞋子都没脱。 “嘿！” “天黑之后我再把你叫起来。”透过传送门俯视着他，古一好笑的说。 “谢了。”虽然是他自己的要求，但整句话其实比较像句玩笑。他应该要知道另一人会真的照办的。 他陷入沉睡。 然后他梦到了光。 ◎◎◎ 天黑后一小时，他自发性的清醒，重新确认一切到位，接下来… 两人开始玩起了九王牌。 纵然有一个计画和构想，他们还是处于被动，不知道卡西流斯什么时候会来、甚至是几天后都有可能。毕竟是克朗梅利亚时代的游戏，这世界上还会玩九王牌的人大概就只有他们两人与基普了——都是老不死的妖怪（基普语）。 “告诉我，为什么你也挺聪明的，九王牌能打的这么糟？”连赢三局后，加文决定单方面虐杀没有什么乐趣，终止了游戏。 “那是个赞美吗？”古一问，得到一个白眼：“大概是因为我对驭光魔法没太大兴趣吧。” “那又是为什么没兴趣？” “你瞧，我接触最深的驭光法师——就算在驭光魔法消失以前——就是一个厚脸皮、狡诈、长得还不错、汲色就像是在喝水般容易、史上最传奇的稜鏡法王。顺带一提，他还是永生的。”至尊法师耸肩：“看过你汲色之后，再看看其他人——包含我在内——的能力，感觉就没什么味道。” 就算在其他人面前表现得如同最和善精明的师长，天资卓绝如古一，不可能没有傲气。而她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超不过加文，甚至一点都不会接近。 “哦。”所以这还是我的错了？ “然后我发现这位稜鏡法王怎么样都学不会圣殿法术。我想，何不来钻研这一块？” “就能在另一方面嘲讽我。懂了。” 法师微微一笑，没有否认。 “茶？” “不了。我想你这里没有咖啡吧？” 两人对谈到接近午夜，直到——这么说可能有些奇怪——他们期待的警报钟声响起。偏高亢的刺耳钟响回荡在整个卡马泰姬，也毫无疑问回荡在其他圣殿。 他们俩人僵住了。 代表卡马泰姬的钟声是最低沉的那一个。这不是卡马泰姬，是纽约。 就算有预防措施，加文的第一想法一就是立刻支援纽约。在他的计算中，卡西流斯会被修改过的防御法术吓跑，或至少，能够拖延到他们抵达。但他的计算不是每一次都正确，且背后赌注毕竟太大——不光是古一的生命，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受到威胁。而这一切的帐将算在他的自私、他的软弱、与他的愚蠢之上。 然后，他想到了。 古一立刻就起身，大概是准备调度人力。但加文阻止了她。 “留下来。” “加文，我能…” “我知道你能应付，但这是个假警报。”他打断：“纽约还是白日。卡西流斯会来这里。” 一手烂牌，还是会继续疯狂的下注直到胜利。这就是他一贯的作风。有趣的是，通常会奏效。 他赌卡西流斯不会想与他在白日硬碰硬。 至尊法师抿紧了唇，只犹豫了三秒就开始迅速行动。她走到外头，指挥一队菁英支援纽约，却仍旧将大半的人手留在卡马泰姬。 包含她自己与加文。 将所有人安排到大殿内，点亮所有灯火但掏空前端，他们将卡马泰姬伪装成极度警戒、但所有人都已外派去支援圣所的样子，开启了以世界安危为赌注的终局。 卡西流斯，你最好别令我失望。加文在心中祈祷。我希望你够聪明、够敏锐、真的如同安说的一般对魔法天资卓绝，不会做出错误的决定… 此时每一分每一秒都漫长的令人痛苦。他潜伏在瞭望塔顶端，陪伴着一个紧张到快要昏过去的年轻学员——他们需要这一切看起来不像是个陷阱，所有防备要维持最低限度的标准。 就在他第三度怀疑自己是不是不小心毁灭了世界时，那个抖的不像话的学员终于看到了动静，高声尖叫：“有人袭击！有敌人！” 生平第一次，他对于这几句话如释重负。 透过小空隙，他看到卡西流斯果然率领着大半他的手下朝门口奔来。有一两个加文还记得的人缺失了，看来纽约那边是真的有遭受攻击，只不过是个稍微真实的幌子。 防守用的炮台和魔法弩因为「人手不足」而无人操控，负责守望的弟子将紧急情况装的非常逼真——哦，或许不是装的，他真的紧张到语无伦次了。 “敌人！十五…不，二十名以上…啊！” 转瞬间卡西流斯已经逼近。他从下方扔出刀锋，而那名法师甚至忘了构筑保护。加文从后方释放准备好的黄色，将刀锋炸的粉碎——和圣殿魔法颜色差了一些，不过应该足够在黑夜中迷惑敌人的——同时将那名法师用力拉倒。 “待在这。”可能是白费叮咛了。年轻法师喘的就像是惊恐发作一样，动弹不得。 炸开大门，黑暗法师直冲主殿。穿过第一个庭院时，圣殿法师们甚至还没有人来的及阻止（多亏了古一故意将人都调的很远，以避免伤亡）。到了中庭，才开始有法师从后方冲出来。 没必要让他们战斗。没必要冒着任何人死亡的风险。加文借着灯光汲色，向后射出红色雾状卢克辛增加推力，一鼓作气的跳到双方中间，砸下两片薄薄的蓝墙。不足以阻止战斗，但能拖延几秒。 卡西流斯——显然看到他在此处稍有错愕——动作却毫不迟疑。 他将一个早已捏在手中的魔法砸下。 浓重的黑暗以他为中心展开，仿佛一切光明都被吞噬。圣殿的灯火全部在一瞬间就熄灭，就连远方的星辰和雪山反光都被遮挡。卡西流斯有备而来，他想好了如何对付加文。 而说实话，这还真是非常有效的一招。如果措手不及，一切会变得非常麻烦。他甚至不知道有能遮蔽所有光线的法术——很可能是黑暗法师特意为此编造的魔法。 然而，他还有他卓绝的记忆。他知道他站在中庭的哪里、知道离他设下的陷阱距离几步。 在黑暗中，他祈祷，然后盲目奔跑。 跳出最后一步就像是凭借着信仰跳下万丈深渊一样。那一刻被无限延长，让跳崖者只能祈祷承诺会在那里的绳子会神奇的出现在他手中。有那么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错了… 然后他碰到那一束超紫。轻薄、几乎没有重量。 加文用力一拉。 非常恰巧是那一瞬间，黑暗被驱散了。古一站在大殿入口，站的笔挺，一手背在背后、一手握着火光构成的扇子，将黑夜硬生生劈开，气势万钧。卡西流斯则在加文背后，握着透明刀刃想将之刺入他的后心，却没预料到在全然黑暗中这人还能如此果决的行动。 机关启动。 沿着隐形的超紫，蓝色、轻薄的刀刃被绷到最紧的弹性绿色织带释放射出，拉着黄色绳索刺入地面。繁复的火花从被刺破的位置升起，顺着黄色卢克辛向上延烧，不过一瞬间就展了开来。以最中间唯一没有魔法的巨大绳索为支撑，锁链、栏栅与刀刃交织成的牢笼在几秒内落了下来，无中生有。 第11章 奇迹般的天罗地网在五秒内封住了整个中庭，闪亮着大部分法师一生都难以企及的奥妙法术，阻止任何人在其中使用任何力量。 古一用着充满气势却轻松的站姿在这一头，加文随性的与她相对而立。 不仅仅是黑暗法师，就连赶过来的圣殿法师也一脸不可置信，甚至是崇敬。看着卡西流斯的神情，加文知道他清楚，这一回他真的搞砸了。 “卡西流斯。” 黑暗法师眯起眼，盯着神情平静的、他曾经的导师。 “我曾经需要你的帮助。” “我是为了保护你。保护你免于你自己的残害。”古一轻声说：“看看你自己如今的样貌，卡西流斯，多瑪姆没有在帮助你，它在毒害你。” “伪君子。”卡西流斯嗤笑：“你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教诲，都是谎言。” “黑暗维度的力量不是引导向天堂，而是地狱…” “骗子！你有没有胆量说出实话？告诉所有人你做了什么？” 这是一个绝望的尝试。卡西流斯知道自己失去了逼迫古一当众使用黑暗魔法的机会，因此只能用言语刺激。任何有理智的人都不会上这样简单的当… 除非那人本来就有意说出真相。 加文知道古一一定正在看他。不，他不会对上她的请求，不会给予她任何许可。 “够了，你没有任何机会了。”他打断这场对峙，选择的词汇好像自以为已经胜利的将领，却没有看到即将到来的转折：“你的计划已经失败，不要尝试动摇我们。这里没有你逃脱的路。” 卡西流斯转过身，面对加文——因此错过了古一有些困惑的皱眉。 “神秘的法师先生，我承认我低估了你。”他说：“你的魔法远超出我的理解。” 哦？加文呼吸停了一拍。这样的句子，似乎就应该接一个「但是」。 “但是，”果然，黑暗法师接了下去：“你将之和圣殿魔法结合在了一起，让我能摸清其中魔法的流动。” 在对面，古一顿了一下，然后微微睁大眼。 “等…” 抢过其中一个同伴的长棍，卡西流斯用尽全力的挥舞、打击在最中间那条粗绳索上。没有人会攻击最坚固的部分，因此正常人绝对不会发现加文制作时造成的瑕疵。 唯一没有套上魔法的部分。为了配合古一的法术，加文在汲取黄卢克辛时刻意偏差了一点点、使结合后反而会回到平衡。但对于那一部份，那点偏差就真的是偏差。 而只要偏差一点点，黄卢克辛就是最容易消散的物质。 在布置法术时，因为没有碰触那一块，古一并没有发现这个瑕疵。但卡西流斯就站在那旁边，他必然已经观察很久了。 蕴含魔法的长棍成功击碎了那部分的弥封，将不稳定的黄色暴露在空气中。几乎是一眨眼，一体成形的黄色陷阱全数瓦解，在几个心跳中画成光点。 那一瞬间，三个人动了。 卡西流斯释放了准备已久的魔法，用尽全部力量召唤黑暗能量，锋利的刀刃在空气中凝结成型，扭曲现实、折叠空间。只要让这个法术爆炸了，所有周围的人——甚至是他的黑暗法师同伙，也会死伤惨重。 古一也同样全力施法，想要抓在法术完成前爆破所有刀刃。 而加文… 当卡西流斯意识到时，加文已经在他面前，手上拿着一柄匕首。他太快了，快的好像他并不是在事发的一瞬间动作，而是更早了一秒预先反应了过来。 全力施法的他，实际上没有注意到加文，也来不及收手转而保护自己。他没有想到有人能这么快。没想到有人能比他快。 “加文，等等！” 比他早了一瞬间，卡西流斯的魔法被古一搅的粉碎，没机会伤到任何人。但加文没有理会古一的阻止，没有一点犹豫或停顿——纵然危机已经被消除。 纵然所有人都必然会看到古一额心浮现的黑暗印记。纵然此时杀掉卡西流斯也无法阻止这一点。 他将匕首全力刺入黑暗法师的心脏。 卡西流斯瞪大眼，动作停了下来。 圣殿一片静默。谁都能看到那一刀必然准确的刺中了，没有人能从那样的情况存活。其余黑暗法师甚至没想到攻击加文，而是盯着他们被击败的领导者，好像不敢置信。但更震惊的是圣殿法师们——有些震惊于加文毫不犹豫地处决，更多震惊的看着古一…看着她的黑暗印记。 在这样的寂静中，一个声音格外明显。是笑声。 手上还沾到了些鲜血，加文轻笑出声，转身面对如今用着比警惕黑暗法师更甚的畏惧，好像他们看到了一个疯狂的杀人犯，正享受着杀戮。 第 8 章 —— 杀死敌人是一回事，杀人之后立刻笑出声，那就是完全不同的另一回事了。 就算不戒杀、就算死亡的人是他们的敌方，圣殿法师们还是在这一刻对加文流露了畏惧。连黑暗法师也是如此。 这不知为何让一切更好笑了，加文不合时宜的想。不，不能笑出来，否则你就真的坐实疯狂杀人犯的… “哦，你这个狗娘养的…” 出于某些原因，听到古一使用这样的字眼，让所有人流露更大的震惊——看着他们原本就瞪到最大的双眼，加文还以为那是不可能的。 他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玩弄了我！”古一难得气急败坏的说，同时卡西流斯大叫——至此时此刻，所有人才发现他根本没死。 “你对我做了什么！？” 目光一下子聚集到他身上。卡西流斯的胸口流着血，但伤口很浅、根本没有穿过去。更奇怪的是，刺在那里的匕首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还残留一些的白色火焰，确确实实的烧伤着黑暗法师的皮肤，不是幻觉。 “oops。”加文毫无歉意的说。看来他计算还是偏差了一点，次红终究烧起来了。至少没有不小心杀死人——这就是他笑出来的原因。如果他计算错误把人弄死了，那么这就很难解释了。 但烧伤的疼痛显然不是卡西流斯关注的重点。他惊恐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的魔法。众目睽睽之下，他眼眶周围的黑色迅速退了个干净，额间的印记淡化消失。黑暗魔法正在离他而去。 古一也正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个景象。她目光在加文和卡西流斯之间来回切换，神情从气愤、到惊讶、到一丝难以察觉的释然和感动。 “什么鬼，你做了什么…” “他找到办法烧掉黑暗次元的力量的——在不杀死法师的前提下。”至尊法师开口打断王的话，声音有一丝很细微的沙哑：“他真的找到了结束一切的办法。哦，加文…” “我很高兴成功了。如果失败了，那场面会非常、非常尴尬。”加文承认，在任何人反应过来之前拉出暗中准备的绿色绳子，将剩余的黑暗法师捆起来。他们大吃一惊、甚至吓得尖叫出声。坦白说，有点好笑。 “每一个人都看到你也使用黑暗魔法！”现在，卡西流斯真正完全失去了早些就连加文都暗自佩服的冷静，指着古一喊：“就算你想要抹除证据也太迟了！” “现在我可以大方的承认了。”没有想到，至尊法师干脆的点头，甚至还有一丝微笑：“现在，真相不再意味着死亡。我想，我其实还是畏惧死亡的——畏惧以这样的方式结束。” 圣殿法师们倒抽一口气，但她没有理会。她抬起视线。这一次，加文没有回避她的目光。 他点点头。 “如你们所见，我确实使用了黑暗魔法。但我不是从黑暗维度汲取力量——恰恰相反，黑暗维度从我身上偷走力量。”古一说，环顾着所有人震惊的神色：“这不会是一个简短的故事。” “卡西流斯，我知道你恨我，知道你认为我骗了你、背叛了你...但就这一次，请你听完我要说的话。之后你要如何看待我、依然认为我是个伪君子，那也没关系。”她说：“不过在一切开始前，我必须稍微提及驭光法术。” 顺着她的指示，所有人看向靠着柱子、双手叠在胸前的加文。 “我想，你们这几日、包含方才，已经看过不少驭光魔法了。这与圣殿魔法是完全不同的体系，但无可否认地也十分强大。” 被注视的那人耸耸肩。 “这一种将光线的能量转换为其他型态的魔法。”古一简单的解释：“在数百年前，这曾是最主流的魔法，而非圣殿法术。然而由于代价高昂——驭光法术会磨耗法师的理智和生命——这种魔法逐渐式微。没有多少人愿意学习。在这期间，圣殿魔法逐渐兴起。” “问题来了，原本充盈在古大陆空气、土地的光魔法，面对大量减少的消耗量，过多的能量能到哪里去？答案很简单，异常的魔法风暴、不符合季节的天气、错误的降雨和干旱。驭光魔法快速消时，这些问题也越来越严重，直到一个引爆点…” 第12章 加文记得很清楚。就算没有过人的记忆力，那一日也难以忘却。 “时间原石出于某种巧合、或宇宙的玩笑，掉落到地球。” 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但那不是稻草，是宇宙中最强大的力量之一。一切平衡都被打破、一切来就在边缘的力量都狂野的释放。天地浩劫。 “海啸、风暴、山崩...地震带走了当时的最大都市，同时也带走了几乎所有仅存的驭光法师。世界陷入毁灭的边缘，过于充沛的力量肆虐大地，对于任何事物都不放过。” “当时的掌权者提出很多点子，没有一个有效、没有一个来的及。”加文说。古一并不知道前面那些人做过的无谓尝试：“这时候，一个年轻、天赋异禀的女孩来找我们，提出了一个大胆至极的办法。一个禁忌法术。她想要开启黑暗维度的通道，让多余的光能量透过通道流逝，让世界恢复平衡。” 法师们、就连黑暗法师和卡西流斯，都忍不住盯着古一。 “没有人同意，当然。”古一说：“黑暗维度过于难以控制。一旦开启，不仅仅是多余的能量，整个世界都会被吞噬殆尽的。然而，我想到一个办法，完全的禁忌——那就是用一个人作为媒介，能量会穿透那人流逝。这样限制了光的流量，并且最重要的一点——一旦那人死了、被光烧尽了，那么通道就大致关闭了，危险性也低的多。” “理所当然的，依旧没有人同意这个疯狂的点子。除了一个同样足够疯狂的人、刚好也是很可能全世界唯一有能力实行这个计画的人。” “我是稜鏡法王，同时也是当代最强的驭光法师。”加文记得那一日。外头正下着绿风暴造成的诡异大雨，他们在一个偏僻的屋子。由于是禁忌法术、又被其他人禁止，他们只能私下进行。 在无人知晓的情况下拯救世界…或毁灭世界。 古一负责魔法，加文负责汲色。她念着用她卓绝天赋改动过的禁忌魔法，缓缓开起黑暗次元，用惊人的意志力控制通道，并将之捆绑在自己身上。 他则汲取黑色。禁忌的颜色，就算是他，一辈子也不曾用过几次。 以黑色能量作为壁垒，黑暗通道在古一身上成形，奇迹似的成功固定在没有失控的大小。世界的能量借此流逝，他们疯狂的作法成功拯救世界。 “过剩的能量有了出路，世界逐渐恢复平衡。”古一说：“然而，从「通道」泄漏过来的黑暗法术让我获得了永生——但那远非福音。我成为了天地间永存的能量流失点，背负吸收掉依旧在过度产生的光魔法的责任。” 那是轻描淡写。实际上在最初的那段时光，一切根本是酷刑。无论两人能力多么出色，黑暗通道还是比预期的宽了一些。过于庞大的能量透过古一聚集、流逝，燃烧她的躯体——但黑暗力量让她活着。她用意志力撑了下来，面对整整三个月日以继夜的剧痛和灼烧，以及接下来数年内仍然持续的痛苦。 她理所当然成为世界上最杰出的圣殿法师。她每分每秒需要处理的力量都是其他人的数千倍。 等到终于逐渐恢复平衡——时间原石被阿戈摩多之眼包覆，大部分多的光魔法也都流逝，她才终于摆脱无时无刻的折磨。然而，古一依旧需要不能松懈的意志力，在不需要时关上那个通道，避免世界能量过度的流失。这就是她说她累了的原因——时至今日，她依旧在与黑暗抗争。 持续数百年之久。 “当科技逐渐发展，人类学会了制造光、使用光，能量不再溢出，她的职责终于来到尽头。”加文说：“实际上，我强烈怀疑那些科学家会把世界的能量耗光…不过那不是重点。” “我不是自愿…好吧，我或许是自愿开启黑暗维度，但不是为了永生、不是为了力量。”古一看向眼前的黑法师，她曾经的弟子：“卡西流斯，我没有说谎。黑暗魔法不是福音，多瑪姆不是天堂。你能使用黑暗魔法最大的原因，是这个世界本来就存在一个通道——那就是我。然而，就算是现在，我仍然需要用意志力抵抗那片黑暗，避免它侵扰世界。” “骗子…你在说谎…”虽然这么说，卡西流斯却明显的动摇了。 “骗子？你有什么资格说？”加文嗤笑，忽然无法忍住怒气。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古一经历了什么样的痛苦、背负多少重担、拥有多么惊人的意志力：“光是在最近这十年间就有六次，她「求我」杀了她。你认为安追求永生？你认为她喜欢五百年来无时无刻都不能松懈的日子？无知的是你！” 所有人瞪大眼。圣殿法师一直都将古一视为不会动摇的支柱，而听到她求死… 古一扫过众人的眼睛，轻轻抿着唇，但没有否认。 “抱歉。”她对几个信任她、与她一起负责守护圣殿的大师说。她知道自己不该软弱、不该想要摆脱这一切责任。然而在某些脆弱的时刻，她真的曾想要一了百了。 倒是加文阻止了她。无论是因为私心、还是明白她也不愿意这样结束。 “你本可以告诉我们的。”一名法师说：“我们会理解，会帮助您，古一大师…” 至尊法师摇头。 “我能说什么？我的存在让使用黑暗法术格外容易？几乎任何人都能成功施展禁忌仪式？就算我相信诸位都能体谅我使用黑暗魔法的必要性——说实话，我认为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这点——这仍旧是个太过于危险的秘密。” 更何况，若不是这几日的战斗中许多人见证了加文的能力，又有谁会相信驭光法术的存在？一个失传的强大魔法体系？ “圣殿中确实存在着谎言。”古一回去望着卡西流斯：“我不会尝试将这些放到绝对的正义。你…不，你们全部的人，你们可以自行决定我是否是个好人、这些决定是否正确。但无论如何，这一切将会结束。” “给我五天。”加文插嘴。他需要重新制作一把新匕首。 “五天。”法师复述：“五天之后，黑暗维度和世界之间不再有破口，禁忌仪式将无法再有效用。” 当然，除非一个和古一一样天赋异禀且强大的法师再打破两界一次，那另当别论。不过不用有人知道这点。 “仍然…”她停了一下，然后缓缓拔下自己的悬戒。就算有一些事前的讨论，在此时此刻王显然也没有理解这个动作。他机械式的接过悬戒，似乎还没弄懂这是什么意思。 “我提名王大师做为下一任至尊法师。”前任至尊法师——如果不是突然死亡，有权利提名下一任的人选：“是否有其他人提名或自愿？” 一片寂静。古一当至尊法师太久，以至于当今存活法师们从未经历过至尊法师的重新遴选。更别提他们还未消化完方才大量的资讯。另一方面，王在圣殿之中也有很不错的声誉。法术杰出、办事认真负责，而且有些不苟言笑的无聊。 最后一句纯粹是加文的个人意见。 “是否有人附议？” 中庭传来一阵西西簌簌的低语。不少人点着头、喃喃赞同。 终于想起来他们多少听过的仪式程序，其中一名资深法师举起手，发射了一束魔法火花。这个动作唤醒了其他资深法师，他们纷纷照办。然后是低阶法师、初阶学员… 在漫天火花的金色光雨中，古一在王面前微微欠身，双手抱拳。 “至尊法师。” 在圣殿中，向至尊法师鞠躬是一个传统。 “至尊法师。”其他人跟进，而王回礼。在此时此刻，王正式得到了至尊法师的名号。 ◎作者有话要说： 古一和加文在骂脏话的时候都没有骂完。中文看起来是完全说出来了，但...代表的是他们只有骂「son of a...」就停住了。两人都习惯身处高位，还不至于粗俗到全部说完。唯一会骂完的只有基普（加文语）。 世界观融合完毕，放飞自我玩转魔法，快乐—— 电影中并没有真正给古一一个使用黑暗魔法的正当理由...嘛，管理圣殿什么的她确实是做的很好啦。我不知道，反正我给了她一个理由。 九王牌是一种有点像昆特牌的东西。如果你不知道什么是昆特...呃...就是类似炉石战记？（本人其实没玩过炉石 第 9 章 —— “这么多年过去，你的疯狂依然能让我惊讶。” “不应该是杰出的才能吗？”加文笑嘻嘻的问。 “成功了，那是才能。失败了，那是愚蠢。结果还没出来之前，那是疯狂。”古一回答：“不过在你身上？永远都是疯狂。” 加文还真的无法反驳。他并不是没有犯错，只不过最后成功的结果弥补了错误罢了。他低估了古一的反应速度——他以为他能在她动用黑暗魔法前将那柄特制的匕首刺入卡西流斯的胸口。若非那匕首奏效的太过完美，一切很可能都会分崩离析。 实际上，他那时也非常担心卡西流斯对魔法的敏锐程度不如古一所说的那般杰出，根本没有注意到中间粗绳实际上是最脆弱了一环。而卡西流斯还真的很可能最初是没有发现的，而是在拖延时间后才找到关键。 第13章 就连加文自己都觉得有些疯狂了，更何况是在赌注这么重大的情况。 他看向掌心的匕首。还只完成了超紫外壳，因此一如既往对古一来说是隐形的。光魔法透过血液引导最有效率，刀锋必须要能划破对向的皮肤——但又不能真的刺穿心脏。他调整了无数次才弄到正确的厚度，让超紫能在穿透皮肤、碰到胸骨后折断粉碎。 而这还是最简单的部分。 里面的其他颜色都不能是固体。蓝、绿都能形成雾状，只不过都不是很稳定，需要他加入大量的意志力——超紫的密封外壳也有帮助。黄色可以是还算稳定的液态——至少以黄色来说已经很稳定了。红色天然的胶状和液态橘色完全没有问题。最麻烦的是次红。 次红可以是结晶或气体，但无论哪一种碰到空气都会瞬间燃烧，还很可能点燃一旁的红色。加文的做法是将次红裹着液态橘色，一起封在胶状红色内，而红色裹在蓝绿雾内，最外头是黄色。黄、超紫会先被消耗，然后是蓝色绿色。红色迅速消耗掉时，橘色会延迟次红烧起来的时间。理想状况，最后两色会在暴露在空气前被黑暗吸收。 这是一个非常复杂的结构，尤其是每一个环节都必须准确完成。在每一种颜色全部封进外壳前，任何停顿或迟疑都会使不稳定的卢克辛消散——或更糟，爆炸。 这就是为什么他在那两日屡次破坏卡马泰姬、吓坏不知情的学员。 这一次他有更充裕的时间，也有第一次的经验，过程就安全许多。他按照古一与卡西流斯的不同情况调整剂量，修改次红避免第一次的燃烧情形再次发生。 “所以，你究竟为什么忽然发现卢克辛能抵销黑暗魔法？”古一问。 “记得那个被我杀死的倒楣黑法师吗？”加文问，得到一个点头：“他的力量弱的可以，以至于当我用蓝色卢克辛匕首刺穿他心脏时，光是那样不怎么纯粹的卢克辛就足以抵销他大部分的魔法。当匕首被消耗、他的黑暗印记又消失时，我想通了。” “说实话，有点蠢，我这么久才意识到这点。”他注入意志力弄散手中的超紫壳。这个半成品他不太满意：“你屡次告诉我你感觉光透过你流逝的量变的很少。而我们都以为那是因为世界的能量不再这么充盈——但实际上那只是一半的原因。与你绑定的黑暗通道——就算有黑卢克辛维持它的耐久与稳定，远胜于一般黑暗魔法能量——经过这么多年、这么大量的能量洗礼，早就消耗到原先的十分之一不到了。” 古一若有所思的点头。确实，她一直关注的都是凭借意志力保持通道关闭，却不曾真正意识到她汲取黑暗法术也变得越来越困难。回想起来，她与黑暗次元的连结这么多年来的确不断的在减弱。 “很多年前，有个烦人的老头曾告诉我，光不会被黑暗吞噬殆尽。”加文说：“仔细想想，反过来可不太一定。到了今日，你的黑暗魔法已经弱化成我有机会将之烧尽的程度。剩下的只是如何实行罢了。” “因此你决定一把匕首刺在心脏上是最棒的办法，杰出的选择。” “比较容易。”他好笑的回答：“心脏是黑暗魔法最集中的枢纽，从那里能最高效率的烧掉一切——而且必须是对向正在使用黑暗魔法的前题下效果最好。” 这就是为什么他需要卡西流斯挣脱陷阱。 “加文，你是唯一一个敢愚弄我的人。”古一摇摇头，又气又好笑：“最糟的是，你还是最可能成功的人。” 他故意设计成正中间的支撑绳索是唯一没有法镇的部分，确实就是为了隐瞒她。看到卡西留斯被刺中心脏却未死的那一刻，她就想通了。 加文耸耸肩，重新制作起另一个外壳。 过了一会儿，等他工作到一段落，古一再次开口。 “你找我有什么事？我知道你很想亲自告诉我你有多天才，不过应该还有其他更重要的事情吧？” 他撇撇嘴。 她轻笑出声。 “好吧。”加文说：“我确实有这么一件事。” “我有我的猜想，而卡西流斯的情况为我证实了这点。”停顿一下，他有些谨慎的说：“那些目前被制伏的黑暗法师，一旦我们关闭了通道，他们的黑暗法力就会消失。他们对于黑暗法术的钻研还不够深。但…” 这很难说出口。 “卡西流斯已经不真正需要那些限制法力的禁咒了，不是吗？”古一平静的问。 加文僵硬的点点头。 “他被同化的太深了，全部的法力都和黑暗法术融合在一起。当我除去他身上的黑暗时，也烧掉了他所有残存的圣殿魔法。现在，他不再是个法师，也永远成为不了一个法师了。” 而卡西流斯就算掌握了再多黑暗法术，他也只使用了一年左右。 古一已经用了五百年。 她沉默了一会儿。在关押卡西流斯时她已经察觉了对方不再是个法师，也有了猜想。 她以为自己能完全平静的面对。这是她的解脱，也是她能有的最好结局。仍然… 五百年。她甚至不记得自己在还没有学会魔法之前的生活是什么样子、不记得不是至尊法师的生活是什么样子。 “我尝试了。”加文说，低头看着手中新制成的隐形匕首外壳，承认：“我尝试了三天，我找不到能避免这点的方式。对不起，安。” 他不需要完整的五天才能重现他已经大致成功过一次的作品。他给自己的时间很宽裕。然而他仍想找到一个替代方案，一个解法…而五天远远不够。 实际上，他怀疑解决办法甚至存不存在。 古一吐出一口气，笑了。 “没有什么好抱歉的，加文。”她说：“这比我值得的结局更好，我很感激。” “我只是…几百年来第一次，我不知道我下一步应该做什么。”自由，既吸引人、也令人无措。忽然之间，她发现自己没有目标、没有责任、没有压迫，感觉是如此的美好、也如此的困惑。 “实际上…”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加文犹豫片刻，然后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细长的东西。 那是一根白色的圆润细棍，整体是用象牙雕成，散发淡淡的乳白色反光。两端镶嵌着棱形的黑耀石，黑的纯粹。 “那是…”很久很久以前…五个世纪前，当古一还是个年轻女孩时，她看过这个东西——就在她最终选择走上不同道路之前。 那是测验棒，专门用来测试一个驭光法师能汲取什么颜色的道具。 “我知道你从前没兴趣，但我想…过了几百年，或许你会改变心意？” 古一将之接了过来。象牙摸上去有些温暖。 “你亲自教我，稜鏡法王阁下？” “在我欠你无数承诺的五百年之后，最少我还能做到这点。” “那么，我看不出来为什么不…”她微微一笑：“老师。” ◎◎◎ 那天，阳光耀眼，万里无云。 他站在高台上，穿着白的令人难以逼视的长袍，袖口和衣摆滚着金边。腰上系着黑色的带子，上头镶嵌着细碎的宝石。红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宛若火焰，微深的皮肤擦上掺了卢克辛粉末的油，以至于他整个人微微发光。 古一穿着最普通的学员服装，但任何看到她的人都绝对不会错认她的身分。她的眸中有五百年的岁月，有无数的背负和坚定，一举一动都透露出远古的优雅。 “真的吗，加文？”她看到他时笑了：“特别穿上了解放仪式的正式装扮？” “我欠你的。”加文回答：“我想我会用最正式的方式还给你。” 他解除了左眼上长期施加的幻术。加文的天然眼色是冰蓝，最适合汲色的眼睛。他的右眼一向蓝的没有瑕疵。而左眼…左眼是专属于稜鏡法王的眼睛。解除了平时用来融入人群的幻术之后，那只眼睛绽放钻石般的光辉，是名副其实的稜鏡。 然后于所有人视线中，她在他面前跪了下来。 “我有罪，请聆听我的忏悔，稜鏡法王阁下。”她说：“我的生命中有无数谎言，而这伤害了许多人。无论初衷为何，我想我无法否认其中的懦弱和自私。我害怕真相会带来的结果，因此背弃了那些我称呼为兄弟姊妹、称呼为弟子、称呼为朋友的人，擅自替他们做了决定。” 如果她只是告诉卡西流斯实话呢？是否这一切还会发生？在接连几场战斗中受伤、死亡的人，甚至包含卡西流斯，都是她辜负的人。 但五百年的习惯、五百年的本能，她擅自决定「对他们最好」的方式，继续说谎。看到如今对黑暗痴迷的卡西流斯，古一说不出来自己隐瞒真相是否正确。是不是如果她说出实情，卡西流斯就会全力的追求力量、投身黑暗？还是他会明白古一几百年来的岁月不是祝福，而是永无止尽的背负与诅咒，进而终止？ 可能就连卡西流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第14章 “我无法为你除罪，我的女儿。”加文轻声回答，用着解放仪式中他会用在所有被解放者的称呼。在解放仪式中，他代表的是欧霍兰，而世间的驭光法师皆是祂的儿女。但这不代表加文不能透过自己的本心说话：“这是我们携手埋葬五百年的秘密，我们曾经认为唯一可行的办法。” “elrahee, elishama, eliada, eliphalet.”祂眷顾、祂聆听、祂关爱、祂拯救。他引用古老的文字：“作为凡人之躯，我无法得知欧霍兰的意旨——就算身为稜鏡法王也一样。然而祂知晓一切，祂会看到你的罪孽，也会看到你的牺牲与背负。” 说这句话时，加文轻轻扫了一眼台下鸦雀无声的法师们。这不仅仅是祷文，也是一个暗示。 看到她犯的错，却也请记得她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谢谢你，稜鏡法王阁下。”古一说：“你永远都会是我的稜鏡法王。” 圣殿法师们不知道，但她生在克朗梅利亚的时代，她曾经也信仰欧霍兰。或许到今日还依然如此。 “我也是你唯一认得的稜鏡法王。” 古一微微一笑。 “我准备好了。” “安提亚姚，你全力以赴。”加文当然还记得安的本名，纵然圣殿无人知晓：“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世人不会忘记你的贡献。我无法为你除罪，但我能赐你自由。欧霍兰拥你入怀。” 他亲吻她的额头，她则仰望着天空，释放了自己的黑暗。 然后他将散发光芒的匕首刺入她的胸口。 一切都很顺利。 【卷一黑明镜完】 ◎作者有话要说： 古一在漫画中是亚裔男性，本名叫做「姚」（yao） 因为mcu的设定是女性白人，她的名字就是我的私设，叫安提亚姚（anteia yao）。 顺带一提，过往总是会有读者跟我说「漫画怎样怎样」，我想我要声明，1我没怎看过漫画，2我采电影设定，3就算采电影设定我也有私设。如果我真的扭曲太多，那么也有可能是我搞错了。但我想同人总是会改动的，所以如果对于设定有疑问可以提出。但我不一定会修（除非我自己前后矛盾）。 比如说，我知道原本圣殿历史不只几百年。但这篇文中只有几百年，因为在那之前是驭光法术为主。 ps古一在电影中到底有没有错？她的错占多少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我想这就是个人意见了。我会说...嘛，多多少少有错？ 第 10 章 —— “天，这真是个胖家伙。”丹尼尔说，敲了敲金属质感的外壳：“清了这么多天，还是没搞定这最麻烦的啊。这种天气做粗活可真折磨…” “嘿！来这里。”奥伦招呼自己的同伴：“过来，看。” “怎么？” 纽约天气晴朗。还充满碎石与瓦砾的街道散发着晒热的尘土味，让人鼻子直发痒。 讽刺的是，纽约之战毁了无数人的工作，倒也给他们这些清理工人提供了无数倍的任务。 我今后是个扫过外星人尸体的人了！丹尼尔自嘲的想。在夏日的艳阳下，这个念头并没有给他多少额外动力。 至少这一侧有阴影——外星怪物尸体投射下来的阴影。这些奇怪的生物腐败的真慢，到今日都还没有什么太恶心的味道。一边想着，他一边看向自己同伴指着的位置。 哦，所以这就是这胖家伙的死因。透过外甲壳缝隙，他能看到里面有个深到看不到底的伤口，而且整个周围全被灼烧。像是有人把一个□□恶劣的塞在它的伤口中一样——还准确地绕过盔甲缝隙。 “该死，斯塔克那家伙的飞弹真够力的。”丹尼尔啧啧称奇。 “看起来不像是飞弹，我会说。”奥伦回答。他一直都是两人之间见识更广的那一个：“这没有穿过护甲，而是从缝隙过去了呢。” “幸运的一击？” “每一个。”刚开始丹尼尔没有听懂这是什么意思，直到顺着指示往前走。 每一个伤口，一模一样，深洞、燃烧、准确穿过缝隙。就连伤口间间隔都一样宽。 “好…准头？”现在就连他也觉得不对劲了。 “你知道吗？我觉得…”奥伦迟疑了一下：“这可能不是任何一个复仇者的杰作。” 如果新闻说的正确，根本没有复仇者来到这个区域。 “天。”丹尼尔喃喃：“这世界还不够疯狂？” “无论如何，我们先上报吧。” 那些天上飞来飞去的「超级英雄」。对他们这些普通人而言，多一个、少一个，都差不多。 ===【卷二：the blinding stone 盲眼石】=== “世间共有七种能稳定形成卢克辛的颜色、七个共振点。次红、红、橘、黄、绿、超紫。用比较近代的语言来说，次红就是近红外，超紫就是近紫外。驭光法师透过意志力汲取、调整、维持卢克辛的型态。能分辨颜色越细的人，汲出来的颜色越稳定…为什么我在教这些东西？你早就会了吧？” 古一神情安详的喝着茶，并在加文提高音量时抬起一边眉毛，手中还端着茶杯。 在她前方，测验棒躺在桌上，蓝色与黄色的条纹分别清晰的烙印在棍子中心两处。 “你自发性的触发了测验棒的颜色。对于完全没基础的人，通常我们都还得吓唬、哄骗一番，好让他们下意识的汲色…然后你要我从最基本的开始说？承认吧，你根本会汲色的理论。” 安当然是黄色与蓝色。特质为平衡的黄色，与代表理智和秩序的蓝色。她是双色谱法师。说实话，加文还认为她有超紫的客观特质，只是她看不到超紫，自然无法汲取。 “没有啊？我没有任何基础。”前法师纯真的微笑。 信你有鬼，他想。 但他已经答应了。 深深叹一口气，加文继续：“是了，刚刚说到哪…对了，意志力。汲色有四个基础：技巧、意志、色彩源、平静的心。意志和平静对你而言应该轻而易举，技巧需要透过经验累积，而色彩源…这对你而言应该是比较陌生的东西。” “简而言之，你必须要看到你要的色彩才能使用。黄色的果实、湛蓝的天空等等，这些都是你能利用的东西。通常驭光法师也会随身携带对应色彩的眼镜。但那效果没有直接看到自然反射的颜色好。” “你从来没有任何镜片。”古一说。 “这就是为什么我说你会比较陌生——你太习惯看我使用白光制造任何颜色了。”加文同意：“我是稜鏡法王，能将白光分成任何我需要的光源。” “如果不同颜色的光？” “确实。如果是偏橘黄色的…比如晨曦或黄昏，汲取绿、蓝、超紫就麻烦的多，效率很糟糕。” “那就是为什么上回伦敦你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我正在尝试在不炸掉圣殿的前提下制伏敌人！试试只用橘色和黄色对敌…” “是啊，不炸掉圣殿很困难，谁想的到。” “反正你又不会分光，说这也没意义。回到正题。”他讨厌当老师，尤其是古一这种顽皮学生的老师：“七种颜色，七种不同特性的卢克辛——你应该这些年看我用这么多了，大概都清楚了吧？” “我以为有九种颜色。”古一说。 加文瞪她。 她无辜微笑。 “好吧，好吧…在克朗梅利亚时代，九种颜色可是异端邪说…”加文嘟囔：“还有奇色和帕来，也就是远紫外和远红外。我不太会用，基普倒是有经验。” “哦？没听你说过。” “因为我不会用啦。”他没好气的回答：“用这两个颜色会让我眼睛很痛。” “哈。”古一轻笑一声：“有点出乎我意料。其实我想问的是黑色和白色。” “黑色是禁忌，白色是传说，结束。” “我知道你会汲黑色，加文。你用在我身上了，记得吗？”前法师无奈：“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哀，行吧…”加文犹豫了一下，语气变的谨慎：“黑色…像是野兽、不受控制的狂野。黑色能吞噬所有能量——吞噬任何一种光、吞噬任何一种卢克辛，甚至…吞噬记忆、吞噬理智。” “吞噬记忆与理智？”古一皱眉。这她还真的没有预料到。 “这是一个控制的问题。”加文诚实的回答：“世界上…甚至历史上，没有几个人会汲黑色。以我自己的经验来说，没有任何人能教导我，而黑色破坏力又太强大。如果在危急情况下使用黑色，那通常是非常可观的爆发——而且欠缺精细的控制。黑色能吞噬记忆和理智…嗯…” “请别告诉我这是亲身经验。” “是亲身经验。”他耸肩：“那一次我花了十几年才找回我丢掉的记忆，并在这期间常常以为我自己疯了。所以不，我通常不汲黑色。” “如果你不介意我这样问…”她有些犹豫了：“黑色，按照字面意思，是任何情况你都能汲取？完全无光也可以？”点头。“那么像是一周前那个状况，卡西流斯取走了所有光线。这样的条件下你也不汲取黑色吗？” 第15章 加文的神色沉了下来。 “不。” 看着另一人还有些困惑的样子，他声音低沉的解释了。 “安，我想我必须说的更清楚一些，好让你明白为什么黑色是禁忌——就算黑色本身并不真的有善恶。”他说：“当我第一次真正释放黑色，我将一座山直接炸成两半，杀死了数千人，包含我的亲哥哥。” “欧霍兰啊，加文。”现在，古一看起来真的后悔自己追问：“我不知道，抱歉…” “没关系。”他摇头：“我会汲取黑色的原因就是我哥哥正拿着一把剑架在我脖子上…那是战争，战争本来就是残酷且突然的。如果一周前我真的汲了黑色，不光是卡西流斯，所有在卡马泰姬的人都会死。” 看的出来她还有些疑惑但犹豫继续询问，他补充：“黑色并不是纯然的毁灭——纵然克朗梅利亚将之污名化成如此。黑色只是…原始，不受驯服。然而我得承认，我惧怕使用这样的力量。在精细的控制、谨慎的计算和全神贯注的调整下，我确实能冒险使用，也不会造成理智与记忆的丧失，就好像五百年前我使用在你身上一样。但危急时刻？不，我反而从来不用。” “明白了。”沉默了一下，古一又问：“那么白色？” 加文的神情从严肃变成了不情愿。 “那是神话。” 她盯着他。 他装傻。 她继续盯着，直到另一人受不了为止。 “好啦，我能汲白色，只是技术非常糟糕而且时灵时不灵，满意了？” 法师微笑：“果然。你汲取「神话颜色」的技术非常糟糕，这就意味着有比较标准，是不是？” 加文深深叹一口气。 “对，基普会汲白色，而且比我好的多。别告诉他我承认了这点。”他说，简单解释：“白色是所有颜色的源头。它能自发性的放光，从中提取任何颜色，本身能量也非常强大。我也只知道这样。” “这让我有点好奇，有关无限原石。”古一若有所思的说：“我们已知有纪载的有六个。红、精力旺盛的现实、又称作乙太；橘、感性的灵魂、地点型态未知；黄、平衡的心灵、目前在洛基的权杖上、可能被复仇者或谁保管；绿、狂野的时间；蓝、逻辑与理智的空间、封在宇宙魔方里头、也在复仇者或政府手上；超紫、客观的力量、地点未知。我从以前就困惑，次红呢？” “或许次红太容易燃烧了，在形成时就烧尽了。”加文耸肩。他们不是第一次讨论这个话题：“又或许次红无限原石实际上就是我们看到的某一颗恒星，在几光年之外燃烧呢。” “现在更复杂的部份…奇色和帕来？甚至黑色白色？” “恩…或许它们单纯是不存在？没有任何传说或证据表明每个颜色一定会对应到一个无限原石。”他回答：“比较困扰我的还是眼前的问题…空间和心灵。我不知道复仇者们或政府现在将两者拿去了哪里。但我有预感，它们的事情还未结束。更令我担心的是，那些目前持有这两者的人，究竟知不知道他们手中的东西有多么危险？甚至会引来觊觎？” 圣殿对于外星的知识并不算特别深远，却仍旧比如今地球大部分都来的多。在时间原石来到地球后，圣殿曾有不少次遭遇魔法物种的侵扰——外星魔法物种，其中也包含着多瑪姆。这就是他们为什么会清楚无限原石的名称、总共数量与特性。 纵然魔法入侵常常不是实质的——并没有像奇塔瑞人那般大肆开个虫洞，在光天化日之下放一整批军队来到地球，也足以让圣殿明白无限原石是个多么大的标靶。 “确实。”前法师同意：“我们对他们——那些复仇者，所知还不够多。然而我有考虑过，如果能证明他们可信，或许圣殿该建立一点外部联系了。” “恩…” “你觉得不妥吗？” “不。我知道时代在改变，在这种疯狂的世界，有盟友是好事。”加文欲言又止：“但有一些…” “有事情在困扰你。”古一说，端详他的神色：“有关无限原石的…但是却又是个人的事情？” “对。” “这是你最近失眠的原因吗？” “我…你怎么知道我失眠？”加文瞪眼。 “你有黑眼圈。”古一好笑的说：“不用魔法也能看出来。” 加文一直都有失眠的情况，从古一刚认识他（即：大概认是他半世纪的时候），她就知道这点了。加文给的原因很简单——他杀过太多人。无论是战争、必要的杀戮、最多是解放仪式。 他的身体已经习惯少于正常的睡眠。他们说的「失眠」不仅仅是睡的少，而是比正常的少更少。 揉揉自己的太阳穴，他流露出些许疲惫的神色。 “我有…我有这些梦。” ◎作者有话要说： 卷二：the blinding stone 盲眼石，致敬第二本小说「the blinding knife 盲眼刀」。 第 11 章 —— 敲门声回荡在空荡荡的走廊上。纵然房门没关，男人还是礼节性的宣告自己的到来。 “是的？”回应从里面的房间传来，他走进去。 “罗杰斯队长。” 正在一张白色画纸上用铅笔涂抹的史帝夫回头。 “叫我史帝夫就好，班纳博士。有什么事吗？” “我嗯…正打算弄点吃的，很普通的速食面。你要一份吗？托尼的柜子里有一百种垃圾食物。” “稍等我一下，我帮你一起弄吧。” 大厦没人在。实际上，史帝夫也没打算再留几天。他在这里借住不过是方便一些后续的程序与讨论。虽然外界将复仇者视为团队，他们彼此并不是特别亲近或熟络。 他们只是一次性的同事——一起拯救过地球一次的同事。 铅笔、软像皮收回盒子里，他用布巾将手上的铅笔炭粉擦了干净，并作势要收掉整幅画。但他在即将拿下画布时，迟疑了。 “怎么了吗？”班纳问。 “没什么。”史蒂夫说，朝他露出一个有点困扰的微笑：“只是…我总觉得不太对。这幅画。” “我能看吗？” 接收到邀请的手势，班纳上前一步，端详那幅素描画作。 雪地、森林。那是一处陡峭深山，两个士兵带着钢盔，看起来正要往前奔跑，样子十分生动但细节随兴——看的出来史帝夫只是在随意涂鸦。 高耸的针叶木压满了雪，沉甸甸的隆冬笼罩整幅画。稍远处有个山洞，不属于自然的铁门半开，好似某种基地。其中一名士兵手持步枪，身子往前倾、已经迈开第一步。另一人持着圆形的盾牌，紧随其后。 若仔细看，持盾的那一位，潦草的脸庞轮廓隐隐能看出史帝夫自己的样子。 “另一位是？”整幅画确实有哪里不太合谐，班纳说不出来，于是问。 “那是巴基。”史帝夫回答：“詹姆士?布坎南?巴恩斯中士。” 班纳一秒才反应过来。 “哦，我很抱歉。” “没关系。”队长说：“我和巴基出任务过很多次，不知为何，最近我老是想起他——在半夜梦见我们一起战斗的片段。” “这是你梦到的片段之一吗？” “嗯。”他点头：“我们设法穿过森林，雪好厚，整个森林的雪完全没被践踏过，以至于都积到腰部。那天也还在下大雪，就只有我们到了那个九头蛇基地——很蠢的梦。” “蠢？” 史帝夫回头、微笑：“哪们子的突袭会只有两个人？更何况，谁会选择在大雪天、在积雪那么深的情况下跋涉过森林？这样的作战行动就是让自己变成待宰羔羊吧？” “那…确实。” “整个梦只有片段，不知为何这么鲜明——我想大家都有类似的经验。”他回去望着自己的画：“我脑海中有这么一个画面，鲜明的好像能感觉到雪的飞舞，就是你看到这个。” 皱起眉头、沉默一下，他又说：“但不知为何，这总是令我感觉到不和谐。” 班纳不知道第几次的扫视过整幅画。光影？不，光影方向一致，都没有错。树林和岩石？树种、位置都合理。两人的影子？也是对的。九头蛇基地？这么说很奇怪，但九头蛇基地看起来在这幅画中完全正确。 或许是构图。两个人的站位让构图不太平衡。但这不是纯粹的艺术，这是一个梦、或一段记忆，并不是每个人随时随地都会在意自己的站位上不上镜。 “我尝试想这最有可能是哪一次的战斗。”史帝夫听上去很困扰：“雪地、森林，有，但那一次并不是在深山、而是平地的森林。山里面的九头蛇基地？有，但那又不是冬天…毕竟是梦吧，都混在一起了。” “嗯，我看不出来有什么错误的地方。”班纳同意：“我是说，确实有哪里怪怪的，但光影、植被，看起来都没问题。” 第16章 沉默半晌，他迟疑的开口：“又或许，我只是被另一个梦困扰。” “嗯？” “只是…你知道，巴基最终是掉下火车…我没能及时救他。”史帝夫声音轻微的颤了一下：“但在这个梦中，我和他一起坠落。我想在半空中抓住他，好利用我的盾牌减缓冲力，但他离我太远了…” 清了清喉咙，他恢复稳定，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自嘲笑容：“很傻的梦。以那种高度，就算我和他一起掉下去了，也是两个人一起死而已。” “那不傻。”班纳尝试安慰对方，但另一人没听进去。 “奇怪的是，那感觉好真实…”史帝夫喃喃：“比看着他掉下火车那段记忆还真实，好像这才是真的，而火车的记忆反而是个梦…或许这就是心理学上的「否认」？” 过了几秒，他忽然回神，眨了眨眼。 “抱歉，班纳博士，我不该跟你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将那幅画夹进笔记本中，史帝夫说：“走吧，我也饿了。我来帮忙煮水。” “完全没关系。” 就在他们要离开时，贾维斯的声音响起。 “罗杰斯队长、班纳博士，先生传讯息给两位。”ai管家用标准的英伦腔有礼的说：“他说：「找到一些东西，需要谈谈，客厅，有泰国菜，笑脸贴图，便当贴图」。” 两人莞尔。 “告诉他我们就过去，谢谢你，贾维斯。” ◎◎◎ “我有这些梦。”加文说：“好像我把什么东西忘在黑暗里。尽管有我的记忆力，却总是无法想起我遗留下了什么。” “很重要的东西吗？”古一问。 “更像是…别人的东西。借来的，你知道吗？”他回答：“可能对我不是那么重要，但因为是别人的，一定得找出来。我找了又找，最终却总是以同样的方式结束…一片黑暗。在那黑暗之中，好像有什么松动、消失了，我却不知道是什么。” “那确实有些令人困扰。” “不，这绝对不是我做过最糟的梦。”加文摇头：“真正令人不安的是这些梦给我的感觉…并不像是普通的梦。” “怎么说？” “它们像…我该怎么描述。”他想了想：“这么说好了，很久以前我会有这些预知、警示或含有寓意的梦境。不要误会，我并没有先知的能力，但曾有其他先知将这种梦境投射给我。这就是这个梦给我的感觉。” “嗯…自从驭光魔法消逝后，据我们所知已经几世纪没有真正的先知了。”古一说：“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能不能定位一个触发点？”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加文苦笑：“无限原石、或是你的「解放仪式」，我不知道是哪个。甚至有可能是战斗中我久违的大量汲色造成的。” “我想，这只能等后续看看会怎么发展了。”没等待回答，他自己接下去：“我已经学会了不要过度解读我的梦…算是吧。” “你知道吗，加文，我最近在想…”前法师犹豫了一下，好像不确定自己是否该继续说。而另一人能询问前，一声巨响吓了两人一跳。 门被砰的一声打开，一人大步走进来，同时嚷嚷：“加文?盖尔，你到底该死的跑哪去了？” 加文的鼻子皱了起来：“基普？” “他们这周已经来骚扰我三次…三次！”基普停在他面前，瞪着他：“你知道连我的同事…” “好久不见，基普。” “嗨，安。连我的同事都在劝我把你报告成…等等，那是测验棒吗？”说到一半，基普眼光被躺在桌上的象牙棒吸引，以至于他停了下来，眨眨眼，然后看向古一：“你做了汲色测试？蓝黄双色谱，恭喜，不过这意味着你终于要学驭光法术了？” “这是个有点长的故事。”古一承认。 “基普，你在说什么？”加文插嘴：“你刚刚如此无礼…” 基普哼了一声。 “如此「急切」的跑进来打断我们，有什么事？” “再不回你的店里，你就要被上报成「失踪人口」了，天才。”他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汲色弄出一个绿茶杯，帮自己倒了一些茶并一口饮尽：“有政府的人在调查还统计什么的，他们在你那个街区挨家挨户纪录和询问，然后怎么也等不到你。他们来问我了，当然，我也说我确定你在大战之后活着而且没受伤。只是过太久了，你又没有手机或什么的，而问到你去哪了我也只能说「不知道」。我总不能说“找找看在伦敦、香港或尼泊尔的□□大本营，因为那里有传送门”吧？” “我们也不是第一次无视政府的调查什么的，被认定死亡前回去就行了。”加文不在意的挥挥手。 “不像你，我们之中有人有正经工作，” “你作弊才通过射击考试…” “而现在就连我在警局的同事都看不下去，不断建议我将你上报为失踪人口。因为每次被问到我都只能说我不知道你在哪。”他没理会另一人：“社会局的这一周已经来找我三次了！知道这一切有多恼人吗？你最好有个正当理由搞失踪！” “这一次，理由还挺正当的。” “「测试新发明」不是正当理由。” “这次不是…我哪一次因为测试新发明而搞失踪了？” “你一声不吭的跑到一座孤岛，尝试用卢克辛做潜水艇…” 古一清了清喉咙。 “虽然这一切很有趣，不过基普，既然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不如我跟你说一下近日来一些满大的变化，同时加文去处理「即将成为失踪人口」的问题？” 两人停下拌嘴。 “好吧，好吧！”加文举起双手：“我去处理。” 说着，他跳起身，走向门口。离开前，他听到古一说：“一如既往的，他做出了不少疯狂事情，不过还要从他来见我那天说起…” “能直接跳到疯狂的那部份吗？”基普问。 ◎作者有话要说： 存...稿...告...罄... 一直忘了补充原文加文?盖尔 gavin guile 基普?盖尔 kip guile 稜鏡法王 the prism 稜鏡法王阁下（尊称）lord high prism 汲色 draft 驭光法师 drafter 解放仪式 freeing 第 12 章 —— “我明白这一阵子对您一定很不好过，盖尔先生。” 加文坐在舒适的椅子上，室内冷气温度宜人，这让他很想睡觉。 “需要我提供什么饮品吗？咖啡？茶？可可？” 正常情况下他会选咖啡。不过他打算这一结束就睡个十小时，所以他摇摇头。 “恩…好的。” 与他谈话的是一位叫做佩妮小姐的派员，面容清秀、神情温和、身上有一点精油的味道，但不知为何好像不爱直接讲重点。不是简单的纪录一下：“对，我还活着。不，不用帮忙或补助。”这样就结束了吗？ “盖尔先生…我能叫你加文吗？”睡意惺忪的点头：“加文，你看起来很累，最近是否有睡眠问题？” 加文耸肩，表示没什么不正常的。 “是否有正常饮食？” 这是什么鬼问题？我看起来很营养不良吗？他摊手，懒的回答。 “您是否容易有不愉快的闪回？一些噩梦？”佩妮小姐小心翼翼的问。 他眨眨眼，困惑。 “什么？” 她轻轻叹气，阖上手中的本子：“加文，这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前几周发生的事情是…坦白说，就连我们也还十分震惊，甚至有些畏惧。需要帮忙是很正常的，但独自面对这些并不健康。” 现在加文真的不知道这一切是关于什么的了。 “现在有很多战后的互助会，如果你愿意，我能跟你介绍几个。”佩妮小姐继续：“我听说你前两周有些需要调适，因此离家不知所踪——但这样面对战后的阴影与悲伤并不是办法。” “你跟基普见过面，是不是。”这甚至不是一个问题。 “是的，我和你儿子稍微谈过。”她承认：“小盖尔先生很担心你。” 很好，他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全世界各地都伸出了许多援手，其中也包含专业的心理咨商。就像我说的，互助会也非常推荐…” 加文没在听。专注一些之后，他发现对方身上并不是精油的问道，而是很淡的树脂味混合丁香的味道。 他缩小瞳孔，调整到超紫色的频谱。在对方纪录的簿子上果然有超紫的字迹，可能二到三天旧了，有些淡化。 “我可能不小心告诉他们你有战后ptsd，oops。” 加文闭上眼，深吸一口气，一边放松瞳孔一边告诉自己冷静。 冷静，生气你就输了…好吧，这其实还满幽默的。不，也不能笑，会被当疯子。 “加文，你还好吗？”或许将他的动作误认为崩溃的前兆，佩妮小姐非常忧心的问。 第17章 他睁眼，露出他专门唬人用的迷人笑容。现在他弄懂了，眼前的人不是什么调查记录员，是心理医师。 基普啊基普，你这个小兔崽子。 “这其中可能有些误会，非常抱歉。”他尽可能完美的笑着说：“基普是弄不太清楚情况。这两三周我有一位朋友需要我的帮忙，因此我才离开了这么久。我自己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嗯？”现在轮到另一人摸不着头绪了。 “你瞧，战斗后有很多事情比较棘手。”不是谎言，只是这个「战斗」并不是纽约之战：“我这边店铺不太重要，因此我先去帮朋友一把，仅此而已。” “好的，我明白了。”没有完全被说服，但心理医生的职业训练让佩妮小姐选择退让，并没有逼迫：“请记住，盖尔先生，这世界有许多人和你一样经历了很多，当困惑时寻求帮助是一个很好的选择。这是我的名片。” “谢谢。”没必要对一个无辜被波及的人耍浑蛋。加文接了过来。 回家再进垃圾桶。 “对了…如果这没有让你不舒服，调查局那边想问些问题。”这大概真的完全违背心理医师的职业操守，她不情愿的说：“你完全有权利拒绝。” “没关系，让他们进来吧。”如果不一次搞定，他还得被继续骚扰。 佩妮小姐离开了房间，并换了三个真的非常公务员样的人员进来。 “加文盖尔先生？” “嗯哼。”他回应，懒得太过友善礼貌。 “这只是一些例行的询问，政府想尽力了解每一区的情况，并尽快重建。”一个人带着公式化的笑容带头坐了下来：“一切资讯都会受到保护，您不用担心个人资料外泄。” “从一些基本的开始，就我们所知，你住在里文斯顿街，七十七号七楼七室，是吗？” 这个特别的门牌单纯就是他觉得很搞笑，看到就决定买这间小房间。七是克朗梅利亚的迷信数字，七个颜色、七个辖地什么的。 笑点是他完全不迷信。 “不，那是我工作的地点。我和我儿子住在一起，公寓在他名下。” “我了解了。基普盖尔先生，一名杰出的警员。”负责记录的那人说：“前几日我们也与他见过一面。” 枪法差劲的警员，老是靠魔法作弊，加文在心中吐槽。 “您是古董商人，没错？” 卢克辛奸商，古一在他脑袋里说着。 “是的。” “战斗发生那一日，你在你的店铺中吗？”对方收到一个简短点头：“你所在的那个街区闯入了一只奇塔瑞巨虫，你当时看到的情况是什么？能不能叙述一下？” “我看到一个不明飞行生物从我窗外——七楼——经过，以为我还没睡醒。”他面无表情的回答。 “呃…然后？” “我往低楼层去，”跳下去：“因为比较安全，”在那只虫下方能避开那些雷射枪：“直到它死了为止。” “啊，是的。请问你有看到它如何死亡的吗？” “没有，我在比较低的位置，视线被遮挡。”蓝卢克辛刃都是沿着超紫丝射出的。所以我看不看的到不是这么重要：“再者说，我有点分心。”忙着汲色。 “在你的街区，有些目击者声称他们看到那只巨虫被导弹攻击，请问你有印象吗？” “没有。”什么导弹？那是红卢克辛。 “好的，有关战斗的部分提问就到这里。”另一人说：“此外，这里有一份表格，你能提供一些地产、有登记之财产损失情况与你目前的经济状况。斯塔克企业投入一笔资金协助政府补助纽约地区的损失，条件符合的话有机会拿到一笔维生费用。” 加文接了过来，看都没有看。 “大致就是这样，感谢您的配合。” 他耸耸肩，起身踏出房门。 在回去见安与基普之前哪需要睡一觉。欧霍兰知道基普听完这几周的事情之后有多少无聊的事后聪明要说。 ◎◎◎ 塑胶汤匙叉子、纸餐盒，这不是史帝夫想像中一个亿万富翁会吃的餐点，但非常适合斯塔克的形象。 泰国菜对他来说还是个新东西。糊糊的不知名橘色酱料让他乍看之下有点错愕，不过意外的十分可口。 “所以，有清运工人上报这个，”在吃到第二碗饭时，斯塔克才开始说明：“一层一层传上来花了太多时间，等我知道时已经没有证据可以研究了。有只巨虫漫游到了曼哈顿外，死在布鲁克林北端，地方法院附近。” “死了？不是在母舰被炸毁时一起瘫痪？”那些巨虫十分棘手，就算是他们也需要花不少力气才能解决一只。 “死了，被杀死。”悬浮投影出现，几张照片一一显现：“这些是取证人员拍摄的图片，但他们没有留下生物样本，我们只有这点证据和线索。” 那是巨虫的身侧，深而窄的伤口，有浓重的灼烧痕迹。连续五张照片都一样，但… “这五张照片是…”班纳也看出不对劲。五张照片几乎一样，没有理由要对同一个伤口、同一个角度拍摄这么多次，不过若是仔细看，五个伤还是有些微的不同。 “是的，五个分开的伤口，一模一样的手法。”放大一张远拍的巨虫整体，他们能看到上面的伤口，非常整齐、间隔一致、高度一致、形式一致的穿刺伤和灼伤。 准确穿过非常难瞄准的盔甲缝隙——很有可能是巨虫还在移动的时候。 “乍看之下会以为是某种小型□□，实则不然。”斯塔克一定自己看过很多遍了，因为他连视线都没有抬起来，一边还在舀菜：“完美避开盔甲，也就是说并不需要非常强大的力量就能穿刺的很深。如果用影像处理还原灼烧前的样子，那么就能隐约看出武器是轻薄的尖锐物品。但灼烧又是从内到外，所以是能燃烧、锋利、一定程度坚硬…我还真的没有什么想法。” “那还真的有些奇怪。”班纳同意。 “还不只这些…那个街区也有不少奇塔瑞士兵，和巨虫一起过去的。至少有五个死因非常诡异，都是像被刀刃击中或斩断…”斯塔克顿了一下，不知道是戏剧效果还是纯粹在编织话语：“但无论是这巨虫的伤口内、周围、还是那些小兵，都找不到任何武器。” “连这些伤口里都没有？”不用科学家都知道这非常诡异。 “不是我分析的，但就算是神盾局也没有傻到认为这不用分析。”斯塔克回答：“很可惜，因为消息传的慢，等到真正明白这有多重要的人收到信息时，尸体已经处理掉了。基层那边只做了最简单的检查，请几个法医弄开伤口看看，拍几张照。无论如何，还是能看出里面确实没有东西。” “燃烧物呢？”班纳沉思。 “这更有趣了，没有。” “没有？” “他们有在伤口内发现不知名的粉末，分析组没分析出结果，但那些不是燃烧的残余物…我有看到报告，确实不是。”斯塔克挥挥手改变投影资料，跑出一堆史帝夫看不懂的天书：“燃烧物里面有碳、氢、氧化物，一些其他的。但都是这外星生物本身的构成，没有找到其他的元素。” “也就是说，无论攻击者是谁，他或她使用的物质可能是烃烷类，是很基本的有机物。” “或是我们面对的不是正常的例子。”斯塔克点头：“这是外星武器、或超能力者。” “有没有目击者？”史帝夫问。 “有更好的，有影像——只是给出的资讯很少。”他放下纸餐盒，擦了擦手，快速的在桌面输入一些东西。照片移开了，中间出现监视器画面。他们很快理解为什么他说资讯很少——那个监视器位置很远，巨虫在一个街区外飞行，朝着监视器的方向飞来。 “仔细看这。” 他指的位置几秒后出现一个模糊的小人影，从监视器范围外跳了下来。高度判断有可能是一旁的楼层，也不排除是从天而降。那人用连史帝夫都嫌疯狂的方式直接跳到了巨虫背上，面对好几个奇塔瑞士兵。 士兵开火——太远了，画面捕捉不到雷射光。那人往下滑落，说不出是中弹还是自己跳了下去。几秒后，巨虫开始扭动挣扎，好像正在受到炮弹的攻击。它被遮挡的侧面能隐隐看到火光，却无法得知具体情况。 等到巨虫轰然落地，斯塔克倒带一些，放大另一个部分。在那个人影跳下的同时，监视器最模糊的角落可以捕捉到几个奇塔瑞士兵倒下的瞬间。 “那些就是死因奇怪的奇塔瑞士兵。”他说，结束了影像：“目击者？也有，但叙述没有一致性。” “一个天使救了我。他散发着金光，洁白的长袍，然后用蓝色的羽刃制裁了那些邪恶的外星生物…什么鬼？”班纳读出其中一个纪录。 “啊，那是最荒唐的一个。”斯塔克哼笑一声：“有人说他们看到一个男人，其中两人说红发。一个说棕发，一个说金发，一个说黑发…我认为这是阳光的问题。肤色偏深倒是一个还算普遍的说法，至少不是苍白。可能是晒黑或其他有色人种。顺带一提，这五个人中有一位女士说那名超能力者是女性——或许是头发比较长的关系，或只是个女权主义者。另一个重点是武器，其中三人提到「蓝色不明物体或刀刃」。这点还算一致。” 第18章 “能重播一下那个人出现的一瞬间吗？”史帝夫问。 “老贾？” “正在分析影像，建构清晰版本…”等了几秒，一个解析度更好的放大画面被重播了。看的出来贾维斯计算那个人的大致姿势，调整过细节。虽然整体有些后制的痕迹，那人的具体动作确实更好辨认。 在不足够的画质、ai叠加的动作调整中，他们依旧能看出那人流畅优雅的姿态。滑落巨虫背的影像仍然不清楚，但史帝夫赌他绝对不是中弹。 这是一个身经百战的人，他不会就这样鲁莽的跳上去让自己被杀。更何况他不仅仅能发出刀刃，更能构筑护盾。 什么？ “什么？” 两人转过来看他。 “怎么了，队长？” “你们刚刚说他能做护盾？” “没有人说话啊，队长。”斯塔克挑眉：“护盾？你是从哪里判断的？” “我没有…否则他怎么从这么大量的射击中生还？” “或许他只是躲过了。”班纳说：“或者像索尔或浩克一样，不太惧怕普通的枪击。” 史帝夫眨眼。 “你还好吗，队长？” 蓝色的雷射光，蓝色刀刃… 红色头发，微深的皮肤，流畅的攻击，身经百战的动作。 “我…我只是有点困惑。” 后面的内容他都没听进去。他本能的对答，却总觉得自己身处在思想的迷雾中，找不到自己。 什么错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或许发现他心不在焉，没过多久斯塔克便放弃与他讨论，宣布这将是明天的烦恼。史帝夫回到房间，无法思考、理智混乱。 他的目光落在方才没有收到的一支铅笔上。 然后他重新拿出那幅素描。 “队长？”敲门声：“你还好吗？从方才你就不太对劲…” 没有回应。 “史帝夫？”班纳问，谨慎地走进房间，看到队长正坐在那幅素描前，怔愣的抓着笔：“一切都还好吗？” “班纳博士…你能帮我把右边那盒水彩拿过来吗？”没有移开视线，史帝夫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恍惚。 “当然？”拿过指定的盒子，班纳走到他身旁，发现那幅画中多添加了一个草率的人影。那名第三者背对画面，看不出任何面貌或特征，只能感觉到个子不高、但体型标准。他在最前方，已经率先冲了出去，动作中有股豹子般的爆发和敏捷优雅。 虽然线条随便，这个人的出现却让画面忽然…完整了。原本缺少什么的感觉被这人填满，整幅画的不平衡随之消失。 史帝夫接过水彩，只停顿了一秒，就将多于正常的颜料挤到盘子上。甚至没沾水，他用分别两只笔涂上，浓厚的笔触宛若油画。 红铜色的发丝、白的刺眼的长袍，随着动作飞扬。 “他在那。”史帝夫低声说，好像连他自己都不敢置信：“他、巴基和我。我的记忆是错的，我们全都掉下了那辆火车。” ◎作者有话要说： 真要断更了，明天一定断（这是哪们子承诺2333） 我要被教授蕊死了。 p.s.基普跟加文并不真的是父子。但这只是一个原著的东西，所以你们可以假装他们是父子。 那种，小孩会烦死父亲的父子www。 第 13 章 —— “再说一次，你这资讯从哪里来？” “记忆。”史帝夫简略的回答。只有班纳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不在乎。 一个超人类在街上游走？只要没造成伤害，那他并不是特别介意。他的队友里有北欧神、有生气时会变成绿色巨人的和善科学家，所以他已经习惯这疯狂的新世界。 但这个人或许知道巴基发生什么事。这让一切都不同。 “好吧。”斯塔克狐疑的选择不辩驳，开始搜寻：“就算你将发色缩小成红铜色、这个楼层偏多的街区还是有不只一人符合描述，更别提现代人总是爱染发。比你矮一些…队长，这世界大多数的人都比你矮，包含我们这里所有人，除了巴顿。” 坐在一旁的克林特摊手。雷神并不在这里，因此鹰眼在此占据了高点。 “身形健康，属于拥有爆发兼具敏捷的体型，肩膀略宽。”史帝夫说。 “还是很模糊。长相呢？” “不记得。” “不记！？好吧，名字？” “不知道。” 斯塔克停下动作，依赖滑轮椅来了个华丽的大转身，双手抱在胸前，由下自上看着自己的队友。 “你的记忆力这么糟糕吗？” 队长不受影响的俯视着他，面无表情。 “先生，搜寻结果共有五笔符合罗杰斯队长的描述。”贾维斯说，让他们注意力又转回萤幕上。悬浮投影中有五个人，都是红棕色头发，有两人偏深、三人颜色浅一点。其中两人是混血，肤色有些像墨西哥裔。 “不是这个、也不是这个。”史帝夫检视了几秒，将其中两人滑掉。其中一人太过健壮，并不真的有「优雅敏捷」的特征。另一人肤色太浅，并不怎么符合目击者的描述。他的记忆倒是没有精确到记得对方的肤色。 “罗丹?艾克斯，墨西哥裔混血，健身教练。”巴顿还坐着，将第一人的资讯念出来。那人发色偏深，有点接近红棕，不过还是能接受的范围。 “加文?盖尔，古董商人。”罗曼诺夫接着念，吹了个口哨：“他很帅。” 在她身旁的弓箭手深深叹一口气：“纳特…” “洛菲?艾菲，消防员，在纽约之战英勇的救出两个差点被压死的孩子。”斯塔克总结：“这人很有你要的英雄精神。老贾，把这三人的详细资讯弄出来好吗？尤其是战后调查的叙述。” 不用几秒，所有资料都展现在他们眼前。很可惜，并没有任何一人有什么特殊的纪录。大概只有那个盖尔有点不一样的描述。 “他的儿子认为他有战后ptsd，因此延迟了将近三周才回来。他对心理医生宣称「有朋友需要帮忙而暂时离开」，不过心理医生纪录——「看起来睡眠不足、对答勉强，可能有些创伤的迹象，需要主动介入关怀」。可怜的家伙。”巴顿打量着资料：“他儿子是个警察，以高分通过每一项考试。” “这个消防员有不少杰出的出勤纪录。”班纳说：“在消防局获得不少奖项。” “队长，你怎么看？” 这些资讯说明不了什么，谁都看的出来。 “调查他们。”史帝夫平静的说：“跟踪，如果有必要。” “等等等。”斯塔克喊停：“你是认真的吗，队长？这个人不过是杀了个奇塔瑞巨虫，就忽然变成通缉犯了？我是说，有这样强大的力量当然危险，能拉拢成盟友也不错，但…” “你误会了，”队长回答，还未等其他人松一口气，他说：“我的意思是「我即将这么做」而不是「建议你们这么做」。” “什么？” 除了班纳，每个人都很困惑了。 “巴顿特工，我要的资料你有带来吗？” “当然，队长。”巴顿看起来也十分疑惑，但还是将东西递给他：“这些资料也属于很高级别的机密了，不过我想你有权拿这些东西——毕竟本来就是你领导的任务。” 史帝夫翻开有些陈旧的纸张，忽略了其中淡淡的霉味。从当年的消息来源——和史帝夫记得的一模一样，到出任务的细节，都没什么特别。 他翻到其中一人的回报纪录，当年队员之一。 “「我们全都安全上了火车，但九头蛇有所准备。舱门合了起来将我们分散，一些人开始朝我们射击。我想队长和巴恩斯在中间那两个货舱之中遭遇了某种机甲，那里是防守最严密的位置。远远的我都能听到强烈的爆炸声。」”他读出来给所有人听，无视他们困惑的样子，不明白这与当前事情的关系在哪：“「当我解决了这边的敌人时，中央的车厢爆炸了。那节车厢不知怎么地与其他部分断开，随后整个翻下了轨道…天啊…我想队长和巴恩斯在那节车厢中…但我们还是得完成任务，捕捉佐拉博士。」” “呃…队长？” 他翻到下一页：“等等，听我念完。「队长回来了，谢天谢地。但…他说巴恩斯掉下了火车，而且不愿多说任何细节。我想这对他打击很大。我猜他在后半截失去动力的火车，而巴恩斯在中间那截…他不知怎么自己回到了营地，大抵是徒步吧。」” 他阖上书页。 “所以，重点是？”斯塔克问。 “没有人敢跟我谈起那天发生的事情，因此没有人发现异常。”史帝夫说：“但这与我记得的经过完全不同。在我的记忆中，火车只被打破了一个洞，而巴基从那个洞坠落下去，而不是整节火车翻覆。” 所有人皱起眉头。 “但在这几天，我的记忆出现变化…我想我的记忆应该是错的。”他拿出昨日的那幅画，放在桌上：“这是我回想起的一个画面，我原本一直不知道其中缺了什么…直到昨天。” 第19章 “你现在一定是在开玩笑。”巴顿说，难以置信：“这就是你说的「记忆」？你告诉我们你七十年前见过这家伙？” “我承认我有私心，甚至打算跟踪对方，只为了找出真相。”他平静的承认：“但这对我太过重要，我不会轻易放弃。” “你确定你记忆是正确的吗？”斯塔克狐疑：“因为七十年前的一个怪异记忆片段…” “我冰封了七十年，对我而言，那是不到一年前。”史帝夫的声音有一点点冰冷：“在不到一年前，我失去了我最好的朋友。而我如今发现整件事充满疑问。你们可以不赞同、可以不参与，但不用尝试阻止我。” “我知道这听起来很奇怪，但那个在摄影机中，那个男人的动作、目击者提到的「蓝色刀刃」和发色身形，我很确定这些和我的记忆——我有些奇怪的记忆，高度重叠。这不可能是巧合。无论是不是同一个人，就算相隔七十年，两者还是可能有所联系。”他的声音稍微缓和：“对于这件事情，我必须追根究柢，抱歉。” 其他人沉默对视。 “加文?盖尔是我的。”罗曼诺夫忽然轻快地说：“无论他有没有什么秘密，我会帮你找出来。跟踪我很在行。” “呃…纳特？” “怎么样？反正都是要做的。”她愉快的回应：“再者说，他符合我的审美。他绝对不会发现我在跟踪他。” “行吧，我去观察罗丹?艾克斯。”巴顿对她叹气，然后也选择了一个目标。 “谢谢。”史帝夫点头：“那我会去看看洛菲?艾菲。” “那么我和布鲁斯就…在这查察资料什么的？”斯塔克最后说：“尤其是找找七十年前红头发的人，因为我现在开始怀疑我们的目标应该改成一个敏捷的老人。” ◎◎◎ 有人在跟踪我。加文想。 过去身为稜鏡法王时，他在各种意义上都算是七辖总督的皇帝。虽然他还是得和光谱议会一同表决事项，这个地位依旧是整个体系中的制高点。他对暗杀并不陌生。 嘛，在八百年前不陌生。 他总是有一打侍卫，也有一打的办法摆脱那些侍卫。白法王每次都因为他甩掉侍卫而气得跳脚——这只说明了他并不畏惧单独外出的情况。加文足够敏锐，能力也足够强大。 有人在跟踪他。这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了。 嗯…难道是圣殿法师？考虑自己近期在圣殿吸引了大量的注意力，这是他这几年最有可能树立敌人的一件事了。但法师不会用如此非魔法的跟踪方法——他们比较有可能开个镜像或什么其他的来观察他。 可是又有谁在此时对他会有兴趣呢？ 一边思考着，加文绕进巷子。他很熟悉这附近街区，知道哪里有完美的死巷。 对于攻击者来说，死巷是追捕猎物的绝佳地点。 但他不是猎物，从来不是。 踏进死巷前，他将右手拢在袖中，汲了一些绿色准备，并在进入时猛然转身。 有些动静。巷子的阴影处有东西在移动。是个不太专业的跟踪者。 “现身，我看到你了。”加文大声说：“不要逼我将你打出来。” 没有回应。 他稍微放大瞳孔，将色谱切换到次红。阴影中有些热度——那人潜伏在垃圾桶之后，或许也在观察他。可是那热度有些奇怪，好像在闪烁…这是人类吗？ “我知道你的位置，这是最后警告。”他再次喊，但不是这么确定了：“出来，我不会伤害你。” 虽然这么说，他依旧开始将手中的绿色凝结成绳索。就好像在圣殿的战斗中制服那个法师一样，只要那「人」一接近，他能在第一时间捆缚、压制对方。 然后加文缓缓往那人的方向迈步。 一步、两步… 第三步时，那人忽然拔腿飞奔。从背影看起来是一名长发的男性，迅捷的不可思议。加文立刻奔跑，并扔出手中的绳索尝试绊住对方。但那人动作很快…太快了。超乎人类极限的奔跑速度，在触及前就超出了他卢克辛的范围。 “等等！”各种意义上加文都不是个体能差的人，不过三秒内他就知道自己绝对追不上。这短短几秒，那人已经跑到巷口。当加文喊出声时，他正好转过那个弯，消失在视线外。 什么奇怪的东西？ 慢下脚步，谨慎的没有释放掉手中的卢克辛，他也走出巷子，却没看到任何人影。 到底是谁会跟着他一路，却没有做任何事就跑的不见踪影？那个背影他是不是见过？ 又多往前了一会儿、直到非常接近自己的店铺，加文才逐渐放松警戒，开始回想。 那个背影…他应该见过。不，他一定见过。但那是在哪里… 走入店铺，面对收拾一半的空荡房间，地上还有些许没清乾净的杂物，加文停下脚步，感觉浑身逐渐冰冷。 他想不起来。 对于普通人，想不起来一个背影很正常。但他是一个盖尔，他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情。 他想不起来。无论扫过他的记忆多少遍，那个他很确定见过的背影就是无法给他一个名字或情景。 他的记忆出问题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稍微查了一下，漫画里面原始六人组身高排序是：索尔、克林特、（奇异博士）、队长、托尼、布鲁斯、娜塔莎。 用电影演员身高排则是：幻视、索尔、洛基、队长、奇异、冬兵、克林特、托尼、布鲁斯、娜塔莎。 别再黑托尼身高了人家漫画里有185，该被黑的是狼叔他只有1米6咳咳咳（不是盖尔家的记忆是一种有点接近超能力的东西。根据原著简短的解释，盖尔家的祖先受到了永生者（就是类似天使的存在）的祝福，以至于盖尔家都拥有超人类的记忆力。 第 14 章 —— “我是说，这比无聊还糟糕。”巴顿说：“他在骚扰那些女性。” 史帝夫，在没有开启自己麦克风的前提下，深深的叹一口气。 “巴顿，他只是在纠正那些女性的动作。”斯塔克回答：“不是每个健身教练都会骚扰女性。” “但有很多例子啊。你又没看到，怎么知道不是？” “你怎么知道我没看到？” “你人又不在这里。” “我不用在那里也能看到。有一种东西叫做「摄影机」。”斯塔克玩笑：“你只是忌妒了吧？” “忌妒什么？” “忌妒你没有可以亲近的女性，因为你没有女朋友。” 不知为何，罗曼诺夫那里传来一声轻笑。 “随你怎么说。”巴顿没有反击。 任何意义上，史帝夫都没有在跟踪他自己的目标。纵然决定了追根究柢，随意跟踪一个没有犯下任何罪刑的人依旧不符合他的道德。这还没有到「有必要」的状况。 他只是在消防局外，点了杯咖啡，画起了素描，尝试描绘出更多记忆片段。进展不大。许多画面都是其他次任务，他记得很清楚的突袭或救援。 接近中午时，他起身，走入消防局。早些时候，他从窗子数次看到洛菲?艾菲在里面走动。这名消防员今天并没有外勤。 “我能帮助你吗，先生？” 带着眼镜和帽子，他没有被认出来。眼镜是罗曼诺夫的选择，她说这副眼镜能淡化他的脸部特征。 “我找洛菲?艾菲先生。” “快要午休了，我不确定他…” “这是一些私事，有关一位我们共同的朋友。”不全然是谎言，只是省略了一个「可能」。 对方半信半疑地找来了艾菲。红铜色头发，有一搓个性的染了白色，身形健壮有力但又敏捷，是个训练十足的消防员，也非常符合史帝夫描述的形象。 “你是？” “我能请你吃一顿午餐吗？”史帝夫问：“在街角那家咖啡店如何？我有一些私事想请问你。” “呃…我什至连您的名字都不知道呢，先生。” “我叫史帝芬?格兰特。”这也不是谎言：“我在找我的一位朋友。” “好吧。” 艾菲先生跟着他来到街角的餐馆，他们刻意挑了一个室外的位置。还算边角，因此不会有人能听清他们谈话。但任何行人都能看到两人的一举一动。 “我想你很困惑，我就不多拖延了。”坐定后，史帝夫开口：“我有一个朋友，发生了一些意外——我不确定具体情况。据我所知，最后与他同行的人是一名有着红色头发的男性，体型与你十分相近，很有可能就在你住的街区附近。”在对方能询问之前，他补上一句：“抱歉，我确实有稍微调查过那个街区所有符合描述的人，希望这不是太侵犯。” “嗯…”稍微消化一下得到的讯息，艾菲先生的动作看上去放松了一点点：“至少你还算直接的和我坦白，我大概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最近…大战让一切都很混乱，我们的救援工作也刚告一段落而已，你可能要具体一点——你朋友的姓名、他的特征？” 第20章 “他不是在纽约之战时失踪的，而是更久以前。”史帝夫回答：“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询问一下，你知道你住的那个街区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听到很多疯狂的传闻。”对方点头：“什么有飞弹击落了一只入侵的巨虫、更夸张的也有提到那不是飞弹，是一个人单枪匹马的完成了这个壮举。” “你那一日…” “在上班。”艾菲先生微微一笑：“根据犯罪电视剧，我想我此时应该提出不在场证明…啊，对了，我的同事布莱克和达恩那天和我在一起，战斗发生时我们一起行动、尽量疏导这附近的居民。如果你想要，我也能请他们两人证明这点，甚至是附近的住户。” 这就是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目击者众多。这不是他要找的人。 “那个「单枪匹马杀死巨虫」的人，你认为就是你朋友最后遇见的人？” “或许吧，只是一个可能性。”史帝夫稍稍失望，但依然露出微笑：“承诺依然有效，至少让我请你吃一餐吧。” 于是他们一起吃饭，聊天，相处融洽，没有再讨论这个话题。 一直到结束时，艾菲先生才又问。 “如果你不介意，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 “巴基?巴恩斯。”史帝夫回答，这次是完全的真相。 对方想了想，摇头。 “没有印象。抱歉帮不上忙，希望你能找到他。” “谢谢，我也这么希望。” 离开后，他重新连络队友们。 “洛菲?艾菲不是我们要找的人。” “我这边还有待观察。”巴顿回答，随即呻吟一声：“下午还有健身课？天啊，这些人…外星人前脚刚走，他们就担心起自己的身材了？” “盖尔方才走进了某栋奇怪的建筑，在曼哈顿南部，布里克街。”罗曼诺夫报告：“我也需要再观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出来。他不住这里，对吧？” “他和他儿子住在一起，不在曼哈顿。”这次是班纳透过耳机帮他们确认。不知道斯塔克跑哪去了。 “那么晚点见，我去事情发生街区看看。”戴上安全帽，史帝夫跨上了他的摩托车，扬长而去。 一直到很久以后，艾菲先生某一日偶然看到了美国队长的全名和他的挚友的昵称时，他才猛然发觉那一日与他谈话的人究竟是谁。 ◎◎◎ 现在圣殿法师们看他的眼光不再是从前那种「哦，你来了啊」的平淡，更多是好奇或探究。 加文并没有解释，但他们也多少能猜到——这人的年纪远比他看上去的大，甚至比古一还大。他觉得这些好奇有点恼人，这就是为什么他宁可假装是个普通的商人。 不过此时此刻，他并不是特别在乎这点。 基普和古一正在喝茶，坐在两日前加文离开时一模一样的房间、一模一样的位置，仿佛根本没动过——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单纯只是基普比加文爱喝茶，不介意古一千年如一日的泡茶行为。 要说有什么改变，那就是基普目前拿的是真正的陶瓷茶杯，而不是随手做出来的卢克辛茶杯。 “啊，你来了。”看到他进来，基普咽下茶水，笑着开口：“我们正在讨论你是个多么糟糕的汲色老师。还记得你怎么教我汲色吗？「基普，看好了，这是一颗绿卢克辛球。现在做一颗一样的出来，否则不能吃饭。」” 加文当然记得。他的记忆是有问题，但不是全部都有问题。 “你为什么在这？你不用上班吗？” “轮休。我有很好的借口——照顾战后ptsd的老爸。社会局的人打电话给你了没？” 克制住，别打儿子，安不喜欢看到这种暴力举动。 加文盘腿坐了下来，挤出虚假的微笑：“你还真是思虑周到。如果我老年痴呆了，你会养我，对吧？” “nah，我会把你送到安养院…” “加文，”古一打断他们，神情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发生什么事吗？” 基普停了下来。他并不是不如古一敏锐，只是应对方式不一样。当发觉加文不对劲时，基普倾向于先想办法逗乐他，古一则是更喜欢直接询问。 在这次的例子中，安的方法更妥当一些。 “我的记忆出问题了。”他承认。眼前这两人都不是他需要隐瞒的对象：“我遇到了一个人，但我想不起来他是谁。” 其他两人对视一眼。他们都清楚这句看似平常的话对于一个盖尔来说是极度反常的。 “你知道是哪一段记忆出问题吗？”基普问：“大概是哪一个区间？” 加文摇头：“我不记得他是谁，我怎么会知道那是哪一段记忆？” “我知道是什么时期。”古一忽然说，让另外两人转头看她：“抱歉，加文，我这几天一直想找你谈论这件事，但就算是我自己也不是很确定——直到你方才证实了我的猜想。” “什么？” “你对于宇宙魔方那段记忆。”她说：“在圣殿的战斗前，我询问过你，不是吗？” 他点头。这他当然记得。 “后续发生了太多事情，以至于我也将此事置之脑后。但我在某个时间点想起来，你早就跟我说过当时的经过了。”古一解释：“那是当然的。德国那边的法师帮你传送回来后，由于牵涉到无限原石，我一定会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没有你的记忆，不过我想你的描述与这一次的描述差不多。你看起来筋疲力尽、而且有些沮丧，简单说完之后倒头就睡。你记得这些事吗？” “我…”加文迟疑。那时候他确实透过传送门回到卡马泰姬，但一切都很模糊：“或许只是我累了…我不太记得。” 就连他都知道这有语病。如果真的累到神智不清，他不太可能可以有条理说出事情经过。他知道自己的极限，就算很累，他的思绪还是可以正常的在运作。 “如果你的记忆正常，你应该在三周前我询问时，你就会说「我告诉过你了」。”加文对自己的记忆力算是自豪，他偶尔会不带恶意的嘲笑古一已经远超出正常人能力的「拙劣记忆力」——某种程度来说，这也是因为他知道古一能记住大部分他们之间的谈话：“这几周发生太多事，以至于我过了太久才意识到这点。” “不对啊，如果是那段记忆出了问题，为什么你会在此时看到一个记不住的人？那是…七十年前了，对吧？”基普疑惑：“除非你的记忆损失不是只限于那段时间，而是那之后还在持续发生的…哦，该死。” 加文坐了下来。他当然知道可能性是什么，他想在得到结论时是坐着的状态——他不想因为失去力气而摔倒。 “这就是你问我…” “我问你黑卢克辛怎么运作的原因，是的。”古一接过基普的话：“你回答我「你应该问加文，我又不会汲黑色」。” 两人看向话题中心那人。 “是的…记忆丧失不一定是一次性的，使用过后一段时间都有可能发生…但我也不是很确定。”加文回答，感觉自己嗓子很干：“毕竟，我通常没有使用的记忆。但我不会…” 我不会使用黑色，在任何情况下都不会。 “加文，我认为…”古一小心翼翼的说：“我认为你在那天——在火车坠落那天，汲取了黑色。” 我不会在危急时刻汲取黑色，那太疯狂了，但… 他的记忆扭曲、丧失。 他不记得那天发生什么事情——而他甚至在这之前都没有意识到那些遗失的片段与细节。 那天，他们战斗的时候，有东西爆炸了。他以为是宇宙魔方，但此时证明魔方依然完好。有其他的什么造成了爆炸，引发了一场杀死三十多人的雪崩，还杀死了一个近在咫尺的人。 一切都是证据，一切都吻合。 “我杀了那三十几人。”他空洞的说：“我杀了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作者有话要说： 每个人不同的跟踪风格克林特：远远观察娜塔莎：悄悄跟踪史帝夫：走上去谈话另外，史帝夫所说的一切几乎都是真话。他用的「假名」是他的真名。史帝夫本名叫做史帝芬?格兰特?罗杰斯。巴基对于漫威的普通人来说，更多认知他叫做「詹姆斯?巴恩斯」，因此那位消防员没有联想起来。 还有，史帝芬?格兰特和月光骑士的礼品店人格撞名了，一字不差。不是我故意的，这就是史帝夫的名字... 第 15 章 —— 加文坐在那里，浑身冰冷，忽然很想笑。 他杀了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当然，为什么不行？他这一辈子杀过的无辜之人从来没少过。 这让他七十年来，在某些良知忽然侵袭的夜晚，他想起自己没救下巴恩斯的那些短暂懊悔忽然变的非常可笑。 巴恩斯不是他辜负的第一人，也绝对不是最后一人——只是他辜负的几百几千人之一。 第21章 但他从不汲黑色…他就是不会这么做。为什么他七十年前会… “等等，仍然很奇怪。”基普皱眉：“首先，我了解你，我知道你不汲黑色。另外，你方才遇到的人…那又会是谁？你遇到的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吗？记忆丧失的现象会持续多久？” “我嗯…不确定。”清了清喉咙，加文让自己的脑子正常运转：“几年？大概汲取黑色后的一两年内？我真的不清楚。” “一两年…那还是六十几年前了。难不成这世界上有很多像我们这样的老妖怪吗？” “或许不是正常人类…”他回答，理智逐渐回归：“它动作异常的快，而且我用次红观察时察觉他的体温并不对劲，低于正常水准。” “你当年是在深山的九头蛇基地，不是吗？”古一问，得到一个颔首：“还有那辆火车上——你确实提过当年九头蛇利用宇宙魔方做出了许多奇怪的研究。或许这是你碰到过的某种变异人、或奇怪的机甲。” 机甲…吗？以机甲而言，那个东西太安静了。现代技术还有机会，七十年前的科技不会这么安静。变异人…看看美国队长，似乎不是不可能。 哦对了，我七十年前还杀了美国队长最好的朋友。他再次嘲讽地想。 “如果真的是受到宇宙魔方影响的人类，在次红频段上看起来奇怪也挺合理的。”基普思考着说：“毕竟是光谱的两个极端。” “但如果是九头蛇…”加文缓缓的梳理经过：“为什么要跟踪我，却什么也没做的就逃跑？又为什么隔了七十年才来呢？” “你说过在裂石山之战你汲取黑色时，范围内所有人都受到影响。”裂石山之战便是他第一次释放黑色，也是伪稜鏡法王之战的结束。爆炸如此强烈，以至于巨石山从此改名为裂石山，埋葬了两军数千人与他的哥哥：“有可能它也受到影响。而出于某种原因你的记忆开始觉醒时，它也困惑了。” “我的记忆又为什么会开始恢复？”这个问题更像是自言自语。答案有太多可能——大量汲色、无限原石、黑暗魔法、解放仪式… “加文，你可能不会喜欢，但我有个想法…”古一迟疑的说：“你或许该去和一个人谈谈…根据你所说的，他很有可能在最近也开始出现了记忆的混乱。” 另外两人看着她，眨眼。 “那会非——常尴尬。”沉默了一会儿后，基普说：“至少罗杰斯队长应该认得你。” “确实，虽然我没告诉他我的姓名。”加文干干的回答：“但他也可能记得我杀了他最好的朋友？谁知道他的记忆长什么样子。” “应该不会那么糟。”前法师不确定的说。 “当我说我赞同圣殿应该与复仇者合作时，这不是我设想的开头。”他叹气：“嗨，我们是圣殿法师，有兴趣一起保护地球吗？对了，美国队长，记得我吗，我可能在七十年前杀了你最好的朋友。” “技术上来说，你不是圣殿法师。”古一指出。 “而你也不再是。我是否应该带上王？这会有帮助吗？” “nope.”基普说，弹出一个p。 ◎◎◎ “所以我们都知道了什么？” 经过了一天的观察，他们在隔日整理所知的资讯。 “七十年前的纪录少的可怜。”斯塔克嫌弃的说：“我没看到太多有用的东西。另外，那三个人之中有两人的纪录也很不完全——除了艾菲。艾克斯是移民，如果要翻他的纪录我得入侵墨西哥的网路。盖尔…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回事，反正也不是很齐全。” “洛菲?艾菲不是我们要找的人。”史帝夫说：“他有不在场证明。” “你怎么知道？难道…”他们沉默。 “你直接去和他谈话了，是不是，队长？”班纳问。 他点头。 巴顿呻吟。 “我怎么不知道这是一个选项？”他说：“我的结论是，罗丹?艾克斯是个色狼。” “那是你的主观意见，克林特，不能算是一个结论。”罗曼诺夫说：“不过我的赌注会在盖尔身上。” “为什么？”斯塔克好奇的问。 “女人直觉。”黑寡妇微微一笑。 “那不算数。”钢铁侠立刻抗议。 “罗曼诺夫，你能说的仔细一些吗？”史帝夫没理会斯塔克，而是问。 “盖尔，他太敏锐了。”女特工想了想，回答：“我认为他没注意到我，他看上去有些心烦意乱。但有几次我知道他几乎要发现我的跟踪——不是我想自夸，普通人绝对发现不了。另一方面是他的气质，仿佛习惯身居高位。并不是无礼或倨傲，而是浑然天成的自信——就算似乎有些心烦事，那种特质还是难以忽视。” “听上去没有一个很确切的理由。” “那是你不了解纳特，斯塔克。”巴顿嗤之以鼻：“当一位黑寡妇告诉你这人有问题？这人就有问题。” “nah，没被说服。我的赌注是这三个人根本就不是我们要找的人，或许那个超级人类根本不是在那街区，而是从天而降什么的。”大抵只是为了反对而反对，斯塔克随意的说。 “队长，抱歉，我必须问。”班纳提出：“找到这人之后，你打算怎么做呢？” “我想知道事情经过，仅此而已。”史帝夫诚实的回答：“另外如果他能力杰出，或许也能与他建立联系。要是说奇塔瑞人让我明白什么，那就是这世界远比我认知的疯狂，有盟友不是坏事。” 巴顿和罗曼诺夫对视一眼。 “不过，弗瑞要你们把他带进神盾局…询问，不是吗？”审问是更正确的说法。队长早就猜到了，两位特工——无论是不是真心有想帮助他，必然也有一些成分是任务所需。 “如果能和平的来，当然最好。”巴顿承认：“神盾局一直有在监控超人类的活动。” 这就是史帝夫不喜欢神盾局的一大原因。如果没有犯罪、没有滥用能力，单纯拥有力量就要被剥夺自由与隐私吗？当然，理解潜藏危机是神盾局这种机构的主要目的之一…这是一个难以平衡的论战。 “我去找这两人谈谈吧。”他说，希望这算是一个折衷：“如果能和平、不侵犯的得到结果当然是最好的。也可能这两人根本都不是我们的目标。” “但愿如此。”巴顿犹豫了一下，仿佛不确定这是不是自己该说的事情：“说实话，我也不喜欢这样的做法。我自己并没有任何超能力、也没有造价千万的装甲。但这一段时间来我一直在无止尽的困在调查程序中…这没有任何道理。” “说实话，我认为弗瑞除了在调查潜在风险，也有一部分在抢先于其他高层弄清楚这件事。”罗曼诺夫谨慎的说：“弗瑞对于超人类的议题一直比较开放。而他也清楚比一个游荡的潜在威胁更糟的事情，就是尝试用官僚体制去惹毛这个潜在威胁。他想抢在其他高层收到消息前交涉、从中调和。” “我认为弗瑞就是喜欢这些花俏的行头和名字。”斯塔克玩笑：“复仇者？我很好奇他从哪里得来这个卡通般的名称。” “是啊，继续假装你没有刻意留下你大厦阳台边那个a。”巴顿嘲笑，指指外头。 “我也喜欢这种花俏行头，行吧！” “啊哈！所以你承认…” 史帝夫没有关注队友们的吵闹，而是注意到另外两人简短的对视。是了，虽然看似在开玩笑，他们的处境其实很相近。 他们会接受，某种程度上也是他们享受被当成「英雄」的感觉。 班纳，一个被视为威胁的怪物；罗曼诺夫，一个想要洗清罪孽的杀手；巴顿，一个拥有杰出才能确注定只能当下属的特工；斯塔克，一个尝试改变的前军火商人。 以及他自己，一个迷失在错误时代的人。 纵然知道这是过于美好的理想，如果他们能成为英雄… 或许就是这样的想法让他们在战斗结束后依然有所联系。 “那是刚好！就只剩a还留着，我就想，为什么不？” “复仇者大厦，听上去很气派。”巴顿笑：“由托尼?斯塔克拥有！” “我们能回到重点了吗？”斯塔克翻了个白眼：“我们有一个「潜在威胁」要应付，当然也有可能我们实际上的问题是美国队长的老年痴呆，那可能更严重…” “我认为队长并没有失智症的问题，先生。”贾维斯用彬彬有礼的英伦腔打断他们：“因为「潜在威胁」目前正在阳台上。” 所有人停住。 “什么？”斯塔克问，仿佛以为自己听错了：“有人闯到…阳台？用飞的吗？为什么没有警报？” “您还没有安装警报，先生。”贾维斯回答：“这栋大厦的设计本身是办公大楼和实验室，阳台属于开放空间…” “那不是重点！” 说话的同时，他们终于惊醒过来，鱼贯跑上楼层。阳台就在他们往上两层的那一楼，是休闲的开放空间。天气很晴朗，由于楼层很高，外头风有些大。那个人影背对他们，闲适的眺望城市。红铜色的头发略长，在阳光下飘动的如同火焰。白色衬衫、简单的牛仔裤，配合放松的姿态就好像一个路过的旅人一般。 第22章 但那样的背影，与史帝夫混乱的记忆却能产生共鸣。 听到动静，那人侧过头，过于平常的面对两名一手已经悄悄按在腰后手枪的特工和不知从何处弄出手部战甲的亿万富翁。他甚至没有对于这一切显露警觉——或只是过度的自信。 “抱歉就这样闯进来，我不清楚复仇者有没有客服专线。”加文?盖尔轻松的微笑：“罗杰斯队长，我们又见面了。” “所以…”罗曼诺夫说：“刚刚有人提到赌注吗？” ◎◎◎ 两个特工，藏在背后的手可能已经按在枪上了。钢铁人，手上武装的他著名的战甲。一个加文没见过的男人藏在最后面…那是绿巨人，对吧？ 他尽量表现的轻松。背对复仇者的到来？一方面展现自己没有敌意，一方面就是纯粹的耍帅。 嘛，他绝对不会向基普承认这点。 两个特工和斯塔克都警觉的盯着他和一旁还开着的传送门，仿佛在盯着未爆弹一样。绿巨人被微微蹙眉，倒是意外的冷静。还有中心那人，史帝夫?罗杰斯，他会怎么回应呢？ “你怎么上来的？那是什么鬼？”斯塔克指着传送门质问，同时罗杰斯说话压过他的声音：“你认识我？” 加文一愣。 哦，该死。 他想过最糟的情况，队长将他视为杀死挚友的仇人，但这？完全不记得他？ 黑卢克辛影响记忆的程度比他认知的更混乱。 “你完全不记得？”他小心的问。 对方用警惕、怀疑和些许困惑的神情盯着他：“几乎不。” 好吧，让我们看看这会多顺利。 加文站直身子，彻底的转过来面对复仇者们。 “那么看来我需要一些自我介绍。”他收起笑容：“我是至高稜鏡法王加文?盖尔。七十年前，我们短暂的在那辆火车上见过，罗杰斯队长，但我确定的记忆也仅只于此。我相信你这几天以来也有很类似的现象——发现自己的记忆混乱，互相矛盾？” “至高稜鏡法王？”斯塔克问：“里文斯顿街那条巨虫是你杀死的，是不是？” 加文只花了十分之一秒听懂他在说什么。看来复仇者也盯上他了…这倒是他没有料到的部分。 “是的。”他的回答听不出迟疑：“不过那不是我此行的重点。” 直视着队长的目光，加文说出他认为疯狂、但他认定另一人也会足够疯狂答应的邀请。 “罗杰斯队长，那一日我、你和巴恩斯中士都从那辆火车坠落。而在那之后的记忆，就连我都不甚确定。”他说：“我想知道真相，相信你也一样。如果你打算找出巴恩斯中士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必须随我来。独自一人。” 其他人目光转到队长身上。 “哦不，不不不，队长，你不是认真的…”其中一个特工说。 “队长，这听上去完全像是陷阱。”斯塔克哼了一声。 “史帝夫，你确定…”就连绿巨人也迟疑。 罗杰斯平静的看着加文。加文等待。 “我跟你走。”他说。 ◎作者有话要说： 裂石山之战出自驭光者小说提及。 加文自称「至高稜鏡法王」是为了避免混淆。稜鏡法王的原文「the prism」只有稜鏡的意思。对于不明白的人来说听不出来是一个称谓甚至尊称。因此他选择自称为「high lord prism」，强调这其中的地位。 「至高稜鏡法王」和「稜鏡法王阁下」两个不同的中文称谓在英文是一样的。 第 16 章 —— “你会拖整个圣殿下水，你这个疯子。” “谢啦，王，祝你也有美好的一天。”加文挥挥手，装傻。 王翻了个白眼，关上传送门，离开了。他倒不是真心在骂，而是这样风险的作法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如果处理顺利，他们或许能成功与复仇者在无限原石一事上达成共识。这不仅仅是加文要对过去追根究柢，也是圣殿与复仇者的交涉起点。 「如果处理顺利」。 嘛，到目前为止都很顺利，加文想。 “那是王，现任至尊法师。”带领着神情警惕的美国队长，他一边解释：“我并不是法师的一员，不过我想你会有机会再与圣殿交流。” 罗杰斯没回答，大概不明白这句话意思是什么。 哦，意思就是——「复仇者与圣殿可能可以合作，但为了避免等等我和你闹僵，我先将自己与圣殿切割开来」。 “我想我需要解释一下。”加文说：“除了有关詹姆斯?巴恩斯中士的真相——目前还是个谜，我今日也希望能与你谈谈无限原石。” “无限原石？” 加文停下脚步，回头打量着身旁的人，寻找任何谨慎、装傻或试探的痕迹。 没有。 欧霍兰啊，复仇者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应对什么。这非常糟糕。 “你们不知道…”他喃喃：“好吧，好吧。” “不知道什么？”队长皱眉，显然不喜欢这样的谜语。 “无限原石，宇宙中数一数二强大的能量体。”加文继续向前：“宇宙魔方中的空间原石，洛基权杖中的心灵原石，这些都是例子。” “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罗杰斯问。宇宙魔方或洛基的权杖，这些都是机密。 “我能感觉到无限原石的能量。”他简单的说：“不过…” “欧霍兰啊，加文。”谈话之间，他们已经来到卡马泰姬的静修室，也就是古一平时与他们谈天喝茶的位置：“我叫你和美国队长私下谈谈，不是将他带到圣殿来私下谈。” “情况比我们想的复杂。” 基普抽了抽嘴角。 “请别告诉我你当着复仇者的面劫走了美国队长。” “严格来说，他自愿跟我走的，所以…”加文清了清喉咙，无视了其他两人的瞪眼：“罗杰斯队长，容我介绍。这两位分别是古一大师，前任至尊法师；基普?盖尔，我儿子。基普，安，这位是罗杰斯队长。” “罗杰斯队长，对于加文的行为我深感抱歉。”古一说，同时基普盯着加文：“你最好有一个好的理由。” “无限原石。”加文耸肩，坐了下来：“罗杰斯队长，请坐。” ◎◎◎ 史帝夫有些挣扎，缓缓坐下。他极想知道自己七十年前的挚友发生了什么，同时却也知道提到的「无限原石」不能轻忽。这个盖尔，他的态度出奇的自在——罗曼诺夫说的对，他绝对习惯身处高位且相信自己的能力，以至于在任何情况都有一股自信。 他说的话可以信多少？目前为止，史帝夫还没有找到不相信的理由——毕竟，对方正在告诉他一些连复仇者都不清楚的事情。 “所以，七十年前。”盖尔开始，一旁被称为古一大师的女人帮他们四人都倒了茶：“我不确定你记得多少…当我追踪宇宙魔方上了那台火车，我在中间那节车厢遇到了你和巴恩斯中士，这你有印象吗？” 宇宙魔方？ “宇宙魔方？” “队长，你们当年的任务目标不是宇宙魔方吗？” 史帝夫摇头。 “加文…”一旁叫做基普的男人缓缓开口：“听这个开头，难道队长…” “完全不记得我的存在，是的。”盖尔苦笑的说：“就说比你们想得更复杂。” “我先把我的记忆告诉你吧——至少，我曾以为是正确的记忆。”重新看向他，盖尔说：“当年我并没有从军，也没有任何形式的参与战斗。然而，当有人开始使用无限原石——也就是在宇宙魔方中的那个空间原石，我感觉到了力量的不平衡，因此开始追查。大概就是和你同时期，队长。你的突击小队袭击各个九头蛇基地时，我直接往他们的大本营——也就是宇宙魔方的所在地，追踪。” “所以那是你。”想起战时的记忆，史帝夫恍然：“佐拉博士提到了一些袭击，声称我并不是神盾局唯一的超级士兵，我们却找不到任何对应的突袭纪录…你一个人闯进了九头蛇第二大的基地、将他们的人折损了大半、然后毫发无损的离开？” 盖尔耸肩：“算是吧。然而我搞砸了，宇宙魔方并不在那里…我感觉到的是他们萃取出来的科技。警觉到有人很接近了，他们决定将宇宙魔方移送到其他地方——用一辆火车。” 所以当年咆啸突击队得到情报，知道佐拉博士在那辆火车上时，却不知道还有另一项更重要的物品也同时在运送… “当我抵达时，你们已经在那辆车上了。”他继续：“我看到你和巴恩斯在中间那节车上，与某种九头蛇的机器士兵战斗。说实话，我到几分钟前都还以为你们当年是在争夺宇宙魔方呢。” 一些模糊的片段出现在史帝夫脑海中。和他原先的记忆很相似，他和巴基在狭窄的车厢中与九头蛇远超出当时科技的机甲战斗。只不过，这次的记忆中，那种机甲一共有三个，而不是一个...他们陷入苦战。 第23章 佐拉博士在火车头，而九头蛇却将最强的守备力量全放在了火车中段。 “车厢太过狭窄，我加入战斗后情况又更混乱。”盖尔说：“其中一个机甲士兵射击到了不该攻击的箱子，导致一次强烈的爆炸。冲击弄断了那节车厢与前后段火车的连结，整节车厢就这么翻覆下轨道——很不幸的，我们恰好位于一处高耸的悬崖路段。” “我不明白。”史帝夫说：“如果是这样，我不可能还存活。” “因为我设法减缓了我们三人的坠落。”盖尔简略的说：“那三个九头蛇士兵不知坠落到哪去了——我猜测有其中两人当场身亡。归功于那套奇怪的机甲，第三人存活了下来。那处深山有数个九头蛇基地——他们刻意挑选了那条铁路，就是为了中途有许多支援站点。我带领你们两人追随宇宙魔方的能量，并在跋涉过森林后找到了其中一处基地——但那名士兵比我们更早一步找到了一起坠落下火车的魔方。” “我们战斗、抢夺。情急之下，那位机甲士兵尝试将魔方作为武器，硬是将之塞进了自己的能量槽之中。他的机甲根本承受不了那样的力量，武器烧毁的同时却也引发了宇宙魔方的能量爆走。宇宙魔方爆炸了。”他用平平的语气结束：“那位士兵和巴恩斯中士当场死亡，我只来的及保护住我自己和离我最近的你。在那之后，我并没有找到宇宙魔方或空间原石，因此我只能假设它损毁或遗失了。这就是我的记忆——非常可能完全错误的记忆。” 太多资讯…在这些对他而言完全陌生的故事中，史帝夫捕捉到几个重点。一，巴基在这个版本中依旧死了。二，盖尔用一种非常平淡的方式表明他救过他一命，甚至没有尝试邀功——这让这件事很可能是真的。三，这不是盖尔已知的一切，他刻意平淡的语气暗示着他知道其他史帝夫不会喜欢的事情。 “宇宙魔方没有毁损。”他缓缓开口，谨慎选择自己要透露的讯息，并决定这属于可以分享的部分：“七十年前我决定开着飞机坠下北冰洋，就是因为飞机上拥有用宇宙魔方制造出来的炸药。并且，当时魔方也在飞机上。” “什…”盖尔微微一愣，眼睛睁大，然后挫败的叹气：“所以宇宙魔方和你一起冰封了七十年？该死，我竟然没注意到，北冰洋毕竟太远了。” 实际上神盾局早已将其捞出。不过史帝夫没说。 “等等。”古一微微蹙眉：“这意味着在当日的争夺后，九头蛇仍然拥有魔方？加文，你在战斗后多久回去检查过事发现场？” “我不…”男人迟疑：“我不确定。” “安，你说过你在他一回到圣殿就询问了事情经过，不是吗？”小盖尔提出：“也就是说，在那时候加文就告诉你「我事后检查并没有找到残骸」？那是事情一发生之后，不是吗？” 三人对视一眼。史帝夫读懂了他们之间无言的交换。 “你根本没回去检查过现场。” “我不应该会犯…好吧，在「那个」的前提下，我真的不知道。” “哪个？”史帝夫忍不住质问：“你还知道什么，不是吗？” “是的…我想瞒着你并不公平。”盖尔停顿一下：“不过我希望你知道，无论这是不是真相，圣殿与这一切没有关联。” 所以这就是他最刚开始说「我不是圣殿一员」的原因。他认为自己做了什么史帝夫可能会非常、非常不喜欢的事。 “我有这个能力。”他说：“黑卢克辛…我通常绝对不使用，因为它难以控制、破坏力强大而且能吸收一切的能量——包含记忆与理智。” 记忆与理智。所以他们这些丢失、错误的记忆… “黑卢克辛是狂野、不受控的，尤其在危急的情况下使用，那通常是不分敌我的毁灭。”盖尔不自在的说，而史帝夫隐约感觉到这些话的走向：“这么多年来，就算面临生死危机，我也不会使用那样的能力。但如今的一切都指向一件事…我当年很可能使用了黑卢克辛，并吞噬了你和我的部分记忆，以至于我自己甚至不记得。” 在史帝夫能找到字句之前，他微微别开目光，干干、刻意中性的继续说下去：“当年的爆炸，杀死巴恩斯中士、引发一场埋葬三十人雪崩的爆炸…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如果不是宇宙魔方… 天啊，盖尔认为自己杀了巴基。 但… 不，如果真的不分敌我，史帝夫也应该死了。 或许只是方向或位置，纵然没有记忆…纵然很可能不是有意的，他还是很可能是导致巴基死亡的原因… 但他主动来找你，主动告诉你真相——在清楚自己可能杀了你最好的朋友时，他依然选择坦白。不要跳到结论，不要主观的定罪，那不是… “我认为我很可能杀了…” “加文。”在盖尔能说完之前，在史帝夫能安定下自己交战、混乱的内心之前，古一说话了：“如果你当年没有回去现场看过，或许...我们能一起去一趟，看看还留下什么。” 盖尔抬头，与女人对视数秒，然后转向他。 史帝夫觉得自己喉咙忽然很干，说不出话，但勉强找到了自己的动作。 他点头。 相隔一瞬的七十年，他即将回到他失去巴基的地方，找到埋藏在雪之下的真相。 第 17 章 —— 树林蓊郁。与当时严冬不同，夏日的山脉充满了针叶林的凉爽和芬芳。这无疑是那年火车经过的地方。若是从枝叶间空隙仔细瞧，隐隐能看到远方废弃的铁道。 加文看的出来罗杰斯的讶异——讶异于自己并不讶异传送门存在。疯狂的世界，不是吗？ 就像那天，他们跋涉过森林，只不过这次没有厚厚的积雪。数十年来罕无人迹，野生动物在周围筑巢、岩石上充满了厚厚的青苔。没过多久，凭借加文无人能及（但此时或许不太可靠）的记忆，他们找到了那个如今荒废的基地。 铁门只露出歪斜一角。落石、断枝掩盖了大部分痕迹，而当年的爆炸更是早已摧毁大半山岩。若不是金属撑着，这个入口大概早就被完全封闭了吧。 缝隙勉强足够成人通行。加文汲色制作支架作为确保，撑住门口之后钻了进去——或许是过度谨慎了，这样半倾半颓的平衡可能已经维持了七十年之久。在他身后，古一和基普随着钻了进来，而罗杰斯则谨慎又困惑的盯着蓝卢克辛支架，打量了数秒后才犹豫地跟上。 哦对，他还没跟对方解释驭光魔法呢…算了，那会花上一整天。 上方碎裂的缝隙为基地内撒下黯淡的光芒，金属地面如今锈蚀、脆化。点亮随身的提灯，温暖的白色光芒驱散所有阴影，给予人一种安定的感觉。加文记得当时的情形…至少，他以为自己记得的部分。就算在七十年前，这也只是一个储放补给与最基本守望功能的九头蛇哨岗。通道本身大约只有十来公尺，连接几个基本的房间。由于后来那场爆炸——黑卢克辛爆炸，他强迫自己面对现实——由于爆炸，本来就不深的人造洞穴更被填满大半，大约只剩三公尺深而已。 看起来在当年他们离开后，还有人回来…有些碎石的位置不像天然掉落，而是移动到廊道两侧。无论九头蛇当时回来找寻什么——或许就是宇宙魔方，他们必定在短时间内就找到了。被清理过的区域只有最接近门口这一小段，再进去虽然能勉强钻过缝隙，那些岩石松动、砸落的风险就太高了些。 “停下！你这白痴！”记忆中的大喊仿佛还回荡在这狭窄的空间中，嗡嗡作响。他记得那个九头蛇士兵用能量束枪他们击退，然后慌忙的尝试用魔方取代自己即将耗尽的能量源。不够先进的科技、加上早已被九头蛇诸多实验影响过，宇宙魔方力量逐渐爆走。 “停下，你这白痴。”加文转身，看到罗杰斯正低声喃喃，然后抬头与他视线相交。 “你记忆在恢复。” “很零碎。”对方点头。比起困惑、怀疑和警惕，现在他正逐渐相信他们的说词。 “看来我们还得再深入一些。”也拿出一把手电筒，基普朝岩石缝隙弯腰瞧：“当年你们是在里头发生战斗，对吧？” “如果稳住那几个石块…”稍微审视了四周，古一指了指角落大致堆叠的部分。确实，如果固定住那些，中间比较小的碎石就能全部清出来。 “我来。”基普不知从哪掏出绿色的镜片戴上，开始汲取绿卢克辛。他先交叉两支粗的骨架从地面延伸到最顶端，然后准确的在需要支撑的石块周边汇聚挡板和卡榫。虽然不能直接利用白光，他的汲色速度并不比加文差多少。约莫一分钟后，所有较大的岩石都被牢牢固定住了。 加文随即用了黄色制作杠杆与滑轮。将完成的结构塞入缝隙中，他用力一撬，让岩石稍微的松动一点。 “我来吧。”罗杰斯开口。在这之前，他都在惊讶、好奇和警惕混杂的观察他们的能力。加文并不介意，他知道复仇者已经盯上他，多透露一些也不算什么：“这些支撑稳当吗？” 第24章 “基普的能力值得信任。” 队长点头，不过在第一、二次尝试中明显还是放轻力道。岩石又多松动了一些，但还没有移动足够。 第三次，或许确定那些支撑足够抵抗他的力量，他用了多几分力气。最中间卡住大部分碎石的大石块剧烈的晃动，随后滚了下来。其他碎石也纷纷坍塌，扬起一阵烟尘。 等到灰尘散去，后面露出了下一批挡住通道的石头。不过比第一堆少得多，甚至从上方也能爬过去。 这一次基普直接在两侧制造出防崩塌的挡板，并示意其他人清出中间的通道。更零碎，清理起来倒是比大石头更麻烦。他们得将大小石头一个一个搬开——虽然比方才的体积小的多，重量也是不轻。不愧是四倍的力量…加文想，注意到罗杰斯如何轻松地移走最重的几块石头。 这是一个重复、缓慢的过程——倒不如说，耐心不是加文的强项。由于有驭光魔法的帮助和一名超级士兵默默的帮忙，实际上他们进展神速。他神思有些飘移，漫无边际的思考一些零碎的事情，以至于当石块松动时并没有注意到。 “加文，闪开！”基普大叫，但迟了一些。在他右侧的绿色挡板不知为何碎裂开来，随即化成灰烬。最上方的石块晃了两晃后朝他脑袋直直砸下，大概会给他个脑震荡？他在这一刻不着边际的想。盖尔的脑袋一向很硬，所以可能不会太糟。 预期的疼痛没有到来。他的左臂被用力一拉，然后另一只手挡住了石块的坠落。剩余的碎石依旧散了下来，引起一阵粉尘撒了他们一身。他抬头，不太意外地看到是罗杰斯——将他推远一些后把石块放了下来。 “谢谢。”加文说，随即瞪向基普。真的？过了几百年还会制作出不稳定的绿卢克辛？ 基普没看着他，而是看着地上。 什么？ 顺着方向看着基普注视的位置，加文眨眨眼。有什么东西吸引了他的注意——那是一颗很特别的石头，黑色、几乎完全不反光。但内部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流动，好像它是活的一般…或至少，跟一个活着的石头依样生机盎然。 哦不。 不不不。 他将石头捡了起来。刺手的棱角、奇怪的微温…一碰触就能瓦解任何一种卢克辛的物质。 “嘛…你们要的证据。”加文自嘲的说，其中包含一种无人能理解的恐慌和痛苦。 他无法再否认。 他汲取了黑色。在几百年间他没有少面对生命的危险，没有少陷入危机，但他从未汲取过黑色。不仅仅是因畏惧对记忆和理智的损伤，更多时候是不想波及其他人。一旦使用黑色，周遭所有人都会死…这个经验根深蒂固，逐渐转化为恐惧、更逐渐转化成禁忌。 理智上他知道黑卢克辛本身并不邪恶——他也有没害死人的使用经验——但情感上他始终无法克服。而这也证实了不是吗？无论是什么原因，他七十年前汲取黑色，害死了巴恩斯、害死了雪山下那倒楣的三十几人。 而且一事无成。宇宙魔方当年依旧回到了九头蛇手上。 “我能看吗？”古一问。将黑卢克辛的碎片递给她，加文往外走：“等等，你要去哪？” “结案了。”加文平淡的回答。汲取黑色的记忆，他不想要。 “我们还没有到达最深处。”罗杰斯迟疑地说。 “你想找什么？尸体？”他讽刺的问，知道自己正在当一个浑蛋：“我用了不该用的能力，引发爆炸害死了三十几人，而巴恩斯只是其中之一，你还想知道什么？” “加文，这个碎片并无法证明…” “不能吗？”他反问：“安，你根本不知道黑色是什么力量，是不是！我告诉过你，当我第一次释放黑色时，我一口气埋葬了上千人！我炸平了一座山，杀死了周遭几里以内无论是敌人还朋友的活物。是的，这次死的不过三十几人，那算什么？但使用黑色没有借口…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牺牲周围所有人，无论是否无辜？几百年来我不使用这个能力是有原因的！” “我认为不是这样…” “你又怎么知道？这是无法撼动的事实，无论当时怎么发生的，我愚蠢到让我自己陷入不得不使用黑色的地步？你要说服我我一定会有很好的理由使用这样的毁灭力量？那是…” “是的，几百年来你不使用这个能力！”基普忽然大喊，吓了所有人一跳，包含加文都停下话语：“你几百年来，面对无数危机和威胁，你也不曾使用黑色。七十年前，你却确确实实的使用了黑色，而你却连多花几分钟找出确切原因都不愿意？长大点，加文?盖尔！” 那一瞬间，他不知道是无法反驳，而是单纯震惊于基普竟然要他「长大点」。 “我知道你，加文。”稍微和缓语气，基普说：“我见过你面对多少致命危险、多少残忍的敌人，你也未汲取黑色。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情况糟糕到七十年前的你决定使用这样的能力，你难道不认为如今应该找出原因吗？” 他…他说的对，加文想。我就这么畏惧被视为恶人？甚至连面对我自己的决定都不敢？ “我不能说我完全理解。”沉默许久的罗杰斯缓缓开口，让其余人都转过去看他：“我不能说我完全明白你们所说的「汲取黑色」究竟有多么严重，但我知道一件事…” 他直视加文，目光中没有怒气、没有畏惧、没有责怪，而是一种纯粹和透彻。 “如果你真的如你所说，只为了自己要活命就使用了会无差别杀戮的能力，那么我现在不会还在这里。”他平静的说：“因此，这其中必定有什么我们都不记得、但非常重要的遗失环节。” 加文哑口无言。 或许他真的太幼稚了。 “来吧。”缓和下神情，基普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去面对那堆碎石：“我们得找方法确保…最好别再用任何形式的卢克辛。” “或许我去…弄点树干或什么来当支架？”罗杰斯不确定的问。 “可能找个法师更容易。”加文开口，感觉嗓子有点干。他清了清喉咙，无视了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那个…对不起，我方才不应该说那些话。” 基普哼笑一声，其中没有恶意，更像是「我方才听到加文?盖尔道歉了吗？那还真是头一遭」那种笑法。 “抱歉，罗杰斯队长。我知道这一切对你很重要，我只是…我想不出当年我怎么可能会有任何理由使用黑色…我想我比我愿意承认的更畏惧自己这个力量。” “没关系。”罗杰斯摇头。 “其实…”古一缓缓开口。这段期间，她一直在打量手中的那块黑卢克辛：“基普，你能帮我拿一下这个吗？” “呃…好。”看的出来基普并不完全乐意手中拿着一块黑卢克辛。任何驭光法师都绝对不会享受这点。因为只要手中有这么一小块，他们就无法使用任何颜色。 古一往外走了几步，盯着外面的蓝天。慢慢的，蓝色在她手中汇聚成型，构筑出一片薄薄的蓝卢克辛片。 “安，你对所有魔法都非常有天分，是不是？”基普瞪大眼。 比起加文或基普，这样的汲色速度慢的不像话。但对于一个初学者来说，这可是非常令人印象深刻。尤其是她根本还没经过多少练习——加文在各种意义上都不是一个好老师。 她微微一笑，看起来十分满意，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捧着那片薄薄的蓝色走到基普面前。 “把黑卢克辛放上来。” “呃…你确实知道这会让你的卢克辛瞬间瓦解，对吧？” “没关系，我只是好奇。” 基普拎着那一小块黑石头，轻轻的将之放在蓝色透明板的正中央，完全预期如玻璃般的蓝色会碎裂、化为灰烬。 什么事也没发生。 基普和加文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没有，能瓦解任何卢克辛、能吸收任何能量的黑色稳当的放在蓝卢克辛板上，没有造成任何损坏。 “怎么可能？”加文喃喃：“但那方才确实瓦解了基普的…” “基普的绿色，是的。”古一拿起黑色，将蓝色卢克辛丢掉——后者由于本身就没有足够的纯熟技巧，在坠落到地面时就分解飞散：“仔细看，这块石头并不是纯黑色的。” 加文提高小灯，就连罗杰斯也忍不住凑过来瞧。对着光，那块应该是纯黑的石头确实泛着一点深蓝。由于本身是黑色，那种靛蓝很难察觉，但确实是存在的。 “我不…我不明白。” “加文，你强调了无数次你不汲取黑色——就算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也是如此。”古一说：“为了你身边的人不受到波及、也为了自己的理智和记忆…而什么能比这些更重要？你的记忆实际上并没有出错，只是短少了。” 什么？ “什么？” “哦，欧霍兰在上。”基普喃喃，语气中有着一股震惊：“这些黑卢克辛不吸收蓝色，因为它已经吸收蓝色到饱和了。” 第25章 “饱和？黑卢克辛能达到饱和？我不认为任何人有那样的…”加文说，不过到句子结尾时声音逐渐微弱：“不可能吧？” “你有测试过你能吸收多少能量吗？汲色到极限？” “我不…” “我能稍微打岔一下吗？”罗杰斯皱眉着问：“无论这是不是当年爆炸的源头，这个…黑卢克辛，吸收蓝色到了饱和。那么蓝色指的是什么？” “罗杰斯队长，让我稍微解释一下。”古一回答：“黑卢克辛是一种很强大的物质，能吸收各种能量，其中最主要的就是光的魔法——而本质上，无限原石也是很类似于光魔法的能量。你见过空间原石——也就是宇宙魔方内的那颗宝石，你见过它单凭那么一样物品就打开一个巨大的虫洞长达数小时。现在我先假设加文对我们叙述过的记忆有部分是正确的…有关宇宙魔方能量爆走、即将爆炸的部分。试问，这里看起来像是被那样强大能量炸过的样子吗？山洞甚至没有完全被掩埋。” “你们认为盖尔先生阻止了宇宙魔方的力量？” “有几个证据。”前法师颔首：“第一是他的性格…这或许对你而言还不能称之为一个有力的条件。但方才你也听到他对自己能力的观点。我住在高山上很长一段时间了，我很清楚怎么样的震动足以造成什么规模的雪崩。如果当年真的是一个无限原石的爆炸…那么不仅仅是山脚那个小村落，恐怕连更远一些的那个数千人的都市都会被掩埋。” 也就是说，如果这是真的，加文当年并不是害死了三十几人，而是拯救了数千人…只是没能救下那三十几人。另外，古一没说、因为队长不会理解——但加文和基普知道，无限原石能量爆炸并不是只影响周遭，整个世界的能量均衡都会受到影响，就好像当年时间原石坠落地球引发了无数可怕的气候异常甚至地震一般。 如果是这样…那么…我还真的有可能选择汲取黑色，加文想。但也有可能是安将他想的太善良了，这还不足以成为证据… “第二，”转向加文，古一显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加文，一小段时间前我要求你告诉我汲色的基础要素——你还质疑我是不是早就有基础知识，我得承认我确实是故意的，我必须要确认在没有蓝色的情况下，就算是你也无法汲取蓝色。” “当然，没有蓝色的情况下，我无法…”然后他想到了。伦敦的那场战斗…他几乎快置之脑后。 “你说在晨曦或日落的情况下，因为阳光中蓝绿色太少，效率会非常糟糕。”她说出他正在回想的一件不可能：“然而在伦敦，你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汲取蓝色，拯救你自己和身旁一位法师免于爆炸——「比你纪录中任何汲取的速度都还要快，或许是肾上腺素吧」这是你的原话。” “因为你体内本来就有蓝色、有一个无限原石的部分力量，这就是原因。”古一指了指基普手中泛着蓝色的黑卢克辛：“而那就是第三个证据。加文，你没有自私的汲取黑色以拯救自己的性命，你在尝试拯救数千人、甚至整个地球的平衡。这也才是我认识的你。” “你把我想的太好了，安。”加文干干的回答。 “是吗？所以如果我们挖开这些剩下的碎石，我不会找到吸收满空间原石能量的黑卢克辛？我们可以用法术鉴定一下，或什至拿去给斯塔克检验都行——我相信他有类似于能量检定的技术。” “如果是这样，我可能真的会请斯塔克介入一点。”罗杰斯谨慎地说：“无意冒犯，不过我们都见识过宇宙魔方的力量会引来什么敌人。如果这里真的储存了宇宙魔方的部分力量…还是小心一些更好。” “明智的决定。”基普打量着剩余的碎石：“另一方面，我想你们最好也多了解一些有关无限原石的知识——我知道复仇者们算是一个匆忙上任的队伍。但世界眼下似乎没有更适合的人选。你们应该要知道之后可能会面对什么样的威胁。” 罗杰斯点头。他大概逐渐明白奇塔瑞人不过是一个开始。有着这样强大的力量留在地球，一个混乱的时代会逐渐降临。 用着不受影响的蓝色，他们得以继续清理山洞。越往内、本来的结构越多金属、因此崩塌的程度反而少上许多。不用多久，他们就来到最深处的走廊，也就是当年战斗爆发的位置。 加文想过很多可能。最糟的包含巴恩斯的骸骨、或是满地的黑卢克辛残骸…却没想过这样的景象。这没有任何道理… “欧霍兰啊，那看起来像…”基普在他身旁喃喃。 在他们眼前的确实是黑卢克辛——隐隐泛着靛蓝的黑卢克辛，无疑也吸收满了宇宙魔方的力量。古一的猜测很可能是正确的，他当年用黑卢克辛吸收了空间原石大部分的爆走。问题是形状…那些黑卢克辛的形状。 椭圆、中空，碎开了一个破洞。 就像孵化过的鸡蛋——更准确来说，像是个破开的茧。加文想起了很零碎的片段…角落那些废弃金属是当时那名士兵，他当场被魔方的力量杀死，几乎连骸骨都没留下…但这里没有另一副白骨，只有一个茧。 一个看起来破口新鲜、旁边地上什至还有被踩过的尘土的茧。被推开的石头、被折断的落枝…最多只有一周久，甚至还残留一点湿度。 被宇宙魔方改造过的人？谁会跟踪他？当年的所有人中，只有一个人不在这里。 但那是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吧？ 詹姆斯?巴恩斯还活着。被黑卢克辛封存了七十年，却不知为何…还活着。 ◎作者有话要说： 我对这章的步调不是很满意，不过公平来说，在写这章节时，我几乎已经在打瞌睡了... 开学了呜呜呜，更新会变慢很多。 另一方面，读者们大概都知道巴基还活着。但小说中的人物完全没往那方面想。我原本想铺陈、转折的更好但...这几天晚上我都很想睡觉哈哈哈（泪），脑子不好使。 第 18 章 —— “我只是在说，或许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布鲁斯，那人字面意义上的从我们面前「偷走」了美国队长…” “严格来讲，队长自愿和他走的。”罗曼诺夫在一旁平静的补充。 “还有，魔法显然存在，谢谢。给我一个理由不翻遍整个世界去找到这个加文?盖尔？” “因为基普?盖尔的警队队长决定挂你电话？”巴顿悄声哼笑。 “巴顿，你有什么高见？” “我什么也没说。”清了清喉咙，弓箭手放大音量回答，附带着无辜的微笑。 “你已经找过了他的店铺、他儿子的工作地点、以及我们有的资讯之中所有可能的相关地点…但对方显然有某种传送门魔法，而我们甚至不知道距离限制有多远。”黑寡妇明确的点出：“除非你想搜索过全世界每个角落…” 或是去布里克街惹毛一群他们完全不熟悉的法师，她和巴顿都想到了这点，但明智的没有提醒斯塔克。 “否则他们可能在任何一个地方。” “没错，任何一个地方！万一他根本是…” 他话来不及说完。一个眼熟的火圈在他们之间出现，让所有人站起身、谨慎的拔出武器。 史帝夫?罗杰斯完好无损的走出来，跟着几个他们没见过的人与加文?盖尔。 “大伙们，我们有很重要的事情需要谈谈。”美国队长平静的说，仿佛他不是那个被魔法师拐骗走然后又透过显然存在的传送魔法回到大厦的人，说着他的队友一瞬间以为他疯了的话：“但首先，我们需要找到詹姆斯?巴恩斯中士。” ◎◎◎ 加文从来不是一个害羞的人。 因此他大方地忽略了其他人半是警惕、半是尴尬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点斯塔克的威士忌——估计会是很棒的年份——一面愉快的听着他们的对话（并一定程度的无视了安和基普头痛的神情）。 “我无法置信…你带着几个可疑的人直接进入我的大厦…” “严格来说，王帮我们开了传送门，他是现任至尊法师…” “然后要我帮你找你七十年前死掉的朋友？你不能指望我会一口答应下这种听起来像是著魔的请求！” “这确实有点失礼，对此我道歉…” “这不是失礼的问题，队长！至少给一点解释，好让我接受为什么我不能把这几个入侵者轰出去！” “这很重要，但没有巴基，我们无法做出最完整的解释…” “那又是什么鬼理由！你不能现在先解释，一定要等到？” “因为我们的记忆在他那里。”加文提高音量压过两人的争执，让所有人全都安静了下来，直直瞪着他：“确切发生了什么的记忆在巴恩斯中士那里…至少，我们这么猜测。” ◎◎◎ 时间回推一些。 “我…我不明白。”罗杰斯低声喃喃着不可置信：“怎么可能？七十年…他被封在这里头？还活着？” 第26章 那的确应该是不可能的。黑卢克辛是致命的、狂野的，它不会只是让一个人活着、甚至给他…超能力？ “未必。”基普说，加文才注意到他将这些话喃喃说了出来。他若有所思：“如果这就是黑卢克辛部分的功能呢？