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阴影正在观察他的蝙蝠怪物[综英美]》 第1章 [无cp向] 综英美同人）哥谭阴影正在观察他的蝙蝠怪物》作者：naja8047【完结+番外】 文案 又名：《关于观察蝙蝠、养成蝙蝠、看蝙蝠与别人相爱相杀、自己亲自下场与蝙蝠相爱相杀、同蝙蝠和好并最终埋葬了蝙蝠的见了鬼的故事》以及《蝙蝠给它套了一个马甲，蝙蝠给它套了两个马甲，蝙蝠给了它套了三个新马甲，它快要被马甲捂死了所以摔桌不干了的奇奇怪怪的故事》 他原本有属于他的一生，一条泥泞不堪的道路，现在，有一只骨节过分瘦长的手从黑暗中伸出，握住了那只展翅的蝙蝠。 =================== “我记得每一代韦恩都会留下一只滴水兽。”哥谭的阴影里，有个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说，“我记得每一只滴水兽。” “你呢？” “你的滴水兽呢？” “韦恩。” 初生不久的蝙蝠从噩梦中惊醒，他在雨夜里下落，在蛛网般缠绕的黑色幕布中落入修长冰冷的肢体环绕下。 雨夜中，没有面孔的男人垂着苍白色头颅。 过度修长的身躯和四肢弯折，正注视着被触手裹缚成茧的蝙蝠。 “不用担心。” “你可以在我身上安眠。” “直到永远。” 再回过神来，蝙蝠的大脑中只剩下一片空白，他站在名为“布鲁斯”的滴水兽上，看着哥谭夜色，完全不记得刚才的小小插曲。 养伤中的蝙蝠调来附近的监控，看着屏幕中的自己突然呈现滞空状态。 “slender。” 哥谭的未解之谜，恐怖的阴霾，也是蝙蝠的目标之一。 *** 在布鲁斯回到哥谭后，在他试图成为一只蝙蝠的时间里，布鲁斯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身边总是出现奇奇怪怪的事情，和奇奇怪怪的人。 直到有一天…… 蝙蝠：所以你是哥谭。 哥谭：是。 蝙蝠：所以你到底有几个身份？ 哥谭：……我以为这是你们的传统。 蝙蝠：…… 蝙蝠：fuck off！ *** 【提示】 【这篇和以往的风格不同，如有不适请迅速逃生】 【本文无cp，主角非人类，无人类情感，全文不存在感情戏份】 【结局会是he的】 【至少是某种意义上的he】 ================ 【原名：他本应该为人】 内容标签： 英美衍生 天之骄子 超级英雄 都市异闻 正剧 主角视角斯兰德配角布鲁斯蝙蝠家城市拟人超级英雄 一句话简介：蝙蝠跟哥谭的日常贴贴 立意：一户点亮一灯，便足以超越漫天繁星。涉泥前行，因为自己值得阳光灿烂。 第一章 他应死去的。 早在4岁的时候，在那个公园里。 4岁的男孩独自在公园里玩耍，尚且年轻的管家在不远处看护，这时候有个人走过来打招呼，管家短暂移开了视线。 男孩坐在秋千上微微晃荡。 他经常这么坐着，安静懂事，不用任何人操心。 在这个没有其他成年人视线环绕的时候，男孩看到了那个东西。 一个高大的。 人类？ 那是一个人类吗？ 男孩将脑袋微微探出去，试图看清对方。 就在公园边沿的树影交叠处，有一个很模糊的人影，他纤瘦细长，很高很高，看不清面目，只能看到那身漆黑的西装，雪白的衬衫和暗红色的领带。 人影在树林里安静伫立，仿佛自身就是树的一部分。 乌鸦静静立在树枝上，和人影一起看着男孩。 男孩张口，想跟对方打招呼，又觉得不对。 “阿福——！” 最终，男孩向心中的恐惧屈服，向管家寻求关注，当阿尔弗雷德赶到他的身边，男孩再去看树林中的人影。 他发现那处林子空荡幽静，连只飞鸟都没有。 男孩愣住。 “阿福……”他发出微弱的声音。 那东西他认识。 他听闻过。 在管家每天早上念给他的报纸上听闻过，关于一个瘦长黑影的故事，那是诞生在哥谭阴霾深处的鬼魅，有着石膏般惨白的头部，以及纤长的身躯。 高大，看似无力，却让人深感绝望。 “那只是传说而已，”男孩的爸爸从管家怀里将男孩接了过去，笑着安慰，“韦恩家的男孩可不会怕哥谭的魅影。” 好吧。 男孩将下巴搁在自己父亲肩膀上，看向树林的方向。 我不怕你。 