它不仅仅是可以吸收能量，更可以将能量引导到另一个地方？” “超能力？”队长打岔。 “我见过巴恩斯。”加文承认：“几天前。我没认出他，我只觉得那个背影很眼熟…他跑得很快，而且…” 哦。 “而且在次红光谱上很奇怪。”基普接下去：“不是因为他被蓝色能量改造过了，而是被黑色改造过…他成为一个能量吸收体，所以看不出温度！” “你见过巴基？在哪里？”罗杰斯急切的问：“纽约？” “纽约。”加文肯定，微微皱眉：“我很好奇他怎么从这里跑到纽约的，飞机？” “或圣殿。”古一开口：“你自己当年也是这么回来的，不是吗？透过德国的法师据点？” “是吗？我不是很记得…”他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喔。” “所以，这是我的理论。”清清喉咙，基普说：“无论为何你当时选择将巴恩斯封在黑色里头，他并不是你黑色针对的对象——相反的，他是你的「保护对象」。” 确实，在卢克辛注入意志力可以改变它的型态、硬度等等…若是什至注入神智，卢克辛还能拥有一些使用者指定的特殊功能——这也是一种禁忌法术。 “所以，当你这么做时，黑卢克辛没有伤害巴恩斯，相反的，它保护了他。”基普继续：“人类进食、休息，基本上就是为了获得生存所需的能量。黑卢克辛取代了这点——它直接传递能量确保巴恩斯活着。在这同时，黑卢克辛也收走了你们两人的部分记忆——或许，只是或许…这些记忆也给了巴恩斯。” “那超能力又是怎么一回事？” “简单，黑卢克辛吸收的能量过多了，改造了他。”他耸肩：“不是不可能，加文。你也不是天生的全色谱法师不是吗？” 那倒是。加文实际上根本不是全色谱法师，不像基普生来就能使用所有颜色。他天生的颜色只有一个…黑色。 透过黑色吸收其他颜色的特性，他逐渐获得所有颜色的能力。讽刺的是，他反而拒绝使用他天生的颜色，而是熟练于其他色彩。 这也意味着巴恩斯获得特殊能力是有可能的——鉴于他自己也是黑色的受益者。 “确实。当你将黑卢克辛用在我身上时，我也变得能使用一部分通过我的能量。”古一同意。 “可是如果只是失去记忆…为什么我的记忆会产生完全新的一段？”罗杰斯皱眉。 “人类的自我保护机制，可能。”基普回答：“在警局训练时，我有学过一些心理学理论——当我们面对创伤的记忆，我们的大脑可能会扭曲部分事实，好让一切更好接受。加文因为不相信自己会使用黑色，他丢失了自己使用黑色的记忆，而你，罗杰斯队长…” “我不相信魔法存在，所以整段有关魔法的记忆都消失了。”队长喃喃，环顾四周，脸上浮现一种思考的痛苦神情：“破碎了、扭曲了…我把事情修改成我能接受的样貌。” 他们沉默，不约而同地决定不打扰他的思考。罗杰斯走到墙边，轻轻触摸墙面、地上生锈的九头蛇装甲残骸，最后站到一个特定的位置，停下来，眨眼。 加文有一瞬间模糊的闪回。那是…那是当时队长站的位置，不是吗？ “他们是对的。”罗杰斯低声说，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几乎无法察觉的湿度：“你没有杀死巴基，加文?盖尔。你在尝试救他。” 他张口，却发现自己找不到字词。 “模糊的片段…但不知为何我很确定是真的。为了阻止九头蛇，他扑上去夺过了宇宙魔方。” “那是…”加文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但人类几乎无法承受无限原石的力量，就算有宇宙魔方…” “所以你尝试救他。”队长说：“我不记得确切，我不记得细节，但我记得这点。你尽你所能的尝试拯救他。为此，我感谢你。” 他无法回答。就这样？他的罪孽就这样被洗清了？对于一个辜负无数、犯下无数罪孽的人来说，拿掉一条罪刑又算的了什么？ 但加文就是在乎。他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罗杰斯的感谢会意味着忽然的解脱...因为自己没有杀死他最要好的朋友？对于加文来说，他们都只是陌生人罢了。 如果是这样，他为什么忽然又觉得呼吸轻松了？ “我们得向其他人…斯塔克、班纳、巴顿等等解释无限原石的存在。”声音恢复全然的冷静与决断，队长说：“我曾经认为复仇者是个意外、是个危急时刻随意组建的队伍，但不再如此。我见过了无限原石的力量，而根据你们所说，这只是部分而已。政府还未准备好面对这样的事情…我们还未准备好面对这样的威胁，而我们应该要准备好的。” “我相信圣殿会愿意合作。”古一回应：“抱歉，罗杰斯队长。我们三人目前都无法代表圣殿…而复仇者是一个几乎还未有历史的组织。圣殿会需要时间评估，但部分的合作一定是可行的。我会和王谈谈。” “或许我们可以先找到巴恩斯。”基普建议：“弄清楚完整的经过，事情应该能更顺利。” ◎◎◎ “所以…你的能力是将光线转化为其他物质？”班纳忍不住再次确认。他们解释了大致的经过，而这明显是两位科学家最好奇的部分：“像是，固体？” 加文在内心叹口气，逐一汲取每个颜色放在桌上：“次红、红、橘、黄、绿、蓝、超紫…次红是固体或气体，只是一碰到空际就燃烧罢了。” 次红结晶离开他的手便化作闪焰，而其他颜色则放置在桌上…只不过滑溜的橘色和加文这次做成液态的黄色逐渐流到桌沿，并开始滴落到地面。 “超紫呢？”斯塔克瞪着他指的最后一个位置。 “那里啊，一个杯状。很透明，要眯起眼睛仔细看。”在加文能回答之前，鹰眼说。 所有人——包含加文和基普，都像是见鬼一样看着他。 “怎么？”巴顿特工抬起头，环顾所有人。 “根据我的侦测，盖尔先生制作出来的杯子并不在可见光谱上，而是稍微进入紫外线的范围。”贾维斯说。加文还是不习惯有个ai无时无刻盯着他们的感觉。 “你能看到紫外线，克林特？”黑寡妇不可置信的问。 “我一辈子都能看到，我怎么知道那是紫外线？”鹰眼抗议：“我以为那只是紫色！更何况，平常不会有紫外线的固体吧！” “看来你有超色谱人的潜质，巴顿特工。”加文打断他们的争执：“或是超紫法师。” 说着，他将一旁剩下一点的威士忌到入超紫做成的杯中，让其他人能看到那里确实有一个杯状的固体…然后将那一口威士忌一饮而尽。 恩，混上丁香味别有特色。或许他应该更常这么做。 “太令人惊奇了…”斯塔克喃喃，拿起固态的蓝色：“这能量转换究竟是怎么运作的…什么鬼？” 蓝卢克辛在他手中化成灰烬。差不多是同时，其他卢克辛也逐一消失。 “抱歉，我没打算让这些东西留太久。”加文耸肩。他还没有信任到让这些人研究卢克辛的地步。 “你能控制这些吗？”班纳惊奇的问。 “不是控制，更像是故意做的不稳定…算了，改天再说。”这解释起来真的要一整天：“我们有其他事情要做吧？” “同意。”罗杰斯走上前来——在这之前，他一直在角落没有发声，让双方做简单的交涉：“我们需要找到巴基，弄清楚事情的经过，然后和弗瑞谈谈。如果有必要，甚至是更高层的人员。” “我不会要求圣殿必须暴露自己的存在。”他转向加文等人：“我知道你们不会愿意，我们可以再谈谈整见事情将如何运作。但或许…政府至少要知道我们面临的是什么样的情况。” “好吧，好吧。”放弃研究逐渐飘散的蓝卢克辛灰烬，斯塔克拍了拍手，走到全息投影前方：“让我们来找一个走失的七十年老兵吧。” ◎作者有话要说： 克林特能看到超紫是一个随兴的私设。毕竟如果有谁能看到，那就是他了。 顺带一提，驭光法师——就算是超紫或次红法师，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看到这两个颜色，必须刻意缩小放大瞳孔才能看到。 我原本考虑过给巴基宇宙魔方的附带能力（瞬移之类的），后来想想，还是将他维持在冬兵标配，超级力量和速度什么的（可能兵器技能会少一点，多一点能量吸收的特性）。在这卷之中我没有想搞太多节外生枝，就是引介圣殿和复仇者双方，顺带探索加文和史帝夫之间的关系。 第27章 ◎最新评论： 【哈哈哈，一辈子能看见紫外线而不知的鹰眼。这可真是货真价实的鹰眼了，据说鸟能看见紫外线。】 第 19 章 —— 加文和罗杰斯一起走在布鲁克林的街道上。 感觉有点怪，和一个几乎完全是陌生人的人一起漫步。根据斯塔克一些眼花撩乱的比对技术，巴恩斯应该就在这附近。其他人分散在周围寻找，而他们两人则有些无目的的行走。 “我还没跟你说谢谢。”过了尴尬的一段路后，罗杰斯开口。 “我很确定你已经说过了，在那个基地时。”加文干干的回答。 “不，我是说，你确实提到你救了我一命——当我们从火车坠落。”罗杰斯顿了一下：“不是我不相信你，纯粹是好奇…能告诉我细节吗？” 他思考了一下。 “我没有太多时间反应。”如果只有他一人，他可以毫发无伤的降落。三人？就没这么容易了：“我想办法将你们两人拉到身边，并制造出一个巨大的降落伞，然后朝下释放红色烟雾以作为缓冲。由于匆促，我们落地不是特别轻柔。” 当卢克辛还未被完全放开时，一切作用力会传回使用者身上。加文没说，当时他承受了三人坠落的力道，将他震晕了几分钟——这也是那名九头蛇会比他们更早找到魔方的原因之一。 队长沉默了一下。 “谢谢。”他再次重复：“为了这个，也为了巴基。” “先找到人再说吧。”他苦涩的说：“说不定到时候你就不会谢我了。” 说不定巴恩斯已经被黑卢克辛逼疯了，夺去理智。 “我认为你对自己太严苛了，加文?盖尔。”罗杰斯说，让他忍不住停下脚步，眨眼：“你就是无法相信自己能做好事，不是吗？” 加文感觉有一点被冒犯了。 “黑卢克辛…” “黑卢克辛在七十年前救了我一命，很可能也救了巴基。”对方打断他，平静的继续：“如果我的理解没错，你也曾用在你的朋友古一大师身上，而她现在看起来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你完全不知道。”他喃喃。就在一两周前，他才将一把匕首刺入她的胸口。 “我看到你的魔法，我看到璀璨。”罗杰斯继续：“你的魔法和圣殿魔法——我猜测这两者应该不太相同？你的…卢克辛，甚至是黑色，它们就像钢铁，被你的意志力所塑造。钢铁能塑造成刀刃，也能塑造成艺术。我希望我的理解并没有错，因为这就是我看到的。” “美国队长永远都能看到事物好的一面，谁能猜到？”加文有些浑蛋的讽刺。 “并不真的。”队长不介意：“在很多时候，我质疑我存在是否真的有意义，质疑我能力的价值——看看纽约大战，复仇者的存在夺走了那些真正该被关怀的受难者的光芒，世界兴奋于「超级英雄」，却没有对一场灾难展现足够多的哀悼。在大战中我也眼睁睁的看着很多平民死在我面前，只因为我不够快…如果我的能力不能救这些无辜的人，那它有什么用？” “后来，我选择将目光放在那些被我救下的人——这让我明白感激。”他停了一下，说：“我铭记那些我辜负的人、我忏悔，然后感激天父给予我的机会，因为我有能力去拯救…纵然我也有无数时刻的失败。我学会对自己严厉、但不是苛刻。” “我并不觉得我对自己多严苛。”加文回答。 “你尝试拯救巴基，而你的记忆却潜意识的将之扭曲成你的自私杀死了他。”队长说：“如果这不是对自己的苛刻，那我说不出来这是什么。” 他能对自己不严苛吗？他杀了多少人是罗杰斯无法想像的。他掀起过战争、在虚伪的「解放仪式」中将刀子刺入无辜法师的心脏、让他的朋友在痛苦和重担中活过五百年的岁月、会毫不犹豫地为了秘密和自私夺取生命。 “而你则将记忆扭曲成你眼睁睁的看着巴恩斯掉下火车。”他说，几乎像是自我防卫。 “是啊，好观点。”罗杰斯哼笑一声：“我猜给予建议并不意味着我能完全做到。另一方面，我确实也没能成功救下巴基，再加上魔法对我而言真的不是这么容易接受…” “你现在看起来接受的很好。” “外星人从天上掉了下来，我的队友之中有北欧神。所以是的，我很难不接受魔法存在。”队长略幽默的说：“另外，或许这是个宗教的东西？我没能救下巴基，而我也不想将这一切怪到魔法头上——那是异端邪说，而且就像是自己失败了却怪罪撒旦一样。” “你信教吗？”加文问，纯粹出于好奇。 “是的，就算索尔也不能改变这点…他比较像是外星人，我想。”罗杰斯爽快的回答：“你呢？” 这不是一个很好回答的问题。很久以前，加文曾认为欧霍兰是个光辉的谎言，是邪恶和权力的借口。直到他逐渐明白——直到他去看、去聆听、去关怀、去拯救…至少，尝试他能力所及的部分。 “elrahee, elishama, eliada, eliphalet.” “抱歉？” “祂眷顾、祂聆听、祂关爱、祂拯救。”加文清了清喉咙，用英文复述一次，停了几拍：“是的，我想我信教。不过不是天主宗教。” “哦，希望这么说并不冒犯，但你看起来不像是信仰的类型。” “有信仰不代表我就不是一个浑蛋。”加文干脆的说。 罗杰斯大笑出声。那是一种爽朗、很有传染性的真诚之声。 “很有道理。”他笑着说：“非常有道理。” ◎◎◎ “伙计们，我想我找到了巴恩斯的行踪。”约莫两小时后，斯塔克透过耳机宣布。 “你在哪？”罗杰斯立刻问：“我马上过去。” “斯塔克大厦。”钢铁人回答：“啊、啊、别激动，巴恩斯不在这。我是说，在大概十分钟后我就决定实地考察不适合我，决定用更现代一点的办法。其中包含许多高科技的分析、复杂的资料过滤和比对、以及我天才的…” “斯塔克。” “好啦，好啦。我想他在布鲁克林西北区。” 西北，刚好跟他们完全相反。 “知道了。给我十分钟…” “队长，等等。”斯塔克阻止：“我分析了他过去一小时的动向，我认为他在回避你们。” “回避…我们？” “有点若即若离，你知道吗？像是无法忘记感情的前任？”得到不赞同的哼声后，斯塔克用更精确客观的方式补充：“我的意思是，你们方才从布鲁克林北端到南端，他就刚好完全反方向行动——却无论如何都待在一定距离内，而且不离开布鲁克林。对其他人都没有类似的状况。实际上，巴顿离他很近。” 加文迅速的思考了一下纽约地图。显然罗杰斯也在做类似的事情，因为他很快就开口：“如果我们从夫拉特布什大街过去，有机会将他堵在海边吗？” “是可以，如果他不跳海的话。” 他们立刻招了一辆计程车（斯塔克对此深感唾弃），并来到夫拉特布什大街中段。根据斯塔克给的指示，他们在小巷中奔跑——还真是一点都不引人注目，加文想。 罗杰斯跑的很快。比加文快，当然。他怀疑若不是队长稍微给他留一些颜面，对方能在几分钟内将他甩的看不着背影。也因如此，要不是巴顿的远程目标锁定和贾维斯的即时分析，他们不用多久就会丢掉巴恩斯的行踪。迂回的兜圈十五分钟——感觉就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跑——他们忽然来到海边。那是一个宽广的区域，但也是个突出的码头。就像是斯塔克承诺的——只要巴恩斯不跳海，他无处可去。 周围有许多间仓库，不少工人正忙碌于运货与仓储整理，他们两人静止、有些气喘吁吁（主要是加文）的站在那里，格格不入。 “他在这吗，斯塔克？” “是的，半分钟前我还从其中一间仓库的摄影机看到他，9号，我想。”斯塔克确认：“他很快，如果我有再看到他，立刻告知你们。” 两人缓缓向前。9号仓库就在前方，大门半开、一批货物正在等待运出。 “两位先生，这里是管制区域。”一位工人远远的喊，几乎盖过斯塔克的话：“哦不，后门，9号后门！” 他们俩人拔腿飞奔，宛若私闯的现行犯。 “警卫！” 不像是他们两人在乎。 一个黑影在两百公尺外奔跑，但那里的尽头只是汪洋。远远的能看到加纳佛斯岛，隔着海在艳阳下绿意盎然。 “巴基，停下来！”罗杰斯大喊：“巴基！” 黑影的脚步放慢了，好像有什么拉住他一般。 “巴基，我是史帝夫！停下来，求你！” 在对方逐渐停下时，加文也是。他缓脚步，看着罗杰斯冲向自己的朋友。 但他们接近时，对方出现的强烈的退缩。这让队长也停下、不希望进一步下走朋友。 第28章 僵局。忽然，他们全在这夏日的刺眼阳光下，空旷的码头。巴恩斯和罗杰斯相距二十公尺，而加文又落后二十公尺，遥遥相望。 那确实是巴恩斯。他的容颜冻结在七十年以前，但脸上扭曲着困惑、抗拒和些许的渴望。他也错乱了——加文意识到。无论黑卢克辛给他什么影响，绝对让他非常、非常的困惑。 他的眼睛——黑的宛若无星的夜晚…或者说黑的宛若黑卢克辛？里面闪烁着难以忽视的悲伤，直直盯着罗杰斯，但又惊慌的瞥着加文。 “巴基，你…你认得我吗？” 对方喃喃说什么。站得远了，加文听不清，但队长露出欣喜的神情。 “是的，我是…”他往前一步，巴恩斯却又退了一步，话语没停。笑容从队长的面上滑落：“巴基？” “他在说什么？”斯塔克从耳机问。 “名字，我不认得的名字。”罗杰斯透过通讯低声回答：“刚开始是史帝夫?罗杰斯，但后面…” “哪些名字？我立刻查。” “杜欣娜?德西亚娜，阿黑亚德?明水，德莱拉?泰，维尔?帕森…” “匹配中…这些名字很奇怪。” 加文闭上眼，感觉到痛苦在胸口堆积。 “不必查了。”他声音紧绷。 “什么？你认得吗？” “巴恩斯一次承受了三个人的记忆，他错乱了…”加文说，眼睛还紧紧闭着：“尤其是我的记忆。” “这些是你认识的人吗…等等，阿黑亚德?明水，这不是传说中明水墙的建造者？至少有留名的那一位。还是说这只是随机的…” 加文拔掉耳机，让斯塔克的干扰掉落在地面。他睁眼，正视着对方的眼，看到黑色。 黑色，他的颜色——他的本质。在这目光的交会中，一种难以解释的意志连通了。七十年前他确实在黑色中加注了自己的意念——或许是因为全力以赴、或许是因为仓促、或许单纯是记忆碎片…无论如何，巴恩斯在某个层面上与他的心智交会。 他现在知道对方为什么跑。 因为加文抗拒着黑色——因为加文督促他跑。 他在他眼中看到了过去解放仪式中他杀死的人、看到就在前几周他杀死的法师。一模一样的开端，加文想。那日在小巷，巴恩斯的跟踪…加文就是汲取了绿色绳索想制伏他，而这正是他杀死那个黑法师前做的事情。怪不得巴恩斯会逃。 另一层面，也是因为他们的引力与斥力。巴恩斯受到罗杰斯的吸引、受到加文的吸引，但加文却潜意识的将他推开。 巴恩斯靠近他们——他和罗杰斯，因为他不由自主地想归还记忆碎片。然而加文推离他——因为加文不想要黑色的记忆。他所说的每个名字，都是他想要抛弃、却抛不掉的记忆，都是他杀死的人（除了罗杰斯，那可能更多出自巴恩斯本人的记忆）。当你辜负的人够多时，不会磨灭的记忆力就是个诅咒。 但这些都不是其他人该背负的名字。 “这些不是你该背负的名字。”加文大声说：“詹姆斯?巴恩斯，你不应该背负我的错误、我的辜负。” 他往前走。 但对方依然后退。 “还给我，你就自由了。”他说，不知道还能怎么样说服对方：“我很抱歉将黑色加诸在你身上，你不应该需要…” “盖尔。”罗杰斯的声音让他转过目光。对方很平静的看着他，像是弄清楚了事情关键。或许就像加文，他也成为共同意志中的一环。 他的目光说着——严厉，但不苛刻。 或许只是加文过度解读。眨眨眼，队长眼中的神情更像疑问和困惑——一个神智正常的人该有的样子，无法理解加文为什么开始对巴恩斯说起疯话。 或许他真的疯了，加文想。这也是黑卢克辛的副作用一环，不是吗？理致丧失？ 啊，管他的。 他重新望向巴恩斯，这一次，带着更多信仰。 他看到了解放、看到了保护。他看到他自己的意念，穿透七十年——不，穿透五百年。 源自于类似意念的黑色——保护、拯救，那其中闪烁的力量与五百年前他放置于古一身上的黑色是如此相似。吸收溢出的能量，好保护世界、保护平衡…或只是更自私、更微小的想保护身边的人。 他知道为什么巴恩斯会在七十年后重获自由了。在他解放古一时，含着相同意念的黑卢克辛也在同时破裂。他解放了安，同时解放了巴恩斯。这两者的黑色是如此的相似——贯穿无数年的保护意志。 有趣的是，他和巴恩斯甚至不熟，当年他却能在对方身上投入如此真诚的守护？ “你就是无法相信自己能做好事，不是吗？”罗杰斯问他。 行吧。 黑色就是我。我能毁灭、能辜负，但或许我也能保护、能拯救。 我杀过人，但我也救过人。我是个浑蛋，但我也有信仰。 就这么简单而已。 他走上前。这一次，巴恩斯没有退缩。 加文伸出手，等待对方迟疑的交握。 然后，就像上帝碰触亚当，就像欧霍兰的光碰触第一寸土地——就像生命被赐予、光明被释放。 一切都回来了。白日、夜晚；圣洁、罪孽；守护、辜负；成就、悔恨。 一切都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必须承认，我这一周比较忙，写的时间零碎，以至于思想可能没这么连贯。 大概就像是诸位读者阅读时，因为没有一口气读下去，情绪不连贯那种感觉...嘛，希望不会很突兀。 另外，史帝夫应该是虔诚的信徒（天主宗教，基督教最有可能），我在不少同人都看过这点，原著（电影）也有暗示过，我喜欢这样的设定就用了。 加文也算虔诚（我是说，在驭光者第五本中发生的事情后，他如果不信欧霍兰就奇怪了）。但他并不是一直都虔诚，而且他实际上是个有点浑蛋的家伙（真的，虽然前面一卷比较看不出来）。希望我的脑袋没有乱到前后人设差很多。 p?s?虽然是第三人称，这部小说是有视角的，可以从不同角色的称谓上看出来。 巴基提到的名字都是过去「解放仪式」中加文杀死的人。其中阿黑亚德?明水是设计了明水墙的年轻艺术家。 第 20 章 —— “我还是很困惑。”巴恩斯轻声说：“我的记忆…有点一团糟。” 回程异常的顺利——多亏黑寡妇在他们后头处理掉了几个追来的警卫。显然在他们与巴恩斯对峙时，罗曼诺夫向警卫们展示了一张非常高级的管理证件，不知道是从哪顺来的。一路上，巴恩斯几乎无法言语，他有时说出克朗梅利亚的语言、有时又说出英语，显然非常挣扎。但他认得罗杰斯，全程用一种微微湿润的眼神紧紧抓着自己的朋友，聆听他的每一个字。直到日落，他才逐渐能拼凑出完整句子。 加文有同感。他们三人的记忆确实混在了一起。现在他也记得几个他从未见过的咆啸突击队成员，太棒了。 至少他自己的记忆完整的串在一起了——只要无视那些不是他的，一切感觉都很正常。 “你的世界很疯狂，加文?盖尔。”罗杰斯说。 “我很好奇，你们拿到了哪些记忆？” “一个有万花筒的走廊，好几扇门。一扇通向雨林，一扇通向沙漠…这对你而言合理吗？” “那是圣殿。”队长代替回答：“神奇的地方，我刚去过。” 加文给他一个好奇的疑问挑眉。 “哦，是了，我拿到你从火车上跳下去的片段。”罗杰斯说：“你如何制作降落伞，如何缓冲我们三人的记忆…顺带一提，摔那一下很疼。” “是啊，没在开玩笑。”他喃喃：“我拿到了你们依赖绳索跳上火车的片段。原来咆啸突击队都挺疯狂的。” 拍手的声音。斯塔克走进大厅，拍手吸引所有人的注意。绿巨人（人类型态叫班纳，对吧？）还在用惊奇的眼神打量巴恩斯，就连黑寡妇与鹰眼都好奇的远远盯着。 “好啦，所以有人要解释一下吗？顺带一提，欢迎回来，巴恩斯中士。” “你是…安东尼?斯塔克？霍华德的儿子？” “我更倾向托尼就好。”斯塔克说，拿起一瓶琴酒：“你这句话让我意识到，我可能不想百分之百清醒的度过这场谈话——你们应该也不想。” 出乎意料，就连队长都拿了一杯。 “我是说，我不能喝醉，但应该多少有帮助。”他说。 加文认为完全正确。他们对于这个话题来说都太清醒了。尤其是巴恩斯，在记忆混乱的情况下闯入七十年后的世界。 “很奇怪，对吧？”看着朋友盯着亮起来的投影，队长说：“那是投影…我刚醒来时也是这样，久了就习惯了。” “这是魔法吗？” 第29章 斯塔克十分没道德的爆出大笑。 ◎◎◎ “很难想像这些都是七十年前了。”巴基说，看上去有些不自在。不能怪他，他基本上与罗曼诺夫、巴顿和斯塔克…托尼，都素未谋面：“感觉像是睡了很长的一觉。睡梦中只有光影——黑暗和闪烁的光芒。记忆很混乱，有些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事物…像是几百年的时光。” “那大概是我的。”盖尔说。这让史帝夫想起他从未问过对方到底几岁。 “要说有什么比较熟悉的，那大概是你的记忆，史帝夫。”巴基继续：“是从你的视角，所以有点奇怪——但不至于无法理解。” 毕竟大部分的片段，巴基自己也经历过。 “所以，我们从火车上坠落…我原本以为死定了，但有什么拉住我们。” “降落伞。”史帝夫补充：“蓝色和绿色做为伞身，加入橘色保持张力…我什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盖尔哼笑，接续故事：“我们因为山谷风而摔到比较远的森林里，不得不跋涉过深及腰部的雪追赶魔方。当距离够近时我能感受到无限原石的力量，尤其当时空间原石并不稳定。” “空间原石？”班纳问。 “啊，无限原石。”史帝夫直起身子，将酒放下——他还感受不到任何醉意：“这就是棘手的部分。我们最好清醒的谈论这点，所以等这一切经历说完、你们酒也都醒了，我们再来解释这个。” “那会是明天。”斯塔克干脆的说，一口将杯里的琴酒饮尽，改倒了一杯伏特加：“我今晚没打算多清醒。” “至少醒到故事说完吧。”巴顿嘲笑。 “是了，我们说到哪了？”盖尔继续：“我们追踪那个九头蛇到达一处深山基地。与其说是基地，其实就是个比较深的山洞。那个蠢货九头蛇机甲兵，他天真的以为宇宙魔方能救他、能取代他即将耗尽的能量…而在那之前，其他人的研究也让魔方能量本就十分不稳定。” “我们都知道结果会是什么。”巴基低声说。史帝夫的记忆还有点零碎需要拼凑，不过位于风暴中心，巴基的记忆似乎最完整（也最复杂）：“那种原始的力量…你们很难想像。宇宙的结晶，令你灵魂深处颤抖的强大。” 巴顿哼了一声。或许他知道，史帝夫想。他毕竟直接被心灵原石碰触过。 “我们都知道如果那力量爆发了，不仅我们四人会死于当场…恐怕整座山都会崩塌。”史帝夫现在记得了。他也回忆起那样的绝望，那样清晰的知道所有人都会死：“就好像奇塔瑞人的虫洞——只是开在一处积满雪的山腰。铁轨、山下的村庄…恐怕更远一些的城市都会淹没吧。” “我是离最近的。”巴基苦笑：“我抓住魔方，想阻止他…阻止那个九头蛇做蠢事——但我自己也很天真。那很…” 他的声音颤抖、断了。 “很痛，是吗？”古一平静的问。她一直在最角落，并没有饮酒，只是聆听，安静的像一片影子。 巴基点头。这让史帝夫忍不住握住他的手。 “你必然有常人无法企及的意志力，詹姆斯?巴恩斯中士。”女法师轻声说：“在没有魔法、没有增强的情况下承受了无限原石的力量——纵然魔方外壳分担了部分，那依旧是令人无比钦佩。” “我并没有。”巴基苦涩的说：“是盖尔阻止了宇宙魔方。” 其他人看向红发的男人。 “安会这么说，是因为她有类似的经验。”盖尔回应：“不用低估自己，巴恩斯。你承受住了…就算只有短短数秒，那也足以杀死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人。或许更多。” 停了几秒、摩娑自己的杯缘，他继续：“我尝试了。无限原石不仅仅意味着周遭的毁灭，整个世界都会受到威胁——晚些时候我会将这部分解释的更清楚。我畏惧我自己的能力…黑色，能吸收一切能量、并在操控不当时能毁灭周围所有事物的能力，但我知道我别无选择。我自己无法处理这么多能量——不是在没有黑色的辅助下。所以我汲取了黑色，倾尽所有意志力只想阻止宇宙魔方。” “不仅如此。”巴基轻声打断：“我感觉到你的意志了，加文?盖尔…你不仅仅只是想阻止宇宙魔方——你想救我。” 史帝夫不自禁的看向男人。后者唇角勾起一点苦笑的弧度，抿了口酒，没有否认。 “我想我就是这么的贪婪吧。” “谢谢你。” 面对郑重的声音和面容，盖尔抬起头，与巴基对视一点，最终没有再用自我否定或玩笑拒绝，而是轻轻的点头。 “在某个时刻…痛苦逐渐减轻。”说起这些好像还让他感觉到残余的幻痛，巴基不着痕迹的瑟缩了一瞬，声音倒是平稳：“在那之前，我被能量麻痹，无法放手…直到一切减弱，我才能扔下宇宙魔方。可能不是最负责任的举动，但在那样的时刻，我的思绪已经剩下逃脱。” 说着，他低下头，好像有些羞愧。 “我想，将巴恩斯完全封进黑卢克辛并不是我的本意。”盖尔叹口气：“但他浑身充满了魔方的力量…如果那么多能量继续留存在他身上，他会在几分钟内死亡。黑卢克辛服从了我的潜意识，包裹住他的全身，除去了残留的力量、也继续吸收魔方的不稳定。但那不够…我的力量不够。魔方掉落后持续暴走，虽然没有刚开始这么炙烈，我却也已经到了极限。我在最后一刻收手了，尝试保护住自己…那是我最后的记忆。” “你在我们两人面前召唤出一面绿墙，同时我举起盾牌。”史帝夫接续故事：“魔方爆炸了，粉碎了你仓促制作的墙面，将我们两人都轰出山洞。整个基地崩塌了，将巴基和魔方都埋在里面。说实话，我什至没想过巴基会生还…我无比确定他被活埋了，不知道你的黑色足以在崩塌中完好无损。” “我昏过去了，是不是？” “你筋疲力尽。”他点头：“我想阻止宇宙魔方耗尽了你所有力量。” 盖尔接受了这个说法，不自在的揉了揉太阳穴。在他的神情中，史帝夫忽然意识到如果魔方会灼烧巴基，那盖尔当时必定也承受类似的痛苦，只不过没说出来而已。这让他更加的感激与钦佩这个男人。 “我抓着你，跌撞的走下山坡，心中为失去的朋友悲伤，没注意到我的记忆开始错乱。”史帝夫说：“我想在那时候我就受到影响了。最终我在某个时刻也倒下，在深林中。” “啊，所以这就是我醒来之后发现不知道自己在哪的原因。”盖尔哼了声：“我用携带的小道具联系了德国圣殿分部的法师——那小东西构造简单，倒是从能量冲击中完好的留存下来。实际上，德国分部离那地方也就两天的脚程。不过那时是个法师帮我开了传送门，顺便将你扔到了你原先的基地附近，队长。” “我只花了半天。”巴基干干的说：“你说的那个德国分部。我大概是…咳，像疯子一般在深山中奔跑，然后溜过的传送门来到纽约。” “安，你们圣所的防备真心需要加强。”盖尔吐槽，得到女人的挑眉。 “所以就是这样？事情的经过？”巴顿问：“如果在一个月以前，我可能会觉得非常荒诞…魔法将人封存七十年、夺取记忆什么的。但现在？我竟觉得有些平淡无奇了。” “哈，我宁可「平淡无奇」一些。”盖尔苦笑的喝完杯中的酒。 “真正重要的是无限原石。”史帝夫严肃的说：“若是在以前我也会觉得十分疯狂，但如今…奇塔瑞人已经证实了这是一项足以引起「宇宙」觊觎的事物。如果我们不正视再次发生的可能性，当危险来袭时我们恐怕会措手不及。” “我很好奇，加文。”古一说：“我不知道当时宇宙魔方爆发的情形，不过你确实提到你的极限…你有将自己汲色量逼到极限的其他经验吗？更量化一点的描述？” 盖尔耸肩，表示自己不清楚。但史帝夫这个角度能看到他似乎在狡诈的回避这个问题。因为他的唇角有一丝几乎察觉不到的弧度。 “所幸万能的我已经搞定了。”大概没注意到这两人之间的小对话，斯塔克宣布：“我约好了弗瑞明天来一趟。所以如果你们准备好交涉的细节、愿意分享的资讯与合作的方式…斯塔克大厦欢迎你们。” “我以为这是复仇者大厦。”罗曼诺夫玩笑。 “well，目前还是我的。” 「目前」。捕捉到斯塔克的隐含意思，史帝夫不禁微笑。 无论是不是因为危难或预防措施而集结在一起，他确实开始喜欢自己的队友们了。 【卷二?盲眼石?完】 “等等，基普呢？” “哦，他要我告诉你：如果加文?盖尔奇迹似的终于意识到我一整天都不在，那么请告诉他，我是个有正经工作的人，不如他那般游手好闲。” “所以…他去上班了？” 第30章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会是一个小插曲，然后才开启第三卷。（逃避更新）（不是） 第 20.5 章 ◎插曲◎ 驭光者本身故事重重重重雷！如果有打算要看驭光者的跳过这章。 这几段插曲只是自娱自乐，并献给看过驭光者的读者。当然，它也可能让没看过的人多了解一点...或更困惑。 如果看完发现更困惑了，那就当这段插曲不存在。 === “加文，你周末有事吗？我很久没拜访伦敦了，要不要一起去？” “好啊，这周末天气应该会凉爽一些…” “为什么你们都叫他加文盖尔？”巴基插话：“他的名字难道不是达山盖尔吗？” 大家都停了下来。基普、加文和古一都瞪大眼盯着他，好像听到什么不敢置信的话一样。 “我…说错了什么吗？”巴基迟疑：“我在你的记忆里看到的。” “既然被你得知真相…”加文缓缓开口：“我只能杀你灭口了。” 这下其他人也紧绷了起来。 “呃…盖尔？”史帝夫问：“你…真的叫达山？这意味着什么吗？” “恩哼。”不置可否。 娜塔莎摸上了腰后的枪。 托尼手放到了装甲启动的位置。 一片沉默。 直到基普再也忍不住，爆出大笑。 “基普！” “抱歉，抱歉…”基普一边擦眼泪，一边笑着说：“达山，够了，别逗他们了。” “等等等，我跟不上事情的进展了。”克林特打岔。 “好吧，我真名是达山没错。”加文摊手，好笑的说。 “那为什么要说谎？”娜塔莎皱眉。 “我没说谎。怎么说呢…” “那是一个心里认同的问题。”古一好心的解释：“加文心里认同加文这个名字。他的自我认知就是加文，有些时候是达山，但大部分是加文。” “曾经这是一个能掀起战争的秘密，他的真名。”基普还笑着：“不过现在当然一点都不重要了。” “我好困惑。”班纳说。 “实际上吧，作者喜欢加文这个名字…出于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 ◎◎◎ “所以你们是父子？” “领养的。”基普毫不迟疑地说。 其他人狐疑地盯着两人。 “无意冒犯，但你们俩看起来实际像父子。”托尼说：“两个没有血缘的人能有这么多共同特征？” “确实是领养的。”加文回答：“不代表我们没有血缘关系。” “我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基普补充。 “等等，什么？你领养你的弟弟当儿子？” “那又怎么样？没有规定不行吧？” 其他人瞪着他们两人。 “好吧，你们想知道事实？会比现在更令人困惑。”得到点头，基普开始：“所以…我刚开始以为我是他的私生子。” “我以为他是我哥的私生子。”加文接下去。 “所以他是我叔叔。”基普说：“我是他的私生姪子。但我不知道，我以为他是他哥哥。” “有点难启口，因为我实际上杀了我哥。” “所以他不敢告诉我他其实是我叔叔。” “后来我发现他不是我哥的私生子，是我爸的。” “所以我是他私生的弟弟。” “年龄差十六岁的弟弟。” “不过我已经把他当父亲很久了，有点习惯。”基普总结：“再加上我们的父亲是个浑蛋。” 加文哼笑：“确实，很难否认这点。” “所以他领养了我。” 一片沉默。 “我后悔我问了。”克林特说。 “well，你得到你的答案了。”基普说：“或多或少。” ◎◎◎ “加文，为什么你一只眼睛是蓝色、一只眼睛是…呃，稜鏡眼？” “稜鏡眼是稜鏡法王的特征。”加文耸肩：“如果直接使用白光制造所有颜色，那瞳孔就会逐渐转为稜鏡眼。如果是正常的汲色方法——意味着你需要「看到」那个颜色才能使用，比如基普或古一那样，那你的瞳孔就会逐渐染上你使用的颜色。” 确实，不过一个月，古一的瞳孔已经带着些许的黄色和蓝色，有一种奇幻的美丽。而基普的瞳孔更是有所有色彩——当然，这都是在他们撤下幻术的时候。几人都不想引起太多注意。 “你好像解释过这点。”史帝夫回应：“不过他们都是双眼一起变化，而你另一只眼始终保持原始的蓝色。” “很长的故事。”加文回答：“长话短说，我被夺去了所有色彩，然后被挖掉了一眼。” “你两只眼睛看起来都还在。”托尼说。 “因为欧霍兰赐予了我一个新的左眼。” “有些时候，我真的分不出来你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加文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作者有话要说： 1.加文的本名确实是达山（dazen）。而我选择使用加文的原因除了达山确实多少有一点自我认同倾向加文，另外就是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比较喜欢gavin念起来的感觉。 2.盖尔一家非常混乱。真正关系是（按年龄）加文、达山、基普都是安德洛斯的儿子。基普是私生子，而达山长期伪装成加文，因为这两人当时正引发内战。不过最初，基普和达山都以为基普是加文的私生子。 3.第三段加文（达山）双眼颜色不同，源自于第五本书「the burning white」的结局延伸。他和基普的永生也是因为类似的原因（欧霍兰介入之类的，这是私设）。 这些设定都不影响接下来剧情，甚至也都不会在主故事中被提到。如果看的很困惑，可以全部忽略。 ◎最新评论： 【好混乱的家庭关系。】 第 21 章 —— 已经是深秋，空气中总有无法忽视的凉意。找回詹姆斯巴恩斯之后已经过去三个月，加文很高兴看到老兵适应良好。 黑卢克辛带给他不少创伤的记忆——加文不会谦虚的说，大部分是他的。思绪错乱也造成一些麻烦，万幸的是封存七十年间对他而言就像很长的一觉，而没有实际的时间感。在这点上，他与罗杰斯可能有不少话可以聊。 有着美国队长和巴恩斯的担保，尼克弗瑞接受了他的存在，并达成无声的协议，不会将他或圣殿暴露给其他高层。说实话，他认为不知道哪个白痴在纽约大战中决定往曼哈顿扔一颗核弹也帮助不少——就算是弗瑞，也没有乐观到全盘信任会做出这种决策的人。 无限原石的资讯来源被推到了反正没有回到地球、可能短时间也不会的索尔身上。知道这是一个会招来宇宙觊觎的事物后，就算糊涂如美国政府也不会无视这样的危机。复仇者用一种很复杂、乱七八糟的操弄，最终成为合法的编外组织。对外，政府没有发表太多意见——他们一点都不想让舆论造成个多的混乱。不过内部的唇枪舌战（透过斯塔克幸灾乐祸的转述）也够他们忙好一阵子。再加上…说实话，当美国队长摆出不赞同的神情时，有多少人敢站出来反对呢？ 因此，虽然结构依旧松散，复仇者的团队地位稳固了下来。整体是个应急小组，专门处理一些超出正规警备军事范畴的事物，诸如超级武器、无限原石甚至外星人。而圣殿？圣殿只让复仇者与弗瑞知道他们的存在。 “六分之二…宇宙最强大的力量之一，曾在地球上。”队长曾这样说：“虽然宇宙魔方目前已经带往阿斯嘉德，却很有可能魔方曾经在地球上的消息已经传出。我们不能排除这样的资讯会引来探查的可能性。” 六分之三，加文想。他们没告诉复仇者或任何人时间原石在圣殿手上。毕竟…如今圣殿并无人会使用那样复杂的法术。 一个强大的武器而无人会使用？这样的事情并不应该泄露。 王将圣殿管理的很不错——连加文也得承认这点。如果说古一依赖个人魅力、实力与洞悉局势的能力，那么王就是靠着与其他大师的互相敬重、一丝不苟的安排和严谨。或许才智与魔法能力不如古一，但他将所有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伦敦重建工作也高效率完成。更别提他也还拥有前任至尊法师的协助与指引。 这也让加文的生意变得难做——因为王会质疑他的价格。 自从更加了解驭光法术的本质后，王明白一件事：加文做的是零成本买卖。是的，或许他有出劳力、出设计，但由于本身几乎无汲色量限制、加上原料是太阳光…算下来，对于他某些价格，王就非常有意见。 加文不是特别缺钱，只是和过去比较有些落差。这就会导致类似这样的事情。 “我没有算贵，真的。”他说：“你知道这工法有多复杂吗？” 王给了他一个毫无表情的眼神，不知为何却能清晰传达：别装了，我见过你制作远比这更复杂着结构。记得卡马泰姬那个陷阱吗？ 第31章 “这外壳是紫檀呢！紫檀木很贵的！还有金属的部分…” 王默默将价格往上调一点——依旧不及加文的索要价钱。 这根本是将他卢克辛的成本算为零了嘛！ “好吧，好吧。”加文叹气，觉得自己被打败了：“说明书什么应该不用了吧？这和你使用了十年那根棍子一样。” 故意加重「十年」这两个字，强调他的作品的耐用性。实际上，如果没遇到太大的损毁，用个百年都不是问题…他做的这么耐用，如果不卖贵一点，他还怎么养活自己！ “黄卢克辛可以引导魔法、增强效果等等等，中间打开可以成为双节棍。不用我解释了吧？” “中间打开？” “你不知道？” 所以王用了十年，不知道他的棍子里埋着可以分成两节的机关！？ 看吧，这就是为什么这东西我卖贵！这设计比你想的更麻烦！加文忿忿的一边演示、一边想。 而王则乖乖的学习，看上去稍微有点心虚了。 “看到没？这里注入魔法，可以松开连结。中间的锁链是用黄卢克辛做的，每一环都得分别弥封，非常坚固…算了。” 再怎么说你也不会知道这有多技术高超，也是白讲。 当他的演示接近尾声时，一个砰砰声引起他的注意。将棍棒归还，加文望向门口。 “有人在敲门？” “就是个自傲的家伙，不相信我所说的任何事情。”王把棍子收回背上，回答：“流浪汉，或许？说着一些花俏的名词，满身落魄还要嘲弄我们的法师。有趣的是，当我开个传送门将他扔出去之后，他反而不屈不挠的敲门了。” “哦？他怎么找上门来的？” “不确定。”现任至尊法师说：“提到一个过去在这里的法师，来治愈自己的瘫痪。他大概是想要用一样的方法治愈自己的双手，却蔑视我们的方法和传统。” “这让我想到，前一阵子我才和安提过圣殿的防御…有没有想过使用一些警示咒语？至少不要让人轻易的能溜进来。”加文说：“对了，那个人有说自己的名字吗？我能请基普查一下来历。” “呃…斯特兰奇，我想？” 一瞬间，加文以为王指的是「那人很奇怪」。然后他的卓绝记忆让他反应了过来。 “斯特兰奇？斯蒂芬?斯特兰奇？” “我没有问名字，只有姓氏。”王说：“怎么了，你认识？” “不认识。”虽然这么说，加文却大步走到门口，毫无预警地将门拉开。一个蓬头垢面、身形落魄的男人没有防备，直接摔进门内。 他抓着衣领，将男人拉起来。对方露出害怕的神情，浑身发臭、双手无力的颤抖。 “我无处可去了，先生…请…” “斯蒂芬?斯特兰奇？外科医生？” “是的，你认识我？”男人的眼中闪过希望的光芒。 “不。”加文放开手，让他摔回地面：“进来。” “盖尔，你…” “晚点告诉你。”他朝王点头，示意着这不是该在外人面前说明的事情，然后转向落魄的男人：“跟我来，去洗澡、将自己清乾净，我们再谈。” “是的，谢谢你，先生，我…” “哦，闭嘴吧。”大概只是饥寒交迫让他放下自尊。加文看的出来斯特兰奇是什么样的人。 毕竟，一个自大狂总是能认出另一个自大狂。 ===【卷三：the broken veil 破碎帘】=== “这和你说的不一样。” 一踏入阳光明亮的静修室，加文便大声说。古一倒是完全没有被他无礼的举动影响，拿起一个杯子无声的询问他是否要一杯茶。 王随着他之后踏入房间。这倒是让女人稍微有些惊讶了。 “发生什么事了吗，王大师？” “你说过还会有几年。”加文没让王回答，而是继续他的质问：“这才三个月。” “我恐怕不清楚你在说什么，加文。” “斯蒂芬?斯特兰奇。” 古一微微皱眉。 “什么？” “一个年轻人今日敲响了卡马泰姬的门。”王解释：“他宣称他的名字是斯蒂芬?斯特兰奇。” “那…那不可能。”古一站了起身。这下她看起来有些忧心了：“你们确定吗？” “在你提起这个人时，我上网查过他的资料。”加文回答：“虽然胡子与头发长了些，长相倒是一致，看起来也没在说谎。他就是斯特兰奇。” “无意冒犯，但…”王有些困惑的说：“古一大师，盖尔先生，介意解释一下这是什么情况吗？为什么这个人这么重要？” 古一走到王面前。 “我不是要否定你的能力，王大师，不过这个年轻人应该是至尊法师继任者。”她说：“过去我使用阿戈摩多之眼窥探未来，总是看到斯蒂芬?斯特兰奇成为最强大的至尊法师，能力甚至在我之上。他会成为时间原石的拥有者、熟练的秘术大师…但是距离他来到圣殿，应该还有几年的。” 虽然她的话中并没有鄙夷，王无法使用时间原石是不争的事实。这也让圣殿的情况格外危险。毕竟，最适合守护一个强大武器的方法就是使用那个武器。 “他？”无法抑制的，王哼了一声：“他对圣殿的一切不屑一顾。” “因此他需要教导。” “那些都不是重点。”加文插话：“安，我知道你的能力，知道你过去的魔法有多么强大…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看到的未来是错的？” “不，我不认为。”古一抿着唇，大步往外：“加文，王大师，麻烦你们随我来。” 穿梭在圣殿的走廊，前方敏捷而厉行的背影让加文有不祥的感觉。 “我无法再使用阿戈摩多之眼，因此并没有一个很绝对的方式确认。”一边疾步，她一边说：“然而我也不认为我过去看到的是错误的。说实话，我也希望这只是我的过度自信…” 她的话终点在哪，他们并不知道。无论如何，加文感觉他并不会喜欢她没说出来的想法。 不用几分钟，三人来到卡马泰姬图书馆外。站在厚重的门前，古一反常的迟疑了一瞬，然后才深吸一口气，推开大门。 加文一踏进房中便止了步，呼吸停了一拍。而王则往前数步后才停下，疑惑的回望。 古一看着他的神情，并不惊讶，但语声沉重。 “我是对的，是不是？” 加文僵硬点头。 狂野的绿色。就连阿戈摩多之眼也不再能完全抑制住时间原石。不受控制的能量宛若丝线溢出，而其中又有细小的结，杂乱无章。 “时间失控了。”他咽了口水：“更准确来说，绿色失控了。但我怀疑…我需要楼顶的水晶才能确认。” 楼顶的巨大水晶除了用来聚焦光线，也能放大世界中的能量波动。透过水晶，他能感觉到世界的不平衡。 自从两次世界大战以及后续零碎的战争，诸多颜色一直都偏向热与火的红和次红。直到近年来科技发展、更多高能量的光谱被使用，外加战事减少，一切才逐渐回到比较平衡的状态。 但现在… 无法忽视的结在绿色中形成，好似原本平整排列的次序全被打散。光谱上，绿色绽放着过度的生机，肆意的扭曲、伸展。而不仅仅是绿色，就连黄色、蓝色也有类似的倾向。只不过还处于起始阶段、症状轻微。 无限原石正在干扰整个地球的秩序。 “全部都在脱离该有的样子。”加文收回放在水晶上的手，回头严肃的说：“我们需要将无限原石送走或控制住，越快越好。” ◎作者有话要说： 卷三：the broken veil 破碎帘，致敬驭光者第三本书，the broken eye 破碎眼。 ◎最新评论： 【桀桀桀，奇异博士，你也有今天呐。你也有这么落魄的时候，你也会求人呐，桀桀桀。】 第 22 章 —— “我只再说最后一次。”加文深深叹气：“我是稜鏡法王，我能感受到颜色的错误——这就是我的职责。无论克朗梅利亚的政权是否还存在，这点并没有变。而在如今的案例上？无限原石就是最大的导因。” 其他复仇者看着他，眨眼。 “所以…你能感受到无限原石出错了？” 加文挫败的抹过脸。这很难相信吗？ “不然你们认为七十年前我怎么追踪宇宙魔方的？”他说：“当年九头蛇对魔方的实验让空间原石不稳定…这就是我能感受到它的原因。” “我想问…”巴顿迟疑的说：“如果颜色失衡？会出现什么问题？” “天灾，大部分的问题用这样的方式呈现。”他解释，并注意到其余人隐约的不相信：“用简单一点的说法吧，就像是特别严重的圣婴现象？” 果然，这句话得到了班纳与斯塔克的认可…和罗杰斯、巴恩斯与巴顿的困惑。 第32章 “这当然是简化的叙述。实际上，世界魔法的流动比我能解释的更复杂。若是继续恶化，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还有更糟的。”古一平静的插话，但她的神情一点都不轻松：“我研究过这些课题、也面对过些许不友善的侵扰。我怀疑…先不论上回的入侵行动在宇宙中是否真的有传开——有关无限原石如今的位置之类的。我不清楚这些怎么运作。” 停了一拍，她才谨慎地说出重点：“我认为，至少对于魔法使用者来说，我们目前的状态就像是宇宙中的灯塔。很可能对于其他高科技文明种族也是这样。” 其他人一愣，随即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 “你的意思是，无限原石正在辐射出的能量，很可能可以让更遥远的文明都侦测到？” 能被侦测到，意味着…侵略性种族也会有个明显目标。 “魔方已经离开地球，在这里的情况更像是能量余波。而心灵原石…” “我会找弗瑞谈看看，看看目前管理心灵原石的单位有没有头绪。”罗杰斯立刻说：“以防万一，托尼，你也看看是否能分析、稳定这种强大的力量。” “要非常、非常谨慎。”古一强调：“无限原石的力量几乎无法被驯服。” 就算集结了无数先人智慧和工艺，阿戈摩多之眼也只能做到这样的地步。加文实际上怀疑科技是否能做的更好——如果不是反过来将事情搞得更糟。 “这让我想到，”斯塔克歪头，盯着加文：“我们有一个可以研究的方向。” 所有人看着他。 “哦不。” “为什么不？” “告诉过你了，我掌握不好我自己的力量。”加文不情愿的回答：“那风险太高了。而且，你在要求我的不单单是控制黑卢克辛…你甚至希望我去对抗无限原石？” “你成功过。”巴恩斯简单的陈述。 “首先，那是一个非常一次性的事情。”他指出：“第二，以无限原石来说，那算是最小规模的爆发。宇宙魔方本身就是用来稳定与抑制空间原石的——而且，让我提醒你们，那是远超出地球的科技！” 有点像阿戈摩多之眼。 “他说的并不是完全没道理，加文。”古一说，让他转过去看着她。他们用眼神无声的交流。 记得五百年前？黑卢克辛搭配圣殿法术，抑制了世界的失衡，包含时间原石？ 你疯了吧，安。首先，我们需要一个和你一样的法术天才。其次，目前黑暗维度还太脆弱，风险比当时还高上几百倍！ “我会说，要求一个人承担这样的责任确实太过了。”没有注意到两人默契的无声争论，班纳提出：“托尼，我们一起研究过无限原石的。那样的力量远超出我们能处理的范围。” “我没有要他一人处理，我只是说这是个方向。”斯塔克摊手：“虽然我研究过从那山洞回收的黑卢克辛，我得承认我没有分析个所以然。所以如果你能给我一点更及时的资料、还有你的大致极限，或许我能估算出我们需要面对的状况。” “确实，如果能估算出最基本的能量参数…”古一同意：“加文，你究竟有没有大量汲色到将近极限的经验？更量化的标准？” 加文撇撇嘴。 “你在回避这个问题，为什么？”罗曼诺夫发声：“这不是你第一次回避这个问题。” 那倒是真的。而当然，黑寡妇会是最快发现这点的人之一。 一个好笑话总是需要前戏、需要铺陈。 如果不是现在情况太糟，这本来是个无与伦比的笑话！毕竟，他铺陈了五百年！ 该死。 “确实有。”他承认：“还算量化的标准？” “那会是？” “呃…大概三公里多长，高十米左右，厚度八米，地基将近两米深。”他说：“花了我四个白天整，是汲取难度最高的黄卢克辛。” 其他人皱起眉头，似乎在思考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庞然大物。而古一… 古一看起来像是吞了一口蛞蝓。 “你一定该死的在跟我开玩笑。” 其他人中断思考，看向她，然后… “哦。”班纳也僵住了：“哦！” “你一定他妈的在跟我开玩笑。”斯塔克也说。 剩余几人看上去还有一点点困惑、或许只是不敢置信自己得到的结论。 “所以，每次当我在欣赏该死的明水墙的时候…” 好吧，就算状况很糟，这个笑话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效果。 “你都在后头得意的笑，听我称赞你！” 加文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告诉我那要十几个驭光法师、几个月甚至几年才能完成！现在你告诉我你一个人搞定了它，而且只花了四天！？” “明水墙是你建造的！？”同时，斯塔克喊。 “哦，我的老天爷啊。”巴顿喃喃。 “四天？仅仅四天，你完成了世界八大奇迹之一？”巴恩斯的声音像是在梦游。 “设计者是阿黑亚德?明水。”加文补充。这个名字让他心中有轻微的刺痛——也是他辜负的人之一。不过他将之压了下去。 “现在这是我完全没有预料到的。”就连罗曼诺夫也低声自语。 “你到底几岁？”罗杰斯忍不住问。 “呃…三十六？”加文尝试。 “你的意思是八百六十三？”古一有些恶狠狠的揭穿。 “对，八百六十三。” “看吧，娜塔莎。和他比起来，我与巴基根本不算化石。”队长说。 “安也有五百多了。”加文抗议：“我只是又多了三百出头。” “你知道吗？我什至不想问你为什么能活这么长了。”斯塔克举起双手，投降：「这实际上解释了」为什么驭光法术已经失传数百年而你却还会用”这个问题。” “基普几岁？”巴顿问。 “八百六十三减十六，自己算。”他耸肩。 “你见过莎士比亚吗？” “这是什么垃圾问题？没有！好吧，我猜基普见过。” 这样的问题持续了一阵子。期间，古一都恶狠狠地瞪着他，并毫不留情地揭穿他几个非常尴尬的历史。 直到好奇、探究和不敢置信逐渐退去，他们才回到正题。 “所以…”明水墙的模型投影在他们面前，斯塔克收起笑容，停顿了许久才说：“如果这是你的极限——我们假设八百年间没有太大差异…四分之一，这是空间原石在有宇宙魔方的抑制下最小的爆炸规模。” 简而言之，非常、非常糟糕。 “黑卢克辛的吸收能力并不完全等于我的汲色极限…但是的，大致上可以这么估计。”加文同意。 “我很好奇，卢克辛符合质能转换吗？”班纳喃喃自语：“如果是的话，一小块卢克辛就能炸掉一座城市…算了，当我没说。” “好，让我整理一下。”斯塔克将模型滑到一旁，弄出一张清单：“我们的问题大致是：第一，如果无限原石失控，就好像当年在雪山上，我们是否能阻止？第二，无限原石正在造成世界能量的不稳定…无论那意味着什么。我们需要找出方法来减缓、抑制这个现象。第三，无限原石可能会被宇宙中其他种族侦测到，我们需要如何屏蔽这样的讯号？” “或许索尔会有帮助。”罗曼诺夫建议：“当他带走宇宙魔方时用的阿斯加德科技，就多少有稳定和屏蔽的作用。洛基的权杖也是一样。” “我能查阅圣殿的纪载，看看有没有能提供帮助的资料。”古一提出。而实际上，她的意思更像是「我去研究一下阿戈摩多之眼」。 “有人能联系上索尔吗？”罗杰斯问。 “我挺怀疑的。”巴顿回答：“不过我猜问问看弗瑞没有损失。” “我跟你一起去，顺便处理一下复仇者的法案资料。”黑寡妇朝搭档点头。 “那么我和巴基去询问心灵原石的事情。”队长接过：“如果能和相关单位合作会是最好的。” 斯塔克偷偷撇了撇嘴。 “我和布鲁斯就留在这里吧，计画一些备案和研究一下吸收能量的可能性。你们去做…无论你们打算做什么。有什么进展再连络？” 有了各自的方向，几人两两同行的离开了。回到圣殿，加文与古一才真正能私下谈话。 “阿戈摩多之眼是个上古法器，制作方法早已遗失。更何况每个无限原石的特性也不一样…我怀疑它能不能适用于其他原石。” “无论如何，它都已经减弱甚至失效。”加文皱眉：“时间才是目前失控的最严重的…” “因为法器本身需要使用者。”古一沉重的点头：“其他二者我没有亲手碰触并不知晓…我想宇宙魔方与洛基的权杖都有类似的引导与抑制作用，因此这两者影响还不大。但阿戈摩多之眼…它是三者中抑制、疏导效用最好的一个，前提却是需要一个使用者时不时的操作。如今王虽然是个称职的至尊法师，他却成不了那个我们需要的人。” 第33章 并不是古一没有尝试过教导王这些魔法。但这个男人的个性就是绿色的极端。绿色是狂野的时间，是洪流、是不羁…纵然王一板一眼的行事风格能当起大任，他终究不是一个天生的至尊法师——原因就是他无法操作时间原石。 “我们需要训练斯特兰奇…而且要快。”古一结论，她和加文眼中有类似的想法。 他们需要一个阿戈摩多之眼的继承者，但任何人都知道…速成学习是非常危险的，尤其他们要教导的知识如此强大而原始。 ◎作者有话要说： 阿戈摩多之眼需要使用者是私设这卷是一个...各位可能不会想到的奇怪脑洞xd 第 23 章 ◎已修◎ 不出意外，研究心灵原石的单位并不是特别配合，而弗瑞称呼联系索尔「什么都不缺，就缺一只能穿梭宇宙的渡鸦」。 简而言之，一事无成。 加文则待在卡马泰姬，观察斯特兰奇了几天。这个「天赋异禀」的年轻人得到任何普通新学员的待遇——领取一个旋戒、加入基本课程班学习最基础的法术。 而目前为止，除了弄出一点火花之外，他什么法术都没成功。 “这就是你说的法术天才，安？” “他需要时间。”古一回答，同样远远望着徒劳挥舞手臂的新学员。 “我们没有时间。”加文哼了一声。他感觉得出来，复仇者并不真的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当然，他们有听进去、却不知道真实的急迫。最简单的原因？他们不知道时间原石的存在、更不知道时间原石如今的情况：“他需要尽快学会基础。” “基础，顾名思义就是要打好知识基底。”另一人回答：“催促是不会达成好效果的。” “他的问题是他的自尊。”他指出。任何懂一点圣殿法术的人都能看出这点。 “或许将他扔到埃佛勒斯峰会有帮助。”古一若有所思的说。 “会有什么帮助？将他冻死？”加文嗤笑一声，没将她的话当真：“我去看看。” 说着，他大步下楼，绕过诸多练习的学员，来到唯一召唤不出法术的那人身边。 “斯特兰奇。” 男人转头，蹙眉：“是你。” 啊，是了，答应他之后要谈谈，结果完全忘了这回事呢，加文想着。 实际上凭着他的记忆，他才不可能忘记这样近期的事情。他只是不在乎。 “随我来。” 领着新学员来到静修室、远离其余人的视线，加文转身面对他，双手交叉在胸前：“我就直说重点了，你知道你为什么施展不出法术吗？” “我…”斯特兰奇先一愣，然后露出烦躁的神情、举起微微颤抖的手：“是我的手，它们…” “是你的自傲。”加文打断对方。 “我的…什么？”对方皱眉，明显感觉被冒犯了：“我没有什么…自傲之类的。” “哦哈。”他一笑，不完全是恶意…但也不完全善良的笑声：“告诉我，在练习魔法时，你甚至有观察周遭的人吗？” “当然有！我仔细模仿周遭人的姿势…” “那你有注意到你右后方的李尔哈法师右手患有轻微的肌肉萎缩吗？”加文打断对方，这次不怎么掩饰声音中的嘲弄了。 斯特兰奇脸上闪过些许不愤——但他无法反驳。 他没有注意到。正如加文所想。 “就像我说的，你被自傲所蒙蔽。”看得出对方不敢发出的愤怒，他故意加上一句：“或者你更喜欢「观察力不足」这样的说法？” “我没…你是谁？”有些愤怒的，他想要徒劳的反驳，最终选择另一个话题。不是个笨蛋，至少他知道自己赢不了这场辩论：“在我看来，你并不是个法师吧，先生？” 最后一句话带着些许的讽刺，斯特兰奇刻意的瞥了一眼加文的手，明恍恍的表示——“你的旋戒呢，法师大人？” 哈。 “没错，我不是法师，我不会圣殿法术。”加文笑了。比起方才尖酸的言语，此时的笑容是真心的——他看的出来对方的性格与王确实非常不同。 对此，斯特兰奇皱眉，反而忘了反唇相讥。或许他预期着对手支吾的否认、模棱两可的回答，并预期自己能抓着这点穷追猛打，坦然反而让他无从下手。 “我当然知道你为什么施展不出法术。”加文哼笑一声，说出他第一眼看到斯特兰奇时的想法：“一个自大狂能认出一个自大狂。” 并不是第一次见面的武断。听过古一提起对方时，他就查了对方的资料。崇高的医学地位、数个博士学位、多少成功的奇迹手术——加文也没错过那些负面的小道消息，指出这位富有盛名的医师的自傲和虚荣。斯特兰奇的态度不过是证明了加文的猜想正确。 对方嘴唇动了动，大抵是想反驳，不过… 试问，骂你的人将自己毫不犹疑的骂进去，你能反驳什么？ “我施展不出圣殿法术，因为我也是个过于自傲的人，无法将控制权交出。”这是一半的实情。加文过了很久才明白这点——古一形容「掌控圣殿法术必须对能量交出控制权，只引导、而非凌驾」，这正好与驭光法术相反。驭光法术四大要点中，「意志」决定了卢克辛的稳定度、型态和强度。因此越强大的驭光法师，意志力越坚定。说更明白些，他们强加自己的意志到光线之上，「驾驭」这些能量。 而加文恰巧是个非常、非常强大的驭光法师。他驯服光线、切割魔法，用狂妄去与天地抗衡。 并不是没有例外。基普使用驭光魔法的方式更像是使用圣殿法术——与能量共存。古一也是如此（并不公平的同时拥有掌握两种魔法的能力）。加文当然也能用这样的心态去使用驭光法术——比如汲取黑色时，如果他没有选择谦卑的和黑色共存，结果就是失控。或许这就是他一直不善于控制黑色的原因，和他无法使用圣殿法术一样的理由——那不是他惯常的风格。 而比起基普或古一，他甚至还曾是个实际的皇帝，七辖总督的帝王和最高祭司。简而言之，他膨胀的自我从来没有得到控制。或许只有欧霍兰能让他收敛一些吧。 他的强大意志力和自信造就了无与伦比的汲色能力，却也确保他在圣殿魔法的可悲天分。 有趣的是，斯特兰奇与他如此相像，确是个天生的圣殿法师？还是安看错了，他实际上更适合当驭光法师？加文不着边际的想。 “掌握圣殿魔法第一步——你需要放弃控制权。”他说：“你引导，而非控制。” “我用…放弃控制来掌控？”另一人困惑：“那没有任何道理。” “没有吗？”加文挑眉：“魔法就像水流，就像光线…你无法用手去折弯、塑形，只能用管道和镜子去改变它的方向。” 斯特兰奇皱眉。 “但我们确实正在用光线塑形，不是吗？魔法镇？” 喔吼，才不是呢，现世仅存的稜鏡法王想着。圣殿那才不叫做「操控光线」。错误的魔法，先生。 充其量只是个能量的型态化。卢克辛，那才叫做将光线塑形。 “如果是这样，你「用光线塑形」做出了什么吗？” 法师学徒皱着一张脸，看上去被冒犯了，却无法反驳。 “圣殿魔法用的是自然的力量，是无法强加掌控的。”加文说：“当然你能反驳人类征服了多少自然、铺设多少自己的道路…然而自然要反扑时，地震、海啸发生时，人们仍然无能为力。而魔法更是如此。这样不受拘束、天地的力量，怎么会甘愿受你的驯服？哪有狂妄能征服狂妄？” 才说完，他忽然意识到这正是自己在做的事情，并感到非常搞笑。 啊，自大狂对自大狂。 “我要说的是，”他稍微修正自己：“当你认为自己能凌驾于魔法之上、认为人类才是主导时，你并没有办法拥抱魔法——而圣殿魔法的关键正是要让力量流过你的身体，重新编织成你要的样子。当魔法被你的意志排斥时，当力量根本无法进入你体内时，你要怎么施展魔法？” “我没有认为…” “哦，看在欧霍兰的份上，扔掉你认为你知道的一切就对了。”加文哼了一声：“重新去理解看待世界的方式，重新步入完全不同的领域、承认你是个完全的新手…这样很难吗？” 拍手声吓了斯特兰奇一跳。加文看着对方浑身抖了一下，迅速转身。他自己倒是早就知道古一与王的存在——古一是少数能偷溜到他身边的人，可是王就不是了。 “看来你也不总是个糟糕的老师。我是说…态度仍然糟糕，但观念完全正确。”前任至尊法师轻笑，走入静修室，明显在调侃加文教导她驭光法术时的失职：“你好，斯蒂芬。我是古一，这位是现任至尊法师王大师。” 斯特兰奇僵硬的点头，还未能放低身段…或只是不肯服输。 第34章 古一看着加文。 斯特兰奇也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加文。 加文回瞪，过了几秒才弄懂。 哦对，自我介绍。 “盖尔。”他说，懒得多浪费任何一个字。 古一挑眉，没有发表评论。 “就像是盖尔先生解释的，圣殿法师不凌驾于自然、不凌驾于魔法。”将注意力转回新学员身上，她说：“引导、而非强行套上枷锁，试试。” 斯特兰奇不情愿的按照指示拿起旋戒。 第一圈，什么都没有。 第二圈，一点火花在空中成形。 第三圈，半个圆形出现。 第四圈，圆形粉碎，火花消失。 第五圈，一切回到起点，只剩下微弱的火花。 又尝试几次，他发出懊恼的声音，放弃了。 “这不起作用。”愤怒、沮丧的甩下手臂，他厉声说：“我按照你们说的，去尝试引导魔法了！” 王哼了一声，不以为然。 古一看了加文一眼，微微一笑——不是和善或鼓励，而是些许的狡诈。 哦，斯特兰奇要倒楣了，加文想。某些时候，安一点都不比加文手软或按照规矩。 “王大师，能麻烦你帮忙开个传送门吗？” “当然，到哪里？” “埃佛勒斯峰。” “什么？”斯特兰奇的诧异没得到回应。 王照办。凛冽的风雪随即透过传送门刮进来。纵然是好天气，圣母峰的空气依旧冷的让人肌肤生疼。 看着世界最高峰的壮丽景致，古一勾起唇角。 “斯特兰奇先生，你的表层理智不会承认…但你的潜意识仍然抗拒。”她说：“你方才被一个同样无法使用法术的人说教，让你的自尊难以接受你收到的知识。随我来。” 张口想反驳，却没得到机会，斯特兰奇只能随着古一穿过传送门，双手抱着自己抵御寒风。 “很美，不是吗？” “确实，冷得要命…但很美。”男人透过打颤的牙齿挤出这么一句。 “这些山峰总是能让人对天地感到敬畏。”古一愉快的说，仿佛完全不受到气温影响：“它的壮丽、它的高耸…它的严峻。在这种气温下，你大概能撑个十五分钟才受到永久损伤…不过你可能会在两分钟内休克。” “太棒了。”斯特兰奇喃喃。 “尝试在这片山棱中放下自我吧，斯蒂芬。”前法师微笑着说，俐落的转身踏回火圈另一侧。 “等！” 王非常有默契地在此刻关闭传送门。 “说实话，”加文沉默了几秒，说：“当你说将他扔到埃佛勒斯峰，我以为你在开玩笑。” “这不是古一大师第一次做这种事情。”王不甚在意的解释。 “说好的「基础需要花时间熟练」呢，安？” “给一点踏实的动机或深刻的课程总是有帮助。”古一轻松的说。虽然神色随意，加文知道她有在计算时间——她正在背后翻转手中的折扇。 哈，他应该要知道的，知道安不依循规矩、狂放的一面。否则她怎么会拥有驾驭时间原石的能力？ 他们等待。 “或许这在他身上行不通？”过了几十秒后，王开始有点犹豫了。 “再等等。” 又是数十秒。 “呃，古一大师？” “快了。” 折扇继续翻转。 时间继续流逝。 当就连加文都觉得他们或许不小心冻死了斯特兰奇时，火花出现在他们面前。须发结冰、脸颊冻的发红的男人踉跄跌落，狼狈的摔倒在地。传送门闪烁一下，消失了。斯特兰奇艰难的抬起头，喘着冰冻的吐息。 他眼中那种高人一等的自信与狂放荡然无存。 加文笑了。原来这就是「扔到埃佛勒斯峰」的意思。 古一因笑声而看向他，眼中闪烁着光芒愉快的表示——“如何？觉得这会对你有用吗，加文？” “想都别想。”他回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基本上就是电影场景的重写与延伸。电影中因时间限制没给斯特兰奇多点描述来接受「放弃控制才能控制魔法」这点。 隔了几天最终决定让加文玩科学太不对人设了（虽然身为科学宅我感觉很爽）。 反正就是改成同样有点欠打但比较符合人设的版本。 开局很像，不过这卷不走电影剧情（我写小说一向不太爱走电影剧情）。 第 24 章 ◎已修◎ 古一终究是对的，斯特兰奇是个法术天才。 加文再次看到他，是约莫一个月后。这段期间，他无止尽的被斯塔克骚扰——以研究之名义满足他的科学好奇心。 而心灵原石那方面，研究院推托、敷衍不愿配合，在来回交锋两周之后才给出回答：他们看不出心灵原石有什么问题，一切读数如常。因此他们无法额外申请紧急的研究计画之类的。该死的官僚体制。 而实话？就连复仇者也逐渐失去信心。斯塔克与班纳的研究同样没有成果，而加文严格来说并不是复仇者。单凭他的片面之词就相信无限原石正要、或将要带来极大的麻烦？的确有些勉强。 若非斯塔克旺盛的研究欲还支撑着他追查的动力，恐怕复仇者也已经停下脚步。哦，还有巴恩斯决定和研究院耗上所有耐心的架式。他可能只是气不过对方敷衍了罗杰斯吧。 简而言之，加文对此非常、非常厌烦。他忽然怀念他仍然握有大权的时代…虽然他并不真的喜欢当个皇帝、每日和光谱议会较劲，至少他的发言会更有分量。 这也是他最后一周待在卡马泰姬埋头研究自己事务的原因。监控水晶中光谱的变化、调查过去几百年的纪录、并关注时间原石是否有恶化的趋势。 而那一日——他睡得有些晚，却在睡梦中被强烈的能量惊醒。 错置的绿色席卷过卡马泰姬，狂野的卷须肆意伸展，宛若忽然脱笼而出的远古乌贼。 他理所当然的反应是跳起身来、冲进图书馆。 感谢欧霍兰，至少他在几百年间改掉了裸睡的习惯。 “你以为你在做什么！” 斯特兰奇猛然收手，原先缠绕在他手腕上的绿色法术消散无踪。一颗漂亮、鲜美的苹果在他面前的桌上静立。 加文瞪着他，然后慢慢的去瞪着那颗苹果，最后瞪着挂在男人胸前的阿戈摩多之眼。 一个月？他一个月就学会了操纵时间原石？ 什么鬼？ 无论他动机或行为多么愚蠢，斯特兰奇使用时间原石的技巧是正确的。经过他短暂的释放能量，时间原石原先的满溢竟然有回归稳定的趋势。加文感觉得出来。 而这样的法术出自于只学了一个月的人之手？ “你知道你刚刚做了什么吗？” “我只是…呃…”斯特兰奇皱眉：“这个法器就在那边架子上，我看书中提到逆转时间的法术…” “你读了整本书吗？” “有，至少剩余的部分。” “剩余的…什么？”加文伸手将书拉过来，迅速翻动了一下。确实，书本中缺少了好几页，被人粗鲁的撕下。 缺少的正是叙述无限原石危险性的那几页，该死。大概是那部分也提及了一些古一与加文五百年前仪式的影子——和黑暗维度十分相关，这样想就不难知道始作俑者。 卡西流斯的杰作，毫无疑问。 加文深重的叹气，揉了揉太阳穴：“把东西放回架子上，行吗？” 他讨厌绿色对他情绪的影响，不想碰触阿戈摩多之眼。 斯特兰奇照办，看上去不太情愿。大抵是忍了几十秒，他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 “如果这很危险，为什么无人看守的放在那里？我也没有看出方才有发生不好的事情。” 因为根本不应该有人会使用那个鬼东西。 “因为会使用阿戈摩多之眼的人…很少。”加文斟酌了一下措辞、然后承认：“这证明了你是个法术天才。” 证明你是个天生的至尊法师。 “然而操弄时间是很危险的。”他拿起那颗苹果，递给对方：“你想想，这颗苹果就这样复原了，那它原先失去的部分、失去的能量从何而来？” 斯特兰奇露出沉思的神情。 “你知道圣殿法术是怎么运作的吧？” “从世界、甚至其他维度汲取能量。” “确实。”他点头。在这点上，圣殿魔法和驭光魔法异常的相似：“圣殿魔法本身就是一种危险——对于我们的世界来说，魔法正在消耗整体的资源。因此圣殿才要严格控制学会法术的人，维持保密状态避免太多人学会这样的知识并肆无忌惮的使用。你逆流这颗苹果的时间不仅仅只是影响时间…你正在强迫其他的资源因应时间的违规而重新生成它该有的样子。时间被你控制了，但周遭的世界则会被消耗、扭曲。” 第35章 对方露出稍微理解的神情，并稍微有一点心虚的样子。 “这里。”从书架上抓出几本时间魔法相关的书，加文将之递给面前的男人：“想操弄时间？这里有大致上你需要的资讯。提要：尽量不要操弄时间。” 接过书本，斯特兰奇皱眉。他翻开书页，迅速的瞥了内容一眼，然后抬头：“为什么？” “为什么不要操弄时间？我以为我方才已经…” “不。”打断加文的话，法师放下书本，往前几步到会感觉有些压迫的距离，审视的盯着他，语气放缓：“为什么，你给我这些书？” “我想，让你弄懂比你自己尝试更安全…” “还是不对。”斯特兰奇慢慢的说：“这些书…这些知识，远超出我该知道的范围，不是吗？你警告我不该使用时间魔法，却主动给了我更进阶的咒语…” “那些不是更进阶的，而是更详细的资讯而已。” “有趣。”法师低声说，勾起一点唇角：“你在说谎。” 加文挑眉：“哦？” “更准确来说你在隐瞒什么。”斯特兰奇退了一步，但没有放松探究：“告诉我，「盖尔大师」，你怎么知道我在操弄时间魔法？” 他哼笑：“很难不注意到。” 然后他发现自己说错话了。他一瞬间用了与古一谈话时习惯的措辞。 看着他短暂、难以察觉的一僵，斯特兰奇露出一丝得逞，稍微依靠到后方书架上展现一股自信的随意：“盖尔先生，希望你能为我解惑。” 没等加文答应，他就自顾自的开始。 “我来这里一个多月了，有几件事情一直很困扰我。”斯特兰奇说：“你方才也说了，卡马泰姬会选择学生，而你一看到我便将我放了进门。某种兴趣？不，接下来一个月你消失无踪——除了你冲到我面前指责我自傲的那一次之外。” “第二件事…我读了不少历史，观察圣殿的组成。王是至尊法师，而其他人确实尊重他的指挥和决议，然而…”停了一拍，法师盯着他：“你和古一，你们在圣殿确有无与伦比的地位，甚至隐隐超过至尊法师。古一就算了，听说她是前任至尊法师，只是出于某些所有人都不愿谈论的原因而失去魔法。你呢，盖尔？一个古董商人、一个非法师，在法师的组织中怎么会有这么高的地位？” “well…宗教地位。”加文半真半假的说。 另一人挑眉。 “圣殿有宗教信仰？” “没有，但古一有。”同样是一半实话而已：“古一尊敬我，其他人尊敬古一。” 在斯特兰奇说出来之前，加文已经知道他要打哪张牌——但他无法阻止。 “我先不问是什么宗教…盖尔先生，请问你又是怎么注意到时间法术？”法师的神色明恍恍的表示「你方才自己承认了，自己跳入陷阱」：“就连王——现任至尊法师，都没有注意到。我是说，如果他注意到了，他此时应该已经在我们面前了，不是吗？” 这一定是某种报应，将加文无可避免的诱入无法辩解的陷阱。不是个笨人，斯特兰奇。 “你说过你不会圣殿法术。” “我确实不会。” “你有其他能力，不是吗？” “有。”加文承认。 “那会是什么？” “我说过了，宗教地位。”他考虑了一下，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我是稜鏡法王，我的职责就是察觉世界上能量的不平衡——比如你使用阿戈摩多之眼所造成的波动。” “恩哼。”斯特兰奇思考了几秒，大概决定接受这样的答案。 “所以，两三个月前圣殿究竟发生什么事？” 过了一会儿，他又问。 “一场战斗，跟阿戈摩多之眼有点关系，其实。”加文回答，回头看了一眼古老的法器：“你疑惑这样的力量有多危险？上回时间失控时，法师们不得不使用禁忌法术来控制它——不是没有代价，当然。几个月前，一个黑法师追寻遗留下来的禁忌魔法，以至于差点毁坏世界和黑暗维度的间壁。古一不得不牺牲她的力量重新愈合世界。” “黑暗维度？” “圣殿存在的目的就是如此。”他点头，抓起另外一本书递给法师：“既然你都来了，最好还是了解一下…虽然这不是初阶学员会接触的部分。黑暗维度就是各世界的间隙——是的，平行世界存在。镜像也算是黑暗维度的碎屑，只是非常贴近我们的世界而没有太大危险。而黑暗维度？那就像是…我们的世界是太空船，黑暗维度是真空的宇宙。太空船窗户碎了会发生什么事？” “因为压力差——以魔法的角度来说就是能量差异，所有东西被吸出去。”斯特兰奇点头：“懂了。” “圣殿就是为了保护这样的墙壁完整。” 法师若有所思地低头看着手中的书，翻阅了几下。 “原来你也能正常的教学。而不是——你知道，透过当个自鸣得意的家伙讽刺来教学。” 算是个不太得体的玩笑。话说回来，加文也不是个得体的人。 “你应该告诉古一这点。”他哼笑，并没有被冒犯：“她一直认为我是个无比糟糕的老师——而实际上我根本不是个老师。” “em，可以理解为什么。”斯特兰奇喃喃，然后翻到画满印法的一页：“这是那个仪式？你说的禁忌法术？” 加文探头瞧了一下。 “哦，不是——如果是禁忌法术为什么要把它印在书上？”想起卡西流斯的事件，这点依旧让他不解：“那算是教学用途？可以一瞥黑暗维度的样貌，好让还不理解的法师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过这个法术也算是一半的禁忌法术很久了。就像我说的，过去法师们使用禁忌法术控制失序的能量时，代价就是两界之间的间壁变得脆弱。就算是这样基本的窥探魔法也变的危险。” “你说墙壁已经愈合？” “是。安牺牲自己的力量来确保这点——来保护世界。” “听上去不是太糟的交易。”这句话本身并没有恶意，只是斯特兰奇一边翻阅一边的随口。不过加文就不太认同了——这毕竟是简化的说法，古一牺牲的可远远不止她的力量…还有五百年的重担与折磨。 他忍不住挑眉：“所以，斯特兰奇…如果是你呢？” “什么？”停下手边的动作，法师抬头。 “如果你能用魔法治愈自己的双手…这就是你的目的，不是吗？治愈自己、回去当那个受人敬重的医师。”加文说：“换作是你，如果你有机会能用魔法拯救更多人，但必须放弃治愈自己的机会…你会做吗？” “或许？当医生也是救人，不是吗？” 斯特兰奇回答得还算痛快，但加文知道这不是真的。他也曾经这样——以为自己能当个好人、以为自己可以当个无私的人。然而只有在命运真正督促你选择、将你逼到绝境时，你才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烂人。 或者才会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好人。 而斯特兰奇的心思甚至没有在加文的问题上。这注定他的回答毫无参考价值。 “我能尝试这个咒语吗？”他视线转回文字间，用微微颤抖的手抚过文字：“有点好奇。” 加文环顾了一下四周，没人。他得告诉王好好教训一下新任的那个图书馆员，是个年轻法师。现在看来有这么一些怠忽职守。 好吧，充其量也就是个镜像魔法，不会有太大危险。 “试吧。” 而且… 加文需要斯特兰奇了解圣殿对于世界的重要性。这就是为什么他没有阻止他了解时间魔法、甚至给予他需要的资讯。当时机来临时，加文需要他知道自己在接下来的大局中有什么样的决定性地位。 而了解圣殿对抗的危险正是很有帮助的第一步。 斯特兰奇专注的看着文字，迅速阅览过一遍后找到了方向，举起带着旋戒的手。他捏出一个特殊的手势，盯着虚空中某一点，小声的念出咒文，然后缓缓拉动。就好像打开一个隐形的拉链一般，周遭的镜像能量被触动了。 加文稍微退后一步给予空间，并注视着对方的动作。自然、流畅，好像他已经使用过这个魔法无数次一样。他有点理解为什么古一曾说斯特兰奇会是比她更杰出的至尊法师。 镜像空间被打开了，悬浮在空气中宛若百花玻璃窗。这是第一道隔层。然后是真正的世界间壁——没有要开启，而是透过法术将之透明化。加文记得很久以前他看过这个法术该有的样子——纯然的黑暗、混沌，令人战栗的深渊。只是一瞥，任何人应该都会了解黑暗维度的危险性。 斯特兰奇换了个手势，继续第二部分的魔法，宛若揭开厚重的帘幕的驱使光线，让凡人能看到隐藏在真实中的另一个世界。 加文没有立刻反应过来，他以为那是窗棂间洒落的阳光反射于镜像。 第36章 直到无可否认的光芒随着法术前进而越来越明显。 “不，斯特兰奇，停下！” 这不对劲，非常、非常不对劲。 迟了一点，他拉开了整个帘幕。刺眼的火光照亮整个图书馆，在世界窗口之后的不是该有的黑暗，而是熊熊烈焰。他们都不得不伸手遮住双眼，完全看不清其中的真实样貌。 “我以为你说这是「黑暗」维度！” “什么错了，很明显！把它关掉！” 不仅仅是光芒。虽然还隔着世界的阻挡，加文却已经能感受到其中狂野、席卷的火焰，仿佛要烧尽一切般炙热。而且…那股力量正在接近，仿佛亟欲挣破牢笼的囚兽，呐喊着寻找出口。这股力量…它不是单纯的火焰。 它不是死物，他是活的。 焰火的意识转向他们。 “关掉！” 法术「咻」的消失，帘幕放下，镜像完整。图书馆的黑暗中，只能听到两人疯狂的心跳声和喘气声。 他们面面相觑。斯特兰奇的眼神中充满疑惑、加文则是震惊。 而两人更都有…惧怕。 无论是谁都能感觉到焰火中的力量，焰火中原始的狂野。而它与这里已经如此的接近。 “那该死的是什么鬼？” 第 25 章 —— “你随我来一下…古一在哪？” “什么？”王困惑。 “叫全部圣殿学员停止使用任何镜像法术，我们需要谈谈。”加文雷厉风行地说，领着斯特兰奇穿过中庭：“有东西错的非常、非常严重。” “有关镜像？” “黑暗维度。”听到这答案，现任至尊法师神色一凛，立刻低声吩咐周遭几名法师将指令传递出去：“古一大师在纽约圣殿，我带路。” ◎◎◎ “黑暗维度不再黑暗…那确实很奇怪。” “比那更复杂。” “那些火焰…”斯特兰奇迟疑着：“我也看到了。或许我还不算是个秘术大师，但那些火焰是魔法、是异常且强烈的。” “我不明白。”王说：“以我所理解的，没有光明的事物能在黑暗维度存活。那个地方本身欠缺能量，以至于没有能量体能在其中存活。多瑪姆生于混沌、本质也是吸收能量，黑暗维度对它自然没有问题。但一团火焰？” “不仅仅是火焰。”加文再次强调、思考了一下：“我想，那团能量如此集中，以至于就算是黑暗维度也无法将之分解。” “这与黑暗维度是完全不同的危险性了。”王说：“根据你们的描述，如果那样的力量打破了两个世界的隔层…先不论留下通往黑暗的破口，光是那样的能量就足以烧毁无数城市。” “确实。”他同意。 “但那会是什么呢？”古一问：“为什么这么的力量忽然就如此接近我们？三个月前我们瞥见黑暗维度时，这样的情形并不存在。” “地球最近发生的事情可不少。”斯特兰奇喃喃。 “比你想像的更多。”加文叹气。他们三人对视一眼——无限原石也正迅速的出现在地球之上：“我从未见过这么强大的火魔法，就连…” 他止住声。刚开始古一与王还以为他是忌惮不能让斯特兰奇知晓，直到看到他逐渐瞪大的眼。 “怎么了，加文？” 就连阿戈摩多之眼或宇宙魔方都没有这样集中的能量。 但那是…他确实看过这样的力量。该死的，他真是个笨蛋！ 阿戈摩多之眼、宇宙魔方，甚至可能还有洛基的权杖，这些都是用来抑制无限原石的道具。而一个无限原石没有受到抑制时该有什么样的力量？在几百年前时间原石初抵地球时，他明明见识过的！ 火焰、热量、纯粹的生命力…以及足以匹敌这几者的力量。 “该死…”加文喃喃：“欧霍兰在上。” “什么？” “你前一阵子问我，安…”他缓缓说：“你问了我，为什么没有次红无限原石？我说，或许次红就是星空中燃烧的一团火球，而我们将之当成远处的恒星罢了。” “哦…天啊。”王倒抽一口气。 “什么？什么无限原石？”斯特兰奇困惑。 “加文，你认为…”古一顿了一下：“这实际上很有道理。次红，火与热、生命力和激情，但…” 这不是什么神秘的火焰，这是天杀的次红无限原石！他们原先以为不存在的第七颗无限原石！ 宇宙魔方能被说是巧合、心灵原石还能解释成那是洛基带来的，但这？ 无可否认，无限原石正在聚集到地球。 他们甚至不知道原因。 “我曾听说过，有些无限原石是有自我意识的…你说那团火焰有意识，不是吗？”古一喃喃：“而我以为那是传说…” “这很糟糕，非常、非常糟糕。”王同样震惊：“我们必须找到一个方法阻止这一切…将无限原石送走。”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一切都在失控，斯蒂芬。”古一转向男人：“单以时间原石来说，它被法术压制了数百年，但如今它正在脱离掌控。所有无限原石都是如此…我们需要将之抑制。” “时间原石…什么？”斯特兰奇皱眉，不解地盯着几人，忽然领悟了什么：“所以那才是阿戈摩多之眼内真正的东西！这就是为什么盖尔给我那几本书！你们早就希望我能操控阿戈摩多之眼，操控其中的…时间原石，管它那是什么！” 没有人否认。 “你们早就将我算计进去？知道我能控制这样的力量？为什么？”他气愤的质问：“从第一天你们就知道了、就开始利用我了，不是吗？” “不是这么说…” “他这么说并没有错，安。”加文打断，看着斯特兰奇：“我问过你，如果要你放弃治愈双手的机会去拯救更重要的事务…是的，我们算计了你，那又如何？如果这意味着世界的安危？” “那是…胡说八道！”法师憋了一下，爆出这么个字眼：“你们就这样谈着荒诞的片面猜测，没有任何证据！什么无限原石…难道你们就这么凑出花俏的名词，好让这一切更高尚？好显得自己与众不同？好让自己有正当理由糊弄、操弄别人？我又怎么知道你们现在说的是真的——你们从第一天就在欺骗我，不是吗！” “我们没有欺骗你，斯蒂芬。” “隐瞒也是一样！你们欺瞒事实，然后要我给予…” “给予什么？”加文打岔，挑眉：“告诉我，斯特兰奇先生，你目前为止奉献了什么吗？除了自以为是的抱怨与不痛不痒的牢骚？我们又隐瞒了什么？” “我…这一切！你们都隐瞒着！” “这一切本来就不是一个新学员该知道的事情。”王冷笑：“这不是隐瞒，而是你还没学到而已。” “确实如此。”古一平静的说：“斯蒂芬，如果在你踏进门的第一天我们就告诉你所有真相，你会在恐惧中逃离的。这本来就不是该让你立刻知道的知识。” “但你们算计了我！” “是的。因为出于某种我深刻怀疑的原因，”加文嗤笑：“你似乎是最有可能拯救这一切的人…拯救世界，甚至可以这么说。” “阿戈摩多之眼——时间原石，不仅仅能操弄时间，斯蒂芬。”看着怒气还未消散、但出现些许错愕的男人，古一平和的解释，好像这些争执、怒火未曾影响到她的任何情绪：“它也能瞥见未来的片段。在我还能操控阿戈摩多之眼时，我看到的每一个未来，你都是最杰出的法师…史上最强大、成功的至尊法师。” “我…什么？”听到这样的叙述，斯特兰奇反而一点都不欣喜：“不！” 王哼了声。 “我是个医生！不是…奇怪的玄学法师！我毕生努力才能成就为一名医生，而你们就用这样模糊的…「预知未来」的胡话否定我一辈子的努力？我该成为至尊法师？不，我拒绝！” “你以为我喜欢？”王终于忍耐不住，爆发出来：“我为圣殿奉献一辈子，当上至尊法师的原因却是「等待下一任至尊法师」，你认为这是什么感觉？但我信任古一大师，愿意为圣殿，为世界安危放下我的自我，接受眼前这个得意、自傲的浑蛋就是注定要取代我的人！” 瞬间的沉默。王很少失控，斯特兰奇此时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面前的人正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并稍微有一点点内疚的畏缩了。 “哦，王。”过了一会儿，古一轻声说：“我很抱歉。” “没关系。”并不是古一不了解王的感受——她在一开始说出她预见的未来时就知道这对这位大师非常、非常不公平。而王接受的如此轻松，以至于他们几乎以为他完全没有牴触。现在也是如此。爆发过后，沉稳的男人又缩回了平板的外壳之后，淡淡的回应、没有任何不满或怒气。 加文不得不暗自承认，王的耐性和自制力是他永远无法企及的。 第37章 一阵铃声响起，打断他们。古一露出些许抱歉的神情，掏出手机。 “你有手机！？” “当然。你为什么没有？”前任至尊法师挑眉。 “我…讨厌电子产品。”加文不情愿的说：“尤其是萤幕。” “好吧，我失去魔法后才买的。”古一勾起一点笑容，没有等待回答就先接起电话。随着他们听不见的对话进行，她简短答应了什么，迅速结束了通话：“斯塔克要我们到大厦一趟，现在。” “去吧。”王点头：“我会跟斯特兰奇解释剩下的事情。” “王，你不用…”古一停了一下：“你可以请德拉姆代劳。” “没关系，我不是这么在意。”现任至尊法师哼了声，随后帮他们开启传送门。 “等等，斯塔克…像是托尼?斯塔克？”斯特兰奇大抵是忍不住好奇心，最终还是问。 “恩哼。”加文嗤了一声，朝传送门走去。在跨过之前，他回头，丢下最后一句：“斯特兰奇，你称呼我们「夸大事情好让一切看起来比较严重」…这么说吧，开启纽约之战那个传送门、引来奇塔瑞大军的也是另一颗无限原石，嗯？” 说完，他留下满脸震惊的男人，随着古一来到复仇者大厦。 ◎◎◎ 非常出乎加文意料的，他第一次见到了第六位复仇者——他以为短时间内他都不会遇到的外星神祇。 “啊哈！你一定是他们说的新朋友。”金发的雷神热情的打招呼：“我是索尔，奥丁之子，雷霆之神。” “加文?盖尔。”索尔握手的力道让人有点疼。 “你好，奥丁森。”古一随加文之后往前，朝未见过的人点头致意。 “你是…你是姚大师？”在前法师自我介绍之前，索尔就高兴的喊：“我母亲会很高兴知道你还留在这个世界上的！” “等等，什么？”斯塔克困惑。 “我与弗丽嘉女士有一面之缘。”古一微笑：“你的母亲一切安好？” “你什么时候认识北欧的女神的？”加文瞪眼。 “几百年前，我叫你来圣殿会见客人而你称之为「无趣」那一次？” 巴恩斯在后头吭出一个笑声。 “母亲很好。实际上，我就是应她的要求来米德嘉德的。”索尔说，大大的笑容忽然消失：“她似乎相信你们必须收到警告。” “什么警告？”听到这，他们都瞬间放下了玩笑的心，严肃了起来。 “一个很强大、很强大的力量正在接近米德嘉德…地球。”雷神慎重的回答：“我们几乎要没有时间了。” ◎作者有话要说： 次红无限原石是一个脑洞，但不是我凭空捏造出来的东西，我只是给了它一个融合世界观的名字。之后弗丽嘉会给出一个大家应该会知道的名字（属于漫威的）。 顺带附上一直忘记整理的卢克辛特性（源自驭光者原著）： 所有卢克辛都有类似树脂的味道，并且有重量。重量重到轻排序为红橘黄绿蓝紫。（次红是气体，碰到空气就燃烧，不计入此列） 型态可以透过意志力和技巧改变，以下为最原始型态（固态液态等等）。 次红，木炭味，热风，气体，激情与生命力，热与火。 红色，烟草味，黏稠，胶状，精力旺盛——现实原石橘色，杏仁味，滑溜，液体，感性——灵魂原石黄色，薄荷味，冰凉，液体，平衡——心灵原石绿色，杉树味，弹性，固体，狂野——时间原石蓝色，矿物味，光滑，固体，理智——空间原石超紫，丁香味，轻薄，固体，客观——力量原石 . 必须说，除了超紫和红色之外，各个颜色的特性和mcu各无限原石对应的非常契合呢... p.s.次红也对应到一个（伪）无限原石，而且完全符合「激情与生命力」的特征。 ◎最新评论： 【燃烧的火焰，这不就是凤凰之力吗】 【嗯……盲猜凤凰或者旺达的混沌？】 第 26 章 —— 加文和古一不禁对视一眼。他们有预感他们已经看过索尔要提起的事物。 面对众人认真的神情，索尔掏出一个小巧、金制的仪器放到地上。当所有人疑惑那仪器的用途时，上端的小孔开始飘出烟雾，缭绕、凝聚，直到成为一个飘渺的人形。 是个女人，美的让加文不禁咽了口水。棕金色的头发盘成复杂、高贵的样式，银色的繁复皇冠在额心点出水蓝色的宝石。绿色的长裙拖曳到地面，后摆的烟雾让她更显得神性。长发末端缀着小巧、未知品种的碎白花，不过金色的腰带、腕套提供的俐落让人知道她绝对不是个柔弱的女人——似乎拿起剑也完全不违和。 她并不白皙，也不完全年轻，但面容有一种难以忽视的完美。有些岁月的棱角、却又同时兼具细致和气魄。 她就是阿斯嘉德的众神之母，所有人一看便知道这点。 “母亲，这些是我提过的复仇者们…朋友们，这位是我的母亲。”索尔说。 “仅致我的问候，索尔的朋友们。”女神颔首，声音优雅而坚韧。 加文能看出来复仇者的不知所措。他们该鞠躬吗？还是该用同样的方式回答？而古一帮他们解决了这个问题。 “弗丽嘉殿下。”她上前一步，以非常类似的岁月优雅行了一个古典礼——加文已经几百年前没看过这么标准的屈膝礼了。 “姚大师。”弗丽嘉出现了微小的惊喜：“很高兴看到你还未加入米德嘉德人惯常的终焉。一段时间前，当我无法再感知到你特殊、不容忽视的魔力时，我以为地球已经失去了至尊法师的庇佑。” “我确实不再是个法师。”古一回答：“如今地球有新的至尊法师了，但我担心他接下来要面对的处境。” “确实如此。”说到这，女神转而面对其他复仇者：“很抱歉我无法亲自前往传递这个讯息，然而我必须带来警告。米德嘉德正在致命的危机中，无论是无限原石的干扰、其他文明的觊觎…如今还有更大、更急迫的危险。” 比无限原石甚至外星入侵更大的危险？这非常不妙。 “就在半个地球日以前，我感受到足以横跨宇宙的魔力干扰，来源正是米德嘉德。”弗丽嘉解释：“我不能说我完全确定其身分，在我委托索尔尽速赶往你们所在时我自己也查询了很多资讯。纵然只有短短一瞬，那种不受拘束的火焰、吞噬一切的生命力是很难忽视的。” “朋友们，中庭是否有什么异常？”索尔关切的问。 “就我们所知没有。”队长回答：“弗丽嘉女士，是否能请你更精确的描述…” “次红无限原石。”加文打岔，让所有人倏然回头看他：“这是我们的猜测。” “什么？”斯塔克诧异：“我以为你说次红没有对应到无限原石！” “显然我们错了。”古一说，开始叙述：“就在半日前，一个学员在测试一些魔法…能一瞥黑暗维度的魔法，只是做为学习用途，并非真的打破隔层。然而他所看见的并不是黑暗，而是带有与无限原石同等力量的火焰。我也才刚得知此事没多久。” “我目睹了。”加文声音有些紧绷：“那股火焰…那种席卷大地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看上去甚至是…有意识的。” 其他人倒吸一口气。 “我辨别其中魔法，和无限原石的感觉十分相似…只不过是热与火、激情与生命，因此我们猜测那是次红无限原石。” “次红无限原石…那是一种说法。”女神颔首：“稜鏡法王加文?盖尔？姚大师与我提起过你的存在。” “我以为稜鏡法王在几百年前就消失殆尽了。”索尔困惑的插话：“没有冒犯的意思。” “我是末代稜鏡法王…可以这么说。”加文微微苦笑。 不一定是最后一个上任的，但绝对是活到最后的。 “这证实了我的猜想。”弗丽嘉重新拾回所有人的注意：“稜鏡法王能感受到不同光谱的魔法。驭光法术与阿斯嘉德法术大相径庭，我对此也仅有基础的听闻。次红无限原石…我想这个称呼并没有问题，然而并非更通用的说法。” 挥了挥手，她身上的烟雾分出一些，构成几个幻象。 “索尔的朋友们，看来你们对于无限原石的存在已有一些基本认知。”女神解释：“无限原石是宇宙强大的能量结晶，经过无数万年的结晶形成能量奇点。奇点共有七个…然而第七者，也就是你说的次红，由于并不真正是「宝石」，甚至不是一个物体，并没有被称为无限原石。” “这第七者更像是一大团火焰，甚至有一定的意识…它并不邪恶，然而强烈的激情往往会侵蚀持有者，造成行为的扭曲。历史上也有持有此力量一段时间而控制住自己的宿主存在。但更多是无法控制被放大的负面情绪而造成大量毁灭。最终，这个力量被诸人联手驱逐，游荡于虚空之中。”弗丽嘉扫了众人一眼：“它的自我意识受到前人的情感影响，通常采取火焰鸟的型态，因此宇宙中的人通常称之为——凤凰之力。” 第38章 “奥丁的胡子啊。”索尔喃喃自己老爸的名字。 “索尔！” “是的，抱歉，母亲。”雷神尴尬的挠挠头：“不过凤凰之力…那是就连父亲都不乐意亲自去面对的力量，如今却出现在了中庭？” 连众神之父都不愿正面交锋的力量？这给了他们一个简单的概念——有关地球处在多大的麻烦之中。 “弗丽嘉殿下，希望这不冒犯，但您是否有什么建议？”古一问：“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走？” “你们必须将之遣离。”女神慎重的说：“我必须承认我也不完全知道原因。米德嘉德的力量正在失序，这或许是无限原石逐一汇聚到此的原因——而也进一步导致更多的失衡，形成恶性循环。我并不确定时间是否能应对凤凰——这还是不论时间也在逐渐扭曲的情况。然而让凤凰释放到米德嘉德同样不妥。代表着生命与激情，寻求宿主是凤凰的本能。但在它找到目标之前，恐怕大半中庭都会陷入火焰。用无限原石对付无限原石的风险极大，能量的碰撞只会引来更大的失序…你们必须控制住地球的能量错误，甚至逆转这个过程，或许有机会消除将凤凰吸引到此地的源头。” 停顿了一下，她略有不安的补充：“很抱歉的是，我无法提供更具体的方法和更有效的建议。这也只是我的揣测，是否真的会奏效？我没有保证。米德嘉德人，你们所剩的时间不多了。我会尽力找寻更多资料，若有进一步讯息再告知你们。” “非常感谢您，弗丽嘉殿下。”队长微微欠身：“您已经提供了很大的帮助。” 弗丽嘉点头，转向自己的儿子：“索尔，我知道你在乎中庭，不会舍弃你的朋友…一切小心。” “我明白，母亲。” 说完，众神之母的幻象转身离去，烟雾重归白色，并逐渐消散。 ◎◎◎ “这比我们想的还要糟糕、糟糕太多了。” 沉默了一阵子、盯着众神之母身影消失的位置一段时间后，布鲁斯喃喃开口。 “没在开玩笑。”娜塔莎同意，抿紧红唇。 “布鲁斯，我们必须立刻着手我们所有的方案，任何有可能的解法。”托尼抬头：“老贾，把所有东西叫出来！哦还有，联系一下弗瑞，告诉他我们需要谈谈。” “托尼，方才的会议有影像纪录，对吧？”史帝夫在脑中顺了一遍他能做的事情，迅速下决定：“我们需要弗丽嘉女士的说词来说服研究院那边的合作。没有时间继续分歧、犹豫了。无论有没有下一步的方向，准备疏散与危及避难的方案总是没错的。” “嘿，加文，你们能不能得知凤凰之力会出现的位置？我不知道…抵达地球的地点？”巴基插话：“你们方才是在哪里看到这一切的？” “很难说。”盖尔思考了一瞬：“卡马泰姬图书馆，单以位置来说是如此。不过…更精确而言，应该说是黑暗维度——有点像是镜像，是一个与我们物质世界重叠、但又完全不同的位置…那并不能真正算是我们理解的「物理空间」。我们并无法得知这样的力量最后会从哪个地点突破两世界的隔阂。” “那很糟。”克林特担忧的说：“就连疏散也无从下手。” “我听过很多凤凰之力的传说，”索尔提议：“well…更像是床边吓唬小孩的故事。它会被强烈的情感与坚韧的生命力吸引，并寻找宿主。” “也就是说，人越多的地方越可能发生？”布鲁斯长吐出一口气：“那更糟。” 史帝夫深呼吸，得到他可怕的结论：“我们必须想办法驱走凤凰之力，没有第二条路。” “如果将无限原石送走呢？”托尼转向索尔：“宇宙魔方——空间原石，现在就是在阿斯嘉德，不是吗？” “确实。”雷神同意：“阿斯嘉德的科技足以一定程度抑制无限原石，我们的整体能量稳定也能撑一段时间。不过一颗空间原石恐怕已是极限…单以黑暗维度来说，纵然有我们的魔法保护，黑暗空间和物质世界的距离在阿斯嘉德也没有远上多少。我们同样会面临凤凰之力被吸引的问题，不能再收容其他无限原石了。我很抱歉，我的朋友们。” 面对众人失望的神色，他迅速补上：“不过我或许能联系宇宙中其他人，将原石送走…只是那样我无法保证他们在危机解除后会乐意归还。” “以如今的情况，先挺过危机我就很感激了。”巴基在后头低声自语。 “单单送走原石恐怕还不够——只能勉强说是第一步。”古一提出：“地球的能量失序是一个持续性的事情。空间原石以被送走几个月，加文却仍能感受到蓝色的异常。我们需要逆转这个过程，否则在其自然恢复之前，凤凰之力就已突破障壁。” “在过去的时代，当能量失序严重时，我们会下达命令，要求大家多消耗溢出的颜色、少使用缺失的色彩。虽然世界如今没有足够驭光法师能完成这样的事情，科技或许能模仿。”盖尔提出：“至于如何甚至逆转这样的过程…” “黑卢克辛可能会有帮助。”布鲁斯说：“抱歉，盖尔，我知道这对你而言是很大的要求，但还是需要指出这种可能。另一方面，我近期用特殊波段的辐射去模拟了黑卢克辛，似乎有了一些结果。用科技去近似你的能力…可能有机会。” “没关系，我也会尽力…恩，在不造成灾难的前提下尝试使用黑色？” “黄色与蓝色，是吧？”托尼从空中的投影拉出一大堆数据：“好处是蓝色已经有案例。如何吸收蓝色或许是最好下手的…” “等等。”娜塔莎忽然说，声音中的冷冽让所有人都停下思考和动作。黑寡妇从沉默的思绪中缓缓抬头，双眼冰冷的盯着两位法师：“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盖尔困惑：“黑色？我说过我并不熟练。” “不是那个，是弗丽嘉女士说的…”女特工紧紧注视着两人，一字一字慢慢说，好似在寻找破绽：“「时间正在扭曲」？” 两人都没有回答。 “时间…我不认为弗丽嘉殿下指的只是「时间」，不是吗？”娜塔莎犀利的质问：“她说的好像我们已经拥有时间原石了一样？” 史帝夫忽然明白队友的重点在哪，更明白她为何如此警惕、全身散发着危险气息。时间原石…但如果有这么重要的资讯，圣殿不会隐瞒…会吗？ “哦，你们不知道吗？”索尔问，看了队友们一眼、又看了两名法师：“圣殿的…” 或许是察觉气氛不对，他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盖尔和古一都没有否认。 “你想要我们说什么？”有趣的是，盖尔的声音如此的平静，完全没有内疚或畏惧。史帝夫一直觉得这男人有某种他看不透的特质——一种奇怪的道德模糊。并非邪恶，只是… “你们有时间原石？”托尼不可置信的放大音量：“而这么久以来，你没打算告诉我们！？” “这会改变什么？” “这会改变…改变一切！如果我们有更具体的目标可以研究…” “守护时间原石是圣殿的核心价值。”古一打岔：“我想，你能理解我们不会愿意让你「科学」我们誓言保护的物件。” “这不是有关研究或不研究的问题。”史帝夫抬起一只手阻止队友的反驳，站了出来：“盖尔，古一大师，这是信任的问题。我以为我们彼此同意结为盟。” “信任？你们在今日之前又相信我说的多少？”盖尔哼了一声：“如果没有弗丽嘉的信息，就算我今日来告诉你们有关凤凰之力，你们就会相信？” “我们…否则你认为我这一个月的研究是为了什么？”托尼忍不住提高音量：“好玩？” “没错！”没想到男人毫不留情的嘲讽：“你看到我的能力，就好像发现了新奇的玩具，仅止于此！” “嘿嘿嘿，停下。”巴基站入两方之间，双手往两侧伸出阻止他们：“吵架不会解决事情…加文，我想大家只是比较难理解魔法的运作方式，并不是要不信任你的说词。” “但我也不信任他们，巴恩斯。”盖尔微微眯起眼：“你们也没有给我很好的理由，不是吗？” “sir，有…” “先闭嘴，贾维斯！”斯塔克对自己的管家吼了一声，然后恶狠狠地瞪着两人：“但我们没有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隐瞒着！” “加文，停下。”古一拉了自己同伴一把，用平静的面容面对其他人：“我想我们确实欠诸位一个道歉，隐瞒这样重要的事项。然而，这同时也让你们避免某些麻烦与尴尬的境地…” 电梯门打开打断她的话。寇森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一个平板：“我们收到你的讯息了，斯塔克。我刚好就在附近，因此就干脆直接来…我打断了什么吗？” 感觉到气氛不对，他站在离大家几公尺远的位置停了下来，有些困惑。 第39章 打断了什么，确实。史帝夫想。 “哦，不，你正好赶上了惊天大揭密…” 「硄」的巨响中断斯塔克讽刺的话语，吓了所有人一跳。史帝夫的战斗本能反射触动，往后跳一步并握紧拳头…几乎所有人都是如此。 他们都是熟稔于战斗的人。除了斯塔克与布鲁斯还在困惑的眨眼，其他人都瞬间就进入了战斗状态。 “什么鬼？”回过神，他们终于看清楚噪音的来源：“克林特，你在干嘛？” 击碎杯子的是一柄飞镖，明显是从他身后墙上的玩具随手拔下来。只是以弓箭手强大的手劲与准头，那只飞镖硬生生有着致命的潜质。而他手上还有好几只飞镖，用不容忽视的威胁手势捏着，蓄势待发。 “你敢？”没有回应他们的疑惑，克林特紧紧盯着盖尔，嘶声警告。 “什么？”布鲁斯困惑。 “哦，他方才击碎了我用来瞄准斯塔克和寇森特工的超紫丝。”盖尔回答，语气平凡的好像他并没有才被揭破：“好眼力、好准头，不得不说。房间中有第二个能看到超紫的人还真麻烦。” 每个人对此的反应不尽相同。娜塔莎与寇森的握紧枪，斯塔克退了一步、似乎快要召唤战甲。索尔还有点困惑这样关系的变化，而布鲁斯与巴基则满脸警惕与不确定。 “加文…”古一叹息。 盖尔耸肩，不过史帝夫能感觉到他刻意放轻的动作，明显在展示他没有要进一步发起攻击。 “我现在很困惑了。”还抓着枪，寇森谨慎的开口：“我冒犯了你什么吗，盖尔先生？” “well，超紫并无法致命，更像是预防措施…” “用来引导其他致命的颜色，是的。”娜塔莎手中的枪稳稳指着盖尔，一丝不偏：“我们知道你的战斗模式。” “看吧，巴恩斯。”男人半是玩笑、半是讽刺的说，意指「我们双方根本互相不信任，否则研究我的战斗模式干嘛」。 “嘿，朋友们，如果我们能好好谈一下…”索尔出来打圆场：“菲尔?寇之子，抱歉让你看到如此混乱的场面。在你抵达之前，我的朋友们正有些小争执。” “加文的行为在某些情况下确实比较不妥，但请容我解释。”古一站了出来：“就像我方才说的，我们的隐瞒原因除了保护圣殿之外，也算是让复仇者的各位不用处于尴尬的境地…尤其是罗曼诺夫特工与巴顿特工。” 克林特哼了一声，没被说服。娜塔莎则不意外的完全没有放松警惕。 “毕竟…” 她看向盖尔。 盖尔犹豫了一瞬，最终下了决定。 “毕竟，”他缓缓开口：“你们认为神盾局会怎么做？知道圣殿拥有时间原石却无人能使用？” ◎作者有话要说： 是的，就是凤凰。凤凰的特性「激情和生命力」，挺吻合的。 不过本文不综x战警。（漫威一堆人都拿过凤凰，so...no problem） . 另外，这章我脑袋中的小细节和编排： 1.复仇者从这卷开始互相称呼名字，但对加文仍然使用姓氏「盖尔」。 2.只有巴基称呼加文为「加文」。 3.加文仍然称呼巴基为「巴恩斯」，但相对乐意跟他说话。 4.索尔用动画版的性格。（热情好客但不傻） 5.索尔称呼寇森（coulson）为「寇之子」（son of coul），出自...神盾局特工和索尔1，我记得？ 6.「想像一下，美国人拿到逆转时间的科技？」kate stewart，神秘博士 7.加文对于秘密的态度和第一卷完全一样。（也和小说第一集一样） 8.托尼确实是出于兴趣、而非真正相信圣殿的警告才研究黑卢克辛。 9.加文是个小浑蛋，不过托尼也是。 10.班纳可能会被队友们气成浩克。 ◎最新评论： 【哇！黑凤凰】 第 27 章 —— 加文需要承认，他低估了鹰眼——他以为巴顿能看到超紫，却没有能清晰的能捕捉到他特意做的非常、非常细的丝线。看在欧霍兰的份上，连加文自己都得眯起眼才能捕捉到那点细微的光影！ 他并没有真的要威胁任何人的性命，而是准备因应寇森的反应而做出相应的动作。如果他明显的打算告知神盾局？加文会毫不犹豫地敲昏对方，争取时间。一个绿卢克辛球就能达成这样的工作。 瞄准斯塔克则是想额外加点动静分散注意力（或许还有些私人恩怨性质，不是他会承认）。 所有人因为他的最后一句话而沉默。他注意到罗曼诺夫将武器放低了一点点。 “等等，什么？”第一个发问的是寇森。他完全放下了枪，满脸困惑：“圣殿有时间原石？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我也很想知道这点。”斯塔克尖酸的小声讽刺。 “五百年，大概。”加文如实回答，叹气一声：“哦，王会为此杀了我的。” “他会很想。”古一同意。 “控制？”班纳大概是从惊讶与警惕中恢复了过来，皱眉：“但你说没有已知的方法可以控制无限原石。” “确实是如此。”他解释：“当五百年前时间原石掉落到地球、造成无数混乱时，最终圣殿找到一样制作方法已经不可考得上古法器——阿戈摩多之眼。透过将时间原石封在这样法力强大的法器中，时间的能量得以被控制，甚至能被使用。” “然而如今…至少到几个月前，唯一能使用时间原石的圣殿法师只有我一人。”古一补充：“我失去魔法后，再无人能操作阿戈摩多之眼。我想地球近期的动荡也加速了一切，以至于缺乏操作者的法器无法继续压制住时间。目前光谱上最混乱的实际上是绿色。” “而你们认为不告诉我们是好主意？”斯塔克语气不善的质问。 “比那更复杂。”在加文能反驳（或讽刺回去）前，古一率先说，瞥了寇森一眼：“时间原石是一个危险，却也是一个转机。实际上我们有些想法…” 她迟疑了一下，才继续：“如今有另一个人，他能操作阿戈摩多之眼。他还在学习，但最终他会成长为我们所需的人。” 看着众人依旧没被说服的样子，她说：“圣殿依赖阿戈摩多之眼以及正确的法术操作，已经维持时间原石的稳定长达数百年。我想，绿色的失控并不是无解。” “稍微打岔一下。”巴恩斯提出：“你说学习控制阿戈摩多之眼…那要花多久时间？我怀疑我们有没有时间等待。” “不确定，不过应该来的及。”加文勾勾唇角，有点无奈。毕竟，斯特兰奇从零基础到基本操作只花了一个月。 “还是对不太上。”黑寡妇终于完全收起了武器，缓缓开口：“古一大师，你失去魔法…那是几个月以前的事情了吧？而就这么刚好在这样的时机又来了一名能操作时间原石的法师？你又怎么知道他或她有这样的潜力？” “欧，用时间原石能看到未来。母亲告诉过我…”索尔声音逐渐转弱，搔了搔头：“我是不是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东西？” “是的，真是谢了。” “什么？”几乎要压过加文喃喃的苦笑，其余人非常有默契的惊讶。 “说看到未来并不是很准确。”古一回应：“阿戈摩多之眼仅能窥见可能的未来片段，无限分歧中机率较高的选择。在无数未来中，我都看见斯蒂芬?斯特兰奇成为有史以来最强大的至尊法师，成为守护地球的重要战力。” “那你有没有看到如何解决无限原石的危机？”队长问。 前法师摇头。 “很遗憾的，我并无法看穿我的让施魔法后的事情。斯蒂芬也是时间原石的使用者，因此我能透过些许法力的连结而一窥他璀璨的未来…但也仅只于此。在我失去法力之后的未来都是模糊而无法看透的。” “斯特兰奇医师？这位？”迅速戳了戳屏幕，斯塔克召唤出斯特兰奇的个人资讯：“就在纽约之战后没多久发生车祸，双手严重受损…并在两个月前失踪？” “在明白现代医疗无法治愈他后，他选择寻找神秘力量。”她颔首：“一路寻至卡马泰姬。他在一个月前来到圣殿门口。” “等等，”班纳困惑：“我以为你说他已经学到了基本的时间操弄？” “一个月。”加文哼了一声：“是的，他是个法术天才。” “所以我们的希望寄托在一个法术新手身上？太棒了。” “不能这么说。”古一摇头：“请理解，压制时间原石并不代表问题的解决，根据弗丽嘉女士的说法，我们还必须让光谱回到稳定的样子。甚至逼退凤凰之力…如果有必要。” “凤凰之力？”寇森困惑的插嘴。他还未听到相关的资讯。 “我们有很多需要谈谈。”队长严肃的说：“所以不如所有人都冷静下来，我们坐下来将整件事梳理过一遍吧。” 第40章 加文和古一交换了一个无声的交流。既然时间原石的存在已经被接露，没有理由不告诉他们过去几百年来的状态，以及近日才被解除的黑暗次元问题。 毕竟…就算是他们也无法确定这一切是否有所联系，有没有可能也是解决办法之一。 ◎◎◎ 整个谈话花了数小时。在大部分资讯都交流完成后，史帝夫不禁陷入沉思。 加文?盖尔和古一告诉他们有关圣殿如何压制混乱光谱将近五百年的方法。就算魔法已经取消，人类的消耗理应当足够维持后续的平衡…但无限原石打乱了一切。 圣殿守护五百年的秘密、黑暗法师的袭击…史帝夫对于这一切没有太大牴触——很可能是因为他共享了一小段加文的记忆。他感觉过驭光魔法、感觉过加文漫长岁月的短暂一瞥，知道那个男人背负秘密和岁月的感受（纵然他不清楚究竟是哪些秘密，史帝夫只是「感觉」到了，不是知晓）。 其他队友？他们就没有接受的这么好了。他能看出托尼、娜塔莎和克林特没有完全被说服。 “我们怎么知道你没有在说谎？或再次隐瞒什么重要的事情？”托尼问，有些挑战意味。 “我们怎么知道神盾局不会压迫圣殿交出时间原石？”加文反问，挑眉并瞥了一眼寇森。 “嘿，停下。”史帝夫只能出来圆场：“或许我们有些分歧，但如今有更大的威胁。” 他转向法师：“不再有秘密，加文?盖尔。我们可以协商如何处理整个资讯、如何达成最好的合作关系…但你们不能再隐瞒会牵涉所有人的事情。” 加文撇撇嘴，没有回答。反倒是古一开口：“我们会尽力。” “还有，不要攻击队友。” 对此，对方倒是还算干脆的应下了。 “寇森，”史帝夫面对另一人：“我知道我要求的很多…” “弗瑞需要知道。”寇森很快的点头：“但其他人？并不是这么有必要。我会和局长谈看看，如果真的必须有其他动作我会告知你们。” “我们需要齐心协力的度过这次危机。”他接受了这个回答，对所有人说：“我不管你们如今是不是不合、有多少摩擦…解决它们。有什么私人恩怨？放到以后再说。既然是合作，我们就用纯然专业的眼光来看待我们彼此的关系，互相尊重与信任，可以吗？” 有趣的是，史帝夫其实知道他们很难拒绝他严肃的「询问」。其他人只能不情愿的嘟囔，接受他的提案。 身为美国队长的好处，或许。他有些好笑的想。 “现在进入正题。”强硬的为争执画下句点，史帝夫开始：“如何解决困境，有任何人有想法吗？一些潜在的解决方案？” “我们确实有尝试一些东西。”班纳先开口了：“如果以光学的角度来看，各种波长的射线…我们前一段时间主要研究的是蓝色和黄色——各种波长的射线，我们应该都能找到相应的材料，利用其特性去反射它。然而问题是无限原石的能量太强，只要那样材料会吸收百分之一的光线，几乎就是一定的损毁。” “有另一种可能性。”加文提出：“光谱说明白了就像是一个跷跷板…当然，并不是平衡了就代表能量不存在，但如果能用反方向的颜色去调整…” “调整全球的光谱那几乎办不到…范围太广。”古一说：“不过如果我们能在镜像里面做这样的事情…” “哦，那值得一试。”知道他们不明白差别，加文解释：“镜像或黑暗维度并不能以物理空间描述。然而本质上与魔法上，镜像和黑暗维度可以说是更「接近」。如果我们能影响镜像空间——会比调整整个世界更容易——或许足以欺骗凤凰所感受到的不平衡，进而消弭吸引它的感觉。” “这对我太多「魔法术语」了。”托尼抱怨：“有没有更白话的…” “哦不，托尼，这其实很简单。”班纳眼睛一亮：“镜像、黑暗维度什么的我不懂，不过平衡…如果黄色是中间点，绿色、蓝色失控，那就是利用反方向颜色…橘色和红色，是吧？” “确实。”加文同意：“我怀疑就是整体光谱倾向短波长那一侧，导致次红——波长最长的能量，被吸引，想要填补错误的空缺。” “等等，如果不同颜色会互相抵消…”托尼想了想：“那么当凤凰真的过于接近时，我用很强大的紫外线能量射击它，会发生什么事？” “well，我不认为你能抵销无限原石。”古一回答：“不过确实有机会将之逼退。毕竟根据弗丽嘉女士的说法，凤凰有自我意识——可以理解它会远离会削弱它的事物。” “那会是最后手段。”史帝夫说：“我不认为贸然与这么强大的力量交锋是好选择。布鲁斯，根据加文的描述，你能设计出对应的方案吗？” “我能尝试。”布鲁斯皱眉，看上去已经开始在脑中构思相应科学了：“盖尔，我会需要你…” “行。”没等他说完，男人爽快的答应了：“我会配合。” “托尼，你说的紫外线枪。”确认完这组没有问题，队长面相另一位队友：“做出来，以防万一。” “我一搞定就去帮布鲁斯。”知道他的想法，钢铁侠迅速回答：“紫外线枪也不是这么麻烦，斯塔克工业的制程技术就有在用…算了，对你们说也是白说。反正能成，不花多少时间。” “寇森…恩…”对此，他犹豫了一下。 “别担心，队长。”寇森回应：“我会处理神盾局那边。不过我可能会需要索尔。” “没问题，我的朋友。”索尔爽朗的说。 “贾维斯，录像？”娜塔莎抬头：“我们也会需要弗丽嘉女士的说词。” “已经传送到您的手机中，罗曼诺夫女士。” “好啦，我和布鲁斯要去工作了，你们去处理麻烦的官僚体制。”没耐性继续听下去，托尼挥挥手，抓着布鲁斯、后头跟着盖尔，朝实验室的方向离开。而古一在这之后也简单的解释她需要「处理一下斯特兰奇」，回到了圣殿。几分钟后，大厅就只剩史帝夫自己、巴基和克林特。 “说实话，”沉默了一下，克林特说：“方才他们说的我一字都没听懂。我应该听懂吗？” “你不孤单。”巴基拍拍队友的肩膀：“相信我，史帝夫看上去指挥的很有自信，实际也都没弄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天书。” 面对弓箭手有点好笑的挑眉、与挚友调侃的玩味，史帝夫只能叹气，不情愿的摇头。 “是的，我也一个字都没听懂。”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一写忽然想到寇森在这节骨眼上应该已经被捅了... 只能假装出于某种奇怪的蝴蝶效应那一戳没发生了咳咳咳 第 28 章 —— “斯特兰奇如何？” 加文在卡马泰姬图书馆找到古一。前法师伫立于阿戈摩多之眼前，安静地不知在想什么。 “接受得还不错，我会说。”古一回答，依旧盯着黄铜色的法器：“他多少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还有点犹豫…不过我认为他会做出正确的选择。” “嗯哼。”他应了一声，沉默几秒。 “那你呢，安？你还好吗？” “那么明显？”古一勾起一点无奈的笑容：“连加文?盖尔都能察觉我的情绪不对，看来我陷在思绪中太深了。” 加文翻了个白眼。确实，他不太擅长察觉别人的细腻心思，不过他好歹和安相处了五百年！如果还不了解她，他就真的愚钝到无药可救了。 “我只是…”收起笑容，她叹了一口气，终于将视线从时间原石上移开，面对朋友：“不适应。” 停了一下，她开始解释：“我多么习惯尽我的力量去守护世界、习惯与你并肩作战。然而如今…我无所适从。” 古一将视线偏移到一旁的黄色吊坠上，摊开右手。不用多久，还未定型的液态黄卢克辛在她掌中流淌。低头看着自己的成果，她微微蹙眉，将意志力注入其中…几秒过后，黄色凝结为固态，形成一片锋利的薄刃。 不到完美，但已经十分接近稳定点。依照加文的经验，这个成品可以撑个数天到一个月左右。 难度最高的黄卢克辛——光是要凝聚成固态就非常挑战技巧，更别提是稳定的固态。 而古一只花了两三个月就能做到这种地步。 “我清楚我的能力。”她轻触着刀刃边缘，好像在测试硬度与锋利程度：“我还记得克朗梅利亚时代。就算当时驭光法术逐渐式微，也足够让我明白怎么样算是天赋异禀的黄法师。没有多少人能制作出稳定的黄色，更别提才学几个月的初学者。” “然而…我也知道这远远不够。”古一轻叹：“无论天资、无论练习，我永远不会达到你或基普那样的强度…永远不会像使用圣殿魔法那样杰出。我无法和你们任何人并肩。” 第41章 “很贪心，不是吗？”她扔下了黄色。卢克辛清脆的落到一旁桌上，甚至没有碎裂：“这已经比我应得的更好…我还活着，我拥有难能可贵的驭光法术天赋，圣殿法师们依然尊敬我——尽管我不真的值得他们的敬重。各种意义上来说，我都没有资格抱怨。” “你知道，我曾经失去我的力量过。”加文忽然说：“失去汲色的能力，天地在我眼中是全然的黑白。我被俘虏、被囚禁、被酷刑…你猜这让我有什么转变？” “哦？什么转变？” “没有。”他干脆的回答：“我依旧是那个自以为高人一等、得意、自傲、看不起人的浑球。” 古一哼了一下，很接近轻淡的笑声。 “显然失去什么、得到什么，并不真的能改变一个人，不是吗？”加文耸肩：“你还是那个你，没有不一样——提示，比我不浑球的多。” “你安慰别人的能力真的是糟糕透顶。”虽然这么说，她声音中有了一点笑意。 “你的时机会再次来临的，安。魔法与否，你的意志力、你累积五百年的智慧与阅历，这些都是圣殿、是我们不可或缺的。”他发自内心的说：“比如，阻止一个笨蛋和复仇者打起来？” “在这特定的一件事上，罗杰斯队长可能更有效。”古一终于笑了：“你八百年保守秘密的坏习惯…我有什么能力可以阻止你呢？” “你没什么资格说我吧？”加文挑眉。 “确实。”她同意，重新拾起了在其他圣殿法师面前那副完美、自信的面具，勾勾唇角：“该去扮演「不可或缺的智慧与历练」了。你来吗？” “我想我会跳过这个机会。”他好笑的回答：“因为这个时间点，除了去看法师们无聊的晚课，也没什么其他事了吧？” “好吧，我会允许你继续怠忽职守。”这么说着，前法师走向门口，并在听到朋友从背后的抗议时不在意的挥挥手，离开了。 “我不是圣殿法师，看晚课不是我的责任！” 徒劳的喊完，加文无奈的耸肩，转向空无一人的图书馆。 王真的该管管那个新的图书馆员…甚至真有新的图书馆员吗？那家伙到底都跑去哪了？ 他原本其实是想借用个镜像空间。不过既然没人在旁边，或许也成。 能有多糟？ 加文盯着桌上古一遗留的黄卢克辛，有些紧张的咬了咬嘴唇。呃…放下自我，与之共存？对斯特兰奇说的容易，自己倒是一点也没把握。 放松，你这么做不是为了自己，不是为了抹除罪孽、不是为了自私的生存。 他自嘲的笑了笑，拥抱自己的天性…这真的这么难吗？ 加文深吸一口气，然后汲取黑色。如同暴风夜中的大海、蛰伏无月深林中的郊狼…黑暗、狂野、无拘无束。注入意志力，同时也放开自己的意志——透过不控制而控制。 当他在古一身上使用黑色时，他不需抑制——为了吸收世界的光谱失衡，黑色本身的力量早已都用来吸收那些溢出的光芒。七十年前，宇宙魔方也同样变相的削弱了黑色的爆发。 然而这些都不够。在接下来的危机中，纵然不一定是解决办法，只要有一线机会，他都必须彻底的掌控黑色。不再是本能爆发、不再是无意识的控制…他需要拥抱这个能力，成为他真正的自我——不是光辉亮丽的稜鏡法王，而是行走于黑暗的黑稜鏡。 唯黑暗，成光明。 加文用意志力汲取了黑暗，然后将那份意志力中的骄纵、高傲与狂妄卸下，宛若在欧霍兰面前俯首，甘愿的伏在祂的跟前，成为祂的光芒所投射下的一片阴影。 如果祂要我成为影…我愿放下光鲜亮丽的色彩，成为衬托光芒的黑稜鏡。 如果这就是我的职责… 加文摊开掌心，呼吸不自禁的停了一拍。 纯黑色、宛若黑洞吸收所有光线的石子在他掌心，里头流转着难以言喻的物质，脉动的好似本身有生命一般。 他缓缓地用黑卢克辛碰触遗留在桌上的黄卢克辛，不知自己在尝试证明什么。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半透明的黄色薄刃眨眼中瓦解，闪现的光点全在出现的那一刻消失，被黑色所吸收。 然后加文握紧手，感受微凉石子的棱角，将之收在胸前，如同用心跳迎接一个老朋友一样，任凭二者的节奏趋于一致。 ◎◎◎ “好啦，我想我们有些方向了。”经过几天不眠不休的研究——是连加文都觉得疯狂的那种程度——斯塔克宣布：“首先，超紫脉冲只花了我五小时——制成部门会很生气我拿走了价值千万的仪器不过那不是重点。然后是布鲁斯的研究…有请本人？” “牵涉了很多连我都弄不太清楚的魔法，不过逻辑来说并没有错。”班纳从投影中抓出一大堆没有人看得懂的数据：“恩…简而言之，我们做出了一个隔绝空间，内侧是模仿黑卢克辛效果的吸收物质，外侧反射光谱，这样的设计能隔绝我们世界的大多数能量。内部建构特殊的光源提供系统，模拟完全平衡的太阳光谱。根据古一大师和王大师的说法，他们应该能用魔法浓缩其中一个镜像，暂时性的在其中做出连结黑暗次元的薄弱点。如果能借此欺骗凤凰之力…根据我们的估计，从能量失衡到凤凰之力被吸引过来，大概花费了一个月到三个月。如果能维持这样的结构两倍的时间，凤凰可能就会逐渐远离。” “所以会是个长时间的行动。”队长说：“王大师，你们那边如何？” “我们会派出轮值法师。”王回答：“尤其最初的一段时间，会分别由几位资深的大师负责监控整个法术的完整性。虽然这个法术并不容易，诸人合力应该能成。” “我们并不能真正测试这样的法术——不是在有凤凰之力的情况下。”古一补充：“不过过去我曾使用过几次，王大师也有至少两次的经验。其他几位大师的实力也值得信赖，我认为问题不大。” “如果出现异常，我会当场粉碎镜像。”加文说：“算是个确保措施。我无法开启镜像，但拥有粉碎镜像的能力，可能比法师们关上镜像更暴力而有效。” “母亲认为这或许可行。”索尔点头，告诉其他人。 这不是他们第一次和两位科学家安排事项，更像是在解释给其他队友。早在拟出雏形时，他们就与弗丽嘉询问过，并来回讨论出最可能的解法。当时索尔也在场。 “另外就是地点。”王提出：“斯塔克与班纳博士日前做出一个模型，并确定这样的结构确实能隔绝大多数能量。但体积越小，浓缩镜像就更困难。” “我们计算出最适切的空间参数。”斯塔克挥掉复杂的数值，拉过一个简单的房间模型，并附有一个人偶做为比例尺：“以目前现有的资源，能在可接受的时间内做出的隔离区大小就是这样，约边长五公尺的正方形房间，高度三公尺。所需时间为五天左右…三天赶工，最后两天测试。目前斯塔克企业正在全力将所有所需材料送来，估计明天能动工。” “这也是圣殿法术能接受的极限了。”王同意。 “我们有多少时间？” “我们不确定，不过…”班纳在桌面上按了几下，投影资料再次变换，出现无数则世界各地的新闻：“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注意到，但就在这三天…” “哦，天啊。”就连娜塔莎也忍不住喃喃。数十件森林大火、七起完全异常的巨型风灾。欧洲出现龙卷风，澳洲大雪——在深春。他们脚不停歇的忙碌了三天，并没有太关注世界的新闻，然而一切已经在剧烈的影响世界。 “还有更糟的。”王叹气，伸出右手一挥。明亮、刺眼的光线瞬间映入整个房间，甚至还能感觉到隐约的热度。 “什么鬼！” 翻转手势，光芒消失，至尊法师摇头：“凤凰之力如此接近，就算还未完全穿透过来，镜像中也已经能完全感受到其威力。按照这速度…五天，一天不多。在这期间、以及之后法术进行的几个月内，所有无限原石都离的越远越好。” “那就是…凤凰之力？”巴顿难以置信的问。 “更像是凤凰之力的反射的影子。你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其最零碎的碎片。” 但光是这样的力量就已经不容小觑。 “托尼、布鲁斯，最方便但最少人口的位置，我希望你们能将程序押减到四天。”罗杰斯很快的下了决定：“娜塔莎、克林特，报告你们这几天获得的资讯。” “好。贾维斯？” 因应罗曼诺夫的要求，画面变成对应的资讯：“神盾局研究院实际上也得出一些成果。他们锁定了某种不愿透露给我们的特殊物质，认为能封锁心灵原石的影响。当然，我们取得了他们的资料。” 巴顿哼笑一声。 “我会说，跟布鲁斯的参数有些相似。我并不完全了解其中科学，但整体看来效果不错。”女特工说。 第42章 “恩…确实。”审视了一下资讯，班纳同意：“令人印象深刻。” “什么时候神盾局研究院变得这么聪明了？”斯塔克不情愿的说：“我们还有黑卢克辛的辅助呢。不愿透露的特殊物质…那是什么鬼？” “或许是黑曜石？”加文随意猜测。 “咦？你怎么知道？”巴顿坐直身子，好奇的问：“看看纳特交给贾维斯的分析，最终结果还真的和黑曜石很相近。” “传说中，黑曜石是衰变的黑卢克辛。”他耸肩：“我自己倒是不知道…黑卢克辛的衰变期似乎挺久的，至少我没有这个传说的真实性证据。但两者有一定程度的相似，只不过黑曜石吸收光线的效率远低于真正的黑卢克辛罢了。” “好吧，谁会想到脆弱的黑曜石有这样的功能？”斯塔克听上去有些自我辩护的意味。 “神盾局的研究院真的进步不少。”班纳声音倒是没有嫉妒，更多是赞赏。 “保险起见，还是确认一下吧。”队长说：“加文，你说你能感受到能量的不平衡，不是吗？如果到神盾局一趟而你没有察觉到异常，就代表他们对心灵原石做的防护措施有一定成果。另外，我们也能稍微用能量探测仪器确保。” “我进神盾局一趟？这不是意味着我得对那些人露面吗？”加文深深叹气。先是对圣殿透露了身分，现在还有神盾局的骚扰？ “我们可以声称你是…呃，托尼的技术顾问？”巴恩斯说：“某种程度也是事实。” “好吧…我也不是真的有选择。” 世界毁灭和不受侦查的生活？当两者相触时，还能怎么选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脑死机中。 另外说的小梗，2012年（复联1年份）没有紫外光制程，而是刚开始进入浸润式制程喔哈哈哈咳，我好寂寞。（没人能懂我安插的奇怪东西呜呜呜） 我其实原本欲想这卷后半的故事有点不一样，最近想到一个不错的点子，希望转折不会太突兀。（目前感觉还好） 第 29 章 —— 斯塔克的技术顾问…这个身分实际上一次侮辱了两个人。第一，斯塔克绝对不会认为他自己需要任何技术顾问（至少不在他的领域范围内）；第二，看在欧霍兰的份上，加文曾是个皇帝！ 当然，这只是加文内心的抱怨。 神盾局总部位于华盛顿。为了不暴露圣殿的存在，两名特工、队长与巴恩斯，名面上目前都居住于华盛顿。经过「一小时的飞航」，加文跟随几人一起进入总部，穿梭于忙碌来回的探员和特工之间。 罗曼诺夫负责操作斯塔克提供的侦测仪器。她是斯塔克判定这群「不会说英语」的科技白痴之中稍微还会一些电脑技术与基本调查的人。而加文？加文只是去走一趟，进行一些「魔法的怪力乱神」侦查（斯塔克语）。 不得不说确实有些奇怪，被告知心灵原石在这栋建筑内，他却丝毫没有感觉到黄色的能量。这种程度的隔绝，几乎和阿戈摩多之眼或黑卢克辛一样杰出。加文不曾提出黑曜石这个解法，实际上就是黑曜石并无法达到理想效果。更何况，就算是黑卢克辛或阿戈摩多之眼，只要无限原石陷入些许的不稳定状态，这两者也无法抵挡其力量。 神盾局比斯塔克厉害？如果是这样，美国政府就不会觊觎钢铁装和反应堆这么长时间了。加文想。 或者说，心灵原石因为是属于光谱正中间的黄色，实际上没有失衡的这么严重？这也是可能原因。他记得过去驭光者之战期间，黄色确实是最后一个偏离平衡的颜… “盖尔先生，你怎么看？”话语打断加文的深思。他抬起头，发现所有人都盯着他。 “什么？” “我们被告知你负责检视我们得成果。”对方不太耐烦的说：“你的想法？” 加文扫了一眼他根本没在看的数据，都是看不懂的名词。唯一比较好理解的大概是最上头的那一行：「能量屏蔽率：百分之九十九点八」。他扫了一眼黑寡妇，后者给他一个难以察觉的颔首——就算是斯塔克的仪器也是侦测到类似的结果。 不过，这有多「真」？ 或许目前是如此，神盾局的技术真的能达到这样的成果。但当能量再加强呢？他们能确保装置不会毁损吗？就在前天，他们就做过类似的测试——加文全力汲色攻击斯塔克制作出的屏蔽装置，而第一个模型就这么光荣的四分五裂。那个模型在没有受到冲击的情况下也是达到了百分之九十九的屏蔽效率。 他们的科技足以承受更大的冲击吗？ “我们能看到实体吗？” “抱歉，我无法给予你们那样的权限。” “我们有弗瑞的授权。”巴顿说。 “但这是更高级别的机密。”研究员摇头：“我也只负责数据的分析。具体的成品和心灵原石都在更高的层级范围，需要国安理事会才能给予授权。” 也就是弗瑞的那群官僚上司了，太棒了。 “任何样品？我们能交差的东西？”加文忍住自己的不耐，追问：“斯塔克确实有提供不少帮助、分享研究成果给你们吧。就算是个模型也好…至少让我们不会空手而归？” “抱歉…” “我们已经知道基本了。”巴恩斯插嘴，满脸不悦：“反正就是类似黑曜石的东西，不是吗？我相信托尼提供给你们的数据就是这样的东西吧，除非你们还额外找到全新的材料？” “好吧，确实。”那名研究员终于稍微松口：“我不清楚上头用什么作为参考，不过我这里确实有一些最初步结果的舍弃品。一种特殊的黑曜石磊晶？这是早就被汰换下来的东西，后续又更改了许多。” 说着，他拿出一片镀有薄薄一层黑色物质的基板，递给他们。 “这个样品瑕疵不少，因此隔绝率低落——可能只有百分之七十，并不实用。” “百分之七十和你这里数据上的九十九差非常多。”队长皱眉：“没有目前成品的样本吗？这根本无法作为参考。” “你们真的理解吗？这攸关世界安危！”巴顿有些克制不住的放大了一点音量：“为什么这超过一个月我们都在官僚体制中原地兜圈子？我们没有时间了！”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怀特探员。”罗曼诺夫沉下神色：“世界上的天灾数量正在急遽增加——这符合弗丽嘉女士给我们的警告。我相信你也发现了，斯塔克从来没有这么愿意配合神盾局过。资料分享、技术交换、同步研究——但这一切都需要奠基在双方都这么做才行！在接受到警告之前，我们还勉强配合你们那些复杂的手续、该死的正规流程…而现在世界各地都出现大量伤亡了，你们还在拘泥于保密协议？” 那名研究探员稍微有些不确定了。他朝周围看了一眼，确定没有谁能听到，才又开口：“好吧，我也不喜欢神盾局的作法。不过自从知道无限原石的重要性，这已经升级到国安理事会介入的级别了。如果这有什么帮助…我们整个团队确实检视过研究院的成果，并证实了我们研究的结构有非常好的隔绝效果。” 这大抵是这人能做到最好的努力了，加文有些愤怒的想——不是针对眼前的人。他们这些科学家或许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奈何更上头不配合。再次忽略了正在进行的对话，他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中的特殊材质。 确实就像是黑曜石，可能经过特殊处理、以至于效果比黑曜硬好。拿着这样的物质他无法汲色，不过他还是想测试。 隔着基板、小心不碰到黑色磊晶的部分，加文趁着无人注意，另一手在袖中累积七种不同的卢克辛在指尖，然后逐一放到黑色的材质上。如他所想，就如同碰到黑曜石一般，这些微量的光线很快就被吸收殆尽。只不过能量再更大一些，不知道这样的人造物质极限足不足够… 翻转手掌，他的思绪倏然中断，呼吸停了一拍。 这不对。 那个研究员说过，他们这个最初阶的结果是依照上头某种材质的原型去模拟出来的，不是吗？如果是黑曜石，应该是无差别的吸收光线。甚至是其他的材质，没有道理会有人刻意让它忽略某一波段的能量。 比黑曜硬好的吸收能力——黑卢克辛就是这样的存在。可是黑卢克辛也是无差别的吸收每一个波长。 加文凝视着自己的手掌，心跳微微加速。 蓝色还在他的指尖。 蓝色没有被吸收。绿色、超紫都被消除了，夹在中间的蓝色却没有。 黑曜石或黑卢克辛都是无差别的吸收所有光谱——他只看过一个例外。 唯一一个、世界上没有其他案例。 而研究院用某种东西作为他们研究的基础。 但是这将意味着… 他忽然握紧右手，迅速让蓝色在他手中释放消散。 “我觉得或许我们应该回去对这试片加以分析。”他打断其他人的谈话——他甚至不知道他们说到哪了：“比在这里争执有用。” 第43章 “但我认为怀特探员说得有道理，我们可以去找弗瑞，或许他能带我们立刻见到他的导师，也是神盾局的最高…” “你们去吧。”加文打断黑寡妇的话，尽量让自己显得自然：“你和巴顿去尝试那条路，我有些想回去与斯塔克覆命，顺便进行初步分析。你们觉得如何？” “加文，我或许不是这么懂这些，不过你手中那片样品的结果大概不太可靠…”罗杰斯迟疑。 “队长，巴恩斯中士，我也有些事情想与你们讨论。我有一些点子，想询问你们的想法。”他不容置疑的结束了这次会面：“很高兴认识你，怀特探员。我先离开了，有什么额外的需求再询问你。” 说完，他大步往外，无视了后方队友的困惑喃喃。 “我们应该？” “恩…娜塔莎，克林特，你们去找弗瑞吧？我去弄清楚加文发生什么事，等等与你们联络。” “他真的是个善变的浑蛋，不是吗？”巴顿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大抵是故意让他听到：“怪家伙。” “well…这次是真的有点怪。”巴恩斯同意。 又交换了几句话，加文听到队长与巴恩斯从后方跟上，但两名特工往反方向离开——正如他希望的一样。 “嘿，到底是？” “不是在这里说。”他阻止，并保持沉默。一直到他们回到顶楼装模作样的战机中，并在离开神盾局视线后立刻传送回了大厦，加文才开口：“贾维斯，你能把斯塔克和班纳也找来吗？” “加文，我们时间不多，最好还是别打断他们的工作吧？”队长皱眉。 “这很重要。” “什么能比阻止世界毁灭重要？”巴恩斯难以置信地问。 “很简单——阻止世界再更早几天毁灭。”加文干脆的回答：“九头蛇有自作聪明乱操弄无限原石导致爆发的纪录，而现在心灵原石在九头蛇手上。你说这足够重要吗？” ◎作者有话要说： 我前一阵子一直在纠结美队2的支线，考虑要不要放到第4卷内...我的设想是不打算牵扯九头蛇（这故事够混乱了）。但大家都知道神盾局就是个蛇窝，完全无视这件事好像也很怪。 后来我忽然意识到，前面每次提到神盾局的描述都是「不愿配合」的在兜圈子...其实是个完美的引子（虽然我不是有意的）。这篇故事步调比较快，角色和剧情平衡我其实有点搞砸，而这样莫名就圆回来了呢（超不负责（（被打死唯一的缺陷大概就是我一直忘记提到黑曜石的功效...呃，那在...原著里面。（喂回头看看，发现各位看得懂（如果真的有人看懂）驭光者的理论部分那还真是奇迹（连作者我都觉得好复杂（眼神死 第 30 章 —— “神盾局就是九头蛇，被渗透、被取代、还是打从刚开始就是这样…我不知道。他们不愿意配合研究，因为他们担心你们还有记忆——担心你们认出来他们使用的材料。”没等其他人质疑，加文飞速的说下去：“他们用的不是黑曜石，是黑卢克辛。但他们根据原型模拟出来的材料却无法吸收蓝色。因为他们采用的「黑卢克辛」样本无法吸收蓝色。想想看，什么案例符合这样的叙述？斯塔克给神盾局的参数并没有这样的特性。他们采用的样品究竟是什么？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取得的？” “七十年前，那个基地…”巴恩斯瞪大眼：“但或许是最近才取得的样品？贾维斯，有没有其他可能？” “sir并没有给予神盾局任何样品，那个基地也早已确认完毕，没有任何残留的黑卢克辛。”智能管家回答。 “还有谁检查过那个山洞？”加文说：“就我们的调查，七十年间并没有人再动过那个基地——除了九头蛇曾一度回去取得魔方。或许是因为紧随着那场战斗后，红骷髅就失踪、九头蛇也陷入混乱。因此他们并没有再次回去检查、也没有发现巴恩斯。然而无法吸收蓝色的黑卢克辛，这个样品是独一无二的，不可能有其他来源。” “但那意味着…” “你们最好有重要的事情。”队长的话被斯塔克打断，两名科学家从一旁走入，钢铁人揉着凌乱的头发、带着轻微的黑眼圈和疲惫的神情抱怨：“我们很忙。” “托尼，神盾局有任何可能取得黑卢克辛吗？你能不能回溯娜塔莎给我们的数据，找到时间戳记？” “我…什么？”斯塔克满脸困惑：“老贾，回溯看看…这很重要吗，史帝夫？看在老天的份上，我正在尝试拯救世界！” “发生什么事？”班纳问，他看起来也有些疲惫：“神盾局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吗？纳特和克林特呢？” “神盾局…” “资料回溯完成。最早的分析数据大约可追踪到纽约之战前一些，宇宙魔方的研究重启之后一个月内。”人工智能汇报：“第一批资料被标记为「魔方研究的附属计画」，被归类为同一个分析之中。直到前几个明显与魔方迥异的特性被确定之后，才被分出来形成独立子计画。” “耶稣基督啊。”巴恩斯喃喃。他们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因为宇宙魔方和黑卢克辛是在同一个位置找到的——寻获的人自然将两者分类在同一块。 而神盾局是在魔方掉落到海底后才重新捞起魔方。这并不包含黑卢克辛。 “比纽约之战还早？可是那时候还没…” “贾维斯，联系纳塔莎和克林特！”队长立刻说，打断了斯塔克的疑问：“神盾局被九头蛇渗透了。” “什么！？”班纳忍不住喊。 “你们怎么知道两位特工不是九头蛇？”反之，加文几乎是冷酷的问。他见识过间谍能埋藏多深——在他还握有大权时，他身边也有埋藏了超过十年的间谍：“如果心灵原石的研究负责人是国安理事会——神盾局的最高层，那么整个机构早已被渗透到骨子里了。” “等等等，倒带一点。”斯塔克显然还没克服他的诧异：“所以现在心灵原石字面意义的在天杀的九头蛇手上！？” “纳特和克林特不可能是九头蛇！”班纳抗议：“我们需要立即与他们取得联系…贾维斯？” “联系失败，失去两位复仇者的讯号。” 所有人都错过了一拍心跳。 “弗瑞呢？” “同样失联，sir。” “哦，天啊。”巴恩斯喃喃。 “我们需要立刻采取行动。”队长下令：“联系索尔，全副武装。托尼，没有你们两人的监督，斯塔克企业是否能在期限内完成工作？” 科学家只犹豫了两秒：“或许可以。贾维斯的演算法足以带动工程进行，停下企业内所有部门，将全部资源集中在此——董事会可能会跳脚，但工作能完成。” “很好，那么视情形我们需要将心灵原石夺过来。”他深吸一口气，决定：“在这样的时机引发内战或许不明智，但如果法术需要维持数月…只要九头蛇在这期间有所动作，会赔上大半个世界。我们必须用最快速度铲除掉潜藏的危机。” “我们不能再信任神盾局，我们不知道谁是敌人、谁是盟友。我们需要在对方察觉之前夺过心灵原石。弗瑞会明白这样做的必要性，他或许能做到肃清叛徒。娜塔莎和克林特对神盾局也足够了解…但首先我们必须执行救援任务。” “你怎么知道…” “他们不是九头蛇，加文。”史帝夫打断他的话。 “你能百分之百确定吗？”加文问，直视着对方的双眼。 “是的。” “好。”或许是时候遵循别人的领导一次了，加文想。在当前的局面…这或许是正确的决定：“我相信你的判断，队长。” “谢谢。”史帝夫点头：“我们出发。” ◎◎◎ “很奇怪，我不信任盖尔…但在某种程度上我又信任他。”前往弗瑞办公室的路上，娜塔莎小声与克林特交谈：“他有一种权谋者的特质。有点像弗瑞，其实。我知道他永远都会埋藏某些秘密，不过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我也意识到他做事通常都有理由。” “确实。”弓箭手回应、耸肩：“不代表我需要喜欢他的作风。” 黑寡妇轻笑，随即又收起笑容：“我的意思是，有什么错了。” 克林特也收起那一份轻松。他也是特工，对于行为、表情都有着杰出的分析能力——纵然大部分人并没有意识到这点。 “他不单纯是在耍浑。他在支开我们。但为什么呢？他有什么目的？” “史帝夫信任他。在这节骨眼上，我也不认为像是盖尔这样的人会对我们做出有害的把戏。”娜塔莎分析、深思：“他是个务实的人。他会知道分裂或内斗对于「世界即将毁灭」的情形毫无帮助。那为什么他要刻意躲开我们？” 他们沉默。 两人都能看出这话题隐约的走向。就在拜访神盾局之后？在他们听取研究院的废话之后？ 第44章 盖尔是不是看出了研究院有什么问题？神盾局不值得合作？就站在男人旁边，娜塔莎实际上有注意到法师短暂的呼吸加速。当她斜眼瞥去时，看到他神情变了一瞬。随即恢复到连她都不得不佩服的如常和平稳。 他究竟注意到什么他们没发现的细节？ 很快的，两人抵达弗瑞的办公室。有些好笑的，弗瑞正在里面对某个倒楣探员破口大骂。 “我不管你们有什么鬼问题，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文书立刻处理好！看在老天的份上，世界都快毁灭了！放弃这些垃圾吧！”局长抬头瞥了一眼，注意到两人的接近：“现在滚出我的办公室，我有事情要处理！” 那名探员点头离开，并在路过门口时给了两人一个举手礼。 “美好的一天，嗯？”娜塔莎朝局长挑眉，后者翻了个白眼：“罗曼诺夫，巴顿，有事吗？” “所以，我们在研究院的探访并不怎么顺利。”克林特说：“官僚体制之类的。我们在想或许你能帮忙，局长？” “你认为我这几天在做什么？”弗瑞哼了一声：“从接受到弗丽嘉女士的警告后，我就全力在确保研究院的配合了…该死的国安理事会。” 说着，他弄出一些资料给两人看。 “这是他们提供的「完整」研究数据。我今天稍早终于成功说服他们放我进去看一眼，成品看起来有模有样。心灵原石在重重防护之下，读数也都显示稳定。”局长耸肩：“很遗憾的，理事会依旧不肯给你们权限，声称复仇者并非神盾局的一员——队长在他们老妈出生前就已经是神盾局的人了！一群白痴。我猜这就是他们能配合的最大程度了。字面意义的需要世界末日才肯交出资料。” 娜塔莎扫了一眼弗瑞取得的资料，确实比研究院给予他们的、或是他们透过骇入取得的更为详细。还真的需要世界末日才足以说服这些人配合啊。 但是… “有心灵原石的研究资料吗？” “是啊，「完整」研究数据。”弗瑞重复他说过的话，再次强调「完整」二字：“只有关于屏蔽能量的——这部分相对齐全。但心灵原石的任何研究与资料仍就被理事会紧紧握着。好在就我所知，他们目前也是集中精力在能量屏蔽的部分，针对心灵原石本身的计画都暂停了。” 听上去，就算迂腐如国安理事会也勉强分出了轻重缓急。只是… 纵然资料看起来没问题，娜塔莎仍然觉得缺少了点什么。 “对了，方才研究员提到比较早期被舍弃的研究成果…你能找到那些东西吗？” “当然。”局长应声，抬头呼唤智能语音：“给我最初始的实验数据。” “存取遭拒。”机械的女音回答。 “什么鬼…我才刚被授权最新的数据！复写权限，使用者，尼克弗瑞。” “复写失败。” 两名特工对视一眼。 “回溯资料，最早的实验资料是什么时候的？”专注于萤幕，弗瑞没注意到两人的无声交流，而是有些恼怒的问。 “五个月前。” 那甚至在纽约之战前。什么「能量失控」的情形尚未出现。而复仇者也是在一个多月前才开始研究能量屏蔽的办法，并在差不多的时间通知神盾局需要注意类似的现象。 这比那一切都要早数个月。 “五个月？这计画最初是做什么用的？” “最初是宇宙魔方的子计画，直到后续被彻底分开成为新的研究。” “我有每一个宇宙魔方子计画的权限。”弗瑞说：“把东西调出来。” “存取遭拒。” “哦狗娘养的…什么时候我没有权限了！” “三个月零五天前，您的权限被修改。” 三个月…差不多是纽约之战刚结束，复仇者成立。 “被谁修改？” “由尼克弗瑞修改授权状态。” 这下他沉默了。他们三人都是。 盖尔是对的，娜塔莎想。他实际上做出了非常正确的决定——他决定不信任神盾局。只不过他将两名特工也归类在「神盾局」之中…而娜塔莎能理解。 神盾局内部出问题了。而他们在最糟糕、最糟糕的时机发现这点。谁渗透了神盾局？更高层政府？恐怖分子？还是… 她几乎不敢想下去。 盖尔又是怎么发现的？ “我们必须保持沉默。”弗瑞用无声的唇语说，刻意避开他已知的摄影机方向：“错误的时机。” 无论是谁渗透了神盾局，目前他们都还保持配合——因为世界毁灭对任何人都没有益处。而他们无法在此时冒险挑起争端，但… 根据估计，整个程序需要持续数个月。难道要让心灵原石这数个月都在错误的人手上？他们能承担这样的风险吗？ 克林特缓缓用一只手碰触自己的弓，抚过黑铁的部分。从对方眼中他们都看到了理解——因为他们本就有同样的想法。 他们需要偷走无限原石。 或许不是立刻，或许等五天后…但他们终会需要这么做。 “没办法，我们先回去吧。”娜塔莎用刻意轻松的语调说，仿佛弗瑞的权限出错只是恼人的小错误：“至少不是空手而返。” “改天见，局长。”克林特挥挥手，随着同伴朝门口走去。 门没有打开。 抱持着明知道不可能的最后希望，娜塔莎拿出自己的卡片，用手动的方式感应门禁，尝试刷开原本应该会自动打开的玻璃门。 机械女音给予了他们意料之中、却也是最不希望听到的答案。 “存取遭拒。” “well…shit.”克林特说。 ◎作者有话要说： 我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没有很满意。我认为就算是九头蛇也不会蠢到在这种时机做死。 不过确实，在这几章节中其实蛇蛇们是很配合研究的，只是隐瞒了部分来源。简而言之就是复仇者在非常非常错误的时机发现非常非常错误的秘密w。 另外，上一章读者留言我才意识到，驭光者系列的繁简中译还...差真多。我以为这是hp的特有现象原来不是... 以下为英繁简对照： lightbringer / 驭光者 / 携光者 the prism / 稜鏡法王 / 光明王 freeing / 解放仪式 / 净化仪式 the white / 白法王 / 白袍使 wright / 狂法师 / 破光魔（或腐变者） the thousand star / 千星镜 / 繁星之地 kip / 基普 / 奇普 orholam / 歐霍蘭 / 奥赫拉姆神在这些翻译中，「携光者」实际上比「驭光者」更正确。但「光明王」这个翻译真的是令人吐血（或笑到抽搐）。我不知道prism到底为什么会翻成光明王...意思100%不对。净化仪式也翻译错误。而其他就没有太大问题。 第 31 章 —— 五响枪声，透过消音器听起来只有轻微的破空声。几个弗瑞已知的摄影机和收音器被准确的击碎——不过他们依然无法确保被窃听的可能性。 “你能把我们三人弄出这里吗，克林特？” 娜塔莎在心中暗自佩服自己声音听起来比实际的平静。 “我的钢索能承受三人的重量，不过…”弓箭手走到玻璃前方往下看。没有任何迹象有其他可能攻击——话说回来，这大概是假象：“这会让我们在空中成为坐着的鸭子...不对，不行。” 忽然想起什么，克林特退后一步，扫了一眼玻璃窗边框并摇头：“先不提在空中被攻击的可能性。只要有人启动紧急封闭程序，瞬间合起的铁窗会夹断绳索。” “那么我们需要从前门出去。”弗瑞说：“假装一切正常——我们不能率先攻击，否则就坐实了背叛者的身分。但是只要有任何人攻击我们…” “他们就是敌人。”娜塔莎结论。这意味着…自由击杀。 什么时候他们沦落到必须对自己的同事「自由击杀」了？女特工苦涩的想。她仍痴梦着这是个错误、或是某些她不认识的特工叛变了…然而理智上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能复写弗瑞的权限，代表神盾局已经被渗透进了骨子。她的「弃暗投明」、她的救赎…全是谎言。 她只不过从一个拿来暗杀的兵器、变成一个被人操弄的兵器。 “走吧，我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处。”弗瑞说：“寇森或希尔…他们绝对可信。纽约或许没有像华盛顿这般被彻底腐毁，我们如果能到纽约，或许还有希望反击…” “不。”娜塔莎摇头。她不想在此刻像个懦夫一样逃离…他们也没有办法等待。他们没有时间。更别提，无论叛徒是谁，不可能会放他们回到队友身边。 在一个确定无法被监控的死角，她用手语比出讯息。 “我们要拿走无限原石。” “凭我们三人？”弗瑞挑眉。 「他们会来。」她简短的回覆。她没有指明「他们」是谁，但默契让其他两人明白。 第45章 复仇者会来。他们不会是孤立无援的。 就好像队长秉持的信念，娜塔莎必须要相信队友。她相信史帝夫、相信托尼…该死，她甚至相信盖尔——相信他足够聪明，会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并做出正确的判断。 弗瑞盯着她数秒，最终露出被打败的神情。 如你所愿。他们从局长眼里读出这个讯息。 “巴顿特工，请帮忙「开门」一下？” “收到，局长。”克林特咧嘴一笑，将一枝音爆箭钉到玻璃门上。 ◎◎◎ “先生，我能帮助您吗？” 神盾局中比加文想像的更宁静。没有打斗、没有枪响。暴风雨前。 “啊，我方才刚来访过。”走到接待柜台前，他露出最擅长的迷人笑容，附带着一丝困扰：“盖尔…请你找一下纪录？” “我看看…有了。”接待的服务员点头：“达山?盖尔先生，斯塔克工业的技术员。我以为您已经离开了神盾局？” 为了避免神盾局直接连系上他身为古董商人的纪录，加文使用斯塔克帮他建造的假身分——加文?盖尔的弟弟达山?盖尔，杰出的工程师。当斯塔克问他想要给他的「弟弟」什么化名时，「达山」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加文差点因为自己的幽默而爆出大笑。不过那这不是重点。 “我有一些重要的东西落在此处。”他装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我原本是想请你们寄回纽约…但斯塔克显然不太在乎飞机的油钱，当场要我掉头回来了。” “让我查询一下…目前没有失物招领的纪录。你遗失的是什么物品？” “实际上并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加文解释：“方才研究院那边的人员答应给我们一份纸本的备档，并直接交给了我…然而我漏拿了重要的几页。由于没有正式纪录，或许让我直接再与方才的怀特探员交谈会更直接。” “好的，我帮你询问。”接待员拿起电话拨打：“怀特探员？这里是服务台。方才来访的盖尔先生似乎有些资料落在你那里...好，我让他直接过去。” 挂断电话，他递给加文一张识别证：“直接去研究院的接待处。怀特先生说他在方才的…” “我来引导盖尔先生吧。”一个声音插入对话。一名加文没见过的特工走来，朝接待员点头：“怀特探员认为还是有人带稳妥一些——这是一栋大建筑。” “哦，好的，那就交给你了，罗林斯探员。”接待员显然认得这名特工：“盖尔先生，请你跟随罗林斯探员吧。” 跟上比他高出半个头的探员，加文心知这个发展并不如预期。 他们无法使用魔法。一个是黑卢克辛的风险——黑卢克辛能破除大部分的魔法。另一个则是保密考量。如果圣殿接下来几个月需要投注大量人力在维持镜像法术的稳定，他们无法在这期间受到九头蛇的骚扰。暴露自己是不明智的。 “你是我们之中唯一能顺理成章地进入神盾局而不引起太多警惕的人。”在决定作战计画时，史帝夫这么说：“没有人预期你会战斗…你的威胁性最小。回到研究院，你有机会定位无限原石吗？” “如果状态稳定又被黑卢克辛或类似材质包覆…” “那就定位黑卢克辛？”巴恩斯提出。 “实际上…”加文想了想：“还真有可能成功？” 九头蛇使用的类似黑卢克辛的人造材质会吸收能量——而他要定位的就不是失衡的黄色，而是能量往哪个方向流动、削弱。 “你进去之后，想办法将这个装置放到他们的主机上——权限越高的电脑越好。这会帮我们找到娜塔莎和克林特。”斯塔克递给他一个非常不起眼的扣子：“进入神盾局时你会接受搜身，就连这么小的装置也很难…” “我能应付。” 而这是事实。在方才通过检测门时，加文就将这个小装置与通讯器弹到了桌底，只留一丝超紫黏在手上。而在已经远离检测门、任何人都以为不可能有办法偷渡什么物品时，他只是轻拉手中的丝线，东西又回到了掌中。 他原本想利用一个人在电梯内或走廊中时戴上通讯器，只是现在又跟着一个人…让我们走着瞧。 他们不能造成大规模的混乱，还不能。心灵原石在九头蛇手上——但不仅仅是担心强大的力量被当成武器，更多的顾虑是本身的屏蔽被破坏。在世界平衡如此脆弱的时刻，他们无法承担起一个无限原石爆发的风险。 在另一人的监视下他们抵达了研究院。瞎扯缘由是简单的部分——因为他并没有说太多谎。方才由怀特探员在没有纸本记录的情况给予了他们一些资料？实话。资料缺失？也是实话。 “方才的资料中似乎无法追溯到更早的纪录。如果能得知一些更原始的雏形…” “抱歉，这不是我的职权范围。”怀特探员困扰的回答：“那些资料不是我能控管的…给你们的资料已经是我能授权最详细的部分。这其中没有缺失。” 一边假意的索要，加文一面注意周遭看起来「权限最高」的电脑…在这种时候，他会承认自己就是个科技白痴。 锁定其中之一，他借用超紫丝与少许充满黏性的红色，尝试了几次才将引线固定在几米外的插孔中，然后将骇入装置射入其中。用懊恼的手势当假象，他在那名盯着他的探员没注意时，将通讯器也塞入自己的耳里。 “加载…你挑的这是什么烂电脑，权限一点都不高…不过可能足够。我要一点时间破解神盾局的网络…我什至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听，加文?盖尔。你有机会将耳机戴上了吗？还是我只是在自言自语…”斯塔克在频道中碎碎念，并在没有得到回应时继续：“好吧，我在自言自语。” 加文无法回答。不是在他身边还有一名特工的情况。 “我们或许需要将他弄出来。这对他太危险了。”稍远一些，队长的声音模糊的传入，听上去有点忧心：“他早进入神盾局了，但至今仍没有消息…” 这才让他想到，复仇者根本没亲眼看过他战斗。他们知道他有能力独自击坠一只奇塔瑞巨虫，却从来不知在实际的打斗中能力如何。 “哦，不太好。”斯塔克说：“娜塔莎和克林特在建筑的另一端——我只能控制一些摄影机和电梯。研究院作为研发单位，电脑权限级别毕竟是不够的。安全系统最严密的地方在地下室，也就是说心灵原石在地下…我怀疑盖尔有没有办法从他所在的十八楼感觉到确切位置。” 确实没有办法。加文什么也没有察觉到。如果他就这么离开了…他将无功而返。 敷衍完怀特探员，就算离开了研究院，那个特工还是紧跟着他——比起带路，这更像监视。好吧，我几乎要肯定你是个九头蛇了，他好笑的想。 “哦该死。”就在他与那名特工一起踏入电梯时，斯塔克在耳机中说：“人员调遣命令还真是拙劣的一致…就在这几分钟里，非常多特工接收到一些琐碎的调动——他们在将非九头蛇调遣到建筑另一端。然后将至少三打九头蛇派去对付娜塔莎和克林特…他们麻烦大了。” “把盖尔弄出那里。”队长下令：“心灵原石在地下室，对吧？也就是被波及的机率不高…索尔，情形一但不对，我要你强行突破两位复仇者所在的那层楼…” 加文能理解史帝夫不想牺牲队友，然而这么做会是一场空。如果复仇者与神盾局在此刻全面开战，他们依旧不能定位心灵原石的位置，之后也极难再有机会抢夺。 “控制住电梯，关掉监控。” “什么？”斯塔克在耳机中的声音和身旁的特工疑问声重叠。 “现在！”加文喊，同时凭空抓出一把黄色刀刃。罗林斯探员动作不慢——实际上，他的反应无比迅捷、几乎要让加文佩服。然而还是不够快。 他拔枪的那一刻，加文伏低身子，从很低的角度将刀子刺入他的咽喉。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他将积蓄在手中的胶状红色注入伤口，阻止了流血。这制造了一个假象、让罗林斯探员一时之间没意会到自己伤口的致命程度，双手还在激烈的反击，尝试攻击加文咽喉…然而坚韧的黄色刀刃刺的很深，甚至穿透了整个脖颈直达骨头。不用几秒，鲜血开始从他的口中流出——同样被加文堵了起来。 他停下了呼吸。 “加文！你那边发生什么事？”听到撞击声，史帝夫紧绷的问。 “他好的很，别担心。”斯塔克代替他回答，大抵透过监控看到了，声音中有些惊讶和酸味：“他非常干脆的将刀子刺进别人咽喉了呢。” 加文没理会。他迅速的剥下罗林斯探员没有沾染半点血迹的服装套到自己身上，同时拿过了一把手枪与身分卡。 “把我弄到你认为心灵原石最有可能在的楼层，斯塔克。”他说，呼吸几乎没乱：“去支援罗曼诺夫和巴顿，制造混乱，我去搜索心灵原石。一旦我确定了位置…我可能也会需要后援。宣告整个神盾局九头蛇的存在、或是什么办法随便你们…但这不再是偷取，我们必须硬抢了。” 第46章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的节奏还真不是一般的难控（或失控） 第 32 章 —— 透过看不清晰的毛玻璃，一支特制箭矢击破了强化过的材质，将对面模糊的持枪人影钉到墙上。伴随着痛苦、惊慌失措的叫声，娜塔莎在玻璃破损的一瞬间撞破隔阂，于满天飞舞的璀璨碎屑中扭住其中一人的脖颈，将腕上的电击贴到那人露出的大动脉上。那人抽搐倒地。 两声枪响，剩余的两人也丧命倒下。这一切都在一眨眼中完成。女特工伸脚一踢，把对讲机从肩膀上还钉着箭头的人手中踢落，然后用电击将重伤的人送入几乎能称得上是仁慈的昏迷中。 “shit。”她能听见克林特喃喃的咒骂，声音中有股难受。她明白原因。这些面孔他们都见过…纵然只有一面之缘，他们也都曾是共事的职员。 而他们方才将子弹或箭矢送进这些人的身体中。纵然其中两人还活着…他们会倒在此处多久？被射伤的人失血多久会死？ “心灵原石在地下室。”弗瑞是唯一一个看起来丝毫不受影响的人。在某些时候，纵然娜塔莎相信他，神盾局局长的冷血和算计也依然让她心惊：“我们可能要解决几打人才能到达那里，假设我们到的了。” 解决几打人…在他口中听起来如此微不足道。那些都是他们共事了数年的人啊！ 一阵杂音从通讯器中传来，让娜塔莎举起一只手打断他的话。克林特显然也听到了，歪着头好像想分析杂讯的内容。电子杂音中有熟悉的声音，那是… “这该死的…滋滋…f*ck，你们到底听不听的到？”喇叭爆音让他们瑟缩，不过最后一句话清楚传了过来。她没想过自己会这么高兴听到托尼的脏话。 “托尼？” “哦，克林特，娜塔莎。”还是有点杂讯，至少能分辨话语了：“我就直接说重点了，你们在三打全副武装的九头蛇手下能撑多久？” 或许不是这么令人高兴。 “取决于环境？”克林特说。 “走廊，离你们两分钟最快的第一批会抵达。” 两分钟…他们熟悉这部分的走廊，都是没什么遮蔽的直通道。弓箭手发出一声诅咒，他讨厌这种战斗地形。 “十分钟？如果对方没有机枪或火箭炮这种鬼东西。” “往你们的右边跑，一边跑一边听我说。”没有理会弗瑞的困惑，她示意局长跟随并照办：“我们不能立刻支援，九头蛇渗透了神盾局。如果在其余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我们就大肆进攻，情况会复杂化。巴基和史帝夫正在处理这点。” 停了一秒，他说：“现在左转。我们打算知会整个神盾局九头蛇的潜伏。但是这将会抹煞你们作为特工的使命与意义。我们需要你们的同意。” “你或许应该问弗瑞，而不是我们。”娜塔莎回答，一边疾奔过空荡的走廊。 “下一个右边走廊，两个敌人。”奔跑的同时，克林特抽出两支箭，几乎没有停顿的跑向路口。在最后关头他倾斜身子，以滑垒的姿态滑入攻击范围内，并以出奇不意的优势直接一口气击杀了两个拿枪的特工。一直等到两个敌人痛苦的扭动倒地，托尼才继续，语气是一种漫不经心的真诚：“但我不在乎弗瑞怎么想，只有你们两人才是我关心的。” 娜塔莎几乎要被感动了——几乎。 好吧，该死。她当然被感动了——以一种差点让她失态颤抖的方式。 在战斗中，她的职业操守不允许她有情绪，然而这只不过是暂时的压抑。她当然听到了了几句话中的重点…是九头蛇，埋藏在神盾局的敌人是九头蛇。神盾局的宿敌，二战时期的组织。这意味着这不是最近的事情，而是数年、甚至数十年一直以来都是如此。她尝试摆脱杀手的过去、尝试为正确的事物而战的无数光阴，在这短短的一句话中已经被抹杀。 她被迫击杀自己的同事、而她以为的同事也对他们兵刃相向。肾上腺素允许她压抑所有的情感，不代表她不受伤。她知道克林特也是如此。更何况，一旦公布了神盾局被渗透的多深，这整个特工组织只有解散的结局了。 而就是在这种折磨人的时刻，托尼?斯塔克——看似没心没肺的家伙，只认识几个月的队友，表现出比弗瑞更多的人性。弗瑞在此时只会说「我们在战争，女士，胜利才是重要的」。并不是她对此有所怨恨…她太清楚这男人的性格，也知道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是局长，不过… 去你的，局长。 “double g在搜寻目标。”托尼用很容易理解的暗语说：“我们需要替他制造动静。另一方面，活化石二人组正在前往广播控制室。方才的路线帮你们多争取了两分钟，但你们必须立刻决定了。” 她和克林特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类似的讯息。 在几天后，他们可能会难过、会觉得喘不过气、觉得生命的一大块被撕离、存在的意义被剥夺…但在此时此刻，他们知道该怎么做。 “动手吧。” “很好。贾维斯会指引你们方向，但无论如何你们都无法再规避那三打九头蛇了。”他迅速的指示：“要等到队长突破广播室、宣告九头蛇的存在，索尔和我才能支援你们。否则神盾局的其他人也会与我们所有人为敌。撑住，别死了。” “备案是把布鲁斯从你们正上空两百米扔下去。所以你们还是尽量别陷入致命危机吧。”巴基悄声从频道补充，可能正在潜伏任务途中。 “got it.” “他们说什么？”等到通话结束，弗瑞才问——还真是难得的有耐心，或单纯是知道自己无法插话：“计画是什么？” “计画是我们要掀了整个神盾局，”克林特从两个已然毙命的特工身上拔出自己的箭矢，将沾满血迹的武器收回箭袋中：“局长。” 从这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神盾局的特工。 ◎◎◎ 用红色和绿色将尸体黏到墙上视线死角。当电梯门打开时，从外头看进来完全瞧不出异状。 这是个高度管制的区域。既然这个特工是名九头蛇——加文由衷希望他没有杀错人——而整个心灵原石的事情都是九头蛇在背后操弄，他只能假设死人的卡片有足够的权限。 他的假设是正确的。 以「地下室」而言，这个空间非常高挑且敞亮。所有墙面都是金属，没有半点窗户。巨大的机械遍布整个空间，照明的如同白昼，人员忙碌的走动。这不仅仅是有关心灵原石的研究，可能不少神盾局的机密计画都在这里执行。区域的入口在铁楼梯顶端，正好能俯瞰全景。 “你正在进…隔绝墙…讯会不太灵…” “知道了，我应该能处理。”通讯器发出最后几个杂音，昭示着他的讯息将成为谈话的句点，然后陷入寂静。加文泰然自若地走下阶梯，穿过长长的走道，仿佛只是个普通的特工。 “嘿，好像没看过你。”几乎走过整个房间的一半，才有第一个人狐疑的拦住他。 “我通常都在建筑的另一侧。收到命令来送份资料。”他冷静的回答，适时露出些许烦扰的神情：“今天的人员调度还真混乱，不是吗？” 谎言必须参杂真实才能让人信服。而加文知道后半部是事实——方才斯塔克也说了，九头蛇正在大规模的换调人力，让神盾局的特工不会看到异常的行动甚至战斗。 “确实。”那人接受了回答，放任他继续往前。配戴证件与标准的武器装备也有帮助。 看来在此处的人也不全都是叛徒。就如同他最初判断的，这个地下场域包含了许多大型的工程，并不是每个人都参与的心灵原石相关的工作。 他汲取些许隐形的超紫在指尖，并拉成尽可能长的细丝使之飘开。这样微量的卢克辛，一旦足够接近任何吸收源——无论是黑卢克辛或黑曜石，都会瞬间瓦解吧。在这么做的同时，他额外分出一点心力制作一个会发出巨响的闪光弹——用不太稳定的液态黄色注入超紫外壳中，全靠他的意志力才保持住型态。换做任何人，大概会觉得这么做根本疯了，将这样一个随时会爆破的东西藏在兜里。话说回来，加文一直都很疯。 好在他也很幸运。就在他走到大厅的最底端、几乎要开始想办法找个理由左右搜寻时，他查觉到右侧的些微不平衡。那一侧的丝线断裂了。 那里有一扇黑色的铁门。因为当然是黑色的，为什么不？ 门两侧分别站着守卫，在加文走上前时露出警惕的神情。 “停住，你有什么事？好像没见过你。”右侧那人说。 “研究院那边临时请我来送一份紧急资料。”加文不动声色的回答，凝重的神情煞有介事：“我们的装置出问题了，需要尽快修改。” “哦。”左边的警卫停了一下，就在加文以为自己糊弄过关时，他说：“那为什么你穿着罗林斯的制服？” 第47章 该死。 他只有不到半秒来汲色。特制□□的威力纵然隔着一层绿卢克辛和衣物，依旧让他半身子痛的发麻。左腿一软，他朝那一侧倒下。 大意了。他有注意到制服上的编号，但猜想没有人真正会去背下所有人的编号，或仔细观察那一串数字。过度自信是会害死人的，他自嘲的想。 只不过…这也同样适用于对方身上。 或许是误判危机解除，认为加文不再有反击之力——这样的假设并没有错。如果不是他及时用一层薄薄的绿色削弱电击威力，他绝对已经完全麻痹。这些神盾局（或九头蛇？）特工的反应速度、敏锐和动作真的不容低估。然而，他们没有立刻大喊告知入侵者。那名特工拿着电击，大概想再补上一下，将他送入彻底的昏迷；而另一人正拿起对讲机。 忍着麻痛，加文将准备在兜里的闪光弹射入空中。随即催促自己罢工的双脚听从指挥。 「砰」的巨响，几乎和强力手雷一样的音效以及半空中刺目的闪光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无论是研究员、特工甚至眼前两名守卫，出于本能地都将目光转向厅堂中央…在那一瞬间，加文栖身而上，正好与倏然扭头回来的其中一名特工四目相交。 他在对方眼中看到，对方明白自己犯了个致命错误。 加文将大量黏稠的红色混杂少许液态橘色灌入两人口中。情急之下，他汲取的或许稍微多出需要的量。胶状物质堵塞的整个嘴、咽喉、鼻腔，黏住他们的声带。更糟的是，他们无法呼吸。 无论是谁在这样的情况都会惊慌失措。面对从未预想过的情况，就算训练有素，他们仍旧忘了自己手中还有武器。而是伸手去检查究竟是什么剥夺了自己的空气与声音。借着这个机会，加文喷洒绿色，然后让有点韧性的卢克辛在两人身上定型。他们的双手、双腿立刻就被这样一体成形的镣铐限制，动弹不得。借着势头，他在卢克辛离手之前用力一拉。其中一人用力地撞上墙面，另一人则脸朝下、直接贴到了开门辨识系统上。 “权限正确。欢迎，巴奈特探员。”ai语音的声响几乎是讽刺性的。 这一切都在短短几秒内完成。 就在他们不远处，其他人还紧张地寻找爆炸来源，掏出自己的武器朝大厅中央跑。而加文则踏入一个他根本不该能进出的空间。 这还只是个开始。 门打开的一霎，他就看见三个警觉、困惑的特工。如果他们在此刻拔枪或拦住他… 在一个心跳间，他选择做一件极度愚蠢、极度不合理的动作。他的本能、他的理智都尖叫着反对，但他的疯狂足以支撑。 他回过头去望向门外，背对那几个很可能会大喊着入侵者随即对他开枪的人。一个动作，将自己的命当成赌注。就算是加文，也忍不住为此而秉住呼吸。一秒，宛若永恒。 成功了，那是才能；失败了，那是愚蠢；而在你身上？永远都是疯狂。古一调笑的声音不合时宜的在他脑内响起。 哦滚开，安，我正在办正事呢。 五个心跳…感觉好像过了一世纪，实际上不过两秒。他听到身后传来声音：“外面发生什么事？” 奏效了。 如果他就直接走进去，只会让人彻底认定他是入侵者。然而这个停顿、回头，将自己的背后完全交给敌人？看起来就像他正要走入这扇门，却在开门瞬间被巨响分神，因此停下回首。 “不确定。”加文回答，声音因为肾上腺素和过快的心律产生沙哑，好在没人注意到这点。他一边维持着看向外头的动作，一边看似无心的往前移动：“我也只是来送个文件…啊。” 自动门在此时关上。 “或许什么机器坏了？”回过头，加文朝几个陌生面孔耸肩：“我将这东西送给里面的负责人再出去检查一下情况吧，研究院要我尽快送达。” “我们出去瞥一眼。”那三名探员朝他简短的点头，往门口走去。 加文知道他们会看到什么。两个被绑住、濒临窒息的人。话说回来，他方才汲取红色时究竟有没有控制准？他的原意是要让那些红色在致命前自行瓦解的。在这种时刻，他真的不知道他的精准度…或潜意识，是否这般仁慈。 在达成目标之前，他还要杀多少人？这些人之中又有多少真的有罪？ 不，不是想这些的时刻。他有工作要做。 加文深吸一口气，在三人开门的瞬间拔腿飞奔。 ◎作者有话要说： 我觉得要写蛇蛇神盾局，其实不好掌握神盾局的强弱。不能让它弱到跟废柴一样，又不能强到剧情走不下去...我花了不少时间抓取复仇者or加文潜入神盾局的平衡。 题外话，最近开始啃飓光典籍。不得不说，多主角一向比较抓不住我的注意力，但还是真的挺不错的。（不过我还是更喜欢驭光者乱诌科学的魔法体系哈哈哈） 第 33 章 —— “知道…能处理…”断续的话语不妨碍理解，但这也是他们接收到最后的讯号。 “别！你进去我们就无法…该死。”托尼咒骂一声，很快知道自己是徒劳。史帝夫没有发声。他和巴基正潜伏过一条空荡的走廊，不远处两名特工正望着相反的方向走过。 加文?盖尔，疯狂的家伙，他不得不给对方这点。在那男人毫不犹豫的刺死一名特工、然后冷静地走入一处他们任何人都无法及时支援的区域之前，史帝夫几乎都要忘了… 他们实际没有亲眼看过这人身陷战斗的样子。 诚然，史帝夫拥有短暂的片段记忆，知道加文使用能力得多么顺手。然而这几个月间，他们很少看到男人在他们面前使用能力，大多是不着边际的口述——而且更多是关于圣殿魔法或世界平衡的话题。在此时此刻，史帝夫才忽然想起…这人曾单枪匹马的击坠一头奇塔瑞巨虫。 无论是史帝夫自己、娜塔莎、克林特…甚至是还未升级战甲之前的托尼，在当时都没成功做到这点。 而比起加文的能力，他更几乎要忘了对方有多大胆。在这一阵子中，对方于魔法、能量或平衡都有一种将近偏执的谨慎（史帝夫必须惭愧地承认。直到这几天他才知道这些「偏执」才是正确的。因为情形确实有他叙述的这般严重）。然而在最初，这人能以夸张的轻松姿态出现在大厦阳台，背对着所有复仇者，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提出非常狂放的要求。 “耶稣基督，这人真有胆。”他从巴基无声的自语中读出唇形。确实如此。史帝夫扪心自问，他自己要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进入神盾局（或九头蛇）防备最严密的区域，恐怕也会三思。 这里一解决，他们两人就立刻去支援加文——只希望那不会太迟。 按照贾维斯的指示，他们抵达下一层，已经很接近顶层了。史帝夫不想惊动九头蛇——要是让敌人知晓了，可能会增加太多不必要的麻烦。比如，若是有人抢在他们之前将叛徒的罪名栽赃到两名特工甚至弗瑞身上。纵然不是每个人都会相信，仍会造成浪费时间的内斗和解释。更别提…无论叛徒的领导是谁，他或她可能会有比弗瑞还要高的权限和声誉。 这其实将嫌疑人缩小到一个可怜的范围。 那会是弗瑞该负的责任。换了个世纪，他仍旧讨厌这些政治权谋——史帝夫甩掉这些想法。眼下，他需要的只有尽力拯救队友…或许还有世界。 终将到了巡逻更密集的区域，无论怎么计算仍无法避开移动的特工，史帝夫和巴基两人抬头挺胸，装作无事般快步走过长廊。 “咦？队长？”在走廊上的三人注意到他们的出现，其中一人困惑的问。 “探员们。”他朝他们点头，巴基也露出丝毫看不出破绽的微笑。 “队长，巴恩斯中士。”另一人应声，没有继续追问。 他们继续向前。 “长官，队长应该如今在？”背后悄声的耳语没有逃过史帝夫的四倍听力。 「砰」的巨响，相较起盾牌的撞击和立刻爆发的战斗声，无线电掉落的声音几乎不值得一提。 “喂？你说队长在做什么？发生什么事？”通讯另一头的声音还兀自在地上疑问。 ◎◎◎ 加文在不发出太大声响的前提下尽力奔跑。他抓的时机刚好，铁门打开的声响盖去了他第一声脚步。可惜纵然没有立即引起注意，他的暴露已经无可避免。 他甚至没有想出脱身的计画。 久违的肾上腺素在他的血管中奔腾。各种颜色的卢克辛在他的指尖、在他的皮肤下滚动。他的意志力与专注都被磨砺到颠峰。如果此时他需要汲色战斗，那他将能发挥出最大的潜力吧。 而他也不会妄想他不需要汲色战斗。 踏入第二重铁门时，他收住了脚步，改为从容的快走。有点讽刺的，外面那个铁门是唯一有复杂脸孔辨识的部分，并阴错阳差地被他给破解了。揣着略快的心律将罗林斯探员的卡片刷过侦测器，门扉发出些许气动的杂音，将里头的空间展露给加文。 第48章 这是一个独立的研究区域。最靠近内侧还有一层强化玻璃，玻璃后方是另一层玻璃。重重防护之下的中心有着一个台子，纯黑、几乎不反光的方形在其之上。 那应该就是存放心灵原石的容器了吧？ 只不过…那竟不是最让加文在意的物件。诚然，他立刻就在盘算如何夺取那个无疑重要的黑色盒子，但他的注意力被其他事物吸引。 那是一扇黑色的门，还在大玻璃橱窗之后更深的位置。仓储？机房？不，那看起来像… 像这里还有必须比心灵原石藏得更深的东西一样。 那不是铁，不是油漆。那种黑，半点都不反光，吸尽所有能量——和玻璃橱窗中那个黑色盒子一样。 但有什么必要用这样的材质做一扇门？如果心灵原石已经放在外头，又有什么东西需要用黑色封存？加文简短的审视过研究院仿造黑卢克辛制作的样本，那并不坚固。如果只是要存见不得人的东西或危险物件，钢铁会是更好的选择。 思绪转了无数转，实际不过一秒。门打开的瞬间，几个靠近入口的探员就抬起头，看到陌生的面孔。比起警惕，更多是困惑——他们没有收到任何拜访或入侵的资讯。 或是…还没有。 几乎就在那一刻，所有特工都停顿了两秒甚至微微偏动脑袋，倾听着什么。 加文猛然往侧边一扑。枪声后知后觉的震耳欲聋，子弹在他本来的位置后方留下焦黑的弹痕。在撞击声、玻璃碎裂的喧嚣中，后方的脚步终于跟上。那三个出去检查的特工…不只，他们身后还跟着数名援兵，从走廊那一侧奔跑而来。 卢克辛在他手中彻底成形。固态的蓝色、绿色甚至黄色形成小小的弹丸，以训练过百年的准头射出。他只有半秒从小小的空隙间压低身子跑过，并躲到另一个柜子后方隔开子弹。有些枪声戛然而止，取而代之是某种东西的爆裂声。 看来他成功了几个——用卢克辛塞住枪管，在子弹击发时会造成膛爆。这能减缓一点枪击。趁着这机会，加文掏出方才从罗林斯探员那里顺过来的枪，回击了几发。不像是他真的需要用这种兵器，只是枪声对于现代人非常有威慑力。另一方面，他的枪法可比基普好得多。 果然，枪声进一步减缓。那些探员大概也伏低身子找寻掩护。这帮他争取了十秒。 现在，加文盖尔…你想杀多少人？他问自己。 如果运气够好，如果足够迅速谨慎，他能赢。他能一口气杀光这里所有人，将心灵原石抢走，并祈祷不在过程中挨一两颗子弹。 若说只是杀人，这可能还更容易。但在这过程中，还会有多少后援闯进来？会不会让他最终无法拿走心灵原石？可能。哦对了，拿着那个类似黑卢克辛的东西也会让他无法汲色，这要列入考虑。 问题是…问题是，他得杀人。面对这么大量——至少三十名全副武装且训练精良的特工。无论是九头蛇或神盾局的人，他都得毫不迟疑地下手才有机会。 有一些很简单的办法。在整个房间喷洒大量红色，然后用次红点燃。调整方向，只要不要是倏然升温，神盾局加强过的玻璃能撑过大火。他可以一口气将这些人活活烧死，而自己用其他颜色当护盾，踏过这些人的灰烬，扬长而去。就像加利斯顿一样，他们无处可逃…该死，根本和伪稜鏡法王战争中的加利斯顿一模一样。 他也可以用蓝色或黄色做飞刃。漫无目的的攻击，至少能弄死一半的人，宛若战争中的箭雨。加文记得清楚，他就是这么终结血战争的…一个房间，有罪或无罪的贵族都在那，然后他射出飞刀插进他们的咽喉。一轮、两轮、三轮…直到所有人屈服。 甚至，他可以释放黑色，炸掉整个神盾局都不是问题，就好像裂石山之战。 如果不这么做…确实，足够厚的固态卢克辛，蓝、绿、黄都可以，能挡住子弹一会儿。缺点就是，他面临的会是四面八方的攻击，神盾局的特制枪械。把自己用卢克辛团团围住？那除了拖时间外没有任何帮助。 非刀刃的攻击也没太大看头，射击卢克辛是有后座力的。他能承受的极限也就那样…还不如拿玩具枪扫射呢。 而一旦踏出去攻击…如果不是用一击毙命的那些无差别杀伤方法… 说实话，加文从来没测试过自己能受伤到什么极限。漫长寿命不等于刀枪不入，也不等于不会死。 还有心灵原石…他们必须取得这个无限原石，否则接下来世界的命运将被握在敌人手中——如果世界还有「接下来」。 各种颜色在他指尖滚动，于他挣扎时不停变换。这些人有多少是九头蛇，有多少是无辜的？有多少只是倒楣的在这，根本搞不清楚背后的暗流涌动？一半，或许？那么将近二十人的血，会留在他的手上。 十几条命和世界…不，更像是十几条命，和他自己的命。他用多少冠冕堂皇的借口可以屠杀所有人？能为这一切冠上正义之名？ 我在浪费时间，加文想。我必须决定了。 就在周围谨慎的脚步逐渐逼近时，他望向手中。绿色在手中凝聚…不是漫天刀刃，不是火焰，只有护盾。 该死。该死该死该死。黑卢克辛真的把我搞疯了，是吧？或是几百年下来，他真的变得这么软弱？ “只有在命运真正督促你选择、将你逼到绝境时，你才会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烂人…或者才会知道自己能成为什么样的好人。” 哦，看在欧霍兰的份上。管他的。 加文冲了出去。 ◎◎◎ 他们共计已经杀了十三人，另外十七人被重伤或击晕。 娜塔莎没在数，真的。 感觉并不只三打人。九头蛇还未意识到拦住三人早已没意义——复仇者已经知道真相。若非贾维斯的指引，他们也无法在这样大量的人力与枪弹中躲避与反击这么长时间。 或许是好事。这代表他们正在帮队友们争取时间、吸引火力。 或者更糟，代表这只是九头蛇非常小部分的人力。 拒绝往这思维继续走下去，娜塔莎专注在眼前。 击中一个目标，换一个战斗空间迷惑对手，下一个目标。她是杀手，她就不该妄想自己能摆脱过去…这只是她的惩罚。每一声枪响都是一声低喃，在耳边提醒她的身分。 杀手、兵器、杀手、棋子、杀手、无知、杀手、天真、杀手、杀人凶手… “纳特。”克林特抓住她的手，阻止她进一步勒紧钢丝。在她手下的九头蛇已经彻底昏迷，甚至被勒出了青紫的血痕。 她放松索线，若无其事地起身：“走吧。接下来呢，贾维斯？” ai没有回答。正当他们疑惑时，广播响了。 “神盾局，这是美国队长进行广播。”史帝夫的声音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任何黑暗、任何愤恨都暂时被放下。敌人、朋友，所有人都不自觉地倾听：“你们或许会对接下来我要说的感到困惑与怀疑，但这是真的。” “神盾局被渗透了。我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不知道究竟有多少人，但九头蛇已经潜伏在神盾局内。现在，弗瑞局长、巴顿与罗曼诺夫特工正在西侧的走廊遭受一队又一队的武装特工袭击，而警报却没有响起…他们有什至高于弗瑞的权限，将你们之中的不知情者调遣离开原本的岗位。我们只能假设这代表他们的全面渗透。” “世界在危机边缘。我们被宇宙中强大的未知威胁。在此时引发内斗是否明智？我不知道。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他们在猎杀我们、猎杀弗瑞…而他们握有心灵原石。我们都见识过无限原石的威力，无法让九头蛇继续握有这样的力量。”队长的声音很坚定：“小心了，他们就在建筑物中，而他们不会不战而降…如果你起身反抗，代价可能是高昂的。纵然如此，我仍相信神盾局中有着无数一心只为正义、善良和世界而战的人。” 就算是娜塔莎，也忍不住为史帝夫严肃、正直且毫无动摇的声音所震慑，差点错过贾维斯的指示。 “请远离窗边，罗曼诺夫女士。” 娜塔莎机械式的照办，随即被脚步声所惊醒。她握紧枪，知道下一场战斗即将来临。 五、四、三、二… 一！ 就在约莫十人…她只来的及注意到第一排的人竖着盾，出现在走廊那端的瞬间，爆破声让她倏然伏倒。漫天的碎玻璃散花了所有人的视线，强风从外头吹了进来，伴随着一个人影… “啊哈！终于！”「砰」的巨响，妙尔尼尔打飞了大半九头蛇，金发的雷神挥舞着神锤，毫不留情地横扫没有防备的敌人：“朋友们，抱歉我来晚了！” “让我们开始重点除虫吧。”随着队友一起飞入破碎的玻璃窗，钢铁侠金属质感的声音说：“想我了吗，几位？” 对此，女特工勾起一点若有若无的笑，说了谎。 第49章 “并不真的。” 杀手，特工，棋子？不，她如今是复仇者。 ◎◎◎ 加文汲取次红裹在手上，在不烧伤自己前提下凝聚最大的量，一拳狠狠打在一名特工的枪械上。外头的火焰足够吓人，而内层还未燃烧的次红水晶吸收了冲力，让他的力量能超常发挥。枪械部分的塑胶零件被融化、金属也烫得拿不住手。对方吃惊地丢下枪，手足无措。 好时机！正要汲取红色进一步限制对方的行动，多年的经验与直觉让他在最后关头改变方向。红色朝右释放冲击波，让他的身体因后座力而硬生生改变方向。他用非常不优雅的方式翻过桌子，子弹险险擦过他的耳际。 就差一点，加文想。乍见魔法，这些特工们惊慌失措，让他能趁机拿下九人。他们会畏惧的提防地上散落的卢克辛，好像期待着那些东西会活过来咬人——直到逐渐发现卢克辛与其他材质没什么不同，他们的攻击就恢复了章法。 充其量，加文只是一个身上有七个不同种类兵器的人。脱手而出的东西就只在那一刻致命。除了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兵刃，魔法也没什么特别。 最大的问题还是…那些「兵刃」甚至不是锋利的。人被击倒了，还能站起身；手被绑住了，同伴还能用刀将绳索割开。 如果我能分得出九头蛇和神盾局特工…加文咬牙。队长说他要向整个神盾局宣布九头蛇的存在，不是吗？如果他能撑到那时候…他将会有帮手。会有一部分的人转向他的阵营，他也能更放心的下重手。 但他没有空等。就如同所有自大狂，他更喜欢将一切掌握在自己手中。趁着这些人还未完全习惯魔法，加文抓取每一个机会布置卢克辛陷阱。他并不擅长这样小空间的近距离枪战，而分心的代价就是数次与死亡擦身而过。他的肩膀、手臂、腰间…子弹划出鲜红的轨迹，留下灼烧的感觉。 我只是不想再用正义之名杀戮。不想再用光辉的谎言掩饰无辜之人的死亡…只是想就这么一次，用正确的方式战斗。为了这些人中那可能没有丝毫罪刑的十几人。 谨慎、技巧、力量、速度…如果这些我都足够，我应该要有能力贪心。我应该要贪心。贪心的想救人、贪心的想成为一个好人。 所以，欧霍兰啊… 地面、墙上被他布满了卢克辛，全都还未释放开的牵引在他身上。这让他身上无形中加上许多重量，拖累他的速度与力气。他的手臂、小腿酸痛，因为额外的负担而颤抖、流汗、发烫。但那是一种奇怪的愉悦，濒死的、兴奋的…充满肾上腺素。 感觉像个英雄？或许。荆棘的桂冠、为正义而战的疼痛。 只要再一下下…再躲过一轮子弹，陷阱就覆盖整个房间了。狭窄的空间是他的劣势，也是他的优势。牢柱、绳网、囚笼…足以将这些人限制住。 就差最后一点。 广播响起。史帝夫的声音有种魔力，让他们不自觉地倾听，战斗步调放缓。这也帮加文制造了分心，有机会喘一口气。 “为正义、为善良和世界而战。” 最后一点。 队长的宣言回荡在房间中，宛若胜利的钟响。 特工们停下火力，为了方才的揭示而错愕。 加文即将准备妥当。 你们是九头蛇或神盾局不再这么重要，因为… “fire at will.（自由击杀。）” 三个字，打破冰封。他几乎要忘了他身上还有罗林斯探员的对讲机。 这些特工…这些九头蛇，他们反应速度是连加文都佩服的快。 天杀、该死的快。 枪响。 二十六名还站立的探员中，五名错愕的看着自己的胸口。鲜血从他们的心脏涌出，为他们与其他人几乎一致的制服染上不同的标记。 这一次枪响，微微冒烟的枪口不是对着加文。 那五人看着同伴，痛苦、背叛、错愕、不甘…然后一切消逝。 他们倒下。 卢克辛陷阱完成。不致命、加文冒着生命危险组织的陷阱。 那一瞬间，红色主宰了加文的全心全身。狂怒、冲动、鲜血、杀意。 在卢克辛脱手的前一刻，彻底定型的前一刻，他的意志、他的锋芒、他失败的痛苦。磨利了他在百年间逐渐失去的棱角，磨利了他受古一、受史帝夫、受巴基、受复仇者影响而产生的正义与仁慈。 磨利了所有的边缘。 固态卢克辛汇聚而出。只不过，原先圆钝的形貌如今是锋利的剑刃。一瞬间，房间被黄色、绿色和蓝色淹没，如同墨西哥的水晶洞窟，璀璨的…致命的。 然后房间中只剩下一个颜色。鲜红。 再无枪响。 加文闭上眼，感受因为持有卢克辛太久而酸痛的全身，感受自己还在淌血的刺疼。 但最多的…还是那股冰冷。 三十五人中只有五人。七分之一。七…神佑的数字、讽刺的数字。 又有几人因为他的善念而存活？ 意义何在？ 意义何在！？ 欧霍兰哪，祢能不能回答我…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应该是两章的但不好意思吊胃口（良心发现耶！（误（逐渐不知道自己在做啥）（不是） 问题大概就出在加文以为这里「无辜」的人至少占一半（并没有）。 美队2导演说过，九头蛇在神盾局并没有占超过三分之一（只是电影中看起来很多）。然而这里整个心灵原石计画都在九头蛇手下，所以里面蛇占大多数。 加文不戒杀（很明显的），但他厌倦了杀死无辜的人。好吧，其实我就是想这么写而已，因为这样的战斗很好玩（不是吧喂）。 另外ps，加文的能力是属于「脆皮中远程大范围aoe」。他的火力强度甚至高于无限或终局的钢铁人。但扛不住近战和脆皮，也相对不善于选择性的瞄准。后续如果有开阔旷野战，他的aoe属性应该就会很明显了（这里其实就很明显了）。 在写这章时忽然意识到前面第一卷第4章的错误。卢克辛是从使用者身体累积后发出的，事先布置的陷阱除外。定型脱手之后，使用者也无法再操控，成为正常的固体液体，顶多就是故意做的不稳定，让卢克辛自行消散。（可以想像成索尔3海拉的召唤术那样射飞刀or其他东西） 第 34 章 —— 鲜血在脚下发出雨天般的声响，但加文心中只有麻木。 就这样吧。拿走心灵原石，事情就结束了。他甚至没有在意自己该如何走出这里。大抵就是继续杀人吧… 没有其他增援进来了。很容易想像的，外头也陷入混乱。 在这不自然的寂静中，加文朝着他目标的纯黑色盒子走去，却在半路僵住了。 那是一个很微弱的抽气、挣扎声。痛苦的、嘶哑的…却真实存在。 在他自己能反应过来之前，他已经回头，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并跪下。他的双手、躯体都比他的理智更早动作。用超紫消毒、胶状红色止血、绿色捆绑…加文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当他施加压力时，对方发出细小的哭喊，无力阻止或挣扎。 “撑住，你被击中的位置并不致命。”他说，声音沙哑、不像是自己的：“只要能阻止失血…那我能做到。” 那名神盾局特工——九头蛇特工失手偏离的目标，用痛苦、迷离的眼神看着他，说不出到底明白了没。但加文也从其中看出不一样的光芒…从畏惧之中透出的一丝希望。 于是在这片鲜血之中，在这片残酷之中，他垂下头，颤栗、狂怒、绝望与愤慨忽然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某种难以言喻的情绪，纠缠在他的腹中，筋疲力竭。 ◎◎◎ 相较起另一区，这一侧的情形更稳定。或许是人力调度，东区神盾局的人数远多于叛徒的人数。史帝夫匆匆跑过走廊时，看到的是已经结束的纷争和少许的伤亡。从通讯听来，有着托尼和索尔的协助，西区那边也还在掌控之下。 但加文仍旧无声无息。 地下室就纷乱的多。战斗还在持续，两个派系的人马各据角落，利用复杂的地形和机台作为掩护。研究院是武器研发、新型技术的重大据点，九头蛇在此处也费足心思的安插了非常多人手。他与巴基短暂的陷入几次交火，引起了少许的关注和士气，不过没有多作停留。 “你们有没有看到一个外人...可能被当作是入侵者，红色头发，中等身高。” 大多数人都摇头。 “心灵原石呢？在哪里？” 就算对此，还是只得到了耸肩的答案。被当作最高机密之一，特工们并不清楚具体的位置。 这地下室的隔间有超过五十个，更别提大半个房间还在交火状态… “我见过他。”就在史帝夫焦急时，其中一名特工忽然说，抱着自己被子弹击中的胳膊疼的龇牙：“红色头发，我看到他的时候觉得面生还问了一句，结果他回答得太自然了，我一时没有怀疑。他往那个方向去了。” 第50章 九头蛇最多的方向，当然。 迫不得已，两人强行突破。好在如今局面之下，九头蛇的气势早弱了几分，看到超级士兵更是退缩，他们得以迅速的抵达另一侧。那边有好几扇门，有些沾染血迹或弹孔。 “这。”巴基抓起一个倒地的九头蛇，将他的脸砸到其中一扇门前，硬生生打开了辨识系统：“这扇门不对劲。” 史帝夫没有质疑原因，只是跟上。长廊道通往深处的另一处研究室，但一路空无一人。为什么既没有九头蛇、也没有神盾局的人在此处？他们的疑问很快得到解答。 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史帝夫得承认，他是震惊的…震惊到不禁僵住了数秒。 整个房间是名符其实的「刀山」。各色卢克辛组成致命的陷阱，然后全被染上红色。毫无悬念的残杀…一边倒的胜利。 他实际上感到畏惧。他从不认为加文是这样的人。纵然认识时间不长，史帝夫直觉对方并非会毫不犹豫下手的人。确实，他方才俐落的杀了一名九头蛇…但这终究不一样。 难道加文?盖尔能伪装到这种地步？平时表现的坦荡、平和，背地里却杀人不眨眼？更重要的是，他确实有转瞬间杀死所有人的能力。 可是… 在他身边，巴基也明显震惊的浑身紧绷。他们停下脚步，伫在那动弹不得…直到细微的喃喃声惊醒他们。这里还有人活着。 史帝夫与巴基对视一眼，小心翼翼地向前。借着倾倒的柜子作为掩护，他们窥探声音的来源。 是加文。他跪在地上，双手之下是一名特工。出于方才闪过心上的无数念头，史帝夫差点就要冲上去阻止对方杀死最后存活的人——他在最后一刻停住自己。 然后他听清楚了男人的喃喃。 “听着，我需要你保持清醒…我可以背你，可是我不知道外面情况有多糟。你的血止住了，但这一路还是会疼的让你晕过去…该死，不要现在就给我晕过去！” 史帝夫握着盾牌的手放松了些。 战斗本能被压下后，他能看得更清楚了。加文看起来糟透了。他身上有几道不浅的伤，衣服被撕裂的惨不忍睹。防弹背心帮他挡住了些许攻击，但他的肩膀、腿上和腰侧都在淌血。而在他跟前的那名特工… 他身上的伤不是穿刺伤，是中弹。 线索逐渐拼凑起来，图画渐趋完整。史帝夫扫过整个房间，看到有一些人是被绑起击昏，实际上还未死亡。而大部分死亡的人都更靠房间的某一侧…看起来全是同时被杀死。但有四人并非死于这些满地的刀刃…他们是被子弹击杀的。 加文杀了剩下所有人，因为他们全是九头蛇。 他正在尝试救被同事背叛的那名神盾局特工。 那一刻，史帝夫说不出他该感到松一口气、还是内疚于自己将对方假设为恶人。怀抱这样的心情，他朝着同伴的方向走去… 一柄飞刀以毫厘之差飞过两人中间，让他和巴基都往后跳了一大步。加文转了过来，手还维持着发射武器的姿势，眼中有一股点燃的狠戾。那样灼烧、警惕的神色紧紧盯着他们，整整过了三秒才逐渐软化。认知回到男人的眼中，深刻的疲倦取代了战意和警醒。 “队长，巴恩斯。”加文的声音有些沙哑。 “加文，你…还好吗？”巴基迟疑的问。他们都知道这是蠢问题。 男人哼着苦笑一声，擦去自己额角的血，用着一种小心的僵硬站起身来：“有过更糟的。” 说着，他的视线扫过满房的鲜血，朝两人挑眉，好像期待他们发表任何评价。 “我来带那个人。”史帝夫没有对此发言，而是上前去检视那名特工。伤的很重，不过血被止住了应该是能活下来：“心灵原石在那个黑盒子里？” “应该是如此。”加文打开了大玻璃橱窗，近距离的检视起了黑色的方块：“恩…隔着这盒子我都能感受到其中强大的力量，应该不会错——这也意味着这层仿黑卢克辛的人造物质并不如研究院说的那般有效。是心灵原石，大抵是被从权杖上拔下来了，不明智的行为。”他不赞同的说：“多一层权杖的抑制会更好。” 男人的声音与动作逐渐恢复成平时的样子。方才深刻的疲倦、狂野的敌意都消散了，回到他更加自信、果决的一面。是个习惯了面具的人啊。 “说到这…再给我两分钟。”回过头，他望向后方的大铁门：“我方才就在疑惑这后头到底藏了什么。” “这里。”抓起一名昏迷的九头蛇，巴基从他身上搜一搜，掏出一张卡：“你可能也会需要脸部辨识。” “看起来是瞳孔辨识。”端详了一下墙上的装置，加文结论：“还真是严密的防护，越加可疑了。能帮个忙？” 巴基走上前，将那名特工的眼皮掀开，对着辨识系统。几秒后，绿色的「权限许可」出现在墙上，大门缓缓滑开。 出于史帝夫无法马上会意的原因，男人在大门打开时发出一声怪异的抽气，介于「该死」和「我的天」之间的声音。那个房间是个仓库，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形的枪械，每一种都有十来枝。看起来是九头蛇研发的新武器，可能是第一批原型。 “看在欧霍兰的份上。”加文喃喃：“他们干了什么？” “这些武器…”史帝夫走上前，端详其中一柄小巧的半矛半枪，其中有着一管黄色的能量：“心灵原石的产物？” “恐怕如此。”对方回应：“代表他们早在抽取无限原石的能量了。这极其危险…想想上次九头蛇玩弄宇宙魔方发生了什么事。” 能量不稳定、爆炸。他与巴基对视一眼，听懂驭光法师的意思——在如今世界的状态，如果心灵原石不稳定… 端详、研究着这批武器，巴基一边往前走入仓库深处，翻阅着柜架上的东西、眉头越皱越深：“这些东西看起来不像是普通的能量枪或破坏性武器…” 他停了几秒，忽然爆出一句脏话：“操，那些他妈狗娘养的神经病！” 两人停下手边的动作凑到同伴身边。巴基手上是一份夹在武器间的报告，描述这样武器的功能和测试结果：“中距离心灵控制。能量脉冲能影响周遭五到十公尺的大脑脑波，有机会达到行为与思想的操控。目前仍有强烈副作用，包含脑部损伤、记忆缺失和各式神经失调。” 史帝夫必须深吸一口气才不至于气的砸毁这些东西。他立刻就明白为什么九头蛇会紧紧握着这些心灵原石的资料不放。他们根本想利用此控制世界，而资料上也暗示着他们对动物（或什至人）进行过不人道的测试。 说实话，他很想直接毁了这些东西。不光是九头蛇，就连神盾局或政府，他也不愿意相信这些人应该拥有能心灵控制的技术。 很快的决定了应对方案，史帝夫开口：“加文、巴基，能请你们先去处理心灵原石的部分吗？我要花点时间记录下整个房间的影像。出去之后贾维斯应该能分析这里所有存在的科技，并追踪后续的流向。” “交给你了，史帝夫。”巴基神色阴沉的点头：“确保没有一个漏掉。” “当然。”开启制服中托尼加装的摄影纪录，史帝夫谨慎的走过每一条走道、确保每一个柜子的资料、标签都被记录。他可以轻松想像后续要追踪这些科技和研究的去向时，他得面对多少官僚体制——然而，利用这样卑劣的手段剥夺他人的思想与自由，他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这花了他几分钟。完成后，史帝夫才出去与两位同伴会合。外头，巴基正在对装着无限原石的黑盒子端详。而加文则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法解除掉了整个房间中的卢克辛。死去的人如今躺在空荡的地面上，仿佛他们就这么凭空的多了条伤口，格外突兀。那名受伤的神盾局特工则是被送走了。估计是巴基将人背了出去，交给外头其他的人帮忙。 “完成了。”他朝两人点头：“准备离开。外头还有战斗吗？” “几乎停了，只剩几个九头蛇在负隅顽抗。”巴基回答：“我出去时就只剩最远的角落还有些许交战。” “那好。我们能找人进来处理这些人。”简短的瞥了被制伏、还未死亡的几名九头蛇，史帝夫说：“出去之后，我们立即连系其他人，看接下来要如何。” “我不太想拿着那东西。”盯着黑色方块，加文有些抗拒的说：“不介意的话，给你们带着吧…那会让我无法汲色。还有里面的黄色，很不平衡。” 他原先以为巴基会爽快答应，没想到他的挚友却迟疑了。 “怎么了？” “说到这个…”巴基回去盯着盒子，眉头拧了起来：“我方才就一直觉得…加文，你不觉得这黑色不太对劲吗？” “大抵是心灵原石在里头的关系？你会感觉到能量溢散。” “不。如果这材质的隔绝力真的这么糟，方才另一个房间的东西你应该也要能第一时间察觉到里面储存着用无限原石制造的科技，不是吗？” 第51章 对此，加文眨了眨眼，忽然明白了什么似的看着他。 史帝夫也在这一瞬间想通了。 “巴基，你…” “你继承了我的能力，是不是？你被赋予了我的黑色。”加文接下去：“并且…我不确定这两者之间有没有必然性的关系。但能汲取黑色的人都有成为稜鏡法王的潜质。你开始在…逐渐获得一名稜鏡法王该有的能力？” 这就是为什么他能在第一时间知道哪一扇门是他们要找的目标。史帝夫全然的信任朋友，因此没有过问他的判断标准。而真正原因是… “很微弱的感受。”巴基承认：“我刚开始一直以为是错觉、以为是听到你的描述后产生的心理作用。我到这几天才越加确定那不是幻觉。” 也难怪他从未提出。这几天确实不是好时机。 “那么你可能也会慢慢获得汲色的能力。”加文说：“至少在我身上就是如此。黑色会吸收周围的力量，并逐步赋予你全部色彩的能力。” “那还真是…出乎意料。”巴基说，随即甩甩头，将这些新的资讯清空：“回到重点，所以这个盒子…” 对此，男人走上前，谨慎的触碰黑色，深深的皱起眉头、神色变了几变，好像在脑中过滤所有可能。 然后他的表情变的阴沉，仿佛想起了什么非常糟糕的事情。 加文伸出一只手，不同颜色在他的指尖出现，接着将那些色彩逐一放到黑色盒子上。红色、橘色、蓝色、绿色…颜色一个一个消失，除了黄色。 除了黄色。位于正中间的色彩好端端的留存在他的指尖，没有被吸收。 “哦…该死。”他说。 换做其他人在这可能不会立即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然而史帝夫还记得…还记得什么时候发生过类似的情形。 宇宙魔方失控时，加文用黑色吸收了魔方的能量到饱和，因此那些黑卢克辛不再吸收蓝色。同样道理的话… “把所有人弄离这里，然后联系圣殿法师，通知他们潜在的危险。”驭光法师迅速的指示：“我要尝试使用黑色。” “加文，你确定…”史帝夫并不是担心黑卢克辛——纵然加文对自己的能力不完全有自信，他仍旧相信对方的控制力。他更担心队友本人。他记得上一回加文尝试这么做时，差点没及时躲过无限原石的爆炸。甚至在结束后就立即因筋疲力竭而昏过去。 要以一己之力抗衡无限原石… “队长。”加文回头望着他，眼中有一股坚定：“我必须试试。” “我明白了。” 在此时，他也只能尊重对方的决心。 “好运。”巴基也朝法师点头，随即两人朝外头跑去。 在他们身后，加文喃喃念着几句祷文，然后开始汲色。 ◎作者有话要说： 这卷真长（望天） 这卷要搞的事情特别多。这样也好，因为我对下一卷毫无头绪（喂） 其实我通常的一卷（10-13章）在jj好像算很少的？ 大概是我的大脑无法handle更长的剧情（咦） 或单纯就是我不够话唠（咦咦） 第 35 章 —— 开始汲色时，加文实际上并不确定自己将面对什么。 乍看和当初宇宙魔方爆发的情况非常相似，仔细想想就知道不太一样。无论神盾局（或九头蛇）制造出来的人工物质是什么，加文能感受到它确实和黑卢克辛有些相像——但终究弱上几分。 换句话说，无论是吸收速度或极限，都比不上真正的黑卢克辛。 七十年前，宇宙魔方的爆发一次性的就将加文逼到极限，而心灵原石放在这盒子中多久了？不稳定的情形又持续了多久？很容易可以推断出，情况绝对没有七十年前那般糟糕。 只不过…如今也有七十年前没有的一个大问题——凤凰之力。 失衡会吸引凤凰之力，而在这节骨眼上，什么都可以是最后一根稻草。 “光明眷顾，光明永存。”喃喃了一句太阳节祭典祷文片段，提醒自己几日前在心中对欧霍兰承诺的奉献与谦卑，加文深吸一口气，然后汲色。 在已存的黑色上面叠加新的黑色感觉很怪。尤其是前一个黑色不完整又不平衡的情况下。他需要尽力控制才不会被错误的样品误导，同时又要保持「放开控制」才能汲取黑色。 别搞砸这个，加文。五天…只要再撑五天，他们会有更稳定的局面来处理这些破事情。 保护的意志…没错吧？不是强加的驾驭、不是自私的索取，而是抱持着守护的念头，脱离自身的需求，用请求与信念的姿态去汲取黑色。 他全神贯注，周遭的一切逐渐淡去。在他眼中只剩下凝聚的黑色、他的目标、以及一点一点被掩盖住的黄色能量。他用全身全心，将谦逊的恳请和内心深处的希望投射入造物中——吸收内在的能量，并在最外层形成隔绝，让一切封闭在这黑暗之内…所以世界其他人得以存活。 像是生长的鳞片、合起的铠甲，纯粹的黑色攀爬过人造的物质，将所有颜色、瑕疵和泄漏都裹在里头。直到最后一点缝隙都密合、光滑的看不出半点瑕疵，并再三确认其完整性，加文才猛然呼出一口气，感到一阵晕眩——他没意识到自己秉住了呼吸这么久。 再没有异常的感觉，无限原石的存在被完整覆盖。就算是他也无法隔着完美的黑卢克辛感知到内部的能量。至少在这些黑卢克辛饱和之前是如此。 现在，只要专注于法术构筑和斯塔克的建造。神盾局这附近可能已经因为心灵原石而受到影响，或许会成为一个薄弱点，也要多加注意… 一阵战栗穿过全身，加文后退一步，背脊抵住强化的玻璃。 错觉吗？但… 又一次。强大、明亮但怪异的黄色冲击波掠过整个房间…不，不只。更像是从远处传来，引起了共鸣。伴随着震波，整个地面、建筑也发出隆隆声响，好像某处的雷暴、或爆炸的余波。 黄色？心灵原石的能量？可是并不是从眼前盒子中发出的。难道无限原石并不在这里面？他判断错了？ 不，加文很快否定自己。他不会判断错这么明显的事情。那么这又是哪里来的… 第三次，震动更明显了。这一回，整个地面都为之颤抖，房间中也隐隐有轰鸣。尤其是隔壁尚且开着的那… 哦，该死！ 共鸣最强烈的实际上是隔壁那些人造的心灵原石武器，抽取、改动过的能量。也就是说…有人在某处使用心灵原石制造的武器。 那些疯子！这批武器肯定只是测试型号，而他们使用了这样的东西？在这样的节骨眼上？ 某个理智深处，加文很清楚、冰冷的知道…这是因为他们。因为他们将九头蛇逼急了。无论使用的人是谁，那样武器必然很强大…别说是能量余波了，他在地下室都能感觉到爆炸本身的震动。 第四次…地板与墙面再次晃动，发出危险的呻吟。铁架喀滋喀滋的摇晃，上头的器具也因此碰撞、制造金属撞击声… 不，相反过来。是那些武器本身在震动——因为其中能量柱的共振。到底是同源的魔法，不知九头蛇制造武器时怎么搞的，这些所有东西都与心灵原石有密切的联结。不是仿造、而是直接抽取能量来使用。 加文在此时忽然意识到他犯了一个非常、非常巨大的错误。 当他汲取黑色时，只注意将能量隔绝在「里面」，却没有想到要反弹外界的能量。 而黑卢克辛本身具有吸收的特性。也就是说… 此时此刻，恐怕心灵原石本身也正接收到震波并产生共鸣，只不过被挡在里头看不见罢了。 不，绝对不能如此！他立刻不顾风险的重新汲色。要完全隔绝… 第五次震波，冲击着他手上还未塑型的黑色，让之消散。不行…如果无限原石爆发，他方才做的防护层可以吸收多少？这些量远少于七十年前他汲取的量。而七十年前宇宙魔方只花了不到六十秒就爆破了所有东西。 他要做到什么地步才足… 一切思考都被打断。他看到了光。 在黑卢克辛上，黄色、细小的光。 裂痕。 ◎◎◎ “他妈什么鬼！” 皮尔斯使用的奇怪武器一枪炸平了半边房间，就连飞到一半的妙尔尼尔都因此被轰飞到外头坠落。前神盾局局长神情狠戾，双眼散发杀意，并拿着武器重新瞄准。 托尼连忙闪躲。他才不想用战甲去接这样的鬼能量束呢！至少枪身看上去有点沉，他瞄准的慢、也不准确。 另一头的房间瞬间没了。高楼层的风呼啸进来，弄得到处都是沙尘与碎石。 “抢过那把枪，索尔！”一边喊着，托尼一边击倒两个冲上来的九头蛇特工，看到皮尔斯再次举枪：“小心！” 很好，对面的房间也没了。 第52章 负隅顽抗，如今只能这么形容九头蛇了。弗瑞从各种线索中推断出最有可能的叛徒。而皮尔斯一看到他们就提出一把散发黄光的大枪，并在第一击中就展现了无与伦比的威力。前排还有一些九头蛇在给他打掩护…若非克林特反应极快，用一支箭矢分散了皮尔斯的注意力、让他失去准头，他们还真很可能在第一下就全被轰了出去。 “你们那里发生什么事？”队长在通讯中问着，差点被爆炸声盖过。 “等会儿，队长！”克林特大喊了一声：“小心！” 他的爆炸箭头在半空中遇上黄色光束，瞬间蒸发的无影无踪。那条光束打到了残余半面的墙壁，将破洞又拓宽了一倍。 “该死！”托尼咒骂，看到自己的掌心炮被特工手中半透明的能量盾挡了下来：“纳特！” 他蹲低身子，娜塔莎则非常有默契的在这一刻飞奔。黑寡妇以他的肩膀为踏板，在空中翻滚一圈，宛若舞者般降落在盾牌后方，并用力踹倒那名特工。骨牌似的，好几个人因此被绊倒，混乱的摔成一团。 索尔趁这机会上前，却不得不闪躲第四次的光束。这一次炸到了天花板，水泥楼顶整个瘫了下来。 “mother f…”弗瑞必须直接跳向窗边才能躲过崩塌的楼板。神盾局现任局长用惊险的方式趴倒在破开的大洞边缘，外头是超过三十层的高度。 皮尔斯再次提起枪。 最后一次击发的同时，他没有注意到面前索尔张开的手掌。几乎在一秒内，妙尔尼尔从外面某处倏然飞回，并非常准确的砸在挡路的皮尔斯后脑勺上。这也导致光束击中他们下方的楼板… “sh*t！”整层大楼瞬间坍塌。托尼在最后时刻捞住了身后的克林特与身前的娜塔莎，从破口飞出大楼外。弗瑞则是毫不犹豫的借着他的位置，用力跃入空中。 索尔在水泥开始砸落时撞破了挡路的碎石，并往下冲了一小段拉住弗瑞。皮尔斯和九头蛇都在那些倾颓的瓦砾之后，整个楼层还在不住坍塌。他们吊在半空中，注视着尘土、灰泥掩盖住几秒前的战区。 “值得吗？” 这么多的疯狂，换来了什么成就？对于娜塔莎的喃喃，他们都有所同感。 至少，事情应该划下一个句点… 爆炸声远远传来，就连他们身在半空中都能感受到传来的震动。那是东区…但方才巴基短暂的离开通讯隔绝区时，告诉他们那边已经解决了，就只剩一些善后。 “队长？听的到吗？发生什么事？” 方才史帝夫有用通讯联系他们，所以应该能接收到讯息吧？ “我不确定…” 他的话被另一个人打断，一个失联许久的人——应该还在隔绝区内的人。 但加文的讯息并不是对着他们，而是全域的通讯。 “王，要所有圣殿法师到我的位置，现在！” 圣殿法师？但他们已经同意法师们不参与这次行动，更何况在事情迈向落幕的时刻… 究竟发生什么事？ ◎◎◎ 在意识到心灵原石已经脱离他们掌控时，加文瞬间做出了一个决定。 他手上仍握着黑色——原本应该要拿来抑制无限原石的黑色。但他非常清楚，他一个人办不到。 于是加文握紧拳头，把自己的意志力注入黑色。 随后释放。 能量收缩，又在一个心跳间开始膨胀。黑色的力量席卷了整个地下室，顺着他最后的控制朝着中央研究室的反方向爆破。对于释放黑色他一向都没有记忆，这是他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整个过程。 能量既是灼烫的，也是冰冷的。原始的天地之怒用波滔卷入他的身躯，再藉由他朝外头吞噬。能量粉碎水泥、侵蚀金属，没有光、没有尽头。所到之处，一切尽皆不存。 剧烈的爆炸冲击墙面，使整个结构都为之撼动，击破了隔绝通讯的建筑、楼板。漫天尘埃中，他能隐隐看到直接被打穿的地面，外头是一隅的天空。方才那一仓库的心灵原石武器与仿黑卢克辛物质都在这一波浪潮中被粉碎。 这样，圣殿法术应该就能正常施展了…这是他绝望之下的尝试。 “要所有圣殿法师到我的位置，现在！” 就在他说话时，那道亮黄色的裂缝逐渐扩大，不用几秒便挣破了黑色的外壳。黑色碎屑散了满桌，而心灵原石散发璀璨的光芒，竟是硬生生的悬浮在台子上闪烁，宛若活物。好事是…至少它没有如宇宙魔方当年一样爆炸。 只不过，加文仍感到强烈的不对。心灵原石闪烁的方式、微微上下飘动的悬浮，像是一个奇怪的信号灯志，一闪、一闪。 「宛若活物」。他忽然意识到闪过脑海中的思想。 “有些无限原石是有自我意识的…我以为那是传说。”古一曾这么叙述。这也被证实了…凤凰之力——次红无限原石就有自我意识。 但这句话之中的主词并不是单数。 有哪一个比心灵原硬可能有自我意识？ 加文瞬间感到浑身冰冷。 一个无限原石的意识会做什么？ “无限原石正聚集到地球。” 出于某种原因，地球吸引了无限原石。时间之后，空间、心灵、凤凰… 一个信号，给谁？谁能接收无限原石的信号？ 很简单——同类。 火花乍现，众多法师透过传送门一个一个出现在他身边。看清楚眼前的情况，他们都不禁倒抽一口气，畏惧于心灵原石明显的不稳定状态。 哦不，你们还没意识到更糟的…加文想。 你们没有感觉到周遭逐渐上升的温度、感觉到开始朝着次红倾斜的光谱… “法师们，展开压制镇！我们需要抑制心灵原石。” 王的决断很果决、很俐落，但是… “太迟了，王。”加文说，声音因绝望和紧张而沙哑：“我叫你们来是个错误。” “什么？” “离开这里…趁你们还有机会。”这么说着的同时，加文深吸一口气、回身面对看似空无一物的一处。 这一次，王什至没有再提出疑问——因为他也看到了。 虚空之中，什么东西碎了。好像魔术师的伎俩，他们面前的不过是一面镜子映射出的空间，而镜子正在破碎、毁坏幻象。但不是如此…他们面前从来都没有镜子。 没有实体的镜子，只有既不存在又无处不在的镜像空间。 “反镜像法术，现在！封锁镜像维度！” 加文愕然回头，看到法师们抓起旋戒、摆出了大规模协力法术的架式。以王为首，封印法镇开始成形。 “你疯了吗？你们不可能可以将凤凰之力挡在镜像中！你们全都会死在这！” “那你又要做什么呢，加文?盖尔？”王冷静地反问：“你叫我们离开、自己留下，你又打算做什么？进去尝试和凤凰之力同归于尽？” 他…无法反驳。因为这正是他打算做的事情——纵然他也知道这不可能会足够。 现任至尊法师盯着他，忽然勾了勾嘴角，露出难得一见的笑容。 “谁会想到，你实际上是个好人？”法师低声说，半是调笑、半是自语。收起笑容，王的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守护地球，这正是圣殿的职责…就算战至最后一人。” “所以，加文?盖尔，如果你还有什么疯狂的打算、有什么想尝试的点子…现在去做吧。” “毕竟，我们能拖延的时间就只有这么一点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并不是很想让九头蛇（or神盾局或美国政府）背锅... 奈何我总是需要一个背锅侠，而mcu里面的选择并不多（咳 第 36 章 —— 就算只从通话内容片面听取，不妨碍往那方向赶去的复仇者们浑身冰冷。 他们还未准备好。纵然准备好了…他们原先预计的也不是和凤凰之力正面交锋。 “我应该控制广播系统疏散大楼吗，sir？”贾维斯问。 “做吧。”托尼咬牙切齿的回答。 史帝夫和巴基是离最近的。当广播响起时，他们正奔跑穿过来往善后的特工。 “全部人员注意。此处即将发生毁灭性的爆炸，请所有人——无论阵营——用最快速度疏散。重复，此处即将…” 他们身边的人愕然停下，有几个周遭的人困惑的回头，看着奔跑经过的两人，好像期待解答。 “还愣什么，离开这里，快跑！”史帝夫一边大喊，指着自己奔跑的反方向——出口，一边做完全相反的事情：“也疏散周遭的区域，快去！” “哦…喔！”他们终于反应了过来，慌忙行动。 越靠近事发地，温度就越灼烫。宛如在夏至的沙漠，干燥的空气烫过他们的喉咙与气管，让人有呼吸不到氧气的错觉。就连金属墙面也变的烫手，无法触碰。门扉在爆炸中已被摧毁，穿过最后一条走廊，史帝夫在煞住脚步，看清了眼前的情况。 第53章 法师们正合力施展某种强大的法术，繁复的文字、线条将空中燃烧的破口一层又一层的围住。而那破口… 那道裂痕散发着既璀璨又致命的光芒，火焰在其中熊熊燃烧。若说几日前复仇者大厦中，王展示给他们的凤凰之力看起来像滚烫的森林大火，那么这就是超新星的火焰。美丽、狂野…足以震撼宇宙。 就算是史帝夫，也不自禁在这一瞬屏息，忘记自身在何处。从玻璃般碎开的空气中，他看到了生命深处的颤栗、看到最原始的激情…看到了宇宙难以言绘的奥妙。 一个人影让他倏然回神。镜像之中不仅有凤凰之力，有人在他们之前踏了进去。 几乎不用思考就知道谁会干这么疯狂的事情。 他和巴基对视一眼，跟随加文的脚步跨入了镜像。 如果说外头热的像夏至的沙漠，镜像里头就是名符其实的炼狱。滚烫的热度瞬间烤焦了他们的发梢，让头发变白、卷曲。热度使的光睁开眼睛就是一种折磨。完全干燥的空气刺痛眼睛，但流出的泪水在一瞬间又蒸发个干净。每一次呼吸都是在灼烫气管，烧掉最后一丝氧气。 “你们进来做什么！？”模糊的视线中，一人嘶哑的吼。 “我能问你相同的问题！”史帝夫喊了回去，用一只手遮挡强光和热浪。 “离开！我要在这里释放黑色争取时间！爆炸会让我被弹出镜像外，王的法术会挡掉余波…但你们得先出去！”加文嘶吼着，勉强盖过火焰的声响。 疯狂的计画，史帝夫想。或许在这种关头，就是需要这样疯狂的想法了吧。 只不过… ◎◎◎ “所以...” 很长一段时间后的某天，加文忽然想起来这一事，好奇的问。 “你当时怎么意识到错误的？” “很简单，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是谎话。”史帝夫回答：“谁在那种关头会将自己的计划描述的这么详细？尤其是在我们无法帮上任何一点的情况下？” 他微微一笑。 “你之所以告诉我们细节，就单纯是要说服我们丢下你而已。” ◎◎◎ 只不过，那是个谎言。 在此时此刻，史帝夫意识到…加文打算和凤凰同归于尽。 “你能成功吗？” “我不知道…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后办法了。” 从对方的眼神与语气中，他发现加文实际上不觉得这会成功。纵然赌上性命，纵然投注下一切，他仍然不认为这足够。 而到目前为止，加文对于任何魔法的局势审度、对于能量的评估，从来没有错过。奇迹、潜力的觉醒、上天的相助…那些都只是童话故事。 史帝夫相信上帝，但不是以这种方式。 “你就打算将你的生命放弃在连你自己都不相信的事情！？” 问题不是丢掉性命——问题是白白牺牲一切却什么也没得到。这是最残酷的临死遗念。 加文的伪装裂开了，震惊于史帝夫如此轻易的就揭穿他的谎言。你怎么知道我打算…他的眼神中这么说着。 “你自己连相信都做不到…又如何指望这会成功！” 这句话或许是残忍的，但是事实。多少次，加文提到驭光法术的强度全取决于「意志」——而他如今并没有半点赢的意志。 他又怎么可能赢？ “我不真的有选择，不是吗。”对此，加文没有生气、也没有泄气，而是忽然彻底的冷静了下来：“就算只有万分之一的机率…” “离开这里吧，队长、巴恩斯。”他举起双手，火焰般的头发衬着熊熊烈焰飞扬：“想办法去疏散周围、能救下那些愚蠢的圣殿法师更好…” 空气在驭光法师周遭扭曲了，好像忽然产生了一个漩涡、一个黑洞。热度、光线被打散、旋转的消失无踪。这让周围的热度降低了一点点，几乎让人感觉到一阵沁凉。 但是… “他不会成功。”不用巴基说，史帝夫也明白这点。确实，加文的力量十分可观…但在凤凰面前如此渺小。他是个能吞噬货轮的巨大漩涡又如何？在太平洋之中，也不过是个可忽略的小点罢了。 “加文，停下！” 史帝夫本来不预料着对方会听。本不预料着法师会因为他一句薄弱的指令就罢手…但加文停了下来。 与其说是停了下来，不如说是被迫中止。漩涡汇聚到一半时，法师双手开始颤抖，好像正在用极大的力气支撑什么。他维持了几秒，然后忽然放开。倏然失去着力点，加文踉跄了一步，失去平衡。 史帝夫伸手想帮助他，感觉到灼烫的温度再次侵蚀皮肤。但加文甩开他的搀扶，再次尝试，却依旧用同一种方式结束。这一次，他双腿一软，真的往前跌落，在最后一刻被史帝夫拉住。 “我办不到。”男人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最终摇头，眼中因羞愧和对自己的愤怒而闪烁的些许泪水：“我不够强壮…凤凰驱散了所有黑暗，我没有任何黑色的来源。我以为这样削弱凤凰能让王的法术有机会成功…能给你们所需的那五天，但我就连自我毁灭都做不好。我应该要能做到的。” 史帝夫应该要失望、应该要畏惧，但这些情绪都没有到来。相对的，他为眼前的人感受到深沉的哀伤。 这个有数百岁月的男人，能谈笑间做出疯狂事情的男人。在这世界的尽头，因为无法牺牲自己而悲痛含泪。 真是荒谬。荒谬的高尚。 “我实际上以为我有机会。”加文喃喃，所有的战意忽然离他而去。他就在这焰火之中坐了下来。跑？跑去哪？他们又怎么能跑的过凤凰之力？ “我想…欧霍兰赐予我这么漫长的寿命，肯定有原因的吧？或许这就是那个时刻——我该将这段时光还给祂的时刻。甚至，我还望想着我能以某种狡黠、聪明的方式逃离，在不可能中存活下来…多少年了，事情总是如此，这次也不例外，不是吗？”法师自嘲的笑了笑，低声说：“结果，我原来还是那个男孩，以为自己不是世界上最自傲的人，从塔底捡了第二大的石头，然后发现自己是错的。我终究是那个目中无人的自大狂，把自己当成世界的中心。其实我什么也不是。” 这恐怕是很少见的真心话。在世界的尽头，伪装、矜持、自尊大抵都不太重要了吧。圣殿法师又能支撑多久？一旦凤凰破茧而出，大半世界都会沦陷于烈焰。弗丽嘉也说过，凤凰会疾驰于世界，直到… 史帝夫忽然站直身子，差点将身边两人撞倒。 “史帝夫？”巴基问。 他们这数日以来全心全意都想着要如何阻止或驱逐凤凰，几乎忘了这点… “直到找到宿主为止。” 两人盯着他，好像忽然明白他想说什么。 “万分之一的机率我也得试试看，对吧？”史帝夫没有回视，而是用干痛的眼直视凤凰：“如果我们只是给它一个宿主呢？” “史帝夫…” 没等他们决定，玻璃碎裂的声响细小、却真实的回荡在空气中。火焰变的更加炙热，凤凰已经逼近了。 没有时间犹豫，他往前走。每一步，温度都直线上升，宛若献祭，走向属于自己的火刑。遥远的，他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是巴基。挚友的声音悲怆，却没有阻止的意思…足够了解他，巴基知道他阻止不了朋友。那只是看着挚友牺牲自己时必然会发出的痛苦呼唤。 “史帝夫，趴下！” 但那样的呼喊突然变的尖利焦急。那一刻，他本能地相信朋友… 火焰将他掀飞了出去。镜面终究是碎了。法术爆破的同时，凤凰终于彻底挣脱，展开足以掀起宇宙巨浪的双翼，高声鸣唱。那是一种和谐的声响，震动生命最深处的核心，却也因力量太过强大而致命。 那一霎那，史帝夫的直觉是翻身落地后重新冲出去…这是他们最后的机会。凤凰彻底飞出之前，如果他能成功，那么所有人还有救。但不用一步他就知道这已经被抹煞。 火焰席卷而出。在他能接近之前，光是余焰就足以将他们全部人烧为焦骨。或许是囚禁太久，凤凰的挣脱伴随着宛若核爆环的高温，将他们最后的希望燃烧殆尽。 明亮的烈焰倒映在史帝夫的瞳孔中，倒映出他最后一丝的奋不顾身、最后一点的破碎希望，然后… （焚尽一切） 停了下来。 史帝夫眨了眨完全干涩的眼，让模糊的视线稍微清晰一点点。火焰停了下来…几乎。倒不如说是放慢了数千倍，凝滞在爆炸的瞬间。 他一口气都不敢喘，像是怕打破了这个平衡。环顾四周，透过碎裂的镜像，他能看到被冲击打倒的法师们，还停在即将摔落的姿势，用一秒几微米的速度下坠。最前方的是王，一手举起遮住眼面，另一手的法镇碎了一半，火花还在一点一点的瓦解。 最后方的是… 第54章 “斯特兰奇。”加文震惊的喃喃，看着飞舞在整个房间中的绿色能量。除了他们，还有一人的时间没有被凝滞。刚成为法师几个月的那男人穿着深蓝色的术士袍，鲜红的披风，深褐色的手套。阿戈摩多之眼绽放着刺眼的绿光，一圈又一圈的魔法在男人颤抖、用力的手间勉强维持着。 这是他们最后的挣扎。就算是时间原石也无法困住凤凰太久。 但是… 就算时间放缓了，火焰的热度依旧。史帝夫不可能可以穿过最外围的灼烫震波，进到凤凰的核心。他们的努力… “你能送我进去吗，加文？” 加文看了眼四周，最终摇头。 “如果能用其他颜色给你一层防护…但凤凰的次红淹没了所有光源。用次红阻挡次红是没有意义的。我没…” 他停住了。 “蓝色。”驭光法师喃喃：“是了，我不需要光源也能使用蓝色！” 蓝色在他手中出现、汇聚。加文皱起眉头、咬着牙，全心全意的提炼出体内任何残存的颜色。 “不够…远远不够…该死，我不知道怎么做！” 他从来没有这样做过。 绿色的环开始出现裂痕。斯特兰奇即将抵达极限。 或许史帝夫此时要做的，就是不顾一切的走进去… “用我。”巴基忽然说：“那天你的黑色吸收了宇宙魔方的力量…而在我身上同样适用，对吧？我们两人同时都能当能量源。” 加文抬头，那双奇特的眼中有股震惊。史帝夫能看出，他对此并不确定…不确定自己能做到，不确定这是否可行。 但此时此刻，可不可行根本不重要了。 他拉住巴基的手。湛蓝的能量从两人周遭涌现，在这刺眼的红光中点燃了截然不同的锋芒。 “去，史帝夫！” 这是加文第一次当面称呼他为史帝夫，不知为何，他有些好笑的想到这点。他朝烈焰奔跑。 蓝色的烟雾在他周边形成，每一秒都在汇聚、又每一秒都在被烧成灰烬。两种力量相抗，在这无声的静止中为最后的希望拔河。盾牌、缓冲还未形成，又被无情的火焰吞噬。守护的意志、用意志力与天地抗衡…史帝夫从其中感受到了这些情感。七十年前的纯粹意念，加文放在巴基身上的那股善良和人性，与现今如出一辙的最后渴求，融合着巴基对史帝夫的相信、友谊、家人般的爱，为他狂傲的和足以静默宇宙的力量争锋。 但是，那还不够。纵然两人再多么全心全意，他们的力量还是抵不过凤凰之力。火焰穿透了蓝卢克辛雾，舔噬着史帝夫的每一寸皮肤。制服早已化为焦碳，血肉也被点燃。蓝色让他没有立即死亡，却也丝毫没有减缓疼痛。他正在火刑之中，尝尽折磨与酷刑。 只是… 如果巴基坚定不移的友谊、和加文贯串无数年的守护意志还不够，那么…加上我的顽固呢？ 仅仅酷刑和剧痛灼烧，是无法阻挡我的。我背负着挚友的信念、背负着队友的信赖…背负着无数人的性命。 所以…我没有理由不顽固。 “i can do this all day.”用早已不存在、被烧尽的双唇和声带对凤凰说，史帝夫扯着焦黑的肌肉、焚烧的白骨露出倔强的微笑。 然后他奔跑，直到彻底化作焦骨。 直到浴火…成为凤凰。 ◎作者有话要说： 原本想停在史帝夫被烧死当这章结尾，良心发现加了最后一句（哈哈咳漫画中史帝夫拿过凤凰之力（的碎片）的。不过我没看过那卷漫画，所以...自由私设了！（好吧我有时间会去补漫画orz） 其他复仇者毫不意外的酱油了呢。原本在设想这卷时甚至没有想搞蛇盾局，后来想想无法忽视这个mcu设定才加进来，正好也给其他人一点screen time（但还是无法不让他们不酱油...毕竟我早就够想的这个主线结尾就是长这样后面他们会有机会的啦...应该吧（咦注：加文提及的「捡起石头」典故，出自驭光者第五本「the burning white」 . 另外ps，如果每一个无限原石都要有一个宿主持有者，你们认为会怎么配对？（只是如果...好吧有些其实还真的会出现） 目前是这样： 凤凰：次红，生命与激情——史帝夫现实：红，精力灵魂：橘，感性心灵：黄，平衡时间：绿，狂野——斯特兰奇空间：蓝，理智力量：超紫，客观好奇大家会把哪颗无限宝石配给谁ww？ 第 37 章 —— 加文从来没有经历过「无法汲取黑色」。更准确来说，他从来不需要、也不会去使用黑色。 纵然他的能力全来自黑卢克辛，熟练了其他色彩后，光是那些就让他的实力强大。若非这次无限原石事件，恐怕再过三百年，他还是仍将黑色置之脑后。 更何况，怎么样会没有黑色可用？眼睛闭上，随时随地都有黑色…这就像是一张从不抽出的底牌，一个永远不会失效的杀手锏——甚至还有一点「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但我以不使用而自豪」的意味在里头。毕竟，不使用黑色（在过去）一直都代表着他最后的道德底线、他的人格、和他的坚持。 虚荣的可笑。 纵然隐约知道黑色还在那，他仍然无法汇聚任何力量。缺乏源头？更像是练习不足罢了。他的矜持、他自认的原则，实际上不过是他的懦弱、畏惧自己的本质——以及对其他根本不属于他的力量的狂傲信赖。 加文天真的以为，欧霍兰在这一切之中有着安排，在平白无故让他多活了数百年后，以一种扭曲的方式展现出他被赐予这些岁月的目的。就算如此，他甚至还认为自己会存活…认为他会以惯常的恶劣机智苟且偷生。 大概就是这样既不虔诚、也不谦逊或高尚的心态让他失败的吧。确实，凤凰洗去了所有色彩，烧尽了所有黑暗——闭上眼，强烈的次红仍能透过眼睑泄露。但加文依旧认为这不是借口。他失败了。一如加利斯顿，功败垂成。这就是他的命运吧…虚假的希望、总是差那么临门一脚，然后分崩离析，辜负所有他承诺过的人。 欧霍兰，祢是否又离我们而去？游荡到另一个世界？祢是否还在聆听、在眷顾？加文从刚开始的无神论者，到驭光者之战后笃信欧霍兰…在这八百年间，他的信仰仍一次又一次的受到挑战。最严厉的一次正是五百年前，克朗梅利亚的毁灭。 地震不仅毁灭了大小杰斯柏——七辖总督的首府——同时倒塌的还有白雾之塔，欧霍兰信仰的圣地。八百年前在白雾之塔，加文从无神论者成为了真正拥有信仰的人；而在高塔倾塌、世界化为炼狱时，他的信仰再次崩溃。 这个世界因光繁荣，也因光毁灭。过盛的能量摧毁了气候系统、摧毁了平衡。欧霍兰的惩罚？不，加文认为更像是欧霍兰的背叛。 让他重拾信仰的是那一个暴雨中的小屋。他最后一次祈祷。 他用着仅存的相信祈祷，然后汲取黑色，开启了古一五百年的折磨。他无比确定法术会失败、无比确定这个才华洋溢的年轻女孩会死。 但她勉强撑过了法术，世界因此迈向恢复。雨停了，风止歇了，乌云散去，露出逼近地平线的太阳。 然后，绿光闪现。欧霍兰眨眼。 那一刻，加文跪了下来，抱住还正承受巨大痛苦、只剩一口气女孩，不知为何确信她会挺过折磨，会有未来、会有人生。 他痛哭失声，然后放声大笑。 elrahee, elishama, eliada, eliphalet. 而五百年后，世界再次受到过盛的光芒侵袭。奇怪的是，总是在世界末日，加文会以欧霍兰之名使用黑色… 但这次没有成功，好像欧霍兰终于受够了他反反覆覆的背弃、受够了他一昧的请求与自傲。这一次，没有任何人回应他的祈祷。 他终于得到了他该有的惩罚与嘲笑，并拖着世界陪葬。 在这样的一刻，加文可耻的放弃了。 他做不到，他真的做不到。就连汲取蓝色将史帝夫送入死亡他都做不到。 他太慢了，因此他的仁慈被九头蛇践踏；他太弱了，因此他的救赎被凤凰抹灭；他太虚伪，因此他的意志被他自己撕碎。 就是在这样的时刻，巴恩斯说：用我。 他说：我们都可以是能量源。 但那些都不是重点。在巴恩斯的眼中，加文看到他话语中的坚定和痛苦——他知道这意味着自己正促成挚友的自我牺牲，意味着允许史帝夫自杀性的尝试。纵然是这样，巴基还是选择支持朋友，为他最后一段奔驰铺设引领至终点的道路。 加文可以唾弃自己、可以自怨自艾…但他不能践踏这样的决心、这样的友谊。 所以他放开一切，抓住对方的双手，再次召唤起自己的意志、召唤起自己的傲气，用尽力量，从身体内、从巴基身上抽取蓝色。那种感觉就像是反刍，一种不自然的掏空，自胸膛深处拔出隐形的细丝、再汇聚成洪流，乘载着他最后的尝试、乘载着巴基足以穿透一切的友情，将史帝夫送向火刑。 第55章 那个背影燃烧、嘹亮、义无反顾。 然后化为灰烬。 凤凰展翅，尖利啼鸣。 隐约之中，加文听到史帝夫的声音。那是他的声音吗？还是凤凰？史帝夫还活着吗？ “uls-ge niis, olpirt aldon.a fafen i nigh, a war i sign！” 没等他弄清楚，火焰爆破了开来。 ◎◎◎ 他们很近了。无论是史帝夫、巴基或加文、圣殿法师都无声无息。通讯沉默是最痛苦的事情，让他们奔跑的这两三分钟感觉像一世纪。 拜托让我们及时赶到，拜托… 什么东西闪烁了一下。 冲天烈焰自史帝夫一行人所在的位置爆破，狂野的热浪把所有人掀飞了出去。 “不！” 整个神盾局倒塌时，他们尖叫、痛苦的大喊，却不是因为摔落或冲击… “史帝夫！” ◎◎◎ “发生什么事？” “世界要毁灭了。”王抽动嘴角，形成一个说不出是讽刺还是苦笑的东西，随即开启传送门走了。在短暂的一瞥中，斯蒂芬看到了心灵原石的光芒和加文?盖尔的背影。 他只犹豫了一秒。依靠传送门，从中庭到图书馆只要一瞬间。斯蒂芬抓起阿戈摩多之眼，戴起旋戒。 到王所在之处…不知为何，传送门却失灵了。更准确来说，所有镜像相关的魔法都失灵了。 有什么非常、非常不对。 因此他一遍又一遍尝试，渐渐拉开距离。一直到将传送门定位到距离王一百多公尺的空中，传送门才成功开启。由半空中往下瞧，底下有一种他见过的火光…凤凰之力！？但这还太早，凤凰不应该此时就出现在… 他想跳下去，又担心自己的法术在靠近凤凰的时候会全部失效。这种高度，他毫无疑问会摔死…重新开传送门？那恐怕又太迟，还得一路跑过去… 一个不知名的东西忽然撞上他的后背，将斯蒂芬直接撞下传送门。他大叫一声，并一边祈祷着一边准备缓冲法术…但没有必要。法师很快发现，将他撞下传送门的是一件红斗篷，并且此时正搭在他背上、赋予他飞行的能力。 这是大厅里那件悬浮斗篷？没有时间思考这些，从被炸破的洞口进入地下，情况展现在他眼前。 镜像几乎要碎了。王率领着法师们施展封印镜像的法术——怪不得传送魔法不起作用——但依然挡不住凤凰之力。镜像里有人…那是盖尔和美国队长？另一个是？ 就在他困惑的刹那，火焰增强了。法镇开始碎裂，只要几秒，烈焰就会吞噬周遭的一切… 斯蒂芬没有时间迟疑。他开启阿戈摩多之眼，并且知道自己需要用尽全力。 镜像爆破那一霎，时间暂停启动了。凤凰的压迫是千钧的巨石，像是一整座山压在他的魔法上。整个绿色时间环都在颤抖，随着他过度用力而抽搐的双手，摇摇欲坠。 他希望达成什么？拖延什么？他的时间法术只包含了镜像中的三人…称之为直觉吧。但三人在凤凰面前又能有什么帮助？ “换作是你，如果你有机会能用魔法拯救更多人，但必须做出牺牲…你会做吗？”加文?盖尔问他。 斯蒂芬以为自己会，然后在面临选择时自私的与所言背道而驰。 却又在此时此刻…奋不顾身的投入不可能赢的局面。 显然，我比自己认知的更蠢，他自嘲的想。 但是…他却喜欢这样的自己。在世界末日，忽然发现自己是个好人。 他的每一条肌肉都在尖叫、每一处骨骼都在摩擦。千万斤的重担透过魔法压在他的身上，迫使他屈服。 什么谦逊的使用力量？什么放出控制？在这样的时刻，斯蒂芬只剩下用顽固与之抗衡的念头。 直到火焰倏然暴涨，粉碎镜像、粉碎空间、粉碎一切。 致命的高温席卷过整个世界，时间再次流动。他闭上眼，迎接自己的终焉。 奇怪的，灼烧和疼痛没有降临。纵然周遭温度仍烫得不像话，他却没有被焚烧。睁眼，他看到了外头的天空…原先就只剩一半的屋顶被掀掉，前方、身后只剩一片焦土。 但他们一众法师周遭却存在一块净土。爆炸被一面黄色的墙挡了下来，在他们几公尺内制造一块真空地带。没有火焰、没有锋利的石块和碎片。 古一站在他们一众法师的前方，一手握着散发刺眼黄光的心灵原石，一手仍维持着伸出的姿势，直抵那面光滑、毫无瑕疵的黄墙。 “还真的…成功了。”女法师沙哑的喃喃。 然后前至尊法师终于脱力，摔了下去。搞笑的是，斯蒂芬在同一刻，非自愿性的做了一模一样的事情。 ◎◎◎ 灰尘迷漫。娜塔莎呻吟了一声，缓缓爬起、甩掉耳鸣。拍去眼前的碎屑，她才发觉是索尔替他们挡下了崩毁的建筑和梁柱。 “吾友们，你们还好吗？”高大的雷神将肩上厚重的水泥块推掉，担忧的扶起每个人。克林特咳了几下，在她身边站了起来。托尼掀开了头盖，用力的扯了扯部分损坏的手部装甲。 但这些就是他们能做到最大的「劫后余生整顿」了。 “队长…巴基…”克林特喃喃，望向爆炸的方向。半个神盾局都塌了，建筑化作危楼。光是他们视线中，就能看到倒一半的走廊有人被压在底下，而一些受伤的人踉跄的尝试抬起那些石块。 他们应该要帮忙的，但他们真的没有那个心情与时间。 几人所在的一楼向左歪斜，另一侧碎出天空。他们透过破开的墙壁跑到外面，很快就知道这是正确的选择——爆炸源头那一区被完全掀掉，裸露出最中心的那间地下室。 他们以为自己会看到尸体或焦骨…出乎意料的，那区有一处真空地带，没有被火焰吞噬。位于一众法师与爆炸中心点之间，一面黄色、约三十公分厚的明亮墙面矗立，保护住了后头的人。明水墙，这是他们不约而同联想到的事物。因为那面墙和矗立数百年的明水墙如出一辙。 加文?盖尔的手笔？ 奔跑过去，他们看得更清楚了。在黄色保护墙最前方的不是红发的男人，而是古一。女法师以一种筋疲力竭的跪姿倒在墙前，一手还扶在墙上、一边徒手握着心灵原石，没有力气起身。在她之后是一众圣殿法师，大多正在勉力站起。最后头是斯特兰奇，侧卧在地上，时间原石在他的胸口隐隐发光。 但没有加文的踪影、没有史帝夫或巴基的踪影。 “古一大师。”王踉跄地向前，来到他的导师身边，沙哑的叫唤、检查她的状况。对此，女人轻微的摇头，表示她没事，却仍无力开口。斯特兰奇则是哼着翻了个身，从侧倒转为大字形的摊开。 “你们有看到史帝夫吗？巴基？加文？”没时间等法师们恢复，托尼大步走上前，着急的问。 一名法师还半跪着，吃力地举起一只手，沙哑回答：“他们…他们在里面，我很抱歉。” 里面？里面是指… 拒绝得到结论，娜塔莎率先绕过那面明黄色的墙，愣愣地盯着满地焦土。爆炸的中心成为辐射状的大坑，将神盾局坚硬的地基硬生生掏掉了两公尺。由于一面被限制，于法师的反方向震波更强，刻出散开的大凹痕，焚毁了将近五十公尺内的所有东西。 没有人。甚至没有任何钢筋、水泥，能从这样的热度和爆破中存活。 “他们在镜像里。”古一在他们身后沙哑的说。由王搀扶着她，一边还依靠在自己创作出来的墙面边缘 “在凤凰爆破那一霎，镜像也碎了。不是被打通…是彻底地粉碎。某一处的镜像世界彻底的被移除，永远不再存在。”王解释，悲伤的别过头，不忍看向失去队友的复仇者们：“他们牺牲了自己，所以世界得以存活。” 听到这句话，他们瞬间感觉自己最后一点希望也被掏空。娜塔莎扶住墙面，怔怔的盯着虚空；克林特半跪了下来，用力的捶了一下地面，发出一声压抑的嘶吼；索尔神色肃穆的低头，以向战士致敬的礼节喃喃着什么。就算是耳机中也能听到布鲁斯掩住的哽咽。 而托尼…托尼神色一片空白。 “不可能…”他用梦游的语气说：“不可能…你们开启镜像，他们就会在里头…” “就算我想，也已经没有镜像可以开启了。”王微微摇头：“那一块的镜像是完全不存在，从现实中被抹除了。” “那就开启其他地方，去里面一吋一吋的找！我不相信…” “托尼。”娜塔莎嘶哑的开口。听到叫唤，她的队友回过头，固执的神情中夹杂着一丝已经理解却坚决不愿承认的伤痛。 “那些家伙怎么可能…” 声音没有结尾。他哽住了，最终捂住了脸。 “开镜像找吧。”出乎意料，古一说。 “古一大师…” 勉强一笑，女法师勾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弧度：“总要尝试过才甘心吧。” 第56章 回过身，她低声的自语只勉强让离她最近的娜塔莎和王听见。 “毕竟…我也愚昧的不愿相信他会…” 女特工忽然明白，平常一贯冷静、稳重的古一。如今也正在为她认识五百年的人哀悼——以一种将近幼稚的方式。 “我明白了。”没有再争辩，王叹了一口气。他举起双手，施法。 他们面前的空气出现玻璃般的涟漪，万花筒般绽放。心急的，托尼就想走上前去。 “不，等等，那不是我的法术！” 他们愕然回头，看到满脸错愕的王。他根本还未开启镜像。 就在这么疑惑的一秒，镜像朝四面八方炸开，碎成点点钻石的光芒。娜塔莎举起一只手遮挡，另一手立刻就摸上了腰间的武器…但她没有拔出。 两个人影从镜像走了出来。 “镜像爆破…”古一喃喃，声音中是难以置信和无法隐藏的哽咽：“那是…” 那是加文?盖尔独有的能力。 红发的男人脚步踉跄、神情疲倦，衣服边缘和头发末梢都被烧焦了，裸露出来的皮肤全是烧伤。他身上有伤，但流出的血液都被烧成了黑褐色，看不出严重程度——至少，他还站着、活着。 但娜塔莎没有看到这些。她看到的是巴基，就在加文一步之后，同样浑身都是焦黑的烧痕。他怀里有一个人。 史帝夫毫发无伤的卧在挚友的臂弯中，看上去就像安详沉睡。在她自己能意识到之前，娜塔莎已经冲上前去，触碰男人的脖颈寻找任何脉动。她的队友们也是如此。 温热的皮肤下，一跳、两跳、三跳…宛若天籁之音。 大名鼎鼎的黑寡妇、面对任何危机都冷静自制的资深特工和职业杀手，在此时此刻终于再也撑不住面具，掩住脸，用力咬着下唇，因喜悦而无泪的抽咽。 ◎作者有话要说： 纠结了一下还是决定分章节。要是一口气完成了这卷，这章可能会有一万字...上一章用史帝夫的pov，最终还是很想写加文甚至斯特兰奇的想法，就贪心的全塞在这章了，拖超长。 毁一下气氛： 没错，史帝夫的衣服和他一起重生了。因为我真的写不出他是没衣服的被巴基抱出来这种鬼东西...（纵然可能更合理（望天以及恭喜古一毫不意外的坐稳心灵原石持有者的身分、斯蒂芬顺利获得斗篷、神盾局光荣被炸。 本章删减片段（没错，又是仅献给看过驭光者的读者那种） 绿色闪光是一种自然的现象，日落时有很小的机率出现一瞬间的绿光。在驭光者系列中被视为是某种神谕。白法王奥莉雅?普拉尔称之为「欧霍兰眨眼」，在最初加文对此嗤之以鼻。（他和白法王关系颇微妙） 于是在他成功用黑卢克辛与古一联手拯救了世界后，就是在他失去信仰又复得的一刻，他看到了绿光。 因此他一边笑一边哭，并在心中一边诅咒一边感谢该死的白法王奥莉雅。 第 38 章 —— “我很好，真的。感觉完全正常。” “那就是问题所在，不是吗？”托尼哼了一声，不理会对方的抗议又从头开始一遍扫描。在一旁，布鲁斯抿着唇，一言不发、面露担忧。 “技术上来说，你身体内现在带有宇宙中最强的力量之一。所以你「感觉正常」是一件完全不正常的事情。”加文不知何时站到了门口，歪着身子靠在门框上：“斯塔克，叫我们来参与会议然后拖延时间是非常无礼的行为。” 红发的男人将头发剪短了——可以理解，因为他们的发梢都被烧的卷曲。就连史帝夫也不得不将原本就算短的头发又理掉一些。他的额角有一道伤口，刚愈合没多久。没有超级治愈力——说实话，他们还真的搞不清楚加文的能力具体有哪些呢。 或许不能说「不知道」。驭光法师在这段时间足够配合，甚至允许他们研究他的能力。只不过…见证到他真正陷入战斗的样貌后，史帝夫认为他们完全低估了男人的战斗力。卢克辛——将光转化为特定物质，看似固定的能力，到了加文手里却完全成为了战斗中的利器。 “好吧，好吧。”不情愿的终止程序，托尼挥了挥手：“你被解放了，队长。暂时的。” 这是战斗后三天。根据队友们的叙述，史帝夫昏迷了整整一天。随即像全然没事一样蹦起来，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无论托尼如何在他醒来后这四十八小时重复了几种程序，最终结果总是「身理机能完全正常」。 会议室几乎全员到齐了。从圣殿成员——王、古一、斯特兰奇、两位圣殿大师（纽约和香港？史帝夫不是完全确定），到全体复仇者，再到神盾局——寇森和弗瑞，全都在会议室里头。这使的原本宽敞的会议室稍嫌壅挤。 仔细想想有些可怕，七分之三的无限原石都在这房间里头。斯特兰奇配戴着阿戈摩多之眼，而古一则带着心灵原石。神盾局垮台后，女法师暂时保存着这个强大的法器，如今封在一个精巧的黄色吊坠中。 而史帝夫？好吧，他不确定自己如今算不算「一个」无限原石。至少在托尼借用给他的防爆室里头，他召唤不出什么凤凰的力量。 “我不太确定政府那边会怎么想。”当史帝夫踏进自动门时，他听到弗瑞和寇森交谈：“我们无法一直回避这些。” “有什么问题吗，局长？”于是他朝深肤色的男人挑眉。 “上头要求一个答案。”弗瑞承认。所有人都静了下来，清楚他们的会议以一种不愉快的方式开始了：“九头蛇、法师、无限原石、甚至是盖尔的存在…他们质疑所听到的一切，施压我们正面回应。更准确来说，希望你们交出无限原石。” “我们确实应该讨论无限原石的去处。”托尼在史帝夫之后进入房间，如今随意的挑着靠近的一张高脚椅，翘着脚安坐。 “我想我们都无法否认斯特兰奇获得了掌控时间原石的权利。”王率先说，声音平稳：“更何况，也没有其他人能使用。” 两个圣殿大师点头赞成。他们那一日都在场，同样目睹了年轻法师的力量和奉献的决心。 “其他人怎么看？” “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克林特耸肩。 “斯特兰奇证明了他的能力，也拥有战士的勇气与决心。”索尔用着低沉的嗓音说，宛若致敬。 史帝夫扫过在场所有人。就连弗瑞与寇森都没有意见。 “那就是这样了。”钢铁人朝看上去有点儿尴尬的法师点点头，转向史帝夫：“凤凰…就算想换人持有，大抵也是不可能的？” 巴基哼笑。 “我想也是。” 接着，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站在中间的女法师身上。在她能自己表态之前，加文说话了。 “安是完美的人选。” 并没有人驳斥这点。说实话，史帝夫认为大家感情上都接受了这个结果，只不过理智要求一个理由。清楚他们怎么想，红发的男人斟酌了一下字词，开始解释：“她在神盾局做的事情…远没有你们想像的简单。” 停顿一下，加文从头说起：“我不知道在你们的感觉中，无限原石是什么样的存在。我承认我不知道它如何影响一个非驭光法师。然而这些力量强大的宝石，它们不仅仅是充盈着能量，它们也会影响使用者甚至周遭任何人的心智。” “我们可能明白你在说什么。”娜塔莎回答。几位复仇者对视一眼，看见彼此都想到同样的事情：“纽约之战期间，洛基刻意让权杖落在我们手上。而心灵原石的能量使我们逐渐暴躁并从内部分裂。” “是的，尤其心灵原石的作用又是影响我们的潜意识和心灵。”加文呼出一口气，好像对于他们接受的这么容易感到一丝放松：“想想看，光是能量溢散就能影响这么大，直接从中汲取能量…特别是，对于驭光法师来说，每个颜色都会产生对应的情绪。” “我自己是绝对不敢这么做的。”他承认：“打个比方，如果我直接从时间原石汲取特性是不受拘束的绿色，下一秒你们可能就会看到我哈哈大笑，冲进国安理事会将里面的人都打成猪头——因为看在欧霍兰的份上，我心中某处确实很想这么做。” 他们因对这个例子而有所同感的轻笑。除了弗瑞，嘛。 “黄色是很复杂的、非常微妙的平衡。就像是在针尖上的跷跷板，除非完美的找到中心，否则一切都会倾塌。尤其在面对心灵原石这么强大的力量，只要偏差一点，就会永远迷失、撕裂自己的思想。”加文说：“而安在心灵原石本身就不稳定的状态下，冲进房间，在短短两秒内用这样的力量制作出一堵足以挡下凤凰之力的墙。她甚至让原本不平衡的心灵原石恢复了稳态。” 他的话不需有结论。他们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难度——意味着古一必须本身就拥有完美平衡的心理状态。光明与黑暗、自信与谦逊。说实话，史帝夫看的出来，古一确实就是这样一个人。 第57章 所有人回去看着女法师，等待她本人的意愿。 “我会用我的生命守护心灵原石。”古一平静的说，承担下了这份责任。没有人有异议。 “上头可能不会喜欢这个结果。”过了一会儿，弗瑞实事求是的说。不过声音里表明他知道这是个失败的抗争。 “那么，”史帝夫平稳的回答：“告诉他们都见鬼的滚一边去吧。” 克林特吹了声口哨。 “抱歉，弗瑞，但我受够了官僚体制。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接受这些狗屎。”他没理会队友看好戏的神情：“告诉他们，无论复仇者或圣殿都是站在「地球」、站在「人类」这一方。我们不为争权夺利负责、我们不为纸面形式做秀。他们有意见？好，说服我们有更好的人选、更值得信赖的方式处理无限原石，到时我会非常乐意交出所有力量配合。” “今天有人有许多脏话需要发泄。”托尼窃笑：“哦，国小的「美国队长要你们有礼貌」的教材全毁了。” “非常好。”弗瑞抽了抽嘴角，最终没有反驳。在他身边，寇森双眼亮晶晶的，好似完全打算摩拳擦掌的为此和理事会打上一架：“所以就是这样了，是吧？” “对于无限原石的去处，是的。”史帝夫回答：“然而我还有一事想讨论。” “在镜像空间中发生的事情。”巴基站了出来，接过话：“当史帝夫拿到凤凰之力的那一刻…我不确定那究竟是史帝夫的声音，还是凤凰透过他发声，但他、或它，确实说话了。” 其余人瞪大了眼。他们还未有时间细说此事。 “说什么？” “我们不清楚。”史帝夫承认：“我没有记忆，而那句话并不是任何我们知道的语言。只不过…在我模糊的感知中，我认为那是一个警告。” “「uls-ge niis, olpirt aldon.a fafen i nigh, a war i sign.」”加文忽然开口，一个一个音节非常清晰、准确。所有人——包含史帝夫和巴基，都惊讶的看向他。而他只是耸耸肩：“超级记忆力。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老贾？” “已经录音纪录，但无法找到任何对应语言，仍在持续搜寻更多方言纪录。” “这部分母亲或许能帮上忙。”索尔想了想：“凤凰来自宇宙，而阿斯加德对宇宙的语言有更多纪录。” “实际上，我在想…”古一缓缓开口：“我们或许全都应该去阿斯加德一趟——当然，如果我们的造访受到欢迎。” “你们的造访当然受到欢迎！”金发雷神想也没想就高兴的说：“阿斯加德一向欢迎客人，尤其是朋友！” “索尔，我认为古一大师意思没有这么简单。”娜塔莎说。 “确实。”女法师颔首：“队长方才也说了，凤凰之力正警告我们什么——我认为这是不可轻忽的。可能有什么更严重、更大的危机，无论如何我们都需要有所准备。” 史帝夫忽然明白了。 “你认为我应该要更进一步的掌握凤凰之力。” “是的。”古一承认：“你如今的状况，队长，没有人知道会持续多久。如果有危机，凤凰之力会是很大的帮助…甚至更进一步，这样也能避免凤凰再次成为威胁。” “我们离开地球可能会有帮助。”克林特若有所思的说：“你知道…让理事会有机会冷静下来？” “或更进一步的暴跳如雷。”弗瑞喃喃，可能预想到了如果复仇者离开，他要面对的会甚至比现在更糟。史帝夫——实话——并不对他感到怜悯。 “只不过，”在索尔有机会欣然答应之前，古一进一步强调：“这不再是个友谊的探访，因为我们正将一个能与奥丁对等的力量——没有冒犯的意思——带入阿斯加德的领土。可能不只一个。” 史帝夫想了一下，发现确实如此…这不再是一个简单的拜访。这已经升级到了「外交」的层次。他们将带着两个或三个无限原石进入阿斯加德。 “我们会需要正式的文书或通知。”托尼喃喃，想出了一样的结论。 “啊…是的。”稍微理解了整个「拜访」的复杂度，索尔歪头想了想：“我能做到那点。我的礼仪课有解释过拜访其他星球所需的程序…虽然那是一千年前的事情了，哀呀。” “我认为…”看起来经过十足的斟酌，斯特兰奇说：“我不会去阿斯加德。圣殿中我还有太多没有学习的东西，我想留下来熟悉时间原石、同时熟悉更多圣殿法术。” 对此，王挑眉，露出一个非常接近赞许的表情。 “圣殿已经在世界的眼中隐藏了无数世纪，我不认为神盾局或政府有能力找到我们。”纽约的大师说话了。他叫…德拉姆？看上去沉稳严肃：“我不认为那会给我们造成太多麻烦。另一方面，在如今的时刻，加强法术的练习和大型法术的演练会是个好选择。” 史帝夫知道，这是圣殿法师希望事情不要重演的办法。 “那就这么说定了。”托尼跳下椅子：“两个无限原石的力量，一票复仇者…现在，我们该来思考如何写份星球间的外交文书。” 弗瑞深深叹了一口气，预见自己接下来几个月的政治地狱。 ◎◎◎ “加文?盖尔…加文。”娜塔莎改口，感觉到直呼其名略有别扭，但她希望这是个足够的暗示。对方不笨，她知道这点：“有空吗？” 加文回头，稍稍扬起眉毛。所以我现在是加文了？他的表情里说着。倒不是排斥，而是娜塔莎的转折确实有点突兀。 “何事？”不过男人没有对此发表评论，简单的回应。 “有人想与你说句话。” 方才的不带恶意的轻微戏弄疑问转为了真正的困惑：“只要不是弗瑞都行。” 他的声音里带着点幽默与问句。 “随我来。”娜塔莎几乎没忍住哼笑，但没有要提早解答的意思。他们一起步入电梯，目的地是较低的楼层，介于复仇者区域和斯塔克企业办公区之间，属于一个闲置的会客场所。他们之间有轻微的尴尬——毕竟，他们的关系确实一直都比较微妙。 在所有复仇者中，男人和两位特工是最疏离的。单说相处时间——因为必须「科学」一波魔法，加文与两位科学家耗费诸多共同时间在实验室中。而史帝夫和巴基，他们早在过去就和这人道路交会。 好吧，索尔才是那个没有和加文有任何相处机会的人。但金发雷神天生热情好客，和谁都合得来。 他们不一样。直到这次战斗之前，两人都还属于神盾局。克林特或许也生性随和，只不过一段时间前的小插曲让他对加文有十足的戒心。娜塔莎… 娜塔莎不喜欢她看不透的人，也因为工作的性质而对这男人敬而远之。更明白来说，两人互相退避三舍。 加文清楚女特工的性质，清楚她背负着神盾局探查他的命令。在她面前，他总是有一层将近无缝的面具，一种钝化。只有在古一同时在场时，娜塔莎会感觉到泄露出的轻微不同。 加文会在他们面前收敛锋芒。尤其是任何有关圣殿的事物，他都会推托自己丝毫不会法术。他会谨慎选择透露给两人…更准确来说，给神盾局的资讯。 而娜塔莎不喜欢这样。不是不喜欢他的做法，而是不喜欢他的精准控制，不喜欢不容易分析的目标。称之为职业病吧。更可怕的是反过来…加文或许没有学过微表情分析，但他确实有着十足的警觉与判断力。每次娜塔莎无声无息地踏入房间，他都会清楚的注意到她的存在，背对与否。 因此他们保持着互相尊重——是的，我认可你的技能与能力，但请离我远一点——的这种相处模式。 事实证明，女特工是对的。无论调查过多少背景资料、甚至研究过对方的战斗模式，他们还是大幅度的低估了加文?盖尔在实战中的能力。的确，他能一人击坠一只奇塔瑞巨虫。但只身潜入最高度守卫的区域并几乎在最后一刻才被发现，这是完全不同的技能组——要求迅捷反应、判断力和伪装。 以及他在最后一个房间做到的事情…精确的控制、敏捷的身手。击落巨虫索尔也做得到，但雷神做不到加文在那个房间中的成就。 这意味着更全面的技能，意味着更高的危险性。 娜塔莎确实重新评估了自己的认知。她的结论是…她不在乎。 不是在她听到了完整的叙述过后。听到了他的自制、他的做法、他的选择。 沉思期间，电梯抵达了指定楼层。明亮的光线洒遍整洁的会客区，敞亮宜人。 她率先走了出去，转过玄关，朝里头的人点头致意。而加文…他在看清楚坐在轮椅上的人时停下了脚步，微不可查的僵硬了几分。 “我叫李察德?麦克尔，神盾局六级特工。或至少，曾经是。”娜塔莎认识麦克尔，比一面之缘稍熟一些。偶尔会出去喝杯咖啡那种程度：“我想像你道谢，而罗曼诺夫特工同意帮我安排。” 第58章 看着对方没回答，特工轻轻皱眉，有些困惑的侧过头：“罗曼诺夫，你没有告知他？” “相信我，如果他知道这次会面的人是谁，他不会来。”娜塔莎俯下身，轻声说，带着点笑意。 大抵将对方的没有回应当作不记得他是谁，麦克尔清了清喉咙，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抱歉，盖尔先生，我不确定你有没有认出我，但…” “别担心，他完美记得你是谁。”娜塔莎有些好笑的打断。超级记忆力。 “很高兴看到你还活着。”加文终于说话了，干干的回应：“我实际上不确定你能不能从那样的失血中撑过。” “多亏了你。你救了我一命。” “那没什么。”娜塔莎如今很确定她的猜测是正确的。如果加文知道他要面对的是一个道谢，他绝对不会来——因为男人看起来完全不知道如何应对这样的情况。 “而且是在我至少朝你开了十枪之后。” 闻言，对方勾勾唇角，苦笑。 “我确实是个入侵者。不是你的错。” “不仅如此。”郑重的摇头，麦克尔的声音低了几分：“在最初我的感觉是你很有一手，有些奇怪的技能、不容轻忽…但我们依然能将你拿下。直到最后我才明白，你只不过在给我们一条生路而以。” 加文仿佛想说什么，但在开口前收住了自己。从他讽刺的鼻息与一瞬间的苦涩中，娜塔莎仿佛已经听到了他的句子。 “那条生路对你们也没有好到哪儿去的结局，不是吗？” “你或许觉得没有意义，或许觉得你的努力是白费的，但对我不是。”特工轻声说：“有趣的，明明当下没有太多意识，我却清晰的记得你的声音。要我支撑住、要我保持呼吸…但你自己的嗓音中却包含着太多的疲倦、痛苦和深切的迷茫。或许是你的魔法作用？我说不清，但我就是记得很清楚、感觉很清晰。” 娜塔莎望着自己的同事，有着一瞬间的惊讶。她没料到这些话，麦克尔并没有说明这些。她忽然知道为什么他这么坚持要亲自来道谢。 哦，我或许阴错阳差的干了件好事，她想。在最初，她的想法十分单纯、甚至有点自私。她只是想借用麦克尔来告诉加文为什么她决定从今以后会信任他，而不用自己别扭的开口。 “你的仁慈、你的宽恕…纵然结果不如你预期，但对我而言都不是没有意义的。”麦克尔平静的说：“对我的妻子、对我的儿女都不是没有意义的。这么说听起来可能有点自私，我也真正为我的同事…至少，不是九头蛇那些同事，感到痛心，但…” “我由衷感谢你的选择，我发自内心的敬佩你的崇高。而我希望…你不要因此质疑你自己。”特工小心翼翼的审视对方丝毫没有动作的神色，确认自己能继续说下去：“你让我相信所谓…没有冒犯的意思——那种将近天真的「正确道路」实际上有多么深刻的价值。或许结果并不总是能有童话般的发展。但这是我获得的恩赐，也是我会希望能传承下去的精神。我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你的努力没有白费。我希望你不会偏离你的道路，纵然其中荆棘重重。” 娜塔莎知道麦克尔的判断是对的。加文确实在那之后开始质疑起了自己。他们特工都学过微表情的判读，而说实在…此时此刻的加文不是特别难懂。他神色空白，但浑身都散发着半是抗拒、半是希望的情绪。 单一一个「嗯」的干枯回答也是完美佐证。 不过就在短短一两秒后，男人的那种僵硬、无措又忽然消失了。面具重新套上，伪装用完美的方式再次滑落到位。 “我明白了，谢谢你。”尽管如此，这句普通、不带着丝毫额外讯息的道谢有着穿透平淡的诚意。 “我知道我一个普通的特工可能没有太大用处…”麦克尔迟疑了一下，决定不再进一步推向对方的情绪枷锁，最终简单的说：“我全心全意的感谢你。而无论何时，若你需要我…我会毫不迟疑地答应。” 加文只是简单的点头：“知道了，感谢。还有，不客气。” 剩余的过程是沉默的。麦克尔从客梯离开，而他们两人回到专属于复仇者的电梯中。 “你原本只是要藉由他向我说明，为什么你不会再在乎我隐瞒了什么能力，决定信任我了，是吧？”在电梯停下时，加文说：“你也很讶异他会说那番话。” “确实。”娜塔莎微扬红唇，没有半点羞赧地承认了。 电梯门打开，男人轻哼了一声，介于笑与无情绪的吐气之间，脚步只顿了一瞬，刚好足够留下一句话：“谢了……娜塔莎。” 啊，所以这就是对于她的那句「加文」的回答。 望着对方迅速消失在转角的背影，娜塔莎跨出一步离开电梯，笑容未褪。 在那样的情况，在自己动摇的时刻，竟然还是注意到了她一瞬间泄露的惊讶，注意到她同样事先不知情。 加文?盖尔，有趣极了。而娜塔莎不再在意了。她笑着摇摇头，去着手处理下一件事。 ◎◎◎ “加文…能占用你二十分钟吗？” 所以，一，现在他显然对于所有复仇者都成了「加文」；二，今天复仇者们都在找他，出于各种原因。 “班纳博士，我能帮你吗？”加文停下脚步，回头。 “啊，是的，所以我有这个好奇…”在几人中看起来最瘦小的男人拿着一块纪录版，低着头，眼镜微微反光：“我知道如今没什么用处了，不过前一阵子在分析你的能力时，我看到一些有趣的结果。” “不会没用，我自己也挺想知道的。” 他从来没用科学的角度理解驭光魔法。因为…嘛，他得承认，他是科学白痴。 于是他跟着班纳来到实验室。令人有点高兴的，斯塔克不在。不是加文讨厌他，只是少一个人喋喋不休有时是一种享受。 “这里，如果你能将卢克辛放在样品盒中…” 他爽快的照办。这几个月以来他没有少做这样的事情。他预想采集次红会给他们一点麻烦。但两位科学家非常轻松了解决了着火的问题——他们要加文将手伸入一个采集箱中，然后在里头通氮气。 啊，科学…这也是加文很少数能仔细端详次红结晶的时刻。 七个颜色都被密封在小盒中，逐一送入仪器检查。这个过程每次都要十几分钟，因此他们总是有一小段空闲。 今天的班纳异常沉默。从会议上就是如此了，他一个字都没说。 “所以…”加文舔舔下唇，决定不当个浑蛋，主动释出关心。哦，安，我需要你的时候你去哪了：“你还好吗？” 干的好，加文，废话一句。 看在各种意义上，他都不算是个对周遭人很敏感的家伙。对于恶意、暗杀企图？那他能在非常短的时间注意到。但对于比较纤细的思绪、难过…嘛，他曾是个皇帝，还能期待什么？ 至少八百年来他有所进步。 “我很好。”班纳勉强一笑。也是句废话。 “你知道…”如果是古一，她会说什么？加文在脑中想像女法师的声音。异常有效，有点恼人：“如果不是那堆破事，你和斯塔克原本会是拯救世界的人。然后史帝夫会在这其中一点用处都没有——非常非常没用。想想看，将他放到一堆数学公式面前？” 班纳哼了一下，有些接近一声压抑的笑。 “确实不是最适合他的位置。” 停了几秒，科学家揉了揉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直起身：“好吧，看起来我的沮丧太过明显了，不是吗？只是…” 他望着不断闪烁的数据——以太快的运算速度飞驰，无法提早捕捉到结果——轻声说：“很难。看着你们在底下战斗而无能为力。我知道浩克能帮上忙，但不是…那不是我。” “尤其…”犹豫了一下，他又说：“尤其当我们都以为你们死了，牺牲了，我能想到的只有我多么没用，没用没用没用…” “就像我说的，这一切本不该发生。”加文简单的打断：“这不是无用，你的技能、你的知识。但有些时候垃圾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垃圾的巧合。如果他们早一点、或晚几天发现…如果任何一个选择不一样。人为？巧合？神的旨意？ “在镜像中…”他们并没有真正说出所有细节：“我也同样失败了。我以为我做得到，但没有。我一事无成。而这不是第一次我在最后关头失败。” “我认为，比较这些是没有帮助的。这一切都不是因为你没有努力，没有尽心…坏事有时就是会发生。我没学过科学，但我知道你的成就奠基在多少年的苦读之下，那不是无用，不是准备不足…” 加文卡住了。他说不下去。 有些时候，事情就只是发生了。 但是…他是那个准备不足的人、是那个愚蠢的回避自己的天性数百年以至于在最后关头失败的人。 第59章 “而那就是那样。你没有辜负队友，没有辜负任何人。” 我才是那个辜负了信任的人。但… 为什么这总是发生？欧霍兰承诺祂有在观看，有在聆听，但为什么每次…每次加文最诚心祈祷时，一切总会出错？ 加利斯顿也是如此。当他放下所有自尊，全心全意只想保护那些无辜人民、全心全意的祈祷时，却被一个巧合击碎。 如果这一切都是欧霍兰的安排…又为什么总是要绕这么远的路？多牺牲这么多人？光是在凤凰的爆炸中，神盾局就死了超过四十人，伤者超过两百…这还都不算最初九头蛇与神盾局的交火。 “恩。”班纳低低回应，呼吸轻盈了一些，挤出很淡很淡的笑：“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实际上很会说话？” “盖尔家的金舌头。”加文回答，有点心不在焉，任凭本能的干幽默接手。 纵然麦克尔特工说了那些，但…为什么就是不能救更多人？为什么总是迟那几秒？他不够强大吗？不够努力吗？不够虔诚吗？ 你现在就是在质疑欧霍兰，他心底一个小声音说。 “加文？”或许沉默的时间太久了些，班纳淡淡的笑容再次消失：“你还好吗？” “当然。” 瞬间恢复的声线与神情太过完美，连加文都为自己强大的习惯感到心惊。就在此时，检测完成的声音响起，进一步剥夺班纳怀疑的机会。 科学家回到操作介面上，双手迅速的飞舞。过了一会儿，他呼出一口气，往后退了一步。 “和我想的一样。这实际上很有意义，也很惊人。” “你瞧，”习惯性地指着萤幕，并在意识到加文不是斯塔克、看不懂数据的结果后又不好意思的放下手指：“所有卢克辛都是从光线转换的。换句话说，你吸收能量，用自己的身体将之转化为卢克辛——具体过程我尚且不清楚，不过简单来说就是这样。” “然后？”这些不是新消息。回到克朗梅利亚时代他们驭光法师就明白这点了。 “黑卢克辛不是。” “什么？” 由于加文对黑色没有自信，他们并没有真正实际观测过他使用黑色的过程——直到前日、直到凤凰事件之后，他对于黑色的操控稍有把握。 “当你使用黑色，没有能量「流入」你。”班纳说，带的些许惊奇，早些时候的沮丧被暂时忘到脑后：“你自发性的生成黑色。制造出具有吸收性的卢克辛？或是直接释放这样的力量造成爆破？那全是由「你」产生的。” “我…我不明白。”这不是真话。他听懂了，只是不想明白。 “这代表你在神盾局利用黑卢克辛造成的爆破，你没有借助任何外力，很纯粹就是你本身的力量就足以炸破整栋建筑物的一隅…有点可怕，其实。”虽这么说着，科学家并没有真正害怕，倒是纯粹的欣赏：“你从未「汲取」黑色，加文，你「制造」黑色。” 也就是说…他根本不需要一个黑色「色源」。在镜像之中阻挡他的，只是他自己的缺乏信心和意志。 但…但他确实是在「汲取」黑色啊？在白雾之塔，他… 加文忽然不确定了。汲取其他颜色时，他可以清晰的感受光线从外头进到他体内，再乘载他的意志释放出去。但黑色…他一直以为那是因为黑色并不能算是能「看见」的光线，是一种隐形的能量… 他忽然想起珍娜丝?伯利格——能看透真实的「镜者」——在他很幼小时就给他的启示。 「你的天生颜色是黑色」。 她从未说「你能汲取黑色」，她说「你的颜色是黑色」。 “哦，欧霍兰在上…” 他一直都搞错了。他的本质，他想否定的那一部分，想藉由「不汲取黑色」来否定的天生能力… 但他从未汲取过黑色。他就是黑色。 ◎◎◎ “巴基？” “是的？” “我在想…”加文犹豫：“我认为你应该学习汲色，就像安一样。” “汲色？”巴基露出一些困惑，但没有排斥：“驭光法术？” “如果你拥有黑色…”加文实际上「赋予」了对方黑色，他不确定这意味着什么，只是觉得这是该走的方向：“如果我猜测没错，你会在接下来的时间逐渐获得所有的颜色。尤其是周遭有无限原石的情况下，你的能力会觉醒的更快。” “这是个有趣的提议…”男人开始认真的考虑了：“我必须说，我确实对于这样的能力有点好奇。” “不过，你会是一个特例，我也不确定这将如何运作。”加文承认：“我无法保证…” “有什么关系呢？我认为挺有趣的。”巴基爽快的笑了，随即又补上一句：“啊，当然，如果这样说没有冒犯到你的宗教或体制…” “别担心，我不在乎那些。”驭光法术确实有宗教地位，而加文也确实信仰欧霍兰。但他没忘记自己最初根本蔑视欧霍兰的存在，这样就被冒犯的话他就是个伪君子：“我单纯认为这是个合理的主意，就提出来了。” “确实，如果多了一些不理解的能力而不会控制，那是一种危险。”巴基同意：“你要教我？” “嗯…不。”对此，他稍有歉意的说。不是不愿意，但加文怀疑自己如今动摇的状态、被推翻的认知，能给对方多少好的建议。毕竟，意志力源自于相信。 “我知道有一个人能教你，可能比我做的还好…实际上，你可能还会听到他抱怨我是一个多么糟糕的老师。我问过了，他乐意帮忙…而且他可能会和我们一起前往阿斯加德。” “那是？”看的出来巴基想到了古一，但此处加文用的是「他」而非「她」。 “我的儿子，基普?盖尔。”加文回答。 ◎◎◎ “这太荒谬了！” “不是这么荒谬，斯坦议员。”弗瑞冷冷的说：“我们已经证实了，就算是自认为最严密的机构也会有如此巨大的漏洞…” “是啊，你们的神盾局！” “就这么说好了。”他没有理会对方的讽刺：“再怎么说，无限原石也只有三个，你能找到十全的方式共同管理？光是你们内部要争夺这样的力量，就会自己吵的不可开交吧。” “你怎么敢…” “奇塔瑞入侵、凤凰之力…如果你还看不出复仇者站在我们、站在「人类」、站在「地球」这边，那你们就是白痴。而圣殿？圣殿存在了数百年，保护世界免于黑暗势力的侵扰，他们侵犯过你们了吗？” “没有人应该拥有这么大的力量。”其中一名理事会成员摇头。 “是啊，没有人…除了你。”弗瑞哼了一声：“你们想要握住所有资源、所有强权，而不允许任何人拥有超越你们的地位。我视他们为地球的护盾时，你们看到的却是威胁。告诉我，你们的目光究竟是从什么样的角度出发的？” “小心你的言词，弗瑞局长…” “我知道让少数几人握有足以毁灭世界的力量，那是不对的。”他一点儿都没有动摇：“但无限原石就是如此，我们无法改变这样的性质。我看到他们往火里冲。当所有人为了自己的性命奔跑时，他们为了别人的性命朝烈焰之中扑去。如果终将有人必须握有这样的力量，我很高兴那是复仇者们。” “至少…无论是谁，都不会是你们。” 几名议员因愤怒、或他的无礼，倒抽一口气。 弗瑞一点都不在乎。他泰然的收拾起了文件，一边说着最后几句。 “最后的忠告吧，先生女士们。姑且不论心灵原石…”他抓起自己的东西，直直盯着前方几人：“凤凰属于队长，时间属于圣殿，这是你们无法改变的事情。他们会站在人类这边，这我很确定。你们可以暗中搞些备案计画，暗中想着如果哪天他们真的倒戈了，要怎么对付这些人——说实话，我可以理解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明面上、行为上…” “你们想要接受毫无条件得来的强力盟友，还是想尽办法去激怒他们，强迫他们与你们作对呢？” “我相信，这不算是什么火箭科学吧。答案很单纯的。” 说完，弗瑞干脆的转身，黑色风衣甩出俐落的弧度，将那些陷入沉默的理事会们留在房间之中。 ◎◎◎ “你会是个不错的至尊法师，我如今看到这点了。” “所以这意味着你要让位给我了？”语气中有着轻微的戏谑，但不带丝毫嘲讽。 “还早呢！首先你要先背起圣殿守则共五十四章，了解圣殿所有传统，熟悉每一种法术的运行、至理、平衡、意义，还有最重要的…” “你要负担起看晚课的责任。” “嘿！”斯特兰奇抗议。 “你知道为什么加文?盖尔永远当不了至尊法师吗？”王忍笑：“因为他永远拒绝看晚课。” “你有没有想过只是看晚课太无聊了？” 第60章 “是职责就是职责。” 圣殿光洁的走廊中，两名法师一边向前，一边几乎是幼稚的斗嘴。在他们后方跟着两位大师，并没有参与谈话，不过就连一贯严肃的纽约圣殿守护者都扬着一点微笑。 【卷三?破碎簾?完】 ◎作者有话要说： 事实证明，我上一章决定断开分章是正确的... 因为光这样这章也破万了（望天）。我好像有点写上瘾，那种加文和复仇者间的微妙互动模式？ 第4卷会花比较长时间，因为我还没想完整架构。我可能会写完大半篇章才开始发布。所以如果几周都没看到我更新...别讶异。 不过在那之前我有两个脑洞，一个是加利斯顿的插曲，一个是平行au的what if。所以还是会先不务正业更两个番外的啦...咳咳。 第 38.3 章 ◎插曲◎ === 插曲。枪法 === 加文在训练室找到了他想找的人…和他没预料看到的其他人。 这显然是某种射击比赛，而他很清楚基普在干什么好事。他带着一副透明的眼镜——但加文很确定基普没近视。 他比较不理解的是这个小屁孩如何这么迅速的混进复仇者之间的。那些人可能忘了这个看似年轻的家伙和加文一样是个八百岁的老妖怪。 “加文！你儿子挺有一手啊。”弓箭手愉快地打招呼。 根据墙上的电子计分板，距离已经拉到了六十米，超出一般手枪练习用的距离了。然而这两人依旧平手，全是满分。 基普狡猾的一笑，花了大概五秒瞄准，又一枪正中靶心，震耳欲聋。 “我第一次看到能和克林特打成平手的人。”就连娜塔莎都说。其余复仇者或站或坐，翘着脚对着这场对决指指点点：“瞄准时间是长了些，不过准头没话说。那个圆心可不大。” 加文挑了挑眉，操作另一个靶将之拉近审视了一下大小，然后指令它到同样的距离，六十米外。 “我能？”抓起一把枪，他问。 “哦？”其余人没见过他拿枪。克林特更是有兴趣的睁大眼：“当然。” 他花了很长的时间瞄准。将近十五秒。 枪响。子弹连靶缘都没擦到，在后头墙上留下一个弹孔。 所有人都笑了，尤其是克林特。弓箭手哈哈大笑，但其中不带任何恶意，反而更是一种熟稔的表达——若不是已经将他画为自己人，他不会这样放松的玩笑。加文决定他喜欢这些新的相处模式。 “你的枪法有待加强啊。” 加文笑着叹气，再次举枪。 五秒，五次连发。除了其中一发偏到了6，其余都落在9的圈内。有一发非常接近圆心。 这很成功的止住了所有人的笑声。 “哦，该死。”托尼说，坐直了身子。 “好准头。”巴基在后头吹了声口哨。 “那第一发是怎么回是？”克林特瞧了瞧加文标准的握枪姿势，又审视了一下靶上的痕迹，好奇的问。 他摇头笑了笑，放下了枪：“克林特，基普作弊。” 对此，基普几乎藏不住恶作趣的作弄光芒，没有否认。 “作弊？对枪吗？”克林特翻过自己手中的枪，满脸困惑：“但我看不出要怎么对枪作弊才能让子弹每发都击中六十米外的靶心。” “说实话，他的作弊手法高超到你得承认他很厉害。”加文回答：“你好奇我第一发子弹发生什么事？嘛，我尝试像他那样玩，反而让我的子弹偏了。” “哦。”班纳发出一声轻轻地讶喊：“不会吧，超紫？” 基普笑了出声。 “啊，见鬼，你一直在用魔法作弊！？”克林特反应了过来。 “我善用我的技能。”基普辩解。 其余人哈哈大笑。 “克林特，我还以为你看的到超紫！”穿透笑声，娜塔莎奚弄着。 “所以这到底怎么运作的？”史帝夫也在笑，一边问。 “我弄出超紫丝黏在靶上，另一端黏到子弹上。”基普好笑的解释：“超紫会修正弹道，只要不是偏的太夸张，最终都能命中。” “怪不得你每次瞄准都花这么久时间！” “其实非常、非常困难。”加文补充：“超紫很脆弱，而子弹太快了，稍有偏差就会撕裂超紫丝。他还故意做的更细确保你看不见呢。我得承认这样的伎俩我真的办不到——并不是说我需要。” 克林特呻吟一声，放下枪捂住脸：“这不公平。” “你们是从更近的距离开始的，是吧？”得到一个点头，他哼笑着补上最后一击：“那么基普从一开始就计画好了作弊。我们没法将超紫射到六十米外，太轻了。他恐怕从刚开始就黏了上百条超紫在靶上。” “这。”在腰侧抓出了一手隐形的东西，基普笑着将那一束超紫递给弓箭手：“我的「好准头」。” 加文收缩瞳孔观察。细的不像话的超紫，一整束还剩大半，可能有五十来条。 其余人也好奇的凑上来。他们看不见，但能触摸到轻盈的宛若发丝的东西。 基普终于拿下了他看起来像透明的超紫眼镜：“顺带一提，我不近视。这是超紫眼镜来着。” 弓箭手夸张地叹气。 “所以你警局那些杰出的射击纪录…” “他是个盖尔，我们盖尔都喜欢打破规则。”加文耸肩：“你期待什么呢？” “至少我的卢克辛准头还是很不错的。”基普狡猾的笑着。 === 插曲。加利斯顿警告：含有驭光者第一部《黑稜鏡》的部分情节据透。 === “我不敢置信我没有更早认出来。”古一喃喃说。他们两人一起站在明水墙前面，映着过一小时就要落入地平面的夕阳，颜色是璀璨的金黄。 黄色卢克辛位于光谱中点，弥封住里头其他颜色并提供平衡的光线。因此图案仍都栩栩如生，不曾瓦解或褪变。若退远一些看，这面墙既神圣、又像是活生生的噩梦。璀璨的黄色会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完美固体的背后有黄色液体，当外墙受到损伤时会自动修补卢克辛。图案埋藏在这些黄色之后，构筑成骇人的景象——巨大的诡异蜘蛛、被不明怪物撕裂的残骸、被隐藏利爪拖入墙里的惊恐面容，好像明水墙本身会吞噬敌人一般。只有贴的够近、图案大过可视范围后，人们才会发现那些都是光影的诡计。 不仅如此，墙面的最上端还有一整排的雕像，雕刻着四百多年的历代稜鏡法王，从鲁西多尼斯、卡莉丝?影盲者一直到加文自己。最中间是欧霍兰本人，面貌刻划并不明显。但庄严、璀璨的气势俯视着外头任何进犯的人。祂的双手形成拱门，围绕着整座墙唯一用木头、钢铁组成的大城门。城门历代更迭被替换过好几回，如今是土耳其政府重新仿造原本样式补上的大门，厚重、坚固。 但不是牢不可催。不像黄卢克辛那般耐得住时光。 「原本样式」。加文酸酸的想。 “所以，你忽然决定造访明水墙…有原因吗？”目光从顶端那排雕像收回来，古一问。 “安，你有没有想过，为何明水墙这么大的建筑物，制作者没有留名？” “因为你不想留名？”女法师回答，有点困惑。制作者不就是你吗？你问什么呢？加文能听出这样的问题。 “我的意思是，”他修正自己：“没有在历史上留名。很多人都看到我打造这面墙的过程，但我的名字却没有被留下？” “哦。”思考了几秒，古一摇头：“那确实很奇怪。” 加文没有解答，他陷入沉默。 过了半晌，他再次开口：“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我从未提起过明水墙？” “因为你想捉弄我？” 加文哼笑了一声：“除了那个之外。” “恩…”古一能分辨出这场对话的方向：“因为是一段很糟的回忆吧。” “是的。”他承认，抬头望着明亮的墙面。作为一大世界奇景，这城镇发展为观光重地。不过不同于其他古迹，明水墙的管制宽松许多——经过这数百年，墙面依旧光滑无瑕疵，就连颜料都难以在这样完美的黄卢克辛上留下太久的痕迹。他们伫立在离墙面仅一公尺的地方许久，也未见任何人来驱赶。时间有些晚了，来往的旅客渐渐稀疏。 “加利斯顿。”加文说：“是这个城市的名称。” 他指的是克朗梅利亚时期。现在早就不是这名字了。 “我和我的兄长引发了一场内战，伪稜鏡法王之战。”他缓缓说着，不自觉的摩娑自己的斗篷：“加利斯顿在那场战争中经历悲惨。我兄长那方的军队在这个城市纵火——不确定到底是谁的授意、或单纯就是失控了。大火吞噬了城市，整个加利斯顿死了数万人。” “战争结束后，事情也没变好。战后条款把加利斯顿变成一块共主之地，每隔两年就换一次主权，七辖地的总督轮流管这地方。当然，这就使的没人真正在乎…每个总督都一样。他们搜刮任何能榨出的财务与价值，将城市搞得一团糟。然后把烂摊子丢给下一人重复一模一样的事情。”加文苦涩的摇头：“我当时太害怕牵连到自己的秘密、牵连到脆弱的战后平衡，我放任加利斯顿在这样的深渊中，整整十六年。” 第61章 古一静静的聆听，这都还未说到明水墙的缘由。 “然后是全色谱之王的叛乱…知道叛军即将袭击加利斯顿，我终于下定决心改变这一状态。”加文回头望向城墙面对的砂质平原，好像还能看见当日的样子：“我不顾光谱议会的反对，带着一小队人来加利斯顿守城。离叛军抵达只剩几天了，旧城墙破烂不堪、甚至和街道都融为一体，根本不可能拿来防守。” “所以你建造了一个新的——在四天内。”古一有些敬畏的说。 “五到六天，包含前置作业的话。”加文轻声同意：“坚不可摧的黄卢克辛，要是成了，没人能攻破这座城。” 他的声音中有什么，让古一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他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又问了一个不同的问题。 “安，你有没有疑惑过，为什么明水墙的城门不是黄卢克辛？为什么要留下这样明显的漏洞？” 女法师倏然回头看着他，眼中有股震惊。他知道她猜到了故事的结尾。 “你没有…” “我没有成功。”加文替她将心中所想说出来：“明水墙从未完成。没有来得及阻止叛军攻破这座城市。” 他将目光投向远方，仿佛还能看到那一日决定一切的那一次侥幸：“就差十秒，就在我要完成城门的时候，超过一千步的距离…超过一公里的距离外，一个狗屎运的炮弹。” 他举起手，比划示意：“当时最后的黄卢克辛还在我手里，差几秒就弥封完整。炮弹炸在城门上就好像打在我手上一样，我根本抓不住。整个城门在一瞬间就消失成光点。” 这样的距离——城门并不小，但也不算是个大目标。那是几百年前的科技。那种距离、那种准头…百分之九十九点九都是运气而已。 而加利斯顿因此沦陷。 “我尝试过，你知道吗？”加文摇头：“我一个人，在本来就筋疲力竭的情况下冲到门口，想阻止他们的部队。我的黑卫士跟着我，因为我的倔强而送命。光是那天，四分之三的黑卫士因此而死。然而没用，还差一个小时就日落…但我们连那一小时都没撑过。我们准备的太仓促，不足以守住一座残破、资源稀缺的城池。” “加文…” “城破之后，我们撤到老城墙之后，知道我们没半点机会。”他没停，继续说：“隔日就是太阳节…无论对哪一方都是神圣的节日。那日我们没开战，但…” 他握紧拳头。 “太阳节，也是解放仪式的日子。”加文抬头看着古一，看到她明了的神色。她知道这对他意味着什么：“设计明水墙的橘法师，阿黑亚德，其实来到加利斯顿是为了参加解放仪式…因为我任性的跑来加利斯顿而改变举办位置的解放仪式。他是我那天第一个「解放」的人，第一个被我用刀刃刺入心脏的法师。他还只是个孩子，安。魔法使用量在年纪轻轻就到了极限，但他的才能是如此璀璨。” 确实，看着这结合艺术、实用性与威吓的城墙，没有人能否认这点。 “我从未提过明水墙，因为对我而言，那是一个痛苦的失败…糟运气、我的自傲、克朗梅利亚数百年的腐朽与谎言，这座墙象征着无数人的死亡，也象征着后续整个驭光者之战的起点。” “我从来不知道。”古一喃喃。 “没有人知道。都被洗进了时光之中。”加文回去看着明水墙：“这么久以来，我把这些放到脑后，不去回想那天。的确，驭光者之战有一个还算好的结果。但在这之中我们损失了无数的人，有着无数根本没必要的死亡。” 又是一阵沉默，比上一回更久。太阳很接近地平面了，如果他想这么做，他可能不能继续拖延。 “前几天，罗曼诺夫…娜塔莎，让我在神盾局救下的那个特工来找我道谢。”加文说：“好的立意不一定会有好的结局…谁都知道这点。他说，无论如何，我所做的不是没有意义。” “我想…”抿了抿唇，他下定决心：“我最近发现了一些事情，有关我的本质、我这么多年都否定的东西。我不知道未来这些会引领我到何处。但我感觉有什么事情在收拢线头、在揭露一个潜伏许久的篇章。在那之前，我想与我自己和解。” “我不想再逃避我的错误、也不想再否认我的正确。”加文轻声但确定的说：“那天在加利斯顿，我失败了。我没能保护住这个城市、没能达成大家的期望，但…无可否认，那天我不为利益、不为个人、不为名声。明水墙或许没有好的结果，但它确实是我做过最好的事情之一。它也是这么多人献上生命的地方，为了正义、为了无辜之人而战。这些不该被遗忘。” 说着，他将手贴到了墙面上。这就在城墙旁边，一处没有图案的空白，明亮的金黄，几乎就像是专门为了铭文而留下的一片位置。 借着最后一些阳光，加文汲色。橘色的字体逐一出现在空白处，一个个名字写下那一日的牺牲、那一日齐心的崇高。他犹豫了一瞬，最终将自己的真名和阿黑亚德一起放在了最上头。 达山?盖尔。阿黑亚德?明水尤瑟夫?泰普。珊蜜拉?沙耶。科凡?达纳维斯阿梅斯坦。震拳。阿莉薇安纳?达纳维斯。铁拳基普?盖尔。卡莉丝?怀特欧克。菲莉雅?盖尔迪迪?落叶。塔拉、塔莉姊妹。泰隆?金姆…… 加文将他知道的名字都写了上去。完美记忆力的好处就是只要他知道，他就能记得。并不是每个写上去的名字都死在了加利斯顿的战争中。但他们都在那，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尽可能的搜括出所有名字后，他在最底下补上一段简短的叙述。 以正义和仁慈之名，他们为加利斯顿与其人民而战。 by the name of justice and mercy, they fought for garriston and the people within. 完成铭文，他用液态的黄卢克辛填充在空隙，并用薄薄、透明的黄卢克辛盖住整个字迹。和明水墙本身一模一样的手法，微凸出的一片好像钉上去的碑文，却又与城墙本身完美结合为一体。如果明水墙能撑超过八百年，这些文字也一样。 “当年参加解放仪式的法师们…本该死在我手里的那些人。”弥封完整后，加文没立刻拿开手：“他们许多人都是杰出的战士、正直的好人。他们决议要放弃解放仪式，将自己的命奉献于战场上。他们殿后，所以加利斯顿剩余的人得以撤离。还有黑卫士们、阿黑亚德，甚至科凡、基普…他们都不应该默默无名。他们的名字应该如同这片明水墙，被流传在历史的一隅。” “这很美，加文。”古一柔声说。 加文呼出一口气，审视了自己的杰作最后几秒，然后退后一步，拉紧斗篷的兜帽微微一笑：“我们可能得跑了。” 他们两人都用连身的兜帽斗篷盖住自己。古一是暗黄色、加文是深红褐色。这是有先见之明的，因为不远的城门那边，终于有古迹的警卫注意到不对劲。 “嘿，那边两位，你们在做什么？别尝试损坏明水墙！” 岁月与回忆的重量终于被放下，加文轻盈的笑出声，眼中充满狡诈和恶作剧：“你知道，明水墙一直以难以被损坏或涂鸦而闻名，只是这一次…” “他们永远都弄不掉这些「涂鸦」。”古一也扬起唇角。 “我们跑吧。” 警卫追过来的那一刻，两人拔腿飞奔，并在被追上之前转过隐蔽的墙角，从传送门躲回了圣殿。 于此，他准备好揭过旧页面，开始构筑自己全新的篇章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利斯顿插曲主要是为了没有看过驭光者的读者，也同时圆了我心中想要加文（达山）放下的失败。 前面屡次提到的加利斯顿与明水墙。对于加文的意义就是如这章提到的一般，是一个沉重的负担。顺带一提，jj不给用置中和字型设定还真令人难过。在我自己的档案中，加文写下的铭文与英文都是不同字体并置中的。 一些乱七八糟的设定：我认定了驭光者的七辖地总督位于地中海东侧。去查看看小说的世界地图你们应该就会理解为什么。在我自己的脑补中，加利斯顿位于现实的土耳其代姆雷（demre）。 驭光者世界观有火炮和火枪。我设定是驭光法术让他们科技早熟。但克朗梅利亚毁了之后科技就倒退了。在小说中，有两个名字的人（姓名）都是贵族。其中「明水」这个姓氏是加文在加利斯顿的解放仪式中赐予阿黑亚德的，他原先未有姓氏。 第 38.7 章 ◎au外传◎ 史帝夫远远的侦查。 有一整队人，佣兵十二个。每一个都装备精良，看起来受过十足的训练。还在他能处理的范围。第十三人嘛…看不出来。长长、破旧的黑色斗篷覆盖住整个躯体。单从外观判断，只能感觉这人要嘛肌肉壮硕、要嘛背着巨大的东西，有些棱角。 “这队人有一批非常违法的强大武器，好在这批武器附带着一个黑盒子。如果能取回盒子，我们能追踪到这些东西去过的地方、经手的人，或许能揪出武器贩子。”这是弗瑞的资讯：“只不过，过去我们派出的人没有回来，我听到一些邪门的传闻，他们其中可能有异能者。小心点，队长。” 第62章 这就是为什么他这么在意那个穿着兜帽的家伙。然而，再怎么瞧，他也无法多看出什么，而车子很接近了。 史帝夫收起望远镜，藉由大小碎石作为掩护，从沙子坡毫无声息地滑了下去。 ◎◎◎ 经过陷阱时，车子晃了一下。磁石稳妥的吸上底盘，闪烁红光。 五秒后，爆炸掀翻了整辆武装车。不足以上所有东西烧个干净，但绝对够让一辆上好的越野用运输车在崎岖的地形翻覆。里头的士兵不愧训练有素，一点儿都没有惊慌。几个位置幸运的滚出车体，俐落的抄起了枪。 第一人在盾牌击中的巨响中倒地。史帝夫跳了出去，接住飞回来的盾牌，一脚把第二人踢翻。这些人有高科技的护甲，吸收了他远超出正常人范围的打击。可能有点棘手，但也还成，只是… 他用盾牌边缘狠狠的打在第二人的头盔面上，东西应声碎裂，把可能会有脑损伤的那人脸上刮出一些血痕。趁这机会抓起那人腰间的武器，史帝夫伏低身子用盾牌挡下子弹，并从下方回击了几发。这不知什么东西的爆炸枪——大抵就是违法武器之一了——将靠近的两人震的后退，并在沙地上弄出一大堆灰尘影响视线。 趁这空档，他翻了个身跳起来，借着同样的冲劲再次踹倒刚恢复平衡的第一人，让对方用力的撞在一旁的岩石上。好了，那应该更长时间的瘫痪了那家伙。还有十一人。 几发爆炸枪。史帝夫不得不侧身必到岩石后，并用盾牌掩护自己。现在整个地方全是烟雾了，让人眼睛有点疼。 攻击稍歇。他眨眨眼，看到沙尘中有人接近。是那个带着兜帽的家伙。 这么有自信？他必然知道史帝夫抢过了一把枪，还这样毫无掩护的… 史帝夫透过沙尘举起爆炸枪，瞄准对方胸口。他通常不会第一时间就选择致命的攻击模式。但有什么东西让他觉得他应该这么做。 爆炸。不是击中□□的声音或惨叫，而是清脆的碎裂声。一个蓝色、半透明的厚盾牌凭空出现，挡下了枪枝的威力。沙尘散了一点，就算史帝夫觉得自己见的够多了，还是稍微停了一拍呼吸。 那不太像是一个「人」。蓝色坚硬的物质覆盖住整个躯体，半透明的隐约能看到底下拨离的血肉。那种晶体取代了皮肤，紧黏着下头病态的血肉形成甲壳。就连脸部也是如此。头发早已掉光，头皮被蓝色取而代之。就连眼睑都没了，两个半球型盖住眼球，有点像是苍蝇。 这是一个狂法师，史帝夫意识到。他从未亲眼见过一个——这年头狂法师不太多。比起丢失理智，驭光法师们还是更喜欢放下力量，正常终老。更何况，驭光法师所属的七辖地政权远在地中海，有自己完善一套政治呢。 在七十年前他研究过一点驭光法术的知识——避免任何法师加入战局。不过自始至终，克朗梅利亚都没参与混乱的世界大战。狂法师，他也读过一些…当驭光法术抵达极限，魔法会开始蚕食他们的理智。可以选择加入每年解放仪式，解除自己的法力，或是… 成为狂法师，丢弃一切思想，成为痴迷卢克辛的狂人。这些人往往会认为卢克辛才是完美的造物，并尝试用自己所属的颜色取代自己的肌肤、血肉，变成几乎像是怪物的存在。 这是一个蓝狂法师。史帝夫从来没有面对过这种敌人。他连普通的驭光法师都没见过。 狂法师冲了过来。他被蓝卢克辛取代的假肢在短短几秒内伸长、变化，形成锋利的臂刃。另一手出现一个大盾牌，提防着史帝夫的爆炸枪。史帝夫尝试换个方式思考，朝地面开枪希望让对方失去平衡，并用盾牌狠狠打击对方的臂刃。 奏效了，但很有限。蓝色裂开了一点，让狂法师踉跄几步，却没造成更大伤害。就这空档，其他佣兵换了武器，朝他开枪。这是毫不在意误伤的乱击——而且是很有道理的。他们用的是比较小穿透力的枪枝，只会在蓝法师的卢克辛皮肤上留下轻微的裂痕，却仍旧足以穿透史帝夫的身体。这会让战斗很麻烦。史帝夫要一边注意法师、一边躲避枪弹，对方却不用。 哦，弗瑞，你给了我一个大麻烦。我就应该带上其他人。 这里离墨西哥边境太近了，托尼如果来了，会引起政治紧张。一整队的武装士兵也一样。而巴基、纳特和克林特？很不幸的，他们赶不回来，无法陪他一起拦截这辆车。 打起精神，史帝夫尽量先忽略蓝法师，想先减少敌方人数。但这不简单。狂法师召唤出一整排巨刃，差点对着他的腰部切半。他用力一跳，从刀栅栏之间跃了过去，重重一击将法师打的后退。他的脸上出现一条裂痕，有点吃惊的样子。 看起来并不善于应变。可是他的队友没闲着，子弹擦过史帝夫的小腿，热辣辣的生疼。他用盾牌一口气打翻了两人，却又不得不狼狈闪躲蓝法师的飞刃。 有些棘手。正在他打算干一些疯狂事来逆转局面的时候，他注意到一个新的参与者，就站在翻覆的越野卡车上头。敌人？旁观者？第三势力？ 那人穿着一件暗红褐色的兜帽斗篷，遮去他的大半面容，只让他的衣服露出下摆。底下似乎是纯白色的衣服，滚着金边——在这样岩漠地形简直像是不谙世事的贵族子弟。 可惜。史帝夫本来打算用那辆越野车里的东西逆转局面。或许牵涉着一点爆炸环节。 不仅仅是他，其他人也注意到了。最后头的那名佣兵喊了一声，随即朝那人开枪。至少他们不是一伙的。 就在史帝夫充分的预期着对方会中弹掉下来的时候，那人用着一种有效率、粗旷的动作翻下卡车，避开了子弹。感觉像是个没有经过战斗训练、却有着战斗经验的人。没有花俏的姿势或技巧，但非常实用，而且有一种俐落的美感。 敌人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大半，让史帝夫稍能喘息。最奇怪的是蓝法师，他决定丢下史帝夫朝那人而去。不是他自傲，而是随机一个路人会比他更有威胁吗？ 这个疑问很快得到解答。一个不明物体从那人——应该是个男人——的方向倏然飞出，快的像是子弹一样。史帝夫的视力也只勉强在空中捕捉到那是绿色的。直到那东西准确地停在其中一人的肩膀上，让那人惨呼着倒地。 那是一柄绿色的刀刃，流畅、纤细，足以穿透盔甲比较薄弱的皮革位置。这说明了它的锋利与硬度。 “绿法师！”蓝狂法师嘶声说，沙哑的声音透过甲壳发出奇异的震动回响：“你们，对付这个，法师是我的。” 男人稍微抬头，一点光线照上他的下颔。肤色不白，身高也不高，不过宽阔的肩膀看起来很有力。他的脸上似乎戴着一副绿色的眼镜。是了，好像是驭光法师的标准配备——专属于他们颜色的眼镜。 感觉不是敌人。 绿法师和蓝狂法师很快的就交战起来。绿法师很敏捷，但狂法师全身上下都覆盖着防护。史帝夫没有空观察两人的战斗。其他佣兵都换回了威力更大的枪朝他开火了起来。 少去法师，这场战斗也不算容易，但至少是史帝夫更熟悉的范畴。他又击倒了两个，瞥见绿法师召唤出一整排长矛，刺破了蓝法师的脚部甲壳。底下半毁的肌肤露了出来，将那一侧染成了红。 他看起来没问题，不需要帮助。 其中一名佣兵举枪。史帝夫举盾来挡，却没料到那既不是子弹、也非爆炸。那是一个广域的冲击波，震的整个盾牌嗡嗡作响，让他耳朵发疼。沙子因为震动全又掀了起来，影响视线。 靠着直觉和反应，史帝夫在最后一刻抓到正确的方向闪躲和遮挡。一阵枪林弹雨落在他的盾牌上，震耳欲聋。火花四溅、反弹的子弹也到处乱飞，在周遭的石头上留下弹痕。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在这阵混乱中听到有人闷哼了一声。 视线遮挡是相互的。这一瞬间，他决定扔下盾牌迷惑对手，自己用了半秒跳到石头后。子弹撞击金属的声音还在持续，他已经绕过遮蔽直达敌人的后方。 他们慢了一秒注意到他。史帝夫旋风般的冲进几人之间，而他们来不及把威力大的长管枪换成□□或刀刃。就在这短短一刻间，六人又被他处理掉了四个。 剩下两人负隅顽抗，让他不得不稍退几步避开锋芒。此时他注意到两位法师的战斗逆转了。绿法师不知为何明显的失误，给蓝法师逮到机会，用巨大的力量将绿法师打倒在地。某种绿色的东西碎裂、掉落——那是法师的绿眼镜。没有那个，绿法师将无法汲色。毕竟这片荒漠中一点绿色都没有。 狂法师也知道这点。他放缓了攻击。用四倍的听力，史帝夫能听到对方的话。 “愚蠢、轻率的绿法师，来到这片没半点绿色的荒漠想击败我…” 狂法师的手再次化成剑。他也损失惨重，大多甲壳都破了——绿法师给他付出了不少代价。但现在一名法师无法反击… 第63章 史帝夫用力冲了过去，想帮助绿法师逃离。然而那两个佣兵还挡在他的路上，已经换上了更适合近战的武器阻挠他。他来不及。 蓝剑刺下的那一霎那，绿法师闪过了，挥拳出击。方才史帝夫试过，打在蓝卢克辛上几乎没用。那东西太硬了，就算是他也无法赤手空拳的… 狂法师踉跄后退，被击中的部位甲壳碎裂、边缘还带着点火焰。绿法师手上裹着一层火。他留了一手。 火是…次红法师的能力？原来是双色谱法师？史帝夫一边掠倒了倒数第二人，一边翻找自己浅薄的驭光法术见闻。在战斗训练课上怎么说驭光法师来着？需要有对应颜色的物件或眼镜才能用汲色、通常是单色。双色的人很少、多色谱就更少了。 “不可能…”蓝法师瞪大眼。他又挨了一拳，脸上的蓝色甲壳碎了，反而更像个「人」。他尝试反击，召唤出了一堆武器，但是绿法师也重新弄出了绿色——他从哪弄出绿色来的？就史帝夫视线所及，这荒漠一点绿色都没有。绿色长剑击碎了蓝法师剩下不多的外甲壳，让他跪倒在地。 差不多就在同一时间，史帝夫解决了最后一个佣兵。 “你是…” 蓝法师用最后的力气，一边嚷着一边跳起来攻击，但绿法师没给他机会。他歪过身子闪躲，并用一柄银色的匕首刺入蓝法师的心脏，将狂法师没说完的话截断了。他一手还握着刀刃，另一手环住狂法师沾着血的后脑勺，几乎像是个仁慈的拥抱。 “你完成了你的使命，依法?诺恩，世人将会记得你的贡献，但你的罪刑将被遗忘。我替你除罪，我赐你自由，欧霍兰拥你入怀。”男人用半是冷酷，半是庄严的声音说。不知为何，纵然有些冰冷，史帝夫并不觉的这是冷血的谋杀或宗教的献祭，更像是给予对方最后的尊严。 他说完时，那名狂法师也咽下最后一口气。绿法师放开手，任凭对方残破的躯体落到砂质地面。 史帝夫上前。他还不确定这人的立场是什么，因此有些警惕。但一种轰鸣声吸引了他的注意。方才战斗未结束，他没有及早发现… 那是武装直升机的声音，不用几分钟就会抵达。弗瑞确实提过，如果没有够快解决，他们还有空中支援。 抬头找直升机或许是个错误。他对面的男人就在他这一分神时出手，扔出力道强劲的绿球。史帝夫一惊，后退了一大步并立刻进入战斗状态，但绿球没打中他。 那个坚硬的球体掠过他身边，将他背后悄悄爬起的一名佣兵再次打回昏迷状态，发出巨响。那名佣兵原本能射伤史帝夫的。 是友军，很好。但他没时间进一步交谈。直升机已经在视野中了。 史帝夫一把抓起他认出的黑盒子：“随我来，我的飞机很近，能逃脱。” 男人看起来有点踉跄，大抵是战斗累了。迫不得已，史帝夫抓起他的手臂，拉着他跑上斜坡。伪装模式的小战机很不明显，融入在沙地之间。他抓着陌生男人钻进飞机时，直升机的声音已经震耳欲聋。 “抓紧了！”飞机在几秒内垂直起降升空。机枪打在外壳上发出金属的雨点声，但没造成太大损坏。得感谢托尼的技术。史帝夫在原地转了一圈，朝更高的位置加速，并在角度终于允许时启动武器系统。自动追踪的小炮朝那两架直升机射击数次，并在第五发时将两架敌军都击坠，在地面弄出一大丛火花。直到此时，他才终于有机会松一口气，看向旁边的人。 对方不知何时戴上了另一副眼镜，深红色的。可能是次红眼镜——根据他的魔法型态推测。男人还带着兜帽，一手抓着自己斗篷的一侧，好像有些紧张。 “好飞机。”不过这是他说的，有点沙哑。 “我的一位朋友的设计。”史帝夫同意。 “斯塔克，我猜？” 不是很令人惊讶。他抄着标志性的盾牌战斗呢。 “史帝夫?罗杰斯。你呢？” 男人犹豫了一下，看着史帝夫切换引擎模式，最终只给了个名字：“加文。” 好吧，既然对方不想说全名，史帝夫不会强迫。 “我要回纽约，需要我将你放到哪吗？” “纽约可以。”法师的声音还是挺紧绷的。或许不习惯和陌生人交… 警报响起的那一瞬间，史帝夫真的是全直觉的拉动操纵杆。飞机翻了一圈，猛烈震动。没有坐稳，法师直接从他的座位上摔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时间关注对方。他击发了方才正在启动的电磁炮，朝底下的卡车轰了过去。强烈的电磁脉冲造成一阵蓝色的闪光，让剩余的武器都损毁成废铁。清醒过来爬起身的那个佣兵更惨，由于手上拿着方才对空攻击用的炮，他在这波emp中触电倒地，可能活不成了。 任务达成了。没有再理会剩余的人，史帝夫加速飞入天空，检查他们的损失。 “好吧，通讯与网路系统去了，大意了。”确定被火炮削掉的那一角不影响飞行，他将航程切为自动，回过头看正在从地上缓缓爬起身的法师。比较起战斗中的流利，男人——加文，此刻的动作还真有点僵硬。看来法术对他的消耗还挺大… 男人的红褐色斗篷上有一块似乎比正常的更深。 “嘿。”史帝夫连忙起身去检查：“你还好吗？” “还好。” 他没理会对方的说法，而是抓住加文仔细端详。血，而且还不少。 “耶稣基督，坐下。”他将人半强制的押回椅子上，掀开方才一直藏着伤势的斗篷。底下是白色长袍，现在整个被染红了：“你怎么不早说你受伤了！” 男人只是哼了一声，甚至很接近笑声。 抓起医疗用品擦掉血迹，史帝夫发现那是枪伤，不算深的立即致命但也绝对不浅。子弹还在里头，勉强是能夹出的范围。 “你打算把枪伤一路藏回纽约吗！你在想什么！”一边准备镊子与纱布，史帝夫一边咒骂：“我知道我们刚见面，但我以为我的名声至少能让你相信我会愿意帮你处理伤口！” “哈…那是…”加文仰起头，不再隐藏他的疼痛，但声音中依然带着点幽默：“政治问题…或许…” “政治…你在说什么鬼！”谨慎的夹出子弹，让男人发出压抑的小小喊声，史帝夫抓起纱布压在伤口上：“可能要缝针，忍耐点。” “用不着，给我点药膏。”对方微微摇头，顶着不赞同的眼神接过。他在手上弄了点药，移开了止血用的布，并在鲜血有机会涌出之前用手覆盖住伤口。短短几秒，一种胶状的红色物质覆盖住整道枪伤，非常有效的阻止了所有失血。 “那…好吧，有些方便。你还是需要正确的治疗。”端详了一下胶状物质，史帝夫在脑中尝试理解自己看到的东西：“红色？” 那是第三种颜色了。多色谱法师。 “你了解驭光法术？” “一点点。”他不确定为何这让加文不自在，但他决定不深究。反之，另一个明了忽然让他极度愧疚：“是我，对吧？在方才混战中，我盾牌反弹的子弹…” 加文没有回答，默认了。 “哦，我非常、非常抱歉…” “用不着。”法师干干的说：“战斗中，意外总是会发生。” “复仇者基地有最先进的医疗设备，能帮你很快的复原的。”史帝夫抱歉的说：“这是我的疏失。如果你有对于隐私或身分的担心，我也能让托尼不调查你的个人身世…” “哈。”加文笑了，随即因为这动作扯到伤口而抽了一口气。缓了几秒，他才说：“我很想看他尝试。” “你的身分？”问题得到一个幅度很小的点头：“托尼?斯塔克最擅长的就是这种事情。更何况，你还是个多色谱法师——据我所知，能一次使用三种颜色或以上的人不多。” “你对驭光法术了解的不少。”这句话多了点试探意味。 “以前学过相关知识，为了战斗，你懂得。”史帝夫承认：“但也就那点皮毛。” 隔着镜片，他看不到加文的眼睛，但感觉到其中的审视。过了一会儿，男人得到了某种结论，并且似乎感觉有点好笑。 “我想休息一下。”但他没说什么，而是提出。 “当然。” 剩下的路途中他们没再交谈。 ◎◎◎ 在某个时刻，加文睡着了。他的兜帽滑落了一半，露出红铜色的微长发丝与几乎整张面容。眼镜在他脸上显得很不搭调，好像这副眼镜根本不属于他。史帝夫总觉得他看上去有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是哪儿见过。 到了降落时，男人自发清醒，发出轻微的呻吟，捂住自己的腰侧。从窗户外头，史帝夫能看到自己的队友跑出来迎接。托尼与布鲁斯在最前头，娜塔莎、克林特也来了。 “通讯天线被炸了，怪不得联络不上。”舱门一开，托尼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史帝夫朝男人打了个手势要他待着，自己先从门口探出去：“这里需要一张医疗床，能麻烦你们弄一个过来吗？” 第64章 “你受伤了？”听到这句话，几个队友们直皱眉。没有让他有机会反对，克林特一把将他拉出舱门到阳光下检视。 “不是我的血。有个男人在任务期间帮了我一把，但他受了伤…” 话没说完，他注意到队友们偏移的视线，因此停住、转身。不出意外，加文自己走了出来。 “你就不能安分点吗？看在老天的份上，你带着枪伤！” “某种程度来说，你送了我那发子弹。”加文玩笑着回答，但史帝夫不觉得那是好笑话。除了让他感觉到燃烧的愧疚以外没什么笑点。男人抓着自己的腰边，一手扶着舱门，又拉上了兜帽遮住大半张脸。阴影隐约之下，他似乎拆掉了自己的红眼镜。 “你送了他那发子弹？”托尼满脸困惑，同时班纳最成熟的反应了过来：“我去拉张医疗床或轮椅。” 科学家急匆匆的走了。无奈之下，史帝夫上前扶住男人，注意到其他人对于加文用斗篷遮住身形和面容的行为有点警惕。 “这几位是复仇者们，你可能知道。”先对法师说明，他转回用望着队友：“几位，这是…好吧，他似乎对自己的身分有点保密，我不确定他乐不乐意…” “加文。”加文开口，替他解决了这个困扰，声音中有着奇怪的笑意：“我是加文?盖尔。” 他没有多做说明，用词也有点儿怪。他没说「我的名字是」，而是很单纯的说「我是」。但出于某种史帝夫不理解的原因，他的队友们都愣住了。 加文主动掀掉了自己的兜帽，露出底下红铜色的头发、英俊的面容和如今略白的脸色，脸上仍带着笑。 “□□。”托尼说。 娜塔莎很少震惊，但她现在看上去很震惊。 克林特瞪大眼，然后打量了一下史帝夫：“队长。” “嗯？” “请别告诉我你没认出他是谁。” “我…”该认得吗？他明智的没说完，知道这句话肯定以某种好笑的原因而愚蠢。 “他是…”娜塔莎停了一拍，稍微镇静了过来：“他是克朗梅利亚的稜鏡法王，史帝夫。” “七辖地总督的皇帝，欧霍兰信仰的最高地位？”托尼补充：“你真没认出来，老天。” “皇…皇帝？” 史帝夫忽然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点儿不够用。 他看过去，发现加文也微微侧过头来，那种奇怪的笑意加深了。但史帝夫的注意力集中在另一点上——法师的眼睛。 那双眼是璀璨的、七彩的，好像两个上等的钻石镶在他的瞳孔。稜鏡法王…他忽然想起来了。克朗梅利亚政权的最高位，世界上唯一能直接使用阳光、不借助任何眼镜或色彩源就施展驭光法术的人，欧霍兰宗教里头神的代言人。 他忽然发现一切都合在了一起。狂法师在加文掉了眼镜后认出了来者的身分。他如何不借助任何色彩源就使用了多种的法术。以及那个糟糕的笑话… 美国队长害七辖总督的皇帝中弹。耶稣基督，果然是政治问题。 史帝夫努力忍住捂脸的冲动。 “来了，轮椅或许方便一些…”布鲁斯在此刻回来，拖着一张简便的折叠轮椅到他们面前，抬起头来时停住了。他不停眨眼，好像要确认自己不是眼花。 “那是我认为的那个人吗？” 很好，真的只有史帝夫没有一眼认出对方。该死。 “班纳博士对吧？听说你在特定科学领域有着惊人的贡献。”加文自己走下了机舱的斜坡，一手还拉着伤侧那边的斗篷，一边低头瞧了瞧自己另一只手掌：“我会与你——你们所有人——握手的，不过我手上沾了点东西，原谅我的失礼。” 是了，他手上沾了点自己的血。史帝夫害的。 “啊…”科学家发出一声疑似窒息的怪响。 “我想我需要借用一下医疗室。班纳博士，劳烦你带路了。”他的声音有种威严的说服力，而布鲁斯甚至没意识到不对，有些恍惚的点点头朝建筑物里面走。轮椅被忘在了后头，他们竟然也无人反对，只能看着男人稳健的背影逐渐远去。红褐色披风在后头飘动，刻出他坚持自己步行的尊严。 “史帝夫…”等到两人走远，克林特梗着开口：“请告诉我我听错了，没有听到加文?盖尔说「美国队长朝七辖总督皇帝开枪」。” “他…没有这么说。”史帝夫勉强挤出。 “那么请告诉我「你没有朝他开枪」。” “我没有朝加文?盖尔开枪。”就在其他人缓了口气的当下，史帝夫艰难的补上一句：“我只是害他中弹而已。” “什么？” ◎◎◎ “如果不是这可能会引发一千个外交问题，我会哈哈大笑。”听完史帝夫的叙述，克林特说。 对此，他只能压着额头，隐藏自己的沮丧。 “认真的吗，史帝夫？”巴基从全息通讯中嘲笑：“你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 “我们在战斗之中，好吗？”史帝夫只能抗议：“更何况，他一直遮着脸与眼睛！说真的，为什么堂堂皇帝会一个人，没有任何侍卫，跑出来做这种事情！？” “众所周知，加文?盖尔喜欢一个人行动。根据小道传言，他常因为甩掉黑卫士而和克朗梅利亚的另一位权力中枢——白法王，起争执。”娜塔莎回答：“这些都不算什么，跋扈的富家子弟常会做出这种事情。问题是，加文?盖尔不但长期甩掉黑卫士，还因为甩掉自己的随从而经历过非常多次暗杀。而那几次，无论是一对一或一对多，他都全身而返，击退甚至斩杀了那些暗杀者。” 史帝夫回想了一下男人的身手，发现要暗杀他确实不太容易。 “他是个传奇，队长。”布鲁斯强调：“你怎么会没有认出他来！” “而且他们家族的八卦大概是二十年来最众说纷纭又夸张的故事了，非常为人津津乐道。”托尼补充。 “我…我这二十年来又不是一直都清醒！”史帝夫抗议，但他自己也知道这不是借口。 “巴基？”克林特挑眉。 “加文?盖尔和他的弟弟达山?盖尔在十六年前引发过一场克朗梅利亚的政权争夺战，最终怎么结束的无人知晓。达山?盖尔消失无踪，而加文成为稜鏡法王。然而有种说法是我们如今看到的加文?盖尔实际上是达山假扮的…反正故事版本很多。”巴基平淡的说：“前几年忽然爆出加文?盖尔有一个私生子，事实证明那孩子也是个天生强大的驭光法师，单独一人搞出了许多大新闻，亲自上阵领导一小群人就解决了一大场边境冲突。” 史帝夫有种被好友背叛的感觉。 “实际上在几年前，加文?盖尔在「女人最想扒光衣服」的排名上还超过大名鼎鼎的托尼?斯塔克。”娜塔莎轻笑，无视了托尼被冒犯的神情：“然而啊…两年前，他忽然与自己的黑卫士之一卡莉丝?怀特欧克闪电婚。克朗梅利亚的报纸评价：全克朗梅利亚的女人都想撕了稜鏡法王的衣服滚床单，偏偏他们的皇帝选了唯一一个没有这种冲动的人结婚。” “在我声明，我完全不知道那种东西。”巴基插话。 “他的事迹是任何人都难以企及的。”布鲁斯强调：“史帝夫，他刚上任没多久就一个人终结了他们国家持续了数年的内战。他将那些内战的贵族邀进一间房间，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所有人只看到那些人又全都灰头土脸的出来。然后那些大大小小的贸易冷箭、边境冲突就全停了。” “据说他是数百年来数一数二强大的稜鏡法王，也是很少数做超过十四年的。”托尼说：“有人说他是有史以来最强的驭光法师。他的儿子——现在已经不是私生子了，而是正式的儿子——也差不多。就连他的妻子都是整个帝国排行前几的战士。” “你知道克朗梅利亚政权怎么在这十几年来和地中海周边其他国家处的这么好吗？”克林特最后补充：“因为加文?盖尔一个人单枪匹马的航行追踪几个那一区最棘手的狡猾海盗，光靠他自己就击沉了那些违法武装舰艇。然后他亲自发明了一种专属于驭光法师的快艇，用剽悍的战斗力确保了地中海几道最重要的航线安全。” 简而言之，史帝夫真的该多看新闻了。 “好了好了，我太与世脱节了，好吗！” “重点是，你朝他开了一枪…” “我没有！” “用盾牌把子弹反弹到他身上，一样。” 他想抗议不一样，不过知道是徒劳。 “我们现在只能祈祷这不会引发什么很严重的问题。” 话说回来史帝夫有种感觉，那男人实际上不太在意。或许一切都会没事。 “sir，”就在此时，贾维斯说话了：“盖尔先生来访。” “请他进来。” 他们全都站了起来，迎接进入房间的男人。对方将斗篷拉开了些，露出清理干净的白色衣裳。上好的布料，白的几乎让人难以逼视。精致的滚着金边，一看就是最贵的货色。被子弹撕裂的部分刚好隐没在斗篷之下。史帝夫知道裂痕在那，但加文完美的姿势让人看不出瑕疵。 第65章 “诸位复仇者们。”他俐落的走来，微笑朝他们点头。迷人、毫无作伪的弧度让人很容易就产生好感：“在开始谈话之前，我想稍微提出一个小请求。一架克朗梅利亚的飞行器正在前往这里的路上，已经通过美国航空局的确认允许入境。不过我希望飞行器能短暂停留在复仇者基地，这还需要你们的准许。” 他说话并不会高高在上，但也绝对不算是个谦卑的口吻。要求听上去自然、不蛮横，却也远非一个真正的请求。 “当然。”托尼干干的说。史帝夫认为他实际并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地位比他高的人。弗瑞、国安理事会、国务卿…这些托尼都不认为算的上「地位比他高」。然而一个帝王？那是完全不同的层级。 “感谢。”稜鏡法王点头，随即流利的背出一串编号与识别码：“我相信你的人工智能能找到对应的通信讯息。” “确实如此，七辖总督的稜鏡法王阁下。”贾维斯尽责的回答。 “另外，我明白我们的道路有小小…不幸的交会，罗杰斯队长。”加文微笑，语气中没有威胁或责怪的意思：“追捕狂法师是我的职责与权力，而其余部分并非我的职权延伸。如果需要后续调查程序，请联系克朗梅利亚的外交部门，我会确保他们将此事放在最优先的级别。” “就我所知，您确实有任意处理狂法师的职权，殿下。”娜塔莎说：“大多数与七辖总督有正式外交关系的主权国家都同意了此条款：克朗梅利亚得以擅自在任何国家境内逮捕甚至处决犯下重罪的狂法师。只要该狂法师没有其他国家国籍，并有确实的罪证定罪，该国将不对此职权插手。” “是的，克朗梅利亚有伊法诺恩的国籍证明、犯罪纪录和证据。相信在我们谈话时，相关资料已经寄送给美国的执法部门。”加文有条不紊地说：“对于你们自己的私人任务，我希望我的出现并没有造成太多麻烦。” “完全没有，阁下。”史帝夫勉强正式的说出这句。 “最后一事，我必须说我对你们所使用的医疗系统很有兴趣。”法师转向托尼：“斯塔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我想与你谈桩生意。这还非正式的契约，不过我确实能代表七辖总督询问你对于医疗设备甚至绿能能源贸易的兴趣。如果合你的意，克朗梅利亚能给予斯塔克与附属企业一定的关税优惠。” “我…好的，我们不如去隔壁谈…我是说，如果您同意，殿下。” 听着托尼少有的结巴，斯塔克企业的总裁与七辖总督的皇帝暂时扔下了其他人，前往隔壁的会议室谈起了生意。 “比想像中的轻松…很多。”克林特站在史帝夫身边，将他心中所想说了出来：“怪不得整个七辖总督都爱他。” 史帝夫对这样的陈述并不感到惊讶。 ◎◎◎ 几小时后，一辆小型飞行器降落到他们的停机坪，打开的舱门后露出一男一女。男的看上去还很年轻，肤色偏深、黑色短发。单论年纪几乎能称得上是个男孩，不过姿态与眼神中有着不符合年龄的犀利与智慧。女人则一身黑色劲装，光是史帝夫能看到的地方就挂着至少五种武器。她头发染得十分有个性，深棕色、发尾渐层亮金，编成一条半松的辫子。 感谢两个小时前的知识恶补，他认出了这两人。那是加文盖尔的妻子卡莉丝怀特欧克与儿子基普盖尔。 “白法王已经决定要杀了你了，加文。”当男人走上前时，卡莉丝说。 “哀呀。”加文笑了，瑟缩了一下。 “你是个白痴。至少也带上我。”基普说，并在注意到卡莉丝不赞同的神色后连忙补上一句：“或是卡莉丝。” 稜鏡法王耸耸肩，踏上飞行器，转过身子。 “下回见了，罗杰斯队长。”他随意的用举手礼朝几人示意：“愿欧霍兰祝福你们，诸位复仇者。” 在他们想好要简单的回覆，还是应该用更尊敬的礼节道别时，飞行器的门阖上了。在他们的目送下，黑色的机体升入空中，一下子就消失在视野外。 === 某些狗屎巧合和坏运气，他们在隶属七辖地之一的鲁斯加郊外坠毁，并与一群跟他们一样坠毁的九头蛇陷入交火。 战斗进行了二十分钟后，整个场地忽然被无数把巨大的半透明蓝剑分成两半。九头蛇喊叫着躲避凌厉的刀雨，纷纷缩到掩护之后。趁着这空档，造成这一切的那人从容地走到他们面前。 这一次，加文穿着一件白上衣、黑色的长裤。背上的白披风有着七种颜色的印记，代表七个辖地的徽章。他身后跟着一小队黑卫士——克朗梅利亚王权的专属卫士，在国际上知名的剽悍。 “解决剩下的。尽量活捉。”稜鏡法王轻扬下颔，指示自己的部属。为首的黑卫士抓着长枪，一丝不苟的行了个屈膝礼，执行任务去了。分开场地的蓝色锋利屏障让黑卫士的工作轻松不少。史帝夫知道加文上回隐瞒身分时收起了自己大部分的实力。但他依旧没想到男人的法术能这么轻松的达到如此规模。 “复仇者，我们又见面了。”将注意力转向几人，加文开口，语气轻盈：“有些不幸，我并没有收到你们入境的正式通知——不过几张补签文件就能解决这些小问题。” “当然，感谢您的宽容，殿下。”史帝夫这次学会了不要如此尴尬。 “剩余的可以信赖我的黑卫士会处理。请理解我无法让你们继续在此处大动干戈——鲁斯加总督最近对我有些微词。”他放低音量，不过眼中有些恶作剧的光芒：“我的下属会和你们的弗瑞局长安排后续罪犯转交予损失赔偿的部分。” 这意思是他打算将要赔的钱赖到神盾局身上，而非复仇者。史帝夫知道弗瑞不会高兴，但他怀疑就算是那位局长，是否能在加文盖尔身上占到便宜。 他更深切的合理猜测，这位「皇帝」很可能只是想惹恼弗瑞。就史帝夫所知，他们两人简短的见过面。 是了，史帝夫仍是那位唯一一个没一眼认出这位稜鏡法王的人。他还送了对方一颗子弹。 不是他最好的纪录。 因此，当索尔终于击坠了最后一架游走的九头蛇战机，降落到几位复仇者身边，并用爽朗、高兴的嗓音（当着一众几乎要结束战斗了的黑卫士）大声的问所有人「吾友们，这位新朋友是谁」的时候，史帝夫不确定自己是否该高兴。 他终于不是唯一没有认出这位世界级的大名人的复仇者了。很可惜，他的标准来自一位长期待在外星的北欧神祇。 加文对此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几乎和他与史帝夫初见时差不多的弧度。 啊，我们又回到了那个地方，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篇奇特的au外传：“what if 加文生来就在现代” 此处加文是个100%不参水的帝王，七辖总督是个还存在的政权。这是加文在小说中全盛时期的性格，简而言之，很贼很有王八之气。 又名：史帝夫是个与世脱节的老人。 加文与基普的事迹是从小说剧情改动成现代设定的。巴基出于我们不理解的原因同样没被洗过脑。 另外，如果你是个星战粉。 在我脑中（出于我自己都不知道的原因），这篇本来该是星战的故事。如果你是星战粉，自动将史帝夫替换成luke，就是原本故事的样子。七辖总督是七颗星球的联邦，驭光法师是除了jetii 以外的真宇宙法师。加文是七星球联邦的皇帝。 大概就是luke用光剑挡子弹弹到加文身上结果引发的一串乌龙。他没认出对方是谁，但leia发现luke做了什么好事后差点心脏病发的故事。此处的luke大概在曼达洛人tv差不多的时间轴后，但稍微蠢萌一点。 至于你问我为什么不干脆写星战？ 信不信由你，作者我没看过星战，我只是看过同人（望天）。 第 39 章 ◎ ◎ ===【卷四：the blood wings 鲜血翼】=== 巴基重重的撞到地面，将垫子压出一个浅浅的凹痕。他哼唧了一声，夸张的叹气。 “起来。”史帝夫好笑的说。 “你耍诈。”他没遵从指示，而是继续大字形的摊开，控诉的说。 “我只是反应比你快。” 其余人在一旁笑得很开心。史帝夫决定那些笑容需要一点改变。 “好吧。克林特？” 被点名的人立刻收起了笑容，疯狂的摇头。 他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技巧。巴基被冰封太久，而除了最初参军的那几年他并没有太多练习机会。若提到枪枝他的准头是一等一的，被增强过的力量也让他在近身战斗高人一等。但论及格斗技巧，他还需要更多的精进。 史帝夫也一样。好在从被挖出来到纽约之战前，他有大约半年的时间磨厉他的身手。那段时间他的迷茫、被剥夺七十年的困惑与愤慨，全发泄进了无止尽的锻炼中。他扔下了枪，更专注在徒手的技巧，阴错阳差地让他成为更适合复仇者的形象。 第66章 他们闲暇时间总是会对打，各有胜负。只不过在近身格斗上史帝夫的胜率仍在队友间稳据第一。这一段时间来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在这小小的等待空闲，几人又重拾起了对练。 还是有点不同的。这次的旁观者多了几人。 “加文，想玩玩吗？” 红头发的男人耸耸肩：“不了。” “他不善常近身战斗。”古一补充，平和的微笑。相处时间长了之后，史帝夫开始能看出女法师那种和善面貌下的些许顽皮和狡诈。 “加文在纯对手战中甚至打不赢安。”基普解答，笑的欢快：“魔法就是另一回事了。” 加文哼了一声。 “队长，你可以挑战基普，能把他揍趴最好。” 史帝夫有点儿讶异。他没想过女法师实际上会格斗——要是有机会看到她与娜塔莎切磋，或许会很有趣。另一方面，基普并没有否决加文的说法，甚至还有点跃跃欲试。 “不错的主意，其实。” 年轻男人（或至少，外表看起来只有二十几但实际上几百岁的年轻人）转了转肩膀，跳到了中间的练习场。巴基下到一旁，像其他人一样坐了下来、翘着脚看戏。 “没魔法、没武器？”对方提出。 “听上去不赖。” 他们互相观察了几秒，然后史帝夫试探性的挥拳。是个错误。基普很快，俐落地躲过并回攻，他只差一点就要没避开那一下侧击。 收起试探、好奇的态度，史帝夫将自己带进完全战斗的模式。 他很快就意识到，这个男人饱经训练。和加文不同，基普不仅仅是实战的经验、敏锐的判断，他还有被严格炼制过的动作。那种姿态只可能是长时间的改良、传承、有派系… 哦不对，这「年轻人」有八百多岁了，他完全可能自成一个派系。所以也未必是有人训练之类的…反正大概就是那样。 这很有挑战。史帝夫有自己的格斗教练，冰封前和冰封后都有。可能是血清增强了学习力（也可能他真的就是天赋异禀），那些非常资深的专家几乎都在两三个月后就无法再教给他任何新知。他很高兴还能看到完全不同的战斗模式和技巧。 基普的动作很精简、很省力。每一次攻击都确保能发挥最大效益，几乎完全没有多余的旋身、没有大幅度的摆手。他的战斗很安静，脚步、姿体相较于史帝夫来说动作都小的多。 根据巴基的说法，史帝夫的战斗「他妈像表演用的体操选手，只是更致命一点」。而基普…他像个真正的士兵，甚至有点接近角斗士。他的目标就只是瘫痪或击毙对手，只要能达到目的，好不好看、是否光明正大，都不太重要。 他注意到对方微微偏头，右肩收缩，预告着一个由右下至上的钩拳。史帝夫因此用着他四倍的敏捷和力量抢先一步，攻击出拳前右腰的空子。这迫使基普在最后一刻收起手肘，侧过身子闪躲。 但那是假动作。 他在这一刻右拳挥出，用很奇特的方式转变自己的惯性。来不及改变方向躲避，这一下攻击正中基普的左肋。几乎是这时刻，史帝夫才忽然意识到他可能下手太重了点。不至于打断什么，但一定痛得要命、搞不好还会瘀青… 一只手忽然从他还出着拳的右下方钻过，抓住他的背部。他的脚被绊住了，从前方承受了一下重击。两边反方向的作用力让他直接被摔了出去。史帝夫在最后一刻反击，迫使对方松手，然后有些狼狈的滚了一圈才站起来。 他盯着对方，看到基普眼中闪烁着愉快、专注的战斗锋芒。他们后上方，托尼、班纳发出讶异的声音，而克林特、娜塔莎与巴基则是有兴趣的轻哼。 “老了吗，队长？”讶异过后，托尼喊。 “闭嘴，托尼。”史帝夫毫不在意的回嘴，再次扑上前去。 他弄清楚了。基普不仅仅习惯效率性的动作，他对于承受打击也难以想像的擅长。更准确来说，他乐意在某些时刻承受打击，换取出奇不意或避免自己陷入被动。藉由肌肉的收缩或最小幅度的脚步卸去大部分力道，还有面对疼痛几乎完全没退缩的钢铁意志，这个策略还真让史帝夫遇到不少麻烦。很难分清楚哪些是刻意承受的打击、哪些又是真正的得手。哪种时刻基普会选择往前进逼、抑或是退一步调整。 战斗最终结束在十几分钟后，史帝夫一次特别稳当的过肩摔。他知道这不真的是技巧性的胜利。他在最后那一下将基普逼进了一个不得不拼力量的动作，并理所当然的胜出然后瓦解了对方的姿态。纯粹就是受益于血清罢了。 “噢。”基普有点像是巴基方才一样的躺着，眨眨眼，然后跳起来，爽快认输：“你赢了。” 他们都满头是汗。这可能是这段时间以来史帝夫玩的最尽兴的一次。 其余人欢呼，夹杂着几声倒彩（加文对基普），将整个训练室弄得闹腾腾的。不得不说，基普会和其余复仇者在短短一周内混得这么熟。除了来自加文延伸的信任，他的性格也有很大的关系。从凤凰之后，史帝夫就察觉到所有人对加文那种微妙的态度转变，真正将他视为复仇者的一员——也代表着无条件的信赖。同样的状态对古一与圣殿也成立。正是基于这点，将基普隔绝在外是毫无意义的——毕竟，谁都能看出来加文、古一和基普三人毫无保留的友谊。 另一方面，基普的性格和加文有很大的不同。他更直白、更懂得说话与相处的技巧（不如说，加文只是不怎么在乎他自己的态度），很容易就能亲近。太容易了，以至于若非奠基在加文与古一的延伸关系上，史帝夫可能会觉得有些恐怖。他查觉到巴基、娜塔莎和克林特都有与他类似的敏锐判断。基普是个天生的领导者——加文也是，但他们的模式截然相反。加文是犀利的、毫不留情的实力，伴随着魅力、甚至一点威吓；基普是气魄、坦白，将自己的锋芒收进一视同仁的正直善良里头。但史帝夫毫不怀疑，有需要时，他的魄力绝对不会比加文差。 这两人到底在他们的时代是什么样的角色？ “很有趣的技巧。”娜塔莎坐直身子，饶有兴趣的看着两个刚对打完的男人抓起毛巾和水瓶：“那看起来像是某种菁英部队，或什至杀手、士兵才会有的风格。你自己创的吗？” “不，有人教我。不过这么久以来也加进了很多我自己的习惯。”基普用毛巾揉乱的自己的头发。 “他接受过黑卫士的训练。”加文在一旁说着。啊，正好回答到了史帝夫的疑问：“克朗梅利亚最菁英的部队。” “黑卫士？听起来像是某种皇家的专属随从。” 对于托尼的说法，红发男人哼笑。 “这么说也没错。黑卫士负责保护稜鏡法王闪亮的屁股。”基普朝他点了点下巴：“就是那位。” “你竟然还有专属随从？”克林特歪头：“所以什么「稜鏡法王」就像是个勋爵或高官之类的？” “严格来说，黑卫士还对白法王负责。”加文说，没真正回答问题。 “宗教地位？教皇？”布鲁斯猜测：“听上去很像，尤其在有魔法的政权里。” “宫廷法师？”巴基不着边际的瞎说。他们好奇心忽然都来了。史帝夫简直不敢相信他们这么久以来没实际搞清楚「稜鏡法王」除了代表他有某些特殊能力上，还有哪样的政治地位。 基普哈哈大笑：“加文，你从来没告诉他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 “似乎没有？”古一想了想，挑眉。 “我就只说「稜鏡法王」。” “是的，那并没有任何帮助。”托尼吐槽：“听上去就像宫廷魔法师。在这点上，我跟巴基站同一个猜测。” “其实吧，你们说的全都对。”基普回答：“但还少了一点。” “哦？” “稜鏡法王确实有点像教宗，也有点像宫廷法师。他是欧霍兰在世间的代表，负责一大堆无聊的宗教仪式之类的，也用他独有的能力维持魔法平衡。”他停了一下，勾起好笑的表情：“同时，他还是七辖总督的皇帝，整个政权的最高权威。” 训练室中忽然一阵寂静。 哦。 “你是个皇帝？”克林特干干的挤出。 “yep。”加文耸肩，毫不在意。 “喔操。”托尼说。 “这样的话，你是个王子？”娜塔莎好奇的问基普，反倒不太震惊。 “比那更好。”加文坐直身子，抓到了有人能陪他一起被揭露的机会：“所以，在训练到一半、差点就能加入黑卫士的时候，他炸了大半个克朗梅利亚，跑到七总督的一角，召集了一支军队。单凭一己之力打退了当时已经掠夺掉半个王国的叛军，拿下了七辖地之一成为总督，又像一阵风一样冲回来和反叛军正面对决，结束了整场战争。” 基普呛了一下。 “那不是事情的经过！” 第67章 “或多或少。” 史帝夫不知道他期待什么。就与他想的一样，这两人都绝对不是正常人——绝对不是什么小人物。 “我得站出来抵抗叛乱，因为「某位」皇帝才刚开始打仗就失踪了！” 这显然是个长久的争论，因为他们很快的陷入看起来非常熟稔的斗嘴。 “嘿，那不是我的错。技术上来说，那是你的错！” “那怎么会是我的错？”基普抗议：“那是你爸的错！” “他也是你爸，白痴！” 现在就开始真的令人困惑了。什么和什么？ “等等，”班纳皱眉插嘴：“加文，我以为基普是你儿子？” “领养的！”两人非常同步的转过头，异口同声的说。 “他们是贵族，你们期待什么？”古一悠哉地说：“而且还是盖尔。整个七辖总督内战都是他们一家引起的、也是他们一家结束的。” “嘿，这么说不公平！”加文愤愤的说：“全色谱之王干我们盖尔什么…哦。” “yeah…”基普揉了揉下颔，朝其他复仇者点点头：“我们家族是一团乱七八糟的马戏团。” “我意识到了。”巴基哼了哼。 ◎作者有话要说：“the blood wings 鲜血翼”致敬驭光者第四本「the blood mirror 鲜血镜」 另外，原本想写完整个第四卷再发的，结果最近比较忙，写得比原本预计得更龟速，干脆就龟速一边发了。 第 40 章 —— 彩虹桥可能是史帝夫遇过最奇幻的事情。 鉴于他经历过一次外星人入侵、一堆魔法造成的记忆错乱、好友被奇幻力量封存七十年、以及面对了一次宇宙最强力量之一而存活，这个陈述说明了些什么。 索尔回到阿斯加德安排、协商了五天后，他们按照雷神送来的指示，前往托尼在郊外准备的基地，并在一处空地停留。这个基地是斯塔克企业的旧仓库，凤凰事件期间被紧急拿来做为运输中继站。实际上，当他们正在与神盾局、官僚体制和科学周旋时，索尔就在这里，当一个一次能做十人份工的爽朗苦力。这也是史帝夫非常欣赏索尔的一点——作为一个北欧神，他还真是平易近人。 根据他们队友的指示，他们必须在此处大喊「海尔达姆」。不知道是个人名还是密码。 托尼皱着鼻子，一脸不情愿。他们猜拳决定谁要负责对着天空大喊奇怪字词的任务，像小学生一样。托尼输的原因是他尝试出剪刀、石头、布之外的第四种手势「史巴克」，光荣的被判定出局。 “好吧，走着瞧…”在磨蹭了半天后，他终于抬起头，对天空大喊：“劈哩啪啦碰，海尔达姆！” 克林特喷笑出声。 “不要胡乱加字，托尼！”娜塔莎笑着咒骂。 “那不应该是个咒语吗？加几个字怎么了？” “那是个人名或地名吧。”巴基吐槽：“瞧，你让它失效了。” 话刚说完，炫目的白光忽然淹没周遭。七彩、纯粹的能量有点灼烫，像是沐浴在温度稍高的温泉当中，就在温暖和滚烫的临界点。他们都忍不住眯起眼，同时感觉到一种离奇的悬浮感。透过光芒，史帝夫能看到外头闪过的星辰，好像疯狂旋转的星图。那不过持续短短十数秒。忽然，地面又在他们脚下变得结实，让他感觉到轻微的晕眩和难以言喻的雀跃。 他眨眨眼。周遭是一个金色半球型的房间，一边开口透着天光。他的队友们在身旁也正站稳脚步。克林特、布鲁斯与托尼一脸兴奋，娜塔莎露出有趣的神情，而加文、古一、基普和巴基则晃着脑袋，苦着一张脸。 “我讨厌那个。”基普小声宣布。 “抱歉，弗丽嘉女士有提过，彩虹桥可能对驭光法师会产生些许的不适。”一个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他们转过身，看到一个黑皮肤的高大男人，金色盔甲、金色双瞳，手里握着一把刺入房间中央高台的宽剑，站的笔挺，正在将长剑拔出。他将漂亮的金色锋刃收入腰际的剑鞘，双手环在身前，端正的走到他们面前：“索尔的朋友们，欢迎。吾乃阿斯加德彩虹桥之看守者。” “哦，你好。”托尼小心翼翼的说，好像在看自己方才的恶劣行径有没有被发现。不过彩虹桥看守者并没有显露出任何不满。 “诸位，请随我来，众神之父在皇座室等待。” 他们跟上，有些期待又紧张地想到他们即将会见奥丁。不过那些小思绪在踏出这个空间时被扫荡个干净。外头景色一览无遗。明亮、玻璃质感的流光桥面直直延伸到远方宏伟的金色城池，由无数座像是黄金般的巨塔堆叠出阿斯加德的宫殿。围绕中央，银色的建筑一环又一环构成繁华的都市，到处都有因距离而小巧的飞行器在移动。金色的轨道环绕在外围，与可能是最外层防御系统的高耸瞭望塔互相呼应。城市最外围是碧绿的水，一直延伸到彩虹桥的这端再往外，直到化作深入宇宙的璀璨瀑布。 “哦…哇！”他们发出惊叹声。天，对于史帝夫来说，他一年多前还拿着二战的枪械，戴着没有任何科技的钢盔在树林间奔跑、突袭。而这是他有知觉的一年后所在的地方。彩虹桥很长，长的会让访客尴尬——但他们这些访客正忙着欣赏从未梦想过的惊叹景色，根本不觉得步行将近十分钟有什么不对。一直到逐渐进入城市、离皇宫越来越近，史帝夫才想起来他们完全没与带领他们的人做出任何礼节性的交谈。 “对了，抱歉，我们该如何称呼你？”他问，一面还震撼于景致、一面有些尴尬：“就只有彩虹桥看守者吗？” 对方没有转身，只是继续稳健的向前走，用严肃低沉的嗓音给了他们一个名字。 “劈哩啪啦碰?海尔达姆。” 古一发出窒息的笑声，而托尼则梗了一口气、咳嗽了起来。 ◎◎◎ 皇座室——令人难以想像的——甚至比外头金灿的阿斯加德还更令人屏息。挑高的大殿，宏伟的廊柱，暗金色的雕刻布满屋檐，彩绘的天花板写着历史和传奇。天光从侧上方设计过的玻璃穹顶洒落在光洁的地面，而整个大殿底端是数级阶梯，托起深金色的巨大王座。论起富丽堂皇，此处并不及宫殿外表般全都是耀眼的金色。但这个殿堂中有着庄严、岁月、与权威。 或者，最令人屏息的原因是王座上那人。众神之父奥丁。 阿斯加德之王端坐在金色的王位，左右则各站着众神之母弗丽嘉与他们熟悉的队友索尔——如今正对他们露出灿烂的笑容。不过他们无意回应朋友的热切，而是忐忑的注视正中央那人。 他的盔甲是类似于王座的深金色，覆盖着肩部、手腕、胸口和双腿。在盔甲缝隙间是纯黑色的奇特布料，好像同时收拢进了宇宙的黑暗与星辰，既幽深、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光彩。腰带与肩膀的缝隙上有蓝色的发光物质，与金色相辅相成，让他整个人都散发淡淡着一股明亮、庄严的气魄。尊贵的黑色皮毛落在两肩上，往后延伸直到街上一条暗红绒披风，如今散在宽阔的王座上。 他手中握着一柄长矛，有着和他盔甲很类似的金色与黑色。但最上头的锋刃是纯白色的，雪亮的不知是什么材质。长矛底端靠在地面，直直矗立到略高于他坐姿的位置。 他们走上前，直到停在王座楼梯第一阶前方两米，需要稍微仰头才能直视众神之父。史帝夫一生不畏权贵、甚至可以说不喜欢高高在上的那些人。但对于奥丁，他没有任何那种想法。奥丁的俯视…没有轻蔑、没有自傲，只有无数岁月洗进的特殊庄严与智慧。他值得在那个位置。 他们甚至感觉到有点局促。清晰感受到面前的存在，那种难以忽视的神性。 史帝夫不禁想，再过数千年，平易近人的雷神是否也会逐渐露出如此明显的神祇之风。 他们等待奥丁开口。在众神之父说话之前，他们谁也没有资格发言。但是，出于任何想像、任何猜测，他们都没有预料到奥丁的第一句话。那不像是在对他们说话，更像是一句自言自语——却远非普通的喃喃。他低语的口吻、双目中的光芒，让这没有半点意义的话像是星辰间的奥秘，而非胡言乱语。 他说：“你们衣服的颜色不对。” 那句话很轻，轻的若非他们都在屏息等待而鸦雀无声，肯定会错过众神之父的低语。然而他们都听到了，因此愕然。史帝夫感觉到周围队友不安的移动，都和他一样正在努力忍住交换困惑目光的举动，维持着面向主人的礼节。 由于是个正式场合，复仇者穿着托尼提供的「队服」。是一种设计过的行动服，有点像是介于劲装与正装之间的样貌。贴身、弹性的内里，额外的领子与肩线。在特定位置有半装饰、半保护性的金属线。他们每人的衣服都有些微的不同，保留他们作为复仇者时的原服装特色。最主要的样式都是白色面料、黑色衬底与暗红色线条，不过史帝夫的有着红、蓝、白的额外条纹与低调的五芒星；克林特的有深紫色的肩线与黑色的额外弓箭皮带；娜塔莎的服装白色部分更少、黑色部分更多…而在这些之间，他们的肩膀上都印着属于复仇者的a。 第68章 只有三人有着完全不同的服装。加文、基普和古一。托尼提出过帮他们也制作一件，但他们都委婉地拒绝统一的服装。并非不认同他们是一个团队——看到他们自己所选的服装后，他们都明白了。 古一穿着圣殿的服装，而加文与基普穿着很可能是专属于驭光法师的样式——更准确来说，克朗梅利亚贵族的样式。在此时此刻，这种正式场合，他们不能是复仇者。因为他们本身有更强烈、更根深蒂固，也更应该代表的团体。 女法师有着低调却繁复的法师外袍，是一种墨黑的蓝。而内衬是黄色长袍、一如他们时常看见的装扮。基普的服装是纯黑色，乍看之下有些像礼袍，但实际上是劲装。黑卫士…想起他曾说过自己最初的身分，或许就是类似的装扮了吧。 而加文则是刚好相反。他的衣服是纯白色的，有着繁复的金边。黑色腰带镶着细碎的宝石，用银雕的丝线围着七个颜色的印记。他有着一件同样亮白金边的披风，在如此白色系的装扮下，红色的头发宛若火焰。在他们当日稍早看到他以这样的装束出现时，他们就立刻知道——他以帝王的身分参与这回拜访。 而确实，此时此刻，加文曾经的地位难以忽视。不同于复仇者，他们三人对于奥丁的话毫无动摇。无论那奇怪的陈述是否有让他们吃惊，三人都没有半点表现在脸上或肢体语言礼。或许是年纪问题，史帝夫想。只有在这种时刻他们才会想起来这三人看过多少岁月。 更进一步，在这之中，加文是唯一一个丝毫不收敛自己气魄，直直面对奥丁的人。那是王与王之间的会面，他无所畏惧。 嘛，这部分或许也不完全是身分问题，更多是性格吧。队长好笑的想。 就是这样小小的分神，让史帝夫从疑惑与震惊中恢复，稳住自己的思绪，回去注意奥丁的下一步。 众神之父站了起身。 “欢迎，中庭人。”他说，声音宏亮、庄严：“欢迎来到阿斯加德。” 他的言辞、行为，好似方才第一句话从未发生过一样。史帝夫仍不明白为什么，但他明智的决定放开他的疑惑。 “很荣幸能拜访，殿下。”他代表团队发言，微微低下头、一手放在胸前：“我是史帝文?格兰特?罗杰斯，复仇者代表，在此致上问候，奥丁殿下、弗丽嘉女士、王子与吾友索尔。” 索尔露出好笑的神情，可能被史帝夫过于正式的口吻逗乐了。不过他的母亲显然足够了解他，在他开口前警告的扫了一眼，让他没发出任何不合时宜的声音。 奥丁将长矛卡在王座侧面明显为之设计的架上，顺着阶梯走下，另外两人尾随。他的披风长度刚好略高于身后一级台阶，是在几乎所有情况下都不会绊到步伐、却又能彰显地位的范畴。他是一名同时以权威与武力统治九界的王。 他来到一行人面前，在同样的高度。不过以众神之父魁武的身形，他们仍然需要稍微仰起视线。 “今日你们将接受阿斯加礼节的款待，享受一日休闲、介绍，并在光暮时刻受邀到欢迎晚宴。”众神之父说：“这不是个纯然的社交拜访，我清楚。不过正事可以等到下个光升。” 用语有点不同，但不妨碍理解。 “感谢您的款待，殿下。” 奥丁颔首，目光扫过他们每一人，在加文与基普身上停了一秒，最终落在最左侧的古一。 “姚大师。弗丽嘉与我提起过你，她对于你赞誉有加。” “我倍感荣耀。”古一不卑不亢的回应，朝奥丁微微低头致礼，然后对着弗丽嘉微笑、点头致意。后者用相同的方式招呼。 “我相信吾子索尔很乐意带你们参观宫殿与城市。”奥丁说：“晚宴时刻，我们能再进一步谈话。那将会在第一个星转时开始。索尔？” “是的，父亲，我很乐意带他们逛逛城市。”金发雷神上前一步，露出热情的笑容：“吾友们，我很高兴你们终于能拜访阿斯加德。我有好多想展示给你们看的东西。” 向众神之父道别，他们随着索尔从王座室的侧门前往阿斯加德宫殿深处，穿过长长的廊道，终于多少松了口气。一旦远离了自己威严的父亲与端庄的母亲，索尔很快的就展露出了兴奋，自豪的介绍着自己的家乡。就连喷水池都有来头：“父亲在帮助华纳海姆击退一场入侵后收到的礼物。小时候有一次洛基调皮对我恶作剧，结果我被他吓了一跳，失手将他扔进里面。” 凭良心说，那确实是一个非常宏伟、漂亮的喷水池。 听得出来，索尔真的非常期待与朋友介绍他的家园。不过史帝夫仍然被一件事困扰——不只他，他的队友们似乎都是如此。 “索尔。” “据说那个雕刻与你们米德嘉德有关…是的？” 中断话语，金发雷神回过头，放慢脚步。 “我能问…”史帝夫停了一拍：“当你父亲说「我们的衣服颜色不对」，你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 “哦。”对此，他完全停了下来，微微歪头，露出有点困惑的思考神情：“我…不清楚。” “阿斯加德有什么特殊的穿着规定吗？”布鲁斯问。 “没有。”索尔毫不迟疑的回答了：“我们有自己的风格，但绝对没有任何限制。” 又多思索了几秒，他挺直身子，认真的说：“父亲有时候并不是这么直接了当，但他会有自己的道理。不用担心，他并没有任何不满，我能感觉到。” “不过那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娜塔莎有些好奇的说。 “父亲只有一只眼，但他看到比我们更多的东西。”对此，索尔用一种奇怪的肃穆、端庄低语回应。在此时此刻，他忽然很像奥丁，声线的震动中有着无法忽视的智慧。 史帝夫知道，这就是他们会得到的所有回答。而他满足于此、并不感到困惑或沮丧。事情就是这样，好比水往低处、光线不转弯一样。 过了几秒，他们的神族朋友又回到开朗的笑容：“对了，我注意到你们有了同样式的服装，我也有一件吗？” “当然有。”托尼随意的摆摆手：“你以为我是谁，会漏掉任何队友？” 这就真的让他们讶异了。他们没人看到替索尔准备的服装，史帝夫还当真以为托尼并没有帮索尔准备呢。 “哦，你有我的感谢，吾友。”雷神的眼睛亮了起来。 “在我的随身箱里头。” “有威风的金色头盔吗？我一直想要像父亲那样的头盔。” “我们没订制头盔，大个子。不过你总能自己加上点阿斯加德装饰，不是吗？” 他们在轻松的气氛中继续向前，享受片刻的宁静。 ◎作者有话要说： 奥丁造型参照「漫威未来之战」制服 第 41 章 ◎ ◎ 他…不太喜欢奥丁。 并不是态度、言词或什么其他的。说难听些吧，加文就只是个狂妄的家伙。简单来说，他习惯当周遭人的顶点、习惯掌握局势、习惯摸透每个人的心理与动机。就算面对复仇者，他也保持着握有一定决定权的状态——直到他们真正成为一个团队为止。 是的，闭嘴基普，现在我认这些人为朋友了，别露出那种表情。 奥丁给他的感觉…已经不太像是人类。他在欧霍兰面前俯首称臣，这也多少代表着当他遇到一个类似的存在时的不自在。加文实际上很讶异——对于史帝夫似乎没有类似的顾虑。又或者，他们没有真正意识到奥丁远高于人类的特质。 诚然——没有冒犯的意思，索尔——但奥丁并不如欧霍兰那般彻底的神性。他身上有着一定程度的「凡人」…只不过不是全部。在字里行间、在他的眼神中，加文看到一个真正的神。他自己都不确定他如何判断这点，但奥丁并不仅仅是长寿、是强大，索尔说的没错，他看到比他们更多的东西。 这让加文不安。他很好奇，史帝夫的信仰同样是单神宗教，却没有这种困扰。对此，驭光法师只能归咎于他…他们所有人，都没有真正意识到他所感受到的细微差异。恩，除了基普。加文能看出基普也有稍微的烦恼，只是比他接受得更好。还有奥丁在他与基普身上多停留一瞬的注意力… 这些，加文都没有打算说出来，全归类进了「应该被抛下的烦恼」。因为连他自己都知道，既然奥丁拥有真正的神性，那么尝试去揣摩一位神祇到底在想什么将是徒劳的。 挺有趣的，阿斯加德文化。经过解释，他们弄清楚晚宴并没有一个真正开始的时间——奥丁所说的「第一个星转」只不过是个参考区间，一切都是自由心政。阿斯加德人爽朗、有一种不拘小节的特性，更注重情谊、而非表面形式的规定。因此遵循索尔的建议，他们在一颗黄星浮出地平面时前往晚宴地点，并看到奥丁与他们几乎同时抵达。 “父亲总有知道什么时候最适合到达的能力。”索尔解释：“他只会在他认为正确的时刻抵达，不会早、不会晚。这包含如果他不想见任何人，他会直接缺席晚宴。比如上回那个来谈判的议员…” 第69章 很高兴知道他们不在此列。 晚宴和上述规定一样随兴。与在宫殿中时不同，晚宴中并没有人会特别对奥丁卑躬屈膝。经过的淑女、战士会点头致意，最多行个小小的屈膝礼，而奥丁会颔首或举杯回应，仅此而已。这让他们自在的多。加文怀疑，奥丁的「神性」是否有个开关。因为此时此刻，早些时候的压迫感消失了。 这某种程度上也意味着，当隔日早晨他们回到大殿进行谈话时，那个开关又被打开了。 “阿斯加德不会协助米德嘉德熟悉无限原石的力量。”他们收到奥丁非常不留情面的回答、倒不是完全意外：“除非确认持有者真正拥有控制原石的能力、和与之相配的人格及力量。” 看的出来索尔想反对、想为自己的朋友说些什么，但最终明智的没有插话。众神之父的声音中有股威严，让他们明白这不是一个能商量的事情。 “无限原石在过去带来极多的灾祸。”弗丽嘉用柔和、但同样不容置疑的声音解释：“尤其是凤凰。这样的力量不仅仅会有被错误使用的风险。当你们操作无限原石时，它们的能量会引起宇宙的觊觎，进而使之落入不该拥有这样力量的人手里。” “然而，你们带来的资讯不容轻忽。”奥丁说，厚重的嗓音回荡在宽阔的大厅中：“凤凰的警告、无限原石彼此间的共鸣…这是一个闻所未闻的现象。阿斯加德将有一个完整的团队来协助你们调查。在这期间，你们被允许留在此处，直到真相被揭露、或是你们决定归返中庭。” 在他们任何人能反对、赞成、质疑、或致谢之前，众神之父站起身，高大的身形在晨光中投下长长的影子：“罗杰斯队长，我希望与你进行一次单独的谈话。” 史帝夫转过身，朝队友们点点头，然后上前靠近更皇座的阶梯一步。他们当然只能顺从，随着索尔与弗丽嘉一同离开大殿，留下他们的队友与阿斯加德神祇一对一的谈话。 “研究你们所带来的资讯，会需要一些时间。”走廊上，弗丽嘉与他们并肩而行。当不在奥丁身侧，众神之母会更显得平易近人的多：“宇宙中拥有太多的语言，而在我的记忆中，我并无法找到盖尔稜鏡法王所叙述的发音，邻近哪一脉的语言。我有几个猜想，但都无法拼凑出有意义的句子。这段期间，皇家研究院会竭力协助。你们若有兴趣，也可偕同参与资料的查阅。” “非常感谢你的协助，弗丽嘉殿下。”古一说。 “详细情形，我稍晚一些再派人通知你们。”弗丽嘉颔首，他们来到他们的客房门前：“眼下我有一些事情要处理。索尔，我希望你随我来一下。” “当然，母亲。” ◎◎◎ 一直到中餐时间、侍女们送来丰盛的餐点时，史帝夫才回到队友身边。他保持沉默，直到房间中只剩下他们几人。 “奥丁想测试我是否值得凤凰之力。”而他也没有迂回，一开口就直奔重点。 这不令人讶异，但他们还是不禁深吸一口气。 “我拒绝了。” 这就真的令他们讶异了。 “我还没准备好。”史帝夫短暂的扫了他们一眼，清楚队友们的疑问。他的声音中有着些许的愧疚：“我很清楚知道我没准备好。我认为我无法激发凤凰之力是心理的问题…在心中某处，我什至知道核心原因、知道我为什么拒绝这份力量，但我无法说服自己释放凤凰。” 他们沉默，倾听他的想法。这让史帝夫一阵感激，感受到被聆听、被尊受的友谊。 “我说——我认为自己不够格。” 这个说词很老套，但他是认真的，原因也不是他否认自己的品格或力量，而是… “这份力量、这个能力…它不仅仅是强大，”史帝夫编织词语，缓缓将自己的思绪清楚表达：“它意味着决定生死的权力，意味着无从被凌驾的霸权。那不是我认同的东西、不是我想要成为的象征。我不想要成为一个没有人能反对的存在。我想做对的事，但我从来没有要我的话语变成绝对。绝对的力量…那会剥夺我的选择、剥夺其余人反对我的选择。” “不情愿的王者，有时是最好的领导者。”古一低声说，好像在引用什么智慧之言，没有真正在督促、说服任何人。 “我们理解。”克林特说，其中毫无迟疑的干脆让史帝夫感受到一阵温暖：“但…奥丁怎么说呢？” “他…实际上什么也没说。”他回答：“奥丁殿下只不过用沉默接受了这个回答。然后在剩余的时间带我参观了皇宫。单纯就是顺带吧，我想…我们本就是一边徒步、一边谈话。当我叙述完我的想法时，我们已经在皇宫的另一端了。他带着我从那个地方走回皇座室，简单的介绍沿途的环境，没有再提及凤凰或无限原石。” “听起来像神格性的寓意、玄弄狗屎吗？”加文问，引起其他人紧张的轻笑。他们大概不敢向驭光法师一样如此大胆的评价奥丁。不过说话的本人却没有太多的笑意。 “不，没有。”短促的哼笑了声后，史帝夫回答：“他介绍了弗丽嘉的药园、索尔昨天提过的喷水池、长廊上陈列的几种武器、最后是皇座室前面地上的九界星图，仅此而已。” “那很怪。”娜塔莎说。 “确实很怪。”布鲁斯同意，迟疑了一下：“我们…大概不能问索尔这是不是有什么意义？” “或许不妥。”史帝夫同意。他并不打算将索尔排除在外，但感觉抓着雷神去深刨奥丁行为的意义非常不对——尤其是当他早些时候也说了，奥丁做事有一套旁人难以明白的道理。 “无论如何，根据弗丽嘉女士所说的，我们都得在这多待一段时间。”巴基说。 “我实际上怀疑，会接受审视的不仅仅会只有罗杰斯队长一人。”古一平静的叙述，意有所指。 “确实。”他们都有想到这点。此处身持无限原石力量的并不只有史帝夫。 “那我猜，我们最好帮忙弗丽嘉殿下多少做点搜寻？”托尼提出：“鉴于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或许也花一点时间来点额外的训练。” “徒手战斗！”克林特忽然兴奋的坐直身子，看着托尼跃跃欲试。 “哦，滚！” 其余人哈哈大笑。史帝夫也笑了，正想开口参与这个——“托尼不想打架、克林特想欺负托尼、而没有人乐意和史帝夫近身战斗”的笑话，他忽然瞥见加文用一种深刻的严肃眼神注视他。 这让他在最后一刻闭上了嘴。 “克林特，我们也很久没好好练习了吧？”娜塔莎微笑，没注意到史帝夫的沉默。 “啊，也行。”弓箭手揉了揉肩膀，牙疼似的滋了一声，不过没有拒绝：“哀呀…纳特的剪刀腿啊。” “布鲁斯，你也来练习点？”巴基友好的敲了一下科学家的手臂，后者抽抽嘴角：“不了，我有我自己的乐趣，比那好的多。” 环顾队友们一眼，他卖弄关子的停了几秒，然后用一种肃穆、慎重的语气说：“瑜珈。” 他自己率先笑了出来。其他人发出搞笑的嘘声。 史帝夫只有轻轻笑，他隐约感觉到，有人有着真正的谈话要进行。 而那人等待，等待他们寻常、友好的闲聊达到一个尾声。 “史帝夫，你知道…”但加文也没有犹豫。几乎是笑声一结束，他就开始了：“我尊重你的想法、尊重你的选择。我相信你清楚自己内心想要什么。但凤凰不会放过你、世界不过放过你。” 其余人立刻安静了。 “加文…”基普叹气，但另一人没理会他。 “你可以选择不使用这样的力量、你可以走你自己的道路。但完全否决它、完全隐藏它是不负责任的。我相信你很清楚这点。” 娜塔莎发出声音，可能想为史帝夫说话，但被他自己打断了。 “我知道。”史帝夫说，他怎么可能不知道？ “我确实有想法…在阿斯加德的这段期间，我想获取更多凤凰的相关资讯，弄清楚后再做最终决定。我也有向奥丁陛下提及这点。” “史帝夫，你会想…”布鲁斯犹豫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的说：“如果可能，你会想摆脱这份力量吗？” 在所有人之中，当然是布鲁斯——浩克，会问这样的问题。 史帝夫咽了口水，摇摇头，不过没有实际开口回应。 “不仅仅是那样，对不对？”加文轻声问，声音有点冰冷：“你知道不只。” 该死，这样被说穿其实很痛，尤其对方的声音里几乎带着指责。然而他不能否认——不是在这些人信任他的时候。 他有看到。他不是完全没有记忆。他看到了，透过凤凰之眼，看到了最后发生什么事。 他也回去过，走在神盾局的废墟之间，一个被纯粹的力量摧残的建筑。 史帝夫没有说谎，他没有…还没有这么堕落。他理智上不想要这份力量，因为那会剥夺他的选择权、也剥夺其他人的选择权。但是… 第70章 但是他无法使用力量，那也不是他理智所造成的。那是他的潜意识。那是在爆炸那一瞬间，他透过凤凰之眼，看到不受控的力量如何席卷周遭。最糟的是…那时候他已经是凤凰。这不是凤凰的错、也不能说是他的错。那只能说是凤凰于虚空中游荡太久、以至于重新接触到宿主时，错估了力量的流动。他感觉的到，凤凰对他的接纳、对他的赠与。但纵然他已经有着远超常人的素质，那对他而言还是太多了。 为了保护宿主，凤凰将没能来的及压抑的力量释放。也就是这样，他得眼睁睁的看着他无法控制的部分漫散出去。而史帝夫唯一的想法当然是「停下」、「不要毁灭一切，不要让任何人受伤」。 凤凰尽力服从，可是伤害已经造成了。 史帝夫没有说谎——有关于他为什么不想要凤凰之力。然而，他自己都能意识到，这与他无法使用凤凰无关。他隐瞒了这点。出于懦弱，或罪恶感。 “你不能惧怕它，你得学会如何使用——之后再选择不使用也不迟。逃避不是正确的方式。”加文的声音几乎没有温度。 我没有畏惧这份力量，史帝夫尝试说服自己。不太成功。诚然，并不完全是畏惧、并不完全是担心失控或什么的，只是…这份力量，如果能就好好的被隐藏起来，完全不造成半点伤害，这样不好吗？ 那就是畏惧、是逃避责任，他心底另一个声音说。他还在挣扎——清楚知道自己不应该，但史帝夫还无法克服那份心理障碍、无法克服站在原是神盾局的那片焦土上的感受、无法克服自己一遍一遍重复的想法：“我不需要凤凰、我也不想要…如果它能这样保持着隐藏，一切都会是最好的”。 危机过了，凤凰没有危险性了…这样的想法不行吗？ 而该死，加文些许冰冷的声音，几乎不留情面的直刺问题，实际上很伤人。 “加文！”布鲁斯抗议：“这么说有些过了吧，史帝夫实际上控制得很好，我们也确认过这没危险性…” 他的队友们看上去都对法师的指责有点不悦。确实，并不是所有人都像布鲁斯那般会支持放下这个力量，史帝夫能看出托尼、娜塔莎实际上仍然希望他学会掌握凤凰，而巴基、克林特则保持中立。但没有任何一人像加文那般毫不留情。 “不。”但他是个成年人、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史帝夫轻声打断布鲁斯：“加文是对的。” “不意味着他得说的这么难听。”托尼小声嘟囔，倒是没有真的愤慨，只是为史帝夫感到不平。对此，克林特有点赞同的哼了声。 然而… 巴基没说话。作为一向最挺史帝夫的人，他却没有对其余人的不悦表达出任何同意。史帝夫…史帝夫该死的很清楚为什么。 “我很抱歉，加文，我确实应该更诚实的面对这个问题。”他说，抬起手来阻止其余队友们满脸「你道歉个什么劲」的样子：“这就是为什么我会在这段时间尽力研究凤凰之力，也去尝试弄懂能力运作的方式，我保证。” 红发的男人呼出一口气，那种强硬的姿态消散了。 “我知道。”加文说，语气缓和了下来。 “你只是说出实话。我感激这点。” 其余人从些许不快转为困惑、困惑史帝夫的态度。 但他没有解释…不打算违背另一人的意愿解释。 他知道加文如何打算牺牲自己、知道他如何唾弃自己因为对黑卢克辛的生疏而失败——失败于自己自杀性的尝试。巴基也知道。 史帝夫在方才才意识到，他拒绝凤凰的原因和加文从前拒绝黑卢克辛是一样的。他忽然弄懂了，前几个月他们第一次在圣殿的会晤，加文如何强调他绝不会使用这样无差别杀伤的力量。因为他如今也有着同样一份的畏惧。 而自己又是如何在重复加文走过的错误道路。 “你不能惧怕它，你得学会如何使用——之后再选择不使用也不迟。逃避不是正确的方式。” 这对于驭光法师来说，是一句带着多少重量的话？ 史帝夫又怎么能因此责怪对方用这些重量刻划出来的真实？ “无论如何…”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后，基普看了看史帝夫、看了看加文，似乎弄懂了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不过没有多做评论，而是有点小心翼翼的打破僵滞的气氛：“有人想看巴恩斯被好好打败一顿吗？” “嘿！”巴基抗议：“为什么是我？” “你确实欠缺训练。”史帝夫玩笑，让焦点从方才发生的事情转移。 “嗯哼哼，我很乐意观赏这样的娱乐。”克林特说，声音没有完全自然，但至少允许了那些对话被这么揭过去：“刚才外头不是有个练习场吗？” ◎作者有话要说： 说认真的... 史帝夫的个性与内心独白有时其实是复仇者里最难抓的。 不过在这整篇小说中，巴基可能对我是最难的。因为这是个没被洗过的巴基，然后我几乎没有参考点！ 第 42 章 —— 阳光明亮的训练场上，巴基正在拉筋热身，而基普则在审视周遭。地面不知是什么材质，看起来像石头。实际上不是百分之百的坚硬，减少摔倒时的伤害。旁边有个武器架，训练场的守卫允许他们使用任何器具。加文看见基普碰了碰武器，露出满意的神情。是未开刃的训练用兵器。 “选一个吧。”他说，用手比了比架子。对此，巴基挑起眉毛，有点讶异，不过没有质疑。他摸着圆弧边角的兵器，最终选了根金属棍。 阿斯加德的兵器好似中世纪的产物，没有现代化的枪枝。最接近他受过的训练的大抵是匕首，另一个就是长棍了。基普不同。加文很清楚基普受过几乎每一种冷兵器的训练。 但他没拿任何一样。 “这么自信？”巴基玩笑着问。 基普没回答，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白色的小棍子。象牙白，前端镶着一颗黑色宝石，充其量只能当作艺术品，绝对不耐摔。 他们任何人想好笑的指出这点前，他将那根棒子递给巴基。 “嗯？” “这能让你对驭光魔法抵抗性强一点。”基普说。是个屁话，当然。但其他人不知道这点。 哦，希望其余复仇者不会忍不住插手。完全知道对方想做什么，加文悄悄挪动位置，假装专注的往前几排，将自己放在围观的复仇者与下方竞技场之间。只有古一注意到了，有点疑惑的皱眉，但没有出声。她也知道基普手上的玩意儿，只是没加文那么清楚这个程序最标准的作法。 除了他们俩，其他人都只有感兴趣的睁大眼，没意识到危机。 “你要用魔法？”按照指示将细细的白色棒子放入腰带安全的地方，巴基问，十分好奇：“这是什么？魔法抵销棒？” “类似的东西。”基普微笑着伸出手，一柄剑刃出现在手中。蓝色的，细瘦、微弯的长剑，只有一面有刀锋，不过刻意弄得不怎么锋利，边缘同样是圆润的。阿塔干剑，不少黑卫士都很习惯用这个武器，尤其是卡莉丝的最爱：“你们平时徒手对徒手也腻了吧？” “现在这很有趣了。”托尼说。 “好吧，放马过来。”试着转了几下手中的棍子、熟悉其长度和重量，巴基点头。基普并不着急。他试探性地往前刺戳、挥舞两下，都被挡住了。 “你知道，”退后一步，巴基玩笑性的耸肩：“我确实练习过除了枪和徒手以外的技巧。” “哦？我们走着瞧。” 他迅速接近，蓝卢克辛和金属撞击发出清脆的声音。基普的战斗一向精确、省力。他不会用华丽的姿态、不用大幅度的蛮力，几乎能称得上是「实事求是」。用力打击对手不是重点——他手上的是锋利的刀刃，碰到对方、足以切穿就行了。 这样的来来回回大概持续了五分钟，和普通的近身兵器战没什么不同。无论如何，复仇者们还是看得很开心，在巴基或基普击中对方时欢呼、喝采。但加文看到更多。他看到法师手腕内侧的卢克辛纹身——用特殊手法刺上的图案，一个本是灰黑、淡色的龟熊图样——现在充满了蓝、绿、黄三色。不奇怪，这里有着蓝天、绿木、和整个金灿灿的阿斯加德。基普没有放下汲色，他的皮肤下正堆积着这三种卢克辛，让纹身亮了起来。 然后，他的风格改变了。 巴基远不如基普熟练兵器对战。直到现在，基普不过在放水、热身。当他认真起来，理应当不会受到任何一次打击（最初五分钟的战斗内，长棍的攻击碰到了他三次，可能都是他放任的）。问题是，他不仅仅是忽然认真投入战斗，他直接全力而上——包含汲色。 蓝卢克辛和金属的撞击声是刺耳的。整根金属棍嗡嗡颤抖，因为超乎常人的力道而鸣响。巴基明显十分惊讶，勉强用着他类似于史帝夫被强化过的力量才没有松脱抓握。那是近身战中驭光法术的特殊用法，挥舞拳头或兵器时对反方向同时释放卢克辛雾，靠反作用力能将力量增强好几倍。 第71章 就借着这敌人措手不及的一刻，基普放开一只手，从长棍底下挥拳，直对巴基的下颔。为了避开，后者不得不松脱武器，长棍轻松的落在基普手里。 全部人都讶异地眨眨眼。三秒缴械，有点儿快。 “再来。”基普说，将棍子扔回给对方，声音中原先的轻快消失了。 这次，巴基率先往前。基普用剑挡下了三下攻击，在第四下时用力往后一抽。正常来说，在收势、到下一击之间的动作，自各儿的武器上不会有额外的力量。但一条绿绳不知何时捆住了金属长棍，将整个东西往前下方拉去。受到意外的牵引，他没能把握住正确的方向，向下偏离。阿塔干长剑从上面越过，甚至没瞄准不受保护的脖子，而是用着加强过的力道狠狠砍在棍子正中央。嗡嗡作响的猛烈震动下，长棍第二次脱手。 这下复仇者们感兴趣或看戏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专注。加文悄悄瞥了他们一眼。尤其是娜塔莎，她看上去非常严肃——他们都没有意识到驭光魔法在近身战斗的杀伤力，毕竟加文从来不这么使用。 基普拉了下绿绳，长棍从地上被拉起，落到他手里。绿绳在完成后按照他的意志瓦解。他将棍子递回去给巴基。 第三回，巴基更小心了。他站的更稳、武器抓得更紧、攻击变得谨慎。他防守、应变，主要依赖打击间的空档回手。是个很不错的策略，这次他坚持的更久、成功挡住了基普一次类似的诱骗。 但基普的攻击一次比一次重、一次比一次快，快要不像是个友好的切磋。抓到缝隙，他非常用力的挥砍长剑，力道超过了他前面小幅度、效率的风格，更像满是怨气的报复。对此，巴基用力的抓紧长棍，举起来格党预想中会非常强力的碰撞。 剑和棍子都很长，正常来说不可能忽然改变动作，潜进另一个人防守的后方。 但蓝色长剑在碰到棍子那一刻忽然碎裂，瓦解成粉尘。没了预想的力道，绷紧的力量无从释放，动作也改不了。但基普对此一点都不讶异，他在那一刻早有预谋的放开了手，伏低身子从金属棍下方钻过，往前一步已经在敌人背后。不过一个心跳间，还保持着两人背对背的状态，他的右手出现一把黄色的匕首，反握着，就在巴基的咽喉旁。 谁都看到那缕飘下的发丝。那不再是没开刃的。如果基普下手，他真的能割开巴基的动脉。 这无疑真正吓到了所有人。有点令人讶异的，不包含巴基。或许是长期习惯战斗，这样切实的危险反而激发了他的意志。他用手肘撞击身后的人，脱离了刀刃的攻击范围，然后用长棍反击。匕首在另一端，意味着基普没有东西能格党。对此，法师举起前臂直接应对。如果常人这么做，骨头肯定会断裂——但不知何时出现的绿卢克辛护臂吸收了冲击。他随即抓住长棍，用力转身、配合肘击。腰部的力道强过单纯的臂力、外加被击中而造成的不自主瑟缩，这动作硬生生的将对手第三次缴械。 可是这次，基普没有就此停下。 巴基及时躲避，用空手对冷兵器的格斗术对敌，针对手腕、手臂的位置将基普几次迅捷的刺击拨开。黄色刀刃在迅速挥舞的过程中还散出点点光芒，几乎可以说的上是漂亮——只是基普准确、致命的动作让这样的景致充满寒意。复仇者们无法再冷静旁观。娜塔莎已经握住了枪、克林特也抓起弓。然而加文同样起身，正好挡在他们之前。 “再等等。”他低声说，看着他们，语气中没有威胁、而是说着「相信他，他没有要伤人」。 基普，你最好别玩过头，他们现在是信任我了。但那样的信任关系还是会被磨耗的。 就这短短的一下子，战况就有了转变。光是在手中有武器时，巴基就扛不住基普火力全开的战斗，更别提失去了铁棍。他往后避开挥舞的黄色刀刃，却发现面对着基普伸出的另一手，上头有着绿色的硬球。 那算的上是基普最惯用的招式之一。绿色、和网球差不多大小的卢克辛正中巴基胸口，将他打的失去平衡、踉跄后退。因为后座力，这样的攻击通常会迫使施放者也往后、失去向前进逼的机会，但基普用技巧弥补。差不多是同时，他向后方喷出大量的绿卢克辛雾——几乎没有几个驭光法师拥有一心二用的能力。这两股力量彼此平衡，甚至给他额外推进力。他迅速进逼，黄色、锋利的刀刃直指对方的心脏。 看在欧霍兰的份上，基普！这就是我说的「超过复仇者能给予我的信赖」的尺度！ 娜塔莎拔枪，但因为加文挡在中间而没法瞄准。克林特尝试从一旁跳过去，可谁都知道那不会够快。史帝夫给予了加文和基普更多的信赖，也因此他在这一刻才开始动作…那绝对来不及。托尼方才一直在挣扎要不要启动手部战甲，此刻也晚了。布鲁斯…嘛，加文希望他不会因此变成浩克。 而巴基，出于生存本能，徒手去抓基普的刀锋。加文不担心。其他人或许没意识到，但基普在战斗中展现了极为精细、吊诡、连他都不得不佩服的汲色技巧。刀刃方才散发的光点？那是黄色卢克辛消散的残余。那把刀在最初确实是开刃的、为的是给对方更多的危机感。但基普巧妙的分开了两个部分，刀锋只勉强依赖着他的意志力而固化。一旦展现了刀刃切实的锋利，他就在接下去的战斗中放任其消散为光点。现在那把短剑就跟训练兵器差不多，边缘是弧形的、未开刃。 这应该就是战斗终点。接下来巴基在发现刀刃不伤人时愣住，然后基普会用他一贯恶劣的笑容解释整场闹剧。 他抓住了刀刃。那一瞬间，整把黄色短剑消散。加文——和所有复仇者，在第一个心跳间都以为是基普刻意的，他毕竟没有真的要伤人。只是刀刃又没开锋，何必特别弄散… 基普向前踉跄。他也没预料到这个发展，没收住自己的惯性。等等，这不对。 在他用喜剧方式彻底撞上另一人之前，战斗本能接手了。用所有人都叹为观止的敏捷，他像只猫一样的扭身，双脚仍旧和巴基的腿互相打结，不过上半身转到了对方背后。两人双双失去平衡，但基普的位置让他得以用左手臂勒住巴基的咽喉。他们向后倒下，基普在下、巴基在上。前者用腰力、臀部减少了落地的冲击，胸口贴着后者的背部，左上臂牢牢扣在对方脖子。几乎是碰到地板的那一刻，他空下来的右手就已经握成拳头、指关节压在身上那人的肋骨间。拳头中有着一柄新形成的小刀，明显圆润、没杀伤力的刀锋无害的对着天空。 谁都知道，这意味着如果他真的想，他在那一刻就能将锋利的蓝色小刀埋进对手的肋骨。巴基已经输了，输的彻底。 他们重重的呼吸着，维持着缠在一起的姿势，巴基压在上头、基普躺在下方，手臂扣着脖子、但没有收紧。其余复仇者停在出击前一刻的姿态，半惊讶、半警惕的瞧着很明显结束的赛局。 喘了几口气，基普放松了拳头，小刀消散成灰尘。 “活见鬼。”这是他的第一句话，另一手也放开。 巴基从他身上滚下，站起身。他有一刻的迟疑，但最终仍决定伸出手将对方拉起。基普接受了。 “你很强。”他说，有点紧张、似乎在尝试用些礼节性的称赞缓解气氛：“这里可能没人能在这种一对一战斗中赢过你。” 该死的正确。 “那是什么鬼？”托尼终于爆出来：“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呃，抱歉。”基普清了清喉咙，举起双手以表示没有敌意：“但如果事先说了就没有用了。” “什么？”复仇者们都和托尼有类似的想法，因此有些愤怒。但这句话让怒气转为困惑。 “方才那根白色细棍？”基普伸出手向巴基示意，后者明显的几乎要忘了那东西，恍然着眨眨眼，掏出来交给对方。 黑色的宝石——黑曜石，然后是象牙白的细棍——但如今已不是纯白。 “你不会汲色，所以必须要让你本能性的汲色。”基普说：“过去，克朗梅利亚会用一个充满幻象、黑暗的房间，吓的学员以为自己身处致命危险，激发出汲色潜能。” 他停了一下，举起手中的棒子让所有人看到：“巴恩斯，你如今是蓝、绿、黄、次红四色多色谱法师。我是说，你们显然没人看的到上头的次红条纹，但确实在那。” 他是对的。测验棒白色的部分清晰的印着四个颜色。只是… “见鬼，你们这些魔法师总得搞得这么刺激，是吧？”终于弄懂了整场作秀的目的，其余人松了口气。 不包含加文。 “不对。”他大声说。这一小段时间那画面无数次在心中反覆确认、最终无法否定。这和他最初的猜想一样。 “什么？”基普困惑。 “巴基，他是单色谱法师。” “伙计，那是四个颜色没错吧？”克林特疑惑：“至少我能看的到三个…” 第72章 “他和我一样，”加文强调：“他和我一样是「单色谱法师」。” “哦。”布鲁斯轻声说。 “我在年轻时汲取不了红色。有一天我陷入困境，有几个兄弟用红色攻击我。”加文看着基普：“你知道，怀特欧克兄弟。那一夜，我「接住」了那些红色，就像巴基方才接住了你的黄色一样。我接住了、瓦解那些红色，然后我就忽然能用红色了。” “好几个我比较少接触的色彩源都花了我更多年才一个一个被激发。但有无限原石在，巴基获得能力的速度是我当时的好几倍。他有四种颜色，因为这正是他接触过的四个无限原石。” 基普面无表情地盯着他。哀呀。 「你告诉我」巴恩斯中士可能因为你的力量而被赋予的汲色的能力”，你希望我帮忙训练他。你他妈没说是黑色。我唯一不会使用的颜色。”他说：“还有什么你「忘记」提到的吗？” “巴基可能有…成为稜鏡法王的潜质？”加文尝试。 “等等，所以现在巴基是个皇室了吗？”托尼说，滑稽的转头：“巴基，你是个皇室了！” “稜鏡法王不等于皇帝！稜鏡法王指的是他的能力而非地位。”某稜鏡法王兼皇帝抗议：“更何况，克朗梅利亚早没了。” “你的意思是，巴恩斯会分光？”基普瞪着他：“然后你——世界上目前唯一会分光的法师，不自己教他汲色？” “恩…我自己也是先会汲色，分光是很慢才会发展出来的能力。”听上去这借口没什么用。他的儿子还是用那种不爽的眼神看着，满脸「加文?盖尔，你敢不敢再不负责任点」。 “分光是什么意思？”布鲁斯好奇的插嘴。 “意思是我和基普都只能使用周遭现有的颜色，”古一好心的解释：“而加文可以直接利用白光。” “哦，所以稜鏡是这个意思！”托尼恍然，同时史帝夫说：“我好困惑。” “噗呼呼，小学生物理，队长。”克林特过于得意的说。娜塔莎对此深深叹气、摇头。 “加文。” “基普。”加文板着脸回应，心里一面在期待带着能有人来分散他儿子的注意力。但运气似乎没那么好。 “过来。”基普面无表情的说：“轮到你和我近身实战了。” “阿哈哈时间也晚了各位我们今天就到这？” “想都别想，伙计。”巴基毫不留情的幸灾乐祸：“想都别想。” ◎作者有话要说： 基普和加文的战斗能力大概是这样： 加文的特色是中远程脆皮高爆发输出，基普是近战高输出坦。在小说中，基普的称号为「龟熊」，特色为非常耐打（生理与心理的）。并不是说相反过来就不行，基普也能释放远程攻击（但绝对没有加文那种逆天火力），加文...嘛。当你有魔法时，你还会乖乖练徒手近战咩？ 近战场合： 基普能和索尔55开、和加文73开（都是取决于第一击有效打击），虐掉其他复仇者。 加文打不赢索尔基普、和队长46开，和其他复仇者55开（取决于他们能不能在加文爆发前拉近距离，迫使他陷入近战）。 中远程场合： 基普打不赢索尔，和托尼37开，和克林特46开，和其他人55开。 加文和索尔64开，吊打其余所有人。 以上当然都是奠基在：一、加文不炸黑色。二、队长没有凤凰。三、不限制火力敌友不分的情况。也不算「如果克林特远程狙击那他可能怎样都赢」这种情形。 另外，索尔参照「复仇者：世界最强大英雄」动画系列（因为我讨厌mcu索尔（（其实是讨厌克里斯汉沃斯（（咦总而言之比较强比较聪明 第 43 章 —— “uls-ge niis, ol-pirt al-don.a fa-fen i nigh, a war i sign.” 加文第三遍重复，缓慢、清晰的发音每个字节，同时确保声音不因为慢速而变形。侍女在他完成后按下停止录制，操作着纪录。 “对于只听过一遍的句子，你三次发音出奇的准确，几乎一点差异都没有，稜鏡法王盖尔。”弗丽嘉发出深思的轻吟，拿着金色的纪录版写了些流畅的符号：“你学过类似的语言吗？” “不，记忆力而已。”加文回应：“我们家族的血脉有种独特的恩赐，拥有超出常人的记忆能力。” 说超出常人，那还是谦虚了。基本上是完美的记忆——或许会需要点时间翻找思绪，但只要他看过、听过的，他就不会忘。不局限于文字、名字，就连他只听过一遍的声音，他都能在脑海里完美重播。 “有趣。”女神没有质疑，优雅的颔首接受。过了一会儿，她才又开口，微微蹙眉：“恐怕你们的认知是正确的，讯息是一个严厉的警告。正确意涵还未知，不过这一定是个非常古老的语言。” 说着，弗丽嘉拿过一个金色纪录版，解释：“「fafen」在古诺恩语中意味着「黑暗」，在乙上语中意味着「深渊」。预言的前半部有几个比较正面的词汇，比如「olpirt」在几个语言中有着「白日、恒星」的意义，但我仍不认为这是个好兆头。而上述提到的语言，都已经是宇宙中非常古老的纪录。如果这些词汇的字源是来自于这道讯息所使用的语言同脉。那么这个特殊的语言系一定非常、非常久远。” “考虑到凤凰存在的时间，这似乎是合理的。”加文谨慎地说。他承认他对此十分无知，因此他会仔细的选择自己用有限资讯得出的结论。 “当事情至此，”众神之母轻点了一下，同意了这个说法，然后抬起头来正视着男人。比起奥丁更隐晦的奥秘，弗丽嘉眼中岁月的智慧与见解更直白一些——但同样不容忽视：“如果一个足以让凤凰发出请告的威胁即将来临，你在这其中所扮演的脚色将会至关重大，稜鏡法王加文?盖尔。” 换作是其他人这么说，加文肯定会一笑置之。他不是个谦逊的人。 但这是弗丽嘉，是阿斯加德的众神之母。对此，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高兴——甚至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该接受。 “我不确定我明白。”他的语气甚至比方才更小心。 “五百年前，”女神注视着他：“那是你，是吧？” “我能感知到九界内强烈的魔力。这几日以来我做了些许研究。”没等他回应，她解释：“我记得几次令人印象深刻的事件。八百多年前的战斗、五百年前的爆发。当时间原石坠落到米德嘉德，我考虑过前去回收无限原石——毕竟，在我的认知中，那个时代的米德嘉德并无足以承担保管一个宇宙级力量的实力。然而，你们世界的光风暴如此强大，以至于我不愿在第一时间动身。” “我的丈夫考虑过几个选项。”她说，而加文有些讶异奥丁对此也有参与：“作为九界的守护者，他将维持各界和平视为己任。然而，魔法一向属于我的领域，而非他的强项。根据我的估算，他的力量足以用非常强硬的方式镇压地球的光风暴，却也无可避免的会产生对撞的震波。纵然两者力量抵消后能回归稳定，在这样的冲击中，人类将会死伤惨重——这就失去了本身保护的意义。” “然而，当我们还未有解方时，米德嘉德的光风暴停歇了——被黑暗所吞噬。一个足以与无限原石匹敌的力量，无底的黑暗。就是那时，我对于我原先的计画三思。”加文不会说自己的力量足以匹敌无限原石，更多是黑暗维度的功劳，不过他没有插嘴：“那样的黑暗力量令人警觉，但并没有进一步的侵略。而我回忆起，那力量几乎和三百年前…也就是距今八百年前，米德嘉德的黑暗爆发一样——那不是邪恶的，而是狂野、不受控但良善的。正因如此，我选择采取低调的方式探查米德嘉德。正是那时，我遇到了姚大师。” “我得承认，最初我认为姚大师就是黑色力量的持有者。”弗丽嘉摇头：“是我的误判。过了一段时间后我才分清楚其中差异——姚大师身上不过是原持有者的法力印记。但那时我也逐渐和姚熟稔、认同了她的人格，而她对你的保护与信赖是不容忽视的。既然无限原石有着足够资格的持有者、而她信赖那名我素未谋面的暗法师，我决定不再探究此事。” 古一对他的保护欲——这样的说法听起来有些好笑，不过加文明白。换个方向，他也有同样的作法。即，当面对外人、不确定因素时，他会谨慎的不将安或圣殿的讯息泄露出去。更进一步合理猜测，古一很可能用她绝世天资，弄了些吊诡的法术，刻意让弗丽嘉误认她为黑卢克辛的使用者，好帮加文掩盖身分。 欺瞒一名神祇，这种事情完全是安会做的出来的——他好笑的想。至于弗丽嘉最终有没有发现她的小伎俩…嘛，或许？反正众神之母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他也不打算去试探这点。 “足以平息那样规模光风暴的力量和技巧，你在接下来的危机中将不可或缺，稜鏡法王盖尔。”众神之母平静的陈述：“九界的命运正逐渐汇集到米德嘉德。纵然在过去，米德嘉德并不受其他国度关注，但实际上中庭却是九界的中央。这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上的——有什么高无纯粹物理性质的中西，使的地球在其余世界中脱颖而出。而那些东西如今正开始显露锋芒。你独特的魔力、无限原石、凤凰的到来…这些都是如此。” 第73章 加文咽了口水。他不畏惧责任、也不羞怯于称赞，但他知道，这其中有什么比他更大的东西。他缺乏指引。就在这几天内，他指出史帝夫没有真正背起凤凰的责任——他知道这很严厉，但同时也相信是必要的。 正因如此，他也打算更诚实、更积极的面对自己的缺失。权衡机会和得失，他很快的得到结论。 如果弗丽嘉在过去愿意以古一的延伸信任而放弃探究加文的存在，反过来，他也能因古一的友谊而信赖众神之母。这也可能是他唯一的机会——一位比他、比安都还要了解魔法的人。 “我对我的力量...不是这么熟悉。”加文小心翼翼的回应：“我能使用、或许能一定程度的控制。但其源起、其极限，我自己也尚未知晓。” 弗丽嘉眨眨眼，看上去些许惊讶。 “我并没有太多练习的机会——尤其是直到最近，我才真正接受这份力量、并能更好的操控。”他承认：“过去几次的使用都是比较特殊的情况。通常是迫不得已。我对其本质所知甚少。” 对此，女神停了一下，露出沉思的神情，过了一会儿才回应。 “可以理解——先不论中庭，综观九界，拥有你这类型的力量的存在也不多…不，可以说是闻所未闻。黑暗精灵有着黑暗魔法，但与你的法术仍有截然不同的性质。”或许是听出加文隐晦到根本算不上是请求的请求，她颔首：“既然如此，如果你有意愿，在宫殿南端有个适合练习这类型法术的区域。只不过在你使用任何有风险的操作之前，需务必知会我。请理解，这是我对阿斯加德的责任，我必须监督国界内的魔法运行。” “我明白。”他松了一口气——这比他想的顺利。好笑的是，「顺利」的定义差不多就是他不需要亲口说出「请教我使用自己的力量」这种极度丢人的话，因为…嘛，加文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办法放下自尊心提出这样的请求。 要是他说的出口，他就不是加文?盖尔，而是基普?盖尔了。（当他这么想时，基普的声音在他脑袋深处哼了声，同时笑骂着抗议。这是事实，基普。他这么在心中和那个声音回嘴。） “非常感谢你的指引，弗丽嘉殿下。”至少，他还能说出个像样的道谢。 ◎◎◎ 又过了一会儿，确认阿斯加德皇家研究员不再需要他提供其他资讯后，加文才离开图书室，将繁复的调查工作留给阿斯加德的众神之母。复仇者们不知跑哪儿去了——要嘛在房间里闲话，要嘛又去了训练场。当然，也可能被索尔拖着去观光阿斯加德。光洁的走廊上只有浑身金色铠甲的卫兵，在加文经过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明亮的光线从一个一个拱型的结构洒进来，外头是金灿灿的城市。 朝着他们被安置的寝室方向走去，加文不太意外看到基普靠在邻近庭院的拱门下，双手叠在胸前，妥妥在等待他的架式。他换下了浑身黑，转而穿着一件深绿色的连身袍，更休闲一点的装扮。 稜鏡法王在心中叹一口气。他知道这迟早会发生。 “基普。” “加文。”基普朝他点头：“一句话？” “当然。” 他们进入属于基普的单间，里头已经摆好了两张舒适的椅子，就在没点着的火炉旁。他们坐下，而较年轻的驭光法师用那种神情看着他。两人都知道基普不用说出口、加文就很清楚知道他该做什么。 他挫败的揉了揉头发，开始详细叙述一切。从基普上回帮助他之后的事情开始说明——他和巴基、史帝夫如何拿回记忆，时间如何开始出错，凤凰的到来，一直到发现九头蛇的存在、极短时间内失控的局面，以及最后… 这对加文有点难启口，但他和基普毕竟共同度过了这么多岁月。如果真的要选一个人坦白，那么基普肯定是正确的人选。因此他说了，说了自己在被凤凰淹没的镜像中如何了解自己的失败、布鲁斯如何告诉他有关黑卢克辛的不同，以及他如何想真正弄清楚这个能力的极限与意义。 沉默的听完后，基普安静了一会儿，才说：“那是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说呢。”加文苦笑。 “你该一开始就把我找过来的。”基普深深叹气，不过其中没有指责。他喜欢基普这点——他们两人都是如此：足够的熟悉，他们不会为对方过度担心。因为彼此都知道对方不喜欢被毫无帮助的担忧、怜悯，不如实际的面对还未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有自己的生活，加文更混迹在魔法、隐密的社区之中，而基普的生活完全就是个正常现代人——有份稳定工作，生活规律。他们通常将彼此的生活区分开来，直到现在。 如今这情况，加文或基普都同意，所谓的「正常生活」。无论是两者中的哪一种，都会消失很长一段时间。 “我不喜欢这样，加文。”又停了一下，他说：“这就好像驭光者之战又来了一遍…这么多绝对不是巧合的狗屎、几乎能称的上坏预兆的事件。到底什么在等着我们？” “我不知道。”加文回应：“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决心要把黑卢克辛弄清楚——我认为肯定会用上的。也是因为这样，我请你帮我训练巴基。” “我会尽我所能。”基普这回没抗议，只是补上一句陈述：“不过学完了基础，分光、平衡乃至于黑色，还是只有你能教导他了。” “希望我到那时已经搞清楚黑卢克辛的本质。”他苦笑着同意：“弗丽嘉女士允许我在阿斯加德练习…或许还会提供一点帮助。” “认真？加文?盖尔让别人来教他驭光法术？”基普不带恶意的嘲弄，一边夸张的转头：“哦，太阳升起了！等等，那是西边吗？” 加文翻了个白眼。 “对了，你怎么看无限原石？”等到戏剧女王基普停止搞笑，他又问：“我的感知可能跟你们的不太一样，毕竟我对外界魔法更敏感。” “挺强烈的。”另一人说，想了想：“不过我得在很接近或其正在被使用时才有感觉。铺天盖地的魔法…有点像你在我面前使用黑色的那一两回？只不过又根据不同颜色有不同感受。有趣的是，罗杰斯将凤凰藏的如此深，以至于我在他身边还几乎分辨不出次红的存在。” “确实。”加文点头：“不知该佩服队长强大的意志力，还是担心他明显没调适好的心理状态。” “你没啥资格说这话。”基普横了他一眼。对此，他耸耸肩，无法也没有反驳。 “话说回来，你认为…” 还没继续说下去，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他们的对话。两人对视一眼，随后起身来到门口。拉开门扉，外头是托尼?斯塔克，正举着手好像还想敲第二遍。 “哦，你也在，加文。”他迅速的说：“你们得过来一趟。你们绝对想不到索尔说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老实说，我并不算特别喜欢这几章以来我诠释加文的方法，有一点点ooc了？不过公平来说，他这段时间经历了不少破事。 以下两个小剧场： 1.工作基普目前的状态是留职停薪，理由为家庭因素。他原本是要辞职，完全预计花一大把时间来帮忙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一大堆狗屎。他辞职那天，他警队的同事与队长十分不舍... 更明白来说，他的队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控诉——“我为了你挂了托尼他妈斯塔克的电话，而你这样回报我！？” 基普很庆幸他没说出他正是要去和复仇者厮混。 而他的同事小声地补充：“老大挂了斯塔克的电话，因为他以为那是劣质诈骗。” （p?s?基普的警队队长挂托尼电话，出自第二卷「盲眼石」） . 2.签名他们将索尔带来的通讯器留给弗瑞。万一出了什么事他能联系上一众复仇者。 弗瑞打电话来。 “加文?我屁股里的刺?盖尔，你他妈做了什么？”他劈头就问。（gavin pain-in-my-ass guile） “什么？”加文一脸无辜。他真的不知道他做了什么。 “你一定得损坏古迹吗？而且你一定得操他的写下你进入神盾局用的「假名」吗！你如果用本名加文我还有理由说我不知道是不是跟你有关...你一定得写「达山」！？如果你想在明水墙上胡搞，有胆写真名上去！或换个假名！”黑人局长一口气不停的吼，看来积怨已久：“你知道这为我在理事会上添了多少麻烦吗！？” 哦，那个啊。 在加文努力憋笑的同时，后头看着的复仇者已经笑的喘不过气了。 “很不幸的，局长。”娜塔莎很努力维持语气不因笑声而颤抖：“加文...很可能，完全有权利「破坏」明水墙。更明白来说，他只不过慢了点才签名？” “什么。”通讯器那头传来平板、死气沉沉的声音。 “明水墙本来就是他的作品，局长。”克林特好心的补充。 第74章 弗瑞不知何故透过全息通讯器仍然能传达死亡凝视。 “好吧。没解释为什么他得用假名，还用和混进神盾局时用的是同一个。”最终，他垂死挣扎的控诉。 “恩...达山是我的真名。”