摔进蝙蝠洞的时候，男孩也在心里重复这句话。 我不怕你们。 他在蝙蝠群的环绕下站起身来，周围一片黑暗，他什么都看不清。 “走这里，布鲁斯。”有个声音跟他说。 “你是谁？！”男孩大声叫着。 对方短暂的沉默。 “我是哥谭。” “！！！” 布鲁斯从噩梦中惊醒。 正在拉开窗帘的老管家动作一顿，回头看向床上二十出头的年轻少爷，露出没有太多情绪的表情，挑剔的英国老管家轻声开口：“真是个晨间惊喜，我们可以节约5分钟的时间。” 布鲁斯：“……”他张口，没能发出声音，就闭上了嘴。 “我没有赖床5分钟”这种话太蠢了，布鲁斯没办法说出口。 他从床上起来的过程中，被褥滑落，腰身上覆盖着一层暗伤，他流浪归来，每一道伤都有它自己的故事。 布鲁斯没有说的打算，老管家也不会去问。 布鲁斯韦恩的每一天都十分忙碌，毕竟他离家出走那么多年，生死不明，旁支亲戚几乎从老管家手中夺走他全部的财产。 无论是报复，或者立威，他都必须夺回那些。 上班的路上布鲁斯驾车路过那片树林。 slender man。 斯兰德是哥谭传统的都市传说，也不知道是从何时开始的，据说在布鲁斯的父辈时期就传的神乎其神，到了现在的网络时代更是离谱，仿佛哥谭的每处阴影中都有个高瘦的身影在无声窥视。 从这里消失，在那里出现，无处不在，难以窥探。 布鲁斯记得4岁那天看到的一幕，但他无法确定那是否是个幻觉。 4岁实在是太小了，在没有受到特殊训练的情况下，4岁的孩子很难记得每一天里的每一幕，而那些难得被记住的特殊画面，也会在时间流逝中被大脑反复加工，变得不再可靠。 为什么又梦到了？ 布鲁斯想不出答案。 还是想想一会要开的会吧。 开会，开会，勾心斗角的开会。 布鲁斯很清楚自己不能陷入其中，却又不得解脱之法。 “是啊，你值得更多。” 有个声音这么说。 会议中途打瞌睡的布鲁斯顿时一个激灵，抬起脑袋，他瞪大眼睛看向周围，搞得演讲中的人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当即停下来无助的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也看着对方，表情同样无助。 “请问……哪里不对吗？”演讲的人问。 布鲁斯摇了摇头，坐回了椅子里。 不是这个人的声音。 他不是4岁的那个小布鲁西了，他在刺客联盟受过训练，在绝境中度过日夜，反复锤炼自己的精神，锻炼身体的技艺，他已经不会认错一个在耳边响起过的声音了。 他记得这个声音。 蝙蝠洞里的那个声音。 那个声音指引他回到光柱下方，4岁的小布鲁西在蝙蝠群环绕中抬起头，看到自己的父亲落了下来，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你很勇敢。” “你是一个韦恩。”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刚才，他好像又短暂的睡了过去。 明明不困却反复的睡着，那只能说明这个会议实在是过于无聊了。 无聊的布鲁斯果断起身走人。 办公室外面是中午的烈日，走出电梯，有人在拍照，布鲁斯上了车，还有人试图将摄像机贴在玻璃窗上拍照，可惜布鲁斯的车玻璃都是单面视角，外面无法窥探车内的景色，布鲁斯却可以冷漠的看着他们。 这些看戏的人。 哥谭需要别的东西，而只有他需要韦恩的钱。 还不知道该如何浪费掉。 布鲁斯自嘲的捏着鼻梁骨。 一进家门老管家就送上了厚厚一叠报告。 “这是几个基金的调查报告，少爷，其中两家是韦恩名下的。” 布鲁斯边走边翻开，不出所料，每一家基金都有问题，贪婪充满了整个哥谭，仅仅是试图找个可靠的慈善项目做捐赠，就让他无处下手。 自己家开个新项目也行，只是无法行动。 因为手上的报告已经将事实摆在布鲁斯面前，他所面对的，哥谭的一切，官方的、非官方的，整套链条都是坏的，就算韦恩家的车开上去，也只能坠入深渊。 第2章 他还得做更多。 父亲做的空中车轨减缓了交通压力，韦恩集团一直最大限度的放出工作岗位，可依然无法让这座城市稳定的运转下去。 哥谭最初的四个家族中有三个已经放弃，韦恩是最后的一个。 