加文回答。 一片寂静。 “等等，”直到这点上，所有人才真正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你用你的真名当作假名混进神盾局！？” 基普在一旁爆出大笑。 第 44 章 —— “古一大师，我能和你谈谈吗？” 古一有点讶异看到布鲁斯?班纳叫住她，看上去有些羞怯。 “当然，班纳博士。”她回应：“请叫我安，或安提亚就好。” 她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抛下「古一」这个名字——说明白，这个称谓是挺搞笑的。她还没有加文「古老」呢！ 另一方面，「古一」更像是一个承诺，一个做为史上最长任的至尊法师的承诺。如今，她不再担负这个职责，踏进了下一个全新章节，自然思考起舍弃这个名称。 “安。”班纳只迟疑了一下，选择了新的称呼：“我想问问看…” “请说。” “你能…帮助我找到平衡吗？”他说。或许忽然意识到自己不够准确、明白的词汇，他连忙解释：“我是说，加文提过你能使用心灵原石是因为你对于自己思绪完美的平衡。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在依赖瑜珈找到某种平静，但我不认为这是继续可行的方法。我想请教你的协助。” 古一环顾四周。这里是阿斯加德宫殿花园的一隅，能看到广阔的水域，直直延伸到远处模糊的星辰。在白昼，光线会淡去背景的宇宙，只能瞥见少数明亮的星点，散布在天空中作为不明显的点缀。就在一处隐密的灌木、池塘造景后，一个石制的小凉亭静立。 她决定那是个好选择。 “恐怕你得再说得明白一些，班纳博士。”她引导科学家到那处，周遭一个人都没有：“我并不如加文那般在过去一两个月与你们相处足够长时间，但我斗胆猜测——这是有关于你另一个身分的事？” “是的。”深吸一口气，大概在下定决心，班纳开始说明：“作为一个学科学的人——在我身边有魔法、有北欧神…该死，我现在就在北欧神的星球上——但我仍不相信我的问题是魔法的。我想…当加文指责史帝夫无视凤凰的存在是不负责任时…我是说，我不认同史帝夫应该被那样责难。可是这句话实际上更适用在我身上。” 哦，古一有些明白这对话的方向了。 “我不认为浩克只是异变的产物，是某种魔法或药剂造成的…”他不自在的继续：“我想我终究得承认，那很可能只是因为我拒绝接受而产生的另一个自我，一个我否认的人格分裂、我无法控制的愤怒。我想，如果我能在我现在的自我与那个人格中找到平衡，或许我就能控制浩克，能…” 他没说完，不过另一人明白。 “能在战斗中更有用些，能在危机中帮助队友。” “我不完全是个心理治疗师，班纳博士。”这是实话。古一有许多专长——魔法、战斗技巧、策略领导、甚至宇宙理论…但其中无论如何都不包含心理治疗。然而… 看到对方些许些许失望的神情，她说：“但我有个想法，只是你需要再给我一些时间。” “嗯？” 这些日子来，她有自己的新责任，而她一如既往地打算将之做到最好。因此，私底下她对心灵原石做了很多研究——除了从中能汲取大量、纯粹的黄色，无限原石本身的魔法更应该是她需要熟悉的目标。心灵原石是否能像阿戈摩多之眼那样使用？据他们所知，洛基确实藉由权杖进行了思维操控与能量冲击。 在神盾局将两者分开来后，目前缺乏核心的权杖依然在军方那里——他们也不打算再去进一步激怒理事会，光是心灵原石被拿走就已经足够他们跳脚。好在有着充足的魔法知识，外加心灵原石的能量似乎不像时间原石那般不受控，古一认为她有机会能塑造类似阿戈摩多之眼的东西，帮助她使用其力量。 “心灵原石的本质是潜意识。”法师解释：“在这段时间，我也向巴顿特工确认过他的经历，发觉洛基很可能也是利用权杖在他心中直入错误的潜意识来说服他遵从命令——这是他进行操控的方法。然而，撇去这种侵犯性的用途不谈，我认为心灵原石也能让你潜入自己的潜意识。换句话说，让你的「意识」与「潜意识」交流。” “借此达到本我、自我、超我的平衡。”班纳喃喃说，随即补上一句：“我是说，我不喜欢佛洛伊德，不过这是一种还算好懂的说法。” 古一轻笑，随即又回归严肃。 “然而，我也还在熟悉心灵原石。我认为这是有可能的，但也不是毫无风险。”她说：“我相信，就算无害的触发这样的效果，这仍然会强迫你进行内心的斗争。我希望这么说不会太失礼，但…班纳博士，这将考验你自己的意志、以及对自己内心的认同程度。就如同加文所说的，黄色——心灵原石，就像针尖上的翘翘板。要找到中心并非易事。” “我明白。”对此，科学家深吸一口气，露出淡淡的微笑：“这正是我追求的目标，不是吗？” “确实如此。”古一暗自赞许对方的决心：“再给我一些时间，当我认为我能掌握好这样的魔法时，我再告知你。” 班纳点头，接受了这个方案。最后一次环顾周遭奇幻、迷人的景致与远处隐约的浩瀚宇宙，两人对视一眼，彼此都看到对方眼中对这样风景的赞叹。随后他们返回宫殿的方向。 不过就在即将抵达他们留宿的住处时，索尔拦住了两人。更准确来说，拦住了古一。 其余复仇者就在附近，各自在做自己的事情。巴恩斯、罗杰斯与巴顿低声交谈，斯塔克正在捣弄战甲。而罗曼诺夫正饶有兴趣的观看科学家调整精巧的机械。加文和基普无处可循。 金发雷神原本很可能正在做与黑寡妇类似的事情——盯着斯塔克把玩自己的科技。毕竟，钢铁人对这种事情一点都不介意，甚至可以说非常乐意有观众欣赏他工作。他穿着斯塔克给他的复仇者队服，有些突兀。因为其他人早已换下同款的服装，如今全都穿着更休闲的打扮。不过也能理解，索尔才刚得到这件队服、第一次有机会亮相，并明显的十分喜爱。 看到她到来，高大的北欧神祇站起身，收起一贯的热情笑容，显得有些严肃。被动静吸引，其余人也投来目光，并对接下来听到的话与崭露震惊。 古一自己倒是不讶异。她知道这迟早要发生，只是没想到会由雷神来面对她。 “姚大师，”索尔用低沉、隆隆作响的肃穆嗓音开口：“母亲——弗丽嘉殿下，阿斯加德的众神之母，要求我作为代表，测试你身为心灵原石持有者的资格。” 与奥丁截然相反的，他的要求和条件非常直接。 “对于魔法或无线原石本身的特性，我不如母亲那般博学，因此我的测试方法很简单。”他说：“作为无限原石持有者，你需要拥有守护此重任的能力，避免其落入错误人之手。我将与你进行一场对战——无论你用什么方式，就算要直接使用心灵原石的力量也没关系。使对方屈服或失去行动能力就判定获胜。你赢了，阿斯加德将不再对你的持有权质疑。落败或拒绝，我们将判定你的能力不足以守护一个无限原石。但请知道，若你选择战斗，我不会留手、也无法保证无法伤到你。” “你有两周的时间思考、选择。若你想提早接受或放弃这场对战，随时可以提出。” 古一怀疑，这是弗丽嘉早就算到的情形。她知道众神之母基于对她的认识，一定程度的认可她的人格。因此心智和品行不在她担忧的范围。女神更想知道的是，失去魔法，她还有没有守护一个无限原石的能力？而对儿子足够了解，她一定也预想到索尔会选择的测验方法。雷神的性格直率、思考方式更直接。对于他不熟悉的领域，他往往会使用最简单明了的解方。这不是坏事。在大部分情境，这样的做法实际上很有效率。 “我明白了。”平静的回应，女法师颔首，同时不着痕迹的捏住衣兜里的折扇。她对这种要求并非毫无准备：“我会在期限内告知你我的决定。” “shit。”巴顿不停眨眼，最终悄声的评价。 ◎作者有话要说： 没错，这卷就是从头快乐的打到尾！用劣质战斗场景充字数xdd（喂 第 45 章 —— “起来。”基普命令，但声音中没有责难，只是非常实际：“你得学会「专注」的「一心二用」。你的战斗训练很扎实，但你过往的经验在驭光法术中还需要调整。” 巴基没抱怨，擦了擦在地上摔着的部位，重新起身。地板不是全硬的，但也不是太软。看到这反应，驭光法师心中暗自赞许。某种程度来说，教导有一定基础的学生会有些优点——但同时也会面临要更改对方积习的挑战。 第75章 对方简短的问过为什么他得学冷兵器的对战——确实，在现代，熟练枪枝、短刀、可能一些徒手技巧，通常就足够应对所有情况。冷兵器往往是极少见且甚至有些无用处的。在这时代，有刚剑、长矛的人并没多少。 而基普反问一个简单的问题。 “你想成为哪种驭光法师？” 这并不是一个无俚头的疑问。大部分驭光法师没有选择权，但巴基有。因为他的能力继承自加文，他有不只一种成为强大战力的方式。寻常驭光法师有限制，就算基普也一样。他们一天的汲色量是有限的、并在达到极限后会开始晕光——也就是严重的头晕、想吐，无法继续使用能力。但加文不晕光，只有体力的透支会让他无法继续汲色，而非魔法量的限制。黑卢克辛使用者的特色。 而基普问的就是这个。 巴基能选择成为像基普这样的驭光法师：魔法和身体上的技巧并行，非必要不大量汲色，确保魔法使用的效率，成为极度致命的战士。 或是像加文那样：用魔法强度补足一切缺失，拥有强大的爆破、输出、建造能力，几乎所有战斗都依赖汲色，用最灵活、最高强度的魔法，甚至可以说是挥霍。 只不过，他们都还无法确定巴恩斯的能力会发展到什么地步。非先天的驭光法术，这毕竟毫无先例。而巴基当然选择了前者。他不是一个愿意依赖魔法的人。 这可能是个大问题。 基普在心中暗自叹气。驭光魔法讲求意志——而不想使用魔法的人，怎么能靠意志发挥魔法呢？在解决这点之前，他教任何技巧或理论都是无用的。另一方面，巴恩斯倒是对兵器格斗训练非常上心。就连罗杰斯和罗曼诺夫好像也对基普的训练很有兴趣。 这群热衷战斗的家伙。 “听着。”他不介意教格斗或兵刃技巧，真的。但他在这有目的的。而单纯的兵刃技巧与同时得汲色「制作」兵刃，这两者还是有很大的差别。就像他稍早提到的——巴恩斯得学会一心二用，同时专注自己的意志力：“我们先停一下。你在抗拒汲色，而继续教纯格斗技巧是没有意义的——至少，这不是我在此的目的。” 巴基露出一个隐隐丧气的表情。 “来吧，我知道你开始觉得冷兵器很好玩。”基普噘嘴，露出友好的搞笑生气表情：“但你得明白你还是要学会驭光法术。这才是整个对战的目的，不是吗？” 对此，巴恩斯嘟囔了一声含糊的话，诸如「魔法狗屎」的东西。和加文不同，这些人更快速的在基普身边放松下来。除了来自加文的延伸信任，基普也很清楚，这是他自己天下无双帅气大方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魅力。闭嘴，加文，你知道这是事实。 好吧，更严肃点来说——基普在心中嘲笑了一下那个向加文学习来的自恋声音——他有着盖尔家的脸蛋和口才，但没有选择盖尔家的浑球本事。当加文想要讨人喜欢时，他也能一等一的胡弄所有人。看他如何轻松地让大半个七辖总督都爱他这皇帝就知道了。而另一半则恨他入骨。通常是那些被他坑了一大把操弄过的人。 “只要你有史帝夫一半的顽固，意志力绝对不会成问题。”基普插着腰，干脆地说。在一旁，罗杰斯抗议的喊了一声，混杂巴顿赞同的欢呼：“现在阻挡你的只有你根本不想用魔法。” 巴恩斯抹过脸：“我不知道原理！” “大部分东西你不知道原理也用得挺开心的。” 对方给他一个挑眉。 “我知道枪枝怎么运作的，谢谢。” “魔法也没那么复杂。吸收光线，转换为卢克辛，透过身体释放，用意志力「瞄准」你要的型态，就这样而已啊。” 对此，其余人都翻了个白眼。他该庆幸斯塔克现在不在这，否则他会需要迎接更夸张的反应。这么说来，斯塔克去哪呢？方才加文是不是叫他过去？ “你缺乏动机，这样而已。”基普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巴恩斯手中的训练用长剑：“或许我应该模仿加文的教学方式。” “哦？” “让我告诉你们他是怎么教我汲色的。”他说，拿出他津津乐道的故事，还故意沉下嗓子学着加文的声音，右手在空中夸张的比划：“「基普，这是个绿卢克辛球。现在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出来，否则不能吃饭。」” 他们因滑稽的模仿而哈哈大笑。基普半心半意的跟着笑，但没完全到达心底。他说的并非只是为了幽默——他确实认为他们应该交换一下。巴恩斯的能力是加文造成的，而安的则是天生的。巴恩斯和加文一样拥有黑色的特性、还很可能也会分光；而安和基普则比较接近，都是有极限、需要色彩源的驭光法师。 然而如今加文正在教导古一什么，不知躲到哪个角落去了。可能还带着斯塔克。 并非基普不信任安的能力，但她失去最熟练的圣殿魔法、拾起驭光法术甚至心灵原石，这都是比较新的发展。他没见过索尔战斗，不过还是能从名声、消息甚至新闻上看到阿斯加德的雷神强大的战斗能力。未必完全是技巧，也有天生能力的优势。 基普希望自己能提供帮助，同时却也知道自己的技巧对于女法师没什么用处。安是个熟练的格斗家——就算是圣殿法术也依赖了许多近战技巧。而基普的战斗模式通常牵涉非常多种颜色的卢克辛，还重重的偏好安没有的绿色。 而加文…他鬼点子多得吓人。基普相信他能给予安一些吊诡的主意。并不是说古一在这方面就比较差。他们俩人要是合在一起搞破坏，这世界可能承受不住。想到这，基普对自己微微一笑。 “好啦，今天就到这。”瓦解手中的卢克辛武器，他宣布：“期待下次你至少能赢我一回？” 巴恩斯发出哀号，而旁观的人则搞笑的整齐嘘声。 ◎◎◎ “所以这是可行的。” “理论上是如此。”托尼双眼发亮。他对「科学」一波魔法一直十分热衷。另一方面，加文通常懒的用科学解决问题，而是直接尝试看看、罔顾原理。 对此，安挑眉。 “不是我想浇熄你们的热情，但你们确实意识到。如果你想错了，加文，我会付出不小的代价。” “这就是我为什么找了个科学家来。”加文嗤笑。确实，要不是这档事不能直接「尝试看看」，他才不想诉诸科学：“我们方才也做过基本的测试了，不是吗？” “恕我直言，当东西时在握在我手上，而能量再强上十几倍，这终究是不同的。”女法师略讽刺的说。 “所以我们才得在进一步实验嘛。托尼的战甲也能释放电击，不是吗？” “恩，我是说，功率绝对不会达到雷击的程度…” “另外，”加文无视他的分析，继续说下去：“我还想过这个点子，背后八成有科学的解释，和黄卢克辛这个非常独特的性质可能也相关——但我不太在乎。反正对你或许很有用。” 说着，他掏出一个金黄色的手环戴上，然后拿出一根细瘦的黄卢克辛棍，固态半透明外壳下隐隐能看出内部做成液体的黄色，流动并发光。 加文灌注自己的意志力，专注在他精细操弄过的卢克辛上，然后捏着细棍朝下，缓缓放开手指。 东西掉落。至少，掉落了一瞬。细小的黄签往地面而去，却在半空中刹车，晃了晃，倏然往回飞。在最后一刻，他移动手掌，接住飞回来的东西，抬起头，不意外看到瞪大眼睛的两人。 “等等…”托尼说：“我以为你说卢克辛跟任何东西都一样，脱离你的手后就不受到你的控制，你不能隔空移动卢克辛。” “我不能。”加文同意，用左手拿过棍子，脱下手环交给对方。托尼端详没有半点机关或花纹的饰品，好像想找出其中逻辑。 稜鏡法王暗笑，放开左手。和铅笔差不多的细棍倏然飞出，伴随清脆的撞击声黏到手镯上，吓了持着的人一大跳。 “什么鬼！”科学家大咒骂，盯着棍子，几秒后小心翼翼的捏起东西，一副在对待易爆物的模样。他晃动细棍和手环，感受两者之间的作用力。一阵明了慢慢浮现在脸上。 “磁石。可控的磁石。”托尼缓缓地开口，抬起头：“电流线圈。”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加文说，专注在黄卢克辛上，遥远的给予里面的液体一个简单的指令。随着这个动作，细棍脱离的手镯，普通的躺在持有者的手中：“但我想应该就是那样的原理。要说驭光法师完全不能控制脱手的卢克辛，这不完全精确。我们能将一部份的意志力留在卢克辛上，神智赋予——禁忌法术。然而就算如此，指令也都极度单纯。通常就是「是」、「否」、「爆炸」…「杀人」。这样而已。通常涉及非常不符合道德的使用。不过在这特定的例子上，我的指令只有「流动」，或类似的东西，我猜。不确定为什么，但这似乎赋予特定液态黄卢克辛类似于磁石的性质。” 第76章 托尼瞪着他。 过了一阵子，科学家挫败的抹过脸。 “为什么你能在完全不知道原理的情况下发明出这种东西？” “我能看出你为什么说这可能很实用。”安问：“操控困难吗？” “对你来说应该不成问题。”加文回应：“这只是个附带的好处，目前更急需解决的还是第一部份。告诉我，安…你能在多短的时间内稳定的做出所需要的黄卢克辛？” 考虑到她如何在一瞬间完成足以挡下凤凰之力的墙，加文对此抱持乐观态度。 “我认为能成。”古一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写两种东西让我快乐。一种是乱搞战斗，第二种就是bullshit科学（喂另外，有没有想看哪个漫威人物出场（不限mcu）？下卷有机会会多出很多人，接受许愿，反派最好（咦）。 第 46 章 —— 阿斯加德似乎永远阳光明媚。 但不是训练场。这次不是。 加文能隐隐感觉到有人在观看。不着痕迹的，但从某处注视着宽阔的广场。他知道如果找到一个正确的反射、一个角度，或许能瞥见金色盔甲或红色披风的影子、瞥见蓝绿色的长裙裙摆。 不过这不是眼下该关注的重点。 他们所有人都在这。不同于平常观看对练，加文能察觉到空气中的紧张。他们担心古一，搞不好也有点同时担心索尔。雷神早就说过——他不会留手。这也意味着女法师同样没法留手。 安穿着她的法师袍，不过选择了最贴身、最简洁的那一套。加文怀疑她过往的审美有些基于她的游刃有余。而她显然不打算在这场战斗中预设自己拥有实力的优势。 “如果善用你的武器和技能，说不定可以取得奇袭的优势放倒索尔。” 在各种测验的尾端，托尼这么说。然而加文和古一都对此持反对意见。 “我不能。”她平静的陈述：“这不是要赢，更重要的是证明我的实力。不能取巧，一定要是光明磊落的正面取得胜利。” 加文同意这点。私底下，有更多的利害在里面。 这不只是试炼，也很可能会成为一个转捩点。她将不仅仅证明自己的实力，也会证明自己的决心和奋斗。甚至有可能是在向史帝夫展示身为原石持有者的背负与责任、向巴基证明魔法中的意志。 安对这些都不陌生。她已经背负时间原石的责任数百年、承担黑暗维度与至尊法师的意志同等的时间。但失去圣殿魔法无疑是个打击。她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其他人面前承认。唯一一次她说出这点可能是在一段时间前，与加文的谈话之中。 被直接命中就输了。无论安活了多久、熟练多少技巧或法术，先天上的本质难以超越。她是个人类——或许多少被长期吸收黑暗魔法加乘过，但也还在个人类的范围。他们看过索尔在纽约之战的表现，新闻或报纸。雷神的力量足以一锤打穿水泥，就算徒手也没差到哪去。反过来，他也能扛住数十层楼的坠落。 这就是一个如此不公平的考验。话说回来…「不公平」的部分或许能限于物理性质。魔法可以是她的优势。 “我准备好了。”前至尊法师一如既往的平静。加文怀疑世界上是否有什么能动摇她的意志。 索尔点头：“愿强者获胜，姚大师。” 他们只等了几秒。雷神率先出击。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他并不真的全力进攻，更像是一个试探。纵然说过不会留手，以索尔的性格还是会倾向留条活路。至少，在他确认温和的攻击不会奏效之前，他不会轻易下杀手。 他和古一都预料到了这点。这在不同情况下是致命的弱点。然而，法师绝对不能利用索尔的心软。就算她如此赢了，最终决定权并非真的是胜负，而是奥丁的裁决。 黄色的身影侧身、左手背在背后，轻松的闪过挥舞的锤子。并不是她轻敌——她只是习惯了这种姿态，同时也有助于减小自己的目标范围。到了第三次闪避，她猛然伸出右手，趁着锤子力度到达末端时用黄色、与前手臂差不多长度的短棍状物抵住。纵然索尔挥舞的力道已将近尾声，以锤子的惯性，撞击仍然很重。加文能看出所有人都有些惊讶。两者碰撞发出金属质感的刮擦声——以古一武器的纤细，其没有弯曲或断裂简直是奇迹。 然后法师反击。她手腕一转，利用轻的多的兵器更快速的挥舞，突破索尔的防御刺向对方的胸口。对此，雷神用出乎意料的灵巧举起左手臂格挡，护臂刮过黄色的武器，偏离其方向、然后往后退了一大步。安的武器更轻、更灵活。若贴的够近，她会占有兵刃上的优势。不过另一方面，索尔身上不少肌肤都覆盖着阿斯加德的金属。这样的武器要损坏那些轻铠是很难的。她得瞄准没有铠甲的区域才会有效果。 这回，古一先采取了攻势。她挥舞手中的半扁平、前端略锋利的黄卢克辛，一边用另一手防御索尔的攻击。她的力量无法和阿斯加德神族抗衡。但她善用对方的惯性、力量，借此改变自己的位置，相对上就躲开了打击。若说基普的战斗是「效率」，史帝夫是「俐落」，那么古一就是「优雅」。她的动作不费力，从不硬碰劲道，而是顺着对方的每一次移动而流转。索尔明显不习惯这种对手——他通常会被分配到有同等力量、防御的大块头，而不是这样娇小、灵活的类型。在铠甲靠近接缝处被击中三次后——他用着善战的反应，都在最后一刻偏移自己的身体，使之最终错过目标——雷神迅捷的挥舞锤子，力道比之前大的多。却没想到法师趁着这机会抓住他的手腕，乘着由下自上的攻击轻盈的翻过他的头顶，在空中旋身、借着全身的力道最终踢中阿斯加德神族的膝后。索尔左脚一弯，踉跄的差点就跪倒下去。 差点。 他终于认可了全力以赴的门槛，用着他们没预期会在这样大个子身上看到的反应速度，硬生生将这些微的失衡转变为一次攻击。虽然背对古一，他仍旧有着一个招牌手段——索尔在那一刻将锤子往后带动、多给了自己半秒的平衡，并借此积聚力量。锤子画了个半圆，然后用力的打在刚石地面，发出的震波甚至足以撼动远的多的旁观者。女法师因此被震退，后退了数步，仅因熟练的技巧才没有直接跌倒。但索尔没让她喘息。就在那一霎那，雷神旋身、放开锤子给自己最快的移动速度，左拳挥出。回身、扑出的动作让这一个攻击并不比锤击弱上多少。而对手还未站稳。 加文听到布鲁斯在这击命中时倒抽一口气。他的动态视力并不足以捕捉到确切发生的瞬间。但他了解安手中的武器，并猜到了她会做的动作。 在最后一刻，古一张开了先前一直收拢的扇子，右手抓柄、左手抵住扇面，并用其接住拳头。诚然，这不能减少她受到的冲击，但确实让她免于用身体承受力道。强劲的打击将她打飞出去，不过她得以在不受伤的情形下侧向翻滚，并于一秒内重新起身。 “该死，那是扇子？”巴基低声咒骂，同时克林特也讶异的喃喃：“太坚固了吧。” “你的技巧令人佩服，姚大师。”索尔说，站定、张开右手。雷神之锤乖顺的回到他手中。 “你也一样，奥丁森。”安回答，声音中没有半点喘息、缓缓放下维持张开的弧形扇子。每一片扇叶、轴承都由最坚固的黄卢克辛构成，实际上是加文的作品。早在安失去圣殿魔法时，加文就设计出这么一个独特、专门给她的武器。看似薄、纤细，实际上是用加文能做出最致密的黄色，内部留下一点点液体——和明水墙一样的原理。内在的液态黄卢克辛会自动修补外壳受到的任何损伤。一面与前端锋利、另一面圆滑。另外，独特的设计让扇子在扔出、打斗时不会自动打开或关闭，足够接近古一习惯使用圣殿魔法构筑的武器。 “当心了。”索尔点头，非常礼貌的提醒对方他将使出全力，然后旋转起妙尔尼尔。冲出去的那一瞬间，锤子由下自上挥出，扫起了方才被打裂的碎石。法师用扇面拍开了子弹般的碎块，随后投身战斗。她正竭尽所能的拉近距离——很有风险的作法，但确实能有效减少锤子挥舞的动量，让她的抵挡变容易些。而雷神则用护臂、轻甲、手柄使自己免于扇缘的切割。看到的例子都是硬碰硬的力量比拼，加文没想过原来他实际上有着不错的战斗技巧。 若论及动作精确度与控制，古一胜出不少。她成功的攻击远比对手来的多。索尔的披风、服装布料、以及护臂没有遮挡到的位置很快就多出深深浅浅的划痕。臂膀上那条特别深的切割甚至留下条红线，但也仅止于此。纵然扇子边缘十分锐利，由于索尔坚韧的皮肤，她还没有哪次攻击力道足以见血。然而反过来，或许命中次数很少，但只要索尔成功任何正面的击中，女法师往往会被打退许多、花费更多的力气来恢复平衡。还未有致伤的失误，但这是严重的体力消耗。其他人都讶异于古一甚至两度直接承受了妙尔尼尔仍未受伤。只有加文和基普清楚她依赖汲色保护自己。有点像是基普在与巴基对战用的方法——在被击中前一刻于身体上构成铠甲。唯有汲色足够快的驭光法师能办到这点。 第77章 又是一回无法避让的打击。法师退出了好几步，花了比之前更多的时间复原。趁这空档，雷神举起锤子召唤雷电。其余复仇者都紧绷的向前倾身，知道索尔转眼就会使用强烈的电力攻击。他们都看不出古一这样纯粹的近战、没有魔法盾牌之类的协助，要如何挡下闪电。加文曾经也对类似的问题束手无策。直到他在某次无聊尝试中发现一个黄卢克辛的独特性质。 它导电。 雷电释放的瞬间，古一迅速的制作出一柄长棍，一端抵住地面。就像是避雷针一样，电流不受控的被吸引，在没造成伤害的情况引导入脚下。完美实行！加文在心里欢呼。他担心过很多问题，包含汲色速度不够快、仓促形成的黄色扛不住雷击等等。幸好安是个法术天才。 “哦。”对此，索尔半是惊讶、半是感兴趣的哼了声，再次旋转起妙尔尼尔并冲上前去。两人重新进入近身搏斗，只不过这回雷神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放射的雷电。对此，古一避免了大多数的攻击，并在任何格档动作都确保黄卢克辛能引掉电流。她依赖灵活度平衡战局，但比方才困难的多。 然后她被迫接下一次正面的锤击。扇子与长棍交叉，勉强抵销冲力。但两者都握在她手中、没有触地。 僵持的那半秒，所有人都知道索尔会做什么。 蓝光炸了开来，雷电从妙尔尼尔中发出。在他们以为法师会承受电击的瞬间，却是索尔浑身一僵，因为电力而抽搐。趁这机会，古一用力出击，雷神的头盔应声而落。对方在最后一刻恢复过来、往后一跳，但没完全避开伤害。长长的割痕留在额头上，金发沾上一丝血迹。 在视线的死角处，一条黄色的长绳垂下。他们甚至没注意到法师何时制作出这么额外一条鞭子，几秒前末梢就卷在索尔的左胳膊上，将电击引导回去给施放者。一刻都没浪费，安汲取大量黄色，将锋利的碎片如骤雨般的射出，打在索尔的盔甲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同时割开了任何非金属的区域。索尔踉跄后退，花了两秒取回平衡，开始在用妙尔尼尔打落所有刀片。大多黄卢克辛无用的弹开、散落满地。 紧接着古一停下，忽然举起扇子往自己的方向挥动。 所有掉落在索尔背后的黄卢克辛忽然往回飞舞，不少直接穿透红色披风，甚至刺入盔甲的薄弱之处。雷神有些惊讶与刺痛的吼了一声，往一旁闪躲避开剩余的刀刃，用力掷出雷神锤。法师被迫中断动作闪避，及时挡住同时冲过来用赤手空拳进攻的敌手，并在几秒后千钧一发的侧向跳一大步让过飞回来的妙尔尼尔。索尔任由古一撤退重整，接住武器，用另一手撕掉剩余的破烂披风。这个动作同时也挤掉了原本还卡在他背后的黄卢克辛碎片，留下看起来挺疼的繁琐伤口。这到是正确的决定，因为古一仍然能拉扯那些碎片，将之留在身上绝对是愚蠢的做法。 抹去额角的黏稠血液，雷神表情严肃专注。看上去他负了伤、而古一仍然毫发未损，他似乎落在下风，然而实情不是如此。这种程度的伤对于阿斯加德人都是转眼间就能恢复的，却已经是法师进了极大的努力才有的成果。相较之下，索尔还没完全发挥实力。 他单手握住锤子尾端，放在身前开始旋转。周遭风向忽然变了，一股真空的漩涡迅速成形。就连他们远在五十公尺外也能感受到难以抗拒的吸力。正对着的古一尝试保持平衡，却不由自主的被吸了过去。她想用脚抵住地面，身体却仍无法控制的悬浮起来。 索尔锤子越转越快，一边左手伸出，做出最终一击的预备姿态。如果古一就这么被打中，她可能甚至活不成。但她无法反抗——不是在周遭没有任何施力点的情况下。 最终，法师完全双脚离地，并被气流迅速的带往死亡之门。五公尺、四公尺…在进入攻击范围的那一霎那，两人同时动作。索尔借着甩动的势头发出千钧力道的横扫，而古一则早半秒向下释放蓝卢克辛雾。反作用力外加自己本身的惯性，女法师在最后关头转变方向，跳高选手般扭身，如战斗最初做过的一样跃过索尔头顶。然后她回过头，似乎打算用锋利的扇缘攻击索尔铠甲受损的背部… 雷神挥舞锤子的动作没停。动量让妙尔尼尔足以带动他整个身体转动半圈——又或者，他并没有自傲的认定攻击必中、而是非常敏锐的预判到古一的闪躲。无论哪种原因，他浑身的力量没有收起，一鼓作气旋过右侧直到背后，正中目标。 这一次是确实、毫无侥幸的命中。就连加文都震惊的压住一声叫喊。女法师直直飞了出去，狠狠撞击到格斗场另一端墙面。她仿佛在黄灰色的石头上黏住了一秒，才缓缓滑了下来，跪倒在地。 墙面上有一整条红色痕迹。 加文没注意到他站起了身，而是到古一缓慢的动作、伸出一只手压在地面时，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秉住呼吸数秒、来到看台边缘，手指紧紧扣在围墙边。 “认输吧，姚大师。”索尔微微叹气，看着法师挣扎的站起来，原先放在地面的右手转为抓着墙面缝隙将自己拉直，然后扶着左边肩膀。她应该是那一侧承受了大部分冲击，手臂明显已经脱臼。鲜血从上手臂、背部与额角留下来，染红了破裂的长袍。加文猜测她就算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仍多少用汲色保护了自己，否则她受到这样的冲击早该死了。心灵原石让她汲取黄色的速度甚至远超过加文。 安喘了两秒、缓缓摇头，开口：“继续吧。” 她声音沙哑但出乎意料的有力、清晰。然而，无论谁都知道她绝对不可能有办法像方才般继续灵活的战斗、闪避了。若再承受一次这样的冲击，恐怕… 在加文身旁，所有复仇者也都站在看台边缘，紧张的注视。他注意到基普握着拳头、史帝夫张口想说什么，或许想喊停或劝说法师放弃——但这不是他们能决定的。索尔最终露出一点歉疚和尊敬的神色，没有质疑这个选择，重新召唤起闪电。古一的武器全掉在格斗场中央，她手中目前什么也没有。 但她似乎不打算再次构筑。取而代之，她背靠着墙面为自己平衡，用右手在空中画过，几乎像圣殿法术的起手式。但她早用不了圣殿魔法了，那是… 雷电汇集完成的同时，一个金黄色、明亮的法镇出现在她手中，并硬生生的承受住了雷击、使之轰然炸裂引发一声巨响。那法镇…不是圣殿魔法、不是驭光法术，不是任何加文见过的术式。那是一种与圣殿的图纹有一定程度相似、但又截然不同的东西。紧接着她转动手掌，黄色光束瞬间如雷射炮一般从法镇中央击出。索尔闪过了一次、两次…到第三次时被击中，倒飞了出去并重重着地，看上去很疼。 法师神情专注，这样的操作必然需求极度的集中注意力，他们能看出为什么直到此刻古一才用上这样的伎俩。当她这么做时，基本上是个站定的炮兵，缺乏灵活度。而加文认出了其中的力量。古一凭借着她天才、无人能及的魔法理解与知识，学会了引导心灵原石的能量。这是完全自创的魔法，结合圣殿、驭光法术、可能甚至有些上古魔法的影子，凭借她完美平衡的心灵而操控其能量为己用。像圣殿魔法一样引流，却同时又像驭光法术一样专横——霸道而谦逊、暴力而平和，独到的取在所有特质的中心。这是她的意志，她的坚定才有可能使用的。若许还未完全熟练这样的技巧，但不用任何辅助就控制一个无限原石已经足够骇人听闻。 就在这短暂的几秒间，索尔恢复了过来，一飞冲天。他原先所在的地面被一发光束炸出坑洞。雷神直直跃入阿斯加德晴朗的空中，高的难以瞄准。他举起妙尔尼尔开始甩动。 光线减弱。乌云凭空生成、由他为中心汇聚。风暴在决斗场上方凝结，空气中充满令人汗毛直竖的静电。安停止了射击，微微蹙起眉头，嘴唇抿成一条细线。一道道闪光四处辐射，最终逐渐汇聚到风暴眼的中心点——汇聚到索尔身上。 雷霆之神浑身散发蓝色的光芒，就连双眼都被电光所占满。狂风在他身边呼啸，金色长发狂野的舞动。亮黄色的力量也汇聚到古一手中。加文明智的退一步。当两股能量撞击时，他们最好找点遮蔽。 索尔呐喊，将妙尔尼尔指向地面。在同一瞬间，法师握起拳头。蓝色、金色的两道光束以刺眼的轨迹直直对撞。有那么一刻两者似乎纠缠在了一起，然后扭曲、融合、斗争，于正中间形成一个蓝黄混和的光球… 最终倏然爆破。他们所有人都不得不伏低身子躲到石墙后头。震耳欲聋的巨响掀起碎石、沙尘，席卷过整个竞技场。上头的旗帜全因这股原始的力量而被撕裂，远些的兵器架、棚屋也尽数翻倒。就连出口的铁门也发出刺耳的刮擦声，疯狂震动。 他们只躲避了三秒。爆炸余波还未完全过去，但战斗也还未结束。在所有沙尘中眯起眼，加文看到古一站在原地，似乎没有进一步的承受伤害…但魔法镇碎了个干净。而索尔仍在空中，眼睛不再泛着雷电、云层也迅速消散。不过当他又开始转动雷神之锤时，周身仍残存着些许闪光。 第78章 他俯冲而下，妙尔尼尔直对着法师。在最后关头安勉强移动了，右手还抓着自己的左肩、狼狈的滚地躲避。原本就破裂的地面、墙壁因为索尔的重击而更进一步的毁坏，让本就砂尘弥漫的场地中扬起一大团灰。雷神拍拍肩膀上的尘土站直身子，半侧过身、扭头瞧着单膝跪地的法师，离他约莫五米、黄色长袍上沾着血。她闪过了一次，但… 安扬手。几片锋利的蓝卢克辛射出。索尔反射举起锤子想要格挡，却发现没有必要。那些刀片的准头完全偏差，对的是他的身边和脚下。阿斯加德的神祇一瞬间面露困惑。 下一刹那，什么东西爆炸了。地面、墙边，围绕着索尔站立的区域——更准确来说，围绕古一方才站立的区域，某种非常强烈的炸药爆破。不是一次性的，更像是至少一打地雷连环引爆，伴随几乎让他们暂时失明的闪光，持续了将近十秒。混乱之中隐约能听到雷神惊讶、疼痛的叫喊，淹没于一连串的巨响中。 卢克辛陷阱。当加文正在努力眨眼、徒劳的想遮挡光线并让自己的视力恢复时，这个字词闪过他的脑海。只不过不是锁链或刀锋，而是利用黄色和蓝色制作成的强力爆破弹。但古一是什么时候布置下… 那个时候。当她刚被重伤、跪在地上。当她抓着墙壁，努力将自己撑起身的时候。 视线因为爆炸的光而模糊，加文只勉强辨识出模糊的轮廓。他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从爆炸中心踉跄倒退而出，然后一个灵巧、黄色的人形就在他背后，手中抓着从地面上捡回的长鞭与扇子。扇子被投掷而出，锋利的边缘切过雷神不受保护的膝后，同时绳子的一端缠住男人的咽喉。法师用力拉扯鞭绳，藉由这样的力道飞快的冲刺出去，大步跃起、在半空中召唤回自己的武器，然后用力踩在仍缠着索尔脖颈的长鞭中央。原本就失去平衡且困惑，这最后的力道促使雷神向后倒下，用后脑杓重重着地。在最后一刻他还本能的想去抓喉咙上的绳索，雷神之锤无用的落在几尺外。倒下的冲击让他的双手僵直了半秒。而所有人看到的下一个画面就是安的膝盖压在雷神的胸膛上，扇子锋利的边缘抵住他的气管，就在绳子旁边。 “屈服。”她说，喘着气。 “我认输。”索尔开口，双手呈举起的姿势躺在头颅旁，喉结危险的在刀锋边缘滚动。 至此，法师长呼出一口气，从索尔身上滚了下来，躺在对手身边。基普率先跳过观众席的围墙，然后是加文、其余复仇者… 等到他们来到两人身边时，索尔已经爬起身，自行解开长鞭并搓揉着喉咙。他伸出另一只手，对着地上的安。安眨眼，用没受伤的那边接受了帮助，并在站起身时踉跄。 “我可能需要一点医疗协助？”对着自己一团糟的左半边躯体瑟缩了一下，她说，有点自嘲。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一场很极端、而且有点悬殊的战斗，我想了很久才决定具体要怎么进行和结束。 索尔是动画版的（复仇者：世界最强大英雄），他很强，远比mcu索尔强，技巧和智慧也高得多。另一方面，古一若是至尊法师那还没问题。但这里我已经扒了她所有原作中的能力...除了格斗技巧。仔细看奇异1电影，古一其实有非常敏捷的身手。 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她不在这场战斗中承受任何伤害是绝对不合理的。问题更像是她要如何在武力值非常悬殊的情况下取得胜利。 另外，卢克辛爆破弹出自小说第一集（然后作者就完全在后续忘了这酷炫功能）。用蓝色做壳、灌注液态黄色，能形成强烈爆破弹。如果用超紫做壳，那就是会发出巨响的闪光但没实质伤害（超紫太轻太脆弱了）。 第 47 章 —— 若说史帝夫从中学到了什么，那就是——看似沉稳的古一其实和加文一样糟。都是大胆、疯狂的法术天才，很可能迟早有一天会害他将近百岁的心脏罢工。 他们在阿斯嘉德的医疗室外头。除了一些比较棘手的撕裂伤、瘀伤与脱臼的肩膀，法师没受到太多严重或永久性的损害。而索尔？那些小伤在这短短的一小时内早就全愈合了。而在医疗师确保「她没事，休息几天就成了」之后，基普就原地暴走。他显然忍很久了。 “安提亚?姚，你不敢再那样吓人一遍！你和加文一样糟糕！” 没错，那就是史帝夫的确切想法。 “疯劲是我们盖尔家的事情，你没事加入疯子行列做什么呢！这不是你的风格…” 好，他得承认他没见过这种骂人方式。而加文甚至还在一旁赞同的点头。伪君子。非常坦荡、把自己也骂进去的伪君子…有这种东西，对吧？ 总结来说，他们将三人留在医务室里面，自己溜到外头大厅等待。索尔在透明窗口不安的张望，一脸歉疚。他明显对于将队友打成重伤非常不自在。纵然法师一再强调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另一边，其他几人在讨论方才的战斗，史帝夫竖着耳朵聆听谈话内容。 “古一似乎能控制黄卢克辛？这是她独有的能力吗？”克林特好奇的说，瞥着还待在医务室里的三名法师：“没见过加文这么做。” 不难理解为什么他对这点最有兴趣。能操控扔出的卢克辛，相当于能凭意志力转弯的子弹或弓箭——这在战斗中可以非常强大、致命。 “不，那不是控制。”托尼说：“那是像磁力的东西，只有远离或吸引两种模式。”对此，他发出不情愿的哼声：“而且那仍然是加文发明的——虽然他对其中物理一窍不通。根据他的说法，那需要——「非常人的汲色技巧以及有点禁忌的法术，在实战中临时使用几乎不可能」。仅适用在黄卢克辛上，他自己也还没完全熟悉，所以他不曾用过。” “磁力？用黄卢克辛导电的特性吗？”布鲁斯想了想：“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前几天帮过他们。” “哦，你说他们把你叫过去那回。你做了啥？” “让古一触电。”托尼耸肩。 娜塔莎做了个鬼脸，轻笑。 “我能猜出那是为了特定原因而做的测试。”她说：“如果日后有机会和古一对战练习，我就能带上我的寡妇螫了。” 确实，史帝夫想过这件事：看两位女性切磋会很有趣。 但真正令他深思的是他所看到的一切。为了今日的战斗，古一在这两周显然尽了许多努力…不，一定是更久以前就开始为此做准备。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她迟早得做为原石持有者的身分战斗。因此锻炼自己成为能负担此责任的人。而史帝夫？他没有。他至今仍否定着凤凰。 不想使用这样的力量是一回事，完全不会操控又是另一回事。单纯用自己本身的技能，他有没有办法胜过索尔？答案是个残酷的「不」。 “你在想着凤凰。”巴基来到他身边，轻声耳语。他不用问对方怎么知道的。巴基一向很能解读他。 “我也在想有关我自己的新能力。”他的好友微微叹气，回头望了一眼医疗室的方向，声音维持在不会被其余队友听到的范围：“加文和基普，他们总是让这一切看起来如此…简单、随意。但我错了。我想你知道我的意思。” 史帝夫确实知道。加文和基普，他们对于驭光法术的态度能称的上是「随便」。他不只一次看到加文做出一些极为随兴的行为，诸如「忘了拿杯子所以随手制作一个」和「无聊时对着飞镖靶扔蓝卢克辛」。他们听过法师们解释，驭光魔法实际上紧紧牵连着他们的宗教——该死，加文甚至是教宗！或类似的东西。但他们很难从中看出对汲色的特定虔诚与尊重。史帝夫一直以为魔法应该是更神圣、需要更谨慎使用的东西，尤其当其中牵涉信仰。 看着古一用魔法是不一样的。她的专注、在其中投入的意志、她的坚定…他们简短的听过女法师经历过的一切：如何失去圣殿魔法、在加文的教导之下拾起驭光法术。她当然没有详述，但史帝夫能猜到失去一个使用了五百年的能力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尤其根据他听到的，古一并不仅仅是个法师——她是数百年来最强的圣殿法师，也是守护圣殿五个世纪的至尊法师。然后在短短几日内，这些地位、力量都被剥夺。要有多么强的心智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重新站起来，学习一个全新、不熟练的技能，甚至站到一位北欧神祇面前而毫无畏惧？ 观看她的决心也让史帝夫想起…加文在这点上未必不一样。他确实也在面对凤凰时展现了无人能及的情操。不，更早。在史帝夫刚认识…或者说，刚「重新认识」稜鏡法王时。 「你信教吗？」他曾问对方。而加文回答了一句祷文——史帝夫不完全记得内容，但他确实承认他拥有信仰，也自嘲这点在他的言行举止中不怎么明显。 随意的使用魔法又能代表什么？他们总是忘记基普与加文的实际年龄，这是他们用习惯超过八百年的本能。就算是史帝夫自己不也常进行玩笑般的友谊对战吗？这并不代表真正面对战斗时他就没有慎重的对待自己的格斗技巧。他被对魔法的偏见和抗拒蒙蔽。哦，他们的成见是如此的错误。 第79章 “我们果真是老了。”史帝夫摇摇头，自嘲的笑：“老顽固，对吧？” 巴基露出被逗乐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还没有那三个老妖怪的零头呢。” 哈，这也是事实。他们还能改变，不是吗？ ◎◎◎ 看基普骂古一是一种乐趣，因为…嘛，当你难得不是那个被教训的家伙时，一切听起来都更容易。加文乐的在一旁连连点头，偶尔还附和一两句。 不过大概到一半时，他有些分心了。复仇者们溜了出去，三三两两的谈话或在一旁一脸歉疚…后者单指索尔。他注意到史帝夫和巴基站的更远些，不知在讨论什么。 “就这样，懂了？”基普终于气呼呼的总结，转向另一人：“加文，有什么想补充的吗？” “我要告诉王。”加文用四个字涵盖了他所有的教训。对此，安假装一脸震惊，而基普夸张的倒抽一口气：“欧霍兰啊，你比我还狠！” “稜鏡法王阁下，我能现在就申请解放仪式吗？” 男人恶劣的咧嘴一笑：“女儿，你的时候未到。” 基普开始用「亲爱的，你已经回天乏术」的怜悯神情注视着女法师。她含蓄的笑、没再配合演出，明显懒得继续这出荒唐的喜剧，不过被逗乐了。 过了一会儿，古一说：“加文，怎么了吗？” “你知道，”加文若有所思的回应：“虽然某些事情非常失控…” 说着，他扬起眉毛、挑剔的审视着某人被绷带与吊绳覆盖的肩膀一下，才继续说：“但我所设想的某些部分确实很好的达到了目的。” “队长？” “队长。可能还有巴基。” “还真快。”基普说：“我是不意外这场战斗会使他们转变心意，但这才多久？一小时多？” “嘛，根据我感知到的次红光谱偏移…”看到两人这次是真正惊讶的神情，加文补上一句：“以一种安全的方式，不用担心。只是史帝夫的凤凰终于开始外显了——非常微量、仍然控制良好。” “你可能会需要跟他谈谈这件事。” “当然，那是肯定要的。”加文摸摸下巴：“我有这个疯狂的点子…” 安和基普齐声哀叹。 ◎◎◎ 两日后。 史帝夫从光洁的走廊朝宫殿后区走去。这条路他只来过一回——就是奥丁与他谈话时他们漫步的路线。出于某些神秘兮兮的原因，加文要他前往建筑最南端会合。 他还记得自己些许困惑的听着奥丁对于走廊上的事物侃侃而谈，像是友好的谈话。而他则忧心忡忡地想着对方会如何回应他拒绝奥丁的试炼，最终证明还真的只是闲聊。从九界星图、弗丽嘉的药草园、宫殿的喷水池，以及墙面上的几把武器。挺有趣的，奥丁告诉他阿斯加德特制金属拥有引导能量并同化该武器，使持有者能操控手中的兵刃。不过他怀疑妙尔尼尔是不是这样运作。因为妙尔尼尔是银色的、而墙上的古老武器是金色的。以及九界星图…他认为复仇者应该带张副本回去。他们不再只需要关注地球上所发生的事情了。 宫殿最南端是个宽广的空间，也是阿斯加德的边界。在过去一些就是宽广的水域、直接到星辰那端的瀑布。有点意外，他看到弗丽嘉女士在远一些上方的走廊边，并于他到来时对他点头致意。他回礼，然后走向站在最那头的加文。 “我来了。” “啊。”加文回过身，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露出某种满意神情：“我们再往前走一些。” 往前？这已经是最边界…随后史帝夫意识到法师的意思。在邻近水面的地方有一排悬浮的石块铺成凌空的道路，通往在几乎是水域最边界的黑色浮岛。由于是黑色的，史帝夫一时没在星辰的背景间注意到它。 “这是阿斯加德最边缘的部分，你可以想像是个小型离岛。”加文走在前方，说着：“弗丽嘉女士允许我借用这个地方。” “哦？做什么？”步道不宽，他们只能一前一后行走。史帝夫一边问、一边有些好奇瞧着脚下的石块。当他们落脚时，石块会很轻微的往下沉。不至于影响平衡、但确实有趣。 “练习黑卢克辛。”法师回应：“而你正好也能帮我。” “无意冒犯，但巴基可能更适合。”他哼笑：“我能帮你什么？” “很简单——我希望你用凤凰之力与我对抗。” 史帝夫一个踉跄，差点掉进水里。 第 48 章 ◎ ◎ “你会说你自己…易怒？暴躁？” “恩哼。”巴恩斯摇头。 “喜欢解谜、擅长逻辑与数学？” 斯塔克非常刻意、非常用力的嗤笑。 “习惯遵守指示与规定？” 巴恩斯歪头，一脸无辜、故意不回答。 “很好，不是。”基普装模作样的在他从一旁拿来的空板子写字。他找来一件白色的长袍，把自己搞得像神棍一样：“善于控制情绪？处事圆滑？” “当然。我是布鲁克林小王子。” 对此，他上下打量眼前的人几秒，摇头。 “很好，那也是个不。” “嘿！” “我什至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尝试。”基普扔下板子。他想让自己看起来有点心理医生的氛围。但在其他复仇者围绕时这点额外困难。需要世界即将毁灭才能让这些人正经：“就该直接结论。我们从绿色开始。” “为什么学驭光法术还得先做心理测验？”斯塔克不以为然。 “我在判断哪个对他会最容易。”基普解释：“汲色四大要素，色彩源、意志、技巧、平静的心。首先当然要有色彩源…除非你是加文。再来意志。足够的意志会弥补技巧与心态，而不同颜色会产生不同的情绪。你需要先捕捉到每个颜色的精随后，再去研习不同技巧，最终达到平静的心、让自己汲色时不会被颜色所带动情绪，到这份上你的驭光法术就差不多训练完毕。” “绿色是…狂野、不受控制？”班纳回想了一下，随即喃喃：“可能解释了浩克的颜色。” “这儿。”基普点头，从一旁抓起准备好的绿色板子，同时做出一颗绿卢克辛球：“你的色彩源与样品。” “为什么不能直接用绿卢克辛当色彩源就好？” “我们不能用卢克辛当色彩源。那感觉很不对劲…有点像反刍、而且没效率。当你学会汲色之后再尝试看看，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但光学上是完全一样的事情。”斯塔克一如既往的是问题最多的那人：“都是反射某个频段光线，到底哪里不同？” 基普翻了个白眼：“「原力不是这么运作的。」” 对此，科学家嘟囔了一句抱怨，糊在一起无法判断具体内容。 “等等，”巴恩斯歪头：“原力是什么？汲色的另一个名称？” 他们花了半秒消化这句话，然后巴顿非常不道德的大笑出声。 “那是句电影台词，巴基。”罗曼诺夫勾着笑摇头。 “待办事项？”老兵问巴顿，后者勉强停住笑声，点头：“待办事项。” “慢点，这又是什么？”斯塔克追问这谜样的互动。 “克林特在帮两位冰封过的老人补充新世代不能不知道的常识。”班纳笑着解释：“显然这其中包含大量迪士尼动画、星际大战与星舰迷航、以及少量的暮光之城。” 罗曼诺夫叹气：“为什么要暮光之城，克林特？” “他们得知道那有多糟，这是时代特色的一部分！” “你们应该拉上加文，他完全不看电影。”基普说。 “为啥？我有注意到他极度讨厌任何萤幕。” “主要是因为led。”法师回答，窃笑：“他的垃圾科学知识当然不足以说出精准的解释。但要我翻译过来成比较正确的说法，那就是…led光谱不连续，而他分辨得出来，这让他觉得很怪。” “啊，也是，稜鏡。”班纳和斯塔克理解的点头、罗曼洛夫若有所思的颔首，同时剩余两人一脸困惑。 “回到正题。”基普敲敲手中的绿板子：“当你汲色时，注视着色彩源，开始想像你的成品。成品要具体、要在你脑海中形成、想像它在你手中出现…但同时也不要太用力。去理解、去专注，但保持呼吸。” 说着，他将手中的绿球递给对方：“另一方面，绿色是狂野的，富含生命力。就像是野草、坚韧的树木，不受狂风撼动、不受枷锁限制，肆意生长。看看手中的样品，形容一下？” “恩…有点弹性，同时又有一定的坚硬。”巴恩斯碰触着东西，嗅了嗅：“树脂味，粗糙、有纹路。” “树脂味是所有卢克辛都有的。绿色的树脂味确实特别明显，另外它独有的味道是类似树木、雪松。” 其他人也凑过来，好奇的闻了一下。 “好啦，记住我告诉你的，试试吧。” 第80章 于是就像任何初学者，巴恩斯开始过于用力地盯着绿板子，眉头皱了起来。 “放松点。”基普指示，并等待。这不会太快。他自己当时花了半天才第一次有意识的成功汲色——这已经是非常迅速的纪录了。其他人好奇的戳着绿球、偶尔问一两个问题，不过在十几分钟后开始失去耐性。 啊哈，是时候用教学小伎俩了。 “斯塔克。” “嗯？” “你可以开始评论「把光转换成固体是多么不科学，巴基永远都不会成功」这部份了。” 巴基从拧着眉头苦思的动作抬起视线，露出受伤的表情：“我以为你正在教我？我们应该是同一队？” “我在帮你，真的。”基普说：“我第一次汲色成功时也是绿色。知道我怎么成功的吗？有这么一个自傲的城主在旁边与加文谈话，每一句话都无比的欠打、目中无人。” “你…”罗曼诺夫挑眉，大概猜到了事情后续，展现一点赞许的好笑。 “恩，在我受够之后，我心中的那股「不羁、狂野」爆发出来，直接用绿卢克辛球狠狠砸在城主脸上，差点造成重大的外交问题。”他咧嘴。 斯塔克立即捂住脸：“你冷静，巴基。” “现在我迫不及待想学会了。”巴恩斯眼睛一亮，摩拳擦掌。 “你想像当有人告诉你「这个不能做、那个不能做」，比如眼前这位富翁、或国安理事会的猪头。然后你心中有时候会涌现出的「都操他妈去吧，我现在就展现给你们看看我行不行！」那感觉。通常这种情绪我们会用理智压下，但现在…暂时放下理智。”基普建议：“相信我，对于绿色来说，这样最容易成。” “我需要有人来制止这桩暴行！”斯塔克尝试躲到巴顿身后，而弓箭手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出来，正对跃跃欲试的巴恩斯：“我需要史帝夫…他去哪儿了？” 听到这句话，基普做了个鬼脸：“在加文那…你不会想知道细节的。” ◎◎◎ “加文，等等…等一下。”史帝夫加快脚步，在他们抵达平台时追上法师：“这不太妥吧。首先，我根本也召唤不出凤凰…” “嗯哼。” “就算我真的能好了，我也不能在我的队友身上试验！” “很可惜，我暂时无法从阿斯加德抓出一个九头蛇。”加文随意的回答，随即作了个鬼脸：“看在欧霍兰的份上，我确实希望阿斯加德没有九头蛇。” “加文…” “哦省省吧，队长。”男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你期望这里还有谁能和你一起练习一种不太受控的毁灭级能力？” “但是…” “更何况你也说了，你根本用不出来。” “风险还是太高了！”史帝夫提高音量：“加文，你的魔法很强，没人能否认这点。可是你仍旧不是无敌的！” 加文歇停了一会儿，深深叹气、双手搁在腰后。他往后仰头、拉伸了一下背脊，然后站回成一个严肃的多的姿势、并摆出与之相配的神情和语调。 “我没在开玩笑，史帝夫。”他说：“你绝对不会伤到我，我保证。这不是对我能力的自信，这是对你的信心。” 在史帝夫能做出任何反驳之前，法师飞快的接下去。 “我没告诉你、没告诉任何人镜像中究竟发生什么。” 他被这句话搅的些许困惑。 “巴基确实非常详尽地告诉我一切了。” “对，但他错失了一定的细节。”加文耸肩：“不是否定他的能力，但他的记忆被当下的情绪覆盖了。当时我也没有完全将注意力放在这种事情上，毕竟…嘛。” “虽然当下我确实也没有完全意识到某些线索，我的记忆让我回顾整个事件时，能精确的重温细节。”法师说：“你有没有想过我们如何脱离镜像的？” “不是你启动了镜像爆破吗？”他疑惑。这是一个加文独有的能力，就算是王、德拉姆或任何圣殿法师也无法做到。 “镜像爆破的前提是要有个镜像给我爆破。”加文摇头：“事后我听到王提起，凤凰纯粹的力量抹除了该区域整个镜像空间，让本来就是「虚无」的存在进一步坍塌、扭曲。你毫发无伤并不奇怪，你是宿主。但在爆炸中心的我和巴基却存活？” 史帝夫明白了加文的意思。他知道他想说什么。 “你在无意识之间救了我们。你的意志使我们免于受到凤凰的伤害。”法师说：“这难道不足以让你相信自己吗？让你相信你有能力控制凤凰、不会失控造成错误的伤亡？” 他也知道对方是好意，但他仍然忍不住就想到。无论如何，爆炸还是造成神盾局将近五十人死亡。 加文明显知道他在想什么、深深叹气。 “七十年前在雪崩中死亡的那三十几人，是我的错吗？” 史帝夫愣了一下，花了两秒才弄明白。哦，该死。他几乎忘了这件事。法师不用继续说下去，这句话胜过一切。史帝夫的自责等同于责怪加文七十年前无法完全阻止空间原石的爆发一样。但他从取回的记忆中知道，对方当时已尽了全力、可能还差点因此伤到自己。这绝对不是他的错。 “来吧。”红发男人拍拍他的臂膀，露出一点搞笑的神情：“「我们得学会从失败的地方重新站起来。」这不是美国队长说过的教诲吗？” 从失败的地方站起…确实。加文不够熟悉黑色，所以他在这段时间中尽力练习；他没能成功阻止凤凰，所以他决定与史帝夫共同尝试。 只不过… “我从来没说过那样的话。”他皱着鼻子，装模作样地露出嫌恶：“好俗滥。” “你确定？”对方咧嘴：“听上去完全像你会说的话，史帝夫。” 史帝夫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然而他也清楚一件事——他早就被说服了。他已经在两日前就暗自选择了接受凤凰，拥抱其能力与责任…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做。而加文挑在这时候给予他一个训练机会、很可能还会伴随着些许怪力乱神的方针与指导？ 他知道这家伙的行为中，没有「巧合」这回事。 “为什么是现在？” 这问题没头没尾，会令人摸不着头脑…除非对方早就满腹阴谋。 加文崭露一个「哀呀被抓到」的笑。 “我知道你改变主意了，史帝夫。从安的战斗之后，你浑身上下都是次红的能量，足以让我知道你选择接受凤凰之力。”在他能慌张之前，法师补上一句：“而且你的控制无与伦比…你的一个念头就使的原先完全无法被察觉的力量外显。这两天间你甚至没不小心点着任何东西。” “恩…那或许不是事实？” “什么？” “我可能有不小心点着一个壁炉，昨天。”史帝夫承认：“我坐在壁炉前，盯着里面摆放的木柴，幻想自己的点燃它。” “然后你就成功了？”加文有点难以置信的问。 “其实不。我睡着了。”他不好意思的轻笑：“不过当我醒来时，壁炉里有火。” “欧霍兰啊…你…”法师无奈的仰头：“天杀的，史帝夫，你是个天才…我早该想到的。你在睡梦中都能控制这股新获得的力量，甚至没炸掉任何东西。” “但我醒着时似乎没用。” “不，这代表着你需要的是一种潜意识与意识的连结。这很棒，因为这缩减了尝试的范围。”加文想了想，语气中有股探究，让史帝夫想到托尼谈及新研究时的热忱：“我这阵子确实调查了我所知的法术型态与使用方法。虽然我只会驭光魔法，但其他种类的能量我也有些许知识。我们能从一些共通的原则与不同的途径来看看哪个最适合你…” 虽然他仍旧不认为自己能一下子就掌握他一小段时间还根本不相信其存在的魔法，史帝夫忽然感觉到事情正迈向正轨。 还有，基普可能真的如同加文所说的，有些戏剧女王的倾向。因为加文并不真的如基普所屡次嘲笑的那样是个非常糟糕的老师。他其实解释与方针都还不赖。 不像是史帝夫会让对方知道这一点就是了。他很乐意让基普、加文与古一之间彼此的小笑话继续下去。这是他们这些旁观者的笑声来源之一。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忽然意识到这部小说充满了心灵鸡汤（咦恩，鸡汤剩一碗，属于布鲁斯的。下一卷快活的摆脱鸡汤，开始玩真正的大局。前面四卷都是鸡汤，目的是把所有角色喂养长大，全都是为了最后一卷的故事。（这架构好像哪不对） . 删减片段1（说话风格与内容未经修饰，仅保留意思，属于「发生过但未被写入小说」）： 史帝夫：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我镜像里发生的事情？有关你和巴基活下来的原因？我以为你一直很希望我掌握凤凰，而这是一个很好的说服理由。 加文：我认为你值得有选择的机会。如果我告诉你们这个真相，就连原本支持你放弃凤凰的布鲁斯也会转为赞成你拥抱这个力量。因此我等到你已经做出选择了才告诉你。 第81章 删减片段2（只是个想法。由于内容对于史帝夫的心灵会有很重、很残忍的阴影，因此不视为真正发生过的片段） 史帝夫：如果我真的救了离的最近的你们两人...为什么我的潜意识不足以救下神盾局？ 加文：史帝夫，那股能量必须有地方去... 史帝夫：...你的意思是加文：大部分的力量都被释放入镜像中，对现实世界不太有直接的伤害。但你阻止了包含我们三的人镜像区域毁损，这意味着... 史帝夫：（语气震惊）意味着神盾局原本不一定会受到伤害。但我选择救了你们两人，因此那部分镜像本来该吸收的能量散到了镜像之外？ 加文：是的，我很抱歉。 史帝夫：我潜意识中用四十几人的命换了两人的命？我...（语句中断） （心声）我无法放弃巴基。我同样不想害死加文。但我又是谁，能决定谁该活下？无论数字...就算存活人数是相反的，用四十人换两人同样不对。这是绝对的裁定、是无法辩诉的判决。这是错误的。 加文：史帝夫，我知道这不会让你比较好受。但我做过更糟的事...远比这更糟。这种事情不仅仅是道德辩证，这是永远不会有定论的困境。有些事情是无解的、尤其是那些你无法改变的事情。 ◎最新评论： 【基普：白灯侠加文：黑灯侠七灯兽：你们不要过来啊！ 不过如果有新会驭光法术的角色，穿越到dc应该会很哟意思（*/】 第 49 章 —— “很高兴你已大致复原，姚大师。” 安颔首。相较于其他科技，阿斯加德的医疗程序与地球非常接近，并不是特别先进。她猜测这与阿斯加德人难以受伤、高速复原的特性有关。 “很抱歉你需要经历如此严厉的战斗。”弗丽嘉说：“吾子索尔在九界中已经算的上是最强悍的战士之一。” “我能理解。” “你是心灵原石的完美持有者。”众神之母低头扫了一眼手中的数据板，上头正进行着匹配程序。他们已经比对过上千种语言，没有哪一个能正确的解释出凤凰的警告。这是漫长的作业，涵盖着大量科技运算、人工搜寻与文献考究。若非清楚加文无论何时都丝毫不差的记忆力，安几乎要因为萤幕上千篇一律的「搜寻中，尚无结果」而怀疑本身语句的错误：“我们的科技与魔法或许能压制心灵原石、使其保持隐匿与稳定，但没有人…包含我在内，没有任何人能做到像你一般直接使用心灵原石的力量，并将之长时间配戴在身上而丝毫不受影响。” 心灵原石如今用一条黄卢克辛做的细链挂在她的脖颈上，是安自己的作品。一个宇宙中数一数二强大的力量就这么贴在她心口，与她的体温同步。感觉如此自然，好像它本来就该待在那个位置，是她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他也是个天生的持有者。” 她们往下瞧。仅仅一周，队长已经展现出卓绝的天赋。在接受了他的力量后，他突飞猛进的掌握起这个新技能。虽然还未发挥出凤凰真正的特性与实力，谁都看的出来他体内的力道正大幅度加强他的身体性能——甚至远高于他原本就强于正常人类数倍的体格。当史帝夫跳跃时，他看起来像在飞翔。他扔出去的盾牌差点飞出阿斯加德边界。在特定专注的动作中，他身边会闪现璀璨的火花。他整个人似乎都更明亮了，宛若坠入他们之间的太阳。 有趣的是，加文正朝反方向发展。他的汲色技巧一如既往的熟练璀璨。在史帝夫展现足够的凤凰之力后——即，凤凰不到千分之一的实力——他便在练习中全力加入汲色了。毕竟单论格斗，他可能会在十秒内被队长放倒，凤凰与否。 然而，在合适的情况、正确的时机，他开始在战斗中使用黑色。安近距离看过一两回，并注意到这对加文是一件陌生、充满难度的操作。当他使用黑色时，其余颜色都会被洗去，导致在两种相斥的能力间切换需要额外的专注力与消耗。尤其黑色威力强大、难以控制特性，他只有在很有把握的情形下会将之带入练习。但随着时间过去，他掌握的越来越好、威力也越来越可观。他正成为一个能量的黑洞，甚至能和史帝夫的璀璨程度匹敌。 远处的一簇火焰将法师拉出自己的思绪。这样的闪光越来越频繁——队长尚未能激发出他们在镜像、在神盾局看到的那种炙热烈焰。但他确实偶尔能召唤出可观的火光。两人间的练习大多数时间并没有在对战，而是许多练七八糟的尝试，包含史帝夫召唤火焰、而加文必须及时用黑色吸收掉其能量。当他们第一次这么做时就让复仇者注意到这两个一连消失数小时的家伙到底在做什么，并差点让所有人获得心脏病。 相对的，基普与安自己相当平静的耸肩，表示练习正面吸收一个无限原石的力量绝对不是加文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不，连前二十都排不上。 回到眼前。女法师注意到每回加文做这样的事，弗丽嘉都会露出一个略显不自在的深思神情。她曾向对方索取一颗黑卢克辛，并确认过这样的能力不仅极其罕有，而且强大的不像话。安猜测她是否对于他在阿斯加德使用这样的力量不安。但最初又是她答应了驭光法师能在此处练习… 她们手中的数据板选在此时发出轻微的震动与闪光。每回找到匹配度超过百分之五十的语言，数据板都会停下、让他们能记录下可能的对照字词。目前为止，还没有哪个语言能分析出流畅的句子。 有着这样的经验，当安低头时，她并没有期望看到一整句话都显示有所匹配的蓝色，匹配率停在百分之百。 她眨眨眼，飞快地扫过翻译。不是完全的能懂、清晰，但这无疑是个出乎意料的进展。而且很可能代表真正的源头会是来自邻近的语脉。 “死亡-不、到来，光聚集。深渊邻近、灰烬标记。” 安听到弗丽嘉在她身边低声读出这些文字，反覆了三遍，神色凝重。 “这是以诺恩语。”蹙着眉头，女神缓缓说：“极为古老的语言，被视为是神圣、属于更高存在的语言。宇宙中几乎已经无人使用。” 说着，她抬起头：“我们得找其他人过来。” ◎◎◎ “光聚集，深渊邻近…”布鲁斯轻声念着。这一段是句子中少数能勉强带有能理解意涵的部分。 “不，我认为…”弗丽嘉抿着唇，滑动数据板：“在很多语言中，同一个字常常有不同意思，如果我们能调整其翻译…” “死亡-不，这看起来有点像同一个字。”娜塔莎说：“打个比方，在许多地球的语言中，比如日语，有时会在句子结尾才加上否定词，将整句话的涵义翻转。” “也就是说，这个字可能代表的是「不会死亡的人或事」。”托尼敲敲桌面，灵机一动：“有没有可能指的是无限原石？” “不，无限原石是中庭的翻译。”弗丽嘉摇头：“在大多数语言中，我们并不用「无限」，更多用一些特定字眼指称无限原石，通常带有「强大」或「光芒」的字根。” “比如「olpirt」。”加文说，念着凤凰警告中第二节的第一个字。所有人都像见鬼一样猛然抬头盯着他。 “什么？” “嘛，弗丽嘉女士确实在三周多之前告诉我，olpirt在几个语言中代表着「白昼、恒星」。如果olpirt aldon可以破译成「光、聚集」，而「聚集」这个翻译并不需要改动…”他耸肩：“那么这一句实际上可能代表「无限原石汇聚」，不是吗？” 弗丽嘉迅速的操纵了一下数据板上的资料。 “你是对的。”她说：“olpirt在许多语言代表着光，但不是普通的恒星光。有些纪录中，这个字被用来描述非常特定的「光」，很可能就是它们语言中的无限原石代称。我当时只是随口提及，没想到你记住了这种细节，盖尔法王。” “见鬼的盖尔记忆力。”托尼嘟囔。 “如果我们交叉检查这几个语言呢？或许有助于我们校正意思。”巴基问。 “嗯…这几个语言只比对出这个字…” “试试古诺恩语和乙上语？” 所有人再次用「什么鬼」的神情看着加文。 “我提过这两个语言？”弗丽嘉问。 “恩，对。”稜鏡法王平淡的回应：“这两个语言能针对fafen一字比对出翻译。” “天。”史帝夫悄声说，捂住脸：“我连我昨天晚餐吃什么都记不住。” 过了一会儿，弗丽嘉调整了翻译，并将她的新版本分享给众人。 “uls-ge直译为「死亡-不」，在邻近语系中有「巨人」或「不死之身」的意涵。不过我认为「永恒」可能是更贴近的说法。fafen有深渊、黑夜的意思，或许能直译为「黑暗」或「阴影」。sign除了「标记」之外，也可当作「迹象」。” 他们等待。还是有个无法解释的字弗丽嘉没有分析，而那个字和英语中特定字眼令人不安的接近。 第82章 【uls-ge niis, olpirt aldon.a fafen i nigh, a war i sign.】 按照新的翻译，这句话可译为：“永恒到来，无限原石汇聚。阴影逼近，灰烬迹象。”除了最后一段「灰烬迹象」听上去有些怪异，整个警告已非常完整了。 明白他们的想法，众神之母扫了他们一眼，神情严肃：“「a war i sign」…war虽译作灰烬，但在邻近语言中都指出，这个字在较文艺的说法中代称——和英文中一模一样的…” “战争。”史帝夫喃喃，将所有人最糟的猜想说出来。 “永恒到来，无限原石汇聚。阴影逼近，战争预兆降临。” 不是很令人意外，但仍旧非常糟糕。不过这确实让安深思一件她这段时间一直在思考的事。 “弗丽嘉女士，无意冒犯…”她说，小心翼翼：“我这段时间确实在思考，或许我们应该将宇宙魔方——即空间原石——带回地球。” 她看了一下周边的队友，发现她不是唯一有这个想法的人。娜塔莎、托尼甚至史帝夫都露出赞同的神色。 这个警告明显谕示着后续将有更棘手的威胁。这么一连串事件下来，谁都无法否认无限原石降临在地球绝非巧合。如果他们有多一份力量能面对即将发生的事… 不令人意外的，女神轻轻摇头。 “姚大师，我认为这样风险太大。地球目前已经持有三个无限原石，在各种方面都会吸引极大的注意力甚至觊觎。” “这难道不是我们需要空间原石的原因吗？”克林特说：“没有冒犯的意思，但三个与四个似乎没有差别。” “有关地球上能量过剩的问题怎么办？”布鲁斯提出，看着加文。 “倒不是能量过剩，光魔法最注重的是平衡。”加文回应：“而我们目前有处于中点的黄色，以及都在光谱最底端的次红…蓝色和绿色一起加进来，实际上反而可能更平衡。我想不会造成像之前那般的严重倾斜。” “若无限原石本身失控呢？米德嘉德有自信能应对吗？” “母亲，我们确实阻止了凤凰，不是吗？”索尔说：“史帝夫赢得了凤凰的所有权，而姚大师也成功稳住心灵原石。” 弗丽嘉微微叹气，没有针对儿子的说法回应，而是说：“另一方面，我的丈夫会有最终裁决权。” “我有些事情想在我们彼此间内部讨论。”史帝夫提出，看着队友们，然后转向女神：“弗丽嘉女士，请原谅我们暂时离开。我相信这样的决定需要一点时间思考。” “当然，罗杰斯队长。”众神之母点头。安和基普有些犹豫是否要参与复仇者内部的讨论——他们是队友，没什么能否认这点——但当涉及团队决定时，他们偏好处在旁观者的位置，因为他们更大成分属于圣殿。加文也一样，不过在有关无限原石与魔法时，他是个重要的团队顾问。大抵注意到两人的迟疑，女神补上一句：“姚大师，我也想与你说一两句话。小盖尔先生，若你想留下参与讨论，我不反对。” 史帝夫回头，朝两人理解的颔首，然后与一众复仇者离开档案馆。最终的翻译结果仍令人不安的留在桌上的每个数据板中，提醒他们即将面临的一切。 等到周围只剩他们三人，弗丽嘉才开口。 “我理解你们的想法，姚大师。”她说：“无限原石正往地球聚集，这是令人不安的现象。但恐怕你们不完全意识到其中的不同。在一段时间前所发生的…心灵原石和凤凰，这与空间原石有很大的不一样。我不认为心灵原石有真正的失控，而凤凰是藉由找到宿主来平息。这两者和空间原石失控的情形——若真的发生了——有很大的差异。” “我不能说我真的知道这几个的不同。”基普谨慎的回应。 “心灵原石——根据你们的描述，我认为只不过在做它想做的事情，即呼唤凤凰。这远非真正的失控。”众神之母解释：“心灵和凤凰是已知两个有自我意识的原石。心灵原石的自我意识属于潜意识，是一种隐性的表现。凤凰的自由意志则更明显。无论如何，这两者在上个地球月的事件都是由无限原石意志而造成的，并不是能量暴走。相反的，你们确实经历过真正的无限原石失控…即时间原石五百年前落到地球。” “当时你们透过操纵黑暗维度来排除多余的能量，对吧？”她问，得到两人的点头：“确实，稜鏡法王加文?盖尔的技能与你精湛的魔法相辅相成，达到了你们所要的效果。但那是极其危险的作法，几乎不可能重现。若宇宙魔方失控了呢？据我所知，近期来空间原石被多次大规模使用，包含吾子洛基操弄的入侵行为——对于那个我深感抱歉。这大幅增加了宇宙魔方的不稳定性。若我认知没错，不够精确的操弄空间原石很容易导致其爆发。” “那确实发生过。”安回答：“过去，当错误的米德嘉德人取得宇宙魔方时，不当的使用造成了一次小规模失控。是加文用黑卢克辛阻止了溢散能量。” “什么？”弗丽嘉惊讶得睁大眼：“什么时候？” “约莫七十个地球年前。”基普回答，和安交换了个疑惑的神情。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众神之母看起来如此讶异。她已经观看加文使用黑卢克辛多次，并肯定知道他有吸收部分无限原石能量的实力——他和史帝夫每回都是当着众神之母的监督这么练习的：“有什么不对吗，弗丽嘉女士？” 女神沉默了一下，似乎在思考什么，然后轻轻深吸一口气。 “姚大师，小盖尔先生…没有所谓的「小规模无限原石失控」这种事情。” “嗯？” “和心灵或凤凰不同，时间、空间没有自我意识。我相信力量原石也是如此。”弗丽嘉说：“不稳定，那种情况是有的，并有机会拖延数天甚至数月。然而爆发…那就是不稳定的情形持续了足够长的时间、或突然的大规模刺激所造成的溃堤。失控就是失控，全开、全关，没有什么「小规模」爆发。” “等等，那意味着…”女法师缓缓开口：“七十年前那回宇宙魔方的能量爆炸…那是空间原石全力的能量释放？” “或至少非常接近，是一个将近满值的脉冲，一口气用超过百分之八十的瞬态能量输出来缓解空间原石本身的不稳定。” 这下他们明白弗丽嘉为何如此惊讶。基普用瞪大的眼与她对视一瞬。 “而你们说盖尔稜鏡法王阻止了那次爆发？通常九界中有这样规模的魔法失衡，我会能感知到…若你们所言属实，这意味着几乎全部释放的能量都已被黑卢克辛吸收殆尽。” “可是这会意味着…”基普喃喃：“加文，他…” “拥有足以与无限原石匹敌的力量。”安接下去：“他能完全的阻止一个无限原石，而非我们原先所以为的局部压制而已。” “是的，恐怕如此。”弗丽嘉严肃的说：“这几日我观察他与凤凰之力的互动，一直感觉到他应对的太过轻松。纵然罗杰斯队长还未完全发挥出该有的力量，那种几乎称的上毫不吃力的吸收…代表他的能力上限远超过这种水平。” “如果…根据这个案例，”她停了几秒，小心的结论：“米德嘉德确实有能力负担时间原石。若你们真的决定要取得其保管权，我会让我丈夫将这点纳入考量。” “谢谢您，弗丽嘉女士。”安回答。不过基普看上去非常犹豫。纠结了将近十秒，他才忽然说话。 “我不打算告诉加文这件事。” 另外两人看向他。 “他的自杀倾向已经够严重了。”他说，神情因忧虑而扭曲：“他现在在大量的练习黑卢克辛——那是好事，他需要学会掌握这个的力量。但让他知道他真的能阻止其他无限原石？若有其他机会发生类似凤凰的事情，或像纽约之战——使用无限原石来达成的入侵？他会直接跳进去最前线的。” “他无论如何都会跳进去。”安回应，不过其实能理解基普的想法。 “是的，所以我不担心没人阻止类似的情形。但若是他知道这样的真相，他可能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甚至变的鲁莽。”基普说：“欧霍兰知道我不需要一个比现在更疯的加文。我并不是打算瞒他很久，只不过至少等到他完成了练习阶段、完全掌握黑卢克辛为止。” 安忍不住赞同的点头。加文在极端的情况确实有严重的疯劲——不是愚蠢，那些疯狂点子…有点可怕的，通常会成功。但那也往往牵涉将他自己扔进险恶的情况之中。若他知道自己能力的极限比他所想更强大，他可能会毫不顾忌的将自己置于火线。凤凰的事件就证明了这点，而她不想再体验一次「判定加文?盖尔已死亡」的情境。 “那不是我会置喙的地方。你们是他的朋友与亲人，对他最佳的处理方式会是你们的决定。”弗丽嘉没有对此发表评论：“仍然，有能力处理空间原石并不意味着有能力保管。你们仍需说服我的丈夫这点。” 第83章 安并不确定他们该怎么做。话说回来，她猜这就是史帝夫目前正在处理的部分，不是吗？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凤凰警告如下： uls-ge niis, olpirt aldon.a fafen i nigh, a war i sign. end-not come, light gathers.theshadow is nigh, the war is sign. 译为：永恒到来，无限原石汇聚。阴影逼近，战争预兆降临。 其中（很bullshit）的语言为以诺语，是传说中天使的语言。我把我写的英文扔进网路上乱七八糟的以诺语翻译器，得到那串怪怪的文字www 第 50 章 —— “我打算挑战奥丁。”史帝夫说。 他们眨眼。加文注意到有几人瞥向他的方向。他压下自己的惊讶，朝他们挑眉回去，无声地问「看我干嘛」。 “不是你的主意？”讯息显然传达到了，托尼说：“因为这听起来像你的疯狂程度，而非史帝夫的。” “这是我自己的主意，我没告诉任何人。”队长回应：“从我决定掌握凤凰之力开始，我就思考起有关奥丁的试炼…那是迟早会发生的。若我主动提出挑战，我能增加筹码，要求除了凤凰之外、宇宙魔方也归还地球。” “那是…”娜塔莎迟疑一下，说：“合理，我猜。” “但不改其中疯狂。”巴基评价。 “索尔？”史帝夫转向高大的队友：“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非常不自在。” “吾友史帝夫，”雷神摇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举动。我明白你的想法，但主动挑战与接受试炼是不同的。” 环顾一眼诸人，他解释：“当你主动挑战，你的优势是你将能决定战斗形式和胜利判定条件。然而以阿斯加德战士的荣誉，父亲会别无选择的全力以赴。他不会留手，你明白吗？” “这是个糟糕至极的主意。”加文说。其他人先给了他一个见鬼的眼神，然后回去盯着史帝夫，面上明摆着「瞧，连他都嫌这主意太疯」。 “你说我能选择决定胜利的条件和战斗形式？” “史帝夫，你不是认真的在考虑这件事吧？”布鲁斯说。 “最好的情形就是这是个备案。”史帝夫说：“宇宙魔方本就坠落在地球，理论上我们拥有原先的保管权。我们当然可以用这点来作为论证，但我不认为奥丁殿下会接受。” “的确，父亲并不认同先到先得。”索尔同意：“他更注重的是一个人是否有保管这种力量的品格与能力。” “但那是奥丁，史帝夫。”托尼说：“你真的认为你能与他正面对决？” 史帝夫沉默。他抿着唇、神色严肃，看上去正在脑海中计算整场战斗。加文简略的思考过，得到一个毫无悬念的结果。 不可能。纵然他们没有真正看过奥丁的身手，他也知道史帝夫绝对不可能赢过奥丁。 所有人都有类似的结论。而队长的沉默持续时间太长，长的让加文疑惑。他知道史帝夫不是个会做无用挣扎、否认局势的人。而这样一面倒的实力下，除非正绝望地搜索一个解法，否则答案应该在几秒内就敲定了。沉默这么长时间只代表他不愿练对现实，或… “我有个想法。”史帝夫缓缓说：“我不知道会不会成功，但我认为值得一试。” ◎◎◎ “这糟透了。”托尼不知道第几回重复：“糟透了，史帝夫。” “索尔证实了这成功的可能性。”史帝夫叹气，回应。他对于让索尔参与讨论感到抱歉，但雷神再三确认他并不介意讨论如何扳倒他的老爸。老实说，他最初先强调的反而是他不会背叛队友去通风报信：“不同于安，我目的不是证明自己的实力。速战速决是可以接受的…或者说的更难听些，取巧耍诈赢得胜利。” “你跟加文相处时间太长了。”娜塔莎说。 “确实。”克林特同意：“无论是疯狂的部分还是狡诈的部分，队长。” “嘿！”加文抗议。 “史帝夫，你真的觉得这样好吗？”布鲁斯担忧的问，同时索尔说：“我认为父亲不会喜欢，但他不会否认你的胜利——假设你真的成功实施。” “如果一击失败，基本上就代表着你肯定的落败。”托尼说：“你必须在能量输出上赢过奥丁…天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我们也还不知道奥丁会提出什么筹码。”娜塔莎沉思：“若是你输了…无意冒犯，史帝夫，我们必须思考这个可能性。” “真的有拿回魔方的必要吗？”克林特问：“纵然凤凰的警告很糟糕，但…我猜测，奥丁的条件可能会牵涉连凤凰都留下？” “我不知道。”史帝夫承认：“只是一种感觉。我们最好取得宇宙魔方。” “这可能是有道理的。”加文说：“你对凤凰的感知越来越强。若凤凰在抵达地球时第一件事就是放出警告。那么你现在能感觉到其意志也很合理。” “但利害来计算…我们还不是知道奥丁的试炼会是什么。”娜塔莎说：“我相信你能通过试炼，毫无疑问。然而与奥丁正面战斗又是不同的事。一边是肯定保有凤凰，一边是全有或全无…” 史帝夫微微叹气。他知道几乎所有人都不赞同冒这样的风险取回宇宙魔方。和奥丁尝试说道理？那当然没什么不好。但赌上史帝夫、冒着巨大的风险去争夺一个他们不一定用的到的武器？ 然而，他总是有种挥之不去的感觉——他们会需要空间原石，这至关重要。这是凤凰警告的一部分吗？他应该遵从他的直觉还是理智？ “史帝夫，吾友。”索尔用安抚的语调说：“就算没有空间原石，我们依然拥有三个无限原石——更别说我们是复仇者。父亲会认可你的实力的，凤凰在你身上适得其所。阿斯加德会照料好宇宙魔方的。更何况，无论何时，地球都拥有阿斯加德这个盟友。” 有点抱歉的，史帝夫认为他们拥有雷神作为盟友，但未必拥有阿斯加德。他深深叹息，知道自己必须放弃这个想法。心中某一部分他也松了口气。这个对战提议不仅仅是和奥丁对阵，也是要求索尔旁观他的朋友和父亲战斗。他们是对的，仅仅因为一个感觉与一个尚未确定的警告，不值得这样的风险。 “就这样吧。”他屈服：“我会接受奥丁的考验，然后差不多是时间回到地球了。” “确实，从我听到的，我认为弗瑞在抓狂边缘。”克林特窃笑：“看在旧情的份上，我们回去可以让他免于长期压力造成的脑血管炸裂。” “说实话，中风的弗瑞可能会让我们工作更容易。”托尼玩笑。 “我很怀疑。和弗瑞打交道比较糟还是直接和国安理事会打交道比较糟？”布鲁斯实事求是的说。 “有道理。” 大概就是这样了。惯常的环绕在复仇者之间乱七八糟的不恰当笑话之间，史帝夫有些无奈地接受现况。他仍然有一个考验，不过所有人都对他有百分之百的信心——这样的感觉很不错。他无法摆脱无法带回魔方的不自在感，不过应该是没事的。 可能看得出他仍有些疑虑，索尔用力地拍拍他肩膀，有点疼。 “不要担心。解译出凤凰的警告不是结束，母亲会透彻的研究整件事的。”他洪亮的保证：“有关无限原石的汇聚、可能的威胁…据我所知，我们至少知道力量原石安全的在遥远的一个星球上，由值得信赖的人看守。” “哦？”听到这句话，其余人好奇的看了过来。 “我相信他们被称之为星什么的军团？”雷神搔搔脑袋：“主要是靠科技的星球，不过挺正派的，还不赖。” “那是个不错的保证…我猜。”娜塔莎说。 确实。或许凤凰的警告就只是个警告。若无限原石真正被人持有、保管，没道理会因为某种怪异的原因来到地球。如果能确定剩余的原石都处于类似的状态。那么他们可以不用担心无限原石汇集的部分，专注于处理手边的三个——三分之七已经足够棘手了。 “好吧，让我们回去找到安和基普，他们应该会想知道我们的决定。”史帝夫说：“另外，弗丽嘉殿下也…” 敲门声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敲门的人未经等待便推门而入，理所当然会这么做的只有他们的两位朋友。这是公共空间，对于同样属于团队的两名法师，敲门更像是个形式的礼貌。安和基普走了进来，并用严肃的神情将他们原先想出口的友善招呼赌了回去。 “奥丁召见我们。”基普说：“现在。” “我猜这就是你的考验时间，队长？”托尼耸肩，话语中有一点点超出预期的怀疑。没理由如此紧急的要他们全部到场。 “是也不是。”在他们迅速的穿过廊道时，女法师沉重的说：“我希望你们想好如何说服奥丁将宇宙魔方交给我们了。我们会需要空间原石。” “什么？”他们吃惊的问。 “我们有些想法，但最终认为不值得风险。”史帝夫谨慎的回应。廊道边有站岗的守卫，他不想直接说出他们的方案：“如果能口头说服奥丁殿下当然是最理想的。” 第84章 “我很怀疑那有什么作用。”基普阴沉地说：“你的替代方案是什么？接下来听到的消息可能会改变你认为的筹码重量。我们需要魔方。” “那到底是…” 没有太多问的必要。他们已经抵达王座室，奥丁庄严的站在上头，一旁弗丽嘉殿下双手收拢在飘逸的裙袖里，神色有些忧虑。 “复仇者们、吾子。”众神之父低沉、浑厚的声音隆隆回荡在高挑的空间中：“恐怕有一个令人担忧的消息。” 他们在阶梯前站定，一如近两个月前刚抵达时。 “在解析出凤凰警告后，我认为确认其他无限原石的情况是合理的作法。”弗丽嘉平静的说，微微蹙着眉：“灵魂原石的状况一直是未知的。另一方面，力量原石因一年多前一系列的事件，最终由柴达星的新星军团保管。方才我尝试了联系柴达星政府，并没有得到回应。” 她停顿了一下。史帝夫不知道对于星际政治来说没有回应算不算正常。以两位神祇的表情判断，大概不正常。 “柴达星已经逝去了。”奥丁说，让他们震惊的瞪大眼：“一队强大的入侵势力突破柴达星的防守，夺过了力量原石，并利用无限原石屠杀了整个星球的住民。现在柴达星已沦为焦土，新星军团不复存在。我们从周边的其他星球政权得知这点。” 他们倒抽一口气。战争中，杀戮、侵略、毁灭都是正常的，但对整个星球？ “那怎么可能？”索尔难以置信的大声问：“那个军团不是一直都以不错的战斗力而闻名吗？更别提他们拥有一个无限原石！” “新星军团从未完全掌握力量原石。”弗丽嘉说：“他们更多是尽保管职责而已。然而确实，柴达星本不应该如此轻易的殒落，除非…” 在她能完成句子之前，史帝夫已经想到了答案，并感觉到背脊有股寒意流下。 圣殿对于无限原石的资料不是特别完整。尤其与阿斯加德的藏书相比更是如此。然而两个地方的讯息都有提及一点——能无效化一个无限原石的只有另一个无限原石。或至少，必须是同等级的力量，而宇宙这样强大的力量并不多。 如果有人如此轻易的攻陷拥有力量原石的星球，歼灭了整个守备力量，这意味着… “恐怕这不是那个入侵势力拥有的第一个无限原石。” 他如今明白了为什么两位法师坚持他们需要空间原石。无论那袭击柴达星的力量由谁带领，他们至少有一个无限原石，最有可能是已经取得两个。更糟的猜测，他们并没有资讯的乙太也已经落入敌人手中。 若无限原石彼此间的抵销是一比一的关系，要胜过对方，他们必然需要数量上的优势——他们需要空间原石。地球的科技远非最先进的，而对方明显的在猎取无限原石…这让地球成为无可避免的标靶。空间、时间、心灵、凤凰，至少他们会有绝对的过半，或许能弥补本身科技、军力的不足。 “我们需要宇宙魔方。”托尼喃喃自语，将他们脑中的想法说出来。这大抵是个未经深思熟虑的举动，因为奥丁——可能、不太出乎意料的拥有超人类感官——听到了他的话。 “不。”众神之父洪亮的否决，吓了托尼一跳：“宇宙魔方会留在阿斯加德。摧毁柴达星之人展现了极端的残忍与暴力。若让他取得了空间原石，他将拥有出现在宇宙任一角落的能力，残害无数毫无防备的文明。” 纵然没明白的说出来，字里行间的意思无疑是认定了地球没有守护宇宙魔方的实力。一股隐约的怒气在史帝夫胸口产生。那地球呢？地球无疑是将被袭击的目标。夺走他们一个有力的反击武器会将他们置于什么境地？当他们陷入危机时，奥丁会帮忙吗？他甚至有办法及时支援地球吗？另一方面，他难道不担心这会危及他的子民？ 史帝夫短暂的思考过将所有无限原石都送走，好让战争不会发生在地球上。然而另一个拥有无限原石的星球所发生的事…根据描述，敌人在一开始就取得了力量原石，他没有必要残杀剩余的人。那不是附带损害，那是有意识的屠戮。 他们是宇宙中的灯塔——可能有数个月了。古一警告过他们，无限原石之于其他宇宙文明相当于黑夜中的一盏明灯般显眼。若那个领导侵略之人能找到不知所踪的灵魂原石，他肯定也察觉到三个聚集在地球的无限原石。这就是他在做的事情了吧？知道敌人拥有三个原石，因此也选择先击破那些相对好取得的力量，最终再来抢夺地球。 重点是，敌人会进行没有必要的杀戮。他很可能只是享受这点、或残暴无道。 如果他或她前来地球、预想能找到三枚无限原石，却发现成了一场空，他会做什么？ 在这节骨眼上，他们还不如握紧最可能拿来反击的武器呢。 这些道理简单的可以，他不相信奥丁看不出来。众神之父只是不在乎？或许，他说不出。史帝夫感觉到自己些许反常的愤怒从心口被点燃，几乎要让他说出鲁莽的讽刺。他在最后一刻收住自己，强迫理智接手。一种沁凉的感受浇熄那点火，让他的思绪恢复清明。他感觉到凤凰正回应他的意志。 是了，弗丽嘉与法师们确实提过，凤凰容易放大一个人的情绪。这可能与他升起的怒气有关。他通常没有这么易怒。然而理智有效的平息错误的思想，甚至进一步的让他回到了一种平衡，使的他对于凤凰的掌握异常清晰。有趣，或许相反的情绪反而是最能发挥这股力量的方法。 他得怎么做？史帝夫同时问自己的理智与凤凰，寻求指引。他需要两者的共识。感性与理性的，凤凰的建议与理性的思绪。 奥丁不会给他们空间原石。但他们确实需要空间原石。 要怎么解决？ “罗杰斯队长。”众神之父的声音打破他的思考：“时候到了。威胁正在逼近，黑暗以残暴为面貌行军。在这种情况，你必须…” 史帝夫知道奥丁要说什么。他必须证明他是凤凰合格的持有者。 但是，不。他不应该任由这发生。此刻，他的理智与凤凰达成一致，他知道他必须做什么。 在奥丁能说完之前、在所有人能反应过来之前，史帝夫往前跨了一大步，响亮的声音清晰的回荡在宏伟的王座室之中。 “我挑战你，奥丁殿下！以阿斯加德的对战规则，我为凤凰与空间原石之保管、使用权，在此向你提出挑战！” ◎作者有话要说： 恩对，最终boss...应该不难猜出是谁？只不过接下来的某些设定和方向可能还是会让预期朝向mcu故事发展的人意外。承认吧，这故事除了第一卷和九头蛇这俩设定之外，已经把mcu无视个彻底了www 不过凤凰在这篇故事，因为属于无限原石之一，力量应该是被削弱的。原本凤凰应该力量级超过无限原石，尤其凤凰本身甚至可以控制时间、空间等等，基本上算是无限原石能力的综合体。 后续出场的角色（尤其是反派阵营），不采取mcu，而是采取混杂漫画的背景。老实说吧，若我用的是mcu版本，没哪个反派扛的住地球方拥有四个无限原石，而且都是被实际会使用的人持有。 （啊mcu的幻视根本不会用心灵原石。） 第 51 章 —— 他的声音响亮的穿透大殿，造成一阵寂静。只有隐约的回荡，反衬出所有人的沉默。 史帝夫在身后悄悄握紧拳头。他无可否认的十分紧张，心跳违背他的意愿失控的加速。但他用尽全力使自己浑身上下表现着自信与平静——纵然事实不是如此。 他感觉到他的队友们用无奈、担心、可能有点儿生气的眼神瞪了他几秒，然后回去看着奥丁。众神之父维持着端正站着的姿态，审视的盯着，神情平静、似乎不怎么惊讶。而弗丽嘉微微蹙眉，没有说话。 “说出你的条件和胜利判定。”奥丁厚重的嗓音造成新的共鸣，压过史帝夫方才留下的轻微震动。 “以缴械来决定输赢。率先夺过对方的武器即判定胜利，无论方法。”史帝夫尽量清晰的说，感觉口中干的不像话。他咽了口水，继续：“如同我方才提出的，若是我取得胜利，复仇者将获得凤凰与空间原石的全权处置和使用。” 奥丁沉默了几秒，大抵是在考虑条件，然后缓缓开口：“若你输了，凤凰和空间原石将必须留在阿斯加德。这意味着你必须作为宿主留下，接受阿斯加德的安排。直到我们寻出办法在不伤害宿主的前提下分离凤凰之力。” 他能感受到其他人的不安。他输了就得留下，天知道多久。奥丁提出的是很合理的作法，也符合道德准则——他们会尽力让史帝夫安全、不受伤害的摆脱凤凰。然而这对于复仇者会是极为重大的损失与打击…不仅仅失去其中一个无限原石，也在一段长时间内失去一名重要的队友。 要说这其中有什么好消息，那就是：单纯缴械算的上非常无伤害的胜利标准。除非奥丁决定一开始就全力攻击并踏过他的尸体取得他的盾牌。否则史帝夫不太可能承受永久性的重大伤害。 第85章 “我接受你的条件。”他说，不敢回去看队友们的反应。他必须这么做。 “我接受你的挑战。”奥丁回应，并按照规定选择了时间与地点：“半个光迹后，中环战斗场。” 那是安和索尔战斗的同一位置，像是罗马竞技场般的巨大格斗场。在阿斯加德待了超过一个月，他们已经清楚了时间换算。半个光迹，大概就是一小时后。史帝夫对于奥丁选择立即解决这件事并不讶异。他朝对方微微行礼，率先走出大殿。因为稍早还在与加文对练，他穿的是战斗服、无须更换。他的朋友们紧跟其后，一言不发。索尔在两边犹豫了一下，最终朝着母亲点头示意，回身也跟上了史帝夫。 一个小时并不能做太多事。他迅速的将身体擦拭过，去除掉稍早流出的汗水，然后换了双手套与袜子，套上他最适合灵活战斗的装备。他选择磁石最强的那一个盾牌绑带，戴上原本未穿戴的头盔。在这期间，其余人或低声交谈、或喃喃鼓励，没有质问他的决定。他们都知道事情已成定局，也不可能改变史帝夫的决心。就连索尔都只是拍拍他的肩膀，没有多说任何疑问。这让他很感激。至少他能专注在接下来的战斗。 约莫四十分钟后，史帝夫昂首站在格斗场最高看台的边缘，沐浴在温暖的光线之中，盾牌稳当的吸在背上。没过多久，奥丁和弗丽嘉也到了。众神之父看上去完全没有更换服装，依然是惯常的金色铠甲、红绒披风，手上持着金色、有些湛蓝光芒的长矛。他径直走到史帝夫面前，用着平稳的嗓音开口：“罗杰斯队长，若你准备妥当，我们就开始吧。” “当然，殿下。”他由场边的楼梯往下走，听到奥丁的金属靴子与石板地撞击的节奏，难以忽视的跟在他身后。那是一种厚重、切实的声音，仿佛还未进入战斗，众神之父的存在便以气势压迫着他的意志。 他选择了一个略偏右侧的位置站定，背离竞技场边的墙面不过十公尺。鉴于他的站位，当奥丁在他面前二十公尺也站定时，他们俩人完全偏向场的的一侧，远非正中间。不过众神之父没有在意。朝他点头表示准备妥当，奥丁将手中的长矛翻转一圈，底端「锵」的一声拄在地板上，宛若示威。史帝夫也拿下背上的盾牌，握在手中。 他深吸一口气，集中注意力。自从激发了凤凰，他开始能感受到周遭人的情绪、气势、能量。他对身边的事物判断变的更敏锐，而且不仅仅是视力或听觉…不，他感知的远比那更多。魔法怪力乱神，他在心中这么称呼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他能感觉到一段距离外熟悉的存在，复仇者们。 有担心、有信赖，更多是这两者的混合体。他能感觉到托尼用一种紧张的情绪在疯狂的分析眼前局势——永远是那个尝试「科学」任何东西的人，史帝夫好笑的想。两位女性一如既往的冷静，难得复杂的是索尔。通常金发雷神的情绪很好判读，是爽朗、直白的。然而如今他的情绪是一团混乱的纠结，让史帝夫感到些许抱歉。 最终他将所有专注都集中在奥丁身上。众神之父的存在是种深不可测、满溢的金色，完全无法看透其中迷雾。他的存在是一团灿烂的光辉，核心燃烧着炙烈、灿烂的能量，但被一层又一层的保护包裹。若真的要他用一个词形容外头那种不明的防护，那就是「岁月」。史帝夫隐约能察觉到，奥丁可能有个像索尔一样热切、耀眼的心，只是被经年累月的智慧逐渐包覆，最终形成了一种神秘的内敛。他看不穿对方的想法或情绪。那种感觉大概是尝试透过沉静的波涛想窥见海沟的底部，汹涌、平静却危险的大海遮掩着他的核心。 尝试破译众神之父将是徒劳的。 因此，史帝夫明智的将力量转向自己。若不能解析敌手，他至少能看透自身。 他到底想要什么？ 曾经，他畏惧凤凰，畏惧其破坏性的力量，认为自己不够格、无法控制。是加文帮他看清了这点。他们对于自身掌握之能力的相似… 接下来的比那更多。抛下畏惧，下一层关卡就是信念。他的理想、他的愿景。史帝夫从来不将自己视为英雄。美国队长，那是一个虚幻、被塑造出来的假象，一个不存在的人。史帝夫之所以尽全力去背负那样的名号，是因为他知道人们需要。在战争期间，人们需要一个光鲜亮丽的角色，给予他们战斗的意志。史帝夫的理想不是成为一个完美的人——他永远都不会完美。但如果他能透过「美国队长」这个虚假的角色，去宣扬更好的理念… 让他们不会沦落为只为胜利而生的野兽，让他们与纳粹有所区别。 但二十一世纪，这种绝对的善恶不复存在。他之所以成为复仇者，是因为奇塔瑞无可否认的入侵行为、是因为无限原石普遍的危机。他从来不想获得至高无上的权力。除了前述那些明白、无悬念的情况，他不想成为那个权威。他也以为他不需要。 现在？现在他有了需求。 他的职责不再是对人类间的战争做信念标靶，不再是保护一个国家或地区。宇宙的威胁即将降临，而史帝夫终于认清了自己的意义。 他将作为凤凰，用他烈焰的羽翼挡在来自外星的黑暗与人类之间。说来有些好笑，这样简单的道理，他竟然花这么多时间才明白。 他要守护地球、守护朋友、守护人类，他会用他一切的努力，成无他注定要成为的凤凰。 所以，他要击败奥丁。 史帝夫将这样单一、直白的信念投射向凤凰的意志，用纯粹的热情、执念与之连结。然后将自己放入纯粹冷静、客观、理智的分析里面。在这段时间的练习，他发现用两种极端的情绪同时并存，反而最能发挥凤凰的力量。这或许就是加文津津乐道的「平衡」？他不确定、也在此刻不在乎。他的大脑被不带情感的战局分析所占据，用每一点思绪控制自己浑身的力量，并感觉到凤凰中燃烧的坚定。 他奔跑、一跃而出。 风在耳边呼啸。史帝夫知道自己此时超越了他一生中能达到最快的速度、最高的跳跃、最大的力道。但本该有的新奇或惊讶都因专注而毫无声响。他做出投掷盾牌的准备手势，并分析着奥丁的防守。众神之父双手握着长矛、横在身前。以缴械为判定标准的战斗中，丢掷武器可以说是最蠢的作法。但史帝夫浑身迸发的火焰与力量让人不敢轻视他即将发出的攻击。当然，若奥丁真的硬接住了盾牌，这局对战就直接结束了。单纯出于谨慎，他显然不打算硬碰硬，如临大敌的面对这波攻势。 哈，但是硬碰硬正是史帝夫的打算。只不过不是以对方预想的方式。 在半空中，他掷出盾牌。手臂挥舞了半圈，最终却是突兀的后甩，将盾牌往反方向丢出。就算是众神之父，似乎也有一瞬的愕然。 史帝夫向前扑出。他没有在乎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将自己的意志全都专注在对方身上，宛若一颗火流星般撞向对方。处在稳站的防御姿态，奥丁已经来不及改变闪躲，被迫与史帝夫正面冲突。他伸出双手抓住了奥丁的长矛，两人四掌交错着紧紧握住同一把武器。 然后，他用全部的心力，将浑身的凤凰之力灌注到奥丁之矛里头。 刚到阿斯加德时，一个多月之前，奥丁简短的介绍过阿斯加德的特殊金属武器。更准确来说，那肯定是更高阶战士用的兵刃，比如奥丁。 这种金属能引导、承受极度强大的力量，并会因为能量的注入与主人联系，回应主人的意志。这对奥丁本是完美的。这宇宙中能赢过他力量的人几乎不存在，使的他不用担心武器的所有权。纵然被击落、被抢夺或被偷窃，由于其中充斥的他的能量，众神之父可以轻松的将之召唤回自己手中，宛若躯体的一部分。 所以史帝夫不打算抢夺，不打算用简单的缴械技巧。 他要的是这把长矛「易主」。 他要用凤凰之力、用他纯粹的意志覆写长矛的所有权，那怕只有短暂的一瞬间也可以。只要成功了，奥丁会无可否认的被他夺去武器——不只是物理层面上的，精神层面上的也是如此。 当两种力量在同一柄武器中相撞时，史帝夫清晰的感受到了冲突。索尔提过奥丁的力量被称为「奥丁之力」（还真是直白，托尼当时吐槽），是经年累月的机遇、锻炼、历练所堆积出来的力量，甚至与阿斯加德本身连结。 他是对的。当凤凰与奥丁之力抗衡时，史帝夫感觉到了整个阿斯加德。不，他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奥义，仿佛他正只身与整个广阔的星域、与无止尽的星尘抗衡。既充满虚空的压迫、又刺眼的使人盲目。他感受到窒息、感受到无形的力量锁定住他，扣住他的咽喉。 纯粹的力量反击，捏住他的心脏。在能量的回声中，史帝夫仿佛能听到奥丁冷静、理智却毫无仁慈的声音。 米德嘉德人，你们受到躯体的限制，无论如何都仅止于此。你的毅力令人敬佩，然而你终究无法承担这样的能力、无法真正发挥足以撼动宇宙的力量。 第86章 人类有限的岁月、易毁的躯体，纵然乘载着值得嘉许的意志，然无法逃过天生的限制。为此，你有我的怜悯，但你不能拥有凤凰。 史帝夫感觉到自己在一个金色的空间，好像阿斯加德的皇座室一样。奥丁高大的身躯就站在他面前，用没有悲喜、没有偏颇的眼神俯视，神情为一种对于世间万物的包容——同时却也是对于万物的冷漠。在他面前，他们人类不比小草、白蚁坚强多少。众神之父拥有广博的仁慈，却永远不可能允许这些脆弱的生物承担这样强大的力量。 这是一种怜悯，也是一种冷酷。 史帝夫笑了。 他对奥丁不怀有任何怨恨。众神之父只不过用着他经年累月的经验来判断。他是九界的守护者、一视同仁的保护着诸多星球，几乎能称的上是明君。消弭纷争、提供庇荫，无差别的注视一切。 但他始终站在上方。 他将决定权握在手中，像个慈祥的君主一样为人民选择最好的方案，却不曾真正走下神坛。这不是他的错，只是奥丁从来不需要进一步理解下面发生的事情、不用理解普通的人内心。 史帝夫不同。他是从最底层走上来的。无论获得多少力量，他的心里还是那个布鲁克林的瘦弱小子。他敢用没半点肌肉的拳头面对壮硕的恶霸，敢用瘦弱的骨骼跳进泥泞的军队。也因此，他敢凭借血肉之躯走入凤凰的烈焰，用凡人的意志面对神祇的审判。 我要证明你错了，奥丁殿下。他说。 然后他在这以奥丁之力建造的宫殿中释放凤凰。 他没留手，没在乎这是否超过他能承受的极限，因为…说实话，这不会比他在镜像中首次接触凤凰更糟。他要奥丁看到他是凭借什么才成为凤凰的宿主。不是巧合，不是运气…而是那些奥丁认定无法超越物理局限的意志力。 奥丁殿下，换作是你，你能承受这样的灼烧吗？能为了守护一切而奋不顾身吗？史帝夫不仅仅将凤凰投入——那还不够。他将他的感受、他为了正确理念而挣扎的迟疑、他最初面对凤凰的无尽重压，将这些属于凡人的感受全都投射进对方心智。阿斯加德人拥有较强的体魄又如何？他要让对方看到的是他们这些蝼蚁的观点，如何违背限制扛起天空。 凤凰与他一起尖啸，将奥丁用精神力建成的宫殿炸的粉碎，露出因史帝夫意志而形成的浩荡蓝天。灿烂的阳光与凤凰的火焰互相辉映，广阔的绿草小巧、却无止尽的绵延到视线无法触及之地。没有富丽堂皇的金色、只有平凡的美丽。没了殿堂，在这片大地之中，就连奥丁高大的身躯也显得渺小。史帝夫就这么俯视着众神之父，却非像对方那样由上自下，而是真正看进对方眼中，平等的感受天地。 轮到奥丁成为仰望的人。看着史帝夫，他平静、没动作的对望。最终，也微不可察的轻勾唇角，淡的几乎看不出是个笑容。 很好，我明白了。他说。 一阵舒适、温暖的大风扫过整个草原，开始洗去整个精神意识空间。实际上，这一切都是在短短几秒内发生。史帝夫感觉到自己的力量压制过了奥丁。出奇不意，奥丁并来不及将所有能量都引导到自己矛中争夺主权，而史帝夫则是放弃其余守备全力灌注。凤凰炙热的烧去长矛中残存的奥丁之力，将蓝色的水晶漂洗成耀眼的亮红色。在他的力量超过众神之父的那一霎那，史帝夫感受到长矛转为回应他的意志，而对方的抓握因金属的滚烫而被迫松动。他将一切的感受与坚定最后一推，彻底移除对手的控制，然后终于往后一拉。 奥丁之矛落入了他手中。史帝夫微微喘着气，就如同精神空间中一样俯视着众神之父，感觉到自己的盾牌稳当的在他背上。在他们对峙中的某个时间点，他扔出去的盾牌于后方不远的墙面反弹，撞击一旁的柱子，由他准确的计算飞回他背上，并被强力磁石吸住。他的武器好端端的留在他身上。另一方面，奥丁的矛横躺在史帝夫手中，泛着金色和亮红色，听从着他的命令。 他赢了。仅仅十秒。在此时史帝夫才意识到自己用了多少能量，感觉体内的火焰被掏空了大半，如今正摇曳着稳定重生。仍然，他和凤凰前所未有的紧密结合、共鸣。他真正掌握了凤凰之力。 “你赢了。”奥丁平静的说，不带有怨恨或愤怒、简单的陈述，同时仰望着他。 等等，仰望？奥丁身形比他高出不少。 史帝夫眨眼，将自己的思绪从战斗中剥离。他双脚并不在地上。 他后方两侧展开着火焰构成的巨大羽翼。凤凰之翼。 啊，那就是原因。从一开始他的速度、跳跃高度…他甚至没意识到凤凰有这样的能力，却不怎么令他意外。他根本不是奔跑或跳跃，而是飞向奥丁展开攻击。 凭借直觉，史帝夫缓缓降落到地面、羽翼在落地那一刻消散，脚踏实地的走到众神之父面前，用双手归还对方的武器。奥丁审视的盯着他两秒，最终用同样敬重的礼节接过，战士对战士。凤凰的红色退去，长矛重新变回清澈的湛蓝，转移归属。 “按照约定，米德嘉德获得凤凰之力与空间原石的全权保管和处置，阿斯加德不会过问。”奥丁宏亮的宣布，环顾竞技场中所有人，最终看向史帝夫，回到普通的音量，用着既庄严又柔和的厚金色嗓音说：“你是个可敬的人，罗杰斯队长。这是一场杰出的战斗。” “你也是，奥丁殿下。”史帝夫回答，真心诚意：“感谢您的指引与协助。” 然后他将右手放在胸前，端庄的深深鞠躬。这是他们来到阿斯加德这么久以来从未做过的事，表示尊敬与臣服的姿态。 奥丁颔首回礼，注视着史帝夫转身离开。后者抬头，看着满脸雀跃的队友们，包含索尔在内。他微笑。 然后他想起索尔说过的话。 奥丁说话总有自己的道理。 “父亲只有一只眼，但他看到比我们更多的东西。” 与史帝夫并肩走在那条廊道上，当史帝夫表明自己还需要时间思考、抉择后，那些闲谈。有关造景、有关星图，有关…武器。 从来都不是闲谈。 奥丁本来就暗示了他夺过他自己武器的办法，一个胜利的诀窍。史帝夫根本没有出奇不意。要说众神之父可能真正没预想到的，那就是史帝夫选择主动提出挑战、而非被动接受试炼吧。 谢谢，史帝夫在心中再次对着奥丁说，不过没有回头。 他朝着他队友的方向前进，笑的灿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的感觉就是奥丁是个智商很高但情商不是这么高的家伙www（咦因此史帝夫赢的方法就是灌对方一碗鸡汤（并不是奥丁的武器叫做「刚格尼尔」（gungnir），根据漫威漫画fandom wiki，并不像是妙尔尼尔那样具有特殊的神力，而是一把无归属性的武器。gungnir可以自动飞回奥丁手中。其特性是能量引导，能引流奥丁的力量。矛本身没有防护罩，也没有所谓「只有品行值得的人才能拿起」，因此任何人都能使用。 第 52 章 —— 复仇者都是疯子。 好吧，纳特不是。 托尼，他早就清楚了。托尼?斯塔克是个科学的瘾君子，脑中充满了各种疯狂的点子，包括但不限于将自己放进一个金属罐头飞进几千呎的高空。 加文？这家伙更不用说。这家伙从第一天就很疯，差别只是他能刷新他们的认知到什么地步而已。 克林特一直有一种很可爱的疯法。这点布鲁斯绝对不打算和弓箭手说。刚开始看上去公事公办的特工，当你跟他混熟了，尤其喝了一两杯之后，克林特就会放飞自我。至少，这种疯不太会在真正战斗中发生，比较和蔼可亲。 索尔是个北欧神。他存在的事实本身就让人抓狂。 巴基会跟随史帝夫到天涯海角。这其中显然包括为了史帝夫的名誉发起一场酒吧大战。某个时间点史帝夫告诉他们那个混乱的故事，而巴基毫不害臊的承认了。 基普目前为止看起来都很正派。很可惜，他姓盖尔。看到加文疯的程度，布鲁斯一秒都不会相信他没有疯的一面。 他原本奢望着一向稳重、正直的队长与古一属于理性、常规的部分。然而这两人双双在最近一个月中从法宝帽里面拉出震惊所有人的狗屎大秀。现在那些幻想都破灭了。 反而是大名鼎鼎的黑寡妇表现出最像个正常人的理智与决策能力。什么鬼。 布鲁斯坐在公共客厅的一张大沙发中，蜷缩着双脚，早已放弃端正的形象。唉，谁能批判他？他正在质疑自己的人生选择呢。看在老天的份上，他是科学家，不应该需要处理队友和北欧神话中的神祇掐架或忽然长出翅膀飞上天这种玄学范围的事情。 这些，理所当然的，都只是他内心的吐槽。他一定是和托尼花太多时间相处了。这可不是他原先会做的事情。 第87章 宇宙魔方在他们中间的桌上闪耀着漂亮的蓝光。屈服于好奇，最终布鲁斯也像其他人，伸出一根手指、颤巍巍的戳了坚硬的蓝色正方体一下。什么事也没发生，当然。他不知道自己在期待啥。 “好吧，队长，你想怎么处理？”托尼问，挑起一根眉毛，脸上写着「看看你赢来的麻烦」。 “你打算一人保管两个无限原石吗？”基普问，声音中没有反对，只是好奇：“无意冒犯，但这两者几乎是光谱最两端，很难想像同时携带两者会发生什么事。” “不。”史帝夫摇头：“我们获得的是任意的处置权，也就是说我们任一人、或什至给我们之外的人保管都是可以的。” “你不会打算交给神盾局吧。”克林特做了个鬼脸：“有点对不起弗瑞，但我不觉得那是好选择。” “也不，当然不是。”队长哼笑，拿起魔方。他将其在手中翻转几圈，可能是在完成决定，最终递给了克林特：“实际上，我想让你保管。” 娜塔莎吹了个口哨。 “我！？”克林特轻松的神情滑落，变得一脸惊恐：“史帝夫，为什么选我？” “你不想要吗？”为人正直严肃的美国队长早已被一众队友荼毒的无药可救。就连这样重大的决定，他都能摆出一脸假装受伤的神色，好像个礼物被拒绝的孩子。 “史帝夫！这是宇宙魔方…无限原石！”另一人则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为什么不？”出乎意料的，托尼很轻松的赞同，没半点忌妒或质疑：“克林特，我见过你用一颗弹力球，朝前面一扔，让它反弹之后击中你后面墙上的蚊子。这里有谁你更适合空间原石？” 这到是让布鲁斯想起前一阵子的事情。 “确实，克林特。你对于空间的了解令人震惊。还记得上回你帮我解出来的n维度波函数能量井？纵然对其中物理一点儿都不懂，没冒犯的意思但那是事实，你看了一眼图就说出的解析的关键。”他说：“然后你大叫着你讨厌科学，浑然不知道你已完成解题，一溜烟的跑走了。” “我分不出你在赞美我还是偷损我，兄弟。”克林特抱怨。 “你对机械傻的一窍不通，却能凭直觉修理你自己结构非常复杂的特制弓箭，并且不依赖任何器具调整到完美的精确度。”娜塔莎也说。 “那也是个诋毁。我才没有一窍不通。” “你的空间感确实很好。”索尔说：“你一箭射下了我的兄弟。” “那听起来像翻旧帐的威胁！” 基普把脸埋进双手中，好像受不了这群人不合时宜的玩笑。不过从布鲁斯的角度，他能看出男人只是在掩饰疯狂的窃笑。 史帝夫深深叹气。 “成吧，让我解释的更详尽点。”搞笑复仇者史帝夫下线，美国队长重新加入谈话：“要我说这段时间我弄明白什么，那就是无限原石可能更适合同时具有相反特性的人。打个比方，凤凰的本质是激情、执着，激情就算了，我很确定我有后者——我固执的不像话。然而我也同时具有客观与理智。根据加文的说法，那是紫色和蓝色的特性，光谱的反方向。我发现，当我用着热忱和意志去连结凤凰，同时将另一半心思沉浸在理智与客观之中时，这正是我能最大程度发挥凤凰之力的状态。克林特，你和索尔是我们之中最爽朗的两人，你们对生命充满热忱…” 索尔对这句话咧嘴一笑。 “不过你同时也有一种精确的理智。不仅仅是无与伦比的空间概念，你在某些时候可以展现卓绝的冷静和分析。” “纵然那种时刻并不经常显露。”娜塔莎补上一句。 “嘿！”克林特抗议。 “恩，那倒是。”史帝夫板着一张脸，但这回布鲁斯很确定他只是在偷损队友。哀，史帝夫，你被我们这群人带坏了。“所以我认为你是保有空间原石的绝佳持有者。” “我实际上赞同这个结论。”安说：“平衡。或许最适合持有无限原石的人，正好就是能在光谱中取得平衡的人。” “那斯特兰奇是怎么回事？我看他挺属于绿色狂野的。”基普随意的问。 “嘛，他确实在最后一刻选择跳到凤凰面前和所有人一起愉快的送死。所以我会说他也有很大程度属于橘色的感性。”加文回答。 “不管怎么样，”巴基说，看着克林特：“如果你不能成，我们还是能将魔方转而交给索尔。”他一点都没掩饰忍笑的抽动。 克林特捂脸。 “你们难道就不能用正经、严肃的方式说话吗？”他的声音透过手掌闷闷的，极度无奈：“看在天杀的分上，我们在讨论一个无限原石！” “吾友，来吧，这是个值得骄傲的荣耀！”索尔用力拍了拍克林特的肩膀，发出布鲁斯怀疑会产生脱臼的撞击声。 “好了，让他歇会儿吧。”史帝夫笑着说，终于决定恢复那个善良的好队友：“克林特，我明白这是一个重大的决定与责任。你花点时间考虑，怎么样？或者你也可以试着携带空间原石一段时间，看看你对之感觉如何。” 克林特终于从掌中抬起头，瘪着嘴，最后挫败的垮下肩膀。但当他说话时，声音里头有着一股坚定和认真。 “好，我会试试。” “不过…”看起来憋了很久，托尼还是忍不住冒出一句，双眼放光：“在那之前，我能把魔方拿去研究研究吗？” 所有人深深叹气。 ◎◎◎ “你确定准备好了？”女法师问他。 这是在阿斯加德的倒数一日。于优雅的庭园中，两人坐在水塘边的凉亭里。黄色的光芒在安的手中闪烁。 “我准备好了。”布鲁斯坚定的说，闭上眼。 他听到对方接近的声音，衣服微弱的摩擦声。随即是一双有些凉的手。一手柔和的碰触他的太阳穴后方一点，另一手轻轻按压他的额头。在他额上，除了纤细的指尖，还有一个光滑、圆润的物体。 随即从那一点，有种难以言喻的感受荡漾开来，像是涟漪。下一刻，布鲁斯发现自己站在同样的凉亭中，只是周围全是水。天空变成晚霞般的橘色，并因倒映而染橘了整个水面。他独自一人，环顾四周，望不见边际。 “安？”他尝试，不意外的没有回音。他自己的话语在这宽阔的地方传递出去，造成一种奇怪的涟漪效果。 布鲁斯低头，试探的弯下身子碰触水面。镜面被这个动作干扰，一层又一层扩散出去，直到视线看不清的天边。他发现水面底下虽然看不出任何东西，却有结实的触感。仿佛这些水只是浅浅的在坚硬的地表上积着。 于是他小心地踏出一步。这些水…他开始不确定这是不是水，甚至没有浸湿鞋子的感觉。液体比他的脚踝低一些，让他在走动时会有轻微的阻力，却没有任何凉湿的触觉。布鲁斯往前，随机选了一个方向迈进。他走了约莫十步，回头时却吓了一跳。凉亭已经在五十公尺外。他绝对没有走那么远。 于是他尝试往回。与来时相反，无论他怎么走，凉亭似乎都没有靠近。这个地方的空间似乎不符合任何逻辑。无奈之下，布鲁斯只能再次背向凉亭往前。 这到底是哪里？他的潜意识吗？放眼望去，整个世界空荡荡的、没半点生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这样的一个人，一个内心如此荒芜的人？ 最终，不知走了多久，他在没有尽头的水域中停下脚步。凉亭早已消失在视野外。布鲁斯低下头，借着水面倒影看自己。这些水很奇特，涟漪很完整、却又消散的很快。只要他一停止移动，整片水域就会在几秒内恢复成镜面。 他看到自己，穿着普通的休闲格子衫，头发有点凌乱，胡子刮的倒是干净。他有轻微的眼袋，和平时差不多。在橘色的环境光下，他的肤色好像有点儿绿。 “浩克？”布鲁斯迟疑的问，伸出一只手，朝向倒影中的自己。他原本以为会像廉价恐怖片那样，当他碰触到水面时会有一只手——绿色的巨手——猛然抓住他的手腕。但没有。他只是普通的打破了自己的面容，扭曲成小小的波浪往外散掉。 没有任何反应。 所以他只好停了一下，又继续往前走。 漫无边际。偶尔，布鲁斯仿佛会听到什么声音，猛然回头，但每一次都只是他的幻觉。总是空无一人。当他眼角看到什么动静，也往往是一场空。他很坚决，想要解决浩克的问题，想要成为一个完整的人，想要成为队友所需要的战力。可是这一切，这只是… 就好像他一切的力量与坚定都无处发挥。投入虚空之中。 这让他不安。 随着时间推移…如果他的感觉正确，计算自己的脚步以及不可靠的距离，他会说他在这里度过了数小时。光线没有变化，他的身体也没有。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双腿因为长时间跋涉而疲惫、酸痛，却不知为何没有丝毫饥饿或口渴。在某个时间点，他充满冒险精神的尝了一口地面的水。没有味道、没有湿度，就好像那是一种黏稠一些的空气。 第88章 在他认定至少过了半天之后，布鲁斯终于开始正视自己一直压抑的害怕。 他尝试用声音、用想法联系将他送入精神世界的法师。没有半点回应。 他尝试说服自己，真正时间绝对没有过去那么久。否则他的队友会想办法将他拉出去。他感受不到饥饿，所以绝对还没过半天。 他尝试睡觉，休息。他睡不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可能一两个小时，可能是一整天。该死，感觉像一整天，布鲁斯终于控制不住，开始崩溃了。 他大吼大叫，将自己的愤怒释放到空气中，期待自己变成浩克。 他没有。 他对着水面的倒影尖叫，用难听的话辱骂浩克，要他出来。他用力捶着水面下不管如何都看不到的地面，却弄不痛自己。 他把脸埋进水里想让自己窒息，但他发现他还是可以呼吸。他一下笑、一下哭、一下愤怒、一下毫无目的蹦蹦跳跳。 最终他躺在地上，面朝天空，筋疲力竭。天知道为什么他的手脚会酸、呼吸会喘，但他终究不饿不渴。 布鲁斯发现，他脑海中只剩下一片干净。没有复杂的情绪，没有对自己的畏惧，没有无时无刻对情绪的自制，没有烦恼。 天，他好累。如果能就这样，在这片澄净中躺到永远… 他闭上眼。 “你知道，我能帮你。”一个陌生的声音说，听上去像个小女孩。 “嗯？”布鲁斯睁眼，看到一个稚嫩的脸蛋悬在他上方，圆圆的脸颊，橘色的皮肤。两根黑色的细辫子垂到肩膀，身上穿着精致的儿童洋装，是很浅的粉橘色。头上有着像父母会给小女孩戴的公主皇冠，很漂亮的白银色，有橘色宝石。 这地方跟橘色是怎么回事？ 布鲁斯从来没有特别喜欢橘色，不过他得承认，这些深深浅浅的各式橘色——彩霞、水面、小女孩的装扮，其实很漂亮。 “哦，谢谢。”女孩眼睛水亮的睁大，因为赞美而喜悦。瞳孔是金色的，嗯哼。不是橘色，有点令人讶异。等等，我刚刚把话说出来了吗？ 布鲁斯坐起身，打量眼前的女孩，用温和的声音说：“嗨。” 他甚至不太在乎这是什么。这大概是他在这里待的时间的长度。 “嗨。”女孩羞涩的回应。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歪头想了想，但没有回答问题，反而说：“我喜欢你。你感觉很好。” “谢谢。”布鲁斯受宠若惊的说，忍不住问：“不过为什么？” “你…人很好。”女孩说，有点迟疑：“我不知道，好遥远，我无法判断。” 说着，她伸出一只手，朝向布鲁斯的心口。他放任她碰触。纤细的手指压在他的胸膛上，轻盈的几乎没感觉，宛若蝴蝶点了一下水面。 “我不太确定。”布鲁斯回应，注视着她收回手：“我来这里找个人，可是我找不到。” 他原本想说，若你见到我另一个自我，你就不会认为我人很好了。但最后一刻他没能说出口。感觉很错误。 “这里没有其他人。”女孩摇头。忽然，布鲁斯为她难过。这个地方很美，但…好孤单。一望无垠都只有水面，什么也没有。 “这里一直都没有其他人。只有你，你偶尔会来。但你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不太一样？ “我…我来过这里吗？”他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不一样？” “你通常更…大？”女孩歪头，戳了戳他手背的肌肤：“也没有这么像天空。” 布鲁斯眨眼，低头。他手背因为光线被染常橘色。这是天空的意思，对吧？橘色？ “浩克来过？” “对！浩克！”这好像让女孩想起了名字，声音中有点欢快，但又迅速消失，疑惑：“你不是他吗？你们看起来是同一个人。” 明明女孩方才说他们看起来不一样，怎么会是同一人？但布鲁斯没提问。他有一种感觉，这对女孩可能是个太复杂的问题——似乎在女孩眼中，他们毫无疑问就是同一人。 这是解答？他和浩克是同一人？就这样？ “浩克…很温柔。”女孩低下头：“你也很温柔。” 什么？ “我…不太明白。”他说，不知为何感觉到自己辜负了对方：“对不起。” 女孩看上去确实很难过。她再次伸手，这回悬在他手臂旁，仿佛在寻求许可。出于直觉，布鲁斯轻轻碰触对方的肩膀，然后将女孩拉近一个拥抱。女孩身体很冷，好像他抱住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生物，而是抱住一团空虚的宇宙。 “一切都好遥远。”女孩在他怀中低语，将近哭泣：“没有人在那。只有你。我不知道为什么，但你迷路到了这里。你和我一样，一个人。” 布鲁斯忽然感觉心中一阵刺痛。他感觉女孩说的不是他，不是布鲁斯，迷路到这里。她指的是过去式。浩克迷路到这个女孩身边，因为他们享拥一样的孤独。 他从来没想过浩克这一面。女孩说了，浩克很温柔。他是不是一直都误会他了？以为他就是一团绿色的愤怒？然后将他深锁在灵魂深处？这就是浩克平时所在的地方吗？一片虚无？ “你不是一直都在这。”女孩悄声回答，让布鲁斯吓了一跳。他很确定他没说话…等等，从刚刚开始，女孩就一直能听到他的思想？ “你很害怕。”她继续说，声音小的宛若蚊叫：“因为其他人都用害怕的眼光看着你，你也害怕你自己。但我不怕你。” “我没想过。”布鲁斯咽了口水。该死，如果这就是浩克平时待的地方，这种虚无，还有他的感受… “如果你再次看到我…绿色的我，我的意思是说。”他说，不确定这样的做法有没有意义。他到底在哪？这一切是什么？但他知道他必须要说点什么。小时候他是同侪间的怪人，因为总能过快的解题而被排挤欺负的孩子。他知道被所有人疏远、被害怕、被推开是什么感觉。布鲁斯只是没想过…他是在对浩克做一样的事情吗：“如果你看到大块头，告诉他我很抱歉。我想…我想尝试接纳他。我想和他谈谈。” 女孩从他怀里挣脱出来，金色的眼睛流露一点奇怪。 “你不能跟你自己说话吗？” “我不知道。”布鲁斯承认：“我们就像是…我们在同一个身体里，但我们总是无法同时清醒。当我在这里时，我不知道他在哪。” 女孩眨眨眼，瞳孔中的金色更明亮了一些。盯着他几秒后，她开口：“啊，我看到了。谢谢，姊妹。”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的声音变得成熟了几分。 姊妹？ 没等布鲁斯进一步询问，女孩站直身子、退后一步。然后她的身型拉长、变高。几秒后，一名美到令人屏息的成年女子站在他面前。儿童洋装变成精致优雅的晚礼服，银色皇冠变成头箍，繁复的缠绕在额头上、没入深棕橘色挽起的发丝间。 布鲁斯目瞪口呆的看着。 “你迷路了，亲爱的。”女人柔和的说：“我帮你指路，好吗？” 他只能凭本能顺从点头。凭本能接受对方伸出的手、站起。橘色的指结几乎是百分之百完美的光滑、纤瘦。他在她的五官中找不到任何一点错误、一点不平衡、任何瑕疵。还有那双金黄色的眼… 哦，那金灿的瞳孔正在接近。 布鲁斯心跳加速。这是个正常人的表现。这女人太美了，美到根本不可能是人… 在他终于意识到自己秉住呼吸时，金色的瞳孔已经完全占据他的视野。他不想眨眼，但这太近了，而且他瞪大眼也太久了，久的双眼发痒… 布鲁斯眨眼。光是错过那一瞬，他都为不能注视着眼前之人感到惋惜。 然后，他发现眼前之人确实消失了。镜面般的水与橘色的天空也是。他在一片金色的迷雾中，当他挥动手臂，光点会随之飞舞。看不到地面，他踩在浓密的细碎漂浮金粉中。 布鲁斯往前。随着动作，他周边的光线逐渐淡去，最终留下一片黑暗。每踏出一步，金色的碎屑会在他脚下形成道路，是这片虚空中唯一的颜色。他听到一点声音，而不知为何，他很确定那是浩克。 他最终在一片黑暗的中心找到他一直在寻找的绿色大个儿。浩克背对着他，偶尔发出他方才就一直听到的哼声，坐着、头低低对着地面。在一片黑暗中，他看起来如此…渺小、孤单。 布鲁斯走上前去。 “浩克？” 浩克发出一声咕哝，暴躁又悲伤。 “走开，弱小班纳。” 布鲁斯鼓起勇气，绕到他面前，看着他从未见过、属于自己另一身分的面容。他从未在身为浩克时照过镜子，当然。他只看过影片、看过他砸毁无论是敌人或建筑的新闻，看起来总是如此暴力。然而他亲眼目睹，才发现浩克的五官完全是个人类。有着眉毛——现正不悦的皱起；有双眼——现正赌气似的盯着自己的脚；有巨大的鼻子和嘴——现正沮丧的下垂。他没有攻击布鲁斯，只是用重重的温热呼气扬起他的发边。 第89章 说实话，浩克和布鲁斯自己的五官有这么一点点相似。 布鲁斯微微屈膝，让自己的能对上浩克低垂的视线。然后——违背理智、违背常理，他选择遵从自己感性、直觉的部分。 像是将小女孩拥入怀中一样，他伸手勾住浩克巨大的手指，钻入他手臂中间，垫起脚尖搂住大块头的脖子。 “我很抱歉，伙计。”他说，处在能轻松捏碎他的怀抱之中，却不知怎的没一点畏惧，只有歉意：“我很抱歉。我不会再那样对你了，不会再让你一个人在这了。我发誓。” 他感觉到浩克浑身僵硬，仿佛非常吃惊。但他没有停，他继续道歉、承诺，同时毫无保留的拥抱对方。该死，抱着浩克的感觉其实还不错，谁会想到？他很温暖，几乎有些烫手，充满生命力。他是他的另一半，是他的一部分，同时也是个独立的个体，一个该被尊重与关怀的对象。 而布鲁斯终于认清这点。他将这些都说了出来，承认他的错误、乞求对方的原谅。他称呼浩克为兄弟，感觉非常切合。 最终，他察觉到巨大的手迟疑的碰触他的背部。足以摧毁钢筋水泥的指结，用一种非常温柔的力道，小心翼翼的点在他的背脊上，好像不敢置信他得到的接纳。 温柔。女孩这么称呼浩克。而她是对的。布鲁斯一直都错了。 嘛，可能多少还是有需要解决的愤怒？但当一个人孤单时、被世界排斥时，很难不对一切生气。 布鲁斯认为他可以尝试改变这点，从源头开始。 【卷四鮮血翼完】 ◎作者有话要说： 我承认我玩疯了。 原本是打算写什么心理戏，一贯的鸡汤之类的，后来想说，f*ck it，管他的，不鸡汤了。于是关闭大脑开始胡搞。 因此这章中布鲁斯的心路历程基本上非常简单。他遇到的事情并没有哲学寓意。虽然说我关闭大脑，但他看到的将会是与剧情连贯的事件，只是没有啥复杂的思路。完全快乐的胡写，哇哈哈哈哈咦我感觉浩克一个人在橘色天空与水面这个场景我在哪看过，但我打死想不起来。这不知哪来的东西...就说我已经关闭大脑，让我脑中乱七八糟的画面自动流出成为文字了xd（不过故事会连贯啦，有多少逻辑就不少说了） 另外，克林特是在复仇者动画中，识破老萨使用空间原石模式的人。他当然是拿空间原石啦——（好吧烂理由（（咦附录：在最初作死不写大纲之后痛苦的花不少时间重新整理时间轴如下 2012 ——05.04 纽约之战 ——05.07 加文于卡马泰姬和古一会面 ——05.12 伦敦圣殿受袭 ——05.16 卡马泰姬的战斗；卡西留斯被击败；王成为至尊法师 ——05.22 「解放仪式」，古一失去圣殿魔法 ——05.24 史帝夫罗杰斯和加文同时开始被梦境困扰 ——06.05 复仇者开始调查不明超人类事件 ——06.06 詹姆斯巴恩斯和加文短暂会面 ——06.07 加文「拜访」复仇者大厦 ——06.09 加文、罗杰斯、巴恩斯取回记忆 ——07.18（off screen）圣殿、复仇者正式结盟 ——09.24 斯蒂芬斯特兰奇提早了四年抵达卡马泰姬；加文意识到光魔法失衡 ——11.13 斯特兰奇首次使用阿戈摩多之眼；凤凰现身；弗丽嘉警告地球 ——11.20 复仇者发现神盾局遭九头蛇渗透，神盾局内战爆发；亚历山大皮尔斯死亡；斯特兰奇获得悬浮斗篷；神盾局炸毁；史帝夫成为凤凰宿主；凤凰释出警告 ——11.24 斯蒂芬、古一正式成为时间、心灵原石持有者 ——11.28 基普申请留职停薪，开始与复仇者一起行动 ——12.02（off screen）萨诺斯摧毁柴达星与新星军团，获得力量原石 ——12.11 众人前往阿斯加德 ——12.12 巴基展现4种汲色能力，加文确定巴基为黑驭光法师 ——12.17 索尔向安提亚提出试炼要求 ——12.31 安与雷神战斗并胜出，获得认可 ◎在2012的7月到11月之间某个未知日期，萨诺斯取得灵魂原石 . 2013 ——01.03 加文开始训练史帝夫使用凤凰 ——01.16 凤凰警告完成破译，众人得知柴达星已毁；史帝夫挑战奥丁并获胜，赢得凤凰与魔方持有权 ——01.20（off screen）复仇者返回地球 第 53 章 —— 海恶魔是背弃光的子民，堕落的黑卢克辛使用者、蔑视神祇的过往稜鏡法王。他们用禁忌的法术追寻永生，将自己的灵魂注入那些不死的海中生物里，将自己与欧霍兰永久切割。作为惩罚、作为代价，它们以野兽的型态背负吞食祸根的责任，以世界中过剩的能量为食，成为平衡的一环。 某种程度上，它们仍然尽到了自己作为稜鏡的责任——维持世界能量的均衡。在失去理智的疯狂中、在深邃的黑暗里，永久的沉潜在波涛下。 直到达山解放了它们。陌生人的善意，于一切尽头的同理心。他在这些迷失的黑稜鏡法王身上看到了自己。因此许下微小的愿望，让它们重回光明。 ——基普盖尔对驭光者之战的一段叙述 ===【终卷：the burning sky 焰火空】=== 轰隆声伴随着震动，使的些许灰尘掉落在未经打扫的地面。这几乎没让史帝夫清醒。他翻了个身，于深刻的疲惫中咕哝，一边拉紧薄薄的简陋被子，抗拒着冬日的寒意。 同间房里还有克林特、布鲁斯与巴基。这是一间四人房，算的上很不错的条件了。其他人也在同栋地下建筑中某一处寝室。除了托尼。他睡在实验室的次数太多，以至于史帝夫决定剥夺他的房间，帮他在实验室弄个舒适的地铺。反正地板没比硬板床难受多少。 正值黎明前的黑暗，差不多是最好睡的时候。由于是冬天，离日出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又一次的撞击、震动，让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将被子拉过头顶。若每回噪音他们都得起床，那他们全都不用睡了。 而紧急通讯器…好吧，这就是一定得起床的声音了。史帝夫发出痛苦的呻吟，听到同房的人都有类似的反应。但两秒后他已经认命的坐起，揉着乱翘的短发，听取讯息。 “罗杰斯接听，什么事？” 对面传来一声叹息。 “这里是瑞克斯队长，a5炮台夜间守备。我们需要歼灭型火力。” “僵尸？”史帝夫问，感觉脑仁有点疼。 “僵尸。”无奈的肯定。 他评估了一下。距离上回加文出勤前线已过去五天，应该在他能承受的范围。面对不死士兵，他们需要能把这群难缠东西化为齑粉的能力。这选项包含史帝夫自己的凤凰、钢铁战甲队的集中炮火、加文的黑卢克辛爆破、或什至克林特把这群白痴送进太空的能力。真的有必要时，安或基普也能办到…只是这两人的能量限制比较严苛，若消耗过度更容易对身体造成损伤。另一方面，空间原石则比较难做到大范围的传送。所以他们也很少派出克林特执行这种杂兵清除任务。 钢铁战甲炮弹又很烧钱。 史帝夫感觉到自己体力并未从前日的战斗中完全恢复，因此无奈之下只能派遣加文。他知道对方不会介意。 “有阿尔法目标吗？” “否定。d阿尔法和贝塔都没在视线中。” 那就是一票杂鱼了。加文一人应该没问题。 “盖尔指挥官会尽快去协助你，再撑一下。” “老盖尔？”瑞克斯问。 我才不老。史帝夫仿佛能听到超过八百岁的男人在他耳边抗议。 “是加文没错。你知道他讨厌你这样叫他。” “我当然知道。”对方发出疑似笑声的轻咳：“瑞克斯out。” 史帝夫摇头，拨打另一个号码。响了两声，线路接通了。 “盖嗯。”加文充满睡意的哼唧传了过来。 “加，是史帝夫。”他同情的瑟缩。天知道这男人需要更多睡眠。他们全都需要。“a5炮台，僵尸，没a级目标。” 通讯器那头有长长、疲惫的叹息，随后是沉默。大概十秒后，男人的声音重新响起，清晰、理智的仿佛不像是方才那个刚睡醒的人。 “我要带上黑卫一队，敌军离炮台太近了，会需要先进行清理。”他一定扫过了一眼及时战报图。一边说话，他似乎一边在着装：“不过我感觉这其中有点风险。帮我通知钢铁中队待命，可以？” “当然。” “加文out。” 通讯断了。史帝夫整了整内衬行动衣，最终决定懒得套上全套制服，而是就着这身墨蓝色劲装走出去，盾牌挂在背后。其他同房的队友在通讯期间打起精神聆听，并于此刻认定没自己的事，比了个「有需要再叫我们」的手势，全倒回被窝。 他离开房间，轻轻带上门，并对着朝他行礼的夜班守备点头，进入中控室。 第90章 “罗杰斯将军。”负责监控情形的情报兵立正给了他一个举手礼。 “芬恩中尉。”史帝夫打招呼，不过目光在萤幕上：“盖尔上校出动了吗？” “老盖尔？” 整个军队似乎都对于用这称呼惹恼加文乐此不疲。尴尬的是，基普也是上校。他们确实需要一个分辨方法。 清楚将军的白眼意思，中尉指了指其中一个监控：“那儿。” 一艘瓦坎达运输船飞速的掠过被战火蹂躏的荒芜土地，前往靠近前线的金色炮台。远远的能看到炮台的防护罩已经激活，金色的半透明圆形覆盖暗金色的长管炮体。守备队在炮台边散开，正在用火力减缓冲过来的不死士兵的脚步。 看上去加文的小队能妥善支援。壕沟、铁丝网这些比较原始的战争设置。纵然到了二十一世纪还是能起到妨碍敌人的目的。大多数敌人都被限制在炮台前方，只是近的无法启用专门设计成长距离的大炮。若要加文爆破黑色，确实只能清理离稍微远些的杂兵。否则可能会损伤炮台本身的防护罩。 嘛，法师自有分寸，不是很需要担心。 “罗迪上校呢？” “已处在备战状态，钢铁中队全员待命。” 面对一个惯例的小型袭击，一次就惊动两位上校可以说是非常不符常规的。话说回来，这场战争本来就没半点常规的地方。而加文和钢铁中队合作效率一直都不赖。 史帝夫迅速的绕去茶水间一趟，满意的看到有刚烧好的茶。他替中尉也倒了一杯。几乎没半点茶味，不知道茶叶到底刷到第几轮了，但至少是热的。将烫手的便宜钢杯递给守监控的军官，史帝夫端着自己那杯坐了下来，一起盯着事情发展。 ◎◎◎ 悬浮船的好处就是不太派崎岖的地形。这些东西越不过铁丝网，但能克服凹凸不平的地面与比较窄的壕沟。顺着开出来的支援通道，加文站在悬浮船的前端，几乎感觉不出颠簸。 在他身边是他的副官玛莉亚?希尔，前神盾局特工，如今的希尔少校。他欣赏这女人。干练、迅速，让他想起卡莉丝。玛莉亚负责帮忙管理他手下的五个黑卫队，是由成员复杂的菁英所构成的小队，人数不多但效率极高。这些小队是他自己挑选的，专门配合他的特殊能力。里头固定包含十五个瓦坎达盾矛兵、一名圣殿法师、以及三十个配有全自动步枪的美国大兵。单论比例，一比二的瓦坎达兵与美国兵简单成为整个军队中最高的数字——毕竟瓦坎达人再多也很有限——但没人抱怨这点。在加文手下，盾兵不可或缺。 他们抵达炮台后区，瑞克斯队长部属的守备线后方。守备小队大半换上了散弹枪——是一种很少在二十一世纪战争中看到的骨董。对不死士兵特别有用，谁能想到？ 用永恒火焰驱动的尸体扭曲的前进，寻常子弹只能在他们身上撕裂出一个大洞。运气好一点，弄碎它们的肢体或头颅会有点帮助。但大多数时候只能让它们踉跄一步。这就是为什么面对这群家伙常会需要加文或史帝夫出场。私底下，地球方的军队总喜欢称这些东西为「僵尸」。一个恰到好处的名字。 加文借着卢克辛雾的反作用力一口气跳上炮台旁的观察塔。不死士兵一半拿刀、一半拿着阿斯加德科技的光束枪，看到他便叽叽喳喳的喊叫、朝他开火。习以为常的，法师弄出一片透明黄色临时盾牌阻挡一部份，另一部分交给炮台的防护罩承担。他的副官在下方无奈的仰头看他。他知道玛莉亚讨厌他随便就跳到容易承受火力的位置。 天色还很暗，只能透过夜视镜有点局限的观察。一层又一层的壕沟、铁丝阻挡了左右两侧的敌军。而中间这团显然是依赖比较强大的蒸发炮清除障碍。最好在半小时内解决，省的两侧的士兵也钻了空子。 “黑卫，采推进模式，将战线至少往外推五十公尺。” “收到。” 蓝色盾牌竖起，形成松散的栅栏。八名瓦坎达盾兵在所有人前方启动蓝色的方形能量盾当作掩护，后头的人于空格间使用枪弹。剩余的盾矛兵则架起长矛，用瓦坎达科技专属的能量束打击敌手。加文站在上方，接过其中一管长柄枪，属于阿斯加德大火力远程狙击武器。这样近距离下安排狙击手可以说是很蠢的，不用几秒就会被乱枪打下。但加文有个优势——他能时不时补上透明的卢克辛盾，并按照自己的喜好留下放置枪械的小孔。由于和无限原石接触了太长时间，现在次红、黄、绿、蓝四色他能不依赖光源就使用。只不过是有限量的，而且比较消耗体力，能少用就少用。 他架枪，瞄准对面士兵的脖子。高火力狙击武器大机率能一枪打断这些士兵的脖颈，让它们变成只能盲目挥舞兵器的无头尸体。还会动，很讨厌，但威胁性大幅降低。 过了大约十分钟，他们将战线推离炮台了二十几公尺。加文换了一管弹药夹，注意到蓝色盾牌少了一面。最左边。他透过狙击镜搜寻…在地上。那个叫做赛福的年轻士兵，正抓着自己多了个血洞的右胸，躺在地上呛着最后一口气。该死。 他迅速的开了三枪（不幸的偏了一枪），打掉从缺口跑进来的不死士兵，同时指挥。 “补盾，一号位。” 二十几米…若他收敛火力，是已经能进行爆破了。但如果这么做，他们还得清掉周边残余的兵，会很没有效率。加文甩甩头。不行，那样反而容易损失更多人。现在单边战线是最好处理的情况，也是损失最小的状态。 将视线从地上散落的数名受伤、死亡友军勉强移开，他抬头观察战况。不死士兵人永远都比他们多，但补给也差的多。他们持枪的比例低，以至于只要远一些的兵力就完全无用。通常集中的火力能将他们逼退一些，但长时间抗战不是好选择。毕竟对方没有体力限制，又不受小伤小痛影响。 等等，天边那是什么？在黯淡的光线中，空中有移动的反光。 “加文！”史帝夫的声音从耳机中叫唤：“加文，阿尔法目标！” 他们可没为这种战斗做准备，底下的士兵会损伤惨重的。见鬼，这神经质的女人到底对任何阿斯加德相关的东西有什么执念？ “钢铁中队，请支援。”加文对着通讯喊：“我需要空中弹幕掩护。黑卫，转为盾势，为爆破做准备。瑞克斯队长，我要你手下全力输出，引走地面对空火力。” 「收到。」希尔少校回应，迅速的调度人力，不再推进。盾兵在最前端待命，将栅栏变的更密集，取原地固守的阵型。从能量盾栅栏间，守备队换上了射程较远的现代化步枪。虽然对不死士兵没有什么用，但能更大范围的牵制、吸引敌方火力。 在己方这一侧，六道火光划破夜空。由罗迪为首率领五个穿着钢铁战甲的士兵，他们于战场上方散开，对远方进行弹幕干扰。他们位置高的多、不会受到地面威胁，主要是防止海拉太过接近。 好吧，没更好的时机了。加文想着，启动背上的喷射背包。这是托尼的「失败发明」之一。本来的构想是省去全身战甲能节省成本大规模制造，奈何平衡性太差，根本无法控制。最终大多成品被拿去进一步加工，安装上和山姆一样的猎鹰翅膀，形成猎鹰前中后队。 两个例外是加文和基普。他们不需要翅膀——不需要金属翅膀。 喷射背包让他一飞冲天，趋近于失控的拔升高度。高过他预定的位置后，加文猛然减弱火力，让自己呈现半失重状态，同时汲取蓝色与绿色。在他即将下坠的那一刻，肩带、固定架一体成形出现在他身上。 然后略带着弹性的双翼在他身后展开，带着他最后的冲力向前滑翔。基普总喜欢嘲笑他用戏剧化的方式进入「充其量只是滑行而非飞翔」的状态，不过加文已经习惯这种操作模式。底下的敌军注意到了他，漫无目的的乱枪攻击。由于正在被地面火力干扰，那些弹火零零散散的，威胁不大。另一方面，被弹幕拖累，海拉离的也还够远，不用担心她的扔剑。 加文在空中翻了个身，来到敌军中央正上方。他抬头，刚好看进一段距离外，海拉深邃、燃烧恨意的眼中。 他嘲讽的一笑。 “爆破！” 大喊的瞬间友军立即停火。盾兵全数立盾并拢成一道防线，然后扬起斗篷在上方也形成弧形的防震天幕。所有人缩进这样组合成的龟壳里，最终由法师拉紧整个防御的空隙。黑卢克辛能抹除掉任何形式的魔法，因此圣殿法术更像是一个辅助。瓦坎达能量盾是少数不受加文爆破影响的，这就是为什么他的队伍总是需要这么多盾兵。 加文全力汲黑色。 就在他开始汲色的那一刻，他的卢克辛翅膀粉碎瓦解。失去支撑力，法师直直坠下，于失重的轻微晕眩中将能量汇聚在双手里。 即将摔的粉身碎骨前一刻，加文对着下头四面八方进行爆破。后座力替他抵销了下坠的冲势。以他为中央，暗黑色的能量用强力导弹的架式爆炸开来。冲击波席卷周遭所有东西，粉碎不死士兵的躯体到无法移动的地步。干枯的骨骼裂开、灰烬般被揉碎。眼中绿色的火焰被吸走，就连枪枝或兵刃也毁坏。副作用大概就是铁丝网或壕沟也会被波及。但这些东西至少都不贵，而且不是需要牺牲人命解决的事情。 第91章 当他站直身子时，他周边五十公尺内已经没有其他站立的东西了。更远一些有些漏网之鱼，缺着一条腿或胳膊，一拐一拐还在移动。他后方大概一百公尺，瓦坎达的能量盾因为余波而微微闪烁，但不改完整性。加文深吸一口气，控制自己因用力而微微加速的心跳与呼吸，尽可能表现平淡的稳当直立。 “摆开阵行，但原地待命准备撤退。”他悄声说。 “指挥官…”玛莉亚迟疑。 “服从命令，士兵。”他严厉的打断。他的下属知道，纵然他们不喜欢他的主意，这种口气意味着要求服从。 “是。” 弹幕掩护也停了。罗迪退到他们战线的后方悬浮着，钢铁中队在他身后排开。这使的加文一人深入敌方，离友军超过一百公尺。海拉靠近了些。曾属于阿斯加德的死亡女神穿着黑绿色战服，披风在身后飘动。她站在一个奇塔瑞飞行器前端，于攻击范围外停住。她和加文交手过几次，知道彼此的火力、距离限制。 远远的，加文能感受到对方怨恨的凝视。他尽可能自信、挑衅的盯回去，掩饰自己的不确定。他带来的人不适合这种战斗。若海拉想找他对阵，他肯定会被迫撤走。 这场战争就是这么尴尬。双方的主力都有着远超出一般士兵的输出，以至于若两名主将在战场上开战，周遭人会遭受损伤惨重的波及。然而就算是法师、无限原石持有者或外星神祇，面对人海战术时也不会发挥得特别好。他们仍需要普通的士兵。这就好像两场不同的战斗同时并行——双方主力的角斗、以及更像是普通战争的行军。 过了凝滞的半分钟，死亡女神回头。墨黑绿的披风在飞行器前端一个旋身，消失于遮挡后。几艘悬停在那的奇塔瑞飞艇开始撤退，返回萨诺斯联军的方向。这个战斗地点离复仇者方基地太近，她贸然交火将是愚蠢的。 一直到几个飞行的黑点再次回到天际那头，加文才猛然松了口气，感受到疲惫浪潮般的冲刷全身。他也是个人，高强度的能量输出永远都令人筋疲力尽。 “黑卫，协助瑞克斯队长清除剩下的不死士兵。”他下达指令，几乎懒的掩饰自己的叹息：“玛莉亚，麻烦派一支小队来接我？” 破晓逐渐降临，但他宁可不要浪费体力汲色使用喷射背包。 “收到，上校。” 加文转回友军的方向，开始步行。被连续数月战火摧残、烧毁的地面充满污泥、焦痕，又进一步被方才的爆破所粉碎。远方阵阵闪光，是他们的人正在清除残余不死士兵的枪口击发。他踏着的敌军化作的灰烬，靴子底发出咯滋咯滋的声响，脚步拖行。在他前方，希尔少校带着一名瓦坎达盾兵、一名步兵接应。他们在中途遇上。 “指挥官，你有受伤吗？”他的副官问。加文摇头，甚至没打算开口回答，心中有股长期滋生的厌倦与疲惫。远处，他看到至少三名黑卫一队的成员，倒在地上的淤泥、污血中。其中包含年轻的赛福，早停下任何挣扎。他死了。 这场战斗已经持续太久了。 但他们仍看不到尽头。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接续有没有出乎意料？（请说有（咦「the burning sky 焰火空」致敬驭光者第五本「the burning white」 前章忘了放警告：这卷会有比较直白的血腥、残酷场面。我在「夜幕降临」那篇小说探测过jj的极限了。事实证明jj不知为何不锁极度血腥的东西却总是锁我看不出来为什么被锁的东西。 我一直诟病英雄片中为了加速剧情，通常将外星入侵或战斗变得有点儿戏或单纯。我想看到的是一个真正、长期、大规模的战争。（不是我想在现实生活中看到） 也由于这种性质的故事，所有你想看到、我有想到的角色都能出来串串场刷个脸。以及几人目前（在这章中，战争已开打9个月）的军阶： 四星上将将军——史帝夫中将——弗瑞上校指挥官——加文、基普、罗迪（实际有领兵经验的人） 少校——山姆、克林特、巴基（三位实际有参军经验的人）、希尔（加文的副官） 上尉队长——娜塔莎（兼特勤情报官）、托尼（兼首席科学家） 中尉——布鲁斯（兼特殊编外人员）、寇森（兼特勤情报副官） 编外成员——索尔、浩克、安、斯特兰奇另有一支特殊编外小队（成员会陆续出现） 以上成员不以军阶互压，差别只是他们手下领多少支队伍人力。 而这种战争很少在英雄或科幻片中看到。要说有哪个例子...就是引发我不少灵感的特定某部作品中的某场战争。如果你能认出以下我故意改过字的翻译，你就知道我的灵感来自哪。以下是这章中出现几个原创士兵： 瑞克斯（rex）队长便当的士兵赛福（fives）（我知道，这中译只能算是个偏远的谐音） 芬恩中尉（finn）（这位是来乱的） . 顺便附注，这卷中因为角色间已经彼此熟悉，会开始出现昵称： 安（ann）=安提亚（古一） 加（gav）=加文巴克（buck）=巴基纳特（nat）=娜塔莎皮特（pete）=彼得 第 54 章 —— “盖尔指挥官？” 加文转过头，神情柔和了一瞬。 “是的，彼得？” 他还只是个孩子。天杀的，这战争连孩子都不放过。但他不会否认孩子的能力。彼得很成熟也很聪明。 “我在想，你有空的话能找时间帮我测试这个东西吗？”彼得不好意思的问：“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但这…舒莉公主和我正在调整新的盾牌形式，可能对你带领的黑卫特别有效。你知道，针对你的爆破？” 若换个时候，他可能会欣然答应。可是赛福惨死的样子还鲜明的烙印在他脑海。不像是久些就会消失就是了，他的记忆力让他记得他手下每的死亡的士兵、小队长。他们的名字，他们的死因，他们死亡时的神情… “我们改天再谈这个，好吗？”他尽力避免，但声音中还是有点冰冷：“我需要先去汇报。” “当然！我很抱歉！”孩子的眼中充满惊恐。他倏的站笔挺：“长官。” 加文叹气。 “保重，皮特。” 他走入简报室。史帝夫、罗迪、瑞克斯队长已经在那。萤幕上还有阿斯加德的女战士长希芙与瓦坎达的奥科耶，正耐心的等待。 “加文上校。”史帝夫率先打招呼，用的是相对正式的名称。在汇报场合，纵然几人早已彼此熟识，他们都还是会互相使用职称。 “罗杰斯将军、诸位。”他简略得向每个人点头，一点时间都没浪费的开始：“在今日，十二月十九凌晨三点，新架设的a5阿斯加德长距离定点炮台，型号阿洛森四一三，遭受敌方d军团袭击。对方使用离子传送将一批约三百名的不死士兵传送到三度扇形区反传送结界边缘，并利用同时传送过来的hpe蒸发炮清除沿途路障，因此得以迅速抵达a5炮台。瑞克斯队长？” “是的。”守备队队长接过话：“我们于三点二十一分注意到敌军并请求歼灭型火力。盖尔上校与黑卫一队于三点四十六分抵达并立即进入交火。在黑卫一队的辅助下，我们得以在接下来的十六分钟将战线推离炮台三十公尺左右。但d阿尔法目标于四点零四分出现在视野中，使原先作战计画被迫中断。” “为了避免与阿尔法目标的直接冲突，我呼叫了钢铁中队支援，并尽快的进行爆破。”加文结束事件：“这导致些许残余敌军未能被歼灭。最终在六点十五分完成剩余敌军的扫荡，并确认炮台周边彻底清除。本次行动中黑卫一队共损失七人，四名死亡——包含一位瓦坎达盾矛兵，”赛福，他在心里说出他的名字：“与三名步兵。另外三人重伤，短期内不会回到战场。” 他心里清楚，那重伤的三人至少会有一到两人被迫永久退役。 “守备前3队损失二十六人，十一人死亡，十五人重伤。”瑞克斯报告：“敌军总数约在三百到三百五十之间，至少歼灭其中两百五十，包含一具hpe炮。其中大多是在盖尔指挥官的爆破中被摧毁。” “钢铁中队没有伤亡。”罗迪最后补充，看上去有些不自在。在与加文合作场合中，钢铁军团总是伤亡最低的——他们通常只提供远程支援，让加文有机会实施爆破。这意味着所有损失都会集中在加文身上——无论是人力或法师本人的体力。罗迪和加文在这几个月的战事中早已成为朋友，他一向讨厌放任法师一人犯险。但他也无法否认这是一贯损伤最低的方法。 总共三十三人伤亡，换取敌方两百五十人。然而海拉一点都不在乎她的部队。黑卢克辛爆破是让她棘手一些——毕竟所有干枯的骸骨都几乎会化为粉尘。但在其他情况，只要那些不死士兵还有大致完整的躯体，或什至他们敌方其余伤亡——比如奇塔瑞人的尸体，她都能继续凭借永恒之火制造足够的不死军队。 第92章 “a5炮台需要尽快安装短程防御武器，减少守备队的损失。”加文说：“我的建议是加装瓦坎达雷射盾与遥控枪台。” “那会需要时间。”瓦坎达朵拉护卫队长奥科耶回答：“我们目前的生产线都处在满载状态。” “如果将后方的相同防御设施移到a5呢？”史帝夫沉思了几秒，问：“a5炮台旨在前线的防守与支援，希望能借此夺回该扇区几公里内的领土与设施。接下来的战事中a5会可预期的承担最多袭击，而后方炮台则相对会受到保护。” “那会是可行的。”奥科耶同意：“我会尽快与军备官安排调度与安装。” “很好。当准备妥当时，你会有守备前3队的接应与…”史帝夫瞥了加文一眼，他给对方两个手势：“黑卫三、四队的待命。” “今日海拉的出现代表着她的驻守或许已经转移到该扇区。”希芙说：“这会使我们预计的推进变得棘手。” “那不是意料范围之外。”史帝夫回应：“我们部属长程炮的动作不可能不被发现。而我们也都清楚d阿尔法对于阿斯加德的厌恶。海拉会选择对应的防守是合理的。只要善用a5炮台的火力，我们仍在接下来该区的进攻中有一定优势。” 说着，他再次瞥了一眼加文，这回倒不是为了寻求意见。 “先到这里吧。目前以确保a5周边安全为首要任务，后续的细节我们改日再做完整规划。会议结束。”随着史帝夫的指令，两名远程参与汇报的联军将领点头，切断了通讯。“瑞克斯队长，确保你的手下都获得妥善照顾与休息，然后你自己也去睡一会儿。” 男人点头，神色有些倦意。他的小队是夜间守备，这差不多是他们离岗、睡眠的时间。他对几名上级喃喃一两句制式化的道别，也离开了房间。 “加文，你同样该回去休息。”史帝夫最后说：“希尔少校会处理黑卫一队的善后安排。” 他想抗议，说这是他的责任。然而史帝夫神色明白的写着「别撑了，你我都清楚爆破需要消耗多少体力，滚回房睡觉去」。于是加文没有反驳，朝罗迪点头后走出简报室。 ◎◎◎ 史帝夫能轻松看出加文的状态。可能更大程度是感同身受——这男人一直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与弱点。话说回来，他们并肩作战数个月了。而就连史帝夫自己都开始懒的在朋友面前掩饰自己对于这场战争的厌倦与疲惫。 他——和加文并肩作为最有效率进行大范围扫荡的人——清楚知道什么规模的爆破会消耗多少力量。史帝夫不会说他百分之百了解加文的能力限制与他自己的差别多少。但他确实对于法师的体力上限有一定认知（否则他就不是个好将军了）。外加他们所有人都从来没有足够的休息和睡眠。 看着他离开汇报室，罗迪露出讨厌的神色。史帝夫知道那不是针对加文。更准确来说，不是针对加文本人，而是他的情势。所有人都不喜欢「爆破」这个作战。因为这通常意味着加文或史帝夫一个人深入敌营，并且在消耗大量体力后会毫无后援的站在战场中央，距离任何友军百米以上。然而这确实是面对不死士兵最有效的方案。而且由于「爆破」的性质，至少当他们远离队友以进行大规模能量释放后，他们周遭通常也不会留下任何可以造成威胁的敌人了。 “若在我们进行前推作战时海拉也如同今日一样选择了空中战场，”史帝夫收回思绪，朝身边的上校开口：“那么钢铁前、中、后队可能都要出动。但和海拉对空作战可以说是我们最不希望的情况。她的能力很难防范。” 确实。死亡女神可以凭空召唤上百把锋利的剑刃并以高速射出，这有点类似驭光法师们能办到的事情。但由于身为神族，导弹、枪炮对海拉而言充其量只是干扰，远距的情形下他们很难伤到对方。这让她成为难以击破的移动弹幕中点。 “我们能呼叫空军支援，至少能击坠大多数的奇塔瑞飞行器，最好的情况是将海拉乘坐的飞行器也击毁。”罗迪提出。海拉很少选择使用飞行器，很大的原因就是她没有飞翔的技能（谢天谢地），飞行器无法跟上她平时习惯的步调。“夺回这区领土会让我们占据更容易守备的区域，值得冒着失去几架飞机的风险。” 还有飞行员、和更多士兵的命。他们都没有这样说，尽量忽略这些决策、损害评估背后所代表的意义。 “我会找时间与空军那边谈谈。”史帝夫认同了这个主意。他们如今归属在三军系统中，很多调度、沟通上相对方便。尤其有罗迪、山姆等原先就是美军体系的人从中调和，争执与磨擦也尽量被最小化。 这不是最初的样子。战争刚开始，复仇者与军方是个松散的同盟。当军方出动时，他们可以期待复仇者的帮忙，减少伤亡或吸引掉敌方最大火力。但两边的管理差异与行政方式让双方始终无法归化成同一系统。这些最终在一次惨痛、差点让地球失去一切的大败后改变。他们都妥协、退让一步。复仇者加入军方体制，有几个成员选择组织成编外小队——其中大多是较新的成员。阿斯加德、圣殿则成为战略联军，而由于所有人都同意史帝夫的领导，他理所当然地当上将军，化作这些形式各异联军的枢纽。 瓦坎达？那又是另一个故事了。至少他们的国王非常好沟通。 不过…这回是否要出动原石持有者？当牵涉到无限原石时，一切都变的复杂。由于各能力间的互相克制或什至无效化关系，双方总维持着一种奇怪的拉锯平衡战。当其中一边使用无限原石，势必意味着那方某一处少了一个抗衡——将自己的力量分布透露给敌人。地球方多出一个无限原石，因此萨诺斯很少会主动出击暴露自己。然而地球方同样不敢轻举妄动。这是他们威吓敌人的手段，在敌军的科技、火力高于他们时，这种不确定性的吓阻格外重要。 这个平衡也是在那一次痛苦的失败后双方同时领悟到的。自那之后，无限原石反而极少进入战局。嘛，史帝夫是个例外。他毕竟是个将军。而且他除了爆破任务之外其实也不常亲自下到前线。那一次，几万人的死亡、复仇者差点失去队友…而没有人打算重现那一回的经历。 ◎作者有话要说： d军团：黑暗军团（指不死士兵） d阿尔法——海拉 d贝塔——海拉的巨型僵尸狼（芬里斯狼） （纯为瞎掰）hpe炮：高能量蒸发炮（high power evaporation cannon） 第 55 章 —— 他们甚至没有意识到错误。他们隐约的查觉到萨诺斯不如承诺般可怕、入侵军队不像是能轻松抹除依整个星球的实力。但他们将之归咎于地球不如想像的落后、归咎于他们拥有四个无限原石。 他们终究对最后那点太有自信。 战争开打的前一个半月，交锋大多是零散的、无目的性的。这和史帝夫想像的外星入侵很不一样。除了最初的震撼，后续的攻势似乎都疲软无力。 萨诺斯率着大军抵达地球那天，那名泰坦永恒族暴君直击复仇者基地——就和他们猜测的一样。预料到对方第一步就是夺取无限原石，经过多方商量后，复仇者将基地移动到人烟稀少的美国中西部荒原。里面包含太多史帝夫不想管的政治狗屎，最终在他们身边的是神盾局垮台后剩余的特工、一大群美国士兵（但远远不够），以及太少的其他国家支援。无论复仇者再怎么强调无限原石不归美国、复仇者为的是地球安危与防守的便利性扎根此处，大多国家仍拒绝相信并用少的可悲的军备来敷衍。更别提美国政府也不肯让其他国家的武装势力待在国境内添知道多久。 这使的第一轮袭击就差点要他们全部人的命。 萨诺斯——如他们推测的——持有力量与灵魂两个无限原石。若非复仇者早有准备，光凭地球军那些疲弱的半调子守御，他们谁都挡不下来。他们藉由凤凰去扛下力量原石的冲击、藉由心灵抵挡住灵魂原石创造的幻象。有些出乎意料且令人松口气的，萨诺斯似乎不持有现实宝石。而且也没预想到地球方实际上拥有操作无限原石的力量。最终，纵然奇塔瑞大军人数多到难以想像、萨诺斯本身的将领也实力强大，面对克林特与斯特兰奇联手他也无能为力。他手上两个无限原石都被压制住、无法抗衡时间暂停与空间撕裂。而美国军方终究在抵御奇塔瑞军的人海战术时发挥了牵制功效。还有圣殿法师、加文和基普、甚至托尼的钢铁军团与索尔的雷电。损失了大量兵力后，他意识到这是个失败，因此选择撤离。 随即回过身攻击两个州之外的一座大城，屠杀其中所有人，并将自己庞大的舰队降落在城市的废墟上，形成一个战争据点。 他打算进行持久战的意图非常明确。 萨诺斯的残暴震惊了世界，让世界各国终于放下歧见抗敌。仍然，有人质疑是复仇者将这一切带到地球、质疑为什么不将无限原石送走。 第93章 索尔向那些人说明柴达星上发生的事情。说明萨诺斯如何在第一时间就取得了力量原石。但选择留下来用之残害整个星球、甚至抹灭了柴达星周围其他几个殖民地。那不是夺取，那是纯粹为了杀戮的乐趣。有传言他的行为是为了取悦谁、或是某种将近宗教性的供品，但那些他们不在乎。他们只知道一件事——萨诺斯不会放过地球。无限原石因未知原因聚集到这里？他们甚至挫败了奇塔瑞的第一回入侵并夺走了两个原石？单纯出于报复，萨诺斯就不会留下人类。更别提若真的不反抗的交出原石，那就不是只有地球有麻烦…整个宇宙都会受害。 于是他们进入初期对抗阶段。最开始一阵子，一切都很好。各国援军陆续抵达、资源流水般被送进来，围绕萨诺斯联军的区域被撤离、并设置防线。差不多就是那时候，瓦坎达开始与复仇者和军方联系，提供先进的科技。要说有什么不顺利的部分，那就是阿斯加德不愿意协助地球抵抗入侵。这让索尔格外伤心与愤怒。 然而约莫六、七周过去，一切变得令人沮丧。他们击不破对方的防守。萨诺斯联军稳稳的扎根在他们降落的位置，用他们怀疑是藉由力量原石来产生的能量护盾保护起来、里面发生什么事都无从得知。就连其他无限原石的力量都无法穿透。当地球方尝试用导弹或地毯式轰炸击破外星势力的堡垒时，高科技的牵引光束似乎能过早的偏转长程导弹。这让他们同意永远不要尝试核弹等大型杀伤力武器——天知道对方会不会将导弹引导到其他地方。 这些特性累加的结果，他们对这龟缩在防御后的一切束手无策。 但他们的侵略却也显得软弱。零散的攻击、通常都只能造成少量的军备损失，随即又被地球联军给逼回防线后。这是一个诡异的矛盾，而他们应该要更早发现其中蹊跷的。由于不理解整个外星入侵运作方式，战略家们将之归咎于萨诺斯选择全力集中在防守上，打算站稳脚跟再入侵。 零散的战斗使他们缺乏合作经验，复仇者和军方始终难以达成一致。该死，就连各国联军之间也沟通不足。另一方面，史帝夫必须承认他们对于资讯的保密程度也恶化整个情形。纵然队友间彼此无保留的诚实，从神盾局事件后他们仍难以对拥有诸多军事规章、内部互斗与政治问题的军方给予信赖。 要团结一群松散群体的方式，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们一次危机。过了九个月之后回想此事，若说史帝夫当时有选择权，他只希望危机并不是差点赔上整个星球、并害死上万人的等级。 ◎◎◎ 2013年5月23日战争开打后62天 “外面情形怎么样？”史帝夫问，站到托尼身后。后者正盯着拦截到的讯息与回传的画面。 “中规模的袭击。”钢铁人回应，听上去几乎感觉有点无聊：“一千左右的奇塔瑞兵，附带两只巨虫。是比平时多人了点，但都是杂鱼。” “这回是克林特和索尔负责支援？” 奇塔瑞人普遍配枪，但似乎显有大型的面移动单位。它们的空中游离艇比地面部队棘手。面对步兵，人类方的坦克就十分足够。只不过须要慎防来自空中飞艇的袭击。这就是复仇者最能支援的地方。史帝夫、索尔、托尼的钢铁军团、甚至新加入的山姆，他们都是绝佳的空中火力。就连最近加文和基普也都能用很玩命的方式滑行了——纵然每次史帝夫都觉得他们是在测试究竟胡搞到什么程度他们会摔死。 另外，他们这一侧拥有四个无限原石，大幅度的压制住萨诺斯手上的两个。因此他们也通常会派出一名无限原石持有者为地球方添加大幅度优势。时间、空间控制，或心灵原石影响的军的战斗力与意志，或纯粹爆炸型战力的凤凰。 “恩，这回飞艇不少，不过索尔很在行。”托尼回应：“美军似乎也出动了不少高射炮。另一方面，克林特的远程攻击也很强。” 自从获得空间原石，克林特逐渐发展出一些奇特的使用方法。宇宙魔方和任何要求精确度的武器都配合的很好。在托尼的帮助改造下，他用之充能自己的所有武器，让他击发出的箭矢、枪弹都拥有撕裂空间的特性。这意味着他的箭能不科学（托尼语）的抵达战场中任何一个地方。按照设计，箭矢也能在击中处造成小规模黑洞，或什至藉由空间扭曲撕毁飞行路径上的任何事物。实际上，这些特性效果如此诡异，以至于托尼刚改造完成后认定他们的新发明是个失败品。因为枪弹或箭矢都是随机的闪现消失。直到克林特理所当然地说「有一定运行规律啊」并拿起武器击中每一个靶心。 嘛，还能说什么？反正除了弓箭手，没人弄得懂其中规则。 “那大概没什么问题。”索尔能解决巨虫，他们的对空火力也足够压制敌军。一如既往，萨诺斯联军的攻击总是不大不小——既不能随便对待、却又不足以造成重大威胁。 “我觉得不太对。”然而这回加文在他们身旁紧皱眉头，难得流露明显不安。 “怎么说？”布鲁斯问。他们这一个多月发现，加文和基普可能是他们之间经历过最多战争的——考虑到此叙述中包含史帝夫、巴基、山姆和克林特，这意味着不少事情。 “我说不出。” “看上去像常规的袭击。”基普微微蹙眉，打量着每个即时影像与战况。如果基普这么说而加文却觉得不对，那可能是其他因素。 “或许我们应该待命。”巴基建议。 “你也感觉到不对劲吗？”安问。 他摇摇头，却非全然否定：“不清楚。” “队长？”娜塔莎略严肃的看向他。史帝夫想了想。如果是巴基和加文两人…这很可能是个魔法上的问题。难道萨诺斯带着无限原石出动了？但他们都清楚，要是疯狂泰坦本人上了阵，将意味着复仇者有机会利用多的无限原石突击对方的大本营。这很可能是他从不这么做的原因。 史帝夫按下通讯。 “王？加文似乎认为这场袭击不太对劲，他已经出去待命了。保险起见，让圣殿也保持警惕，好吗？” “收到，队长。”至尊法师回答。 “这样应该就成了。”结束讯息，他朝向几名队友。法师的传送让他们的支援会最有效率。更何况有关魔法的事情，他们会是最好的后备。 于是他们紧紧关注战局。最早一批奇塔瑞飞艇已经抵达，空中充满高射炮的火花，索尔则负责拦截射击死角的敌军。由于奇塔瑞科技的能量护盾，擦边的火炮较没有杀伤力，只有直接命中才能将飞艇摧毁。这使的高射炮效率降低不少。此处就是索尔与克林特进入战局的地方——两人的攻击足以穿透护盾，并更有效率的打落这些灵活、棘手的飞行器。 地面步兵也渐渐接近。最前排的奇塔瑞士兵开始射击，而较后端的则躲在凹凸不平的战场中，用沟渠、小土丘与防爆墙掩护自己。这是比较新的发展。最初这些外星士兵没有太多挖壕沟的概念。仿佛是一群被送到错误战局中的士兵，对这些一窍不通。这点也挺怪的。或许萨诺斯不习惯地面陆军的对阵。 这回的进攻确实有点异常。将心思放到眼前，史帝夫想。那两只奇塔瑞巨虫还徘徊在中、后区，没有急着加入战局的意思。后端部队也是…除了前面零散、冲太快的空艇和兵力，后面的队伍拖的反常的长。感觉几乎像闹着玩。 拖拖拉拉的，巨虫前进到队伍中央，飞的比平时高许多，根本压迫不到地面军队。失去耐性，索尔决定朝那两只庞然巨物主动发起攻击，最好让它们掉落在敌军中央，还能压死不少人。但就在这时克林特忽然透过通讯器大喊，声音焦急。 “索尔，别过去！”他说，用下一句话震惊所有人：“我不认为那是真的！” 什么？ 那难道是幻觉？灵魂原石吗？可是灵魂原石的幻觉无法穿透过摄影机反应到萤幕上，也没有任何已知的技巧可以骗过贾维斯的感测… 正当他们在猜测其中含意时，他们看到的一切宛如噩梦般转化了。在诡秘的红光下，两只巨虫转换成一整片的奇瑞塔飞行战艇。而那散的太开的一千人步兵变成了…天啊。变成了他们没见过的邪恶，并且如中世纪行军般密集。零散的一千人变成铺满地面的数万人大军，扭曲、焦黑的躯体，绿色的火焰之眼。那绝对不是类人种族，甚至不是奇塔瑞兵。 在奇塔瑞飞行舰队最前端，一个他们不认得的女人站立。黑绿色的紧身战服和披风，刀刃般岔开的头冠。她举起手，凭空召唤出一柄黑银色半长剑，举起。 然后，整个天空中迅速出现同样的兵刃，构成由剑锋组成的乌云。一场即将降下血雨的风暴。 ◎◎◎ 克林特知道那不全是真的。眼前的事物半真半假。他不确定他自己是如何判断的，但他就是知道。铺天盖地剑雨是某种幻觉，唯一真实的是女人手上那把。还有地面部队…真实人数远不到万，而在三、四千左右。若他们站稳阵地、又有即时的资源，他们不会遭受一面倒的溃败。 第94章 这却是问题所在。看起来他是唯一一个能分辨幻象与真实的人。就连透过摄影机观看的队友似乎也无法分辨。这怎么可能？ 浑身黑绿的女人挥动手臂，多得吓人的剑雨猛然射出。克林特最初以为这不会造成伤害，但他却估算错了。借着幻象落下的掩护，她同时也从身上发射出大量的同款剑刃，如同她最初召唤第一把的方式。虽然不及幻象铺天盖的的架式，却也是一眨眼间就发出了近百把兵器。这就足够了。光是看到漫天剑雨和忽然暴增的敌军，参战的士兵们早已吓破了胆。纵然实际被击中的人远少过被幻象攻击的人，他们依旧彻底的慌乱。这让那些终于开始全力进攻的黑暗生物有机可趁。 他尝试利用空间原石能量枪远程攻击那名女人。这武器的子弹裹着蓝黑色的光芒，会在半空中消失、凭空传送到敌人面前并命中，造成小范围的空间扭曲、类似黑洞。本是万无一失的准头，那子弹却在最后一刻消散，变成些许光点。 什么东西？ 正困惑于这一切，克林特看到索尔朝那女人冲了过去，却被她召唤出的大量剑刃给从空中击坠。 ◎◎◎ “那不是真的！”当其他人惊讶时，克林特从耳机中大喊。史帝夫不知道对方怎么判定的，因为扫描数据中显示不出任何错误。 灵魂原石的把戏？但那些幻象无法透过摄影机传递的。确实，若仔细看，并不是每一把落下的刀都会造成伤害，里面真实的比例其实很低。那究竟是… “现实原石！”加文忽然嘶声说，猛的压下通讯鉴：“克林特，那是现实原石！” 「砰」的一声，在震惊之中史帝夫弄翻了自己的椅子。什么时候敌方拿到了最后一个无限原石？他们… 但那是有道理的。萨诺斯等了这么久，用虚假的布局拖延时间…恐怕为的就是他正在寻找最后一个无限原石。这也代表今日不是个普通的进攻，他一定有进一步的计画。 “克林特，想办法弄掉那女人！” 「还在尝试！」他们的队友喊了回来。那黑绿色的女人待在敌人最密的位置是有道理的。她待在高高的空中，用遥远的幻象混砸真实的远程攻击最大化进攻的效益。「我没法传送到前面去，敌人太多、而她似乎用现实原石无效化了大多数攻击！」 最大的问题恐怕是我军处于溃败状态。在这种一面倒的战场中，一切都是致命的混乱。 不，最大的问题是… “萨诺斯在哪！”基普紧张的扫视所有战报，将史帝夫脑中闪过的念头说了出来：“这是一次总攻击，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看这个。”娜塔莎急促地说，指着一道拦截的军方讯息：“他们要派出九成驻扎兵力！” 这不算很奇怪。驻扎在这里的总兵力约是八万，而光用视觉估计，敌方也是类似的数量。外加敌方的空中袭击，这会是一场艰苦的战斗。 然而对方实际兵力远不到这数字。 “克林特，你能估计对方实际人数吗？” “说不上来，但应该不超过四千。” 他们将会浪费数万兵力去抵抗一场幻觉。 “罗德斯中校！”史帝夫紧急呼叫军方频道，联系了与托尼一向要好的将军：“中校，我是史帝夫?罗杰斯，能听到吗？” “队长？”一阵令人心急的等待后，通讯被接起来了：“我们正要出动了，复仇者有什么作战计画吗？” “别出动那么多人！”托尼按捺不住，插话喊着：“罗迪，那是假的！敌方兵力充其量只有四千，其余都是幻觉！萨诺斯肯定在等你们全被调走！” “假的…你在说什么？幻象骗不过扫描，你知道这点的托尼！” “那是现实原石的效果，中校。”布鲁斯略急的说。纵然当时还未寻到其下落，他们也研究过现实原石运作的方式。它能真正意义的改变现实，化出完全真实的物质，不过规模取决于使用者的能力。至少看起来对方能做到的这种规模只能产生幻象。“足以骗过任何镜头！” “但…” “萨诺斯正在诱骗你们！他的军队一定会在某处同时入侵！”托尼说：“罗迪，想办法减少出动的人数！一定要有更多人为即将到来的袭击做准备！” “我…我会尽力。” 说着，他们结束了通讯。史帝夫发现加文趁这机会已经擅自联系起了特查拉。 “特查拉国王，请不要支援战场。”他说，迅速的解释了情况：“那些兵力大多是现实原石造成的幻觉，真实人数不超过四千。我们可能来不及阻止美军出动，但必须要有人留下来抵抗萨诺斯真正的主力袭击。” 讨厌的是，史帝夫也知道他们已经太迟。罗德斯中校军阶不够高，指挥不了整个大部队。而等到他将讯息传上去、还得说服他的上级… 他们将败在复仇者与军方的分歧和缺乏合作上。为此史帝夫无法责怪任何人。 “殿下，求你了，我知道那一切看起来非常真实。”史帝夫恳求：“但我向你保证，那些大多是假的。萨诺斯会借此摧毁兵力被掏空的我方据点的。” 通讯那端沉默了一下，随后他们听到特查拉向其他人发号施令的声音。 “奥科耶，全部兵力备战，但不要出动！我们将预期更大的袭击！” 「比现在这还大吗，殿下？」一个女声从更远的地方勉强被接收器收到。「那边有数万兵力…」 “那是幻觉！”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命令后，特查拉的声音转回清晰：“我们会待命，队长。” “谢谢。”史帝夫回应，随即尝试联系还在战局中的队友：“索尔，听的到吗？” “滋…可以。那女人的招数真没有荣誉。”有点杂音，可能在被击坠时损害到了通讯器。 “你得和克林特合作击败那女人，至少阻止她继续制造幻象。小心现实原石的力量。” “知道了，cap。” “我们呢？”巴基问。 “我们…”史帝夫看着战略图几秒。他的目光锁定在一处足够空旷、己方守备足够薄弱的防线，随即扫了一眼队友们。他们有类似的结论。 “我们战斗。” 然后祈祷一切不会直直堕入地狱。 第 56 章 —— 当罗德斯上校告诉他们「抱歉，我尽力了。但士兵仍然大多数被派出去」的那一刻，就是萨诺斯大军出现在战线另一侧的时刻。 为了防止双方的传送，他们都有设下防传送结界。入侵那边应该是外星科技，他们不知道。而地球方则借助圣殿法师。这至少让双方在进攻时还是有个传统的「冲锋、突进、攻防」的过程。 不过另一程度，这省去了大部分「行军长征」的环节。他们或许该庆幸萨诺斯只专注在无限原石。若这是一场针对全地球的入侵，稍微没有防备一些或科技较不发达的区域，将会被这种科技上的压制残杀殆尽。 传送——尤其大规模传送——会需要大量时间和资源达成。萨诺斯无疑一直计画着这个作战。不，恐怕从第一次抵达地球的奇袭作战失败后，他就在等待现实原石。等待那个盟友，或许？而复仇者和军方的不合对此丝毫没有帮助。萨诺斯无疑注意到了无限原石的持有者独来独往的特性，进而判定他们无法有效沟通调整战术。他们原先一直以为萨诺斯是个不熟悉这种型态入侵的将领。实际上他却是个判断力敏锐的战略家。 这种轻视敌人的行为总是格外致命。 令史帝夫庆幸的，瓦坎达全军伴随他们在另一侧战线严阵以待。但这并没有好上太多。若单凭视觉判断，萨诺斯的大军包含约莫十万的奇塔瑞步兵，还有上百的空中小艇。他们当然能叫来机动性最高的战斗机来支援。但是面对这些高机动性的小艇以及对空攻击比人类准确的多的外星防空科技，空中部队的正面交火总是损失惨重。 “我们必须拖到地面部队能转移战线来这边支援。”史帝夫很快的得出结论。然而他没说出来——所有人也都知道——这样或许还不够。双方人数也只是相仿而已，甚至萨诺斯还多一些。 “队长，就算是瓦坎达也无法在这样的人数差距下撑太久。”特查拉严肃的说。尊贵的国王穿着他特殊的黑豹战衣也站在了最前线：“我们不会退缩，但你必须想办法拖慢萨诺斯大军的脚步，能在短时间内击败他本人最好。” “我很怀疑能多快。”娜塔莎诚实的说。 “不，是可能的。”斯蒂芬忽然说：“时间操控对持有灵魂原石的萨诺斯没有效果，我若上场也只能提供圣殿法术…但我能停下除了他以外其他人的时间。” “听上去是个计划。”托尼同意。 “我会尽可能的延长时间暂停。”法师开始在手中编织时间法术：“你们不能离太远，否则超出距离你们也会陷入暂停状态。” 第95章 “你的意思就是你也会落在交火范围内。” “是的，很不幸你是对的，巴恩斯中士。” “当心点，斯蒂芬。”安说。差不多就在此时，法师完成了魔法，阿戈摩多之眼开启。一阵绿色的涟漪扫过整个战场，除了他们之外所有人都静止了。 萨诺斯是敌方唯一不受影响之人。他身边有着他五位强大的副官，如今也冻结在他身后。泰坦暴君看上去丝毫不惊讶，只是远远的用阴暗的眼神盯着时间原石的持有者。 “让派对开始吧。”托尼说，一飞冲天。 ◎◎◎ 战斗…并不完全按照计画进行。说实话，史帝夫也不完全期待一切顺利。 由于处在交火范围内，斯蒂芬常常得分散注意力躲避他们没能挡下的攻击余波。灵魂原石在战斗中没有带给萨诺斯太多危险的能力，倒是让他完全免疫时间操弄和心灵原石的影响、并大程度削弱了凤凰的冲击。不，真正具有极大威胁的是破坏力强大的力量原石甚至疯狂泰坦本人超乎想像的实力。他能扛下浩克的捶打、躲开精确追击的钢铁战甲追踪弹、甚至在大多数命中的攻击下毫发无伤。而为了队友，史帝夫必须硬接下几乎每一回的力量原石能量冲击。纵然凤凰能有效抵销其力量，两者相冲的震波还是会影响周遭所有人，包含离的不够远的斯特兰奇。这就像周遭的战局每个几分钟就按下暂停、拨放键一般——时间暂停、法术被打断、重新暂停、又打断… 不用几轮，瓦坎达兵力与十万外星入侵军就开始交火并迅速呈现败退。敌人实在太多，他们也只能拖慢一点对方的步伐。斯蒂芬尽力了——他尽可能的让战场保持暂停，但进展仍然堪忧。萨诺斯在这么多人的围攻之下保持稳定的防守。他占不到便宜，却也冷静的让自己保持无法被击败的步调。史帝夫尝试趁着时间暂停削减萨诺斯军队的数量。但敌人首领总是能表现出足够的威胁让他们任何一人都不敢分心。更何况，不同于复仇者，他似乎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军队有多少伤亡。 史帝夫不知道另一侧的情形。他们都太忙于战斗，而且他也很确定通讯器在时间暂停下不起作用，因此无法联系上克林特或索尔。不过时间暂停的间格正变的越来越长——由于军队的推进，斯蒂芬被迫处在战场中央，由几名圣殿法师围绕在周围保护。如今在每次启动法术之前他还得先清理掉周遭威胁。 他们得尽速击退萨诺斯。这是最能减缓敌方推进的方式，争取重新布署兵力的时间。在双方人数的比例下，他们或许无法真正胜利，至少能安排合适的撤退路线，救下大多的士兵。 “队长，我们快撑不住了！”特查拉紧绷的嗓音昭示着情况的糟糕：“敌军快要攻破我们绕到背后了，如果被包围…” 在这种人数差距下，被围在中间绝对是全军覆没。 在史帝夫能挣扎的说出让他们撤退这个抉择前，加文说：“殿下，我有个很蠢的点子，可能可以争取时间…当我说「现在」，叫你们的人全部向四面竖起能量盾牌。” 若是换个时间，所有复仇者都会翻白眼…他们都对加文的疯狂行为早已深有体会。但他们也知道在严峻的情况下，这男人的「愚蠢」点子通常能达到惊人的效果。 趁着斯特兰奇还未重新发动时间暂停的空档，稜鏡法王启动平衡性糟糕的喷射背包、歪扭的一飞冲天，并倏然在半空中为自己建构了薄薄蓝卢克辛做成的滑翔翼。史帝夫一直认为这种「飞行」方式非常玩命。 他直直冲向瓦坎达军前方敌军最密集的位置上方。 “现在！” 瓦坎达国王用他们听不懂的语言大喊，蓝色的能量盾全数立起。下一刻，加文在空中直接释放了自己的滑翔翼、关闭喷射背包。他直直坠落。 在他即将摔死的前半秒，他释放了强烈的黑卢克辛爆破。以法师为中心，周遭近百米内的所有事物全被爆炸席卷，无一幸存。就连瓦坎达军都被余波掀飞，但至少受益于能量盾和距离，没有像靠的近的那些奇塔瑞人直接被撕碎。在这时刻，史帝夫希望他有一点时间来表达他的目瞪口呆。很可惜，萨诺斯还在他面前挥舞着大刀。 「他妈什么鬼，加文！」基普大声咒骂，一边抓住暗黑号令成员暗夜比邻星的长枪。他们不得不散开对付这群讨厌的敌将副手，以至于常被囊括进时间暂停的范围内。 「我从不知道他能做到这样的事情。」娜塔莎喃喃，手上忙着对付拥有心智操控能力的暗黑号令之一「超巨星」。安用心灵原石给他们的庇护足以让他们免于这位将领的心灵控制。 “那是因为他以前的确不能。”安回答，替史帝夫分散着萨诺斯的注意力，并在浩克怒吼着冲向疯狂泰坦时灵巧的让路。 “那可能为我们争取了十分钟。”特查拉透过通讯告诉他们：“很不幸，这大约是一次性的事情，因为盖尔现在看上去连站都站不稳。” “我很好。”加文模糊的嘟囔。恩，他绝对不好。 “又一次暂停，倒数五、四…” 听到斯蒂芬的通知，他们扔下眼前的对手，集结回去专注在萨诺斯。这变得越来越棘手。暗黑号令的成员在战局中分的很开，而且更接近瓦坎达的防线。为了替他们减轻压力，复仇者们必须协助抵抗这些拥有特殊、强大力量的敌军将领。这使的他们很难在时间暂停开启前回到法师足以用魔法锁定他们的范围内。史帝夫知道要更快拿下萨诺斯，越多人在一切冻结时能保持活跃对付萨诺斯会更好。但他们同样不能放任瓦坎达防线军溃败。 娜塔莎与超巨星一起被冻结在战场另一端、托尼静止在暗黑号令成员黑矮星面前的空中，史帝夫不确定巴基在哪，而加文将更长时间的退出战局。他们还有多少力量、多少机会能拿下萨诺斯？ 王用魔法火绳从后方勒住萨诺斯的脖子，让史帝夫有机会狠狠打击疯狂泰坦的躯体。被带有凤凰之火的盾牌击中，萨诺斯愤怒的吼叫，点燃力量原石将他们全都轰飞出去。他注意到基普及时在斯蒂芬面前展开一面绿色的卢克辛盾挡下大部分的冲力，安则用黄色的锁链缠住敌人锋利的大刀，让他无法追击。这奏效了一瞬间，直到萨诺斯凭借蛮力弄散了捆缚，并拿双面刃朝着斯蒂芬用力扔去。王连忙连发数枚魔法火箭，将呼啸的巨大武器打偏航道。差不多同个时刻，疯狂泰坦空着的双手稳稳接住浩克的拳头，甚至借着冲势将他朝史帝夫推过去。他们俩人差点摔成一团。就在他们努力重新取得平衡时，基普踩着浩克的肩膀从上方跃过，脸上还戴着绿色镜片，用令人惊叹的速度射出极大量的绿色粗绳，一端黏在地板上。交错的绳索变成陷阱网，把疯狂泰坦固定在原处，安趁着机会发出心灵原石的能量炮。最后关头上萨诺斯撕开了手部的绿绳，举起镶着无限原石的手套，借着灵魂原石消除了心灵原石的大部份力量，只稍微往后踉跄一步而未受到伤害。紧接着他握紧拳头、用力拉动右手并同时启动力量原石。周围大量碎石、金属残骸包裹着紫色的能量化作流星雨，狠狠冲向他们。这回几人没能完全挡下零碎的攻击，迫使斯蒂芬躲避以自保。法术打破，周围战场时间再次流动。 类似的回合已经重复了不少次…纵然被一定程度的压制，萨诺斯的防守依然完美无缺。 “我有个想法…”斯蒂芬说：“你们继续拖着萨诺斯。安、基普，你们在我发射信号时重复方才的合作攻击。我短时间内不会再重复时间法术，特查拉殿下，麻烦你们尽力撑住防线。” 说着，法师转而连络处在远方另一侧战场的队友：“克林特，我需要你。” “这情况下我很难抽身。”弓箭手咬牙切齿的回应，听上去正处于艰苦的战斗中。 “我只需要你一分钟，但时机要准。听着，我要给你送心灵连结…” 剩下的话消失，转为远程心灵讯息。斯蒂芬专注的弄起某种法术，将自己的安危交给附近的法师。几位圣殿大师在他身边构筑起坚固的魔法防护，挡掉所有的枪弹。史帝夫不确定为什么他不继续使用通讯，但这不是个发问的时机。没有他们的协助，瓦坎达战士们面临严峻的考验，暗黑号令正猛烈的袭击防线。唯一让他们没有立即溃败的因素是加文方才替他们清理掉了大量接近的兵力。他只能相信法师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几人专注在打击萨诺斯。基普与女法师暗中保留一份力量，准备随时接受信号。萨诺斯可能有注意到什么不太对劲，变的更加谨慎。他显然也意识到迟迟没有重新发动的时间暂停，视线扫过远处不知在做什么的斯蒂芬。随即用他们不懂的语言发号几句命令。法师仍专注在法术上，举着手、对准疯狂泰坦，应该接近完成了。 「小心！」一直不知所踪的巴基忽然大叫，吸引了史帝夫的注意。金光闪现，但那不是圣殿法术的火花。同样在战场中消失了一段时间的暗黑号令亡刃不知从哪窜了出来，金色的长刃高举。负责保护斯蒂芬的法师们绷紧肌肉，准备好让护盾承受打击… 第96章 锋利的长刃毫无阻力的切穿魔法阵，同时将最近的两名法师直接砍成两半。巴基大叫着冲过去，但有一小段距离。在漫天飞溅的鲜血中，斯蒂芬意识到危险，瞪大了眼、退后闪避，却仍选择将最后一秒用在发射他的法术光。 亡刃跃过法师们的尸身，刺向时间原石的持有者。牺牲了宝贵的一瞬来完成魔法，斯蒂芬最终只来的及稍微偏转长刀。刀锋直接刺进了他的肩膀，使他痛苦的大叫。同一刻，巴基利用超出常人的力量向前一跃，罕见的使用驭光法术凭空掏出一把蓝色短剑，将之狠狠刺入外星将领的背心，借此把自己固定在对方身上，另一手举起枪，直接由侧面抵着敌人的太阳穴连击三发。子弹穿过外星人的脑袋，喷洒深紫红色的黏稠液体。亡刃应声倒下。 就在这一串事件瞬间完成的同一刻，斯蒂芬搏命发出的金色火花朝萨诺斯而去，只是一束脆弱的光线。萨诺斯没有小瞧这看起来没半点威力的攻击，谨慎的用大刀挡下，使之无害的散成光点碎屑。应着要求，纵然不知道用处且担忧着队友，他们仍然全力攻击，让安与基普有机会重现方才的合击。和第一次几乎一至的发展，萨诺斯这回甚至还更快的反应过来，同样借助灵魂原石抵销了心灵。这毫无用处… 正当所有人都这么想时，一支黑色、带有湛蓝能量的箭凭空出现，就在萨诺斯承受攻击的反方向。若换个情形，战斗技巧与反应惊人的疯狂泰坦无疑可以闪避或用其他无限原石抵销。但他的注意力和力量都被心灵原石引开了。史帝夫忽然明白了斯蒂芬到底做了什么。他用远程联系克林特，并送给对方一个心灵感应的定位咒。借助空间原石，弓箭手得以越过二十公里的间隔攻击萨诺斯。且那不仅仅只是一支箭，那是能撕裂空间的魔方改造箭头。直接的强制传送或许不对其他无限原石持有者起作用。但这是更物理性、更间接的，相当于在被击中点开启一个小型黑洞，造成巨大伤害。意识到这点，史帝夫用着凤凰之力在箭头击中的那一刻将萨诺斯猛力打飞。黑蓝色的空间撕裂在疯狂泰坦的肩膀上直接启动。就算是他坚硬无比的肌肤都无法承受这种力量。不过瞬间，萨诺斯的左肩被撕扯开来，只差一点就要直接扯下他整只手。红色的血甚至没能撒出，在离开血管那一刻就被吸入扭曲的黑洞之中。暗金色、被战斗弄脏的铠甲粉碎，直撕到左腰以下。他发出震耳欲聋、愤怒、疼痛的大叫，摔入后方自己的军队里头。黑洞还在撕扯，吞噬了任何接触到的外星士兵。 史帝夫不得不佩服在这样的情形下疯狂泰坦还能穿透无疑是足以麻痹任何人的痛苦控制自己。在空间撕裂能彻底杀死萨诺斯之前，他终究是及时发动手中的灵魂原石，消除了空间原石残余的力量，然后点起力量原石发出强烈的冲击将他们打退。周围的部队趁这空档围了上来保护自己的首领，将萨诺斯重伤的身影遮挡。 不能让他跑了，杀死萨诺斯无疑是最好解决这场战争的方式。所有人无疑都有类似的想法，全力朝那个方向冲出去。借助凤凰，史帝夫一口气炸飞了周遭所有士兵，露出正在撤走的泰坦君主。对上他的视线，萨诺斯露出带着疼痛、恨意的神色，明显是故意用英语对着他自己的通讯下达命令。 “进入第三阶段作战。炮火齐发。” 史帝夫没管那是什么意思，他只知道他们不能在此时停下。敌人已经被重伤到几乎无法行动，只要他们能… 萨诺斯扬起手。一阵橘色光芒闪过，他们忽然全都站在一处望不见边际的橘色天空下，地面是镜子般的水面。所有喧嚣倏的消失，一切安静的令人不安。水天交际线像是融化的烟雾般摇晃，仿佛随时都要崩解。 然后它确实崩解了。下一刻，战争又回来。他们身边蜂拥着奇塔瑞士兵，萨诺斯已经在数十米外。史帝夫用盾牌砸翻了跳到面前的外星士兵，正想追上去，却听到震耳欲聋的爆炸。整个地面微微晃动，促使他们回头查看。是炮击。但炮击是哪里… 我们从来没预防这件事，他感觉自己的心堕入寒冰。藉由圣殿法术，他们确实阻止了萨诺斯往军方和复仇者驻扎的营地内传送…却没限制过从上方侵入地球大气层内这个选项。他们以为对方的军队就是这些，棘手的十几万兵力与大量的高科技舰艇。 几艘庞然巨物押入云层之下，飞舰侧边伸出一管又一管高强度的能量炮，正不分敌我的袭击整个战场。船舰将大部分的目标集中在最靠前线的位置，直接击穿瓦坎达防线、一点都不在乎那一区己方军队同样会全灭。从看到的判断，另一侧战区也是如此。由于位置分布，当这些轰炸结束时，萨诺斯军方可能会剩下较远处的五万人，但地球方将会全灭。 “撤退！特查拉殿下，快撤退！”史帝夫喊。他不确定这些有什么用…纵然圣殿法师再多，他们也只能撤退这点人：“克林特、索尔，回报状况！” “炮火正在摧毁所有军队，那女人自己扔下部队回头了，懦夫。”索尔愤慨的喊。 “圣殿法师，掩护所有人撤退到纽约郊外基地！”王下令：“能彻多少人算多少！举起上方盾牌，我们的魔法能挡住炮火！” 那一瞬间，史帝夫其实有那么一丝的犹豫。他很想追击下萨诺斯…周遭部队绝对该撤退，但对于他们这些持有无限原石的人，可能还能再撑一下… “队长，纽约、伦敦、东京、上海、巴黎、伊斯坦堡…全世界多处城市上方出现萨诺斯的战舰！”托尼叫着。 直到此时他们才明白，萨诺斯一直都在玩弄他们。他用着少的可怜的部分兵力将战力集中在这荒原中，配合他们打这虚假的小规模抗战。只不过想要将无限原石都集中在此处好实施今日的突袭。说实话，若非瓦坎达的奋战、斯蒂芬的机智思考和克林特完美的准头，他真的会成功。无论是他恐怕早已盯上对于他们落单任何一位原石持有者的偷袭，或干脆将这里的兵力全灭然后用纯粹的人数压倒屈指可数的复仇者。 但他失败了。低估了几位原石持有者对于无限原石掌握的程度、没预料到在这种劣势下他们还可以拖延足够时间甚至打败他，萨诺斯被迫进入真正的全球入侵。在这之前，他到底在做什么？或许是在等待他的支援部队、等待取得现实原石。史帝夫认为，更大程度是在让他们放松警惕、并且给予他们虚假的希望。又或许，萨诺斯担心他们这些原石持有者在面对希望渺茫的差距会抛弃地球自行逃离、因此刻意营造实力相当的假象。无论如何，他确实说服了他们。 而尝试过很可能最不费力的方法并失败后，他决定采取更正统的入侵，并直接针对人口最多或最发达的都市。而受限于科技，他们在最后一刻才注意到敌人。 “队长，我们怎么做？” 史帝夫咬牙。他知道他们已经失去一举除掉萨诺斯的机会，而眼下有更需要他们的地方。 “我们得尽可能的减少伤亡，除掉那些外星战舰。”此时此刻，唯有依赖无限原石或强大的火力才有机会…只有复仇者才会足够快：“托尼，纽约。安、基普，伦敦。我会去东京。浩克，上海。克林特，摆脱那女人去巴黎。索尔，伊斯坦堡。” 他知道被攻击的都市不止这几个，也知道他们不可能每个人都会成功击坠所有战舰。实际上，若他们有任何一人成功消除这些城市上方的所有威胁，史帝夫会很意外。 但他们还能怎么做？ 蓝色的光束还在如雨点般的落下。从数百米外看来，瓦坎达的军队死伤惨重。圣殿法师们正在尽力抵挡炮火并用传送门送走所有人，而他们的基地在这样密集的轰炸下迅速崩塌。他能做的只有不去想后勤人员、医疗人员是否还在里头… “斯塔克卫星在大气层外侦测到新的接近讯号！”托尼说：“非常大量，迅速接近中！” 更多敌军。这几乎让史帝夫一阵绝望——直到一阵刺眼的光芒硬生生穿透他们上方一艘战舰、将之摧毁。灿烂的白光中夹杂着七彩的色泽，而史帝夫见过那种光芒…彩虹桥。 不同于平常直达地面，彩虹桥的终点在半空中。金色的飞艇从中窜出，迅速朝着萨诺斯的空中舰队开火。站在最前端小艇上的是女武神希芙，红色披风、银色头盔，高举着长剑呐喊。 “yes！”索尔高兴的大叫，同时贾维斯即时更新状况：“所有被外星舰队入侵的城市上空都出现了阿斯加德的援助。受到机动性更高的小舰艇袭击，那些萨诺斯的巨型炮击舰正在调转回太空中集结。看起来预估损害被大幅降低了，sir。” “改变计画。复仇者，留在此处协助这里任何还能撤退的士兵离开。”史帝夫迅速的决定：“巴基，斯蒂芬的情况如何？” “失血不愉快的多，但他会活着。” “保护他撤离。贾维斯，评估安全的医疗地点，将他送过去。一但能救的我们都救了，我们也撤离。”不管空中袭击是否被解决，周围还是有数万的奇塔瑞兵在战场另一端虎视眈眈。回头望向化为焦土的整片荒原与基地，越过基地的废墟甚至能瞥见另一侧的战场一隅，看上去没任何活人。史帝夫握紧拳头。 第97章 他们或许在某些方面取得了一点点小小的胜利、降低了一点点伤亡…但这仍是一场大败。 数万人为此而死。 他猛然转身，强迫自己将心思集中在还活着的人，大步踩过被血与残酷浸透的土壤，留下一片空虚。 ◎作者有话要说： 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写成全球性的战争，后来想了想，发现萨诺斯没理由用单点和他们在荒原中打消耗战，一定是全球性入侵才有意义。 暗黑号令在电影中介绍不多，而且只有四位，因此在这里给不明白的人补充： 亡刃——速度快，手中特殊的长刀可以切穿几乎所有东西（本文设定包含魔法盾牌）。刀刃是本体，刀刃不毁，亡刃就能重生。男性。 超巨星——心灵系，有强大的心灵控制的能力，漫画中曾操控过黑蝠王。未在电影中出场。女性。 黑矮星——力量系，大块头，力气极大，防御极高。男性。 暗夜比邻星——杰出的格斗家，有远高于人类的耐力和力气。女性。 乌木侯——杰出的阴谋家，同时拥有强大的念力，能自由操控周边物品。男性。 以上是会出场的成员（似乎比较起漫画仍少一位） ◎最新评论： 【太精彩了，全球性入侵啊，居然能描绘这么大的场面，太棒了。】 第 57 章 —— 2013年5月24日战争开打后63天萨诺斯全面入侵后1天他们到底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娜塔莎反覆的质问自己。 过度自信、低估对手、缺乏沟通、内部歧见… 复仇者失败了，她不用会任何方式回避这点。他们在这一次的惨败中占有巨大的责任，那死去的数万人算在他们的帐上。 但还有更多，还有更多因素是他们需要探究的。 阿斯加德的及时支援让他们免去最惨烈的后果。那样的空中武力…看起来北欧神话国度几乎倾巢而出。并不是不知感激，娜塔莎当然非常庆幸他们的协助。然而，为什么过去阿斯加德一直不愿意参战，却在最后一刻赶到这里？ 几乎就像是他们清楚正在发生的事情。他们一直旁观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战斗吗？还是什么其他的… 以及那些怪物，那些人型士兵。分析结果是那群东西没有灵魂，战斗力不高但非常难杀死。损失条手臂、被打穿个洞都还能继续前进，只有粉身碎骨到躯干无法平衡时才算瘫痪战斗力。那群东西由新出现的女人——他们暂时将她命名为d阿尔法——指挥，而根据她毫不犹豫舍弃自己军团的方式，那些东西可能是可以重复大规模制造的。 令他们最不安的是，那第一梯次的黑暗军团身上破烂的铠甲可疑的酷似阿斯加德样式。这一点，叠加上阿斯加德过去一直不愿参战的事实，让娜塔莎有一些糟糕的猜测。 今日这一切或许能有个解答。 不同于上一回，弗丽嘉殿下亲自来到地球。这是一个诚意、友好的举动，然而娜塔莎却觉得非常不安。地球是接受帮助的一方，没道理众神之母需要亲自前来。上一回她也只是要索尔携带个逼真的通讯器。 “弗丽嘉殿下，我们非常感谢你们的援助。”史帝夫很可能也将这些零碎的线索都逐渐拼凑成真相，他保持尊敬、感激的姿态，但浑身也同时散发着一股犀利。这一回，无论复仇者、国安理事会、国防部长、诸多高官都一同出席作战会议。他们还来不及和军方谈拢，但至少在会前同意放下歧见合作——如果他们不这么做，那无论复仇者或军方都是白痴。这份愚蠢已经害死够多人了。 “我很高兴父亲回心转意，母亲。”索尔欢快的说：“我就知道你们不会放任地球不顾。” 索尔不笨。他在很多时候都能提出独到、智慧的见解。但在有关阿斯加德的事物，他常常被自己的偏好所蒙蔽。他的话在周围引发一点不安的移动…不只是娜塔莎，很可能几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整件「阿斯加德的援助」事情有很大的不对。 “吾儿…”弗丽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微微叹气，转向其他人：“米德嘉德的诸位，我必须要承认…你们所遭受的袭击，阿斯加德承担不小的责任。” “什么？母亲，你在说什么？” “索尔，那个领导不死军团的女人，”众神之母露出悲伤的神色：“她的名字叫做海拉?奥丁斯多特。” 金发雷神露出震惊的神色，而娜塔莎清楚这不是一件好消息。众所周知，阿斯加德人命名方式并不是传承的单一姓氏，而是将父亲名字带在自己的名之后。他们只听过索尔的「奥丁森」，但不妨碍她猜测到「奥丁斯多特」意味着什么。 “她是你父亲的第一位儿女，曾经的阿斯加德大将军——你的同父异母长姐。”弗丽嘉说：“她曾和你父亲并肩作战，但她对于用鲜血征服诸世界的野心让两人决裂。在她尝试篡夺王位后，奥丁将她囚禁至死亡领域，用自身的力量束缚她，确保她永远不会挣脱。” “等等，你是在说袭击地球的那家伙，拿着现实原石的巫婆，是索尔的姐姐？”娜塔莎认为托尼并不是真的没听清楚，只是习惯性的讽刺。大概意识到自己的无礼，他勉强的补上一句：“殿下。” “为什么我从不知道我有个姐姐？”索尔难以置信的质问：“为什么你们从未提起？” “奥丁对于海拉的背叛…”弗丽嘉叹息：“他非常失望，或许也有自责。因此你父亲下令抹去了所有海拉的纪录。” “欧霍兰啊，奥丁是个比安德洛斯更糟的父亲。”基普小声喃喃，只勉强让加文与站的近的娜塔莎听到。对此，加文咕哝着同意，而娜塔莎则疑惑了一瞬「安德洛斯」是谁。 索尔看上去饱受背叛，他的神色扭曲成伤心、愤怒的样子，一时找不到言词。 “还有更多。”沉默了一会儿，女神再次说话，比方才更加不安。娜塔莎怀疑有什么消息能比这更糟…事实证明，糟糕一百倍：“洛基死了。” “什么！？” 嗯…她实际上不为此难过，但确实为了忽然遭受噩耗的队友同情的瑟缩。 “萨诺斯袭击阿斯加德并杀了他。你父亲在击退萨诺斯时也受了重伤…”弗丽嘉将一连串令人吃惊的事情丢了出来，神色黯然：“我想，我从头开始说吧。” ◎◎◎ “我丈夫…众神之父奥丁，他的力量受到整个宇宙的尊敬与畏惧。然而，他有一个弱点——而且并不完全算个秘密，他必须透过每年为期一周的「奥丁之眠」维持他的力量。在这期间，他无力反抗外敌的入侵。”弗丽嘉解释：“我想，你们或许疑惑为何阿斯加德过去一直不肯施予援手。” “因为要在「奥丁之眠」保护他？”其中一名比较大胆的军官插嘴。 “不仅如此。”她停顿一下，承认：“我们早就预期萨诺斯会袭击阿斯加德，因为我们拥有现实原石。” “什么！” 没有因为他们齐声的惊呼停下，众神之母继续说：“我们在奥丁之眠严阵以待，然而萨诺斯利用灵魂原石进入了死亡领域。他释放了海拉，藉由灵魂原石找到存放现实原石的维度口袋…面对三个无限原石，阿斯加德守备毫无抵抗之力。萨诺斯领导的一支菁英部队席卷了整个宫殿。出于报复，他杀死了牢房中曾辜负他、以至于让他丢失两个无限原石的洛基。” 索尔发出一声哽咽。 “在萨诺斯打算用力量原石摧毁整个阿斯加德时，奥丁终于强行清醒，耗尽力气驱逐了萨诺斯与海拉，却也为此付出代价。”弗丽嘉悲伤的说：“他没能来的及救下洛基，而提早苏醒让他筋疲力尽——更别提他立刻付出了大量能量击退敌人。在那之后，他迅速回到沉睡之中…只是这回与其说是沉睡，更多是昏迷。知道萨诺斯即将借此突袭地球，我明白我们犯下了巨大的错误。我希望我决定倾尽力量协助地球…或许不足以弥补一切的死亡，但至少能避免进一步的损失。” 这实际上意味着很多——奥丁还在沉睡，倾尽力量协助地球意味着将阿斯加德放入毫无抵抗之力的境地。只是… 娜塔莎情不自禁的想，若奥丁与弗丽嘉最一开始就坦承他们拥有现实原石，地球是否会有更多心理准备？ 如果，阿斯加德最一开始就愿意联手，现实原石是否就不会丢失？ “你应该告诉我们实话的，母亲。”一定是有类似的想法，索尔悲伤且愤怒的开口，声音中难得有着强烈的指责：“我们本来可以帮忙的！” “我们原先担心米德嘉德无法承担如此重任…而阿斯加德至少会有一个最后的手段与武器。” “瞧那进行的多好。”托尼小声的讽刺，大概所有人都能听见。 “我们错了。”弗丽嘉直接的承认：“我们原先以为当萨诺斯攻击时，阿斯加德会有能力使用现实原石…然而我们无人能弄清楚如何操作这个强大的武器。我丈夫和我知道使用一个无限原石并不容易。但直到今日我们才真正了解，米德嘉德拥有操作四个无限原石的力量是多么困难的一件事。” 第98章 娜塔莎感觉到心中有股愤怒，她猜测所有人都是如此。奥丁要求他们的每位原石持有者都接受试炼，他们冒着生命危险接受了这个做法——纵然众神之父对于地球既没有管辖权，复仇者对奥丁也无义务。他们接受，那是尊重奥丁的智慧与阅历。在那之后，阿斯加德认可了他们的实力…表面上是这么说的。如今看来，实际上奥丁仍将几人视为低一等的存在。 是的，奥丁很强；是的，地球的科技水平远低于阿斯加德。然而他们难道没有至少赢得了盟友的地位？一点警告、一点资讯，今日的悲剧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她并没有要否认他们自己的错误。复仇者搞砸了。但阿斯加德，不，奥丁与弗丽嘉，无疑也犯了非常严重的错误。这一切让无数士兵牺牲，他们的一个队友还在重症室医治。 娜塔莎注意到史帝夫深吸一口气。当他开口时，声音是一贯的平稳镇定。 “若说这一连串的事件让我们都能同意什么，那就是分歧并不可取。” 好选择。无论如何，阿斯加德确实在紧要关头提供了帮助，而他们也确实需要这个盟友。一如既往，史帝夫总能挑选能适切表达自己意见又相对中性的话语。 “弗丽嘉殿下，我们很感激阿斯加德无私的援助。”他说：“我们在今日以前未形成结盟，这却是必行的趋势。地球或许无法提供出色的科技、但我们确实有更多的人力。更重要的，我们有萨诺斯想要的东西。若我没有误解殿下的意思，地球与阿斯加德联手将有更大的机会胜利——我希望这就是事情进行的方向。” “另外，我为你们的损失感到抱歉。”他最后加一句，显得很真诚。 弗丽嘉抿着唇，简短的颔首同意：“那么我们就直接进入正题吧。” 听着几人开始详细的讨论军事布局、攻防策略、战事补给等等，娜塔莎插不上话，只在一旁观察着。有趣的是，他们这些经历过大大小小战斗的家伙对于这些大规模战局反而一窍不通。托尼、布鲁斯、克林特与她自己识相的安静退到一旁，就连巴基都很少插话。索尔有时会提出意见，但将大多发言权交给了弗丽嘉。值得嘉许的，那群军方将领说出来的话倒是很有建设性——或许复仇者们也没有比较好，娜塔莎些许羞愧的想。他们由于对官僚体制的鄙视而拒绝和军方彻底合作，却也忽视了自己的弱点、对方的强项。 史帝夫——理所当然的善于战略规划。他有着实际经验和敏锐。出乎娜塔莎意料，加文和基普是所有人中思虑最周到、最能捕捉到每个细节与可能发生情形的人。一直到事后他们好奇问起才明白，这两个家伙是当时房间中唯二真正领过大军进行长期抗战的。毕竟和平时代中就算高阶将领们也并没有应对过这些大规模入侵。 好吧，这是娜塔莎统整得出的结论。加文和基普给他们的回答一如既往的混乱——「加文率军打过他的兄长，基普率军打过他的姻亲」是两人原话。 不管怎么说，娜塔莎有预感、也知道他们必须…复仇者一定会归入军方。 如果想赢——不，如果甚至想要有生存的机会，唯有统一战线才有一搏的机会。 ◎作者有话要说： 海拉采用电影设定 ...因为我看了漫画设定才发现我捅了大坑。如果是漫画版的海拉，会直接毁灭我所有后面的预想orz。 顺带一提，漫画中海拉不是奥丁的女儿，反而是洛基的养女（奇怪对吧） 第 58 章 —— 2013年12月24日战争开打后9个月又1天圣诞夜 “你认为我们能期待「圣诞夜停火」这种奇迹吗？”史帝夫懒懒地问。他正躺在一张沙发上——与其说是沙发，倒不如说是将他们所有人的外套铺在硬板凳后的成品。托尼称之为「滥用将军职权违法征用外套」。 “你问错人了。”加文头也不抬，正忙着和基普打九王牌。就算是他们在圣诞夜也值得一点休息。 “我们过的是「太阳节」，队长。”基普回答：“而在太阳节，就连七辖总督的叛军也会停火。另一方面，如果我的记忆没错，今年太阳节我们正在努力抵挡亡刃率领的奇塔瑞入侵——4号基地。” 加文知道史帝夫不记得。他们经历过太多大大小小的琐碎战争——也就他们两个盖尔能记住每一个小事件。 “啊对，不同宗教，我的错。” “没关系，我赦免你。”加文开玩笑的回答：“来自稜鏡法王的赦免，嗯？” “感谢殿下厚爱。”队长干巴巴的回应。 “加文，你再分心，你的「狂法师」牌就要被干掉了。” “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故意让你干掉它？”他说，将自己心中「哀呀糟了」的隐藏得很好。 “因为我知道你没有「祸根」牌来保命，而狂法师倒了你整个牌局也去了。”基普好笑的说：“「稜鏡」，瞧，你输了。” 加文扔下牌。手中只有一张无法使用的「飞掠挺」与一张无法挽救局面的「红魔像」。他知道什么时候认输。“好吧，现在是231比258了？” “没错，你还得尝试跟上呢，老人。” 九王牌不仅仅是娱乐，这是一种战略练习。九王牌要求的是精细的分析、揣测对手、推算机率、布局兵力…和战争有点像，其实。加文有着一些明确、难以改变的习惯，相较之下，基普更懂得出奇招应变，这让基普赢的比较多。 一点点，就一点点。 他站起来舒展，骨骼发出劈啪的声响。长期位于前线、又总睡在硬床板，他们每个人都像个老人家一样时不时抱怨自己的背。史帝夫的信念下，就算是他们这些军官也不会有特别好的待遇。勉强说他们是四人房而非大通铺、拥有专属于他们的会议室（并已经偷被改造成客厅），床铺、食物都与一般士兵没有不同。 这里是他们的前线哨站。在敌方的传送科技和己方的圣殿魔法、空间原石之下，双方的主将常混乱的于全球移动。但此处仍称得上是最重要的据点，也是一切开始的地方。从全球入侵开始后，许多国家都会发生大大小小的战斗。仍然，萨诺斯主舰维持停在这片美国中西部的荒原之中——这令他们很庆幸，代表双方主力的冲突仍在这无人之地里。 简而言之，此处是无限原石持有者的较量处。全球入侵是个附带行动。原先萨诺斯或许真的打算全面攻陷地球，迫使他们无论如何奋战都不再有用。阿斯加德的加入让地球有反击之力，而那些零碎入侵变的更多是在拖住各国军力。他针对科技、人力较多的国家进行打击，使的那些盟友不敢派出太多兵力援助位于美国的主战事，生怕自己家里被钻了空子。有些时候，萨诺斯也会利用兵力调遣去迫使他们援助其他国家，好分散他们的注意力并使他们疲惫。 不过多数时候他们仍在最原点部军，因此这也是复仇者最常待的哨站。看似普通的水泥建筑，刮去墙面的灰、或敲碎外头的水泥，就能看到里头的黄卢克辛。在那回惨败中，他们都看到外星科技如何轻松的击毁结实的钢筋水泥建筑，而全金属的骨架不仅昂贵、也未必更坚固。他们确定了黄卢克辛确实能有效地挡住大多炮击后，加文费时多日将绝大多数的建筑内部加上黄卢克辛，并戏称此处为「明水城」。可惜外头覆盖的水泥让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这看似饱经摧残的军营是个堪比明水墙的奇迹。 “吾友们！”索尔兴高采烈地跑了进房，手中拿着个不起眼、可疑的塑胶桶：“我从托尼那了解到今日是米德嘉德的重要节日，特别来祝你们圣诞夜快乐！” 他们的大脑花了一秒消化这句话。 “等等，索尔，别！”克林特大叫，太迟了。 金发雷神用力拉下塑胶桶尾端绳子，一整簇塑料亮片雪花像火山喷发一样直冲天花板，然后四面八方散落。无论托尼用什么新技术将这么多亮片塞进小小一个桶子都十分有效，这些银色雪花厚厚的覆盖整个房间地面、家具、以及所有人的全身。穿透这些混乱的是娜塔莎的大声咒骂、布鲁斯恼怒又好笑的抱怨、以及索尔爽朗的笑声。 “去你的，托尼?斯塔克！”克林特大喊，清楚队友绝对不会不为了这恶作剧在某处偷放摄影机。他不雅的朝着天花板随机方向竖起中指。 “史帝夫，史帝夫！”巴基惊慌失措的喊，因为好友平躺的身姿完全被雪花掩埋，而且一动也不动。他急忙跪到「沙发」旁边，拨开队长脸庞上的亮片，让他浑身上下只露出那张脸——双眼、嘴唇紧闭，没有丝毫动静。 “不！”对此，巴基仰天悲痛的呐喊，配合着那张被「活埋」的脸蛋，简直真的像在哭坟。 “真是可怕的悲剧。”娜塔莎倏然收起了咒骂，一脸严肃的站正，右手敬重的放在胸口：“美国队长史蒂芬?格兰特?罗杰斯，一生为正义与蓝莓甜甜圈而战，终于在今日因老年痴呆而平静终老。让我们向这位百岁老人致上敬意。「我们的生命可以终了，但我们的名誉却要永垂万古。」威廉?莎士比亚。好了巴基，快趁机把我们的外套都夺回来！” 第99章 “yes！”克林特欢呼：“索尔，帮我把史帝夫抬走！” “乐意之致。” “等等等！”发现不对，史帝夫终于「复活」，却因此使的留在唇上的亮片掉进嘴里，让他噗噗噗的将之吐掉：“谁都不能，啊呸，抢走我的「沙发」！” “那恐怕不是你说的算，吾友。”雷神笑呵呵的逼近。 “这可不妙。”安——方才都在一旁不语微笑——深深叹气。 加文同意这点。 ◎◎◎ 几分钟后，由于军官会议室内碰撞声太大，外头经过的巡逻终于忍不住敲门。 “长官们，一切还好吗？” 里面的声音倏然停下。 “很好！”声音可疑的模糊。 两名士兵对视一眼。 “介意我开门查看吗，长官？” “直接将门拉开吧，大兵。”他们认出这是编外人员、不过也属于复仇者队员的女法师的嗓音。因此判定照做是安全的，并依言拉开门。 才松开了门把房门就忽然被推动开启，吓得两人往后一跳。三个高级长官呈现趴伏姿态堆叠，显然在这之前依赖门平衡，门一松开便滑了出来。最底下是罗杰斯将军、背上堆着巴恩斯少校、最上头是巴顿少校。三人…不，整个房间都覆盖满银色的塑胶雪花。在扭动、纠缠的三人后方站着笑得开心的金发雷神，双手插着腰。无论这团混乱是什么，剩下的人都明智的退的远远的。只有班纳博士对两位士兵露出不好意思的羞赧神情，其余人则无奈摇头。 大小盖尔指挥官并肩站一起，冲着他们耸肩。 “和斯塔克上尉有关？”其中一名士兵大胆一些，问。 “对。”基普指挥官回答，同时加文指挥官说：“不，这只是一个房间中堆了太多愚蠢的结果。” “呃…好吧。” 这里所有人都可以押他们至少三级军阶。所以两人既不敢否认、也不敢赞同。 “如你们所见，没什么大事。”姚法师朝他们平静的微笑。 “抱歉惊动你们。”班纳博士不好意思的说。 “没事…就好。”两人迅速回答：“那我们就继续…嗯，巡逻。” “当然，辛苦了。”黑寡妇对他们展露迷人笑容。不知为何，这让他们更想溜之大吉。 正在两位士兵将想法付诸实践脚底抹油时，一个声音让他们顿下脚步。 “圣诞夜快乐，大兵们。”大名鼎鼎的美国队长、如今的罗杰斯将军说，从人体叠罗汉的最下方勉强抬起脸，扬起的唇角边还沾满可笑的假雪花。 “你也是，将军。”无法控制的哽住，两名大兵草率的敬礼，压抑着快要冒出来的笑声连忙离开了。 “嗯…帮个忙？”罗杰斯将军冲着队友求助的无奈声音是他们转过走廊时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经过研发室时听到里头传来首席科学家斯塔克上尉失控的狂笑说明了什么，那就是这些混乱绝对多少和这位科学军备官有点儿关系。 ◎◎◎ 2014年01月02日战争开打后286天 “a5炮台正在良好运作，这对我们接下来的作战会非常有帮助。”史帝夫说：“前几日的小冲突中，炮台展现了极佳的掩护、逼退能力。” “你是说圣诞节当天的冲突吗？”山姆酸溜溜地说，并不是真的疑问。 “哦你们该看到我们的恶魔伙伴的，那天他气炸了。”克林特咕哝。 “他怎啦？” “虔诚天主教徒。”弓箭手耸肩。史帝夫清了清喉咙，暗示他们闭嘴。 “我们将在短期内进行西侧高地的争夺。拿下瓦伯纳特一区的缓丘至关重要。除了重要的战略地位、水源，也会将萨诺斯防线打出一个巨大缺口。”他说：“我会领主要部队正面冲突。由下自上的攻地战对我们会额外艰苦，但a5炮台会挽回一些劣势。若地面部队能过河并架设对天掩护性弹幕，破坏、无效化敌方的防空设施与牵引光束，轰炸与远程导弹的攻击就能入场。钢铁前队、猎鹰前队，你们会跟随空军，在敌方防空措施被弱化五成后开始协助扫荡空中障碍。钢铁、猎鹰中后队则待命，视情形支援前队。两只前队都由山姆少校指挥，当情况有变时，中后队再加入战局。” “我们预期受到什么样的阻拦？”弗瑞问。 “据我们所知，海拉是目前驻守的离瓦伯纳特最近的敌军将领。而在另一侧是暗黑号令中的超巨星。”史帝夫回答：“海拉手下目前军备量未知，而超巨星拥有约一万五千的人力。” “若我们的演算分析没错，海拉那边约在七万到八万之间。”托尼补充：“但其中真正的士兵只占不到一万。剩余的都是僵尸——黑暗士兵，而那些丑陋的家伙配枪率一向不到五成。当我方出动坦克时，那群东西的威胁力就会大幅降低。超巨星人数虽然相对少，配备却精良，也拥有更多先进科技的战地器械与车辆。” “我不认为这样的推测完全正确。”基普插话：“萨诺斯知道我们想做什么。纵然海拉前一阵子有攻击a5炮台的行动、纵然她对于任何阿斯加德的科技都有着难以忽视的仇怨，但萨诺斯是个战略家。他知道这块高地对我们、对他们足够重要。” “我同意。”史帝夫说：“这就是为什么我规划的袭击并不是设计应对海拉，而是设计成应对萨诺斯的大军。我认为暗黑号令中不只一人在驻守该点，留在那区的士兵也远非配备不足的不死军团。更有可能——萨诺斯人会亲自出马阻挡我们。” “也就是说…” “我会亲自领军，而我希望安，你能与我一起上阵。” 这就是两个无限原石了。从几个月前那场惨剧后，他们一直避免将超过一个无限原石带入战场，萨诺斯也是如此。他们这方主要是因为经过上回战斗后，他们了解到就算派出三个或四个无限原石，萨诺斯也不会轻易被拿下——并且这种类型的冲突若发生在战场中央。对于其余军队，无论哪一方，都极度危险且容易损伤惨重。另一方面，萨诺斯之所以避免这么做很可能是不想引出太多个原石使用者。他已经发现复仇者对于无限原石的掌握力不亚于他，主动挑起这种对他没好处的争斗意义不大。除非能突袭落单的原石使用者，否则他大概不会再正面挑战。史帝夫极力避免给予对方这样的机会。 “如果迎战的是d阿尔法，那程序相对简单。”他分析：“心灵能一定程度的免疫现实原石操弄，这样就由安和索尔压制海拉，而我们的军队足以应付海拉的军团与超巨星。如果迎战的是萨诺斯本人，这时我和安会联手拖住萨诺斯，并由圣殿法师与瓦坎达科技合作阻止周遭额外的损伤。另一方面，克林特，我需要你在基地待命。你是我们的确保、也同时是强力后援。” “基普、罗迪上校，我要你们分别指挥第四、第十二师从北侧攻坚。预防万一，若我和安必须与萨诺斯交手，我将无法指挥我的第二军。此时将由艾克少将代理我的指挥职务。除此之外，我认为对于阿斯加德和瓦坎达部队来说，同样分为两部分——一半随着基普进行侧面打击、另一半随着大部队正面冲突会是最好的做法。” 艾克少将是史帝夫的副官，他们都挺认可他的实力。他出身海军陆战队，领导过几次真枪实弹的反恐任务。三十八岁，算的上年轻就当上将军。当然，战争让不少人都升官的比和平时代还快。艾克是脚踏实地派。他的战场直觉没有史帝夫敏锐，但做事严谨，特别适合这种正面冲突的战事。 他们和这位少将关系都不错。这里职位比他高的只有弗瑞与史帝夫，但他从来不会用级位压人。他私自与史帝夫承认过，纵然有着很多实战经验，那都仅限于较小规模的突击而非真正战争。艾克清楚复仇者们和他有些相似——绝对不缺乏实战——因此对于诸位阶级低于他的人仍然非常敬重。他甚至偶尔会咨询加文或基普，因史帝夫曾告诉他两位盖尔是真正有率兵打过大规模战事的人。 “恩，从我的观点看来，罗杰斯将军…”特查拉微微皱眉，伸手指着地图：“我明白分为两路的目的。北侧地形破碎，虽然不容易行军、敌军部属的大型防御也相对较少。正面的冲突艰苦，倒是也有a5炮台的支援而稍挽劣势。分成两路确实有压迫敌人的作用。然而派出的兵力会不会略嫌不足？面对海拉、甚至萨诺斯都或许足够，但若他们两人联手出击呢？” “我同意。”索尔说，朝着阿斯加德女战士希芙对视一下：“或许我们的兵力在敌方二军连攻下不至于溃败。但最终结果仍会是我们撤离，损失资源、人力而一无所获。我们的基地不乏防御，没有道理留下如此多菁英兵力在此而不参与这样重要的一次进攻。” “也不是这么说。”娜塔莎摸着下颔沉思：“若我们派出太多兵力，而海拉来袭击基地的话…更何况在持久战中，资源是需要纳入考量的。平白无故派出太多兵力也会造成经费、甚至人力的不必要损失。” 第100章 “是这样没有错。”史帝夫同意：“更何况，这一切不会是毫无成就，因为我还打算在安排一个营的兵力进行一项特殊任务。” 这是一个大胆的作法，但经过仔细评估，他认为是可行且最符合利益的。 “约莫一月前，我们曾派出特遣部队侦查，并得知敌军西北侧的布局。由于该区背靠险峻的地形，算的上是敌人的深处。然而有一处鞍部足以让一只小型军力通过。” 这是一个大胆的探查得到的资讯，极为宝贵。鞍部两侧有着兵力部属，外加左右居高临下的地势，尝试闯过鞍部完全是找死。那一次的探查由加文领导，他带着特遣部队的几名成员悄悄溜过侦察系统，取得该区的敌军资讯。 “若我们能越过鞍部，靠近敌人腹侧的山势反而会掩护我们的士兵，免受于左右哨台的攻击。那里有一条攀登路线，能达到能量场的产生机。只要摧毁那一区的兵力、解除部分能量场，传送法术就能在那一侧运作。我们可以反向占领那些山头。” 这是极度致命的。这会使的萨诺斯在一处洼地部兵、设立基地。但一旁的山棱上却不是自己的势力，而是敌方的哨塔虎视眈眈，将他们的布局、动线都看得一清二楚。更何况上次探查也发现，由于后区是较安全的地带，不少军火储备也都在那儿。 这一切听起来都很美好，除了一点——要怎么越过鞍部？ “当我们前方争夺战开打时，最可能的是萨诺斯亲自迎战。”知道所有人都有类似的想法，史帝夫解释：“就算没有萨诺斯，海拉也会出现。前方的高地有着很重要的战略地位。这意味着至少一个、或两个无限原石会集中在前线。” 就好像无限原石不稳定时它们会成为宇宙中的灯塔一样，大规模的使用无限原石一样会被萨诺斯方察觉。这让任何依赖原石的突袭都充满风险——可能吸引敌人攻击落单的持有者。 但是，如果他们清楚至少一或两个敌方无限原石的位置呢？ “人数足够少时，是有机会潜入到很接近山坳的。”这也是那一回侦查的成果：“也就是说，我们只要一个短暂的空档就足以穿过。” “你需要一个分散注意力的引子？” “不。”史帝夫说，转向一人：“斯蒂芬，你最多能将法术包围多少人？” 所有人非常同步的挑眉。 “如果你说的是加文的第七营，那可能可以。”法师倒是非常冷静，并且轻易的推测出史帝夫的想法。加文是上次率领侦查的人，他最理解整个地势、部兵，任何细节，由他率领行动再适合不过。“这并不是战斗中需要锁定多人，而是行军。在那个鞍部并没有其他敌人，我要做的是展开一个足以容纳约莫六百人的法术泡泡。若我们能在十分钟内通过——感知上的十分钟，会消耗我不少力量，但确实可行。” “十分钟足够。”加文回应：“只要过了最显眼的部分，其余地带是有掩蔽物的。” “这意味着你要一次派出三名原石持有者？”弗瑞皱眉。 “是的。”史帝夫说：“我们的基地拥有严密的防御，外加克林特仍在此待命。除非萨诺斯完全弃守自己的势力，和海拉一起攻打此处，否则他不会能攻破守备的。” 他不可能那么做。攻破基地但没有捕捉任何原石持有者对他而言没有半点意义。地球是主场，人力补充、资源都充裕的多，两败俱伤让彼此基地同时被攻破对他而言反而损失更大。他也不可能可以趁机拿下克林特——持有空间原石，根本没有人能抓到能任意传送的弓箭手。 “第二种比较棘手的可能，d阿尔法与首要目标同时与我们第二军与其余部队，使的在前线原石比数是三比二。这样的情况，我们仍能拖住敌方主要军力一段时间并按步调后撤。虽然袭击不会有太多成果，但加文与斯蒂芬无疑能拿下西北侧哨站。” 哨站被取下对于萨诺斯来说和此处高地被攻破几乎一样致命，而且同样极难夺回。当斯蒂芬大规模操弄时间以越过鞍部时。纵然敌方会能探测到时间原石的存在并进而察觉袭击，他们也不会来的及阻止。 “第三种，萨诺斯和海拉各支援一侧。”针对两者，史帝夫都已经分析过战略。还未厘清的只有加文那一侧。敌方是有可能还留有足够人马回头支援另一侧的袭击。 “加文和海拉是老朋友了。”托尼说。对此，稜鏡法王哼了声：“他们熟悉彼此的对战风格。在有斯蒂芬的帮助下，两人联手是能击退那老妖婆…我是说d阿尔法。如果是萨诺斯呢？” “两人应该也足够掩护第七营撤离。在紧要时刻，克林特也能领着机动五连支援。”他指着鞍部外侧：“只要远离两侧哨塔的火线，所有人就能安全撤到下方。在战斗期间我也希望留在基地的圣殿法师待命，于必要时协助撤退。” “听上去仍然很有风险。”弗瑞说。确实，双线战斗让事情变得复杂。但有些时候，他们必须接受其中变数并冒险夺取机会。 “我们到这点上也不必否认或隐瞒，加文的力量并不亚于无限原石。”史帝夫回应：“他的能力对于体力负担是很大，但他的魔力我们甚至未知上限。若要真的算，纵然萨诺斯选择袭击第七营而非我们的主战线，他仍得面对两个无限原石或同层级的对手。地形会影响撤退，却不致于完全不可能。更何况，这是所有选项中发生机率较低的情形。最可能与首要目标迎战的仍是我们主力军这方。” 史帝夫是认真的。加文的爆破能力并不弱于他的凤凰，一切限制反而更多是生理上的、而非魔力。想想有些可怕，稜鏡法王拥有接近无限原石层级的力量，恢复速度也不慢于史帝夫使用凤凰后的情形——而他认为凤凰本身再生的特性大幅加速了史帝夫体力与能量的复原，但加文可没有这种加成。这说明了驭光法师的能力强到什么极别。 不知为何，当史帝夫将加文的力量与无限原石放一起比较时，基普很轻的哼了一声，几乎像是一个赞同。 “我也认为这是个值得承担的风险。”加文没有对他自各儿的力量评价发表回应，而是简单的说：“我乐意接下这项任务。” “我也认为可行。”斯蒂芬点头。其余人喃喃应声，挺一致的同意这个庞大的作战计画。 “那么就是如此了。我们进入最后准备阶段，并在几日后实施作战。” ◎作者有话要说： 圣诞夜停火（圣诞夜休战）是发生在1战的真实事件。 提及之各单位人数（根据wiki） 史帝夫（上将）◎第二军◎级别：军——4万到8万人基普、罗迪（上校）◎第四、十二师◎级别：师——1万到2.5万人加文（上校）◎第七营◎级别：营——400到600人山姆（少校）◎猎鹰前队◎级别：队——25到60人。属于特化队伍，实际级别较高。 军官对应可率领最大兵力： 上将、中将：团军，10到20万少将：军，4到8万上校：师，1到2.5万少校：营，400到600 第 58.5 章 ◎回忆录：特遣部队（上）◎ 回忆录：特遣部队（上） ===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这句话定义了彼得的一生——好吧，目前才十几年的一生，但还是一生！ 或许也不是一生，而是他生命中最近的几年。但鉴于他还未满二十，几年就占了他「一生」的四分之一。 这句话让他走上了义警之路。不是英雄，义警！dd的话非常写实的回荡在彼得脑海，让他感觉有点好笑。 他成为友好的纽约皇后区邻居，平时救一救树上的猫、保证孩子过马路不会发生意外。在某些糟日子，他也得负责将一些讨厌的持枪抢劫犯黏到墙壁上。更糟的日子，他会跟随红色恶魔伙伴去解决一些忍者，然后陪着dd去见克莱儿与尼尔森先生，听他们对于各种伤口的担心咒骂。 他有失去、也有获得。有在路上送别的朋友亲人——无论是因秘密而被推远的友人、还是他失败于拯救的人——却也有在这条荆棘之路上遇到的伙伴。该死，dd根本是用荆棘把自己绑在了十字架上！见鬼的自我牺牲蠢货。 这一切——他相对短暂的义警生涯——很快的在战争爆发时改变。 纽约之战很疯狂，也迫使彼得更加活跃于义警行动。战斗破坏了很多财务，造成罪犯的权力失衡、真空、地盘争夺。他的义警生涯达到高峰。也差不多在那时候，他和马特正式的见面、认识。马特教他战斗…在他第五十次劝阻（实际上是威胁吧）他退出义警活动无果后。 但一年后的入侵，那是不一样的。 战斗感觉很遥远，发生在美国荒芜的中西部。萨诺斯摧毁了好几个都市，霸占了整个州——人口最少的州依旧有超过55万人啊！他不敢想像那州内的人究竟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更糟，有人活着吗？ 但还是很遥远。纽约的夏天如期平静到来，炎热的空气凝滞，宛若战争外的其余世界一般，凝滞、没有受到影响。 第101章 这不是事实。 一个多月后，美军大败。没有详细的资讯，他们只知道死了数万人，整个基地被夷为平地，只有少部分部队撤离。这些消息是在他们目睹多得吓人的外星战舰降临全世界各处后才得知的。阿斯加德加入地球守备，真正的全面入侵开始了。就连纽约都发生过空袭警报，没有一个都市是安全的。天空仿佛变成灰色，人们变得神经质、时时仰望天空，生怕看到交火、怕被波及。 复仇者编入了正式军制，在最前线奋战。曾经的美国队长成为将军，率领着一支庞大的军队，与瓦坎达、阿斯加德联手和萨诺斯正面交锋。从彼得所知的——应该不少人都能从回传画面中看出端倪——这个战斗不同于任何历史上、任何正常的战场。主将们几乎全上了前线，身先士卒，他们在前端与敌人战斗。这既是真正的全球性战争、却同时隐含着「英雄与反派对决」的交战，两者穿插。 “这很危险。”有天在福格威尔拳击馆日常的对练后，马特这样评论这场战争：“这就好像是我正在与金并对决，整个手合会和贞洁会却在我身边打架一样。那样的战斗对于主将是危险的。无论复仇者再强大——无限原石什么鬼的——万一主将倒下，很可能会连带着周遭部队的溃败。我不认为历史上有什么战争是这种情形。” “你历史又不好，dd。”彼得吐槽，得到对方玩笑的一拳。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开口，将自己已经深思熟虑过的想法说出来：“马特，我想去参战。” 另一人倏然转了过来面对他，棕色、没有焦点的眼睛直对着彼得的双眼。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太危险了、不行、你还太小…” “梅怎么办？”一句话，直接让彼得闭上了嘴。 马特深深叹气。 “彼得，我没有要阻止你。我知道那没用——天知道我试过多少次要你退出义警生涯！但…那是战争，而你甚至连法定的参军年龄都不到。” “只差一点点！” “你很清楚，在法律文件上，一点点就等于「不通过」。” “我不是要去报名参军那种什么的。”彼得噘嘴：“我又不笨，我知道不行。” 停了一下，他解释：“就像你说的，dd，这场战争并不常规。是的，他们需要军人，但同时也需要复仇者。以我的技能，拿枪冲锋陷阵并不适合。但我相信他们有其他特殊的部队，像是特殊侦查小队会需要我这种人！” 彼得站起身，开始踱步：“瞧瞧周围，马特，纽约的犯罪率因为战争提升，人们慌张。确实，我们的义警工作比平时还要繁忙许多。但这真的是你想做的吗？抓捕这些白痴？复仇者在前线和萨诺斯正面对决！你过去曾指责复仇者高高在上、不曾关注在地的小事情——同样应该被重视的小事情。但是，眼下的战场确实比我们的更重要。人们在受苦，但警备也在大幅加强。我们都知道最近警政的效率远比过去来的高，自愿参军的人很多，许多退役警员也回去成为协防巡逻，治安正在稳定下来。这里不需要我们——没有邪恶的□□头子、没有超级罪犯，只有普通、且正在逐步被控制的小抢小偷。” “我知道，我也想过很类似的事情。”马特没起身，仰头对着他的方向：“彼得，冷静点，坐下吧。” 他只能依言坐下。 “我并不是在尝试劝你退出，我认真的在问，梅怎么办？” “我…”彼得垂下头：“我不知道。” 这就是他犹豫至今的原因。 “听着。”dd再次叹气，一手扶上他的肩膀。很温暖。“我痛恨这样，痛恨战争，更痛恨带着你进入战争，但是…我也有这种感觉，这才是我们该做的事情。” 沉默了几秒，他似乎下了决心，说：“皮特，我考虑…公开我的身分。” “什么！”彼得震惊的跳了起来。 “不是你想的那样。”马特也起了身，严肃的说：“我和一个人谈过，他们公开身分作为义警一段时间了。而政府也有在联系他们、问他们加入战局的意愿——作为一个特遣部队。在找他谈过之后，有一个方案——有点像是证人保护计画。我们的身分会被政府知悉、但同时受到保护而不被大众知晓。这会合法化我们的存在，并在战争中当作特殊的侦查队。他们需要这种人，能潜入进行小型情报任务的人，有增强能力与感官的更好。” “你是说像特工吗！”彼得忽然有些兴奋。有着政府的保护，意味着梅婶会得到照顾，他们变成合法存在，同时又能维持秘密。 “是的，有点像。”马特无奈地回应，看上去知道他在想什么：“如果你真的很确定…你还是得与梅谈过，她必须答应——但如果你想清楚了，我有管道能让我们加入前线的特殊部队。” “哦太棒了，谢谢你默多克先生！是跟你的那个朋友吗？公开身分的义警？” “对，我们会一起加入，彼此也有照应。”夜魔侠颔首：“你听过「雇佣英雄」吗？” ◎◎◎ 约莫半年后。 “有长官需要我们。”卢克?凯奇敲响他的门。 “班纳博士吗？”彼得揉了揉自己的肩膀，感觉有点而酸。纽约的生活感觉如此遥远，短短半年像是一世纪。很难想像战场会给人什么样的改变，他其实很少真正上阵杀敌。「如果让你冲锋陷阵，帕克，那我内心的上帝之声会用刀子戳死我自己」是美国队长的原话。他们更多是探查任务。小的任务通常是由较低阶的军官领导，情报部的人最常与他们合作。有几次寇森探员、很少数两回是由黑寡妇带领。美国队长——如今的罗杰斯将军——也带过他们一回，但算不上是侦查任务，更像是战地考察。 彼得与其他人不同，他偶尔也会在军备研发部帮忙。斯塔克先生很认可他的才智（对此，他内心无比开心），某些情况他也会和舒莉公主合作。真正见到高阶军官的机会反而不多。他们特遣部队的头头是凯奇先生——力大无穷，皮肤刀枪不入的黑人大个子，做事很稳重、为人正直。 特遣部队成员很常更变。彼得、马特与凯奇先生是最长驻的人员。凯奇先生是主要领头，所以固定负责这些事务。彼得与马特…嘛，因为他们永远进不了正规军。铁拳兰德先生参加过一阵子，最终决定去前线揍人更符合他的品味。目前还有来来去去的琼斯小姐——她有时会转到情报部门，进行一些「pi事务」。毕竟，私家侦探是她的本业。 班纳博士也是个名义上的特遣部队成员。更严格来说，他是个编外成员。他双性格的特殊状态不适合正规体制。因此有时浩克会随军当作蛮力支援、有时他又会在研发部当他的「七博士学位弱小班纳」。以上称呼基本上是浩克的玩笑说法。彼得看过班纳博士在以为四下无人时会和他的翻转自我对话，并听到两个人格间一些有趣的称谓。 “不，这回不是。”凯奇先生等待他们着装，双手抱着耐心站在门口：“这是一个你们没合作过的长官，盖尔上校——老的那位。” “加?盖尔？”彼得努力套上制服，一边搜刮记忆。 “加文?盖尔。”凯奇先生笑了笑：“「加」是昵称，孩子，只有几位复仇者使用。别这样叫他，会很尴尬。” 上校，这是他们有史以来合作过最高的官阶——除了罗杰斯将军，当然。但队长那回更像是找借口和他们一起行动，看看新的特遣部队过的如何。彼得好奇是什么任务会需要让上校进行侦查。另一方面，对于两位盖尔上校（有两位对吧？彼得真的记不清），他听过很多传闻。老盖尔——顺带一提，他讨厌别人如此称呼——拥有非常强大的火力。彼得不知道那是什么意思，或许是他随身携带火箭筒？好吧，就连他都知道这是离谱的猜测。 小盖尔则是率兵天才。据说老盖尔也是，只不过他更常出特殊任务，行踪比较隐密。 胡思乱想着，彼得随着马特、琼丝小姐一起来到简报室。等了一会儿后，一名男人走了进来，红铜色头发乱翘，穿着随兴。肤色偏深，除了健康的晒黑之外应该也有混到深色血统。身高不高但肩膀宽阔——彼得一直希望他也有那种宽肩膀，看起来比较有男子气概。眼睛很奇特，一眼湛蓝的不像话、另一眼却是折射着七彩的光芒，如精心打磨的稜鏡。 正当他疑惑这人是谁、上校何时会抵达时，凯奇站正、举手礼：“长官。” 啊，原来。 “稍息。”非常个性没穿军官服的盖尔上校挥挥手：“坐下吧。” “我需要一支特殊侦察部队。”他一秒也没浪费，直接开启了投影显示一处险峻的山棱，但中间有个可通过的凹处。彼得正想和马特解释，盖尔指挥官却皱了皱眉头：“等等。” 几秒后，一个蓝色、半透明的地形模型在他手中凭空出现，简略的树木、但完美复制地形样貌。那是什么东西！彼得知道有不少位军官——尤其复仇者们——是拥有特殊能力的，但他并不清楚盖尔上校会…魔法？ 第102章 就在他惊诧的时刻，指挥官将模型递给马特，后者有点讶异的触摸光滑的物件，并在几秒内明白这是个地形演示。彼得很快的决定他喜欢这名上校。 “这是位于敌人基地西侧的一处山棱，如你们所见，地势上并不利于进攻。”盖尔解释：“不过最近我们有个发现。翻过山棱势必会被侦测到——但我的能力可以无效化对方的侦测器。这就是为什么本次行动必须由我领导。我需要一支能安静行动的小队，并且在事情出错时能迅速脱身。” 他指了指山坳处，一条路线从萤幕上出现，贯穿鞍部：“根据电脑计算，这个路线能躲避大多数的人工侦查，但躲不过机器扫描。然而我的能力——晚些会解释——能屏蔽敌军的短距侦查系统。一直到最上面那块平坦处我们才会无处可躲。此时我希望默多克，代号夜魔侠，能协助我们通过该处。” “这里。”彼得伸出手，引导马特触摸模型顶端，却在这么做时愣住了。明明看不见任何东西，他却感受到模型上有着一缕丝线，如同投影显示的那般标记他们的路线和上端暴露点。 “谢谢，彼得，不过这些记号很清楚。”马特温和的回应，却得到琼斯的一句：“什么记号？那儿什么都没有，默多克。” 盖尔长官轻哼，很接近笑声：“据我所知默多克拥有增强的听力。在那里为了不产生任何敌军可侦测的讯号，我们无法利用电子设备扫描或窃听。我需要你为我们判断哨兵的动作、摄影机的位置，以利于我们通过暴露点达到后端。” “了解。”dd点头。 “你们应该彼此认识，但无论如何在任务前我们最好熟悉所有人。如果我的资讯有误，随时打断纠正我。”上校说：“默多克，代号夜魔侠，增强感官与回声定位、杰出格斗家，零光感。凯奇，代号力量人，强韧皮肤连枪弹都无法穿透，力气远高于常人。琼斯，代号女骑士，同样拥有强化力量，能跳跃极高且稳当落地，原职为私家侦探。帕克，代号蜘蛛人，拥有极强机动力、可以攀爬垂直的墙面甚至屋顶，配有强化黏力丝线可以做为蛛网使用。” “我讨厌「女骑士」这个代号，但总体来说没错。”琼斯女士总结。 “很好。”盖尔关闭投影，站直身子：“你们也该知道我的能力，有些麻烦——姑且不论我的能力大多被列为机密，光解释起来恐怕就要一整天。长话短说，我能凭空制造出特定物质，包含不位于可见光谱内的超紫，”他指了指dd手上模型的隐形丝线：“并用之于战斗。另一方面，我能进行大规模爆破，但我收到的资讯表示默多克和任何爆炸相处的都不好。因此在此行中我不会使用这个能力。都清楚？” 不知出于什么胆子，或只是一如既往管不住嘴，彼得脱口而出：“长官，你的代号是什么？” 他一出口就后悔了，并在盖尔上校奇特双眼转过来时瑟缩。不过对方没有生气，而是轻笑一声回答：“好问题。我的代号是「黑稜鏡」。” ◎作者有话要说： 特遣部队成员： 卢克?凯奇（小队长）——代号力量人，捍卫者成员，雇佣英雄一员马特?默多克——代号夜魔侠（dd），捍卫者成员，零光感盲人洁西卡?琼斯——代号女骑士，捍卫者成员，私家侦探彼得?帕克——代号蜘蛛人，未成年丹尼?兰德（目前不在小队内）——代号铁拳，捍卫者成员，雇佣英雄一员布鲁斯?班纳（编外人员）——交替身分为浩克其余未提及成员将在《回忆录：特遣部队》下篇露个脸回忆录系列为粉丝向，你可能要比较熟悉漫威才会完全认识所有人 第 59 章 —— 风很冷。他们站在一处缓丘上，远远观察他们即将潜入的山棱。在他身旁，斯蒂芬裹着厚的羽绒衣，斗篷不知藏在哪处。法师侧着脖子拉动肌肉，另一手搓揉肩膀。半年前的伤给男人留下了些许后遗症，在冬天尤其明显。 加文搜集了一些次红调节温度使的他们周遭稍微温暖了点。另一人无疑注意到了这个小动作，瞄了他一眼。 “另一边出动了。”他朝部队宣布：“我们开始朝目标靠近，注意待在树林里避免被敌军发现。” 原先远不止这么简单。发现黑卢克辛可以吸收探测波段以至于敌军的侦测科技无法起作用时，加文得以带着一支小队潜入。但那终究是小范围的，更别提黑卢克辛和任何种类的法术都不兼容——包含时间原石。 彼得解决了这问题。加文最初就是看中他的科技知识与灵活思考，而孩子也没有辜负他的期望。彼得在足够接近侦测器后分析出一种方法可以无效化敌军的侦测机，他临时拼凑出来的小机器至今还未失效。再三确认过其效用后，他们这回将挑选时机启动干扰，并在最后无法回避肉眼观察的阶段使用时间原石躲过敌方视线。 “走吧。”斯蒂芬朝他点头。两人率先下山进入林子，第七团紧跟在后。 ◎◎◎ “我有想法。”基普指示副官继续领导队伍前进，自己则退到一旁，用通讯器联系就在斜后方行军的第十二师。 “请说。”罗迪回应。 “看到前面地形了吗？”他自己也眺望着不远处崎岖的坡地。因为要克服地形，他们的军车行进缓慢，需要几个小时才会达到目的地。而那之后的路程更危险——他们得顶着敌军的炮火由下自上攻坚：“我们的预计路线比较不好走、会需要更早替换成步行，而右方两点钟方向的缓坡能上的更轻松。” “这我们在作战会议中讨论过了。我们的路线不好走但能提供更多屏障，会在最后一刻才暴露在敌军的火线。” “是的，当然。”基普当然记得：“然而，暴露于火线是双向的。我们同样得跳出到火线中才能攻击对方。” “你有什么想法？”罗迪问。他们合作过足够长的时间，彼此知道对方都不是蠢蛋。 “你瞧，我们的情报有些偏差——这在所难免。”他回应，滑动资料版传给对方修正过后的座标：“有关敌人的火炮台位置。” 通讯那头沉默了一下。 “我看到了，敌人的火炮台实际上无法攻击到缓坡路比较前段的部分，会有地形遮蔽。”罗迪说：“但那没有用。一旦上到二分之一的位置那一处平台我们的军队就会完全暴露在枪林弹雨之下。更何况以我们目前行进方向，那边已经成了绕远路。” “要绕更远——如果我们想要彻底不让敌方看见。这会造成足够的时间差。”基普说，开始解释：“你瞧，你的十二师本来就在我们这师之后。如果你从山脚下的遮蔽路线绕到那一处缓坡路，你会慢上两个多小时。然而很刚好。就像我说的，火线暴露是双向。两个小时足够我们这一师往上攻坚一小段、完全将敌军引出并吸引炮火。如果你们能在这个时刻将你们的长距离武器运上缓丘路的平处，你们就能从侧面打击敌方守军。” 在战争中，双面受敌——尤其是没有预警的情况——是非常致命的。不仅仅是难以应对，也会造成士气的动摇而溃败。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比起第四师作为先遣，第十二师有较多远程支援火力。他们确实很适合这个作战：“如果操作得当，这反而能减少我们攻坚所需的时间，更早支援大部队并包抄萨诺斯的军力。” “不过…没有第十二师的全力联攻与支援，你们第四师会需要在更艰苦的情况下攻坚。” 总体来说，这作战如果成了会降低最终伤亡——但会变成第四师伤亡增加、第十二师伤亡大幅降低。基普当然清楚。作为将领，他们有时只能权衡利弊、将人命当作筹码冷血的计算。 停顿了一下，罗迪很快决定：“这样吧，一半第十二师的中距离、中短距离、以及前卫部队给你指挥，随着你进行攻坚。我则带领剩余的长距离、中长距离和足够数量的随行军分头前往两点钟的缓坡路。前卫队与部分后方支援会让你的攻坚轻松一些，也更利于整体作战。” “收到。” 希望这一切会让牺牲降到最低。 ◎◎◎ 史帝夫扫了一眼通讯。基普和罗迪似乎临阵微调了攻坚规划。他不担心。坦白来说，基普的战略头脑恐怕比他这将军还好，而且也很清楚怎么样对大局有益。北侧的支援会给予他们极大的优势，但那一边的攻坚并不容易。任何能加速此包夹阵行形成的改动都是好事。 他们开始承受零星炮火。在这种距离下仅有长距离火炮能达到。而这边地形的优点就是当他们更接近时强力炮种会被坡地遮挡。 “a5炮台，作战开始。” a5经过及特殊的强化，结合瓦坎达、阿斯加德与斯塔克科技，是新型炮种的实战试验机，并已经过验收。特制的能量束能达到将近导弹等级的距离。实体导弹非常容易就被敌军天幕拦截甚至偏转到己方阵营，能量束则没有这些问题。要说缺点大概就是造价高昂，而且距离越长、所需充能时间就越长。在他们目前的位置将近炮台极限，每一发之间要隔超过三分钟。 第103章 但效果十足。 火光一闪，刺眼的爆炸发生在敌军炮台之间，有些可惜的没有直接命中。在史帝夫身边，技术小组迅速地计算偏差、仰角、遮蔽，并回传命中位置的精确座标与所需调整角度。敌军显然没预料到他们拥有这样的科技，史帝夫用着侦查望远镜能看到山丘上了人点仓皇奔走。 “全速行军！” 自此，漫长的攻坚作战开始。 ◎◎◎ 在近代战争中，高阶军官上前线作战是极其罕见的，更别提史帝夫这种四星上将。就连加文、罗迪或基普这些上校也根本不该在最前头率军。 但这场战争一切都乱套的很。罗迪…那更多是他本人的选择。加文、史帝夫或基普，他们是必要的战力。这场攻坚初期史帝夫确实更多待在后方。如果他可以选择，他当然非常不乐意放任其余人承受损失、自己却龟缩在防线之后。不过史帝夫也非常清楚指挥官的重要性，这么多战争都尽量保持大将领安全是有道理的。缺乏上级正确领导，一场作战很快就会出错。 然而在这场冲突中不仅仅只是因为他必须留着指挥，还有一个重大因素——他必须保留体力以防萨诺斯亲自现身。安也没有亲自上到前线，用着远程的心灵原石能量束时不时对敌军密集的位置进行支援性掩护炮击。根据法师的说法，她的这个能力除了需要专注之外其实不太消耗体力。另一个更大的目的是让萨诺斯知道他们这里拥有至少一枚无限原石。他们有为此作准备——有额外的盾兵、伤害防护小组，当原石持有者于战场上对阵时也有应急的回避训练。而他们需要帮加文那一侧吸引掉足够的注意力。 两侧都是可以成功的推进。史帝夫这边有自信就算萨诺斯或海拉其中一人亲自来了也能拿下战略点。加文那边如果也能借此机会攻下会是更好的附带利益。 “第二坦克队，开始渡河作战。”他指令。渡河对步兵格外辛苦，但他们必须要用坦克、步兵队清出安全区，才能开始带过更大的重型防空弹幕器械并干扰敌军的对空火力。目前为止都进行的还算顺利。 和史帝夫估计的差不多，接近正午时他们的部队已经全数过河，并展开由下自上的攻击。a5炮台稳定的提供远程干扰与袭击，并已经成功击毁十架左右的敌军定点炮。有些时候遇到能量盾会需要两到三发的光束冲击才能完全瓦解守势。但整体而言已经是个足够好的成果。就不知道他们有没有经费再迅速搭建一架，这东西真的很有用。 安和史帝夫两人轮流提供援助。虽不能贸然使用大规模火力，无限原石的威吓就足够令敌方退却。在诸多因素下，他们的军队得以步步进逼，差不多到了将近山顶的位置。随着地势变缓，掩护也变得越来越少，双方的交火也越演越烈。算算时间，恐怕敌军的增援也差不多该到了，且翻过坡地a5炮台支援变得不再可用。 「罗杰斯将军，我们侦测到敌军援军。」特查拉通知。这次是罕见的混军作战——也就是人类军方、瓦坎达和阿斯加德三军全混成同一大批部队。由于他们不可能命令北欧神祇或瓦坎达王室，这种作战通常会造成沟通上的混乱。但史帝夫和其他两军足够熟悉、也达成一定的信赖，他们同意三军在史帝夫领兵的情况下接受交互指挥，使的掌控局面变得容易些。 “领军的是？” “乌木侯。” 比起其余暗黑号令乌木侯很少独自领军。他是个阴谋家——纵然他独特的念力让他在战斗中仍是危险的对手。他很不偏好亲自上阵，更多时候是作为幕僚。 也就是说，他很少作为主将——应该还有其他人在领兵。 “有首要目标的踪影吗？” “目前还未看见，但我怀疑乌木侯只是萨诺斯的副官。” “知道了。”史帝夫转头朝身边的女法师颔首示意，同时指挥：“重兵第十三团，就地架天幕火力。” 他们的位置比理想的略低，不过第一批火力完成后能协助其余人加速进逼。若敌军太多时也能掩护撤退。 “钢铁、猎鹰前队请待命。” “收到，将军。”山姆回应。 “阿斯加德前卫，状态？” “没有d军团身影，正针对第六扇区敌军部属进行突破。”希芙汇报。 “第四、第十二师？” “还不好说，需要看看两师联合的作战计画成效如何。” 嗯，倒也不是比预想差的回答。北侧那边本来就不好突破，他们对于无法及时进行包抄也有做准备。 “前队准备进入交锋，将军。由阿斯加德第三天队、步兵第十五团、瓦坎达第五方阵首当其冲。”艾克少将报告。 “让左右两侧的团去稳住战线，稳定推进或僵持为佳。” 这种稳扎稳打的战况很适合为人谨慎的艾克少将。 远远看着战场，史帝夫注意到敌军援兵带着大批奇塔瑞飞艇。敌军的地面防空台还剩下不少，若现在强行派出己方的空中部队很可能会造成大量伤亡。他评估了一下，他们这边的防空天幕也还不足，来自空中的攻击很容易破坏大军的阵线。有特殊的小队处理这种事情，由较高比例的特种兵组成——包含至少一名圣殿法师、数名瓦坎达兵以及轻装的菁英突袭队。但闯入敌人战线后方容易有大量损伤。对此，史帝夫有其他想法。 “艾克少将，维持步调，由你指挥大局。我要去拿下离的近的几个防空炮台。” 这不是鲁莽。萨诺斯知道他们派遣了无限原石持有者。但还未确定他们打算发挥到什么地步。良好控制、释放一定的凤凰为己方添加足够的优势后，疯狂泰坦才会确定他不得不下场维持双方的平衡。 “安，由我进行挑衅。随时待命支援。” 而比较起女法师，凤凰能量再生快的多。 “知道了。”安点头表示理解。确定一切安排妥当，史帝夫关闭指挥频道，引导身体内灼烫的力量，并屈膝、深呼吸、跳跃一气呵成。凤凰助力他蹦的几公尺高，在不会扇飞任何人的空中展开火焰的羽翼。他越过乱成一锅粥的战场朝着敌军飞去。时机还不赖，那些飞艇还未全部抵达，只有零星的士兵乱叫着朝他开火。威力较弱的枪弹、雷射束会被凤凰之力吸收掉，重点是速度——不能让地面的重械机枪有机会追到他。 他化作一道火流星刺破烟雾。敌军瞧见他了，炮台驻兵正举着自己的步枪朝着他大致的方向乱扫。史帝夫看准位置俯冲而下，雷射束擦过凤凰之力的边缘、在几毫秒内就被灼烧分解，毫无杀伤力。守护炮台的重型枪还维持对着地面——他甚至怀疑那些枪械能不能抬到超过四十五度角。 接近地面时他举盾。过往他会用这种方式让盾牌吸收冲力进行空降，让盾牌砸碎一些树枝、木条来缓冲。现在也没什么不同，只是他帮自己缓冲之外还有额外的目的——为此他还得帮自己加速。 伴随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他直接冲撞炮台。火焰在撞击的刹那席卷释放，宛若一个飞弹头碰撞到金属壳子。冲击将结构压的扭曲——可见他冲击的力道之大。而凤凰的力量同时也软化、甚至熔融金属，将其变的更加脆弱。 冲击波与高温也击杀了周围的守备。从根本上来说，这有些像个小型爆破作战——但速度与碰撞的力道更有助于能量的释放、进而节省他的体力。大约几十米外的奇塔瑞军先是吓得后退，随即又持着武器冲了过来。但史帝夫比他们反应更快。他跃入空中避开子弹，藉由凤凰加速并持盾击倒那些守兵。他仍然依赖很多的格斗、徒手与掷盾攻击，只是快速二十倍、强力二十倍、致命二十倍——甚至还夹带着滚烫的高温。他没停在那。迅速解决掉周边威胁，他在其余枪台可以转过来之前迅速冲向下一座防空炮。在他判定为过来的兵力开始对他有威胁性并撤离之前，他已经摧毁了最前方的三个对空装置。 用盾牌挡下大多的弹雨，史帝夫翻身跳下最后一个被摧毁的炮台并点燃火焰羽翼。当他再次化作火流星脱离敌军领地时，他瞥见了足够接近的敌方援军。增强的视力让他足以看的清晰——那儿有个高大、紫色的身影，正冷漠的瞪着他。 “萨诺斯到了。”他对着通讯器说，一边迅速与自己的部队会合：“敌方防空弹幕已降至五成，钢铁、猎鹰前队请出动，优先掩护我方的防空弹幕架设。到情势稳固了便开始空中清扫与地面支援。安，轮到我们俩上了。” ◎作者有话要说： 越写越发现真的跟克隆人战争很像。周围打仗一锅乱粥，中间的将领们都是超级士兵可以单枪匹马跳入敌阵的跟绝地一样。 第 60 章 —— “首要目标在视线中，即将交火。” 听到史帝夫的讯息，加文向斯蒂芬点头：“我们随时都能使用时间原石作战，只要注意海拉的动向。” 第104章 他们很接近顶端了。又过了一小段时间抵达预定位置，他示意法师使用法术。无论什么时候加文还是挺讨厌身边有人使用无限原石——对驭光法师来说是一种讨厌的倾斜。至少他已经有些习惯了。 他知道维持这种强大法术不容易。斯蒂芬是个法术天才，但他依旧有身为人类的限制。淡绿色的泡泡围绕成一个半径二十公尺的大圆，差不多能容纳约莫五百人的第七团。他们用偏快的行军步调越过山岭，用了大约六分钟达到再次有隐蔽的防线后方。直到加文打手势要所有人停下斯蒂芬才解除法术。法师猛呼出一口气，向前踉跄一小步才稳住自己，用手背擦去额角的汗。加文扶住对方，一边悄声下令所有人武装自己、准备突袭。 “第十班，留在此处待命，听从斯特兰奇指挥。”他说。他看得出斯蒂芬需要几分钟恢复——但他们没有这么多时间：“一、二联，等待我的指示开始攻坚。若你们提早被发现则立即回报并无需等待指令开始作战。” “是。”一联的莫亚上尉用举手礼表达接收到了指示，随即挥舞手势要求手下待命。为了这个作战，他们特别设定或几个简单的手势以保持潜行的安静。 “三、四联，你们随我绕过山背攻击另一侧。”加文转向其余人，打了个「跟随」的手势。使用了时间原石，敌人中控设施无疑会捕捉到强烈的讯号，他们得尽量在讯息传达到哨站前——或什至，海拉抵达前至少站稳脚跟。 “斯蒂芬，保重。”离开前，他向法师说——后者脸色还有点白，不过正在恢复。对方颔首，声音有些沙哑：“我没事，你也小心。” 加文率领两联兵力快步行进向山脊另一侧。这段路不长，也就一两百公尺，就是有些崎岖。在他们抵达定位的前一分钟数声杂乱的枪响从上方袭来，乱弹落在稀疏的针叶林间，离他们不过几公尺远。 “sh*t。”他咒骂：“敌军知道我们的存在了。一、二联，立即作战！” 他们这两联也不会闲着。加文让伊瓦纳上尉率领三、四联奔过最后一小段会受到枪击的路程，自己则停下来为自己制造一处掩护。是个好选择——不用半分钟，他临时筑成的蓝卢克辛墙就多了好几个弹痕。 这不是贪生怕死、不是懦弱——他的第七团很清楚。上校的职责从来就不是亲自冲锋陷阵。要是加文一起冲上去攻坚，无法保证他不会在混乱中中弹、死亡，而这个行动绝对不能没有指挥官。更何况他待在原地会发挥更好的作用。 由于还位于鞍部偏中央的位置，加文是能看见两处哨塔的。他在零星子弹响亮的落在他周遭、他前方的蓝墙上时汲色，尽可能的弄了个坚硬的蓝卢克辛外壳，随后在内部灌注大量黄色。完成后，他冒着风险探头，将成品对准右侧哨塔的前方用力射出。还挺准的，爆破弹直击上哨塔的观察窗边缘。伴随刺眼的黄色闪光、震耳的炸裂巨响，不稳定的黄色炸了开、将厚厚的蓝卢克辛壳向外喷溅——说白了，这就是驭光法师版本的手雷。更进一步，手雷和闪光弹的混和体。锋利碎片四处喷溅击伤哨塔上的守军，同时也会暂时蒙蔽那群哨兵的视力。 另一侧哨塔注意到了他的方向，导致一阵密集的弹雨落在他的周边。加文将自己快要碎开的防护盾又叠上一层绿色，这次往左侧多延伸一些。依赖着这样一点一点的交替掩护、延伸，他得以换个位置对另一边重复类似的事情。 这样的行动大幅度的帮助两侧的攀登袭击。只要在加文视线所及的敌军全不是安全的，这使的他们转身面对绕路攻坚的敌人时还得心惊胆跳的提防背后不时出现的爆破弹。差不多到第五回后他收到莫亚上尉的通讯：“长官，有一小队人马绕过我们朝你的方向去了，小心。” “知道了。” 这也不令人意外。他不再对双塔集中火力，而是开始撤向三、四联那一边。一点距离外，一小支部队——约莫二十个奇塔瑞人——正朝加文的方向跑来，手中雷射枪摇晃着瞄准。 加文正准备迎敌，从侧边林子里突发一阵弹雨将那些奔跑的敌军击倒。那支小部队剩余的人喊着外星语言慌张地转身面对埋伏，却最终被一阵明亮的火花收割——几个魔法镇出现在上方，随即是细碎、密集的魔法箭雨落下，把落网之鱼通通收拾掉。 斯蒂芬领着第十班从林子里出现。他看上去恢复了大致的气色。加文朝他点头致谢，随即环顾周遭地形——时间上也差不多了。 “第一联，回报状态。” “一半，遭遇敌方由上自下猛烈袭击。” “尽快往上推进。”这是他们两联需要自行变通、克服的难题：“三、四联？” “在第二平台，已建立初步防线。” 防线让他们有必要时可以暂时退却，仿佛中间的一个休息站。除此之外，加文要求不计代价立刻先建立可用防线也有其他原因。 “第十班，回归你们的第二联协助进攻，尽快建立第一防线。”他指示，随后与斯蒂芬前往三、四联那一侧的防线：“加文联系中央指挥。” “盖尔上尉。” 确定连接没问题，他迅速汇报并要求资讯：“按照计画推进中。d阿尔法？” “d阿尔法刚出动了，预计五分钟后抵达你的位置。” 所以这就是真的具有挑战性的部分了。深吸一口气，两名主将开始他们的攀登。 ◎◎◎ 加文始终不知道为什么海拉不在他身上使用现实原石。挺有趣的，现实原石几乎可以说是诸多无限原石的最底端——根据他们的推测与观察，它对时间、心灵、凤凰都不起作用。既然灵魂可以无效化以上三者，大抵对灵魂也无用。不过现实确实可以转化克林特含有空间原石能量的箭矢或枪弹。 这代表他丝毫不用担心斯蒂芬受到无限原石的影响。令他好奇的，海拉却也不曾对加文下手。确实，现实原石很难对生物产生永久性的影响。若持有者远离或足够长时间，被转化成其他物质的生命体就会恢复且毫发无伤。但暂时性的瘫痪加文的战斗力难道不是非常有效的做法吗？他们最终只能将其归咎于海拉不想、或出于未知原因无法做到这点。 第七团死伤惨重。这…是预料之中。当海拉、萨诺斯与其余复仇者交手时部队总是容易死伤，更别提他们目前在难以回避的山棱上。海拉带着一队奇塔瑞舰艇轰炸着他们的士兵，自己也不停歇地释放致命的钢剑。在第一防线的平台站稳脚跟，加文回敬着同等数量的爆炸、火焰、蓝色飞箭，同时尽量帮己方筑起栅栏抵挡部分攻击。这样大规模的汲色很累人，且他不能使用黑色——不是在斯蒂芬在身边的时候。好在法师也提供大量的援助，用法术尽力减少己方损失并迅速的击落一台又一台的敌军飞艇。 一道红色的光闪过，整片北侧岩石山壁忽然化作泥浆，让上头正在奋战的士兵全都滑下陡坡。斯蒂芬动作很快，他凭空变出了一堆魔法绳索射向山壁未被转化的部分并钉在上头。反应迅速的士兵们及时拉住那些绳索让自己不至于一路滚下山棱。但加文看到了海拉的动作，她一定是打算固化那些泥泞将士兵们活埋。 他趁着对方没注意时再次瞄准并祈祷自己命中。还好他经过上百年练习的准头确实有所帮助。三连发的蓝卢克辛刃钉入海拉的飞行器底端，使之起火、爆炸。死亡女神恼怒的大喊一声，于半空中俐落的翻身并稳稳落地。在这种吊诡的战场中她一直在避免这点——加文这边的对空火力不足，很难防范海拉的空中袭击。一旦落地，她反而要面对的是两位法师的缠扰，对于战局的影响力会小上许多。 诚然，若她能拿下斯蒂芬或加文任一人，那就不仅仅是对今日的局部战斗、而是对大局都会产生重大影响。这就是为什么两人无比谨慎，大多采取防守——他们只要拖延到己方部队破坏能量产生器就足够了。 空中炮火交叉来往。加文满意的看到两侧领军的上尉都良好的分配人力，组织一部分小队打击空中飞艇以给予己方掩护、一面集中火力求尽速拿下哨站。这让他能专注在眼前危险的敌人身上而不用分神指挥。 近身战斗对他们不利。海拉的格斗技巧甚至不输于基普，更别提她远超于人类的力量与防御。但他们确实有一个优势——死亡女神对加文戒慎恐惧。这主要源自于她第一回与加文交手时的自傲。以为中庭蝼蚁不会有反击之力、伤不到阿斯加德神祇，她甚至不屑于认真抵挡攻击。这样的结果就是加文朝着她的胸□□破黑卢克辛差点将她当场击杀。凭借超乎常人的体质她撑着负重伤狼狈败走，从那之后她就尽量和稜鏡法王保持距离。 很可惜有着一名圣殿法师在身边，外加担心周遭脆弱的地形经不起爆破，加文没打算使用黑卢克辛——不像是他需要敌人知道这点。海拉提防他是好事，会拖慢她的攻击速度。加文与斯蒂芬和黑卫四队联手。瓦坎达的能量盾能挡下海拉的剑——不过也就只是如此。死亡女神无愧于她的名号。说实话，当加文在选中黑卫四队来一起执行任务时，他就知道自己是在给这支小队下死亡判决。 第105章 目前为止，黑卫四队已经损失三名盾兵、八名步兵。 火红的锁链从地面冒出，卷住海拉的双手并将她往下拖。那不可能持续超过两秒，但法师卓越的技巧让他能一心二用在同时召唤出巨大的火蛇。海拉挣断束缚，右手一翻召唤出一把长剑将蛇头斩断，却只发现自己面对着半秒内重新长出的四个头。死亡女神冷笑，仿佛对这种花俏的技巧不屑一顾。她迎面冲过去，剑与人一起化作狠戾的狂风，劈开整条大蛇并直指斯蒂芬。法师连忙躲避，矮下身子向侧面跳开露出背后的另一人。 加文猛地挥手。 蓝、黄、绿卢克辛组成的剑山从地面升起。海拉在最后时刻后撤闪过，却没能同时顾及后方的敌人。两名黑卫盾矛兵持着能量长矛刺入她的背脊，使她向前踉跄。不过这能杀死人类的伤在她身上似乎没半点影响。不过转瞬间，长矛、卢克辛刃全变成气泡。而死亡女神直接抓住其中一名来不及退后的盾兵喉颈，干净俐落的扭断。 加文能从另一名盾兵眼中看到惊惧。他们这些人身经百战，但正面迎击海拉的压迫却与任何枪弹都不同。枪弹是瞬间的、没有温度的，死亡女神却是残暴、炙烈的杀戮。近距离看她流畅、暴力的战斗方法总是格外骇人。而有时候那种恐惧甚至足以瘫痪已经上战场无数次的士兵。那个盾兵——罗莫——是第一次参与这种战斗。毕竟和加文一起正面对决死亡女神的士兵通常不会有机会经历第二次。 恐惧会使人僵住一瞬。在海拉面前，一瞬僵硬通常意味着死亡。 他在心底咒骂一声，迅速抄出一把小匕首刺入海拉的肩膀让她转移注意力。这和他用在奇塔瑞巨虫的匕首很相似——蓝色外壳、红与次红混和的填充能在敌人身上燃烧。不过海拉不是奇塔瑞巨虫。她若无其事的拔掉肩膀的火焰，甚至将其投掷向另一侧的对手——还好罗莫已经从瞬间的麻痹中恢复，及时展开能量盾挡下攻击。 死亡女神随即回过身，差点一剑将加文砍成两半。斯蒂芬在他退避时接替了位置，召唤出数个逼真的魔法幻影将她围住。海拉精确地将那些幻影切碎，最后一脚把法师狠狠踹出去向后飞了十公尺并撞上一棵大树。要不是有自己法术和斗篷的保护斯蒂芬肯定会死。阿斯加德死亡女神和索尔有相近的力量——如果不是更强。她的飞剑或许无法穿透瓦坎达能量盾，却仍能隔着盾牌将持盾者击倒。零散的枪弹在他们拉开距离时袭击海拉——是黑卫队的其余成员在长官们后退时给予的支援。但海拉不过一挥手，一柄剑就穿透了最前方那名士兵，甚至带着他的尸体撞倒了后方数人，最后还额外刺穿了另一人的腹部。 剩余的瓦坎达盾兵连忙架起能量盾，盾底刺入地面给予支撑。这对海拉的攻击有很棒的阻挡效果…对于现实原石？就不太有用。那几个盾兵被转化成了一团零散的石头，留下能量盾松散的斜插在原处。当战斗结束时那些人会回复原状，但这会迅速的削减他们的人力。加文从腰后掏出他的军官配枪迅速射击打断敌人下一步的动作。子弹击中死亡女神的肩膀与腰部，却只让她退后一点而不致命。 这点分心倒是足够另一人准备法术。黄色的圣殿魔法光缠绕绿色卷须正中死亡女神。她的动作忽然有着诡异的僵直，仿佛有人将她的速度调慢了一倍。加文趁这机会汲色制作出一打细长的卢克辛桩子，一点都不留情的刺穿海拉的躯体、将之定在地上。海拉的动作一直都很快，这使得就算被放慢速度、她依然避开了对准喉咙的那一钉，而脑袋上的那一刺则被头盔给偏移。她挣扎了几秒、最终用力一扭，法术被现实原石的力量撕裂、所有卢克辛也应声粉碎。加文及时将手上残留的卢克辛凝聚成墙，替斯蒂芬和他自己挡住好几把钢剑。那些致命的金属甚至穿透墙面危险的卡在上头。另一侧的士兵就没这么幸运了。至少两人被穿胸而过。 这老巫婆真是够难杀。 蓝卢克辛在完成了工作且被破坏的七零八落后迅速瓦解。斯蒂芬变出大量淡绿色的飞鸟混合火花子弹般冲向海拉，让她恼怒的胡乱挥剑阻挡。罗莫——似乎摆脱了方才的恐惧——与加文并肩、准备协助袭击。加文在手中搜集黄色正要向前，却在这时感觉到一阵异常。 那一点怪异的感受是他所拥有的一切警告。 下一秒，一阵令他恶心的晕眩袭来，混杂的感受让他无法分辨究竟是什么引起的。黄色在他手中消散，但他无法集中注意力去抓住颜色。稜鏡法王踉跄一步跪倒，用右手紧捏住左手手腕。自己造成的挤压疼痛让他得以勉力压下不适恢复思绪，却仍旧慢了一点。 他身边的士兵没注意到这个情况，在无人协击的情况下跳了出去。不过一个心跳间，海拉短暂无视了斯蒂芬的法术伸出空闲的手直接抓住能量盾的边缘，就着这难以施力的位置却轻松把罗莫全身提起。于加文或斯蒂芬能阻止前死亡女神轻松的一砍，自左肩至右腰将男人砍开。鲜血喷洒在蓝色的能量盾上，把本来透明的科技屏障染成不透明的暗红。那似乎持续了一秒，然后能量盾失去操作者的抓握力道而关闭。鲜血用一种诡异的方式在半空中散布、随后帘幕般的撒了满地。 加文感觉的到动脉溅出的血洒在自己脸上、手上、甚至唇上。腥臭、残暴的味道。若换个人肯定会被吓坏——但他早已学会借着肾上腺素压抑情绪。顶着剧烈、不知缘由的头疼，他就着跪姿一手压在地上，用着他或许不该的强烈势头汲色。差不多在海拉放下罗莫几乎裂成两半的尸体时他将浑身力量灌注在死亡女神面前的地上。宽半公尺、厚实坚硬的蓝色剑锋像埋在地面的巨大弹簧刀一样爆出，进一步削开、划过死去男人的躯体，然后穿过它刺入海拉的腹部。强劲的势头将死亡女神钉在刀上推了出去，把她推上数公尺远的四十五度角低空。顺着力道，刀刃停止伸长的那一刻她便被甩了出去，掉下前方的斜坡暂时离开视线范围。 “该死。”这样暴力汲色的代价在半秒后袭来。加文压住自己的太阳穴徒劳的抑制晕眩和头痛，任性的在这战场中花数秒找回自己的呼吸。差不多在他的大脑穿透猛烈敲击的血管跳动并重新开始运转时，他注意到斯蒂芬来到身边、一手搭着他的肩膀。 借着同伴的帮助摇晃起身，加文终于彻底消化方才的感觉到底代表什么。除了恶心、晕眩的余韵外，冰冷的感觉渗入他的全身。 “你还好吗？发生什么事？”法师关切、或许有点紧张的问，同时眼神扫着海拉消失的方向。他们顶多只有一分钟的空档。 “无限原石的能量冲撞。”他喘着气回答：“很强烈。然后四个无限原石的力量从我的感知中消失了。” 他不用说是哪四个。斯蒂芬立即启动通讯尝试联系史帝夫，却不太意外的得到一片杂音。法师接着就想联系中央指挥中心，却被加文伸手拦下。 “不，联系…联系基普与罗迪。”他用力吸气以缓解过快的心跳：“如果有东西在影响无限原石，我们不能冒着再失去克林特的风险。” 而缺乏史帝夫坐镇指挥，中央控制室其实不会有足够高的效率可以组织援军。斯蒂芬也想通了这个道理，点头并转而通知同步作战的另外两位上校。加文吩咐一名尚存活的黑卫四队成员向中控室解释情况——无论如何，指挥中心仍需要得知细节——并注意到远方林子的动静。海拉很快就会回来。 “我们呢，长官？继续行动吗？”黑卫四队的副队长询问。队长横尸在右侧几公尺外一棵树下。 “继续作战。”加文说，终于能站稳脚跟。他撤退对史帝夫那里一点用处都没有。唯有继续拿下这边的山头才不会全盘皆输。有些时候，他必须冷血的忽视队友、将注意力集中在有用的事情。 就好像他方才毫不迟疑的进一步残害罗莫失去生机的躯体、放弃对丧命战友的尊重只为了把海拉扔出视线外一样。作为指挥官、作为尚且存活的士兵的支柱，他必须将大局放在第一位。 “莫亚上尉、伊瓦纳上尉，回报。” “快要抵达能量产生器，正在尝试突破最后一道防线。” “已击落七成敌人增援飞艇。” 加文汲色召唤出一把蓝色长剑，忽视头疼、疲惫神经的抗议，盯着死亡女神重新出现的身影。 “无论如何，士兵们，我们有工作要做。” 第 61 章 —— 就连史帝夫自己都不确定是怎么发生的。 这是他们第三次与萨诺斯交手——第一次是疯狂泰坦刚抵达地球时的试探、第二次是海拉加入战局的混乱。 好吧，与其说是交手，不如说是在一整团纠缠的战局里分分合合。在这破碎的地形中，他们双方会尽力阻止对手释放大范围的破坏、想办法瘫痪或什至杀死敌手（可惜目前还未成功过），随后因周遭的战局被分散开来。史帝夫知道萨诺斯藉由力量原石、或什至只是自己的强大杀死了非常多士兵，他只希望自己干掉了同等多的奇塔瑞人。 第106章 在他附近，安用一贯的优雅俐落收割着奇塔瑞人的士兵。战争初期，史帝夫对于女法师能近乎美丽的夺取生命感到不安，却在越发熟悉凤凰和法师本人后逐渐理解。凤凰让他有感知周遭人情绪的能力，他意会到安的优雅是一种习惯与本能，杀戮给予她和所有人相同的压力和不适。稍远一些，浩克作为这次的特殊支援，正恼怒的对乌木侯大吼大叫。他能理解。乌木侯确实很恼人——无论是强大的念力或说话的欠揍调调。 战斗到一半——主战线攻坚意料之中的僵持不下——史帝夫注意到萨诺斯打算用一次强力的袭击扫荡前区的士兵。安无疑也注意到了。他们同时使用了无限原石的力量。史帝夫瞄准的是力量原石——就他的经验，凤凰可以抵消力量原石的冲击。但安瞄准的却是灵魂原石。他并不确定原因。或许女法师知道心灵对力量不是这么有效，进而寻求其他管道干扰疯狂泰坦…他真的不知道。 红色和紫色一如既往的碰撞、爆炸。然而黄色与橘色… 两者诡异的融合。 融合也就算了。可能是被凤凰和力量两者的对冲影响，两种能量纠缠在一起后又分裂，随后橘色以铺天盖地的方式席卷。史帝夫感觉到一阵强烈的异样、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在那之后… 他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处空旷、陌生的山丘。不，他仍在原本的缓坡上。只是他们周围所有存在就这么…凭空消失。奇塔瑞或人类，方圆几百公尺内没半个生灵，只剩下三个身影——他、安、和萨诺斯。 史帝夫的战斗本能叫嚣着让他压下惊讶。这是对的。看起来疯狂泰坦和他们同等讶异，只不过他迅速的选择发动攻击。盾牌及时挡在大刀的路上，但可怕的冲击让史帝夫完全无法把持住手中的东西。振金盾牌被狠狠打到一旁，连着他整个人都向后摔去，重重的落在短草、硬土上，只来的及护住脑袋。他感觉自己骨骼几乎要散架、手臂在扭伤的边缘，双脚奇迹似的没拐到。 然后他意识到最严重的问题——他本不该这么轻易被击飞。至少，不是在他拥有凤凰之力的加持下。 凤凰凭空消失了。他回到了正常人类的状态…或至少，被加强过的人类，而非无限原石的宿主。若不是受益于血清，他在这一击中肯定得断几根骨头。 史帝夫用力眨眼，发现这不是一个单一现象。萨诺斯手套上的无限原石黯淡无光，仿佛只是普通的塑胶装饰。他不确定安平时究竟将原石藏在哪。但他猜测女法师目前也无法使用心灵原石。 提及的后者正用史帝夫佩服的敏捷闪躲萨诺斯的大刀。差不多第三回后撤她无法再一昧闪避，并制造出一面黄色盾牌阻挡对手。强大的力道将盾牌一击砍碎成光点、使安踉跄后退。她从来就不负责硬碰硬的交锋。纵然有无与伦比的战斗技巧，她仍有无法逾越的生理限制——而心灵原石并不会改变这点。 史帝夫，在想协助队友时未经深思熟虑，督促双腿支撑自己的身体向前冲过去。但第一秒他就知道这是个错误。萨诺斯太过轻松的接住了他的盾牌边缘，巨大的紫色手臂一扭就将之连着史帝夫的手臂翻转一百八十度。疯狂泰坦露出隐约的愉悦提起拳头。史帝夫只来的及举起空的那只手阻挡。 重击。拳头的力道碰撞在他的前臂上，不由自主的打击于他的额头，随后将他整个后脑撞到地面。史帝夫感觉自己的视线黑了一秒——肯定有点脑震荡。还好他从很小就非常耐打，凤凰、血清与否。 还卡在盾牌上被萨诺斯抓着的左臂被弯成非常疼痛的姿势。史帝夫知道如果萨诺斯再来一拳——对方肯定即将这么做——他的那只手臂就会折断、轻度脑震荡也会转为中度或重度。因此他强迫自己取得身体的控制，从盾牌中挣脱并钻过萨诺斯的双脚之间。随即用力抱住疯狂泰坦的右脚、借着腰力翻身。这几乎是无赖的酒吧混战打法，但至少非常有效果。萨诺斯失去平衡，差点儿就要绊倒。 史帝夫额外用力在他腰间一顶希望能使之摔落。很可惜他仍错估了泰坦族与人类的差距——他从来没有在无凤凰的情形与对方交手。有了心理准备，萨诺斯用左脚站稳，右侧一扭伸手抓住史帝夫的脑袋。巨大的手掌轻松包覆住整个头部，隔着头盔他都能感受到威胁生命的辗压力道。出于本能，史帝夫放开双手去尝试阻止可能会在几秒内压破脑壳的大手。然后在无法反抗的状态下被扔出几公尺远。 这次的著陆比上回的更痛苦。如果他方才没有百分之百确定，这回他一定有了将近中度的脑震荡和大片的擦伤和瘀青。史帝夫翻了个身，吐掉口中沾有金属味的唾沫，把自己强撑起来。 安是萨诺斯不直接碾碎他脑袋、选择将他丢出去的原因。女法师挥舞着折扇，用着浑身解数和疯狂泰坦战斗。她召唤出过于大量的剑栏、刀刃、同时还总要及时制造防护才能免于被一拳捶死的命运。就算是史帝夫也知道这样使用魔法绝对会有代价。 他捡起遗落的盾牌再次上前，这回谨慎的多。然而他的手在颤抖、两脚不听使唤。脑震荡、挫伤，这些削弱了他的力量——更别提他的力气与萨诺斯本来就相差甚远。 一次重劈，金属接触发出牙酸的摩擦声，在几乎要令他脱手的冲力下史帝夫震惊的发现大刀嵌入了他的盾牌——切开振金的边缘。萨诺斯用力重复挥砍，顺着破损将圆盾弄碎一个大缺口，并使的持有者双手因震动和用力而发麻。麻痹感让他失误。一次偏转的不够，刀锋深深擦过他的大腿留下爆裂的刺痛。史帝夫向后踉跄，看着安奋不顾身地从后方跳上替他解围。黄色的锋利折扇刺入盔甲间的缝隙，却只深入一点点后就卡住。萨诺斯借机抓住女法师的手臂，将她硬生生的从背上扯了下来。 史帝夫只有一瞬间可以反应。 他跳到前方用碎了一半的盾牌替她挡住大刀。但他没能接着挡住拳头。 两人一起被打飞出去。史帝夫承受了大多的冲击，几乎能听到自己肋骨裂开的声响。一块天杀的石头烙在他的背脊上，非常有效的增加落地的伤害、并敲掉他肺中所有空气。他一定失去意识了几秒，因为他大脑下一个接收到的视觉讯息是萨诺斯挥舞大刀的样子。紫皮肤的巨人就在他们正上方，用力、反覆的狠狠砍下。每一次都被一面黄色或蓝色墙挡住。撞击使的卢克辛迅速消散，安便会在一个心跳间重建盾牌。史帝夫猜测女法师用某种杰出的技巧交替汲色以跟上速度——加文确实说过一次汲两种色是很困难的技巧。但若不交替使用，盾墙形成的速度不会跟上萨诺斯挥刀的节奏。 安的腿用肯定会疼的方式扭着、压在史帝夫的身子下——动弹不得，被疼痛与晕眩瘫痪的身子。然而就算在所有脑震荡带来的反胃与混乱中，他也能看出女法师无法继续这种汲色速度多久。萨诺斯一定也意识到了，所以才不停歇地盘旋在两人上方重复击碎她的盾牌。 他们会死，地球会因此沦陷。而史帝夫甚至不敢用力移动自己，生怕影响到安的专注。他绞尽脑汁的想着出路但想不出任何解法。他甚至怀疑就算在没有脑震荡搅和思绪的情况下他是否能想出解方。 他戳着手腕上的通讯想联系克林特——持有空间原石的弓箭手是唯一有机会及时抵达的人。通讯坏了，当然。眼前不断闪过的黄色与蓝色就如同霓虹跑马灯，加重他的晕眩与头疼到模糊视线的地步。他无法… 绿色。史帝夫在最初没有意识到那不是驭光魔法，没有思考到安并没有使用绿色的能力。直到震耳的怒吼他才忽然回神，努力眨眼查看。 是浩克，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整个山丘依旧空荡荡的没有其余士兵，只有方才同样消失的浩克凭空出现将萨诺斯猛扑到一旁。出奇不意，疯狂泰坦被打飞到几公尺外，现在正重拾脚步面对绿巨人的怒火。 史帝夫知道这个空档不容错过，无视自己肋骨的抗议翻身让安的双脚从他身下解放出来。他痛的吸气，庆幸战斗服的支撑力可以保持断掉的肋骨固定于原位。然后他抬头。 安就在他面前，脸色发白、额上都是冷汗，双手颤抖。下一秒她吐了出来，发出痛苦的声音。史帝夫连忙扶住对方，先联想到的是严重的脑震荡。但女法师的脑袋上没有伤口——她光滑的头顶让判断这点格外容易。 “抱歉，我只是…”安吸气，话语断在明显痛苦的喘息之中。她模糊的比了个手势看不出意思，史帝夫只能猜测这和体力的消耗有关。他由衷希望不是内伤。 无论如何，女法师抖的像片狂风中的叶子。她绝对短期内动弹不得了。史帝夫也没好到哪去。他的顽固或许能让他站起来，但这状态到萨诺斯面前肯定会在五秒内被解决。 最糟糕的部分是他注意到浩克和萨诺斯的战斗——绿巨人正落在下风。纵然愤怒给予浩克强大的力量，疯狂泰坦的身体素质并不比他差，更别提他手中有柄骇人的大刀。绿色的血沾在冬天干枯的短草上仿佛春意提早到来。目前还没有致命伤，都是浩克强大愈合力可以解决的擦边…然而史帝夫知道如果不做点什么，他就会被迫目睹队友的殒落，并且很可能在几分钟内跟随朋友一起上西天。 第107章 半年前他们就了解为什么不能绅士的与萨诺斯一对一，更别提是没有无限原石协助的情况下。 “罗杰斯呼叫中央指挥。”他绝望的尝试，狠狠戳着通话键：“克林特？托尼？山姆？任何人？” 能量冲击一定彻底毁坏了通讯。 正当汹涌的绝望占领他所有思绪时，一阵闪光吸引他的注意。太阳反射到某种东西上改变了周遭的阴影。史帝夫抬起视线，在克服晕眩的那一秒刚好捕捉到震撼的场景。 一柄蓝色、长数公尺的巨剑从天而降，就插在萨诺斯的脚边——后者及时跳开，并因此不得不放过浩克。然后是第二把、第三把…这样超脱现实的猛烈攻击，史帝夫一瞬间想到的是加文。他见过稜鏡法王做类似这样的事情。但红发男人现在应该在无数公里外才对… 不，那是基普。肤色偏深、黑发的驭光法师用着喷射背包在他们正上方盘旋，并在史帝夫看清的时候解除了宽宽的滑翔翼。他俐落一翻，熄灭喷射朝敌人冲去。随着他的下坠大量飞刃从他手中射出，袭击萨诺斯的同时用后座力也减缓自己的下坠。剩下几米时他凭空抽出一柄蓝色长矛，就地滚了一圈并如毒蛇般由下自上发动袭击。 萨诺斯退让了。从天而降的数把巨剑无疑给他足够的警告，知道不能轻视眼前的敌人。基普很少用这么浮夸的汲色方式，而史帝夫忽然意识到那些巨剑松散的围绕在他和安的周遭，提供他们绝佳的掩护。他混乱的大脑让他花了将近十秒才想起——等等，为什么基普在这？ 迟来的战斗呐喊、喷射声响让他迟钝的弄明白情况。第四、第十二师攻破了北侧防线抵达了主战场，甚至比最佳预计早了三小时。两支队伍的士兵蜂拥至丘顶喊叫着发动攻击。差不多在这时候缓丘另一侧敌人和友军也重新出现。史帝夫不确定受到不知名作用而消失的影响范围究竟多广，这些应该是范围外的敌军和我军。 钢铁、猎鹰军团也出现在上空。是中、后队。肯定有人喊了援军。猎鹰后队的队长梅莉上尉降落在史帝夫身边，迅速检查他和女法师的情况并汇报：“我找到将军了！罗杰斯将军与姚法师需要医疗照护！” 说着，她蹲低身子直视史帝夫的眼睛：“长官，你还好吗？” “情…情况？” “不用担心，将军。小盖尔上校的作战成功使四、十二师提早抵达此处。”女军官更仔细的又检查了一遍他的伤势：“会有人将你们护送离开。恕我直言，长官，你不可能在这种状况继续战斗。” 停了一下，大概是接收到什么指令，她把自己的通讯器取下、塞到史帝夫耳边。里面传来罗迪的声音：“我们会接手。我方才也联系上了艾克少将，他正在领导你的第二团。加文那边情况似乎也还不错。” “知道了。”终于松了一口气，史帝夫感觉到痛苦、晕眩的浪潮击退肾上腺素占据了他的思绪。他忽然觉得好冷。模糊之中，他感觉到一小队人围绕在他身边。有人将他抬起、放到窄窄的担架上，并给了他一条毯子。睁着眼却无法聚焦，史帝夫看到蓝天，如此蔚蓝、一如他童年遥远的记忆。仿佛所有战争只是一场荒诞的噩梦。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填漫威剧情坑 . 史帝夫：等等...不是炸掉母舰奇塔瑞人就会全死了吗？我们不能这么做来结束战争？ 托尼：呃...不。 布鲁斯：所以，纽约之战那一次其实是，恩...对方愚蠢的错误。你们瞧，奇塔瑞人其实也是独立生命体，没有中枢操控这种蠢东西。然而它们当时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决定。地球气候很温和，允许它们正常生存——但当时它们大概不知道这点，因此每个士兵都有配带气体供应等维生装置。 娜塔莎：但如果地球大气对它们无害，它们怎么死的？ 托尼：蠢的点就在于它们的程式写的可能有问题。根据我们事后的分析，当主舰炸毁时它们的为生装置就错乱了，进而不知怎地把氮气和氧气合成一氧化氮...然后瞬间大量灌进它们的维生装置。 巴基：一氧化氮？效果是什么？ 布鲁斯：（耸肩）致死。尤其在大量的时候。 索尔：怪不得我一直疑惑为什么那些奇塔瑞人忽然就挂了呢。要是知道炸掉母舰会杀死它们我早就做了。 史帝夫：...等等，你们的意思是说，我们炸掉母舰导致奇塔瑞人不小心对自己的部队放毒？ 克林特：真的是够蠢了。可惜我猜它们不会再犯这种蠢错第二次了吧？ 托尼：无论我们多么希望...恐怕不会。 注记：我知道删减片段中火箭确认炸母舰对奇塔瑞军队有用。但终局之战里萨诺斯仍然有使用奇塔瑞人这种「宇宙里最垃圾的军队」，基本上与复联1的结局互相矛盾。战略大师如萨诺斯不可能会允许这种可以被一口气放倒的军队在他手下。以及这边的索尔是动画版，比mcu索尔聪明很多。如果奇塔瑞可以依赖炸母舰放倒，他不可能不立刻去解决这件事。 另外就是，我其实误会了无限之战里的军队也是奇塔瑞。但它们其实叫做「先驱者」，在这场战斗中你就当作和终局一样，整个军队是两者混合状态。 第 62 章 —— 凤凰的回归是一个既愉悦又痛苦的事情。强大的生命力涌进史帝夫的四肢与胸口，灼烫的几乎疼痛。他感觉到这股力量正治愈着他的伤，但是以一种有点粗暴的方式。肋骨被拉正、接上，瘀伤被滚烫的血流消除，伤口被强制拉合。他咬紧牙关，却仍让些许压抑的闷哼泄露出来，使的抬着他的士兵紧张的停下脚步查看。 尖锐的刺痛只持续了十秒，随后留下钝钝的后劲。唯一没有帮助的就是头疼——经历这一串折磨后反而敲击的更用力了。不过凤凰没有放过脑震荡，因为当他移动躯体时并没有晕眩。 “长官？” “我没事。”他咬着牙回应，比应该的暴躁一些。在他跳下担架时一旁的医疗兵发出抗议，却被他略严厉的打断：“我的伤痊愈了。” “什么…”那名医疗兵及时收住脏话。这倒是提醒史帝夫他该有的礼仪。 “抱歉，有点难解释。”他语气变的缓和：“但确实是痊愈了。” “我必须坚持检查的程序。” “可以。”史帝夫在心中叹口气。这医疗兵其实非常尽忠职守，他不能责怪对方尽本分：“给我十分钟。” 第一件事是检查安。女法师眉头紧皱、双眼用力闭着，看上去并没有因为无限原石力量的回归而复原——史帝夫能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心灵原石恢复到正常状态。 “她如何？” “我们还不清楚，长官。没有检测到内伤或脑震荡，我们不确定她不适的缘由。” 那可能是魔法的问题。得问加文、基普或圣殿法师。 “罗杰斯呼叫中央指挥中心。”他打开后勤兵递给他的备用通讯：“请给我战局的更新。” “是的长官。第四师、第十二师正联合第二团稳定攻陷瓦伯纳特缓丘区。就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萨诺斯本人已经开始后撤。就在首要目标退离战场后，方才消失的士兵、敌军也都忽然凭空出现。由于该区大多被我军占据，重新出现的敌军在短时间内已被歼灭。” “能对萨诺斯进行额外打击吗？” 双侧夹攻下，他们是有机会让敌军在撤退过程中有更大损失的。 “没有办法。小盖尔指挥官要求不进行追击。d阿尔法及时率人接应萨诺斯的撤退，在敌军有援助的情况下追击并不安全。” 这是真的，有些可惜。不过如果海拉在这… “加文那边的情形？” “加文?盖尔上校方才回传攻坚成功的消息，护盾产生器已经被击毁。圣殿法师与第八、九营已出发完全夺取该区两个哨站的控制权。” 也就是说两边的作战都取得胜利，这比他们预期的好上许多。然而史帝夫总有一种感觉——他们在另一个还未意识到的层面有着巨大的损失。 ◎◎◎ “那是…那是晕光。”差不多过了六小时、天几乎黑了，基普跌跌撞撞的走入会议室。他们不打算在今日直接进行总汇报——反正史帝夫已经大致弄清楚战局。他比较讶异的是看到几乎没受伤的驭光法师满脸难受。这情形和安有点相似。 “简而言之，当汲色量超过限度时，我们会有极度严重的反胃、晕眩和头疼。”男人解释，一边跌坐在椅子上、头埋在双手之间：“你说安…安应该也是这症状，对吧？她今日的汲色量恐怕比我还大。” 史帝夫想了想，确实是这样没错。 “我很少让自己沦落到这种程度，但我今天有点不得已。”基普闷闷的说：“休息一晚上就会大致恢复了。就只有加文那个浑蛋不晕光。” 听到这，他感觉到一阵放松。只要能恢复的都不算太严重。 第108章 他错了。 隔日，他们集结所有重要的军官进行会议。加文——在所有人当中——罕见的展现焦虑。 “安，你甚至有照镜子吗？”这句话让其余人很困惑。史帝夫仔细瞧了一下，女法师的眼睛染上了一圈漂亮的黄色、混杂些许的蓝色。 “我实际上还没有机会这么做。”女法师平静的说。 红发男人深吸一口气。 “我一直猜测是心灵原石的特性让你免于晕光和汲色量限制。我是对的。”确实，史帝夫不曾见过安晕光：“你再像昨日那样来一回，你的光晕就会破碎。” 他们不知道那意味着什么，不过从女法师神情看来，绝对不是好事。 “光晕粉碎意味着她达到了一辈子的汲色量限制。”基普阴沉的解释：“判断方式是眼睛的颜色——若颜色溢出虹膜的范围就是光晕破碎。粉碎光晕的法师会转化成狂法师，失去理智。” 其他人皱起眉头。 “我以为这是有解方的。”安一如既往是最冷静的人，纵然这事关己身。 “「解方」是机率性的。”加文强调：“在某些人身上，盲眼刀会毫无伤害的消除光晕——但那是非常少数的例子。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解方意味着永远失去魔法。而甚至还有一部分的人会在这过程中死亡。过去我们称之为「欧霍兰的审判」，但我认为这纯粹是机率或基因。” 姑且不论死亡，在这战时安若失去魔法会对他们的力量造成重大的打击。 “加文——作为黑卢克辛使用者，是个特例。他终生都没有汲色量的限制，他没有光晕可以粉碎。”基普说：“我不同，我确实粉碎过光晕。大概五十年一次我得接受解放仪式消除光晕，在我身上的作用是失去魔法约莫五年。这也是为什么我很少大规模的汲色。” 史帝夫直到此时才明白基普的魔法为什么如此讲究效率，相对的加文几乎可以称得上「浪费」。他们拥有先天上极大的差异。两位驭光法师确实提过，这种魔法失传的原因是代价太高。但观看两人使用他们从来没有意识到是什么代价。 “你们仔细想。”加文用比平时大声的嗓门说：“听起来那是灵魂原石的某种效果，一次性解除周遭所有无限原石的力量。这将意味着我们永远不能再派出任何原石使用者…尤其是安！” 所有人沉默，清楚他是对的——且这非常严重。他们没有人可以在失去无限原石的情况下迎战萨诺斯。反之失去无限原石的疯狂泰坦仍旧同等危险。甚至对于海拉也是如此。他们有先天的人类躯体限制。 而缺乏无限原石作为保障，就算有阿斯加德的协助，地球方仍有弱势的科技实力。他们新拿下的两个重要据点…缺乏最大利器的保障，他们能持有多久？ “我不认为那是一个萨诺斯能轻易自主发动的事情。”布鲁斯忽然说，眉头深锁成沉思的样貌：“我认为那是一种回火。” “回火？” “反弹和爆炸。”他回应：“我需要思考一下，不如先进行完整的汇报程序，我们也能在这期间厘清发生的事情。” 他们不确定科学家对此有什么理论，不过史帝夫乎想到浩克如何凭空出现在战场上…或许他有些与其他人不同的经历。基于这点，他同意给对方一些时间整理、思考。 “我这边没什么。”加文率先说：“差不多都是按照计画。海拉来了，我们苦战但仍有持续推进。你们四个无限原石的对撞引起我的注意——我实际上有感知到能量的异动和四个无限原石的消失，但我没有放弃攻坚行动。差不多就在那之后一些，海拉一定是收到了他们自己中央感测器类似的讯息并撤军前往支援萨诺斯。” “也就是说当那个不知名现象发生时，受到影响的无限原石是直接消失在感知中？”托尼问。 “是。”加文颔首：“先是四种能量的交缠冲击，然后一起消失。” 停了一下，他补充一句惯常的损失汇报。 “黑卫四队死亡过半，第七团约莫损失两成人力——目前还在计算、异动中。” 一个平淡描述中包含了数百人命。他们都意料到加文手下会死伤惨重。只不过史帝夫还是忍不住一阵难受。 “我们在战前决定进行些许异动。”罗迪简单解释了一下对于临场地形的分析、基普的战略：“很成功。第四师损失比预期的高一些——约莫百分之八。但第十二师几乎没有伤亡。” “差不多就在完全攻下北面战线的时候我们收到加文那边的讯息。”基普说：“是斯蒂芬告知我们的。他说加文认为主战场发生非常错误的事情，凤凰、心灵、灵魂、力量四个无限原石从感知中消失，希望我们尽早赶到主战场。这就是为什么我选择独自带领一批冲锋小队尽力往第二团那边支援的原因，并请求钢铁、猎鹰中后队的支援。” 史帝夫会说那是很正确的决定。 “我们也有收到第七团回传的资讯。”克林特神色阴郁的摇头：“我实际上有尝试提供支援，史帝夫。但出于我无法理解的原因，空间原石无法将我传送到你们所在的位置。就连比较靠近你们的部队似乎都无法接近那特定范围。” 空间原石本应该有传送到任何位置——甚至是宇宙之中的能力。这又回到了他们最初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已知的触发点：四个无限原石的碰撞，极有可能和灵魂原石有很大关系。消失的士兵们提到类似的幻境，模糊、不清晰的记忆，包含橘色的天空、水面。史帝夫很确定他也看过类似的东西，就在萨诺斯第一回使用灵魂原石对付他们的时候。但那幻境无法将他们困超过五秒。 然而这回，幻境不仅仅剥夺了无限原石的力量、将周遭数百公尺内所有人传送进不知名的空间持续超过一小时。甚至将远处的人也挡在范围外无法接近。实际上，似乎一直到浩克跳了出来过后一段时间，那种奇怪的阻挡才逐渐减弱，以至于基普能突破进入。 “上一次，当你们提起被困在一个橘色天空、水面的奇怪空间时，我没有亲身参与。”布鲁斯缓缓开始：“但我确实有很类似的经验，只不过当时我以为那是心灵原石的影响。因此判定这可能只是无限原石某种共通的特性。我错了。我现在开始认为，心灵和灵魂两者之间有一种诡异的关联、互相影响。” “你还记得你把心灵原石用在我身上的经验吧，安？”他转向女法师，后者点点头：“我失去意识了大概两个小时。” “当时我看见的就是这么一片奇怪空间。橘色天空、水面无止尽的延伸。”他的话引起一片若有所思的蹙眉：“更重要的是，我遇到一个女孩，橘色皮肤、金色双眼。” 停顿一下，科学家说出令人震惊的话：“我相信，我看到的是灵魂原石的本体，某种化身。” “在心灵原石里面？”史帝夫不由得惊讶的问。 “说是里面吗…我觉得更像是一种奇怪的互通。”布鲁斯谨慎地说：“心灵原石有隐约的自我意志，这我们都知道。而那个女孩，她曾对谁说话…她称呼某个没在视线中的人「姊妹」。如果她真的是灵魂原石的化身，那么这姊妹指的就是心灵了吧。” “而昨日…虽然是浩克行动、我作为旁观者，但我所见的一切多多少少证实了以上这些猜想。” ◎◎◎ 布鲁斯总觉得这一切似曾相识。 他思绪有点模糊，不太记得方才在做什么，只感觉他遗落了些许重要的东西。目前是浩克在掌控躯体。绿色大个儿看起来和他一样困惑。他动了动手臂、举起巨大的手掌观看，然后面对橘色的天空与水域，咕哝着不清晰的声响。 他遗失了什么？又是在哪里他见过这个地方？为什么… “醒醒！” 布鲁斯倏然转头，和浩克几乎同步。没有人在那，但声音很耳熟。 “醒醒，布鲁斯、浩克！” 大个头站起身，含糊的叫了一声，不过布鲁斯听的懂。 他问——“孩子？” 这个称呼…他问过浩克，是橘色天地中那个女孩。但他的心灵伙伴始终无法准确地说出那个独特的存在究竟是什么。 那个女孩…那个橘色的小女孩，他上次见到她是… 布鲁斯猛然抽一口气，想起来了。 心灵原石、安。战争、萨诺斯的入侵…他们在战场上。 似乎就在同一个时间，同一个明了也发生在浩克身上。绿大个儿挺直背脊，甩着头疯狂地看着周边，最终低头注视着水面。一向平静、倒映天空的橘色湖泊变化了。先是出现一些模糊的画面——漂浮、半睡半醒的士兵，有些他认识、甚至算的上朋友。还有一些是敌军，奇塔瑞人。 等等，史帝夫呢？萨诺斯呢？当他这么想时，倒影似乎遵从他的意志而转变。缓丘、短草的坡地出现，三个人影正在战斗。 第109章 当他看见两人被击飞出去时，怒气凶猛的涌入心头——在那一瞬间，他和浩克思绪彻底融合，只有一个念头：他必须去帮助朋友。那是最原始、最深入心灵的本能，对亲近之人的保护欲，那想守护自己珍视之物的强烈渴望。 他不知道是自己还是浩克——也不是这么重要。带着单一的执念，他猛力砸碎了倒影，一跃脱离了这个奇怪的世界，回到现实。 ◎◎◎ 他们沉默，消化着听到的故事。 这叙述里有很多讯息，其中一个可能最不重要的是… “等等，浩克认定我们是朋友？”托尼把他们心里不合时宜的话说出来。对此，布鲁斯翻了个白眼。“是的，你以为呢？” “也就是说，你和浩克能与疑似灵魂原石的存在沟通？”娜塔莎抓住重点：“违背萨诺斯的意志，让她、或它，帮助你？” “违背萨诺斯的意志吗…我不确定。”布鲁斯想了想：“但她确实帮助了我。我怀疑萨诺斯根本不知晓。” “如果我们能重现今日的情形——但更有准备，”史帝夫沉思：“我们能解除萨诺斯的无限原石。” “但那会意味着，看起来，只有无限原石的持有者会免疫于灵魂原石的影响。”王说：“根据一些我读过的魔法理论，很有可能灵魂原石将一个人的力量收入了类似于平行口袋的位置。但作用在你们身上变成了只拿走无限原石的部分、留下你们最原本的自身。” “萨诺斯今日差点杀了你们两人——没有冒犯的意思。”希芙说：“这代价太大了。” “我同意，吾友。”索尔严肃的点头：“没有无限原石，我们难以与那个讨人厌的家伙抗衡。我不想承认这点，但就算是我也没有自信单独对上萨诺斯。” “如果班纳博士能尽速的从灵魂原石的幻境中挣脱…”特查拉缓缓说：“那么就不会是「独自」对上萨诺斯。” “加上我仍然不够。”布鲁斯摇头：“不过…我确实认为我能将其他人也从幻境中带出来。” “你确定吗，布鲁斯？”娜塔莎问：“那会非常有帮助。” “在昨日的幻境中我确实看到了其他人。”科学家谨慎地说：“每个人被收入的位置应该是不同个平行口袋…如果我能打破我自己的，没道理我不能打破其他人的。” “所以，让我搞清楚。”克林特插话：“我们有机会解除萨诺斯的无限原石、让周围几百公尺内的士兵们都消失到某处安全的地方、然后将主力将领带回来围殴萨诺斯？” “这么说太简化了。”基普不赞同：“是的，上述说法成立，但这有很大的前提。首先，我们会冒着将无限原石持有者在失去最大利器的情况下独自面对萨诺斯的风险。就算只是…昨日大概多久，十分钟、二十分钟？我们都见识过萨诺斯的实力。” “但他有无限原石的状态，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结束这场战争？我们根本拿不下他。更别提就算我们倾全力打击他好了，周围的部队得死多少人？”巴基提出。 “若我们无效化他的无限原石，然后再让我们这方其余原石持有者入场呢？”托尼问。 “我今天试过了，我进不去那个范围。”克林特摇头：“出于某种原因，无限原石在那个范围内都无法运作。” “我们如果放任我们其中任何人去面对萨诺斯，都无法保证我们可以坚持够久。”斯蒂芬说。 “没有错，所以我在想…”史帝夫深吸一口气：“我们四个一起上呢？” “你肯定在开玩笑。”加文爆出：“那太疯狂了！” “在所有人之中，加文，你是最没资格说这句话的。”安评价。 “不，这回我实际上站在加文这边。”托尼猛烈的晃着脑袋：“队长，你甚至听到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技术上来说是有机会的。四人支撑够久的话，其他人一到我们很可能可以拿下萨诺斯。”娜塔莎说。 “罗杰斯将军，不觉得风险太大了吗？”特查拉严肃的说：“我明白这可能意味着战争的结束，但若出错则是赔上整个世界。” “细节上需要再进行安排。”史帝夫同意，这其中有很大的风险——同时报酬也令人心动：“但这是一个可能性。” “如果真的是这样好了…”加文抿着唇：“你们也只有一次机会能这么做。无论成功或失败——就算没有被当场击杀或捕捉——安也有可能在这过程中粉碎光晕，而我们不知道在这之后她是否还能继续持有心灵原石。” 心灵并不像凤凰绑定宿主，但史帝夫怀疑世界上是否能找出第二个人能如同女法师一样和心灵原石完美契合。更别提他们如今是赌上她的命…也赌上整个世界。 “你们中庭人想法总是很疯狂。”希芙说。说实话，纵然是自己提出的，史帝夫有点同意她的观点。 “不，希芙，我认为这是一个复仇者专有的现象。”索尔温和的纠正。 “娜塔莎和我没有这么疯。”克林特说。 “娜塔莎刚刚同意了史帝夫的想法。”基普不留情的指出，得到黑寡妇的耸肩。站在特查拉身边的奥科耶偷偷翻了个白眼，没逃过史帝夫的注意。 “我认为我们需要好好思考一下。”瓦坎达国王最终中性的总结：“在这期间，罗杰斯将军，让我们帮你弄个新的盾牌吧。” ◎作者有话要说： 警告：这篇文不是he . 我对于最终战的进行方式犹豫了非常久，最终写完了才一口气发出来。然而早在这之前...早在数卷前，我就已经想好了结局。 后续最终战我不是百分之百满意。纵然每一个转折、每一个剧情推演我实际上都早在几章甚至超过一卷前就已然铺垫伏笔，却仍然可能会让各位稍绝牵强，尤其是结局。如果你是一个只看he的人，建议可以看完结语（上）就好，不要看结语（下）和番外。 最终战役的问题主要是包含了太多的魔法狗屎。纵然在我脑袋里都是符合一整个故事建构的原则、在剧情上也都有连贯，却可能让各位觉得不是这么合理。这篇故事，说白了，就是我深不见底的脑洞实体化出来的成品。而就坦白点说，读者也没有几人。 如果你坚持到了这里，感谢你陪我一起走过想像力、构思的漫游，这是一趟很棒的旅程。 以上。 第 63 章 —— “布鲁斯…布鲁斯…”很奇怪的，声音的回响不是原本的字词，而是低喃的「浩克、浩克」。 “请指引我…告诉我，我们所想的是否会成功？”他对着空荡荡的虚无问：“我很感激，但…为什么帮助我？我必须怎么做？” 回音还在继续，一切都漫无边际。他只能闭上眼，尝试回忆上一回的成功。他向另一个自我伸手，让两者的呼吸、心跳同拍，然后用意识散到各处去搜寻那个声音。他感觉到某种悸动、某种难以言喻的存在…忽然，明明仍闭着眼，他却清晰地看见那个美丽无比的女人、身影叠合着那名女孩，一如两个叠合的回音。 “「真实」。”女人、小孩说：“灵魂的真实。你找到过我无数次了，我相信你能继续做到。” “然而…纵然你们成功了，你们终究必须牺牲。平衡，才会到来。” 布鲁斯?班纳猛然惊醒。 ◎◎◎ 2014年02月11日战争开打后326天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们真的要这么做。”托尼不知第几次喃喃这句话。 “我们验证过了，出于某些原因，布鲁斯确实能和灵魂原石沟通。”安说：“而心灵和灵魂的确有着奇怪的联系。只是除了正面对撞之外，似乎只有布鲁斯一人能透过这个连结和灵魂对话。” “这种存在似乎都倾向于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加文哼了声。确实，根据布鲁斯的叙述，灵魂原石从来没有给正面的回应，而是些许令人费解的哑谜。他们已知的只有；一，关键似乎是布鲁斯得在那口袋世界中找到灵魂本体；二，布鲁斯必须靠自己带其他人挣脱幻境——可行、但方法极为模糊，线索是「真实」。 根据加文的说法，橘色确实有着「真实」这个特性。最纯的橘卢克辛的结晶能拿来测谎。 “我被这么对待过一次，不怎么好玩。”加文当时这么说：“最纯粹的橘卢克辛结晶，这种类型的结晶又被称作种子水晶。我是制造不出这种东西的，因为我的每种颜色都不是天生——基普倒是有机会。” “实际上，我认为我的颜色也不是全色谱。”基普回应：“我猜我的天生颜色其实也只有一个。” 白色？巴基问。得到一个点头。当然，这两个家伙都不是正常的驭光法师，史帝夫早该知道的。这两人是异类中的异类…中的异类。 无论怎么说，他仍旧认为灵魂原石说的「真实」和测谎没有太大关连。 “我们真的要一次派上全部四个无限原石吗？”托尼再次问。 第110章 “在这节骨眼上几个都一样了。”娜塔莎耸肩：“萨诺斯再拿到任何一个我们都是输…不如四个一起上，还更有赢的机会。” 他们最终会决定使用这个作战的原因…除了布鲁斯确实取得了某种模糊的肯定之外，另一个动机就是上回的伤亡统计。破万人的死亡。确实，他们拿下了两个重要的据点。但后续为了守卫那两处，陆续又有上百人丧命。 而这只是他们攻破萨诺斯的第一步。按照这个步调，还得死多少人战争才会结束？他们怎么又能不抓住这个机会？ “我们确定这样能引走d阿尔法吗？”特查拉问。 “海拉确实痛恨阿斯加德。”希芙说。 “我不喜欢让母亲犯险。”索尔抱怨。 “没有人喜欢让任何人冒险。”安回应：“然而你的母亲是个伟大的战士，索尔。她会没事的。” 听到弗丽嘉被称为「伟大的战士」有些奇怪，但史帝夫有一种感觉——女法师说的是真的。 奥丁至今仍未清醒。根据众神之母的解释，海拉、奥丁和索尔的力量都源自于阿斯加德。一直以来，奥丁将部分的力量让给儿子。然而当海拉抢夺过剩余的…奥丁失去了过多的掌控权，以至于无法清醒。更进一步，众神之父的沉睡实际上是在保护其他人。他将剩余的力量用在压制海拉的骇人能力——做为死亡女神，她能从本质上剥夺大多数阿斯加德人的生命。而奥丁将他剩下的力气投注在隔绝她与死亡领域的联系。 “如果这成功了，我们很可能可以结束战争。”基普说。 “如果这失败了，我们很可能赔上整个地球。”加文回应，耸耸肩：“好吧，我猜就是这样了。” “为什么我的生活变成这个样子？”巴基呻吟，得到娜塔莎毫不留情的嘲笑：“你依赖魔法睡了七十年，这当然是你得到的结果。” 希尔在一旁清清喉咙，隐晦的暗示他们认真点。刚开始女军官严守着军阶，保持专业。但经过几个月后，史帝夫怀疑就连她也受够了复仇者们的狗屎。 “好吧。”于是他开口把所有人的注意力拉回来：“让我们来结束这一切吧。” 无论是取得胜利还是毁灭世界。 史帝夫由衷希望是前者。 ◎◎◎ 2014年02月26日战争开打后341天 “弗丽嘉殿下，你们情况如何？” “准备完成、待命，罗杰斯将军。”众神之母平静的回答。史帝夫对于她愿意多少听从指挥非常感激。这让事情变得容易许多。 “克林特？” “待命。”弓箭手回应。 最后他看向身边的队友们。布鲁斯——很难得是以人类型态出现在战场中、托尼、加文、基普、娜塔莎、安提亚、斯蒂芬、巴基…更远一些还有罗迪、玛丽亚、艾克少将、特查拉与奥科耶。 在战场的另一端，横跨上百公里外是阿斯加德联军。由弗丽嘉带领，大量的阿斯加德部队、舰艇队准备翻越山脉进攻。索尔、克林特跟随着金色的军队，前者与母亲并肩作战、后者则是个引子。只要情况符合他们预想，克林特就会利用空间原石传送回史帝夫这一侧，加入与萨诺斯的决战。 整个战场是黑压压的军队。地球方全力以赴。与萨诺斯不同，守卫基地这件事于地球方并没有这么重要——这边的基地充其量只是个大型前线哨战，里头保存的资讯、科技、中枢指挥并没有这么多。然而萨诺斯做为入侵者，他的基地无法像地球方一般轻易的移动、找资源重建，且唯一的兵力补给来自于有被拦截风险的跨星域飞舰。他无法无视进攻的大军绕过去袭击地球后方的战线。 疯狂泰坦选的据点非常有战略优势——四面中三面有着山棱、峡谷。这却也意味着难以撤离。若放在正常的战争中，他严谨的守势或许能挡住全数进攻、进而成为长期抗战的好基地。但当双方有着无限原石这样的巨大火力时就不好说了。他势必得出来迎战，否则光是一两名原石持有者就足以率军突破防线。 “准备好了吗，布鲁斯？”基普问。由他伴随在用普通人身分参战的科学家身边。 “是的。”对方平静的回答。就连史帝夫都不得不佩服布鲁斯的镇定——若换作是他，肩扛队友甚至整个世界的命运、而保证只是个虚无缥缈的只字片语，他可能会惊慌失措。 他们的总兵力近五十万。史帝夫——做为上将，领的兵力就有十万。他们处在的阵线除了他的兵力，还有瓦坎达与圣殿法师做为盟友。整条战线围绕着萨诺斯占地几乎一整个州的基地，俨然最后总进攻的架式——而这也不是装模作样。史帝夫确实有将这当作全力一击的想法。无论有关无限原石的作战成功与否，他们都至少能拿下数十公里的领土圈。 而阿斯加德军则从他们月前打出的缺口侵袭。相较起地球兵，阿斯加德军力人数较少但战斗力集中且剽悍，更适合越过狭窄隘口的路线。外加远高于地球科技的舰艇队，如此安排是合理的。这不仅仅是作样子引开海拉，其中军事的思路也没有因此马虎。一个好的陷阱必须要看不出是陷阱。 两军开始交锋。相较起来，这场战役感觉和正常的战争反而更相似。主将们待在后方指挥，两军攻防、拉锯、一吋一吋的夺取领土。枪弹、爆炸声从最前线传来，到他们的位置时听起来已经有些失真。史帝夫专注地将心思放在战场上，把其余的细节交给队友。这次刚好是相反的——有别于平时加文通常负责特殊任务，这回稜鏡法王在他身侧对战局提出建议和指示。反而是平时率军的基普，正与托尼、娜塔莎、斯蒂芬、安与布鲁斯关注萨诺斯的动向、如何引出疯狂泰坦和如何在最低风险下完成计画。 一切的魔法狗屎（托尼语）其实比史帝夫所设想更井井有条。他们做过多次使用心灵原石的测试、一系列似是而非的心理学讨论——后者主要负责人是基普。他们不敢将这样大胆、一步错而万丈深渊的可怕战略让任何外人知晓，而基普，在八百年漫长的无聊岁月中，显然简短地当过职业心理医师。 「执照过期了」是他疗程的第一句话。 更多的是整体战略，一百个「万一」。万一他们失败了，要如何确保无限原石不落入敌人手中？万一他们有人阵亡，谁要从队友的尸体上夺走无限原石？万一其中一人气息奄奄、无法继续战斗，他们该怎么做？ 最后一个问题的答案令人不安，但他们都同意了——不顾队友死活，优先确保无限原石的安危。如果是史帝夫，那么就一刀抹了他的脖子。 没有人有异议。 在这种时候，他们将一切至于自己之上。正是这种既热忱的全心投入、又冷血的写好每一步的安排，让史帝夫反而觉得一切都在正轨上。 在这将近一年以来，他们被迫要计算得失，把人命换算成数字化的资源。如果能损失一部份的人力、换取整体的伤亡下降，他们必须裁决。冒风险攻坚？有利于大局就得做。死伤惨重的作战？如果在长远看来反而能减少人力消耗，那仍然得狠心下达命令。史帝夫痛恨那样。但做为将军，这是一个没有人能替他背负的重量。 现在只不过将同样的事情加诸在队友身上罢了。 然而这出乎意料的并不痛苦。他尊重队友，知道这是他们的选择。他也清楚其他人必然有同样想法。当提及最残酷、决绝的解方时，每个人都平静、理性的表达自己的意见。史帝夫只希望当他对整个军队做类似的决定——安排某一支小队进行注定伤亡惨重的任务时，那些人也都是明白风险且自愿的。更贪心一点，他也常常希望自己知道那些算在他手上的遗书、阵亡通知是否都带有这样死而无悔的意志。 现在，舞台已布置完成，他们即将拉起终焉的帘幕。 ◎作者有话要说：“海拉做为死亡女神，她能从本质上剥夺大多数阿斯加德人的生命。” 为漫画设定。不过漫画设定的是她甚至可以直接夺走索尔的命，该能力仅适用在阿斯加德人。 第 64 章 —— 一切开始的其实和他们想像得差不多。 这场大型冲突一直持续到夜晚。双方都死伤惨重，但他们正稳定地向前推进。两阵营主将谁也没下场。史帝夫认为萨诺斯多少察觉到了不对劲。但他希望对方能将他们的回避看做是上回战斗留下的风险评估。 夜幕降临时，他们筑起一道防线、替换夜间守备。几人留了一半放哨，轮流休息以保留体力。隔天清晨进攻继续，弹火、枪响、浓厚的血铁味再次回归。他们讨论过：作战无法在夜间进行。他们需要每一个人，但作为驭光法师，夜晚并不真的对失去心灵原石的安友好。最大程度的降低风险，他们安排了每一个可能的变数，包含夜晚、光线、环境、战局。 这不会是个只持续一日的作战，无论如何。 第111章 更重要的战力在隔日陆续出现。最刚开始是亡刃（讨人厌的蟑螂，斯蒂芬喃喃抱怨。这家伙不知为何就是杀不死），然后暗夜比邻星。超巨星的心灵控制为战场带来不少麻烦，好在瓦坎达研发出一种能隔绝九成以上影响的装备——借助了些许心灵原石的力量——并由一组菁英队专门分心拥有操弄人心能力的暗黑号令。 黑矮星也率了一军，开始阻挠远一些的那头北战线。当乌木侯最终也加入这团混乱中时，史帝夫知道时机很近了。 萨诺斯无疑意识到了这次攻击的规模与威胁，军队倾巢而出、仅留下部分守备。而这很有效果。他们的伤亡正在上升、推进速度也不断降低到凝滞。 一切的关键在午后到来，当疯狂泰坦本人出现在战场之中。史帝夫几乎是立刻就察觉到些许不对劲。萨诺斯的铠甲…与上回有轻微的不同，更加结实、讲究。少了作为霸主的装饰，反而全数设计都是为了实用。那都是非常细节的改动，若非史帝夫熟知设计一件战斗服的细节、且在短时间内近距离观察过，他恐怕不会意识到这些。 这意味着萨诺斯完全打算战斗。在上一回之后疯狂泰坦是否也有类似的想法？想骗着复仇者们加入战局然后刻意造成类似于上一次的能量对冲？差别不过是复仇者利用军力的压迫使的萨诺斯必须现身，而萨诺斯则是只身加入战场引诱他们攻击。 他将这个观察告知身边的人。 “我认为…我们仍然可以依照原定计画。”在所有人之中，当然是加文最乐意承担风险：“萨诺斯不知道我们能比他的手下更早脱离灵魂原石的镜像，这是他想引诱我们交手的原因——基本上是个相互的陷阱，并且不脱离我们的原先想法。” “我实际上同意加文。”罕见的连托尼都没反对：“我是说，这件事本来就很疯狂，而对方有类似的想法并不会改变任何事情。” “我们确实要将萨诺斯有所准备这件事情考虑进去。”娜塔莎想了想：“这会让你们的战斗变得困难一些…然而，确实，除此之外改变并不大。” ‘我的意见是，’克林特从耳机中深深地叹气：“该死，我也想不出终止作战的理由，纵然我讨厌这一切讨厌的要死。” 他看向另外两位原石持有者。安与斯蒂芬都点头同意。 只不过仍有一个可怕的想法——史帝夫认为所有人都有意是到这点，只不过没有说出口。 萨诺斯有所准备，意味着更艰难的战斗，意味着更高机率的伤…甚至亡。 “克林特，有看到d阿尔法吗？” “没有，但战场上出现d贝塔的踪迹。” 在寻常情况，只要斯芬克斯狼出没，海拉必伴随其右。然而这次作战风险太大…他们必须确认。 “还不够。我们必须要确认海拉远离战局。”基普将所有人的想法说了出来。但无论如何都有风险。继续拖延，夜幕很快又要到来…而萨诺斯与其他敌军主力加入主战场让他们的伤亡迅速攀升。 他们或许能继续维持这样的进攻，然而伤亡数正随着时间指数上升。 “我对此有些想法。”出乎意料的，弗丽嘉主动开口——史帝夫不想承认，但他确实被众神之母出现在通讯中吓了一大跳：“我或许能强制海拉现身。我熟知源为阿斯加德的魔力，而我确实能使用一种有些禁忌的召唤术。” “母亲！”索尔立刻抗议：“禁忌咒术都是有风险的！” 女神短暂的切断连线，但托尼研发的通讯装置灵敏的足以捕捉她与索尔的对话。 “吾子，整个地球、尤其是你的友人，所有人承担的风险都不比禁忌咒术低。阿斯加德犯下错误，使的一切沦落到伤亡惨重的持久战…这是我们纠正、结束一切的机会。” “但…” 一如既往，不习惯地球科技的金发雷神忘了先关闭通讯。 “我很熟悉这些类型的魔法——我年轻时并没有多么守规矩。”弗丽嘉的声音中有着小小、顽皮的笑意，也蕴含着智慧和决心：“不用过于担心。” 史帝夫心中涌过一股感激，略有担忧的同时也敬佩众神之母愿意为他们做到什么地步。 “我会强制海拉现身。”弗丽嘉的声音重新清晰地出现在通讯中：“然而她持有一个无限原石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困难。这会要求我大量的专注与力量投入。因此西线的进攻将交由吾子索尔领导。到时候与海拉的交手也必须让他做为主力。” “钢铁、猎鹰队会全力支援相关战斗。”山姆说：“索尔不会没有后援。” “谢了，吾友。” “如果萨诺斯本就是在等待我们加入战局，好让海拉和他自己能一次拿下我们，那么当海拉被魔法束缚时，他就会知道我们也有自己的想法。”史帝夫分析：“弗丽嘉殿下，没有冒犯的意思，我想知道您的法术需要多久的时间、我多大的机率会成功。” “不用太长时间，地球计时半个钟头就足够了。”女神回应：“我会使之成功。” 非常自信的回应，但史帝夫不禁觉得对方的语气中有着「不计代价」的味道。在这份上，他也只能用同样的心情去回报——他们投注了如此多风险、如此多的精力，当几人真正和萨诺斯交手时，他们也必须不计代价的取得胜利。 深吸一口气，他转向周遭队友：“我们准备进入。海拉一被带走，萨诺斯可能就会意识到错误并选择退一步观察，我们不能让那发生。克林特，确定法术成功后就来与我们会和吧。” 一切都取决在时机。 ◎◎◎ 很少有哪一次所有人如此集中。这让加文不禁想到，若一步错误，他们就会被一网打尽。 这个想法令人不寒而栗。 然而他也知道这只是个想法。在这种混乱的战场上并无法对任何人「一网打尽」。他们的兵力并不比萨诺斯的少，开放性的战场加上相当的人数，很难出现被围攻的极端情形。更何况，无论是托尼、史帝夫甚至斯蒂芬强大的机动性都让被包围变得毫无可能。 他离几位原石持有者很近。这个考量基于技能、战斗力。比方来说，娜塔莎负责了战争中大量的情报调查与管理。但她受限于天生条件，在战斗中并无法发挥她真正的优势。 而加文在战斗中——尤其是混乱的战场或什至以少敌多的状况——杀伤力高的吓人。 在诸多考量下，越适合加入战斗的人被安排的越靠近中央。更准确来说，靠近布鲁斯。他们不确定距离会不会影响科学家于幻境中的搜寻速度、也不知道他们时间在口袋世界里是否为等速流动，但减少变数确实没什么坏处。若时间有限、而布鲁斯无法找到所有可能的帮助，确保最适合的人优先加入战斗非常重要。 而这些加文回忆战略细节的思绪——半小时后——全被扔进了卢城海湾的峭壁之下。 他们的计画顺利的令人有些害怕。当他们开始与萨诺斯交手时，海拉短暂的出现在视野中一阵——看来疯狂泰坦确实有和他们类似的心思，并将自己的同伴带来作为确保。但多亏了众神之母，死亡女神被强制拉离。唯一目睹到底发生什么事的克林特在一切结束后对他们形容——「弗丽嘉基本上开了个有点像地狱渡口的怪东西，然后海拉被从里面吐了出来」。他们只能猜测在这端看到的景象也十分类似但方向相反。 然而在那之后… 加文真的不确定究竟是萨诺斯过去多少隐藏了些实力，还是当他们预计「不计代价」要赢得胜利时，史帝夫是真的完全不计代价——包含预料到了他们与疯狂泰坦的差距，仍甘愿冒着队友死亡的巨大风险。加文自己从未和萨诺斯交过手，一切了解只透过队友口述。他知道萨诺斯很强，但不知道实际情形。 该怎么说，或许加文就是没有预料到，史帝夫估计他们四位原石持有者在失去无限原石的前提下能扛住萨诺斯的攻击，风险计算的程度。换句话说，或许他没有意识到这样的作战是在对几人下达死亡判决。 如果不是一个无心、不知缘由的错误…或许作战还是会成功，但死亡判决会是真正钉在棺材板上。 加文看到萨诺斯几乎是主动放任心灵与灵魂的对撞时就感觉到内心一沉。他已经知道海拉被带到别处，仍旧如此自信的决定硬碰硬...在那一瞬间——纵然知道不可能——他实际上很想叫史帝夫终止行动。 然后就是他们等待、计画的对冲震波。加文经历过一回，在上百公里外仍然能感受到。他预期的是相近、但有些不同的感受。毕竟这一回除了经历对撞的余波之外，他也会随同所有人被送入灵魂原石力量构成的平行口袋。 强烈的能量失衡按照预期的袭来，伴随着他有心理准备的头疼和晕眩。加文花了几秒恢复，眨眨眼，抬头。 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天空看起来不太橘」。 第112章 然后他看到几个人影。史帝夫专注地盯着前方，克林特——在几分钟前加入他们——现在站得远一些、手中拎着箭与弓，斯蒂芬红色的斗篷与金色火花…只有安注意到不对，瞪大眼看着加文。 以及在一切中央、天杀的紫色身影，萨诺斯。 加文站直身子，忍受逐渐褪去的头疼敲击，明了与他的视野同步清晰… 他没有被送进口袋世界。他和其他原石持有者一起留了下来。 或许是件好事，他想。虽然不清楚原因，但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 于是他汲色加入了战斗。 第 65 章 —— 加文加入那场战斗并非写在原本计画之中的一部分。 安提亚，在几个月后回想这件事，很清楚那可能是他们所能得到最好的意外、最佳的巧合、以及损失最少的结果。 然而她希不希望事情有所不同？ 答案也是肯定的。 ◎◎◎ 2014年02月27日战争开打后342天五人配合无间。他们熟知彼此的能力、也多少并肩上过战场。无论有无心理准备，他们都能因应变化而调适。 对于加文而言，最大的限制就是绝对不能使用黑卢克辛。斯蒂芬、安…他们的任何法术都与黑卢克辛不兼容。这于他也稀松平常。无论这将近一年以来他依赖了多少黑卢克辛，他过去八百年来都是完全不使用这个能力。 但… 这却还不够。 萨诺斯的态度、他的战斗方式蕴含着一件显而易见的逻辑——他想要复仇者死，不计代价。这不奇怪。无论是复仇者杀死萨诺斯、或反之疯狂泰坦将他们迅速斩杀，这场对任何人都持续太久的战争就会结束。外加萨诺斯很清楚复仇者是刻意让自己陷入这个局面——这是一件双向的事情——他肯定会想在多生变数之前速战速决。 正好相反的，他们要做的事情是拖得越久越好。 加文知道什么是不要命的战斗方法。他见过不少次，也很清楚任何人处在这种困兽之斗的状态下，就算只是个瘦弱的少年，都不应该被小瞧。 但当对面是疯狂泰坦、宇宙霸主之一时…欧霍兰啊，那是完全不同级别的威胁。 他们早见识过疯狂泰坦惊人的防御力。实际上有时加文甚至怀疑他的盔甲是否只是个摆饰。他的皮肤几乎比大多数金属都还要坚韧。就连黄卢克辛...不，就连该死的振金。如果没有加上足够强大的力量，都很难刺入他的肌肉。 而当紫肤色的永恒族打算百分之百发挥这点时，就是他最令人畏惧的时刻。 对于史帝夫的打击萨诺斯根本不理不睬。就连克林特的特制箭矢他偶尔也会放任其命中。弓箭手做足了万全的准备——瓦坎达最浓缩的能量爆炸科技、托尼近期开发的奈米科技、阿斯加德特制箭头，甚至还有不少支天价的振金箭头，全被他不计成本的带上了阵。他精湛的准头确实伤的到萨诺斯。举个例子，其中一支金色的箭完美穿入盔甲缝隙，并在后续萨诺斯将其拔起扔到一旁时沾有血迹。不过那点零散的腥红，加文估计疯狂泰坦身上只留下一道刮伤。就连强力的爆炸箭矢也常常只能让他失去平衡一瞬。 对方某些战斗方式让他联想到基普。承受打击以换取反伤、精确的计算什么样的攻击在他的承受范围之内，然后对任何痛楚无动于衷。若说这样的战略让基普成为地球上最危险的战士之一，那么萨诺斯——用着类似的方法——无疑是宇宙中最危险的高手。 加文挥舞着蓝色的剑，趁着史帝夫挡住大刀的空档上前。萨诺斯一脚踹开了队长、抬手斩断地上冒出的魔法锁链，一边徒手捏住了加文的剑锋。那是一种巧妙的手法，冒着伤到自己的风险精准的握住平滑的部分。但他想必也知道双方的力量差距，非常自信能于锋利部分接触到手心之前止住动能。 那种精确、大胆令人不得不佩服。 但加文不蠢，他根本不期望这能伤到对方。蓝色的剑在疯狂泰坦手中粉碎、同时他从下方钻了过去，将一打超紫黏到对方背上的盔甲缝隙。这个动作还是受到基普的启发——当他和巴基切磋的那一回。 稜鏡法王汲色，用意志力把积攒在手中的黄色固化。一根根瘦长的钉子沿着超紫穿进那些缝隙。他不求最大伤害、而是要一步步削弱对方。细瘦的尖锐物品更有机会刺入那坚韧的皮肤深一些，或许能逐步拖累疯狂泰坦的脚步。 然而萨诺斯几乎在第一秒就抓到了事情的关键。仿佛没有痛觉一样，他被击中时甚至没有退缩，而是灵活的扭身。超紫丝在这大动作之下断了个干净。没收住势头的其余长钉被他轻松地拍落，一边还能分神闪避并抓住克林特的爆炸箭头，一瞬都不停地将之扔向加文。加文——有提防着类似的情形——把剩余的蓝色与黄色全扔了出去，冲击促使箭头偏离并爆炸。 “shit，抱歉，加。”他听到克林特喃喃。 在他退后的那几拍斯蒂芬和安联手而上。女法师依赖灵敏的身手分散萨诺斯的注意力，同时斯蒂芬构筑镜像法术。出乎他们意料，疯狂泰坦在被困入镜像之前用力挥拳，一拳打碎了形成到一半的光影、使之爆裂成水晶质感的光雨。有点像是加文的镜像爆破——但他们从来不知道蛮力也能做到这点。或许身为永恒族的强大特质多少给予了萨诺斯凌驾维度的能力。 没料到他会突破镜像的遮挡，安差点就被挥舞的大刀击中。好在史帝夫及时用盾牌接住了攻击，沉重的力道让他后退些许，勉强停下的冲力。斯蒂芬在法术失败的瞬间迅捷反应，转而弄出一大束魔法锁链拉住对方空的那手。趁这机会，史帝夫进一步将盾牌前推——特查拉赠与他的新振金盾有着加固的边缘，完全是为了对付疯狂泰坦而设计。知道这个武器能造成结实的打击，萨诺斯用着强大的蛮力拖动魔法锁链，将敌人的牵制转为自己的防护。火花应声而断、史帝夫的力量也被偏转。 安看准了对方双手都被占据的机会向前进攻。不过就在她接近时，萨诺斯也差不多挣脱了压制，退了一步让自己脱离被围攻的中心，正对着女法师和同样进逼的史帝夫。然而两人并没有如他所想的按照原先轨迹袭击。他们跳起，踏上不知何时出现的魔法圆镇，借力绕了个九十度的弧形并增加自己的速度，从萨诺斯的两侧出击。 面对这难以闪避的局面，他只低下左侧的肩膀、任凭自己的铠甲接受冲力，然后扬起大刀由下自上的切向史帝夫的腹部。黄卢克辛的锋利边缘在紫色的脸颊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血痕，终究因为对方精湛的技巧而被分散了大半力道。而史帝夫则及时在最后一刻移动自己的盾牌，避免被一刀切成两段的命运，却没逃过撞击。他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到几公尺外。 加文将这些都看在眼里，手还押在干硬的地面上。斯蒂芬上前支援补足了队长，确保安不会一人承受敌方的攻击。 红发男人朝弓箭手打了手势，随即两人一起发起挑衅。差不多就在这时候，两名法师也因承受打击而踉跄后退。萨诺斯敏锐的注意到他们的动作，回身拨开了飞箭、刀片。他将左手探到腰后… “操！”克林特大声咒骂，千钧一发的扑倒。泰坦暴君太过强大，以至于他们以为对方根本不屑于使用枪枝——这样的假设在此刻带来了很好的惊吓效果。迫不得已，加文提早触发了方才布置的卢克辛陷阱，用原先要拿来刺伤对方的蓝色、黄色刀栅挡住高能量的雷射枪。这肯定是最先进、最昂贵的那种武器，精准、小巧、而且火力强大的不像话，轻松地打断了较易碎的蓝卢克辛——要知道，「易碎」不过是和黄卢克辛相比。蓝色固体的硬度和碳钢差不多，可见这些雷射束的威力。 又是一个隐藏的手牌揭露了，加文懊恼地想，注意到萨诺斯对于凭空冒出的陷阱展现警惕的神色。他原本还寄望着这招能弄残对方一条腿，最好是双腿都瘸。 “队长！”斯蒂芬喊，将一条火绳扔给了史帝夫。后者一把抓住，往侧边一跳避开雷射枪，落在一处空中的魔法镇上。一手抓着火绳的一段、法师还一心二用的用另一手操弄法术。魔法镇给予了某种弹力，加上史帝夫被血清加强过的力道，他用视力难以跟上的速度移动。躲过所有枪弹的同时，他在短短两秒内就奔跃了三圈，围绕着萨诺斯移动并紧紧的捆绑住对方。 安无疑认得那个魔法。就在斯蒂芬施展的那一霎那，她就在周边撒下数把巨大的蓝卢克辛桩。伴随黄卢克辛网，她巧妙的布置使的法术火花能与黄卢克辛链子互相纠缠——黄色一向是最与圣殿法术兼容的颜色。 “电击！”她喊，克林特立刻反应了过来并射出一支强力电击箭。网状的构造加强了功率，把所有的能量集中在疯狂泰坦身上。后者吼了一声，被迫放开了手中的枪——受到高强度的电流，看起来已经损毁了。 第113章 加文一蹦而出，汲色的量几乎到荒唐的地步，向下扔着卢克辛雾把自己送入空中，随即构筑出一把浮夸的蓝色巨剑。五公尺高、半公尺宽的蓝卢克辛在他塑造成型那一刻便向下落去，凭借自身重力铺天盖地的刺下。注意到危险，萨诺斯克服电击的麻痹，猛力挣断了锁链，反向抓住剩余的火蛇、大幅度的一扯。无法抗衡永恒族的力量，斯蒂芬与史帝夫双双向前踉跄，而对方也借这力道移动自身。蓝色巨剑擦着萨诺斯的背脊破开地面，削掉了他的铠甲一角。 “加！” 加文在一旁落地，及时回头看到正对着他脸的大刀。绿色仓促形成，在撞击里破的干净。他往后摔倒，撞上连忙移开箭头的克林特。 喊出警告的队长片刻也不停，用力扔出他的盾牌。振金盾于半空中忽然分成十个，眼花撩乱的于忽然出现的黄色墙面间反弹，并在路径中反覆的打击到萨诺斯身上。史帝夫由缝隙滑身切入，不知怎么地辨别出真正的那一个盾接住，扭身跳起把盾牌狠狠砸在泰坦的后脑勺上。 战斗中第一次，萨诺斯真正失去平衡、因撞击而单膝跪地，大刀拄在地上。斯蒂芬双手压地，红色的丝带钻地而出，进一步扣住疯狂泰坦的脖子与肩膀将他固定。同一时刻，史帝夫一脚踹在大刀的平面，成功使之脱离萨诺斯的手掌。 一把黄色的重剑迅速出现在安的指间。那种重量没有太多灵活可言，不过会大幅加强落下的力道。说实话，这场战斗中女法师的汲色量几乎要让加文担心…但这不是眼下重点。她用力挥舞，瞄准的是敌人的脖颈。 看起来几乎像个胜利。 加文没有掉以轻心。就在队友短暂上风的这几秒，他也迅速敦促自己恢复。他爬起身、在手上累积了几种颜色跑上前去，方才被他撞倒的克林特也重新站稳抽出了支新箭。无论看起来多么像无可回避，他都不会预设对方轻易的被击败。 黏稠的暗色血液飞溅。不同于人类，萨诺斯的血色更暗沉、红色带着一点紫黑。黄色长剑虽没能直接砍断对方的头颅，仍切实的沿着脖颈、肩膀割出巨大的伤口。稜鏡法王睁大眼，他们的赢面似乎在这一刻大幅增加… 紫色大手猛地抓住冲势到了尽头的黄色重剑，一点都不在乎刀锋边缘割伤了掌心。像是完全没受影响一般，萨诺斯用不符合体型的灵活跳起、扭动，空的那手扣住史帝夫的盾牌边缘、就着反握剑锋的姿势轻松地把武器夺过，径直送到了史帝夫那一边。 在那可怕、无限延长的一瞬，加文忽然明白… 这和基普刻意承受打击的方式是一样的。萨诺斯微调位置，让安的重剑对自己造成巨大、但不致命的伤害，真正目的是使之切断斯蒂芬的魔法、达到出奇不意的速度。 而这完美、天杀的奏效。 史帝夫避不开这个攻击。他的盾牌用磁石牢牢地固定在左手绑带上，而一稍正被萨诺斯牢牢抓住。黄卢克辛的尖端绕过一切可能的阻碍，瞄准着他的心脏。在这一刻，安还在徒劳的试图拉回武器，却对疯狂泰坦超人的力量一点作用都没有。 最后一刻，队长勉强侧开身体、举起右手。坚韧的黄卢克辛干净俐落的斩断了他的前臂，因这牺牲性的力道毫厘之差错过要害，割开肩膀上方。鲜红的涌泉把离的近的三人全染上刺眼一层色彩。 “史帝夫！”克林特惊惧、愤怒地喊，射出手中架好的那一箭后冲上前去。斯蒂芬和安也是如此，奋不顾身的攻击、希望能把战斗引离重伤的队友身边。于这之中，加文选择跑向受伤的那人，知道自己能阻止他死于大量失血。 箭头上的奈米科技腐蚀、啃咬着萨诺斯的手臂，外加安与斯蒂芬的猛烈架式，萨诺斯不得不放过史帝夫退开。加文来到跪倒在干硬的土上的史帝夫身边，迅速汲色——后者正发出一种咬着牙、从喉咙深处颤动的嘶吼，无疑正对抗痛苦。黏稠的胶状红色迅速覆盖伤口，把大量冒出的鲜血堵在里头。绿色的弹性止血带紧紧捆住断肢末梢——加文甚至不合时宜的想，至少无论他捆的多紧，至少都不会造成手指末梢坏死。 他尽量不去看落在不远处的残肢。 “去…”就在他迅速覆盖完伤口时，史帝夫抓住他的手，声音痛苦但有力：“去帮他们，别管我。” 加文仅犹豫了一瞬。他原先是想将史帝夫拉到远一些、安全点的距离之外，但他也清楚战前的约定——无论如何，战斗优先。 也多亏了红卢克辛杰出的止血能力，史帝夫死不了。 他服从，回身加入战局。 然而那似乎是个分水岭…一切迅速的滑向地狱。不用几秒，第二个问题就浮现。这一切就像个光鲜亮丽的堆堆乐，抽掉其中一根梁柱后，空心、不稳固的内里迅速展露、倾颓。 安造成的伤口又长又深，从脖颈后方横跨肩膀一路延伸到粗壮的手臂、直到手肘才收尾。深色的血液正浓浓的渗出——加文怀疑因为种族关系，萨诺斯的血黏稠度更高，使他免于和人类一样的迅速失血窘境。 最大的问题是，疯狂泰坦的灵敏、力量、迅速，似乎一点都没受到影响。该死的，他甚至用受伤那一侧的手臂轻松地抓住斯蒂芬的魔法刀刃，还能将他甩一圈扔出去！难道他拥有类似海拉的愈合力？他们损失一名队友造成的伤害只是徒劳？ 不，加文迅速的否定自己、固定住动摇的心智。九个月前，克林特用特制箭矢撕裂萨诺斯的肩膀时，对方确实选择退兵。现在这情形大抵是肾上腺素、或强韧到疯狂的意志与疼痛耐力。 反之，他们几人远没有这么镇定。史帝夫的重伤让他们失去了不仅仅是一个强大的战力，还有原先的谨慎与冷静。最明显的恐怕是克林特——方才一直精确计算、提供远程支援的弓箭手如今拉近了距离，战斗模式变的激烈。这不是完全没道理。方才他们最佳阵型是史帝夫与安做为前锋。而克林特是剩余四人中有着更多近身格斗训练的人，踏入取代史帝夫的位置并无不对。 然而加文很难说那里面有没有包含着不应该带进战斗的怒气。 斯蒂芬——出乎意料——仍然稳重。他有着某种类似加文的心神，不拘泥于俗世价值观、在某些时候可以冷血的可怕。不过他沉重的神情诉说着同样被激起的愤怒。只不过他没将之带入自己的动作里。 而安…若非加文与她已经相处了五百年，很难看出细微的不同。她看起来与平时一样专注、一样优雅俐落、一样准确谨慎。但其中有一丝难以辨别的失衡，好像她更加…大胆、狂放。她依赖更多汲色，动作的目的不再以辅助、干扰为主，更多目标是真正伤害萨诺斯。 这本没什么不对，加文对自己说。经过这一年，纵然通常不与人深交的安也与复仇者产生了足够深厚的感情…她为史帝夫感到气愤是正常的。 他很想这样说服自己。 然而他心中深处那股总是在危险时刻警告他的直觉、他长年累积的阅历和魔法知识、他五百年来对女法师的了解…种种都在叫嚣着要他想得更透彻、更深入。 紧随着，明了像是一把寒冰剑似的刺入他的腹部，使他的胃因震惊和恐惧全纽在一起，几乎想吐。 加文，不合时宜的在这战场上，忽然难以呼吸，喉咙的肌肉背叛他的锁紧。他的口中忽然很干、拳头狠狠握紧到疼痛。 安…一直自制、谨慎的安，终究因为连续两次的强烈汲色与战斗，达到了粉碎光晕的边缘。粉碎光晕的驭光法师会成为狂法师，受到对应颜色的影响、失去理智，成为痴迷于卢克辛的狂人。 曾经…曾经加文的职责，做为稜鏡法王，就是解放这些无法回头的狂法师，将他们送回欧霍兰的怀抱，重回光明。 但那终究是个美化的说法。真相是一把刀，一把刺入心口的刀——甚至不是个比喻。 他不希望那发生在安身上。不希望总是如此严谨控制自身的女法师沦落到那种地步。 加文汲取黑色。 一点点就够了。微量的黑色汇聚在指尖，能消除任何人身上的残留卢克辛。他猛的大步上前，借着一个斯蒂芬正拖住萨诺斯的空档，一把猛力抓住安的手腕。正想上前进行合击的女法师被迫停下。她惊诧的回头，眼中有一股超脱世俗、不似人类的冷漠。 她的虹膜完整的染上黄色，就如同加文所想的已经饱满。只差一步，那些颜色就会溢出、随后粉碎。蓝色因用的少一些还只散到三分之二，不如黄色那般达到极限。 黑卢克辛迅速的除去她正汲取的颜色，使残留的卢克辛被释放。颜色对她心神的影响也随之消失，加文看见安眨眼，那股超脱、算计剥落，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明了的震惊。她一定也在这一刻弄清楚了发生什么事——弄清楚了她自己如何差一步就要粉碎自己的光晕。 别再汲取黄色，加文想说。改用蓝色、谨慎点…他不会天真的在一场将决定地球命运的战斗中要求对方退出战局，而替代方案虽然风险巨大、却仍可行。凭借安的控制力，他们能撑完这场… 第114章 移动的影子、半秒前的空气流动是他们有的一切警告。在那一瞬间，加文凭借多年的反射、直觉，猛的将眼前之人推开，同时全力汲色。他的汲色技巧、速度，这么多年救过他无数次。 但这数百年来，黑色从来不是个需要被考量进来的因素。这一年间他早就清楚，黑色与其他种类的卢克辛完全不兼容——它和任何颜色都不能同时使用。然而此时数百年的习惯强过了一年的累积经验。他选择使用蓝、绿色。 无论是蓝色或绿色都没有按照他的意志回应请求。所有颜色都被黑卢克辛洗去，涓滴不剩。 伴随着一阵恶心的碰撞、断裂声，加文没有丝毫缓冲的狠狠被萨诺斯击中，像个破布玩具一样的被击飞出去。 ◎◎◎ 那种感觉很难说明白。 目睹史帝夫重伤后，安知道自己必须更加努力奋战、更加强烈的攻击，好补回他们丧失的战力。 她知道自己办的到。她从未感觉过如此完美的状态，黄卢克辛过于轻松的回应她每一个呼唤。不再需要谨慎、不再需要小心翼翼…她的躯体前所未有的平衡，她的魔法与她的心神合而为一。在那一瞬间，谁都不重要…安轻松地把周遭并肩作战的队友每一步都计算进她的攻击、每一个动作都巧妙配合。但她不再精确关注他们是否会受到伤害、每一次协击是否安全。 她只想要最大化每一次的伤害。 而安甚至没有意识到这有任何的错误。 一切都是完美的。她能做到这点，因为她能捕捉到最细微的平衡、最精致的变化。这是她的天分、她的命运…她能做到。 看准时机，安汲取完全不应该的大量黄色，往前踏步。就是在这时，加文抓住了她的手腕。 第一个瞬间，女法师甚至感到烦躁与愤怒。这个碰触破坏了她那种完美的平衡感、打乱了她的步调！她转头，看进加文充满深切忧虑、甚至称的上恐惧的眼神。 然后她的黄色被迫消散。她没意识到自己失去的理智忽然回归，可怕的处理着方才发生的一切。纵然从来没有经验、纵然没有人向她详细描述过，安也立刻知道她身上所发生的是什么。 做为生于克朗梅利亚时代的人，安见过狂法师。她知道驭光法师的命运尽头是什么、知道如果没有主动接受消除驭光魔法的法师最终会沦落为什么样的怪物。如果不是加文用黑色强制她释放掉黄色，不用几分钟，她就会成为那种存在，没有回头路。 就算有五百年阅历的安，在这一刻也僵直、愣住了。她与加文维持在那个位置，两人都因为震惊和后怕而秉着呼吸。 红发男人张口，仿佛想说什么。下一秒，危险的感觉袭来…在安能做任何事之前，对方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开，随即举起手。她看过他的能力无数次、见过他在危机时刻敏锐的反应与判断，知道他能在这种情况下汲色、保护自己。 然而那前提是没有黑卢克辛的影响。 安没有看清楚在那之前发生的事情——她和加文都没有。从那一瞬间收入眼帘的景象看来，一次缺乏了三名队友的辅助。无论斯蒂芬与克林特尽了多大努力，终究是被打退了几秒…而几秒就足够疯狂泰坦发起致命的攻击。他还未拿回掉落的大刀，但他的拳头并不比锋利的武器杀伤力弱上多少。 就在距离女法师不到一公尺的距离内，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个巨大的紫色拳头毫无侥幸的命中，发出令人作呕的断裂、碰撞声。她知道那样的杀伤力…就在一年多前她与索尔战斗时也承受过类似的攻击——而她当时还有心灵原石的加乘，有及时汲色确保自己最重要的部位免于冲力。 这些加文都没有。 不过一眨眼，男人就以令人心惊的动量被击飞出去，用可怕的力道着陆。 安期待着他会跳起身、期待着他至少会疼痛的扭动躯体，但什么也没有。加文就只是…摊在那，像是被扔出窗外的破旧布娃娃。 “加文！”她的声音听上去甚至不像她自己的，撕心裂肺。很可能是生平第一次，她舍弃了理智、舍弃了判断，海啸般的恐慌接手控制权。安朝那个方向跑去，遥远的注意到斯蒂芬如何用几个高深的复杂魔法用力捆住萨诺斯、好避免他进一步的袭击近在咫尺的她。甚至史帝夫也重新加入战局，克服痛苦用一只手提供他所能提供的任何援助。 她跪到数百年来的朋友身边，为眼前的景象而停止呼吸。鲜血从男人的鼻子、嘴角流出，白色的战斗服也全是血。后脑杓在岩石上留下大片暗红色，是落地时额外受到的伤害。如果塌陷、变型的腹部与胸腔能说明什么，那就是肋骨绝对不只断一根——而且极大机率已经刺穿了某些重要的器官。从他勉强、断续的呼吸看来，肺肯定没有幸免。 “加文…哦，加文…”安颤抖地伸出手，用羽毛般的力道碰触对方伤的最重的区域。此时此刻，她多希望自己是个红法师或绿法师，最能阻止流出的鲜血。然而她心中深处也很清楚，这种情况任何驭光法师都解决不了。 猛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的理智回归，随后汲取少许的蓝色。对于方才差点粉碎光晕心有余悸，她只摄入最小的量，借助蓝色的理性和逻辑。这冷却了她的恐慌——没有消除，却足够让她振作。为了加文，为了所有人…她不能慌。那没有任何用处。 安小心的将指尖触上对方残破的躯体，用蓝色固定住最糟糕的区域。那种精致的作业一如数百年来熟练的操作圣殿魔法、一如她一贯的谨慎与巧妙。她只希望这足够，足够让对方活过这一切…她还没准备好失去加文。 然后，蓝色明确的告诉她必须做什么。理智、逻辑冷酷的告知她、提醒他们的职责。 她帮不了加文。而他们承诺的结论回荡在她的脑海。 战斗下去，不计代价。 ◎◎◎ 失去肢体是一种史帝夫——很幸运的——还没有感受过的痛苦。这么说可能有些受虐狂的嫌疑…没有他想像的那么糟。 这比凤凰烈焰的灼烧还差上一点。 不过也不是能随便忽视的那种程度。他还没有这么迟钝的神经。 在队友战斗时，史帝夫用力的用左手抓住右肢还残存的部分。仿佛期待在痛苦上叠加痛苦能神奇的减缓压倒性的感受。奇怪的是，确实有点效果。加文止血的非常全面，以至于他站起来时除了轻微的晕眩之外，竟然没有进一步的伤害。疼痛像是种传染病蔓延全身，使他浑身颤抖、幻痛。 但他知道自己会活着。这就很足够了。 差不多就在这小小的空档，史帝夫注意到加文并没有立刻加入战斗，而是迟疑了、停住，然后——不知原因的——忽然抓住安、强迫她也停下。 两人僵持在那个动作。出于对队友的信赖，这期间斯蒂芬与克林特都使出浑身解数，尝试尽可能的拖住萨诺斯、保护队友。 然而史帝夫，天杀的，立刻就预见了事情的发展。 他想上前去，却被自己的肢体背叛。脚步踉跄、没有如同平时那样顺从的回应他的指令。史帝夫绊着步伐、努力向前，大叫卡在喉咙中发不出来。 他看到克林特玩命的跳上去，用弓弦勒住萨诺斯的咽喉；看到斯蒂芬套着一个又一个的魔法，就连斗篷都帮忙缠住泰坦的一只手。而身形高大的外星人轻松的挣脱这一切，弄碎了圣殿法术、将背上的人甩掉、借助右手撕掉缠在左边的红色斗篷，然后迅捷的猛力挥拳。 他们——所有人——史帝夫、克林特、斯蒂芬、还有天杀的萨诺斯，都能看到加文和安不知为何心思短暂的脱离了战场。这无比的致命。 而他们没有人能阻止即将发生的惨剧。 就在最后一瞬间，加文猛的回过了神，一把将安推开、同时汲色。在那天真、希冀的一刻，史帝夫还真的认为他能挡住攻击、能保护自己。他见过很多次加文令人叹为观止的能力与速度。 但那终究是太过美好的想法。 猛烈的命中。史帝夫心脏猛然一跳，终于产生了足够的肾上腺素对抗伤势，用力的冲上前去。他看到女法师——认识了一年半来第一次——失去了冷静。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迟疑。 他们三人用力的缠住疯狂泰坦，力求对方无法进逼。史帝夫用着他一切的毅力，咬着牙忽视自己的痛苦，回想着如何用左手战斗。巨大的不平衡让他难以达到平常一成的水准，但他求的只是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他们算过时间。用过去的经验、一些复杂的魔法理论，计算过他们最少、最多得在萨诺斯手下撑多久。应该就快了…他们离一切的结束如此的近。他们不能在此刻倒下。 用盾牌接下一次重击，敌人挥拳的力道让史帝夫不由自主的滑步、跪下，咬牙支撑。萨诺斯伏低身子躲过斯蒂芬的几个火球，同时另一手——受伤那手——还能轻松的拧住克林特的弓，差点儿就要将之抢了过来。 第115章 就是在这时刻，黄色纤细、敏捷的身影从上方越过，逼的萨诺斯松手后撤。安的神色绷成一个悲伤、痛苦但充满决心的线条。一手提着锋利、透明的蓝色长剑，另一手紧紧捏着她的黄卢克辛折扇——加文做给她的武器。她的袍子沾满尘土、点点血迹，有些是她自己的、有些是史帝夫的、有些是萨诺斯的、有些是加文的。 史帝夫不敢问。不敢问加文是不是已经… 取而代之，他站直身，勉强的用单手调整了盾牌的位置，平复自己因失血和战斗而加速的呼吸。斯蒂芬与克林特在另一头，带着相似的神情包围住敌人。 坚决、奋不顾身。 史帝夫知道，再这样下去，他们其中一定会有人死——如果不是「已经」。 而做为先被重伤的的那人、勉强靠着顽固站着的那人，他大胆的猜测，自己最有可能是上述中的对象。 “「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祢与我同在。」”在呼吸之间，史帝夫轻声对自己说。 他不害怕。 萨诺斯看起来终于有了一点点的疲惫，以及无尽的厌烦。他们战斗的时间肯定比他乐意的、他预计的，持续更久。然而相比起对方，他们四人看上去更加狼狈。 虽是如此，史帝夫却在此时想起他对奥丁说过的话、曾展示给众神之父的念头。 他们这些蝼蚁般的人类，往往有肩负天空的意志力。谁都无法剥夺这点。 大刀就在萨诺斯的脚边。随着一个不符合体型的灵巧动作，疯狂泰坦用脚一勾、甚至不用弯下腰，他的武器便稳稳的回到手中。对此，克林特用力握紧了他的弓、斯蒂芬站的更挺直了些。在他身边的安则无动于衷，黄色袍子的破损边缘随风微扬，衬托出她本人静止的伫立。 他们没人打算退缩，没人会退缩。 战至最后一人，不计代价。 萨诺斯举起了刀。 就是在此时，一阵亮橘色涌过被战火蹂躏过的大地，涟漪般的流过他们脚下。在眨眼的一瞬间，史帝夫仿佛看到了那片无波的水域，倒映着无止无尽的橘色天空。 下一次眨眼，他看到了布鲁斯。就在他们位置的二十公尺外——无限原石能量碰撞、所有人被吸进口袋空间时他所站的位置。 在他身后，托尼、基普、娜塔莎、巴基、特查拉、王、奥科耶、德拉姆、圣殿法师、瓦坎达战士…所有人，持着自己的武器、穿着装甲，紧紧的盯着萨诺斯。后者首次露出了惊讶、不确定的神情，退了一步。 没有无限原石、没有支援、没有传送科技...他们算过所有萨诺斯的退路，并确保将之堵的一条不剩。 史帝夫深吸一口气，挺直身子。 “第二回合。”他说。 【终卷?焰火空?完】 第72章 结语 (上) —— 加文…不，达山从来就不是一个乐于留名的人。 他并不谦虚。很多时候，你能轻松地看出他曾经，或许仍然是，一名帝王。然而这么说可能很奇怪，那一直都是加文。 说明白一些吧。「加文」是达山希望被看到的一面，是他自己希望自己成为的那个人——比「达山」更好的那个人。他不相信达山值得被记住。 但我知道，无论是加文或达山，无论用哪个名字，他就是他。那个看似傲气，其实无比善良、正直、充满勇气的男人，最伟大的稜鏡法王。我的朋友、我的兄长、我的父亲。 ——基普?盖尔的一段叙述，《于光芒之上：你所不知道的无限之战》 kip guile, "above the light: the unseen part of the infinite war" ===「结语」=== 史帝夫忍不住皱了皱眉头。这种刺痛并不是非常强烈，但用与疼痛完全不同的方式令人不适。要说最糟糕的部分，大概是这让他头疼。 “有局部反应…还是不足以驱动电路。可能仍需要调整。” “抱歉。”他打断，感到些许不好意思——对方毕竟是在帮助他。但他觉得今日真的够了：“我们能终止吗？我觉得有些头疼。” “当然，罗杰斯队长。”对方仍旧称呼他「队长」。坦白说，听上去比「将军」更好听。他们认识时，史帝夫仍然是美国队长、尚未被编入军队：“抱歉造成你的不适…不过这种科技仍须要和你的神经元磨合、重新激活你神经末梢的讯号，并训练其驱动假肢的控制。” “我知道，很感谢你的帮助，公主。” 舒莉公主咧嘴一笑。他喜欢这位瓦坎达公主的最大一点就是她非常没有架子——与特查拉有些相似——而且平易近人、热心、俏皮。 看她和托尼在科学上较劲更是有趣。 “这个机械手掌还是测验型，完全用振金制成，估计能承受你八成的凤凰之力。”舒莉提醒：“换句话说，别在睡梦中把凤凰催到极限啊。” “我希望不会。”史帝夫微笑回应。这句话有着双关的意思——他真正希望不会。因为若他真的需要发挥全力的凤凰——不是在睡梦中，谢谢——意味着新的威胁甚至入侵。 他们损失了这么多才换来的和平，地球不需经历另一场战争。 解除了机械假肢的测试程序，他戴上黑色手套、覆盖住定型的金属。由于正在和神经元结合，舒莉建议就算关闭动力，他还是戴着一段时间更好，也有助于习惯。 “你知道，”巴基出现在门边，倚着门框：“你现在是个天行者了。念力、读心术、蹦蹦跳跳的能力，以及一只机械右手。” 史帝夫没完全听懂这个梗。他眯起眼。 “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自己多偷看了一集星际大战？” 巴基狡诈的耸肩。 “你很忙，我很无聊。” “别担心，牛仔们，我正在帮罗杰斯队长做一把光剑——绿色的。”舒莉拿着自己的平板走出门口，经过时拍了拍巴基的肩膀：“回头见。” “想出去喝一杯吗，公主？”巴基没转身，提高音量问。 “没兴趣，巴恩斯！”充满笑意的女声从走廊传回来，渐去渐远。 “特查拉要是听到你尝试约舒莉公主，他会杀了你。”史帝夫搞笑的说，跳下测试椅、来到友人身边。 “怎么？我不过是以朋友的身分约她出去玩玩，不行吗？”巴基无辜的抗议，两人并肩离开专门给舒莉的研发室：“至少我会死在一名国王手下，值。” 史帝夫友好的用左手捶了一下对方的肩膀，摇头笑。 “会议进行的如何？” “和你想的差不多。”巴基回应。 “托尼用毒舌吓退了所有有意见的人？” “对。” 战争结束后，他们对于无限原石的持有权重新受到质疑。最严重的是后续从敌军夺回来的三枚无限原石——毕竟其余几人已经称得上是战争英雄，舆论和实际情形都站在他们这边。 “有时候我不禁想，这个安排是否真的合适？”史帝夫说：“我们说着反对任何单一的政府、军事力量掌握这样级别的力量，却又将这些东西全握在自己手中。” “大多是我们无法改变的。打个比方，我们不知道怎么让凤凰换宿主，”巴基对他挑眉：“也不知道怎么让现实原石脱离娜塔莎身上。她毕竟一刀斩了海拉那老巫婆的头，谁也没想到这举动会让现实原石易主、甚至直接转移到她体内。” 那倒是真的。史帝夫回想起黑寡妇拿着亡刃那把能切断一切的刀刃、高高跃起，从海拉背后干净俐落切了她的脑袋，那一幕仍然让他起鸡皮疙瘩——以一种好的方式。那之后他们才知道现实原石并不是真正意义的被海拉「携带」，而是在她的体内寄宿。就在被杀死的那一刻，看起来像半液态的现实原石就窜进了娜塔莎体内，把他们都吓了一大跳。 弗丽嘉坦言，阿斯加德也不知道如何将现实原石——又称作乙太，从一个人身上取出来。只有黑暗精灵有那种技艺，而被提及的那个种族在几千年前被奥丁给灭了。 嘛，他们总不能再找一人来斩了娜塔莎。 “灵魂原石…它很明确了表明它喜欢布鲁斯。”巴基耸肩：“而你不至少给托尼一个无限原石，他的研究癖永远不会被满足。想拿到力量原石的任何人都得越过他的毒舌。” 其实更大的问题是力量原石无法徒手碰触。唯有托尼的战甲能承受力量原石的能量。不像是他们任何人会真正用正经的方式来提及这点。巴基说出的理由比较搞笑、更符合复仇者的品味。 更何况，托尼拿到力量原石后，确实在消灭残余的萨诺斯部队和拿下海拉有重大贡献。萨诺斯死后，他的军队仍有五名主将，并没有立即溃败。不过依赖着远多于敌方的无限原石，整体战局几乎没有悬念。 在萨诺斯死亡的十二天后海拉同样伏诛，战争终于落幕。 搞笑的是，他们甚至不知道是谁杀了萨诺斯。克林特、巴基、托尼都坚持说他们祭出最后一击，就连奥科耶都来凑热闹，表明应该是她的国王——特查拉，了结了泰坦暴君的命。 第116章 史帝夫怀疑，很可能是他们几人同时将手中的武器，在几乎同一秒刺进了敌人的躯体。 至少对于谁杀了海拉没有人有异议。海拉死后，奥丁苏醒，无论是阿斯加德或地球都重新步回正轨。世界大肆庆祝…但史帝夫知道，纵然胜利令人喜悦，他们的损失同样沉重。死亡人数恐怕破百万，他们至今——两个月后——还未找到所有被占领区的失踪者。 就连复仇者也不是毫无损伤。史帝夫失去了一只手，安提亚再也无法脱离心灵原石——她使用黄色达到了极限，如今只能依赖无限原石避免她的光晕粉碎。 “并非毫无解方。”女法师平静的说，眼中染着漂亮、饱满却充满危险的金黄：“但解方仍有风险。我…我目前还不想冒着那样的风险，不是在…”低声的字句消失在一瞬间的迟疑后。那是战斗后几日，她与史帝夫独自在位于纽约的基地时的谈话。其他人都上了前线去终结海拉，好了断一切。 史帝夫，当时，很清楚她指的是什么。听到这句话，那时的他沉默地转头望向走廊对面。他们俩人待在医疗室给医疗人员作持续观察，而走廊对面则是重症病房。 万幸，他们的担忧并没有成真。 想到这，史帝夫开口。 “加文如何？你方才有看到他？” “他看托尼骂人的直播看得非常开心，以致于笑痛了刚愈合好的肋骨。”巴基幽默的哼了哼：“那个疯狂科学家迟早有一天会害死我们所有人。” “以一种好的方式。”史帝夫笑。 “以一种好的方式。”巴基同意：“你应该看到那些联合国高官的脸。还有弗瑞——耶稣基督，那光头的表情就像圣诞节提早来了一样，欢快的不行。我认为他太享受我们为其他政府造成的狗屎。” “托尼为其他人造成的狗屎。”他纠正：“我什么都没做。” “别装无辜了，史帝维甜心。” 对于这个昵称史帝夫露出恶心的神情，吐着舌头一脸嫌弃。 ◎◎◎ 有好日子也有坏日子。好的日子里，他们享受和平、享受没有战争、享受胜利。坏的日子，他们被噩梦缠身——每一个人。史帝夫梦见他们失败了、梦见他死亡的手下、梦见因他的命令而送死的士兵、梦见无止无尽的战争。但他很感激他保有的一切。 “除了手。”巴基，非常恶劣的，在某一回和一些较熟悉将士的缅怀典礼致词后，补上一句。 随后他被娜塔莎非常用力的捶了一下，威胁要将他变成泡泡一个小时。 巴基表示这不公平。 奥丁来过地球一次，偕同弗丽嘉。他用非常庄重、平等的礼节与复仇者见面，甚至向他们郑重的致歉、道谢。有一瞬间，史帝夫想起——若非奥丁选择隐瞒、选择不信任、轻视，这持续将近一整年的战争，可能就不会如此惨烈。他几乎要冷语相向。 那是糟糕的日子之一。 然而史帝夫控制住自己，回答没关系。他很高兴他这么选择，因为一旁的索尔看起来如释重负。 奥丁没有质疑地球持有全部七枚无限原石的资格。 ◎◎◎ 2014年05月21日萨诺斯死亡后84天战争结束后69天加文消瘦了不少。原先结实的肌肉因为卧床两个月而松弛，声音变的沙哑、说话也比以往缓慢的多。根据医疗检查，原因出在他当时重伤的各种因素堆叠——缺氧、重度脑震荡——以至于脑部受到损伤。医生乐观的表示，这症状会随着时间慢慢恢复。 坦白说，史帝夫怀疑男人永远不会回到原先的样子。若是去调当初加文的病历表，他受到的严重伤害用一整张a4都写不完。但至少他活着。 “有过更糟的。”加文简单的回应。 “最糟的是，他说的甚至不是谎话。”基普补充，一边将一根薯条扔进嘴里。 “怎么能比这更糟？”克林特难以置信的问。 “有人刺瞎了我一只眼。” 好吧，想到对方是一名依赖光的法师，史帝夫有点能理解为什么加文定义这为「更糟」。 “我什至不想问为什么你两只眼看起来都在。”托尼呻吟：“答案八成是「魔法狗屎」。” “你猜对了。” 那天稍晚，史帝夫在顶楼阳台看到红发的男人。重伤过后，他的发色也变淡了一些、发丝干燥卷曲。不过在橘色夕阳的漂洗下看上去依然像是随风的火焰。 稜鏡法王手肘撑在栏杆上，背对史帝夫的方向，肩膀瑟缩。若仔细看一些，他的身躯似乎在起伏、颤抖。 史帝夫认为他在哭。 他犹豫了一下，考虑要让男人独自有一刻的隐私、隐藏他的脆弱，或上前去安慰。还未等他下决定，对方先开口了。 “史帝夫。”是个平静的招呼。 一如既往的敏锐。他以为自己很安静。 他往前走、回应：“加。” 红发男人侧过身看他，没有泪痕、没有任何哭过的痕迹，却也没有笑容。他小心翼翼地来到他身边，尽力表现的自然、对着夕阳，没去审视另一人的神情。 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光线越发橘红、彩霞布满天空，加文才说话，重新回去盯着日落，沙哑的声音很轻。 “布鲁斯和托尼完成了检查。” 他们知道这件事。加文身上有着植入的装置，目的是调节心律、确保生命体征。受了过重的伤、外加无法及时医治，当他被送到了最近的医院是过了太久之后——又是战地医院、设备并不完善。瓦坎达和后续接手的纽约医院都尽力了，仍有太多并发症，而有些的影响是永久的。 刚开始他们很乐观，因为这些后遗症都是目前医疗能解决的。世界上有不少人都有类似的辅助装置，几乎完全不影响生活。 直到一段时间后一次诊断他们才意识到加文的状况可能和正常人非常不同。这才有了后续繁杂、冗长的测试。 史帝夫屏息，等待结果。 红发男人拢着手，盯着地平线美丽的日落，神情、声音都辨别不出情绪：“我大概一辈子都不能再汲取黑色。黑卢克辛和任何能量都不兼容，若使用了可能会影响调节器、进而危及生命。就连瓦坎达那边也束手无策。” “哦，加文…” “不要为我感到抱歉。”在史帝夫能说完之前，加文打断他，回头：“确实，黑色是我的本质——在这一年多后我终于认清了这点。”他自嘲的说：“这是我八百年来都没有弄清楚的。” “然而，那也只是我的一部分。纵然舍弃自己本质的一部分确实是个艰难的抉择。尤其在这一年间我已经将之用的如此顺手，但那并没有定义我整个人的存在。我不介意放手。” 说着，他回去望向夕阳：“很久以前，我曾被监禁、剥夺能力、背叛、折磨…我当时觉得我失去一切。却有一天，我看着夕阳，意识到我从来没有欣赏过祂的美，意识到我将这么多事情视为理所当然。” “这就像是你失去了一只手。”加文说，终于完全转过身，语气中没有半点怜悯、也没有恶意，只是纯粹的叙述事实：“这不能阻止我们，不是吗？” 史帝夫明白了。 加文会这么轻松的提出比喻，正是因为知道没必要怜悯。失去一只手换取战争结束，他认为非常值得、也不觉得这样的残疾会影响他做事的能力。更别提他还有这么多、也有朋友的帮助。 而加文正是在说，他自己的想法与史帝夫并无不同。 史帝夫勾勾唇角。 “确实。” 他们是复仇者、是世界的守护者，坚韧的意志是他们的共通特点。 “来吧，托尼早些说今日要大肆庆祝。” “庆祝什么？”加文疑惑。 “不知道。”他耸肩：“是托尼，你还期待理由？他只是想大吃一顿特别的。” “有道理。”对方哼了一声，很接近短促的笑：“也八成没什么特别的。泰国菜？” “泰国菜。”史帝夫点头，笑着回答：“用塑胶叉子和纸碗。” 一切都会步入正轨，他如此的相信。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警告： 如果你是个强烈偏好he的人，到这章就停止往后翻。如果断在这章，这篇文就是个he。 第73章 结语 (中) —— 只要一个错误，便全盘皆输 and just one mistake, is all it will take. 我们会万劫不复，永远被历史所记住 we\'ll go down in history, remember me for centuries. 而我会持续奋战，直到全世界都知晓我的名号 and i can\'t stop \'til the whole world knows my name 因我只为梦想存在 \'cause i was only born inside my dreams === “接下来会怎么样，加文？” 加文沉默。过了很久，他才缓缓回应。 “我不知道。” 第117章 基普坐在窗边，翘着脚、遥远的望着外头蓝天，面上没有一丝笑容。 一阵寂静。 “至少如今巴基继承了我的能力，只不过他仍需要练习。” “他并不如你强大。而且他无法使用次红和超紫。” “我并不觉得颜色是重点。”他深深呼出一口气，有些疲倦的靠到椅背上：“平衡魔法、分光...我想，这些稜鏡法王的能力主要来自黑卢克辛，而非本身颜色。” “那是你的专长，加文，如果你这么说、我想最可能就是如此。”基普转过身，坐正看着他：“然而现在全数七个无限原石都在地球上，我怀疑巴基能不能肩负这个责任…就连当年的你都无法做到这点。我们都知道他很有能力，但与你相比，在魔法这部分，仍远远不如。” “我不知道，基普。”加文再次重复，叹息。 如果是这一年的他、已经完全掌握黑卢克辛，配合科技、几位无限原石宿主，他们还有机会能压制这些能量。那也只是「机会」而已。他不认为自己，在任何情况下，能长时间承受那种能量处理的输出——他终究有人类躯体的限制。 无论如何，如今都已不是个选项。 他也不是完全确定七个无限原石全在地球上是否会如同当年时间原石一样造成失衡。按照道理来说，由于七者都存在，外加每一枚无限原石都在有能力、值得信赖的人手上，平衡是能达成的。 他们最担心的，是这样的力量引来的觊觎。 无限原石是宇宙的灯塔，加文、安与基普都清楚这点。这才是他们严肃考量如何压制这些力量的原因。就算他们掌握的实力足以吓退大部分的外星入侵，却也意味着日后若有任何袭击，那肯定是最强大的霸主才敢这么做。 永无宁日。 他和基普都想到了这点。加文认为安、斯蒂芬也意识到了，但其余人还未醒悟。 「从此幸福快乐的生活下去」，那只有在童话中才会发生。 “我猜，布鲁斯也知道不对。”加文慢慢的说。现在他的思绪往往需要一点时间才会顺着他的意志流动，就连记忆都需要更久时间的翻找才会浮现：“我怀疑灵魂原石告诉了他什么。” “巴基学得如何？” 这充其量只是个绝望的问题，仿佛一线光芒就能忽略掉整个黑夜。 “还不错。”他回应，没有戳破这点：“搞不好在一个月内他就能觉醒分光的能力，也能平衡魔法。” 又一次沉默，这次持续更久。 “基普。”加文几乎是必须鼓起勇气才能说出自己的想法——甚至仍只敢说出个暗示：“你记得海恶魔吗？” 他知道对方当然记得。他们都是盖尔。 “别这么说。”基普立刻打断。他不意外。基普的才智不下于他——如果不是更聪明。他能想到的，对方也能想到。 “如果你需要任何事物…”较年轻的驭光法师起身，走上前去握住加文的手。纵然关系紧密，两人实际上很少有肢体接触。如今对比起基普，加文的手感觉很凉：“我会在那。” “我知道。”红发男人说，轻轻捏了一下做为回应。然而他同时也知道对方在逃避这个讨论——恐怕他们两人都是。 ◎◎◎ 2014年06月07日战争结束后86天 “吾友们！”索尔爽朗、高兴的大喊比任何事物都早一步抵达。他「轰」的一声降落在阳台上，震的玻璃咯滋作响。 战争结束后，阿斯加德也进入恢复阶段——奥丁苏醒、派出的兵力回归。他们损失的兵力同样十分可观，一切仍要慢慢复原。在这期间，索尔回到阿斯加德，协助奥丁掌控局势、善后。 海拉的遗体被带回阿斯加德，不死士兵、海拉的僵尸狼则被奥丁收回。永恒之火再次被封存到阿斯加德藏宝库深处，这次封锁的更严密、戒备更森严。而萨诺斯的躯体则被地球，费了大番功夫，焚毁。 仍然，他们有着不少俘虏。乌木侯被托尼用力量原石斩杀、超巨星被基普一剑穿心。亡刃被斯蒂芬用魔法大卸八块——很可惜，他依旧复活。至少他们弄清楚了，那把刀才是这家伙老是杀不死的原因。 这让他们剩下三名主要的俘虏：亡刃、黑矮星与暗夜比邻星。海拉的黑暗军团——由于几乎全是魔法产物——并没有剩下俘虏。萨诺斯军队则复杂的多。通常被当成坐骑或送死冲锋、没有智慧的先驱者是只为战争而生的基因产物，扑杀它们没有太多道德问题。然而还有不少奇塔瑞兵…目前分散着关押在各国临时建造的军事区，几个月来已经成为头痛的麻烦。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需要请求阿斯加德的协助，地球对于这种事情的经验毕竟太少。 看到朋友固然开心，只不过… “索尔，”娜塔莎抽抽眼角：“请别告诉我你扔下弗丽嘉殿下自己跑过来了。” “没有啊，母亲就在后面——乘坐飞船。” “那就是纳特说「扔下」的意思。你应该和你母亲一起乘飞艇的。”克林特无奈的说，而对方则搔搔头。仿佛有些不好意思却又不觉得自己做的有何不妥。 还好由瓦坎达和斯塔克企业联手研发的飞艇速度很快，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会面场所。弗丽嘉、艾克少将——如今是中将了、弗瑞、国务卿、特查拉、各国代表，鱼贯的走下坡道。众神之母比起战前有些变化。棕色的长发如今编织了一束纯白——据说是禁忌咒术的后遗症（损了一千年左右的寿命之类的，索尔闷闷的解释），额角有一道淡色的伤疤，是与海拉的战斗中留下的。纵然如此，她依旧美的令人屏息。 互相寒暄后，他们进入一处巨大的会议室。这让加文想起光谱议会，但人更多、更杂。 “非常感谢您的到来，弗丽嘉殿下。”由国务卿先发言：“我们今日将在此讨论无限之战投降敌军之处置。” 随后是几个发言。有人提议直接处决所有俘虏、也有人提议将他们做为劳动力终生服务人类等等。 “而我们甚至无法说他们的语言。”托尼悄声评价：“一群蠢货，说话也没点建设性。” “凭良心说这群家伙确实挺棘手的，若单凭我们的力量，地球方确实会毫无头绪。”史帝夫压低音量回应：“还好阿斯加德愿意协助。” “这两者都不可行。”弗丽嘉平静的声音拉回他们的注意力：“首先，宇宙绝不可能对于萨诺斯的行动完全无知——至少邻近文明对此一定有所耳闻。若全数处决，米德嘉德将在外人眼中成为以武力与残暴闻名的地方。服以劳役…我认为以中庭如今的社会、政治状况，会引发更多问题。” “那么您的建议是什么，殿下？”艾克中将礼貌的问。 “释放俘虏。”众神之母简单的说：“阿斯加德能协助米德嘉德将剩余的俘虏释放。奇塔瑞人回归母星——他们是佣兵、是只听从指挥的军队，缺乏领导不可能再次入侵。暗黑号令则送往新建立的新星军团。柴达星被萨诺斯毁灭，幸存者有资格对他们进行审判。中庭已然在战斗中处决了萨诺斯、两名号令和海拉?奥丁斯多特。无论是立威或做为胜利的标志，都已经非常足够。” “恕我直言，弗丽嘉殿下。”弗瑞开口：“姑且不论我们与其他文明素不相识…如此一来，宇宙将知道我们拥有全数七个无限原石。” “那会让我们永无宁日。”其中一名总理同意。看起来里面还是有不少明事理的人。 “是的，在此我有个提议。”弗丽嘉说：“我知道这将会是个艰难的决定，但地球能将部分无限原石送走。凤凰无法轻易更换宿主、时间在地球已有一段历史…然而力量原石本就属于新星军团、阿斯加德也在积极研究如何处理现实原石目前的状态。除此之外，银河系中也有数个值得信赖的文明。若地球能留下二到三个无限原石、将力量交还给正在邻近星球努力重建的柴达军兵团、再选定几个盟友，地球将成为一个牢固联盟的一环，大幅减少被袭击的风险。” 这其实是个非常合理、可行的方案。纵然可能有些人不完全愿意将无限原石交给其他星球，加文认为最终这样的决定仍有极高机率通过——毕竟复仇者不属于任何一国势力，地球留着无限原石对各自诸国其实也没太大好处。 啊，十分现实的利益关系。 但还有个问题。 “弗丽嘉殿下，抱歉，请容许我发言。”基普替加文起身、在各国能陷入争论前先说话：“相信您也清楚，这种处理方式、只留下部分无限原石，可能会造成光谱的失衡。” “确实。”女神颔首：“因此这就取决于谨慎的选择。凤凰无法离开——那是光谱的最底端。另外要留下哪一个、或两个无限原石，最有利于平衡…确实需要考虑在内。” “但是那仍是个危险的平衡，而非真正的均衡。”巴基说。看来他将最近加文交给他的理论学得不错。 第118章 “是的，不过若失衡的没有太严重，仍是有解决方案。”弗丽嘉同意：“只要慎选留下的原石应该没有问题。” “所以，如果凤凰注定要留下…”国务卿瞥了一眼史帝夫：“最佳留在地球的选择，可能是时间和空间？” “可以这么说，没错。” “如果安提亚没有心灵原石，她可能会死。”加文轻声说，倒是足以让所有人听见了。这引起一片哗然。 弗丽嘉皱起眉头。 “这是事实吗，姚大师？”她问，让喧哗停歇。 “是。”安平静的承认：“在战斗中我用了过量的法术达到极限，以至于如今必须使用心灵原石压制后遗症。并非无解，但解方的结果将是机率性的——治愈而无后遗症、或失去所有魔法、或死亡，三者之一。” 一阵细碎的窃窃私语响起。 “既然如此，或许心灵也必须留下，这会让维持平衡变的困难许多。”众神之母回应：“无限原石的能量过于强大，就算是阿斯加德，我们也不会直接将无限原石留在主星上、而是将其保管在偏远卫星——此种管理方式对于凤凰显然不适用。然而米德嘉德确实有一个优势能帮助现况。实际上，这也是我方才提及地球能留有数枚无限原石的原因。” 她看向加文。 加文的心沉了下去。欧霍兰啊，请不要当着所有人的面逼他承认… “经过这一年许多事件的迹象与佐证，我相信稜鏡法王盖尔…” “弗丽嘉殿下！”安猛的起身，做出截至目前无人敢做的举动——打断众神之母。所有人惊诧的看着她。 “我们能私下谈论此事吗？” “这是关乎全球利益的问题…”一名代表抗议，却被史帝夫打断：“这是私人的事情。” 加文知道很多人猜测、好奇的盯着他。他不想抬头。 弗丽嘉扫了一眼所有人。 “抱歉，请容我私下和复仇者们讨论此事。” 当她这么说，便无人敢再反对。 他们移步到一旁的房间。进去时，弗瑞低声念了一句：“你最好知道你们在做什么，队长。” “替我们让他们安分点，弗瑞。”史帝夫不领情的回答，朝着充斥不满情绪的会议室点头，清楚这是一份苦差事。 门关妥后，弗丽嘉微微蹙眉、似乎有些疑惑：“所以，你们想讨论的部分是？” “我不认为你即将要说出的解方是可行的。”托尼说，补了一句：“殿下。” “实话来说，我有些理解你们的谨慎，这是个重大的消息。”众神之母同意：“或许当众提出的确是我思虑不周。” 其余几人困惑的对视。他们没有将加文失去黑卢克辛一事告诉任何人。 “殿下，你指的是？”察觉他们所说的或许不是同一件事，布鲁斯小心的问。 “我明白了无限原石汇聚到地球的原因。” 他们瞪大眼。 “这实际上和稜鏡法王盖尔有着极大的关联。”弗丽嘉解释：“时间原石，那多多少少是巧合——却也非完全巧合。时间或许本就在离地球相对近的位置，但还有一个关键因素。” 她看着加文。 “盖尔法王所拥有的力量——能吸收一切光线的能力，该能力如此强大，以至于甚至足以影响无限原石。五百多年前，虽然地球正因失衡而产生巨大的能量溢散。从更远处的宇宙看来，恐怕整体能量仍是轻微的负值。” “你的意思是加文吸引了时间原石？”基普震惊的问。 “是的。这其中当然不无巧合…但这仍是增加一切机率的因素之一。”众神之母在所有人无比惊讶的神情中继续：“然而在那之后，巧合的比例就低的多。为了消弭光风暴，盖尔法王联手姚大师施展了强大的魔法，吸收掉过剩的能量——对于米德嘉德当时来说是必要且正确的措施。但这也意味着，从更远处看来，中庭成为宇宙中的一处能量黑洞。追求平衡，其余无限原石开始自发性的受到中庭更强烈的引力。” “从遥远的彼端渐渐被吸引过来，这是个正回授的循环。空间在四百年后抵达、造成光谱更明显的偏移，然后是心灵、凤凰…这种汇集自然也被宇宙其他势力注意。自然的、人为的，直到如今七者齐聚。” 这太荒诞了。也就是说，克朗梅利亚因我而毁？无限之战因我才发生？加文不可置信地想。 “这并非单一一人的问题。”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弗丽嘉补充：“生来具有这样的能力并非盖尔法王的错。更何况，米德嘉德一直是一处特别的地方。纵然没有盖尔法王，这个特殊的力量仍是本就存在中庭。” 这么说本没错…但加文知道，他身上会有如此集中的黑卢克辛力量，恐怕还与他的作为有关。 “而现在这可能是个完美的解方。”众神之母提出：“黑卢克辛足以压制所有无限原石，这使的米德嘉德——很可能是整个宇宙中——有能力在本星上保有超过一枚无限原石的星球。” 仅凭加文一人？若在平时，他们肯定会反对、表明让一人背负这样的责任太过沉重。但所有人都沉默。 因为他们知道，这已经从根本上的不可能了。 误会他们的反应，弗丽嘉补充：“听上去有些令人惊讶，但种种迹象都指明了这点。姚大师与小盖尔先生曾给予我证据、让我明白稜鏡法王盖尔的力量足以与无限原石匹敌…但那是不准确的结论。从灵魂原石对于盖尔法王的影响看来，恐怕他的能力甚至是「凌驾」于无限原石之上。这也是为什么海拉始终不曾在盖尔法王身上使用过现实原石的原因——现实原石对他根本起不了作用。” “殿下…” “坦白说，这样的事情闻所未闻。纵然是我，也对此…”女神没有注意到史帝夫的插话，仍含着些许惊奇在说明。 加文不认为他想继续听下去。 “我无法再次使用黑卢克辛。”他猛然说，成功让弗丽嘉噤声。不管是否无礼，他用近乎嘲讽的声音补上一句：“渺小凡人的限制。” 众神之母诧异地盯着他，随后逐渐转化成歉意，大概开始意识到方才她说明的一切对于这个男人来说都是痛苦的提醒他的损失。加文——心底深处比较不浑蛋的那部分——知道弗丽嘉并没有理由抱歉。但他不想在乎。 在他失去了之后再告诉他这个能力可能是宇宙中最强的力量，告诉他这是决定队友命运的因素？开什么玩笑。 “我很抱歉你的损失，盖尔法王。”弗丽嘉轻声说，停顿了一下才继续：“我知道这对你们不公平，但我仍必须提及这点…如果是这样、如果缺乏黑卢克辛的压制，地球将无法留有无限原石。就算留下了，也必须是在卫星上才不会引发问题。” “也就是说，”索尔不可置信的问：“史帝夫、纳特和姚大师，三人将永远被流放？” “是的。”女神回答、神色不忍：“罗曼诺夫女士的情形，阿斯加德正在全力研究——若她同意，最终我们或许能找到方法分离乙太。然而姚大师和罗杰斯队长…我们无能为力。” “不。”巴基否决，听上去有点颤音：“我们不打算那么做。对吧，伙计？” “巴克…”史帝夫摇头：“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选择。” “可以七个无限原石都留下，那就平衡了，是吧？”巴基飞快的说，转向加文确认：“是这样没错吧？” “是。”加文回应，有着这几个月一贯有的轻微沙哑：“是这样没错。” “地球会成为众矢之的。”史帝夫说。 “让他们放马过来。”托尼忿忿地哼了声。 “托尼…” “这一次，我同意托尼。”娜塔莎神色阴郁：“我不在乎我自己…但史帝夫，你和安将会成为宇宙中的流浪者，一辈子再无归属。我无法接受你们沦落到这样的命运。你们值得更好的。” “我怀疑是否有其他解方。”安轻声回应。 “但是…” “有。”加文说，使的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讶异地看着他。 “还有一解。”他继续：“有一种法术…” “加文，闭嘴。”基普忽然咬牙切齿的说：“就闭嘴吧，没人会同意的。” “基普…” “我不同意，你听到没？连提都不用提了！” “什么？”其余人困惑。 “加文打算牺牲自己来塑造平衡。” 所有人倒抽一口气。 “他是对的，我们绝不同意。”史帝夫立刻说：“我们不会牺牲任何人。” “那你和安的流放又是怎么回事？”加文反击。 “我们会活着，加文！”安，罕见的，提高了音量：“我能接受解放仪式，无论结果如何心灵原石都能与我脱钩，娜塔莎会在阿斯加德——并有朝一日能回归。史帝夫…” 她的声音小了下去。 第119章 “我可以住在月球上。”史帝夫说，声音中有着干巴巴的幽默：“我一直很想这么做。” “无论如何，我们之中都会有人死——或永世流放。”加文说：“你们不明白吗？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你生来具有这样的力量不是你的错。”布鲁斯反驳。 “但我不是生来就具有所有的黑色！”他爆出，忽然所有人都停下，瞪大眼看着他。 “你的能力…不是天生的？”安缓缓地问：“但你确实跟我说…” “哦，该死，天杀的。”基普跌坐到后方的椅子上：“见鬼。” “什么？”其余人不解。 “海恶魔。欧霍兰啊，加文。”较年轻的驭光法师捂住脸，摇头：“这真是愚蠢透顶。” “我解放了海恶魔。”面对明显的困惑，加文解释：“海恶魔是…它们是黑卢克辛使用者的残留意志，永世迷失的生物——却在平衡中占有重要的一环。八百年前，我怜悯它们的束缚，许下愿望将所有海恶魔解放，放它们自由。欧霍兰准许了这个心愿。” “我以为那是善意、是仁慈的举动。然而…若我猜测的正确，若弗丽嘉女士所说「这种力量始终存在地球」，意味着它们的力量并不随着它们的躯体而消失、必须要有个去处。而我是当世仅存的黑卢克辛使用者。” “我的能力是天生的，没错。但因为我的愿望，我在不知情的前提下任凭所有力量全数汇聚在我身上——却限制于人类的躯体而无法将其发挥到极致。”加文说，知道这是真的：“克朗梅利亚因此而毁，无限之战也，间接的，因此而发生。” 一阵沉默。 “什么鬼。”托尼说。 “重点是…” “重点是，无论如何那都不是你的错，加文。”史帝夫打断。 “重点是，”加文无视他，重复：“这是唯一一个七枚无限原石能尽数留在地球上的机会。” “透过一名队友的牺牲？”克林特不可置信的问：“我们不是真的在讨论这件事吧？” “或者你更想讨论史帝夫的流放细节？安有多大的机率在「解放仪式」中死亡？还是娜塔莎得花多久才会被允许回到地球？”他反问。 “这到底是怎么运作？”斯蒂芬——方才一直沉默——蹙着眉轻声问：“你的死亡为何能引导平衡？” “我从没说死亡。”加文回应。 “是，因为那比死亡更糟！”基普大声说，重新站起来、用力甩开手：“加文，你「怜悯」那些海恶魔所以解放了它们…现在你打算接受跟它们一样的命运？” “我仍然不明白。”托尼说。 “让我厘清一下。”弗丽嘉平静的开口，促使他们暂时冷静、聆听：“若我的理解没错，盖尔法王所提到的一切…海恶魔、黑卢克辛使用者的残存意志。也就是说，在驭光法术中有类似灵魂投射的魔法？” “最禁忌的魔法…”安深吸一口气：“将一个人全部的力量、灵魂，注入到其他生物甚至无机物上——举例来说，海恶魔是永生物种，因此过往走入歧途的法师将自己的灵魂注入其中以追寻永生。” “但那是诅咒。”基普干脆的说：“永远被困在其他生物或物体上，漫游在黑暗之中、成为背弃神祇…背弃欧霍兰的迷失灵魂。” “这就是你的主意？”索尔瞪大眼看着红发男人：“让自己的灵魂被永世囚禁？” “未必是囚禁…” “别傻了，加文！”基普再次打断他：“我见过灵魂注入的产物…你也见过！那是永世的折磨，困在黑暗中…抛下一切、背弃光明！” “但我将会是走入欧霍兰的怀抱，而非背弃祂！” 这句话一出口，就连加文自己都愣住了。从队友的神情，他能看出所有人都硬生生憋住一句话：我不知道你如此虔诚。而当然，基普是那个最不怕将这种话说出来的。 “我不知道过了这么久，你还如此笃信欧霍兰。” 坦白说他自己都不知道，以至于他只能沉默以对。 “我……”斯蒂芬开口，明显的迟疑。口才一向凌厉的他尝试了数次，才终于说出完整的话：“加文，我…我非常、非常、非常抱歉。” “什么？”加文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有其他人明白了。 “不…”安的声音轻而绝望，神色悲戚：“斯蒂芬，请告诉我这不是唯一的未来。” 是了，时间原石。想起这点，他们全看着时间原石持有者——现正微微别过视线，仿佛不忍心说明。 “战后一段时间，当无限原石与俘虏的问题开始出现，我用时间原石检查了未来的可能性。”斯蒂芬说：“有些未来地球被入侵而战火不绝、有些未来魔法失衡而充满灾变、有些未来我看不见任何复仇者…而有些未来世界充满光明、一片和平。我尝试寻找最好的那些可能性中有什么共通点…” “加文都不在那。”布鲁斯痛苦的说，甚至不是个问句。 “我原本不明白，不知道为什么加文的缺席会引导到普遍性更好的结局…我也是到方才才弄懂。” “时间原石不总是正确。”安说，近乎无理取闹。在所有人之中，她应该最清楚这运作的方式。 “却也很少错误。”加文轻声说：“布鲁斯，你知道什么，不是吗？” “我…是的。”科学家低下头：“灵魂原石曾告诉我「必须牺牲，平衡才会到来」。我有我的猜想，但我不知道是这样…” “不不不，这太荒唐了。”托尼说：“我们还有时间想其他解决办法，不需要是如此。斯蒂芬…” 就像是一个预兆、一个狗屎巧合一样，房门被用力敲响。 ‘嘿诸位，不是我要粗鲁，’弗瑞的声音透过对讲机传来，隐约能感觉到背景有些吵杂：“但我快被各国代表辗碎了。如果你们能好心的从那该死…的小房间出来？” 在不客气的咒骂之间，前神盾局长稍微轻咳了一下。仿佛忽然想起房间中除了复仇者之外还有众神之母。 “我不认为他们很乐意让我们讨论、研究个数月。”加文用极为冷静、实事求是的声音说：“实际上，我什至怀疑我们研究数月之后结果是否会有不同。” 他比其他人更早的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甚至在检测结果还未出来之前，他就思考过了。他一人绝对无法压制全数七枚无限原石。奥丁在某种层面上依然正确…他认为人类受限于躯体无法承担无限原石的力量。 史帝夫用意志力证明那是错的，但加文以血淋淋的现实证明那同时也是对的。 他知道自己的能力、知道他从未将黑卢克辛的力量发挥到极致。但每一回——爆破作战、亲临前线…无论是什么情况他需要用到黑色，他的体力都比魔法先一步耗尽。 而加文的体能，各种意义上，都不算差。 就是这样的经验让他明白过往与他有类似能力的稜鏡法王、黑卢克辛使用者，为何寻求一具更强大的躯体、更能发挥魔法的存在——海恶魔。这些想法在战争期间并没有完全浮上水面，却在战后。尤其在他因伤卧床无事可做时，无比清晰的全跑进了脑海。 当时他就考虑到了他的极限、地球的科技、世界的平衡与宇宙的威胁，知道若七枚无限原石要全数留在地球，他必须做的事。 那个想法过于骇人，以至于他将之撇到一旁，认定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但现实似乎有不同的想法。这迫使他将曾估算过的解方说出口。 “如果如我所想…若我真的解放了黑卢克辛，”换句话说，牺牲自己的灵魂：“将无人能侦测到无限原石的存在——黑卢克辛能做到这点。” 完全的屏蔽、完全的吸收，这就是黑色的本质、黑色发挥到极致的效果。 “而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们甚至能对外宣称无限原石已毁，并将这个举动美化为一个为了消弭星际争端、创造和平的选择。我们会有盟友…我相信阿斯加德愿意与我们结盟。根据弗丽嘉殿下方才所说，甚至连新星军团、其他邻近星系都有可能因为我们释出的善意、转交的俘虏而与我们站在同一阵线。” 缺乏入侵的动机、曾击退萨诺斯的名声、几个有实力的盟友，完全的确保地球不再受到星际入侵。加文想的很清楚——这是他做为稜鏡法王、做为七辖总督皇帝时早就学会的政治心术。 他们有会稳固的和平、史帝夫和娜塔莎不用流放、安不用接受解放仪式的风险…甚至，地球在日后仍留有全数无限原石做为后盾与保障。 “你怎么能这么说？”基普摇头、拳头紧握：“加文，你怎么能将自杀安排的如此井井有条？想的这么清楚？你就不能一次、就这一次，不要算计的这么透彻吗？” “因为在所有人之中，基普，”加文回答：“我们最清楚，世界上没有「幸福快乐直到永远」。无论是什么魔法、什么心愿，永远都有代价。” 第120章 “而我有一种感觉，这是欧霍兰为我铺设的道路，一个终点、一个目的地。” 若说方才他还有迟疑与惊讶，这回他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感觉到了那种肯定。他曾认为凤凰应该是他的终焉、以为他注定要死在镜像之中——那一回，他是错的。 而这次…这次有了更多的迹象与佐证。 这个终点源自于欧霍兰赐予他的心愿，源自于在神的允许下解放了海恶魔…若这些预兆还不够，时间与灵魂是更完美的线索。 最重要的是，这将确保所有人的安全——加文或许永远都不会承认这点。 又或许，达山就会承认这点，他自嘲的想。 “你们可以去寻找解方、可以钻研任何可能的机会——我当然不会反对更好的方案…”于是，达山开口：“但如果这是欧霍兰为我安排的终点，我会欣然接受——知道这是我终将归属之地，更知道这个选择会指向最好的未来。” ◎作者有话要说： 加文（达山）并没有精神分裂。这两个名字的区别在于心理认同，后续番外将把它说得更明白一些。 加文（和史帝夫）的信仰其实是一个整篇文中做为背景、做为情节推动的一大因素。我由于个人并无信仰，对于史帝夫，并没有特别明显的描写。但在第65章（终卷最后一章）时，那一句祷文就忽然浮现在我的点子里，契合的非常完美（我虽行过死荫的幽谷，也不怕遭害，因为祢与我同在。诗篇23:6）。我希望我的描写有给你们——无论有无信仰的读者——都有类似的感受。 另外，有关于这个情节发展，是我从第三卷就已经想到的结局：因为无论如何，拥有加文这种等级的力量，他的结局不可能是个善终。我原先甚至没有设计让加文重伤，但后来担心这样的转折（看似he然后忽然be）会缺乏说服力，外加无限之战没有人受伤根本不可能，灵感所至、顺理成章。（附注：漫威确实没有任何一个无限原石是存放在有文明的星球上的样子） 「平衡」一直是这篇小说一个很重要的世界观，主要源自于驭光者原著的魔法体系。我知道对于没看过原著的读者可能会觉得一系列解释有些复杂甚至牵强。但我脑袋中确实有一套（过于繁琐）完整的系统。这一切才引领至这个结局...注定无法善了的局面。 另外若你问我，是不是我个人也特别喜欢be？答案也是「没错」，咳咳。 就像小说中所提及的，我并不相信「从此幸福快乐地直到永远」。 而实际上，我也不觉得这是个完全的be，看到下章（也是正文最后一章），你大概就会明白了。 最后，一些驭光者小说的剧透——或许有助于让你们明白「海恶魔」到底是怎么回事。 1.海恶魔是历史中的黑卢克辛使用者将所有力量、灵魂注入到永生的巨大海中动物的产物。 2.加文（达山）的黑卢克辛能力觉醒的起因是原先世界存在的九只海恶魔死了一只。 3.加文（达山）在见证了剩余八只海恶魔迷失数百年的痛苦之后，向欧霍兰请求释放它们。 从第二点能看出，黑卢克辛的力量在驭光者世界观中是以全世界做为一个定值，而加文（达山）的仁慈反而无意间让剩余八者的力量全汇集到他身上——也导致了一连串连锁反应，引领向时间原石抵达地球、克朗梅利亚毁灭...一直到无限之战。 这整个连锁反应从第一卷就埋下了，第二卷、第四卷也有类似的暗示。所以最终加文必须死真的没有很牵强。（再辩解啊！） 第74章 结语 (下) ◎ ◎ 有些传说被诵唱 some legends are told 有些湮灭、有些流传 some turn to dust or to gold 但你会记得我 but you will remember me 名留青史 remember me for centuries === 2014年06月30日战争结束后110天甚至不用问，加文想。 他站在阳台上，感受到来的夏天。位于郊区，复仇者基地并不如纽约市炎热，外加他的体温在受伤过后一直偏低，于这微闷的午后竟是没有出汗。 这是期限最后一天。 托尼一直有用口才堵的所有人哑口无言的才能。但面对各国代表、首领，就算是他也占不到便宜… 本该如此。 然而当史帝夫、斯蒂芬…全体复仇者、全数无限原石持有者，甚至索尔与弗丽嘉，都站出来要他们延后决议的时间。纵然愤慨，他们也只能忍气吞下去。 加文，说实话，有点担心这会造成复仇者和其余政体的不合开端。但当他们这么做是为了他时，他能说什么？ 最终结果便是各国代表同意将会议延后至七月第一天——在复仇者拒绝告知任何理由的情况下，他认为这已经是极度惊人的妥协。 在那之后，托尼、布鲁斯拉上舒莉公主、彼得，外加瓦坎达的团队，全投入进了寻找替代方案的研究。斯蒂芬与王、安，带着几名圣殿大师则在魔法侧寻求解答。 他们原先以为时间会过于仓促、无法得到完整的结论——事实与他们想的相反。 他们，无论哪一边，都立刻得到了结论。 没有替代方案。要嘛流放史帝夫与娜塔莎、对安实行解放仪式、送走全数无限原石，面对目前为止从时间原石看到的尽是不确定因素的未来… 要嘛加文牺牲，所有人安稳留下。 这还不够的话…灵魂与凤凰可能是棺材板上最后两个钉子。 布鲁斯尝试过再次与灵魂沟通，寻求解答。他们没有问结果。科学家在那过后将自己锁在房间内整整一日便说明了结果。 而某一日，加文在健身房找到史帝夫——后者正疯狂的捶打沙包。地上已经有三个破损的沙包，细沙流了满地。 “我尝试与凤凰的意志沟通，尝试了好几天…在今日一早终于成功了。”史帝夫说，猛力一拳将那饱受摧残的沙包打飞了出去，轰然撞上墙面，沙子溅的到处都是：“我问是否有解方。” 加文同样不须问结果。 “我不介意住在月球上，你知道。我一直很想当个太空人。” 对此他莞尔，不过没有回答。刚开始只是觉得流放太过残酷，经过将近一个月的研究，他们发现那仍然有根本上的问题——平衡、威胁、甚至星际纷争。凤凰在宇宙中有着可怕的名声，主要源自于历代宿主几乎无一例外的失控结局。无论他们如何信赖史帝夫的自制力，要说服其他文明他是安全的宿主仍是不可能的。 今日是期限的最后一天。 托尼日以继夜的工作，让加文这种习惯失眠的人都担心他暴毙的可能。在他看来，差不多到第十天，他们就把所有变数与可能翻尽了，但他的队友仍不放弃。 有点感人，或许。 “你知道，你或许该说服托尼去睡觉。”加文说，没有转身：“我们明日仍有一个重大会议。” “你真是个冷血的浑球——对你自己。”基普回答，走到他身边：“欧霍兰真是个冷血的浑球。” “渎神，基普。” 另一人不以为然的哼了声。 过了一会儿，加文开口。他知道这比他习惯的更坦白…但这是基普。 他也知道自己必须将这些话说出口。 “我没有那么无私，你知道吗？”他说，望着晴朗的天空，纵然接近日暮仍蔚蓝：“我会这么爽快地接受这样的结果…” “别告诉我是你对欧霍兰有信心。”对方挖苦的讽刺。 “不。”加文笑了，其中却没有幽默感：“至少不是全部。” 他停了几秒，才轻声继续：“基普，你是否想过，我们为何永生？” 这在他们刚发现此事后就讨论过——欧霍兰的奇迹之类的狗屎。说实话，那也只是猜测。 “你，并不奇怪。你的生命本来就是个礼物。”没有等另一人回答，他就接下去：“但我们的情况从本质的不同。是的，欧霍兰也曾给我治愈的礼物，但那终究不是像你那般…赐予生命。” “我想过这个问题，尤其是在战斗后——那时我毕竟无事可做。”加文说：“我不认为欧霍兰曾赐予我永生。” “你是在说…” “看看巴基，黑卢克辛对他的作用…甚至足以支撑他在没有空气、水分、食物的情况下，沉睡七十年仍活着。如果被赋予者都有这样的效果，在持有者本人身上会有什么影响？” “你认为黑卢克辛给予你永生。”不是个问句。 “我会提到这个，基普，”加文缓慢的说：“是因为我认为我已经失去了永生的礼物。” 他不仅仅必须避免使用黑卢克辛——不，他必须完全封存黑色才能避免所有风险，甚至得借助科技与魔法才能做到这点。 “想想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史帝夫流放，安可能失去魔法…或更糟，死亡，娜塔莎困在阿斯加德不知多久，而我会活着，顶着这具如今衰弱的躯体。” 第121章 他们都没戳破，然而谁都明白——加文再也不会回到巅峰体能。恐怕连一半都不会到。 “二十年后…如果运气好，四十年后，我会死，毫无价值、虚弱的死在病床上，后悔着清楚我明明有更有用的终点。” “我们没有证据说事情会这样发生。”基普反驳。 “我很害怕，基普，”他没理会对方：“害怕成为无用之人。想像未来，知道我所失去的一切，知道我曾有的地位、能力与名声，知道我能做出更有价值的选择、却观看着队友永远流离失所…我害怕安在解放仪式中死亡，而那算在我的帐上。在某种程度上，我的选择更自私——因为我正让你们经历我自己不想经历的一切。” “比起难以想像的未来，比起知道可能错误的每一条道路——斯蒂芬不肯说明，但这个行为本身已经证明了那糟糕的程度——与其看着那些发生、自己无能为力，我更想要一个轰轰烈烈的牺牲。” “你知道吗，基普？”加文…不，达山望着地平线，说出他从未对任何人说出的话：“我从小的梦想只是让我的大哥加文为我骄傲，让我的小弟弟赛瓦斯汀景仰我、以身为我的弟弟为荣。一个纯真的英雄梦。” 在复仇者之间、在与基普和安并肩战斗…他从未觉得自己更贴近这个童年的妄想。 他用加文这个名字，就是因为他曾觉得自己的大哥是一切他想成为的人，一个强大、聪明、正直的帝王，光鲜亮丽。 但加文——拥有杰出的帝王心术与权谋，在某些层面肯定是自私的，是算计的…或许他想生为加文，却在此时，想死为达山。那是加文不会做的事情。 “哦，加文…”基普轻声说，握住他的手、让他转身。两人额头相抵。 “我明白了。”最终，他的兄弟、他的儿子，低声回应：“达山。” 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基普最终走下阳台，让加文独自欣赏最后的日落。 他所不知道的是，较年轻的驭光法师离开后，面对的是房间中一干复仇者，正等待着。 “加文呢？”托尼问，声音因长期熬夜而沙哑：“我以为你是要上去叫他下来。” 基普摇头。 “加文不会同意我们强行留下所有无限原石、让地球成为标靶的。”这种风险、这种不顾一切也不想牺牲任何一人的绝望解方：“我恐怕…他死志已决。他宁可牺牲自己，也不会想活着看地球深陷危机却无能为力。” “该死。”史帝夫掩住脸，跌坐到后方的椅子上。所有人都露出悲伤的神色，就连特查拉、王也不例外。 出乎意料的，在经过一个月疯狂的搜寻后，反而是安格外的平静。 “我想，那正是我认识的加文。”女法师轻轻的叹息：“又或者说…那是我认识的达山，在那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深埋于他心中却一直存在的达山。” “而我认为，”基普低声说：“此时此刻，我们应该尊重他的选择。” ◎◎◎ 2014年07月22日战争结束后132天只有很少数的人明白无限原石的真正去处——各国最重要的军事首长、最值得信赖的成员。对外，他们宣称地球摧毁了无限原石、以利于宇宙的和平。阿斯加德和地球结盟，承诺了相互扶持与保护。他们不会是孤立无援。这些讯息将在月底，所有俘虏被释放、转移后，散布到宇宙去。 而只有更少数人明白，这样的成果奠基于什么样的牺牲。更准确来说，只有加文最亲近的那些人才知道。这是为了保护他们、保护整体的稳固，也是出于加文的个人意愿。 “很可惜我们错过了太阳节。”加文不合时宜的开玩笑，引的基普扯扯嘴角、露出没带笑意的笑容。 太阳节那天，夏至，他们正在努力寻找任何可能的替代方案。 “如果这会让你觉得好点的话，”他补上一句：“我很清楚我的目的地是哪里，而且那个地方美透了。” “哦？极乐世界吗？”将他的话误以为是胡诌，黑发的驭光法师挖苦。 “类似的东西。”加文没在意：“有最缤纷的颜色、最平静的溪流…我见过，在白雾之塔上。” 听到最后一句话，基普笑容消失了，明白他没在说笑。 “很好。”几秒后，对方轻声说：“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 那天稍早，他缓慢的著装，非常难得的全身黑。在某一个瞬间，看着镜子中于自己身上很少见的配色——却异常的契合——加文忽然想到奥丁说过的话。 “你们的衣服颜色不对。” 在某种领悟的边缘、却又没有完全确定，加文发现索尔说的终究没错。奥丁说话总有某些道理。 不同于他，基普穿的一身白。或许这才是他们两人该有的颜色——黑卢克辛、白卢克辛什么的。 安如同平时般一身黄。全体复仇者、斯蒂芬、王、罗迪、特查拉与奥科耶、德拉姆。这样的人数说少也不是很少，却也绝对称不上多。 这是即将知道他们最后一个计画的人，一个足以撼动世界的秘密。 “加文。”巴基走上前来，神色悲伤。他是除了基普之外唯一一个也浑身纯白装束的人。 “巴基。”加文回应，颔首：“谢谢你答应我的请求。” “我仍然不确定我是合适的人选。”巴基说。他在上个月末觉醒了分光，如今瞳孔已经有淡淡的稜鏡色泽：“我对你们的宗教、习俗仍一无所知…” 前任稜鏡法王摇头。 “你知道，我在担任稜鏡法王时根本不信欧霍兰存在。我以为那些都是用来掩盖腐败秘密的狗屎理由。”他说：“我不介意。你是我的朋友，那很足够了。” 然后他与每一人道别。特查拉、德拉姆、王给了他一个充满敬意的握手，索尔给了他一个感觉可能会压断什么的拥抱。实际上，每一位复仇者都给了他一个拥抱，甚至包含娜塔莎、斯蒂芬与罗迪。 “我仍然说不出来，加文。”在给他了一个长达数秒的拥抱后，史帝夫轻哼了一声，强颜欢笑：“你究竟是疯狂，还是傻。” “两者都有一点，史帝夫。”他回应。 “公平。” 他移步到安面前。 “加文，我…”女法师欲言又止，伸出一只手、仿佛想抓住什么，最终却只是将他拉近一个温暖、纯粹的拥抱，低声说：“达山，愿欧霍兰祝福你。” “你也是，安。”他答道，在分开后仍轻轻握住她的手：“保重。” 希望，在有朝一日，当妳迫不得已接受解放仪式时，会有最好的结局。妳值得最好的。他在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加文知道他不用说出来，安也会明白。 女法师最后用另一手覆盖住男人握着她的手，在那温度停留了几秒，才缓缓滑落。 最后，加文来到基普面前。 “我不知道要说什么。” 基普微笑，甚至看不出破绽。在此时，加文不得不佩服对方强大的意志、心灵，仍在此时摆出如此完美的表情。 他觉得很适切。这会是他记得的基普，坚强、充满信念与活力。 “我让你说不出话来了，终于。”较年轻的驭光法师玩笑，停了几秒才开口：“你什么也不用说，达山。” 于是加文照办。两人什么也没说，只是拥抱彼此一段很长的时间，然后分开，不发一语。 最终，他拿起一枚水晶——是千星镜的碎片之一。当这一切结束时，这个碎片会被固化成世界上最纯粹的黑卢克辛，乘载他所有的力量——甚至足以压制无限原石的力量。 而这份能撼动宇宙的力量，仅会有今日在场之人知晓。这个秘密会被传承下去，和无限原石一起。 阳光耀眼，万里无云。 在这卡马泰姬的圣殿顶端、世界的秘术中心，加文来到巴基面前，缓缓跪下。 他从没有在解放仪式的这一端，感觉有些奇特。 巴基——像他被教导的一样——在他面前用类似的姿态双膝跪着，但身子挺直，没有谦逊。他是接受祷告的那一方，不应该卑躬屈膝。 “请聆听我的忏悔。”加文开始，省略了称呼。巴基愿意替他完成解放仪式已经是极大的帮助，他知道对方。无论隐藏的多好，心底肯定有多么不自在。纵然实质上巴基的确是新一任稜鏡法王，加文不会强迫他在此时接受这个头衔。 他是朋友，足够好了。或许比加文在过去所有解放仪式中都做得更好。 “我有罪，我的罪名恐怕用一日一夜也说不清。”他说，思绪瞬间掠过了他的悔恨、他的错误：“我很清楚每一件、欧霍兰也很清楚。如今，我可能将犯下最严重的罪刑。” 就如同天主宗教，欧霍兰的教义中不允许自杀，更不允许背弃光明。 “但们心自问，这是背叛欧霍兰吗？不，这反而是我认为最轻的一件罪刑。此时此刻，我心向光明。”他轻声说，随即自嘲的一笑。果然他仍是那个狂傲自大的家伙——忏悔还得为自己找借口。或许忏悔真不是他的风格。于是他决定舍弃掉所有正式过程：“我的罪刑、我自己知晓。我的错误、欧霍兰都见证。” 第122章 他握住巴基的手。这不正统，但他知道这样会使对方更容易。 “elrahee, elishama,” “祂眷顾，祂聆听，”巴基跟着他重复，神色悲伤但语调平稳。这场解放仪式，加文仍是主导——引导着对方帮助他完成。 “eliada, eliphalet.” “祂关爱，祂拯救。” “我无法评断自己的罪刑，”加文说。 “我希望我能为你除罪，”巴基回应。 “我无法裁决自己的贡献，” “我们全会永记你的付出，” “我准备好了。” “达山?盖尔，你全力以赴。”巴基轻声说出他自己选择想使用的名字——他的本名：“于你的本心之中，你为自己寻得自由，回归欧霍兰的怀抱。” 说完，新任稜鏡法王将额头靠上加文的前额，几乎像是加文常在解放仪式中亲吻驭光法师的前额一般。巴基放开手。 加文，维持着这个姿势，将水晶拢在掌心，最后一次汲色，将自己的力量、意识、灵魂…全心全身，注入其中。 ◎◎◎ 缤纷的林子中，野花点缀在青草地上，安静的水蜿蜒过其间。 这一切如同加文记忆中那般美丽与宁静。 “你来了。”一个声音说。 他回头，毫不意外的看到那个人影——仍恼人的维持在他第一次看到他的样貌，那个干瘦、笨拙的老头子。 “陪我走一走吧？”对方问。 加文毫无幽默感的哼笑：“行，我有的是时间。” 于是他们步行在溪水边，漫无目的的朝着林子里走。 “你知道我会来。”他说，不是个问句。 “那是肯定的，达山。”另一人回应，轻笑：“就好像我早知道你会选择解放海恶魔。” “为什么？”这不是问「为什么他知晓」，那问题太蠢了：“为什么让我解放海恶魔？这是一切的开端，不是吗？正是因为所有黑卢克辛的力量都聚集在我身上，无限原石才会接连来到地球。” “这么说吧…有些东西，分开久了，终究得汇聚。那往往是一种选择、也是必然。” “我不懂。”过了这么多年，这家伙依旧喜欢语焉不详。 “达山啊，达山。”对方摇头笑：“与你想的不同，我从未左右你的决定——我从未左右任何人的决定。当然，我能看到某些别人看不清的事物。然而在命运层面上，我未必比你有更多的裁决权。” “但你实现了我当年那愚蠢的心愿。”加文挖苦。 “不，那不是我的奇迹，是你自己的成就。”另一人否定：“你的意志、你的力量比你所知的更强大。” “怎么可能？”他更加疑惑了，终究忍不住问：“为什么我会有这么强大的驭光魔法？甚至凌驾于无限原石之上？” “凌驾于无限原石之上吗？这个叙述可能并不是这么准确。”对方停顿了一瞬，俏皮的朝他眨眨眼：“毕竟，你通常不会说钢铁比钢铁更坚硬吧？” 加文花了一秒弄明白这句话。他震惊的停下脚步。 他的同伴没在意，跟着他一起停下，等待。 “你是说…”天杀的，他是多么迟钝才没有更早意识到真相？ “你肯定知道有些无限原石有自我意识。”对方语气轻松：“多么有趣，有些「自我意识」甚至连他也是个「自我意识」都不知道。” 哦，他做了什么？方才另一人说的话忽然有了道理。 “分开久了，终究得汇聚。那往往是一种选择、也是必然。” 黑卢克辛的力量被分为九部分持续数百年，终究得汇聚——因为它们本是同一个源头。黑无限原石。 这意味着，加文自己，就是黑无限原石的意志。他最终的选择、他内心深处很确定是正确的终点，将自己的力量全数注入进一枚微小的水晶之中，正是在将黑无限原石回归它最原始的样貌。从分散为九部分的海恶魔、到他这个暂时寄宿的躯体、到归回起始的结晶——和其余无限原石一样的状态。黑色与其余七者同时存在，正好达成平衡。 但如果是这样…如果他是黑无限原石，代表… “你是白无限原石。” 当然了，这么显而易见的事情！这可能也意味着基普是白无限原石力量的一个碎片、一个恩赐。 加文的力量吸引其他无限原石，因为无限原石本就会互相吸引。 另一人笑了笑，没有肯定也没否定，而是继续往前走。 “白色与黑色无限原石代表的事物，在你们所理解的语言中没有足够接近的单字可以解释。”他轻松惬意的闲步，加文连忙跟上：“白色，用某种古老的语言，本质是「唵」，简单解释就是「起始、万物之初、创造」。黑色则是「吽」，代表「终焉、进入下一个再生前的阶段性终点、生生不息的死亡」——如同我所说的，你们的语言中没有能准确描述的字词。” “很不幸的，你所寄宿的躯体确实无法承受这样的力量。纵然收敛本质让你得以行走于世超过八个世纪，终有一日、一个契机，一切仍须回归最原始的型态。” “是啊，我想是如此。”加文回应，扯扯嘴角。在对方的叙述里，所有事情都是如此理所当然、简单明了。 不过，无论如何，他都知道仍有些许的不同。到头来他并不在乎自己是黑无限原石这一真相、并不在乎这是不是命运、是不是必然。 他做了他认为正确的抉择——对世界、对朋友，对他自己。 仅此而已。 “我想确实是如此。”他最终说，与另一人并肩，继续沿着青草地与安静的小河，漫步向前。 ◎◎◎ 在卡马泰姬的阳光下，曾属于达山?盖尔的躯体轻轻倒下。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上章与本章的开头歌词，出自 centuries（by fall out boy）。 这个结局好不好？我觉得非常看个人喜好。我自己并不全然满意，但又认为这是最能将一切呼应到开头、呼应到整体故事的收尾，甚至也呼应到不少驭光者本身的小说。 或许有更好的执行方式，不过这确实是我很早就已经构思好的结局。 也或许诸位，在渡过了那段想给我寄刀片的冲动后，过个一两周甚至更久回来重看，感受也会不太一样。因为这正是我时不时回去看自己旧文时常有的现象。 无论如何，我将答案交给各位自行裁决。虽然这篇读者很少，我仍对任何愿意留下评论、甚至只是默默潜水路过的读者致上谢意。这是我一发不可收拾的脑洞，却也是我投注了感情、心力的作品（大坑）。 最终会有几个番外，将一些没有解释的细节做出更完整的说明（或挖更大洞），也会提及数名角色在结局之后的心路，那之后就正式完节啦！ 第75章 回忆录：布鲁斯.班纳 ◎挑起战火，与自己的灵魂斗争◎ 听我的战吼 so hear my battle cry 我将出征，夺取属于我的一切 i\'m out for blood to claim what\'s mine 终于质疑 finally questioning 最大的敌人是否是自己 if i am my own worst enemy === 布鲁斯?班纳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与加文?盖尔不是同一路人。 布鲁斯是冷静的、受控的，他追寻科学、讲究谨慎与评估。很难不这样——毕竟，他一旦失去理智，他将变成世人所畏惧的怪物、破坏的化身。 加文?盖尔，从第一次见面就充分展现他的疯狂的那人，大胆、自信，毫无顾忌。 在心底某个深处，布鲁斯也希望他能对自己有如此的信心，能张扬的在这世界上，无所畏惧。 一段时间后他才明白，这男人比他想得更复杂。 他对科学一窍不通——老天，托尼每次与盖尔谈话都会直叹气，称呼对方「不会说英文」——但他很聪明。就连托尼，在某个比较不浮夸的脑袋角落，也得承认这点。 在神盾局之后，布鲁斯也发现，这家伙虽然有着可疑的道德观，却也很善良。 是个充满矛盾的男人啊，加文?盖尔。 看着史帝夫一动也不动、但生命体征稳定的身影，布鲁斯陷入沉思。 他是不是能做更多？在九头蛇暴露、在凤凰现身的时刻，他感觉如此无助、绝望，却是加文——不被他们信任的那家伙——甘愿冒着生命风险冲进火场。 哦承认吧，在这之前他们就没人真的信任加文。可能除了史帝夫和巴基。 等等，盖尔什么时候在他的思绪里成了「加文」？ 差不多就是在那时，他们这群傻呼呼的复仇者才真正和圣殿、和盖尔父子（兄弟？）彻底的信赖。布鲁斯忽然觉得自己很傻。对方，除了隐瞒了些特定秘密，其实说的很多都是真的、而且情况确实如同他们警告的那般严重。 第123章 做为一个学科学的人，他应该要更敞开心胸的接受新知的。 恩，纵然那是魔法。 这也开始让他质疑——浩克真的只是毁坏的化身吗？无论如何，他确实曾在纽约之战帮助过队友、在战斗中救过人。 如果科学无法给他解答，魔法呢？ 因此他找上了最可能帮助他的选项——心灵原石。 而那确实，某种程度上的，帮助了他。帮助他发现问题从来不出在浩克、不出在科学、也不出在魔法身上。 有问题的从来是他自己。 也是在这个过程中，他第一次遇见了那片橘色的天空。 ◎◎◎ 战争会激发每一个人最好的那一面，也会激发每个人最糟的那一面。 如果不是他与浩克一定程度的和解了、如果不是更加的接纳了自己，布鲁斯认为他可能会这过程中退却、逃离一切的血腥与残酷。 尤其是那场大败、那场怪不了任何人的惨痛损失。 在战争中，史帝夫变得更加坚定、屹立不摇，如同过往的他，但无限放大成如今的将军样貌。 托尼变得更加疯狂科学家——是的，那是形容词。他拾起了曾经舍弃的身分，军火商，然后全心投入。因为这一次，当他研发武器、军火时，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这一切是为了什么目的。 纳特变得更加精明。她鲜少上战场，但将情报部处理的井井有条，和寇森一起为队友掌握局势。 加文变的…布鲁斯，如果硬要找一个形容，可能是「帝王」。更准确来说，他是天生的领导者。精确计算、不择手段、将一切安排的一丝不乱，能狠下心来舍弃部分兵力作诱饵，将人命当成筹码、当成博弈的棋子。 但那是冷血吗？不，那只是战争。这么久一段时间过去，布鲁斯早已清楚，加文并不冷血。 还有基普，基普是更类似于史帝夫的将领，又兼具有加文的算计。 如果没有史帝夫，布鲁斯知道，最适合做这大军将领的无疑是两位盖尔。 “我发动过叛乱，基普抵抗过叛乱。”加文耸肩。 恩，那解释了一切…或多或少。 布鲁斯？布鲁斯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 他不知道，仍然，自己的本心究竟是科学家还是浩克，是理智还是破坏。 因此他游走在战斗与研究之间，有时帮助托尼、有时也让浩克出去捶打一些敌军。 直到那一回，无限原石的对撞、后续的计画、精确的分析…或许还有一点基普的过期心理咨商，他才明白。 他弄错了，再一次。 理性与感性从来不用分开谈论，一个人从来不是只有一个面向。布鲁斯能钻研科学、也能对自己所研究的事物充满喜悦和情感。史帝夫能冷静分析、也能对生命充满热忱。托尼能客观研发，却也能真心、孩子气的笑闹。克林特拥有精确计算的准头，却在平时傻的可爱。 「平衡」，那群怪力乱神的法师们说。 “魔法其实和科学没两样。”斯蒂芬朝布鲁斯耸肩，瞎说着大实话：“如果你曾当个外科医生，出车祸后转职魔法师，你就会明白我的意思。” 布鲁斯敬谢不敏。 终究，他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找到与浩克紧密连结的关键，那个处在平衡的自我。有意识、持有理智地去找寻心中的感触，将自己的思绪系在他所在乎的人身上。这是他和浩克都共有的锚，他们心的共同所在。 他成为了灵魂原石的持有者。真实，仅此而已。 ◎◎◎ 那是差不多一切结束后的一个月。 大概就是他们开始勉强从情绪的低谷中爬出来的时刻，布鲁斯再次来到那片橘色的天空之下，无边际的水域之上。 一直以来，他在这片天地的经历总是处在半昏迷、半清醒的状态。因此这一回当他感觉到百分之百的流畅思考，他其实有点惊讶。 “因为事情回归到了原有的样子。” 声音促使他转头。是那名美的只能用「毫无瑕疵」来形容的女人，灵魂原石的意识化型。 “你是说加文…不，达山，牺牲自己吗？”布鲁斯轻哼了一声，感觉心里有些刺痛。凭什么一个人注定要死亡才算的上是「原有的样子」？ “他虽走了，却仍永存。”灵魂回答：“我的领域中仍有他的一席之地。” 然而这并没带来任何安慰。难道加文的灵魂真的被困在那小小的水晶之中？这样的想法反而使布鲁斯感觉到一阵恶心。 “灵魂的世界比你所想的广阔许多。”说着，女人引领着布鲁斯向前走，水域在他们脚下幻化，倒影形成一片美不胜收的土地。宁静的森林、小溪，缤纷且安详：“他在他该去的归属。” “这片土地吗？”布鲁斯低头，惊叹于一切景象、同时也有些急切地问：“我能见到他吗？” 灵魂原石给了他一个悲伤的微笑，立刻浇熄了他的希冀。 “你的灵魂、你的心智能碰到的，比任何人都要广阔，都要遥远。然而他所在的领域，你仍旧无法踏足。” “为什么？”布鲁斯问，终于将长久以来的疑问说出口——这是唯一一次他足够清醒到能理智地记住每一句话：“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你会违背萨诺斯的意志帮助我们？又为什么加文是不同的？” “萨诺斯，他从来就不是灵魂原石的真正持有者。”对方回答，脚下的水域再次变回原先平静、天空的倒影：“确实，他握有我的型态、我的力量。但终究，他并没有真正找到灵魂原石。我的存在不仅仅是物理的，这片天空、这席水域，才是最根本——却也是无型态的——本质。” “你…”布鲁斯，如今已多少习惯了魔法、无限原石的奇幻色彩，忽然想到了他与这片水域的初见，进而想到一个可能。 如果这片天空、水域才是本质，而早在他于阿斯加德、于心灵原石的帮助之下进入这片天空之间前，浩克就来过了。算算时间的话… “浩克先一步找到了你。”他喃喃：“甚至早于萨诺斯之前。” “迷失的灵魂。”灵魂原石轻轻点头：“这种例子在宇宙中并不少见，在我的领域中，我无时无刻都见到无数游走、迷途的存在。然而你，在各种层面上，都非常特别。纯粹而复杂，感性而理性——浩克，纵然迷失到了宇宙深处，仍是你的一部分，你们紧紧相连。而你所在的位置，你们称之为「地球」的星球，它正在呼唤我们。” 弗丽嘉确实说过，加文的力量在无形之中吸引的其余无限原石。 “黑卢克辛吗？”想起已然逝去的那人，布鲁斯又感觉到了这一个月中时常感受的悲伤和质问：“拥有那样的力量并不是加文的错——无论他自己怎么说。” 他并不是想责怪无限原石、责怪灵魂。被另一个力量所吸引、如同磁石一般，未必就是它们的错，只是… 太不公平了。凭什么加文得承受这样的罪名？ “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布鲁斯。”灵魂柔声回答：“有光的地方就会有影、有影的地方必然有光。这是世界运行的方式，是无可避免的相生。平衡。” 相生…吗？光与影，释放与吸收，创造与终结。这么说起来，黑卢克辛确实是无限原石的反面，它们的影… 它们的影。 布鲁斯猛然捂住脸，然后用力地滑落双手、仰起头。 “黑无限原石，天啊。”他们怎么会蠢的错过这点！ 当他们看到最终留下的结晶、看到那足以匹敌其余无限原石力量的浓缩黑光，竟全没有联想到这点！ 毕竟他们当时都忙着为朋友哀悼。 戳破了那层悲伤、那层迷雾，一切都是如此明显。 加文是黑无限原石。无限原石彼此互相吸引、追求平衡。无论黑色在哪，其余颜色自然尾随。 而加文所做的事情，无疑是让黑无限原石回归了原样，回归了最原始的样貌。 “回归到原有的样子。” 光明与黑暗，环绕彼此。宇宙的奇点、分开却平衡。 布鲁斯怀疑加文自己知不知道这一件事。 他合理猜测，答案是否定的。 ◎◎◎ 数年过去，布鲁斯仍时不时会想起那个复杂的男人，加文、达山。 在他心中，这两个名字混杂在一起，使他深思究竟何者更契合他记忆中的那人。 结论其实也很简单。就像加文自己说的，生为加文，死为达山。一光一影，一张扬、一内敛。 却都是同一人。 每个人想必都有不只一面吧。尤其每一位原石持有者，理智、情感；逻辑、热忱；现实、梦想。他自己正是这样非常人性特征的最好例子。 “浩克，伙计，你觉得如何？” 没有回应。布鲁斯在演讲到一半时就感觉到大块头无聊的睡着了。这使的他在段落的节拍之间忍不住莞尔。 第124章 “班纳博士。”评审委员语气中有一丝惶恐——毕竟，布鲁斯所拥有的博士学位比这些评审委员都还要多：“恭喜你。第八个博士学位了吧？不得不说，在你申请研究学习时，我们全校教职员都十分惊讶，这与你过往的领域都十分不同。事实证明，你的研究仍无懈可击。” “我有很棒的指导老师。”布鲁斯谦虚的说：“我想，这是受到朋友，也受到我自己情形的启发，才对这些知识有了兴趣。” 离开了校园，手上握着他心理学博士的证书，布鲁斯坐在车上，望着外头的蓝天，想着加文、达山，想着浩克，想着灵魂原石。 “大块头，你醒啦？”感觉到另一个自己逐渐苏醒，布鲁斯轻快的问：“想吃点什么当庆祝？” “沙威玛！”他的另一个人格回应，思绪还有点刚睡醒的昏沉。都怪托尼，这个大个头最近有些迷上沙威玛了。 “那就是沙威玛了。”他倒也没有反对的意见。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battle cry（beth crowley） 用布鲁斯的角度填下正文中一个大疑点（坑） 第76章 回忆录：安提亚.姚 ◎当我们再次相见◎ 为什么你必须离开的如此迅速？ why'd you have to leave so soon? 为什么你必须走？ why'd you have to go? 我不知道如何描述，因为没有比这更糟的感受 'cause i don't really know how to tell ya, without feeling much worse 我知道你去了更好的世界，但那仍令我痛彻心扉 i know you're in a better place but it's always going to hurt === 安提亚姚，仍清晰的记得她与加文的第一次见面。 驭光者之战后是克朗梅利亚的黄金时期。盖尔一家成为传奇，光明使者降临，欧霍兰给予了他们祂的使者——一个奇迹。 传奇稜鏡法王加文盖尔，与他的私生子——后续被认为正式的儿子——在战斗中占有不同的地位，却同样重要。 两人在战后分别结了婚。加文与卡莉丝怀特欧克结了婚，基普和提希斯玛拉格斯结为连理。两场连在一起的仪式，根据纪载，盛大的持续了将近一个月。 这些人都是传说般的存在，教科书上的英雄。 然而驭光者之战固然结束，有些问题开始于后续数十年浮现。盖尔一家子嗣断绝。加文盖尔夫妇始终没有任何后代，基普盖尔夫妇则有一个儿子，却十分早夭。在那之后，基普盖尔与提希斯玛拉格斯也没有再养育其他儿女。 又过了二十年，先是光明使者寿终正寝，两位盖尔的妻子也相继去世。最终两人在大众眼中淡去。就连史书也只能猜测，他们终究因病去世、或是抑郁而终。 那之后，驭光魔法的朝代开始走下坡。引发驭光者之战的问题重新浮现。纵然战后他们找到了替代方案、让驭光法师的结局从原先的「必然死亡」转变为「机率性结果」…欧霍兰的审判，他们这么称呼，这样魔法的代价依然太过高昂。 圣殿魔法的兴起则毫无帮助。如果有其他魔法能不损伤使用者的性命，又何必去追寻代价更大的技艺？ 这样的结果便是失衡。不仅仅因驭光法师大幅减少，也因圣殿法术不够谨慎的使用。世界被这些能量搅的乱七八糟，危险的在悬崖边摇摇欲坠。 安提亚就是生在这样的时代，驭光者之战三百年后。 她，和其他有潜力的孩童一样，都被教导了这些历史、这些传奇，并被授予了选择——是否走上驭光法师的道路？ 而就如同一百年来的数个世代，大多人选择了拒绝。安提亚也不例外。 然而，她知道自己拒绝的理由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她不在乎代价、不在乎风险。若能留下璀璨的成果，若能留下类似明水墙那样的作品，寿命虽短、精神仍会永存。 她拒绝，因为她比任何人都聪慧、比任何人都看的清事实。她知道自己没有驭光法术的才能，就算成为驭光法师…是的，凭借她的资质、她的聪颖，她的技巧会非常杰出。然而受限于天生条件，她汲色永远会比其他人慢、上限也比大多数人更少。她会做出某些水准之上的成品，但迅速燃烧掉自己的性命。 安提亚，她比谁都看得清楚，也知道自己的尊严绝不允许自己走上那样庸碌、无用的道路。 因此，她选择了圣殿法术。 ◎◎◎ 在她二十八岁那年，一切都堕入地狱。 一个强大的力量降临在七辖总督之上，导致原先就在悬崖边缘的平衡崩塌。暴雪与干旱同时发生、雷爆和狂风摧毁任何幸存者。地震毁了大半个七辖地，难民如同潮水般涌向同样被其他类型灾害摧残的区域。 安提亚看到了这一切。圣殿法师无能为力。负责维持平衡的稜鏡法王毫无消息——传言是，他在尝试力挽狂澜的过程中粉碎了自己的光晕。 而一名稜鏡法王从来不会粉碎光晕。又或者，他们只是从未将任何稜鏡法王逼到极限过？或是隐瞒了过往继任者的下场？ 绿色的闪电夹杂在黄色的风暴中，肆虐着黑暗的天空。就算想出门也是寸步难行——更别提克朗梅利亚在地震中早已倾塌大半。讽刺的是，安提亚所在的区域，由于属于较低阶级的街市，反而因建筑物较矮而残存。 她顶着令人心悸的静电、烈风，来到原先圣殿法术的中心——如今只剩下半座偏殿。 “姚学员。”当她进去时，至尊法师、另外两位圣殿大师在场。还有她的师父。 “安提亚。”她的师父向她点头，神色忧虑：“你说你有提案？” 通常她这种低阶学员的意见不会被采纳——可见他们束手无策到什么地步。安提亚没有事先告诉师傅她的构思。其实早在约莫一年半前，她的师父就再也教不了她什么了。他是可敬、正直的人，也是杰出的法师，却墨守成规，无法继续在这奥术的道路上向前迈进。 安提亚藏着自己的技能，表现得比普通学员略好一些，却无人知晓她究竟钻研到了什么程度。如今，这个秘密将被揭晓。 “师傅，几位大师，至尊法师。”安提亚微微行礼，感到些许紧张——并不是因为惧怕权威，而是担心自己在说完之前就会被轰出殿堂：“我有一个想法。” “目前世界正受苦于满溢的能量，却没有能消耗这些失衡光魔法的方式。”她深吸一口气，开始在手中构筑一个幻象：“我有一个方案，可能可以足够快的解决这个问题。” 幻象形成她日以继夜设计出来的繁杂法镇，展示给众人。这时她注意到殿堂阴暗的角落还有一人，穿着兜帽斗篷，看不清面容。 她的师父困惑的皱眉，而至尊法师则拧着眉头，越观察、神色越凝重。 “这是什么法术？我不记得我曾教过…” “你从哪里找来这法术？”至尊法师打断了她师父的问题，严厉地站起身：“你从哪里学到这种技艺？” “这是我自己设计的魔法，融合我对圣殿法术的一切知识。” “不行！这是禁忌！” “但如今可能只有黑暗魔法能救的了我们！”安提亚喊，不肯退让：“我知道这风险很高，我也为此设计了防范措施…若世界毁灭了，圣殿的法则也没有半点…” “你堕落了。”其中一名大师厉声说，魔法长棍「砰」的一声，重重撞击在地面：“姚学员，你背弃了圣殿、背弃了光明！” “安提亚…”她的师父震惊的看着。 “足够了，你不必再说下去。我们不会借助…” “等等。”一个陌生的嗓音说，声线清朗而富有磁性。在角落安静伫立的那人往前一步，使的白色衣摆、暗红色斗篷底端碰触到光明。但脸庞仍藏在影子之下：“让她说完。” “但是，阁下…” “我们也没有别的事好做。承认吧，我们束手无策。” 几位法师神情扭曲，却全都沉默。是谁能迫使，甚至是至尊法师，听从他的命令？ 知道自己可能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安提亚将这个问题推到一旁，开始迅速、清晰的解释法术的运作。开启黑暗维度、但绑定在一人身上。若黑暗失控，那人则被燃尽，死亡时自然会关闭缺口。残忍、禁忌，但高效。 等到她解释完成，隐忍许久的至尊法师终于愤怒的开口：“这就是你的主意？借助黑暗之手，如此残忍、荒诞的魔法？” “我…”她想争辩这是唯一的解法、是阻止这么多人继续死去的必要之恶，但对方不给她说话的机会。 “这是邪恶的！正是因为有你这种人的存在，欧霍兰才会降罚于我们！” “不。”在阴影之中的男人再次开口了：“欧霍兰背弃了我们。” 至尊法师一瞬间似乎想反唇相讥，但硬生生的止住自己，且进一步的扭曲成了惊恐的神色。 第125章 “欧霍兰背叛了我们，将七辖总督化为炼狱。”那男人再次重复了渎神的说词，完全走进光线之中，转过去正对着至尊法师：“伊利格，你敢当着我的面说「你们这种人」吗？” “我…阁下…但…” “这女孩方才提出了一个最可能拯救世界的方法。她知道这会收到什么样的批评、甚至责罚，她仍前来。”男人冷声说：“你们过于盲目，才会看不到她的才华、她的智慧、她的勇气。禁忌又如何？白雾之塔倒塌的那一刻，欧霍兰就清楚表明了祂对我们的遗弃。如今，拯救七辖总督至于一切之上。拯救生命难道不是心向光明的行为吗？难道你们繁琐、无用、被神祇践踏的规矩，比这更重要吗？” “但是，阁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至尊法师提高音量：“黑暗魔法是不受控的，那只会造成毁灭！” “或许是如此。”男人轻声说：“但若在其中加上其他元素，若加上黑卢克辛…” 安提亚不禁秉住了呼吸。黑卢克辛，那是传说中才有的颜色，已知的最后一名使用者还是三百年前，传奇的加文?盖尔。 这男人到底是谁？ “不，我不允许！”至尊法师气得浑身颤抖：“这只会毁灭世界！” “如果你没注意到，伊利格，”男人冷冷的回应：“这世界本来就正在毁灭。而且…” “我也不需要你的允许。” 说完，男人终于转过身、脱下兜帽。他有红铜色的发丝，宛若火焰。一只眼湛蓝的不像话，另一只眼… 不可能。安提亚见过现任稜鏡法王。绝对不是眼前这人。 但…除了稜鏡法王，不会有其他法师拥有那璀璨、钻石般的眼。 “随我来。” “我不允许！” 安提亚深吸一口气，忽视了至尊法师的呐喊，选择跟上了这位素未谋面的男人。 ◎◎◎ “你确定你想这么做？”加文?盖尔抿着唇，再次问道：“这会是折磨、甚至会是酷刑——更有可能在一瞬间就杀死你。” 安提亚花了一点时间才习惯加文?盖尔仍存活在这世界上的事实。他是个传奇！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稜鏡法王、驭光者之战的大功臣之一。然而对方却向她承认，他也无能为力。倾尽全力，强大如他依然无法均衡失控的魔法。 “我很确定。”她回应，目光扫过留下的笔记。她将整个法术的设计、构思、执行方式，巨细靡遗的记录下来，为了避免她自己失败…为了避免牺牲一人还不够。但她怀疑除了自己，当代还有谁能实施如此复杂的魔法。 “伊利格可能办的到。”加文?盖尔同样瞥了眼那些纪录，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无论他的思想多么食古不化，他确实有强大的才学，才会坐上至尊法师的位置。” “但他可能也不大愿意合作。”男人略幽默的补上一句，其中却没有太多笑意：“所以我们还是最好一回就成功吧。” 或许是呼应他的话，一道绿色、诡异的惊雷闪过，穿透小屋外倾盆大雨的帘幕。 两人面对面跪下，四手交握、共同形成祈祷的姿势。 “elrahee, elishama, eliada, eliphalet.” 祂眷顾、祂聆听、祂关爱、祂拯救。 “主神垂怜，因吾等无法承受汝之光芒，因吾等踏上遗忘之歧路，以致世间充盈汝之恩赐，而吾等无法拥之入怀如汝拥吾等入怀。” 安静静的聆听祷告，听着加文?盖尔沉稳的声音。在此时此刻，她听到了对方的真心——痛苦着。 纵然毫不犹豫说出了渎神的言论、蔑视于欧霍兰的背弃，这男人…他仍虔诚。可能比安提亚见过的任何人都虔诚。因此他迷茫于神祇的寂静、质问为何欧霍兰对他们的痛苦不闻不问。 他如此虔诚，以至于祈祷没被回应时，他伤透了心。 “原谅吾等，原谅吾等以拯救之名渎神，以生命之名毁灭，以仁慈之名践踏。原谅吾等拥抱黑暗，系因此为唯一迎向光明之路。” 不是正式的祷文，却比安提亚听过的任何祷文都还要真诚、还要神圣。她看到了一位真正的稜鏡法王、却也是一位心向主神的男人，在这极端的时刻仍对欧霍兰掏心。因现实、因灾害，哭诉、撕裂着质问原因。 如果她原先对于信赖这男人有任何疑虑，如今她知道自己做的无比正确。 无论成功、无论失败，这是她想信赖自己的命、信赖世界命运的那人。 “请赐予我们您的慈悲。”加文?盖尔低声说，结束了祈祷。然后他拥她入怀，亲吻她的额头，轻声补上了一句：“并眷顾以祢之名牺牲之人。” 这句话给安提亚带来的慰藉、带来的温暖，是任何人都无法想像的。她是个独立、成熟的女性，一直自诩坚强、聪颖、不需依赖任何人。但在加文?盖尔面前——传奇的稜鏡法王，见证超过三百年岁月的男人——她意识到她此时此刻有多么害怕。畏惧死亡、畏惧被淹没在黑暗之中、畏惧自己将毫无意义的牺牲。 她只能紧紧抓住对方的温度、抓住对方充满悲伤与信仰的祝福、抓住残存的信念，强迫自己将全身、全心投注于法术。 随着编织一点一点的趋近完成、随着加文?盖尔将自己的黑卢克辛力量也一丝一丝的注入到她身上，痛苦的灼烧感逐渐难以忽视。过盛的光魔法开始汇聚到她身上，像把烧红的长剑，割开她的胸口。这样的折磨之中，安提亚慢慢忘了自己身处何方，只知道自己必须完成。出于某种原因，她必须完成这个法术。她一定要… 在魔法完善的那一刻，她开始放声尖叫。 ◎◎◎ 最初的那段时间非常模糊。她只记得痛苦、记得挣扎，记得一个强烈的念头：求你了，任何人，杀了我吧。 为什么她还没死？这样的疼痛是任何人类能忍受的吗？又过去了多久，为何没有任何人愿意给她一个干净俐落的死亡？她是否在火型架上？ 但她也隐约记得一点片段。她记得一个人的碰触，轻柔的用凉爽的毛巾擦拭她的额头，低声与她说话。在那种酷刑之中，那点安慰微不足道…却在数百年后，仍留存于她的记忆之中。 真正有清晰印象的事件，始于仪式后约莫三个月。她甚至不知道这种折磨持续了那么久、或那么短。安提亚不确定具体的记忆片段起始点。在数个世纪后回想，有完整画面的片段从加文?盖尔坐在她床边，不安稳的在椅子上小憩的样子开始。 对方看起来很糟，头发蓬乱、胡渣都没刮。他的样子糟的安提亚很确定对方一步不曾离开她的身边。 下一个记忆，加文?盖尔已经恢复到整洁、自信、充满威严的样貌。若说与第一次相见有什么改变，那就是白色的长袍之下，他似乎瘦了些许。他在安提亚身边，帮助她穿上相对正式的轻柔袍子。纵然这质地最好、最轻的布料，摩擦在她仍受苦的肌肤上，感觉也如同刀刮。但她忍了下来，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们的年纪差如此的大，以至于她在他的协助下更衣甚至不感到羞赧。 他带着她，旅行过正在重建的街道、残破的建筑，最终来到城内相对完整的那栋议会建筑。安提亚倔强的独自行走，昂首阔步，忽视每一个动作的刺痛。这和前一段时间的折磨比起来还差多了。加文走在她前面一步，速度恰到好处。既不显得慢、却又使的女学徒能跟上。他的位置替她挡住了所有目光、所有猜忌与嫌恶。 他们来到九位穿着不同颜色的男女面前。安提亚认得几个——他们是克朗梅利亚的权力中枢，光谱议会。白、黑法王，以及七色谱法王。在灾害中，九位中的五位身亡，目前以几个生面孔替代。并且，这议会仍然缺少最重要的那人。 “安提亚?姚，你身上仍留有黑暗法术的印记。”至尊法师伊利格?那堤也在，神色不善。 “安提亚?姚救了你们所有人、我们所有人的命。”加文?盖尔挡在她面前，用骇人的庄严嗓音说，几乎令人忍不住服从：“你会给她她该有的荣誉、地位，她该有的尊重。” “圣殿不受光谱议会的管辖、更不受一个顾问…” 顾问。所以这是加文?盖尔目前真正的职称。安提亚，在努力保持自己直立、不露破绽的同时，知道对方用这句话尝试招惹眼前的男人是多么愚蠢的行为。 “但圣殿必须遵从稜鏡法王的命令。” “阁下早已不是稜鏡法王。” “哦？”加文危险的低哼，往前踏了一步：“若我说我是呢？” “异议！”绿法王——是个生还的家伙——喊了出来：“带着我的尊重，阁下，但这不是稜鏡法王遴选的…” “你们愚蠢的逼死了上一任稜鏡法王。”加文厉声打断，说出安提亚知道恐怕几乎没有任何外人知晓的真相：“我警告过你们，我严厉的告诫你们不能这么做！我告诉过你们，没有人——就算是我——可以在那种情况下均衡魔法！” 第126章 “那是他的职责！” “那他妈是自杀！”安提亚所不知道的是，这是她接下来几百年，极少数会听到对方使用脏话的经历：“我告诉过你们，他会死在这过程中，而你们仍逼他这么做！” “我们没有选择！” “他是个好人！”加文怒吼，一把蓝剑凭空出现在他手中。令人惊叹，充满愤怒的他竟然仍能同时汲取特性为理智的蓝色？ 不，安提亚否定自己。眼前展开的事件太过迷人，以至于她短暂的乎略了痛楚。他能汲取蓝色，代表他完全没有失控。 愤怒未必是假，却同时也是一种详细计算的手段、一种威吓。 看到刀刃，黑卫士们——至少，活过灾难的少数人——也立即拿出了自己的武器。但不过一眨眼，一整排刀锋般的剑栏矗立在他们周围，把除了光谱议会与至尊法师、他们两人之外的所有在场人士全隔绝在了外头。他什么时候制造出了这些东西？加文?盖尔的汲色速度就如同传说般无人能及。 “这太过分了！”至尊法师说，变出了魔法镇。其余没有太多反抗之力的法色法王们则略有畏惧的退后。 “你们没有能均衡摩法的人。”加文?盖尔一点也不在意，缓缓、清晰的说：“没有人，除了我。按照规定，我就是稜鏡法王，是欧霍兰的代言者。” “不是这么运作…” “伊利格，你想挡在我面前吗？”红发男人轻声、危险的说：“你们任何人想反对吗？” 于安提亚的惊讶之中，至尊法师退让了。他戒备的往后退，没有再开口反驳。他或许有他的问题，但就如同加文所说，伊利格能力并不弱。 然而他畏惧加文?盖尔。 “从今日起，我重任稜鏡法王一职。”稜鏡法王扫了所有人一眼——包含被挡在栅栏之外的黑卫士：“而让我先说清楚一点：安提亚?姚在我的保护之下，你们谁也别想动她。” ◎◎◎ 加文只再任稜鏡法王七年。期限一满，他自主的下位，归隐幕后。 他担任该职期间非常低调，人们甚至不知晓他们真名。灾难过后，有许多东西需要重建、需要再生。而这一切都太多了。无论加文如何尝试力挽狂澜，七辖总督政权仍不可抑制的滑向衰败。这可能也是七年之后他放弃的原因。 “或许这样也好。”在这段期间，两人从原先长辈、后辈的关系，逐渐转为朋友。在任的最后一次太阳节前夕，加文摩娑着一个精致的玻璃杯边缘，叹息着摇头：“或许克朗梅利亚终究需要结束。我们的政体一直饱含问题——纵然驭光者之战让事情改善了些许，隐藏在最根本的源头仍然腐朽。是时候向前进了。” “若你踏入大众视线，稜鏡法王阁下，”安提亚说：“只要你振臂一挥，凭借你的名声、你的事迹，人们会追随你。你能建立属于自己的帝国。” 对此，加文摇头。 “安提亚啊。”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 “永生是诅咒，安提亚。想想我站出去的话会发生什么。”男人轻声说：“世界会发现永生存在。会有人尊崇我、认为这是欧霍兰的奇迹。会有人开始追寻永生之道、造成乱象，会有人指责我使用禁忌法术、本质邪恶。就算人们真的追随我好了，我难道要当一个永远的帝王？那会是什么样的帝国，如果领导者从来不用下位？这样的政体需要多久才会产生叛乱与腐败？” 安提亚沉默，承认自己并没有想到这些。 她最终忍不住问：“稜鏡法王阁下，为何你与基普阁下永生？” 男人苦笑。 “说实话吗？我们也不知道。”他回答，望着没点火的壁炉：“基普…大抵是生命的礼物吧。我们只知道，我们不会衰老、却也都再没有生育的能力。我和他都尝试了，我们不再能拥有后代。而他——在获得生命的礼物之前——曾与提希斯育有一子，并在几个月后出生。”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坏运气、或真的是某种定律或诅咒，那孩子突兀的病死了。他和我一样，再也没能成功拥有子女。” 安提亚默然。她知道，她可能是世界上，除了当事人之外，唯一知道这件事的人。这也怪不得对方会称永生为「诅咒」。加文与基普都有妻室、有心爱的女人，却只能在没有子嗣、没有后代的情况下，眼睁睁看着她们变老、死亡。 “这或许就是欧霍兰的暗示，盖尔一脉将结束于此…克朗梅利亚也是。” “真不知该说我与基普是幸运或不幸，将见证驭光法术的终点。”最终，加文说，仰起头来望着繁华、但略显陈旧的天花板。 安提亚无言以对。 ◎◎◎ 差不多在加文任职稜鏡法王的第六年，他使逐渐从法术中恢复的安提亚重新加入圣殿。本来知道该法术的人就非常少，而加文幕后的操弄迫使几位当初反对的大师退位，更是无人再能左右内部决策。安提亚，凭借着她杰出的实力，轻松当上一位圣殿大师。 恐怕是加文早想好他不打算继续坐在稜鏡法王一职，才提早处理了此事吧。 差不多数十年后，克朗梅利亚政权式微，圣殿汲取教训转为一个谨慎筛选学徒、控制人数的秘密学院，安提亚当上了至尊法师。 又过了一百多年，她的背景、来历不再为人所知，而圣殿法师们不知怎地开始称呼她为「上古尊者」。 “想像一下，我是上古尊者，那你是什么，加文？”她第一次听到这称呼时忍不住玩笑：“化石？” 加文回送给她一个小绿球，正中她额头。 “小心你的言词，安提亚！”基普从隔壁房间喊。 “你比加文年轻，没关系的。”安提亚稍稍提高音量回应。 有这两人相伴的好处就是，安提亚从来不用担心他们的逝去。 四百多年的岁月，这两人——尤其是加文——早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变的砥柱，一个锚点，提醒着她的本心，她的责任。黑暗魔法从来没有让她的日子好过，但有加文在，一切都更容易。 她在四百多年来，纵然世界飞快的变化，仍能不变的挑起至尊法师的责任、挑起怀抱黑暗的重担，很多归功于此。 空间原石的现世，那是个警钟。虽然加文在很短的时间内追踪到、并回报空间原石已被摧毁，安提亚仍为此不安了很长一段时间。她从未看过加文从那场狩猎中回来时，那种强烈的疲惫、茫然。这让她觉得有什么非常不对… 而她观察了数年…不，超过十年，才终于放下了心。一切如常，战争结束、世界继续前行。 她应该要知道的。知道事情从来没有这么简单。 纽约之战，那是个转捩点。然而稍早于入侵，卡西流斯先一步发生了。黑暗魔法的负担、对门徒的失败、从时间原石看不到的未来…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安提亚很确定这是自己的终点。明明知晓她不应该在两枚无限原石降临地球的时刻抛下加文，另一部分的她——被时间原石展示的虚无影响——则认定了自己的「解放」会是最好的选择。圣殿与加文不必再烦恼黑暗侧的入侵，能全心去解决无限原石的问题。 加文，一如既往，大胆、疯狂的来场华丽救援。在最后，安提亚也只能对自己苦笑。嘛，她不应该意外。这就是她认识了数百年的那个男人。 而在这点上，已经活过五百多年、并也失去了保持她不老的黑暗魔法，学习驭光魔法似乎也没什么不对了。相较起五百年，二十、四十年的剩余寿命都差不多。安提亚只想要尝试新事物、玩弄她一直钟爱的魔法。也或许，这样她在无限原石即将带来的麻烦中，还能有点用处。 这个想法，最终，不能说是错的、也不能说是完全正确。 双手紧握着心灵原石，观看加文用他在五百年前暴雨中的破旧小屋里，那种同样的真挚、那种献出全身全心的虔诚，说出他璀璨一生的遗言，安提亚感觉自己又回到了那时，畏惧、悲伤、幼稚、几乎要崩溃在现实的重压下。却也如同那时，用着回忆、岁月将自己系住，保持平静的送朋友最后一程。 若她没有拿起心灵原石，是否加文就不用牺牲自己？ 但若她没有拿起心灵原石，有多少人会因此丧命？ 安提亚没有答案。 明水墙的顶端，藉由几个斯蒂芬有趣的小法术，他们于一周年时重聚，一股脑儿的窝在古迹上。从法术泡泡外看上去，他们会是隐形的。 明水墙有了点变化。守卫变多了——因为某家伙身体力行的证明，某些针对明水墙的破坏还是可能清不掉的。那个多出来的签名旁立着一个牌子，上面详细记载了日期，然后写着令人发笑的告示。 “没人知道是哪个家伙对古迹这样恶作剧，但你得承认他很高明。” 安提亚同意这个评价。 “拜托，巴基，求你。绝对、千万不要把你的黑无限原石掉到地上。”基普夸张的比划：“这整段墙会「噗」的化成光点。” 第127章 “知道了。”巴基忍着笑：“对了，你们确实有意识到，我们正坐在欧霍兰雕像的头顶，对吧？” “管他的。”基普满不在乎的挥挥手：“如果加文在这，他只会高兴地举起杯子说「既然这样，再给我一杯酒」。” “那我们下次聚会去里约的基督像头顶如何，队长？”托尼欠打的玩笑。对此，史帝夫扮了个鬼脸。 “阿斯加德的奥丁像？”索尔竟然兴高采烈的提议，让所有人都差点而呛到。 “请告诉我你不是认真的，索尔。”布鲁斯哀叹。 “我会说那是…” 就在娜塔莎话说到一半，一个人从凭空冒出的蓝色渡口掉下，漂亮落地，双手高举：“tada！看看谁来了！” “bloody hell克林特！”娜塔莎咒骂，甩手弄掉洒出来的酒：“我发誓，你再玩这么一次，我会把你从这里扔下去！” “这儿，让我帮忙。”斯蒂芬随手捏了个法术，帮助女特工把酒渍清除：“克林特，你迟到了。” “晚到是一种风格。” “晚到是一种粗鲁。”巴基回应。 “我同意巴克。”史帝夫补充。 “你总是同意巴基。”弓箭手抱怨：“你们就像独行侠和呆头鹅。” “很明显我是独行侠，因为史帝夫挂了。”巴基抢先说，看来已经补了足够多的流行文化。 “技术上来说，你们都死了。”娜塔莎毫不留情地指出。 “细节，不重要。” 听着复仇者一如既往糟糕的笑闹，安提亚静静的微笑，啜着托尼提供的上好陈酿。 他们不会去哀悼，因为他们都知道加文不想被哀悼。 “我们在这里，回忆我们的朋友。” 傍晚时，索尔决定他想说一些话。没有人反对。 “他有战士的精神、有岁月的智慧。在这天，我们荣耀他的记忆。”金发雷神严肃的说，听上去应该是阿斯加德的某种传统颂文：“远行、但没有离开；逝去、但不被遗忘。” “逝去，但不被遗忘。”他们喃喃重复。 安觉得，这很适合加文。 一直到夜幕完全升起、繁星闪耀，都过了午夜，他们才逐渐散去。最终只剩下基普、巴基、和她，坐在明水墙上——再无法术遮掩，却有夜色的天然保护。 酒瓶全空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这群复仇者之中有好几个千杯不倒的家伙，酒瓶见底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摩娑着自己还剩最后一点酒浆的杯子，安提亚陷入思绪。 她当过凡人、也当过永生之人，知道两者的感受。持有心灵原石的两年或许还无法完全说明什么，但… 她隐约察觉，无限原石放慢了老化速度。不仅仅是她，所有原石持有者都有类似的现象，包含巴基。 这意味着，加文留给他们、留给地球的恩赐，比他、比所有人预料的，更长久。 而他们，在这可能会持续好长一段时间的后续岁月里，绝对不会忘却这一切。 “逝去，但不被遗忘。”于夜风中，安提亚在呼吸之间轻声呢喃：“加文、达山，愿你于欧霍兰的怀抱中长久安歇。” 她举杯，然后将最后一点酒一饮而尽。 === 我的朋友，自从你离去，岁月漫漫 it's been a long day, without you my friend 而我会在下次见到你时娓娓道来 and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相遇以来，我们留下了多少足迹 we've come a long way, from where we began 噢，我会在下次见到你时娓娓道来 oh, i'll tell you all about it when i see you again 当我们再次相见 when i see you again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no rap version】 see you again（charlie puth） 第77章 回忆录：特遣部队(下) ◎举高双手，这是只属于我们的派对◎ 还回的去从前吗？就是这个时刻 can we go back? this is the moment 今夜决定一切，我们奋战到底 tonight is the night, we\'ll fight \'til it\'s over 所以我们举高双手 so we put our hands up 就像连天花板都无法困住我们的意志 like the ceiling can\'t hold us 连天花板都无法困住我们的意志 like the ceiling can\'t hold us === 那是和罗杰斯出任务后回来的夜晚，马特印象很深。 他的能力是有纪录在案的，但他认为那些人尚未真正意识到「听力灵敏」是「灵敏」到什么程度。房间的隔音很好，水泥中一定参有其他材质——不过仍然无法完全挡住他的听觉。 “他是个孩子。”美国队长的声音听上去很沮丧：“天杀的孩子。” 换个人这么说，马特可能会为彼得感到冒犯。但天知道他也曾有…或许还有这样的感觉。他一直痛恨让彼得身陷危险与残酷，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劝阻对方。 “义警就够糟了，这是战争…他很有能力，可是…唉，看他在这军营之中感觉是这么的错误。” “他几岁？”另一个声音问，马特认为那是班纳博士的嗓音。 “十六，根据我拿到的资料。”女声。黑寡妇。 “耶稣基督。”一个马特不认识的男声说：“我以为史帝夫用那瘦小身版参军就够糟了。” 啊，所以这是巴恩斯，美国队长的童年好友。 “但我不能改变…这些「义警」们甚至舍弃了自己的面具，他们在做正确的事。我很想告诉帕克他年纪太轻不能参与战争，但我说不出口。” 马特对于罗杰斯的说法非常有同感。 “我十六岁就挑起过叛乱。”陌生的男音，语调很平淡：“我不认为年纪是个问题。” “我不认为…” “你也说了，帕克男孩很能干。”那男人继续：“我知道你的标准，史帝夫。如果你这么说，那么帕克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更何况我猜想他也远比其他同年龄的人更成熟。” 马特几乎立刻就决定了他不喜欢这人。男人说的其实都没错，可是…能如此理所当然的接受一个男孩加入一场战争的人，怎么可能是个有正确道德观的人？ “其实也有折衷方案。”另一个男人说，听上去比前一人年轻一点点，不过两人声线中有些相似之处——马特怀疑他们有血缘关系：“以帕克的技能，他上真正的战场并无法发挥…但他在情报类的工作会做得很好。” “我同意。”黑寡妇的声音：“特遣小队成员大多在战场上都太浪费，却能成为很棒的情报搜集小队。我们情报部一直需要这样的支援。” “我猜那是最好的解法。”罗杰斯喃喃。几对脚步声移动，最终离开了隔壁房间，逐渐远离。 ◎◎◎ 他们可以说是第一次与上校这种高阶军官合作。马特听过一些加文?盖尔的传闻。他很强——足以与复仇者并肩。他是个空降的上校，从前并没有任何军职却身居高位——两位盖尔都是如此。听说这是罗杰斯的决定，而马特并不知晓细节。 他们熟悉罗杰斯，一位非常没有架子的长官，很位下属着想、严谨的以身作则。基于这点，马特认为这位上校应该也不难相处——直到他开口说话。 这是那名几个月前宣称「十六岁上战场没问题」的男人。 正当马特稍稍分神、有些无法控制的敌意升起时，那男人开始叙述任务——和某种地形有关。他看不到投影，当然，但对方却在几秒内推给他一个摸不出材质的模型。马特最初以为这是一个事先准备的东西，一直到事后彼得的告知他才知道这是对方临时制作出来的物件。 这男人和他想的，其实不太一样。 任务很成功。他们在没被侦查到的情况下翻过山领，彼得找到方法屏蔽侦测器以利于下一回任务。然后那名疯狂的长官在敌军接近时要求他们跳下悬崖——为了不被发现的什么狗屎原因。马特能理解，真的。如果被发现，敌军就会意识到他们能绕过侦查，进而修正系统使他们方才获得的潜在优势消失。但跳崖什么的会不会稍微过头了些？ 这儿只有彼得能安全的下降。盖尔上校在紧迫的时限内扫了他们所有人一眼，直接了当的要求彼得带着最重的卢克下崖——再一次，这男人展现了对于彼得年纪的不在乎，不在乎这对孩子来说是否超过极限。无论如何彼得确实做到了。毕竟他本就能扛上吨的重量。 而盖尔用马特无法识别的手法将剩余三人安全送到崖底。降落伞，洁西卡事后告诉他。显然是凭空变出来的。 彼得似乎喜欢这一位上校。马特很想劝阻他过于乐观的信任，不过在他能悄悄告知孩子这点时，他已经和对方聊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能将凯奇先生带下崖？”彼得好奇的问。不，天真的孩子，他只是那种不在乎手下的浑球上级，你这问题不会得到满意的回… 第128章 “你在安装反侦测仪器时很轻松的用蛛丝拉动了一个上吨的石头好掩盖痕迹。”盖尔回答：“凯奇没有那么重。” “但长官，你当时背对着我啊？”确实，在等待彼得完成装置时他们都谨慎地盯着周围，放着年轻人自己处理复杂的科技。 上校轻笑：“孩子，我注意到石头移动了，上面黏了一条蛛丝——而你却没有丝毫费力过的样子。另一方面，如果不足够了解手下，我算哪门的的指挥官？” 说完他朝几人道别独自朝简报室走去，留下马特站在原地，尝试说服自己对于这位上级的指控与厌恶仍然正确——却无法揪出任何一条站得住脚的论证。 ◎◎◎ 在战争很接近尾声…不，在战争结束后，马特才完全弄明白这位上校的事迹、能力和听上去很扯却又是真的传闻。 他是爆破作战的主力之一。他的能力可以一次夷平一小支敌军部队，并素以大胆、创新的作战闻名。他的魔法强度足以与无限原石匹敌、并且有着某种自我牺牲的倾向。 最后那一点是马特在听到彼得悲伤的描述后下的结论。 他确实看错了这位上校。是，他或许想法独树一帜、不太符合常规的道德标准，但他确实是个好人。 毕竟…他愿意付出一切来换取所有人的未来。 听着皮特语音留言中喋喋不休的讲述着斯塔克先生的新研究，马特的心思有些漂离。复仇者守口如瓶，就连布鲁斯也从不提细节。彼得——纵然有参与某种目的是拯救加文?盖尔的研究，关乎平衡什么的，也不知道非常具体的结果。 他只知道，加文?盖尔牺牲自己，使的世界得以拥有长安的和平。彼得告诉马特，他怀疑那男人用尽了自己的力量爆破了所有无限原石，好促成最终星际的和平外交、使的罗杰斯将军与罗曼诺夫女士不用面临流放的命运。 “世界欠他的、我们欠他的…是个无法想像的恩赐。”有一日，布鲁斯轻声告诉马特：“而我永远都不会忘记这点。” 那时在他心中，他安静无声的对那位上校致上道歉与敬意。无论那男人做了什么，马特相信布鲁斯、相信彼得。根据他们所说，如今的光明局面很大成分得感谢那位「道德观可疑」的可敬男人。 “对了dd，你问我今晚10点有没有空，答案是有的。需要我做什么？你再回个留言给我。我从研究室离开时会接听——我让贾维斯在9点提醒我，所以这次绝对不会忘记了，拜托不要再给我增加拳击训练了！” 语音讯息结束在这，让马特微微一笑。按住录音键，他回复一则讯息。 “穿着你最好的那套蜘蛛人装到福格威尔，我想让你见个朋友。大家都会在。” 完成后，他也穿上自己的夜魔侠服装，轻盈翻身进入黑夜。用不了多久——就在帝国大厦附近，他听到了另一人的声音。 隐藏着狡诈的笑容，马特在对方很接近、以为自己成功时倏然转身。 “啊！”年轻的小英雄大叫，吓的差点摔下去：“可恶！” “我告诉过你，想跟踪别人你还得更安静。” “我该死的是隐形的，dd！”盲点沮丧的回答：“你到底怎么发现我？” “你太吵了。”马特面无表情的说。 盲点没回应，不过根据马特对对方的了解，他肯定在自己的面具下瘪着嘴。 “来吧。”忍不住微笑，他开口：“我们今天有地方要去。” “毒品交易吗？抓捕罪犯吗？于月黑风高的夜晚站在屋顶吗？” “最后一个什么鬼，孩子？”马特吐槽，一边用比利棍里头的绳索荡下大楼。这家伙总让他想起刚进入义警之路的彼得，聪明、正向、充满活力。 “因为你神秘兮兮的嘛，dd。”盲点连忙跟上。这孩子在经过训练之后，越来越能发挥他杰出的体操才能了。 “这是个惊喜。” “哦？什么惊喜？” “我告诉的话，你就不叫「惊喜」了。” “公平。”盲点保持沉默了三十秒：“但你还是能告诉我嘛。” 还好福格威尔就在一个街区外。马特笑而不语，用一个漂亮的空翻落入拳击馆后门的暗巷。年轻的小英雄落在他身边。 “旧拳击馆？别告诉我你的「惊喜」是用拳击揍我一顿…” 马特没理会他，径直走了进去。就像他想要的效果，盲点的喋喋不休在进入光线里时瞬间停了下来。 “dd，你说你要带人来？”洁西卡转过身，听上去有些许的困惑。所以那孩子终究不是吹嘘，他真的是隐形的。 “他带了人来。”布鲁斯平静的说：“我能感觉到。” 外人不知道的是，布鲁斯?班纳不仅仅是聪明才智与浩克，他有一种奇怪的读心能力…或者说，看穿别人本质的能力。马特不知道这奇怪的能力是怎么来的，反正布鲁斯不肯说明。 “那里什么都没有，伙计。”卢克说。 “盲点，这是我们的小队。”马特介绍：“洁西卡?琼斯，她能教导你分析、隐匿的技巧。卢克?凯奇，拥有广大的人脉。丹尼?兰德，精于武术、气功，是杰出的战士。” “而且很有钱。”洁西卡补充。 “布鲁斯?班纳…我想你听过他的名字。”马特没理会：“各位，这是盲点，聪明的家伙、不过还需要点经验和练习。盲点，麻烦把你的隐形解除掉，好吗？” 随着轻微的电流声，其余队友们发出饶有兴趣的声音。 “哦那很酷。”丹尼说。 “天哪。”盲点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兴奋：“dd，当你说「惊喜」时，真的是惊喜！” “很不错的光学技术。”布鲁斯赞许地说：“托尼会很有兴趣赞助你。” “你们都是大英雄！”盲点往前走去，热切地说：“我一直想见你们，但我以为…天啊，dd，你一直都认识这些人？然后你在我叨念时什么都不说？” “那是角头爱做的事情没错。”洁西卡耸肩。 “dd对你赞誉有加。”卢克上前与盲点握手：“他考虑让你和我们见面有一段时间了。” “这是他第二次私自占据有潜力的后辈了。”丹尼抱怨。 “第二次？” 马特轻笑，听到准时抵达的蛛丝声。 “嗨大伙们！我错过了什…咦？新面孔？” “盲点，见见蜘蛛侠。”他在盲点兴奋的小尖叫中说：“蜘蛛侠，见见盲点。” “所以这就是你提到的新同伴啊。”彼得充满活力的招呼：“很高兴见到你——我是说，我有面具、你也有面具，所以严格来说或许是见到你的面具…但不影响。” “我…这真是太荣幸了！”新来的小英雄心律又飙升到一个新的层级，让马特开始担心：“我一直是个大粉丝！你的蛛丝，我有幸取过一点还没化掉的样本，那是你发明的新材质对吧？其中真是完全的天才！” “哀呀，那没什么啦。” “这是今天所有人了吗？”卢克问：“回声来不来？” “她最近不在纽约。”马特回答：“改天吧，会有机会的。” “回声？”勉强将注意力集中在几人的对话，盲点问。 “她比较少出现，来来去去，不过也是个朋友。”丹尼说。 “其实这都是为了整个「听不见邪恶、看不见邪恶」的笑话。”洁西卡评价。 “噢，太恶劣了。”彼得夸张的捂住心口。布鲁斯在一旁直摇头。 “所以，”马特没理会他们：“我一直在想，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不会要求你做一样的事情，但我很乐意这么做。” “什么？”对方困惑。 他用行动回答。马特双手捧着头盔两侧，流畅的将自己的面具整个卸下，露出橘红色的头发、与毫无遮掩的面容。 “喔…天啊…” 这一次，盲点真的彻底失去了言语。如果要马特从声音、心跳判断，他认为对方被感动了。 “马特?默多克，除了拳击、格斗之外，也可以为你提供律师服务。”马特一手捧着自己的头盔，另一只手伸出，微笑。 他等了两秒，然后对方呼吸急促、手忙脚乱的也拔下自己的面具。对于盲点只花了两秒做出这样的决定，他也深受感动——虽然对他而言没有太大差别。 “山谬尔?钟。”盲点…不，山谬尔说：“很高兴见到你，默多克先生。” “很可惜，”马特在与对方握手时，狡诈的勾着唇角：“我不能说一样的话。” “什…” “老天。” 于新同伴困惑的惊恐中，其余队友齐齐为他一如既往的糟糕盲目笑话而哀叹。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can\'t hold us（macklemore & ryan lewis） 回忆录会比较粉丝向，尤其是这个「特遣部队」系列。 盲点（山谬尔?钟）算不上是一个出场数很高的漫威角色，也没上过萤幕，但我确实非常喜欢他。该角色主要出场于夜魔侠2016刊（vol.5）。 第129章 「听不见邪恶，看不见邪恶」笑话：因为回声（玛雅?洛佩兹）失聪，而夜魔侠（马特?默多克）失明无法说「很高兴\"见到\"你」也是类似的道理 第78章 回忆录：詹姆斯.巴恩斯 ◎那是个冰冷破碎的哈利路亚◎ 我听说曾有一首神圣的曲调 i\'ve heard there was a secret chord 大卫弹奏，主很是欣赏 that david played, and it pleased the lord 但你不真的在乎音乐，不是吗？ but you don\'t really care for music, do you? 对你而言，仅是寻常的和弦 it goes like this, the fourth, the fifth 四级、五级，降小调、升大调 the minor falls, the major lifts 迷途的国王编织着哈利路亚 the baffled king composing hallelujah === 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在那一日莫名的意识到。自己似乎栽进了玄学之中，再也回不去了。 该怎么说…一觉七十年起来，他的生活没有再正常过。 并不是说他有所抱怨。毕竟，没有这些魔法狗屎，他不会还在这，与史帝夫、与其他新认识的朋友相伴。 “贾维斯，麻烦你关掉投影吧。” “没问题，巴恩斯先生。” 他是个会看小说的人。当魔戒（小说！）刚出版时，他就读过了一回… 然后他摔下了悬崖、被封进了黑卢克辛里面。 他知道加文留下的这些纪录不是小说。对那红发男人而言，这些口述、再让贾维斯转为文字的纪载，都是真实、亲身经历过的。然而对于巴基而言，这些东西仍旧太过玄幻、以至于难以产生真实的共鸣。 别说太阳节，就连圣诞节巴基都不怎么有在过。 他从来不是个虔诚的人。他和史帝夫不一样。 但他同时也有些心虚，知道这一切对于加文来说有多么重要。当他们所有人还在为了改变他悲惨的最终命运而奋力寻找解方时，那男人选择将自己剩余的时间用来留下这些纪录。 “有些事情，连我都不知道。”有一次基普和巴基一起听取录音时承认：“稜鏡法王的职责实在太过繁琐…他又当了很多年。” 巴基默然。他看到其中一分档案为「解放仪式名单」，十四年、每年上百人。一个一个名字，加文都将之写了下来。姓名、颜色、忏悔的内容… 纪录大多很简短，有些甚至只写了「红狂法师，束缚」。基普解释，那意味着该名法师已经彻底成为狂法师，为了确保安全，是被完全束缚住、甚至绑着嘴捂着眼进入解放仪式。 但还有一些令人心碎的纪录。以加文的风格，那些描述也十分精简。「没什么特别的罪刑，虔诚的好人」、「二十一岁，恐惧的说不出话」。 这里面都不带有个人情绪，但巴基和加文相处得够久，能自行翻译这点文字。 「只是个好人、没做过半点坏事，根本不该死」、「还是个孩子，天杀、害怕的孩子」。 那些年，加文每个太阳节，都得将刀子刺进无数个这种驭光法师的心脏。 “他怎么还能有信仰？”巴基不敢置信。若神的旨意是要祂的代言者残杀这么多无辜之人？ “加文没有信仰。”基普平淡的解答：“在那时候没有。他会用最尊重、最严谨的仪式，给每个人他们完整的最后一程，表现的像是最完美的教宗、祭司，让每个人都认为他们在死之前是受到欧霍兰的照拂。” “但他自己并不相信？” 基普摇头。 “他甘愿不限制时间，让每个人想忏悔多久就忏悔多久，独自一人实行解放仪式…最高纪录，他花了三天两夜才解放完所有人，不食不寝。但是不，那时候他不相信欧霍兰，尽管他的表现说服了所有人他相信。” 巴基犹豫了数秒，才决定问出口：“那他是怎么…” “怎么成为如此虔诚的人吗？”基普轻松的猜到他的问题：“贾维斯，纪录中有任何关于「白雾之塔」的资料吗？” “有的，小盖尔先生。”贾维斯尽责的回答：“已帮你整理、显示在桌面上。” “加文在驭光者之战期间受过很多的折磨、打击，考验了他本来就没有的信仰。”驭光法师轻哼：“结果是，他反而获得了信仰。我不认为他会将他的经历记录下来——这些口述大多著重在仪式、历史、教义。这也是当然的，达山并不觉得自己的经历值得纪录。” 巴基注意到基普使用的姓名微妙的改变。 在他能发问前，对方补充一句：“我确实知道大多数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不过改天吧…那故事很长，而我今天有些没心情。” “那么…”他叫住另一人：“我能问，加文、达山，这两个身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基普揉了揉头发，点个头，坐了下来。 “我们的父亲…除了我这个岁数差很多的私生子之外，共有三个儿子。加文、达山，与三人里最年幼的赛瓦斯汀。”最后一个名字巴基从未听过：“加文是大哥，能力很强、迷人、身世显贵…达山景仰他。达山，就是我们所认识的这人，是相差几岁的二哥，他和加文长得非常相像。两人曾是亲密无间的兄弟。” “达山一直憧憬他的大哥加文。他认为加文既强大、又正直，处事圆滑、能轻松肩负责任而将一切处理的井井有条。他也爱着自己的小弟赛瓦斯汀。根据他的说法，赛瓦斯汀是他们之中最善良、最有同理心、最聪颖的。”基普说：“这些，在加文成为稜鏡法王的预备者时，全都崩塌了。” “只能说，这是命运的捉弄。”对于这些叙述，巴基还得提醒自己话语中的「加文」不是他认得的加文：“加文成为稜鏡法王…而达山却也觉醒分光的能力。世界上不能同时有两名稜鏡法王，这违背了欧霍兰的教义。兄弟决裂…不如说，加文逼着达山决裂。” “就像你所见的，达山纵然善良——要我说，比真正的加文善良的多——他不是个会坐以待毙的人。内战爆发，我们称之为「稜鏡法王之战」或「伪稜鏡法王之战」。”基普尽可能的简化：“就算这样，达山仍认为自己是叛军。很有趣不是吗？他带头叛乱、然后称呼自己是叛军。历史上绝无第二人。” “确实从没听说过。”说到这点上，巴基有点明白了这混乱故事背后的意义：“达山认为加文才是更好、更值得留名的那人，所以选择了这名字？” 另一人哼笑，仿佛看透他所想：“巴基，达山没有精神分裂。他不会无聊的就忽然决定改名的和自己兄长一模一样。” “那是他结束战争的方式——他决定让加文赢。”基普解释：“当时达山的盟友都是些恶人、法外之途…毕竟，叛军能找到的盟友大多是这种。达山知道他不能赢，那只会使的七辖地总督生灵涂炭。但他也不甘于投降。他的朋友、他的手下仍有许多正直的人。于是，在裂石山之战中，当加文拿着剑、架在达山的咽喉上，他释放了黑色，杀死了加文。” 巴基顿了一下，想到基普前面说的话。「达山长的与加文非常相似」。 “那个剧烈的爆炸后达山假扮了加文。最初是迫不得已，这是能用最小损失结束伪稜鏡法王之战的方法。”黑发的驭光法师说：“然而你也知道，黑卢克辛——在没有谨慎使用的情况下——会造成记忆、理智的错乱。达山没有以为自己是加文什么的，那太狗血了，但他确实忘记了些许细节。他对大哥的景仰、对自己缺乏信心，导致达山的记忆中没有加文做的错事——提示，加文其实是个浑球。他认为加文是完美的。而当他假扮加文时，他遵循这点，把自己化身的加文刻画成最强大、最精明、最正直的稜鏡法王。他心目中的达山则是那个叛徒，弱小、窃取功劳的弟弟。” “老天，那是非——常需要心理医生的心态。”巴基拖长声音感叹。 “否则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在心理学发展成熟后去拿了张心理医生执照？”基普反问。 “懂了。” “他在很后来…当他获得信仰时，才接受了「达山」这个面貌。”驭光法师收尾故事：“他终于明白，达山不是软弱，而是更在乎身边的人、更不算计、更愿意牺牲。” “生为加文，死为达山。”巴基轻声说。现在他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那人在战争中、在面对危机时必须是加文——可靠、掌握大局、犀利的加文。但在无解的局面之中，他则是达山，愿意牺牲自己以成就他人的达山。 “是的，你明白了。”基普起身：“其余的就改天再说吧。回头见，巴基。” “那个…”他想起什么，于对方即将走出去时提高音量问：“最小的弟弟，赛瓦斯汀，他呢？” 基普停下脚步。 “被谋杀，当着达山的面。”他没回头，只是用冷静的嗓音解答：“我猜，这就是为什么长久以来达山是弱小的象征。那十几年间他从未原谅过自己。” 第130章 ◎◎◎ 尘埃落定后的一年内，每个人都开始了新的人生。 史帝夫花了些时间留在军队内，但过了约莫半年后退出、不知搞什么去了。巴基只知道，根据自己好友的性格，他肯定在搞些大新闻等时机爆出来。 托尼回到了斯塔克企业，拉着彼得那孩子弄了很多新科技。有些受到魔法启发、有些受到阿斯加德和瓦坎达启发——斯塔克企业甚至和特查拉签了些合作条约。也有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是受到力量原石的启发。 娜塔莎、罗迪、克林特、山姆倒是都稳当的留在体制内。娜塔莎继续从事她的情报工作，估计不用多久就会成为情报部的总负责人。罗迪、山姆本来就有十足的军事背景，升了好几个官阶都成了重要人物。克林特…嘛，他对官僚体制比较没兴趣，不过他的战绩、名声足以让他组织一个特殊的军事小队，成为剽悍的秘密队伍。 布鲁斯…布鲁斯的选择让他们都挺讶异的。他回学校进修第八个博士学位，同时还加入了如今有点违法的特遣小队搞义警活动去了。由于身份被政府知悉、准许，却没有很明确的法条规定，特遣小队的义警们仍然用很微妙的方式违法。警方、低层的执法机构根本不知道这些人面具下的姓名，也不知道他们曾是政府核准的特工，因此明面上他们仍是罪犯。 然而，政府那边签过战时条款，却没有写的足够详细。而夜魔侠，那深藏不漏的家伙，凭着自己律师的才能弄出了个灰色地带。他们在军事文件中是合法的。 这就导致他们每天把低层警方搞的鸡飞狗跳、但再上去到更高级别的军事力量又只能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基于此，最令人哭笑不得的可能还是基普。那个天兵，那个基普?盖尔「上校」，决定回去当他的基层警员。一个官位足足压了自己警局局长不知道多少阶的家伙，回去纽约街头维持治安——还偶尔会和那群特遣小队的义警们打照面！ 巴基则走上了他自己从未设想过的人生道路——跟着安提亚、斯蒂芬回到圣殿，修习魔法。 他没有斯蒂芬的图像记忆，更没有加文那见鬼的盖尔记忆，繁琐的圣殿法术都只看了个迷迷糊糊。驭光法术上，安会给他一点建议，基普也会于闲暇时间指导他技巧。然而这对他来说仍然非常困难。尤其在分光、平衡魔法、甚至黑卢克辛这些就连基普也毫无头绪的事情上，一切只能依赖加文留下的纪录。 巴基开始有点明白加文对黑卢克辛的惧怕。他见过对方使用这个力量，破坏力有多么惊人。而始终找不到诀窍的他更是几乎不敢尝试。 “你需要有信仰，巴基。”有天他偶然找到一份说明黑卢克辛的纪录，加文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抱歉：“我知道这对你只是虚无之谈，要求你信仰你不相信的事物。真相是，我自己也花了整整八百年才找到正确的用法——而且我不知道其他方式。我猜，信仰、谦卑、却同时投注意志与身心是关键。我第一次真正成功是对欧霍兰投注承诺，不过到了后来越发顺手…我想，未必是宗教的信仰了。我相信对朋友的信赖、对一切关爱之物的专注也能拥有一样的效果。” 巴基尝试过，在某个偏远的小岛（托尼的私人岛屿），但他无法成功。 “也有可能，单纯就是你的力量不如加文。”斯蒂芬告诉他：“没有冒犯的意思。” “没事，我自己也猜过这原因。”握着装有黑色无限原石的特殊容器，他努力隐藏着自己的沮丧。他感觉自己辜负了对方、辜负了他的信赖——他真的学不会。 他能透过水晶感受世界能量的平衡（顺带一提，这一年中都非常平衡），也尝试过梳理能量（因为太平衡了所以梳过和没梳一样）。唯独黑卢克辛，他始终无法成功。 或许是个补偿心理，巴基花了更多时间在了解七辖总督的历史、欧霍兰信仰的教义、克朗梅利亚的传统和文化，却越发觉得这个信仰无法触动自己。是的，很多教义心向光明、充满寓意。但他就是无法像加文那样对欧霍兰献上全心全身。 ◎◎◎ 一年后。 传送门真得太过方便，我一辈子都回不去塞车、坐飞机的日子了，巴基哀叹的想。 他们是最早到的，斯蒂芬提早了些许来布置隐藏法术——恶趣味的在欧霍兰像的头顶。他甚至还对周围下了个遮阳、降温的魔法，使的这下午的沙原变的如同秋日森林般舒适。 史帝夫和托尼一起到。从天而降。 “我赢了。”托尼说。 史帝夫挑眉。他们其实是同时落地。 看起来这俩家伙在比谁飞得快。 “谁选这地点的？”娜塔莎来了之后问：“你们难道不知道明水墙被誉为「不可能攀爬」的攀岩挑战吗？” “所以你怎么上来的？”托尼问。 “楼梯。” 啊，当然。对于大名鼎鼎的黑寡妇，躲避古迹守卫是小菜一叠。 索尔来之前几分钟，斯蒂芬收到一通电话，开了个传送门让布鲁斯直接从纽约跨一步到明水墙上。几分钟后，雷神「砰」的降落在他们旁边。 然后基普亲身证明「不可能攀爬的攀岩挑战」可以被达成。他直接沿着完全光滑的墙面爬了上来。 “你怎么办到的？”托尼不可置信：“别告诉我你被放射性蜘蛛咬了。” “我比较好奇为什么没人看到你。”布鲁斯说。 基普摊开手，上面有充满黏性的红卢克辛。 “我一直好奇这有没有可能，所以决定尝试一下。”他说：“至于第二个问题…我用了隐形斗篷。” 所有人都以为基普是瞎说，只有巴基知道他是认真的。他看过克朗梅利亚的纪载，真的有能用驭光魔法操作的隐形斗篷。但也必须要拥有对应的颜色（帕莱，是远红外的样子？）、极度专注，还时灵时不灵。 理所当然，克林特迟到了。 他们一直聊天、吃吃喝喝到日暮。差不多在将近午夜，才开始有人离开。布鲁斯表示他明天有发表要准备，托尼也不情愿地承认他最近已经撬掉太多场董事会会议。 又过了几分钟，王开了个传送门探头出来。 “斯蒂芬，轮到你看晚课了。” “怎么又是我？” “你迟早要当上至尊法师，看晚课是你的职责，不如早点习惯吧。” 骂咧咧的，斯蒂芬也走了。 后来，娜塔莎、克林特、索尔、史帝夫也都分别因自己的职责先行离开，留下巴基、安与基普，仍没有要移动的意思。 触摸着明水墙平滑的材质，巴基想起这也是加文的作品。 「不为名、不为利，甚至不是为了假扮加文」，基普曾引述达山提到明水墙时的这么一句话。巴基那时候明白，听过基普对于达山自我认同的解释。有些时候，某些目的如此强烈——保护、纯粹的为善——以至于他忘记了自己的伪装。 不过又过了这几个月、知道了更多故事，他又有了新的困惑。 “基普，”巴基开口，微微皱眉、尝试着想更了解自己继承名号的那个人：“你说过，加文…我说真的加文，并不是个好人。” “恩哼？” “达山也知道这点——在拿回记忆之后。”他思考着问：“那为什么他还是选择了加文这个名字？” 基普稍微挺直了身子，叹气。 “加文不是好人…确实。他和达山决裂，是的。”驭光法师停了一瞬：“但加文爱达山吗？恐怕答案同样为「是的」。” “他们是一对很复杂的兄弟。加文忌妒达山的能力？是。然而到了最后一刻，加文是不是在心底深处仍爱着达山这个兄弟？恐怕也是。至少，达山这么认为。” 「达山这么认为」。巴基捕捉到这句话。基普确实说过，在达山眼里——纵然恢复了所有记忆——他仍憧憬着自己的大哥。 “那你认为…你认为他判断的正确吗？” “我不知道，巴基。”基普说：“我从未见过真正的加文。然而在驭光者之战后，他确实使用了达山这个本名一段很长的时间…直到他的妻子卡莉丝死亡。我怀疑，他逐渐变回加文的另一个大原因，是他为之成为达山的人不再了。” 说着，他咽了口水，有些勉强的继续：“我羞于承认，但我视他为加文。我太年轻了，渴求一个父亲，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得到的名字就是「加文」。达山这个名字对当时的我而言…没有共鸣。这个认知持续了很久、太久，才改变。” 巴基不知道怎么回答。所以，他转而问其他的。 “加文…我是说达山，结过婚？” “是的。卡莉丝?怀特?欧克。卡莉丝死后，他从未再婚。”对方回答，下一句立刻让他后悔问这个问题：“我也结过婚，两次。我的再婚是在大概四百年前，我告诉她我的所有秘密，我们对于结局都有心理准备。但那最终仍对我们两人都是折磨。” 第131章 永生，在这种情况下，通常是个诅咒。 “巴基，了解达山的一生不是你的义务。”基普说，而巴基一瞬间惊讶于被看穿：“他从来没有要你承担稜鏡法王、承担整个失传的宗教与信仰，更没有要你去背负他的记忆。你不必尝试去剖析他。我相信他只是简单的希望有人能稍微照看一下平衡，就算无法维持、当个警示也是好的。” “我不知道。”巴基承认，摸索着挂在胸口的容器。振金链子、振金机械锁…有些浮夸，但这毕竟是宇宙中最强的力量之一：“我虽持有他的力量、持有黑无限原石，我却仍旧无法使用黑色。我想知道任何可能帮助的事物。” “那花了加文八百年。”安轻声说：“不用对自己苛刻。” “我知道。”他何尝没想到这些？不妨碍他的沮丧。 “你的情况很特殊，能力是非天生的。”基普说：“你拥有黑色，所以里应当最后会能汲取每一种颜色——但你又看不到次红、超紫甚至奇色、帕莱。就算是我们也对这种情形毫无头绪会如何发展。” “对了。”巴基想到：“你们认为黑色的特性究竟是什么？” 这也是一个他始终无法摸清的事情。 “若说本身的力量吗…”安想了几秒：“如果要给黑无限原石一个代称，或许是「终焉」或「毁灭」吧。不是暴力、不是死亡，而是一个终点。但特性…” “「自我牺牲」？”基普意有所指的玩笑，其中倒是没有太多笑意。他过了一会儿，又稍微正经的补一句：“或是「虔诚」。达山确实说过，他汲取黑卢克辛依赖的是全心的虔诚。” “我不认为是那样。”女法师回应。 “是啊…我也不认为。”基普搔搔头发：“达山常常搞错自己真实的情绪。” “「内敛」？”巴基猜测，立刻就觉得也不怎么对。 “嗯…或许是「奉献」。” 猜测了半天，他们仍没有找到一个感觉适切的答案。 “现在我们知道为什么达山是个如此复杂的人了。”又想了一下，基普说。 “确实。”安同意。 他们再次陷入沉默。 过了不知多久，基普望着明水墙另一端的城市，开口。 “安，你有没有想过…”他扫了一眼巴基，没把话说完。 “解放仪式吗？”女法师倒是不在意：“我想过。” 她轻吸了一口气。 “这世界还有很多我想看的、还有许多想体验的。或许再过几年吧…当我自己准备好、也当我为心灵原石找到了一个可能的去处。” 安起身，走向围墙边缘。这里气候干燥，整片天空没半点水气，星空璀璨。 “这条命、这多出来的岁月，是加文给我的。”她轻轻地说：“不仅仅是心灵原石。早在这之前，我就该为了解除黑暗魔法而死。那时候的我确信自己已经准备好。然而加文赐予我的礼物，他的牺牲…我的命不再只是我的，还有恩赐的重量。我想尽可能的使之值得。” 巴基能明白。他自己也是如此，急切的想学会黑色、想了解整个信仰与传统，就是不想辜负了对方。 “这么多的璀璨、这么多的奇景…无论多少年，我始终对这世界仍充满喜悦与惊奇。”安低喃，比起回答、更像是自语。她眺望着广阔的平原和夜幕，最后一句低的几乎听不到：“虽然，没有了他，一切似乎都有些不同。” 若非巴基拥有类似于史帝夫的增强体能，他不会捕捉到那低语。 确实。巴基想像没有史帝夫的世界，那恐怕一切都会不同。而他们的挚友生涯不过几十年。安和加文，那是五百年的岁月，五百年的… 就在那瞬间，他情不自禁的停住了呼吸。直到这一秒他才忽然认为，或许安比他所想的更醉一点，否则她绝对不会说最后那一句话。 哦，天啊。究竟是他们太过迟钝、愚蠢，还是女法师实在太过内敛、自制？ 但是，但是… “加文…”巴基就是无法忍住这个问题：“加文知道吗？” 基普瞥了他一眼，没半点神情，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一样毫无反应。而安… 女法师甚至没回头、没点动作，仿佛根本没听到巴基的问题。 ◎◎◎ “我不认为加文「想」知道。” 将近两周后，基普和巴基独处时，忽然没头没尾的扔下这句话。他花了整整半分钟意识过来对方指的是什么。 “或许他觉得不妥或不感兴趣，以至于甚至从潜意识的层面上封锁了「明了」的过程。” 说完，黑发的驭光法师没有给他继续话题的机会，离开了房间，留下巴基于原地深思。 这未尝不是一种仁慈？抑或是残忍？他不知道。 到头来，他仍不了解这个男人。 ◎◎◎ 着装时，巴基想着这些事。 他穿着黑色而非白色。在最后他也只能承认，自己不了解欧霍兰信仰、无法体会其教义。最终回归本心，不强迫自己去伪装、去接受。 他知道加文、知道达山不会介意。 “准备好了？”斯蒂芬探头进来问。 “好了。”浑身黑、也不是长袍，一点都不像稜鏡法王的装束、甚至不像克朗梅利亚的风格。巴基看着镜子，耸了耸肩。 这样也好。他不会去取代加文，没有谁能做到那点。 这是加文死后的第五年。他仍用不出黑卢克辛，倒是对其他魔法——各种可见的颜色、分光、平衡——还算熟练。安曾说，再过两年她会接受解放。 “七是神奇的数字。”她说，有些接近玩笑。 至尊法师的交接简短、俐落、但庄重。巴基站在一旁，看着圣殿法师们朝天空射出火花，遍布整个卡马泰姬的上方。就在这光雨之中，王将自己的悬戒交给斯蒂芬，然后朝他鞠躬。 随后斯蒂芬于商量好的那样，朝他伸手、邀请。巴基走上前去，站到新的至尊法师身侧。 “稜鏡法王阁下。”斯蒂芬用着正式的口吻朝他微微欠身。巴基还礼：“至尊法师。” 圣殿不会再忘记驭光法术，他们确保了这点。纵然如今驭光法师的数量少的可怜，这一切的璀璨光芒仍不应该被湮没。 “我认为欧洲那边可能还有些驭光法师，隐藏的很深。”基普向他提过：“毕竟这种天分虽然变得极其罕有，仍有可能人自发性的觉醒汲色能力。” “那么我最好去把他们找出来。”巴基回应：“没有教导、没有知识，这是很危险的。尤其若汲色过度…” “的确。” 就是他说那一句话时，猛的意识到自己真的接受并成为了稜鏡法王。维持平衡、引导世界上其余的驭光法师，并尽量的让世界上没有狂法师的存在。 啊，他真的是深陷在玄学里头，回不去了。 但是到了这儿，他仍旧没有信仰。 “我在担任稜鏡法王时根本不信欧霍兰存在。”加文曾说过的话在巴基的脑袋里回响。 仔细想，这真的不是个大问题。他接受这个责任，并不意味着他需要有信仰才能这么做。他也能为了朋友、为了圣殿、或只是因为其正确而去做。 这也是他选择将这个名头正式化的原因。 “如何，还喜欢这个新称呼吗？”典礼过后，斯蒂芬一边走、一边玩笑着问他：“稜鏡法王阁下？还是你还想要额外的「七总督辖地的皇帝殿下」？” 巴基翻了个白眼。 “省省吧，九界三圣所的至尊法师大人。” “欢迎来到玄学组织，二战老兵巴恩斯中士。” “你也是，外科医生斯特兰奇先生。” 这样或许也不错。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hallelujah（pentatonix翻唱，leonard cohen原作） . 花了些篇幅在重述《驭光者1：黑稜鏡》的部分剧情，实际上是我在尝试剖析我这篇文中、我认知里的达山，以及他和加文的关系（自身称谓和真正的加文都有）。 以及我想了半天，终究也没能给黑无限原石黑卢克辛一个对应的特性。 第79章 回忆录：基普.盖尔 ◎如果闭上眼，是否几乎感觉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我们所爱的城市中，墙柱不断崩毁 and the walls kept tumbling down in the city that we love 火山灰滚滚而下，将一切卷入黑暗 grey clouds roll over the hills bringing darkness from above 但如果你闭上眼 but if you close your eyes 是否几乎感觉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does it almost feel like nothing changed at all? === 基普?盖尔和加文?盖尔，这两个名字被提起时似乎永远绑在一起。 什么？你说安德洛斯?盖尔？管他去死吧。不管加文怎么说，基普还是认定了安德洛斯是个浑球。 第132章 “我没打算和你争辩这点。”加文耸肩：“安德洛斯是个浑球，根本没人能争辩这点。但他还是我们父亲。” “有你对我就足够了。”基普脱口而出。那是驭光者之战刚结束后不久，他才刚知道加文——不是加文，达山——不是他的真正父亲，而是他大了十六岁的兄长。 对此，达山拍拍他的肩膀，轻笑，什么也没说。不过就这么简单的动作，基普就感到满足。当时，加文…不不不，达山的认可就是他的一切。 数百年后，两人的岁数逐渐相近——比例上！谢谢，加文，我知道我们永远差十六岁，我的数学比你好。基普看待加文的方式终于逐渐从父亲转为兄长。他到了很久、很久之后，可能是学了心理学之后，才明白这有多么不同。 在某一个时刻，加文开始会与他用更轻松的口吻闲谈、甚至会询问他的意见。如果…如果基普更早明白这点，加文可能就不会是加文。 当基普视他为父亲时，达山必须是加文，做一个榜样、一个守护者、一个地位显贵的尊敬对象。而当基普终于学会成为达山的兄弟时，他已经定型在加文，回不去了。 如果卡莉丝和提希斯死亡时，基普能更加地将达山当成兄弟…达山就可能还是达山。 但他太慢才明白这点。 ◎◎◎ 暴雨夹杂冰雹。夜晚，各种颜色的闪电划破择人而噬的黑暗。 “我不确定我是否该这么做。”加文说。他们窝在一处小屋里，甚至还用卢克辛加固了建筑才不致倒塌。 “你认为成功率多高？”基普问。 “我不知道，真的。”对方沉重的回应：“姑且不论魔法的难度…我们在说的是将黑卢克辛用在一个活生生的人身上。” 顿了一下，他继续，双手握的死紧：“最好的情况是我瞬间杀了她。更可能是那女孩会受尽折磨一段时间而死、甚至失去理智而在痛苦中发疯。我甚至不确定这是否真的有用。” 基普默然。他无法帮助加文——黑色从来都不是他天分的一部分。 “而且我已经上百年不曾用过黑色。” “你有告诉她吗？” “前面那些？有。我警告那女孩她很可能会受尽折磨并死去。”加文讽刺地笑了笑：“但有关于我自己的生疏？没有。你知道我从没那么诚实过。” “我猜…那可能是最好的。”基普说：“毕竟我们早已没有选择。” 在这种时候，他就格外的认知到自己是安德洛斯的儿子。算计、冷血，只在乎什么能成就最有利的局面。 许多魔法——不仅仅是驭光法术——非常在乎信心与意志力。而这种会动摇心神的讯息、这种说出来也不能改变什么的事情，不说反而更恰当。 至少，若那女孩死了，她会以为自己死于拯救世界，而非某种愚蠢的人为错误，基普酸酸的想。 “基普，”加文轻声说：“你会认为这是欧霍兰的某种把戏吗？某种惩罚？” 不，当然不。他从来就不虔诚——纵然他自己的性命是一种恩赐，他依然无法拥有那样纯粹的信仰。 “你呢？”他没回答，而是反问。 “不。”对方迟疑了几秒，然后开口：“我认为那是狗屎。” 这就真的令基普讶异了。加文不相信，那并不意外——他从来不是一个会屈服命运、会盲从的人。然而加文有没有信仰？有。 他会直接的渎神，意味着他的信仰正摇摇欲坠。 面对基普惊讶的神色，世上仅存的稜鏡法王低着头、神色木然。 ◎◎◎ 在仪式结束的那一刻，基普就知道成功了。 风暴迅速的止歇、闪电频率减缓。纵然他并无法感知平衡，征兆都指向同一件事。 该死的加文！他甚至没告知基普他何时、甚至已经决定要这么做！心底咒骂着，基普跑了出去，奔向城外的小屋——简单的删去法。他知道哪里足够隐蔽、又足够坚固尚未被风暴给摧毁。云层终于破开了条缝，灿烂的夕阳从缝中投射着金光。 几乎像是欧霍兰又忽然愿意眷顾这片大地一样。在一切改善的那一刻、在他们背弃光明的那一刻。多么讽刺。 正当基普这么想时，他确实在那栋小屋里找到了加文与那年轻女孩。女孩正在痛苦的尖叫、挣扎，而男人则紧紧抱住那个处于折磨中的纤细身影。 乍看之下，加文正因为女孩的挣扎而被带着晃动——基普花了三秒才看清。 加文在哭。一边歇斯底里的笑、一边痛哭。好几个念头迅速闪过他的脑海——法术失败了？不，明显成功了。那女孩必死无疑？不，听起来或许非常冷血，但加文绝不会为这种事情而哭。 “什么鬼。”他没想过自己在世界被拯救后的第一句话是这么一句。 “绿闪光，基普。”加文罕见的舍弃所有矜持、舍弃所有自制，怀里还抱着一个濒死的女孩，抽咽着大笑：“该死、见鬼的绿闪光！” 然后当着基普的面，红发男人就着尴尬的跪姿，用额头碰触地面，喃喃念起了祷文。 基普震惊的甚至说不出话。他知道自己目睹了一个男人，在末日、在舍弃光明的那一刻，反而拾回了自己的信仰。 ◎◎◎ “我实际上以为你疯了。” 几日后，他坐在年轻女法师的床边，看着加文拿着一盆温水、一条毛巾，轻轻地擦拭女孩额上的冷汗。就算在昏迷之中，她仍然痛苦的咬着牙、颤抖。 加文几乎不食不寝的伴在年轻女孩身边。就基普所知，他这几天以来唯一一次就寝是基普承诺会替他照看女孩、并威胁着要将他敲昏。 “你听过绿闪光吗？”对方回应，声音沙哑、但出乎意料的清晰。 “某种在日落会看见的现象。”基普点头：“有些人认为那是种预兆。” “「欧霍兰眨眼」，奥莉亚曾这么称呼。”加文坐了下来，疲倦的靠到椅背上：“一种暗示，欧霍兰表明祂仍有在聆听、在关爱的方法。” “你相信这说法？”几日前，男人还称呼这一切都是狗屎呢。 “基普，我亲手将一个女孩判处死刑、很可能亲手杀了她、很可能这些全都不会有任何用处…”加文轻轻回答：“而就在结束那一刻，雨停了、风止住了、夕阳露出来，然后我看到了绿闪光。女孩在我怀里，痛苦、但还活着。” 基普无言以对。 这是否是个讽刺性的、几乎称得上是笑话的奇怪预兆？他无从决定。 他能说的是，如果这一切灾害、克朗梅利亚的毁灭、甚至一个女孩的痛苦都是欧霍兰安排好的道路… 那么欧霍兰就是个狗娘养的冷血浑蛋。 ◎◎◎ 无论如何，基普很高兴安活了下来。 五百年间，他和她逐渐熟识、到朋友、到挚友。是个有趣的家伙，安提亚?姚。在这漫漫的永生路上，多一个好同伴总是令人愉悦。 世界变得飞快，而基普如鱼得水。他善于接受新知、游走在人群之间，一个身分换过一个身分。反倒是加文，他倒不是不愿意前进，而是习惯。对于新的事物、新的局面，他接受良好，但仍更倾向窝在自己的一方天地、不被外头的风风雨雨动摇。 这当然，在第二、第三甚至后续无限原石到来时改变。最终基普只确定了他原先的结论——欧霍兰是残酷的。 走入加文名下的小房间，里文斯顿街七十七楼七号七室，灰尘厚厚的无人打扫。加文并不真的在乎这家店，里面大多东西都只是他自己遗留的东西——克朗梅利亚的古硬币、七辖地总督的饰品、奥图曼帝国的小杯子。东西被他翻了几倍价格摆在架上，有没有客人全是随缘。怪不得安老是说加文是个奸商。 从纽约之战后，他回来照料这个小店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充其量，这只是个幌子、一个假象，一个被问起「你平常做什么维生」时可以拿来当答案的表面。而加文的记忆力让他甚至不需要努力假装，能轻松说出每个东西的来历。 一些声响让基普回头。一个约莫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站在门口，有些迟疑、礼节性的敲了敲敞开的门板。 “你好，请问你是？” 基普对这男人有印象。某一回经过这条街，他在加文店面的隔壁阳台看过这人。邻居。 “基普?盖尔。”他回答：“加文是我父亲。” “原来。”男人点头、恍然：“似乎很久没看到盖尔先生…我是说你父亲。我前一阵子有看到一两位客人来敲门，但都无人应答。你父亲还好吗？” “他死了。”基普直接了当的回应。无论布鲁斯怎么说、无论灵魂原石怎么认定，真相就是如今曾名为加文?盖尔、或达山?盖尔的那具躯体已然焚化成灰烬、撒入了地中海的一隅——曾经克朗梅利亚的所在。 “上天啊！”男人看起来很震惊：“我很抱歉你的损失。发生了什么事？” 第133章 上天和此一点关系都没有，他想。不过他没有这么回应。 “战争。”基普说：“他为了其他人而牺牲。” 两句都不是谎话。达山因战争而死、达山为了其他人而牺牲自己。然而串起来却能轻松的误导——任何人都会以为他死于战场之上，英勇战死。 事实比那操蛋的多。 “我很抱歉你的损失。”对方重复：“节哀顺变。” ◎◎◎ 最终基普选择回去警局。这是他一辈子几世纪下来最偏好的职业。更何况，他想念他在警局的同事。 “你终于回来了，你这个小没良心的。”他的警队队长一如既往的口是心非，用熟悉的骂咧咧迎接他：“留职停薪也不能保住你的职位到永远，明白不？我看啊，你就从最基层的重新来过…” 队长的话停住，瞪着电脑萤幕。基普的资料只跳出了几行，大片空白中间印了红色的字「机密，权限不足以读取」。少数有显示出来、最扎眼的就在名字旁，写着「官阶：上校」。 哦，辞职手续还没过。或是军政系统与警政系统的连结还没更新。 “他妈什么鬼。” “语言，老大。”一名基普的前队友路过，念了一句、随后好奇地被吸引过来：“基普，你回来了！发生什么…” “他妈什么鬼。”停了几秒，他的朋友说出了与队长一模一样的话。 “我可能…去打了场战争？”基普尝试。 那两人缓缓转过头，僵硬的动作仿佛生锈的门轴，还能听到「嘎滋嘎滋」的声响。两对眼用死亡凝视瞪着他。 “上校？” “嗯…对？别担心，我辞职了。” 他的队长机械式的伸出手，掐住他的脖子。 然后开始大喊大叫。 “你他妈辞了上校回来当基层警员！？” ◎◎◎ 基普看着被粗麻绳五花大绑的「礼物」，双手放在腰后深深叹气。 今天已经太晚了，他无法面对这种狗屎。 “dd，我告诉你别这样干！”他对着阴暗的仓库随基方向大喊。他知道对方听的到，而且可能还在附近。 “木已成舟。”地狱厨房的恶魔从屋梁上戏剧性的现身蹲伏，宛如一个深红色的蝙蝠侠，只是笑容狡诈。 “你就不能听话点？”基普翻白眼。他才不管对方看不看的到，他的语气一定足够厌世：“你知道透过这种非正当程序被逮捕的罪犯写案卷会麻烦多少吗？” “不知道，不在乎。我不听你的号令。” “我是你上司，记得吗？” “不再是了。”夜魔侠咧嘴一笑，浮夸的后空翻，准确地跳出窗外。 他只能对着那方向竖起中指，揭过了这笔仇。 如果几日后他将这「逮捕程序不正当」的棘手辩护案扔到马特?默多克脸上——盲文版本，当然——那肯定和夜魔侠无关。 理所当然的，马特?默多克，曼哈顿各警局屁股里的刺，用着他温文儒雅的无辜笑容拒绝为这混混辩护。 “众所周知的，我只为无辜之人辩护。”默多克纯良的微笑：“而有什么不知名的直觉告诉我，盖尔警官，这人并不无辜。” 基普别无选择只能将资料又拿了回来，并在过程中比了个粗俗的手势。 等到盲人律师走出门，他的同事靠了过来，不可置信。 “基普，你刚刚对一个盲人比咒骂的手势吗？太过分了。” “别担心，默多克很清楚我干了啥。”基普哼了哼。被别人看到是他的失误。他没有超级听力，但他很确定默多克正在外面的街道某处将这对话听得清楚，而且正笑的跟只发狂的火鸡一样。 纵然有这些新的同伴、新的麻烦家伙，回到熟悉的工作里仍一如昨日。生活好像什么也没改变，那种感觉和加文忽然决定跑去一处无名岛测试新发明一样，他仍然照常过着规律、有工作的日程。 只是心底某一处角落，基普也很清楚，一切都有些许的不同。他不会在随机的早晨发现加文半夜回到了他们共用的公寓，不会看到对方因圣殿订单或新点子而暂放在房间角落的卢克辛半成品。当他刚睡醒、还有些迷糊时泡完两杯咖啡，不会有人将第二杯喝掉。 他只能瞪着那杯深色的液体，一大口灌入嘴里，感受其深深的苦涩。 他就是清楚的知道，加文、达山，已经不在。那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个有些刺痛的空白。 因此他全心的投入工作，用规律的作息来麻痹自己，日复一日，想忽略缺少的那一角。而这奏效了。不知不觉，他习惯了新的生活、习惯了没有另一人的日子。他早上很少会再不小心多泡一杯咖啡、不会习惯性的瞥一眼门口检查是否有另外双鞋子回到此处。当他偶尔拜访圣殿时，不会找寻那家伙的身影。 做为一个永生者，基普必须习惯。习惯身边的人离去、习惯变化的世界。这是他生存的方式。 差不多五年后，一次聚会上，巴基找到了一张老照片。不知为何，新任稜鏡法王盯着那张照片整整五分钟。 然后他瞪大眼。 “我们应该和五年前长得一模一样吗？” 所有人都凑上去看。 “贾维斯，麻烦你进行面部识别诊断。”布鲁斯说。不用几秒，英伦腔的ai管家回应：“已完成分析，照片上的人符合面部识别，确实是各位复仇者没错。” 娜塔莎笑出声。 “我们当然知道这是我们！”克林特咒骂：“诊断年龄！” “照片上的年龄识别与当前各位的状态有高达百分之九十九的相似度。” 也就是说，他们都没有变老。 “哦。”布鲁斯轻声说。 “那是否意味着…”娜塔莎缓缓地开口。 “我们也永生？”斯蒂芬接着说完。 “或者说，老化速度被放慢了数十倍。”安平静的回应，一点惊讶的样子都没有。当然了，那狡猾的家伙。当过永生者、也当过凡人，她肯定很早就察觉到了。 “耶稣基督啊。”这个资讯终于逐渐进到脑海消化，巴基倒抽一口气：“史帝夫…史帝夫知道吗？” “打电话给他们。”克林特建议。 几人手忙脚乱地开始拨通星际长途通话——阿斯加德友情提供——而漫长的等待与延迟后，史帝夫接起了电话。 “何事？你们知道这通电话每秒要数十美金对吧？” “史帝夫，你注意到我们可能也变的长生不死了吗？”巴基夸张的大喊：“我们和五年前长的一模一样。” 对面传来深深地叹气。 “你用星际通话找我就为了说这事？” “对？” “你花了五年才注意到这点？”史帝夫嗤笑：“没别的事我挂断了。” 说完，对方结束了通话。 “他知道！？”克林特大叫了起来：“而他没告诉我们？” “他确实在宇宙的另一头。”斯蒂芬实事求是的说。不过弓箭手没听进去：“他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还有人可能更早就意识到了呢，基普想，注意着平静观看的安。几名复仇者开始孩子气的对这个新发现笑闹，但他想到的是其他的。他想到约莫四百年前他遇到的那个女人——和提希斯一样聪颖，仍然用不同的方式温柔。他想起他们两人有多么相爱、以至于他将自己的秘密倾吐。 他也想起在约莫四十年后，于病榻旁，他衰老的妻子如何握着他的手，说：“我爱你，基普，全心全身。但下一回别这么忠贞。三十年就对你的下一个爱人变心吧…这或许对两人都更容易。” 基普——仍维持着约莫三十的样貌——握着他心爱女人干枯的手直到她咽气。他在心底发誓，一辈子再也不婚，无论这一辈子有多长。 然而他同时也想起他如何见证世界的改变，如何行走过比任何人都长的旅途、看过比任何人都多的风景。八百年下来，永生究竟是诅咒、还是福音？基普无法评断。 往好处想，这些傻子在这条漫漫长路上拥有的陪伴，比过去的他多的多。 ◎◎◎ 又过了十数年，经历了无数的狗屎，某一日基普又翻到那张照片。 巴基、布鲁斯、史帝夫、斯蒂芬、娜塔莎、安…当然还有索尔，果然是几乎没有变化。根据这十几年来资料的搜集，贾维斯估计他们都还有至少五百年的寿命。 倒是克林特与托尼走上了不同的路。两位有家室的无限原石持有者在又过了数年后找到了理想传人，决定卸下这份责任、和所爱之人白头偕老。 和基普不同，他们拥有选择。他羡慕吗？或许是、或许不。他早就学会了和这样漫长的日子共存。安也同样是如此。 盖尔记忆的好处就是，达山的声音、面貌，永远不会从他的记忆里淡化。不过偶尔想起，那男人还是感觉越来越遥远。他缔造的世界、牺牲获得的和平，用柔和的影子烙印在阳光所及之处。然而不知道是地球本身拥有麻烦体质或什么，他们仍遭遇过几次重大威胁——却都因握有全数七枚（或八枚）无限原石而总能化险为夷。 第134章 最终，每个人都做出了他们认为最合适的选择。包含达山在内。 这样或许就足够了。 而虽然没有人、也永远都不会有人能取代达山，基普还是很高兴在接下来的好长一段岁月里有这群家伙陪伴。 === 对于这一切我要如何乐观的接受？ how am i gonna be an optimist about this? 要如何乐观的接受？ how am i gonna be an optimist about this? 如果闭上眼 if you close your eyes 是否几乎感觉一切都没什么不同？ does it almost feel like nothing changed at all?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pompeii（bastille） 第80章 回忆录：史帝夫.罗杰斯 ◎我有一个梦想◎ 我梦想的目的地，让一切努力都值得 and my destination, makes it worth the while 努力行过黑暗，再往前一里 pushing through the darkness, still another mile === 史帝文?格兰特?罗杰斯的初衷很简单。一种不知从何处而起的正义感。 “天生的。”巴基说。 或许？ 他看不惯恶霸，所以在小巷子里被揍得鼻青脸肿。他看不惯纳粹，所以让疯狂科学家帮他长了几百磅的肌肉。他无法接受空有名头、一事无成，所以亲临前线、直直冲进了北冰洋里七十年。 然而史帝夫逐渐发现，世界比他想的更复杂。 他的小队不是毫无伤亡。纵然咆啸突击队一直是军营里伤亡比例最低的一支队伍——就连霍华德都称赞他为战术天才，不可能每一个任务都没有损失。 真正直击他心脏的，是巴基的死亡。 情报不够准确、史帝夫动作不够快、不够强大… 问题是，那一次行动最终非常成功。他们捕捉了佐拉博士，伤亡也和平时一样只有了了数人。 但这次包含巴基。 那一夜，史帝夫灌掉了他能找到的所有酒。他为挚友哀悼、却同时也在想一个问题。过去死亡、伤残的人，是否同样也是某一个人的「巴基」？当他指派某个人去执行高风险的行动时，这些又意味着什么？当然，他为每个失去的战友心痛，却从来没有这样，痛彻心扉。 他是队长，必须向突击队下那些困难的抉择。再上去，还有指挥官、将军、甚至总统，为更多的人命负责。当那些人命不够亲近时，决策变的如此轻松。直到这一刀割下来，他才明白自己双手早已满是鲜血。 这是错的吗？不，史帝夫没有那么愚昧，他知道战争就是如此。没有他，也会有另一个队长，会有另一个咆啸突击队，而巴基——比他还要早参军——也很可能会死。 在他能细想之前，他们找到了九头蛇的最终基地、最大计画。很快的，他就直直冲进了北冰洋，醒来后物是人非。 稍微瞥一眼世界局势、读个二战后的历史概要，史帝夫就知道这个世界没有他的立足之地。没有明确的是非、没有绝对的邪恶，经济角力、政治勾结，盟友和敌人都不是永远的、甚至往往不是明面上会说出口的。 这个世界不需要一个正义的象征、不需要一个鼓舞士气的士兵。他毫无用处。 史帝夫迷茫、无事可做。他扔下了枪——不想再踏上那条路——用拳头把自己的困惑发泄在沙包上。 一个古怪的光头黑人邀请他组成「复仇者」。史帝夫，他得承认他当时心情不好，直接了当地拒绝。 好吧，说的更明白点，他的原话是「在这种时代，你要一个马戏团做什么」。 公平来说，当他以为对方是要来给他一个正经的军事任务、却提出这么一个瞎扯的模糊构想时，他确实感觉被冒犯了。 然后外星人来了，让这个马戏团依然阴错阳差的成立了。 史帝夫印象很深刻，他无意间听到玛莉亚?希尔特工对国安理事会的报告说词。 “错误的人、在错误的时机，最糟的是，它成功了。” “你们视他们为威胁，我视他们为笑话，而弗瑞…他只视他们为复仇者。我们被训练为相信司法、相信体制，而不是赌博、空泛的期待。” “复仇者是个拯救了世界的错误。” 那些话用一种极度真实的方式刺痛。 史帝夫——纵然算是个特殊的编制队长，仍然完全合乎规范、合乎每一条军事规则。复仇者...是的，他们拯救了一次纽约，但同时也开启了非常糟糕的先例。纽约本来就有义警，那些阴影中的活动——非常低调、非常小心翼翼，也很少踏出线外。而有复仇者之后呢？那些义警同样会合法吗？人们又该期待他们这些不被规范的「英雄」、还是该继续相信司法？ 他们自己也没有将复仇者当一回事。除了弗瑞，其余人的态度都倾向于「一次就结束」，不会有第二次。几人勉强保持着联系，布鲁斯和他留在了斯塔克大厦——充其量只算是个短期的拜访。 哦，修正一下，其实斯塔克对「复仇者」还算有点上心。史帝夫认为这是性格。托尼?斯塔克有种孩子气的英雄梦——和霍华德有点像。 正当他考虑着要离开大厦时，「盖尔」发生了。他们得知无限原石的资讯、找回了个活蹦乱跳的阵亡七十年老兵。所以不得不相信魔法狗屎真的存在。 在那一刻史帝夫知道，复仇者从「马戏团」变成了「必要」。哦不，他才不相信弗瑞早就预料到这些，那是运气而已。 最终，复仇者基本上成了无限原石持有者。命运？或许。至少史帝夫不相信世界上有这种巧合——他们每一人都刚好能契合一个无限原石。 包含巴基。他持有着一个无限原石、也持有着一个队友的灵魂与牺牲。 加文（或说达山）究竟为了什么而死？在他们做出了最终决定后的那一个月，那痛苦、充满悲伤的一个月，史帝夫曾忍不住私下问了这个问题。 “加文…你是为了信仰而选择了这个终点吗？” 史帝夫是有信仰的。虔诚吗？他不知道。至少巴基说是。但巴基不是个好标准。 问他愿不愿意为了信仰而做到这种地步？可能。但会不会像加文那样笃信这就是正确的终点？大抵不会。他信仰，但从来不会依赖信仰来做决定、期待神迹能解决问题。 “不。”加文直接了当的回答，仰头靠到椅背上，望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下：“说实话，我不知道，史帝夫。” “我认为是每个因素都有一点。”最终他回答：“信仰、还有点自私。” 男人没说，但史帝夫知道，「他们这些无限原石持有者的命运」也毫无疑问是原因之一。和他不同，他缺失的右手可以依赖机械、依赖科技弥补，加文却永远都不会回到原样——那个光鲜亮丽的帝王、那个握有决定权的稜鏡法王。就算说是达山——那个史帝夫怀疑称的上是人格分裂的名字区分（虽然基普和加文都说不是）——也是个充满傲气、不甘居于人下的杰出家伙。要他失去力量、失去能力、失去体魄就算了，还得在这接下来远不如从前的岁月里目睹着队友流离失所。他能理解对方为什么干脆的选择死亡。 史帝夫默然。凭心而论，换作是他会不会做出一样的决定？会。 不能改变他希望队友会做出不同抉择的心情。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双重标准吧。 而在那之后，听到布鲁斯由灵魂原石认证过的解释，史帝夫多多少少松了一口气。 或许这一切真的有一个看不见的神祇在安排、而加文如今在一个更好的地方。这并不能完全消除那种失去的伤痛，仍多多少少给予了些许慰藉。 “一堆狗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类似的感受。或明确点说——托尼不同意。“他是黑无限原石，所以必须回归原样——以牺牲自己性命和灵魂的方式？见鬼去吧。” 嘛，史帝夫也挺能理解对方的想法。 做为一个将军，他待在原职位一小段时间。并不是最愉快的经历。战争结束后，他这位平白无故跳了好多阶的军官不再是必须。或许基普那样直接辞职还挺聪明的。但史帝夫仍有任务在身。战争结束后的搜救、家属慰问、纪念吊唁、军力重新编制。想好了并不久留，史帝夫快乐的得罪所有他能得罪的人，只求将一切安排到最好。 “你比斯塔克还糟。”弗瑞告诉他：“他嘴毒，但至少眼不见心不烦，最终所有人都选择不去招惹就没事。你？你把整个体系从上到下搞的鸡飞狗跳，还没人能从真正合法的方式抓到你的弊病。” “我确实尽我所能。”史帝夫咧嘴一笑。他和复仇者混久了，不学点睁眼说瞎话是不可能的。 “这样吧。”前神盾局局长头痛的揉揉脑袋：“我给你一个你可能有兴趣的资讯，如何？” 他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诡计奏效了。真该说不愧是弗瑞，将会吸引他的事情摸的清楚。 第135章 拿到那份资料几天后，史帝夫经过深思熟虑，走入了斯塔克大厦。 “托尼。” “干嘛？”科学家从上一层楼透过凿出的破洞探头下来。 “我这有个你会有兴趣的东西。”他回应，仰着头：“贾维斯，麻烦你展示？” 蓝色的投影出现。托尼就着倒挂的姿势盯着那些东西整整半分钟，差不多就在史帝夫开始担心他会脑溢血时「刷」的从洞口消失。一会儿后，科学家兼亿万富翁总裁从房门口招手：“过来。” 他顺从，跟着朋友到惯用的会议室。今日只有他们两人，显得格外空荡。 将所有史帝夫带来的资料展开，托尼摸着下巴，沉思了好长一段时间，才开始说：“这很有潜力，但会需要时间。” “我不着急。”他回应。弗瑞可能会很失望，但史帝夫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其他趁着战后混水的家伙。 “半年。”托尼歪头，只花了几秒决定：“老贾，把手头的研究全停了，开始计算太空战甲和跳跃飞艇。” “收到，sir。” 眼看队友立刻进入了疯狂研发模式，史帝夫摇头笑，将另一人留给了他的实验室。若真的要离开地球，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 那是一周年聚会后又半年，不是所有人都在，不过也足够了。 没在场的斯蒂芬、巴基和安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史帝夫去过一趟圣殿，询问他能在太空存活的可能性。 “根据你们的描述，凤凰能在虚无里生存——黑暗空间，准确来说。那么真空环境如何？” “的确，理论上黑暗夹层的环境比一般的太空还糟的多…”王和安对视一眼：“不过其条件不完全一样。” “还不简单。”托尼说：“我把你扔进特制的房间，开始对其抽真空，看看你会有什么反应？” 斯蒂芬用一种「你不是认真的吧」的眼神盯着疯狂科学家。对方耸肩。 结果就是…他们当然这么干了。抽气到了正常气压值的万分之一史帝夫仍然活蹦乱跳，只是觉得吸不到空气非常不适应。 “根据老贾的计算，”托尼惊奇的戳了戳数据板：“你的身体素质甚至可能允许你再把断手重新长回来。要不要试试？把那些机械电路都拆了。” “还是别了。”装那只机械手也挺麻烦的。更别提再生只手感觉怪恶心的，让他想起蜥蜴尾巴。 总而言之，在那一回聚会上，史帝夫宣布了这个消息。 “弗瑞过去和外星人有过接触，并持有些许跳跃科技的设计档案。这几个月以来，托尼得以再现这样的技术。我们可以去宇宙旅行了。”他说：“然而由于手头的科技仍有些限制，我们目前仍借助力量原石的能量——这仍是个机密。” “你想说的是…”克林特挑眉。 “必须是知情者去测试——也就是我和托尼。”史帝夫一笑：“这一趟旅程有很多目的。搜集跳跃引擎的资料、完善科技的缺失，另一点就是外交。自从前年我们将其余的俘虏藉由阿斯加德的协助送往柴达星遗址后，地球并没有和该势力建立足够紧密的关系——这迟早会让我们的结盟变的有形无质。是时候去解决这问题了。” “你是在说你打算跑去宇宙里闲晃？多久？”弓箭手不可置信的问。 “不知道，或许要一两年以上。”托尼耸肩：“就算有跳跃科技，航程仍然很长。我、史帝夫会进行试跳到阿斯加德，和索尔会合，三人用地球与阿斯加德的外交名义行事。联合国最高领袖们密商该提案已经——不情愿的——同意了。我们会拜访好几个友善的文明，就从新星军团开始。” “那很…出人意料，我想。”娜塔莎评价。 “我们和圣殿那边一起计算过了，我和史帝夫一起离开——由于刚好是光谱的最两端，并不会造成大问题。”他补充：“而且持有凤凰显然让史帝夫能在太空中生存。” “你怎么测试这点的？”布鲁斯好奇，随即皱起眉头：“别说…” “他把我扔进一个房间里开始抽真空。”史帝夫诚实的回答，换来其余人的瞪视。 “哦老天。”布鲁斯长叹。 “所以你们现在是什么？太空复仇者？”克林特玩笑。 “太空复仇者…恩。”托尼考虑了一下：“我喜欢这个名字。给我了点子，我们的飞船就叫做「厚脸皮能量（sass）」了。” “让我猜，「太空复仇者宇宙飞船（space avengers\ spaceship）」的简写？”娜塔莎说。 “没有错！” 史帝夫决定为此他要记恨克林特几天。 ◎◎◎ 数个月后，他们悄悄的出发了——至少是在一艘太空船发射能最「悄悄」的程度。托尼将太空战甲设计成了白色，不是史帝夫最偏好的品味…但至少比鲜红、金色配上力量原石的紫色顺眼的多。白色和什么都能搭。 “白色的你看起来很邪恶。”克林特吐槽。 托尼当然没理他。 宇宙是史帝夫从未见过的风景。无边无际的黑暗与星辰用令人胆战心惊的方式美丽。纵然持有凤凰，他仍然感觉如此渺小。不过有托尼和索尔在身边，三人笑笑闹闹的也不觉寂寞。等到抵达柴达星星群时，他们已经教会了索尔至少二十种童年小游戏，包含差点弄坏飞船的跳房子（索尔实在跳太用力）。 和柴达星的交涉也非常顺利。虽然对方似乎认定了托尼是某种类似于赛伯人的机械有机混和生物，至少还有史帝夫在那代表「正常」的地球人（托尼：嘿！），以及阿斯加德的王子。 或许不太对，不过史帝夫很高兴看到新星军团永久性的解决了剩余的三名暗黑号令。 不仅仅是柴达星的重建势力。他们根据索尔的推荐与柴达星的盟友，拜访了数个友好星球。这样的日子过很快。由于科技不完全发展完成，跳跃一次会花不少时间。他们降落、补充物资、打点违法地下擂台赚钱（索尔的馊主意）、做点外交，再花一两周跳跃到下一个星球。在离开地球后一年又两个月，他们往回走。托尼表示他需要再半年改善、研发这样的跳跃科技，将一路上看到的外星文明作为启发，有机会降低能量消耗，就不需继续依赖力量原石、能让此科技更加容易普及。 史帝夫没意见。弗瑞和那群联合国高官清闲够久了，不是吗？ ◎◎◎ 又过了一年，他们再次出行，新的飞船、新的科技、以及一叠用各国首领头痛与气愤构成的新外交文书。索尔提供了一个远程沟通装置，高额通话费用、至少托尼很有钱。 第一次通话是个简单的测试。第二次是巴基的大惊小怪。史帝夫在第三年就发现了他们异常的老化速度。 “啊哈！太好了吾友们。”索尔旁听到通话后：“现在我们能一起喝麦酒直到天长地久！” 或许是阿斯加德的某种说法，听上去有点奇妙。 “肝硬化在四十岁就能发生你知道吗？”托尼翻白眼。 第三次电话比较久——换句话说，贵到让节俭习惯了的史帝夫心肝疼——但很值得。 他得知巴基坐实了新一任稜鏡法王的名头。更严格来说，他在上一通电话那时就已上任。只不过被分散了注意力而忘了说明。他们也得知安提亚打算在两年后的太阳节——夏至，接受解放。无论哪一种结果，女法师都表明她会平静接受。若真的无法继续持有心灵原石，基普将暂时代劳、直到寻至更适合的人为止。 “我很确定我无法像安那样使用心灵原石。不过我认为单纯保管、或什至封存我办的到。”黑发的驭光法师表明。 这促使了他们在那之前结束航程、回到地球。 夏至，同样在卡马泰姬的顶层，一种奇怪的闪回让史帝夫却步。而巴基手上拿着的那把刀一点帮助都没有——要知道，加文的解放仪式至少不包含任何利器。 “那是盲眼刀。”基普一句话毫无解释的解释。纯白色的短刀刃、七颗璀璨的白钻石。 “这实际上不是我的第一次解放仪式。”安略幽默的说：“加文曾对我实行过一次——不同的理由。” 女法师的忏悔很短，和加文有着类似的风格。 “我从不虔诚。”她，于所有人的讶异之中，干脆的承认：“我相信加文，仅此而已。这是一种罪吗？不，我不认为。然而我的生命中是否有罪？是的，我知道无数件罪名、或许还有更多我自己都没意识到的。” “如果真有欧霍兰，如果祂真的在观看、在聆听…我也不必多说。我从未愧对自己的本心，我知道我为什么而战。” 史帝夫强迫自己不移开视线。无论是保留还失去魔法，甚至最糟的结局——死亡，他们至少能带着所有敬意和真挚目送朋友。 还好，最坏的情况没有发生。安失去了魔法，不过基普乐观的预估对方会在接下来三到六年内慢慢恢复汲色的能力。 第136章 “你太顽固了，安，顽固的不可能永久失去能力。”基普说，身上带着用特殊科技混杂剩余的黑卢克辛所制作的心灵原石封存盒。 最后一次宇宙之行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约莫三个月。技术大致成熟了，优化也稳定的进行。行前几天，托尼抓着有空的队友们出去大醉一场。 “再说一次，这是为了什么？”斯蒂芬困惑的问，抓着一杯高档红酒。 “单身派对。”可能够醉了，托尼终于愿意说明。那时已是凌晨两点：“我和佩普订婚了。这回结束我们就结婚。” “恭喜！”史帝夫诚心的祝贺：“也该是时间了。” 这两人围绕彼此跳舞好长一段日子了，外加托尼这几年来总是不在，这段姻缘能成还真的不容易。 “祝福你们。”其他人也说，充满喜悦。不过当事人却不这么乐观。托尼用力的砸下杯子，发出「硄」的声响。 “你们不明白。”他用力的揉着头发，趴伏到桌面上：“我选择了家庭。这意味着长生不老变成诅咒…我想放弃这份礼物。我决定将力量原石交给彼得那孩子。” 史帝夫眨眨眼，笑容滑落。他很快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或许不是立即，但将来如果其余人没有将无限原石用类似的方式传承，他们必须坐视朋友衰老、死亡。 这是必然。从冰封中恢复后，他便拜访过佩姬?卡特，最终也参加了她的葬礼——两件事情只隔了几个月。史帝夫经历过这个，他知道有多难受。 怪不得托尼会迟疑告知他们。这个选择对他们，在几十年后，会十分痛苦。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出乎意料，克林特先开口：“我也有类似的打算。我有妻女、儿子。近几年有一个年轻的女孩加入了我的特殊小队，才华洋溢、热情、正直。她还需要不少磨练，但我也有和你一样的考虑——她是我的第一人选。” 停顿几秒，他补上一句：“她叫凯特?毕晓普。” “没有关系，托尼、克林特。”娜塔莎轻声说：“你们值得这样的生活。至于我们？”她轻笑：“我还没玩够、又孑然一身。我这样就很好。” “我同意。”布鲁斯也说：“我打算依赖这个小作弊拿满二十个博士学位呢。”才刚说完这句话，他忽然又大吼了一声：“浩克不要！” 布鲁斯羞赧的捂住嘴。 “什么鬼。”斯蒂芬说。 “我的伙计反对我继续读书的意志有点强烈。” “我想也是。”克林特吐槽。 “我们为你高兴，真的。”史帝夫走上前去拍拍朋友的肩膀：“不要有顾忌。” 托尼哼了一声，将剩余的酒灌进嘴里。 几个月后，他们全都收到了请帖——在一处托尼的私人岛屿。 那是场快乐、盛大的婚礼。 ◎◎◎ 又很多年过去，他们面对各种大大小小的莫名威胁。但从未有任何一次是因无限原石而起。也因为无限原石，他们总能击败威胁人类、威胁地球的入侵，并最大幅度的降低损伤。 很好，史帝夫现在是与撒旦战斗过的人了。为此他怪罪斯蒂芬。以及黑乎乎、黏糊糊的外星人…各种奇怪的东西，真的。 他倒是没有怨言。这样的生活让他想起了最初的时光，一位对抗入侵的守护者、一名真正的军人与战士。藉由凤凰、藉由当名复仇者，史帝夫感觉他再次是美国队长。 “地球队长。”巴基调侃。 “哦闭嘴吧，稜鏡法王阁下。”他翻白眼。 托尼、克林特双双退休。他们的两位继任者都极为杰出。史帝夫会说凯特稍嫌年轻了一些、但进步神速。彼得经过战争的洗礼已完全长大成人，又仍保有那股年轻的活力。看着两人互相扶持、照看、外加打打闹闹，确实让史帝夫感觉没那么老（破百了，史蒂维，破百了——巴基语）。 在他们分别接手后的周年聚会，复仇者们齐聚一堂，对新成员娓娓道来真实的故事。彼得，那可爱的孩子，听到最后竟然眼眶泛红，弄得史帝夫也有点感伤。 除了守护无限原石，背负这个故事也是他们这些持有者的责任。 就如同基普所预料，大概四年后安重新觉醒了汲色，并在第五年将自己的能力发展回了巅峰。不同于过去，史帝夫极少再看到她用任何魔法。第七年，基普将心灵原石归还给了她。 “七是个神奇的数字。”黑发驭光法师面无表情的说。也不知道是个玩笑还是认真的。 击退过强大的外星入侵、又与多个星际间还算知名的势力结盟，地球逐渐被外人知晓。璀璨的星辰不再是遥不可及。偶尔，史帝夫仍然会出去，但很少再超过一年。这样的工作开始有了更正式的团队、过程也变的越加简单迅速。大多数时候，他们散布各地，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并偶尔见面聚会。在他们的「永生」逐渐难以被忽视时，几人慢慢归隐幕后，成为只有少数高层知晓的存在，专门应付棘手的特出情况、或迅速来去需要他们的地方——森林大火、地震、飓风等严重灾害——不留下太多目击或纪录。 半个世纪过去蓦然回首，史帝夫很高兴的看到他们所留下的足迹遍布世界甚至宇宙。那场争夺无限原石的战争仍留下伤疤——在五十年前失去父母的孩子、在失去孩子的父母、失去丈夫和朋友的人们心中。这种伤疤难以磨灭。但时间终究会慢慢愈合痛苦、驱散阴影，使一切成为历史的一部分。 ◎◎◎ “再说一次，为什么这任务是我们处理？这不应该是魔法侧那边的事情吗？”凯特?毕晓普，这近四十年来的空间原石持有者，手持着黑色的机械弓、站在屋顶边缘回头，长发随风飘动。她成年后才接过这份责任，如今看起来也不过三十左右的成熟女性样貌。 “史帝夫是僵尸专家。”巴基替他回应，蹲伏在屋檐角落，手上还拿着一根饼干慢慢啃。 “我不是。”史帝夫叹气，面对女弓箭手的困惑眼神勉强解释：“你瞧，五十年前那场战争里有种黑暗士兵被我们戏称为「僵尸」。我是歼灭那些依赖永恒火焰驱动的不死士兵的主力之一。” “啊哈。”凯特理解的哼了声：“原来。不过「之一」？另一个是托尼?斯塔克吗？力量原石？” 说到托尼，那家伙现在不知和佩普一起窝去哪个小岛养老去了。搞不好还也送了克林特一个小岛。富豪嘛。 “不，当时我们还未取得力量原石——那在萨诺斯手上。”巴基说。 “是加文?盖尔。或者说达山?盖尔。”史帝夫平静的解答。这么多年过去，提起这名字时不会再刺痛。他没有盖尔记忆，有些细节——对方的声音、肢体语言不再那样清晰的留于印象中。但他很确定再过上千年，他也不会忘记那男人的最终选择。 “很可惜，我至今仍无法掌握黑卢克辛。”巴基轻描淡写的说，回过头去眺望着城市：“借助黑无限原石的话能发挥一点，不过凭自个儿...那是炸扇木门都炸不穿啊。” 凯特沉默了一下。 “你知道，这么多年、偶尔听到你们提起那个人，加文?盖尔，我还真有点想见见他。听起来是个很棒的家伙。” “棒吗？我不确定。”史帝夫笑了笑。这是实话。“他的道德观有时候挺可疑的、想法老是很疯狂。” 女弓箭手挑眉：“比你们这些人都还疯狂？你见过克林特吗？” “比我们都疯狂…的多。”他的挚友肯定。 “老天，听上去有点可怕。” “欧，那是肯定的。”史帝夫将盾牌挂到左手、走到建筑边缘：“不过在此同时…他的精神也永存于我们之间。” “疯狂的部分。”巴基补充，一口吞了剩余的零食，跳起身来到他们身边。 “听上去很棒。”凯特哼笑：“好啦伙计们，准备好去对付一些魔法僵尸了吗？” “技术上来说，安提到那些是「恶魔」而非「僵尸」。”现任稜鏡法王说：“但是管他的，我们走吧。” 以史帝夫为首，他们纵身而下。下方的纽约灯火繁华，夜风在耳边呼啸。处在令人振奋的失重感中，他享受着自由、富含惊奇与意义的生命。 怎么会有人对这样一个美好的世界厌倦？看着这些他想保护的人们、不断迈向未来的世界、上帝赐予他们的山河与海洋。无论多久，史帝夫仍无时无刻对此心存感激与知足。 为此，他能奋战到永远。 === 我相信天使的存在，相信所见万物都有美好的色彩 i believe in angel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thing i see 我相信天使的存在，而当属于我的时刻到来 i believe in angels, when i know the time is right for me 我会越过溪流，追逐梦想 i'll cross the stream, i have a dream 我会越过溪流，追逐梦想 i'll cross the stream, i have a dream 第137章 【驭光飞翔全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歌曲：i have a dream（abba） . 实际上，我帮几乎每一个人都脑补了一首歌： 加文-centuries（fall out boy） 基普-pompeii（bastille） 史帝夫-i have a dream（abba） 巴基-hallelujah（pentatonix翻唱） 古一-【no rap version】see you again（charlie puth） 托尼-immortal（fall out boy） 班纳-battle cry（beth crowley） 娜塔莎-alive（sia） 克林特-wake me up（avicii） 斯蒂芬-believer（imagine dragons） 索尔-high hopes（panic! at the disco） 大概就最后两首我认为不是很搭。 以上，本文完结！终于将脑洞充分发挥成...快40万字的东西（望天），当初我预计字数是写10万的说。 另外，这结局的漫威世界实在变得太有趣（8个无限原石都在地球这方！），让我一度忍不住想开续集。续集的大脑洞最终写在这章节当彩蛋去了——也就是史帝夫短暂的提到他打过「撒旦」与「外星人」，前者是梅菲斯特、后者是努尔（共生体之王）。 嘛...我还是住手吧哈哈。 我知道没太多人看，无论如何，希望各位享受这段旅程——或至少，没有读到气的砸桌子（咦）。真正拿到be剧本的只有一个人啦，那甚至不是加文（问题发言）。 接下来我可能回去更新地狱三部曲（遥遥无期的三部曲）以及些许写到一半的单篇。写小说总是一段又一段的旅程，有时连我都不知道终点会在何处、旅途中又有哪些惊奇。期待在未来我们的道路还能再次交会。 2023/09/18◎by◎夜闌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