布鲁斯轻缓呼吸，哥谭带着海洋味道的潮湿气息在鼻间流转，他缓缓将那些纳入肺中，然后合上眼。 哥谭夺走了他的亲人，他的童年，他逃跑、回归，现在他还在这里。 他爱着这里，所以他会继续爱下去。 晚饭后，布鲁斯将自己放入单人沙发，一个电话、两个电话，应付着里面的算计，进行一些礼仪上的基础交际。 这方面布鲁斯做的一直不太好，老管家微微挑高一侧眉头，表示自己已经尽可能的不去挑剔那些言语间的不妥，但还是觉得布鲁斯做的过于应付。 “阿福，我有些不集中。” 布鲁斯只能左右摇了摇脑袋。 他最近的状态不佳。 也许是哥谭的雨夜对他造成某种不良的影响。 说白了就是在外地生活了太久，返乡后反而有点水土不服。 他单手撑着脑袋，在沙发中蹭了蹭，合上眼睛。 老管家无声靠近，为他留下一张足够温暖的毛毯，然后转身离开，继续跟韦恩宅角落里那些至少沉积半个世纪的灰尘过不去。 老房子总有这样的问题——无法照顾到所有的边边角角。 布鲁斯沉睡下去。 他在即将入睡前微微张开眼睛，感受到阿福的好意，拢了拢身上的毯子。 在午后温暖的光线中，他看到在窗户边上，窗帘聚拢的位置后方，好像有个很纤细的黑色影子。 无法确定是真是假，是看错了还是幻觉？ 布鲁斯努力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略微抬高了视角，发现那影子至少有两米多高，在影子顶端的那个尽头，有一颗白色的东西，正在注视他。 白色的…… 像未经雕刻的石膏一样。 布鲁斯猛地挣脱睡意，张开眼睛。 幻觉。 还是叫做梦境？ 布鲁斯立刻意识到这里不是自己入睡的地方。 房间还是那个房间，周围的布置却是很久以前的。 是他父母在某个万圣节做的布置。 换上月下深林主题的巨大背板作为装饰，棉线做成蛛网放在角落，再从院子里拆下树枝黏在板子上，让它们看起来张牙舞爪。 小布鲁西在外人面前表现得又乖又萌，回到家里其实是个有些顽皮的孩子。 他要求很多，父母只要有空，总会陪他去做。 这个场景是小布鲁西和父母一起布置的，大概是在他7岁的那年。 他还做了好大好大的毛毛蜘蛛，他爬上吊灯去房顶上粘蜘蛛的时候还年轻的管家在下面保护他，曾经的特工紧张的一头冷汗，最后那东西还没能被他粘好，中途就从房顶上掉下来，砸在母亲面前，把母亲吓了个够呛。 布鲁斯缓慢吸入冷气，让自己胸口的闷痛被凉意镇压。 “这不好玩。”他冷漠开口：“无论你是谁，你是什么，都要明白一件事情：任何人，都有不能被触碰的底线。” 就在布鲁斯没有注意到的背后，椅子的阴影里，微微扭动着舒展开的触手齐刷刷停顿。 第二章 阴影下的触手一动不动。 布鲁斯也没有动作，他安静的坐着，没有东西回应他，他的警告就有些空乏，视线也只能落在窗帘上。 他记得在入睡前最后的那个瞬间，他将自己的目光落在这里。 而当时在这个位置上，他肯定看到了某个东西。 布鲁斯走了过去。 窗帘是曾经的那条，7岁过半的时候，他和小伙伴在这条走道上“剑斗”的时候打翻了装满巧克力糖浆的迷你喷泉，那些甜味将它彻底毁掉了。 他当时有点慌，因为阿福很喜欢这条窗帘，而且再没有同样等级的代替品了。 父亲沾了剩下的一点点巧克力浆放在爱哭不哭的小布鲁西嘴里。 “你得帮阿福擦一个礼拜的勺子。” 家里的银质餐具洗完后需要立刻擦干，刀叉太危险了，小布鲁西如果想要弥补自己带来的麻烦，可以选择勺子这样相对安全的对象。 布鲁斯记得自己立刻答应下来，然后擦了一个月。 最后，他有成功终结自己的愧疚心吗？ 布鲁斯不太记得那个了。 他想起来了阿福。 如果有东西袭击了他，那么阿福呢？ 布鲁斯的表情有瞬间的慌乱。 他的经历有限，刺客联盟几次危机都是打打杀杀，还没有遇到过这种诡谲的场面，一时之间难免陷入被动之中。 再回头。 刚才布鲁斯坐过的单人沙发中靠入了一名异常高瘦的人。 布鲁斯呼吸停顿。 入眼是正常码数的黑皮鞋配着过分修长的腿，往上能看到一整套板正到极点的漆黑西装，洁白衬衫，还有那条鲜红色的领带。 布鲁斯缓慢吐出肺中的气体，视线继续抬高。 对方双手肘部撑在单人沙发两侧的扶手上，因为肢体修长，同样是石膏质感的手指能轻松在脖颈前方交错。 那十根手指未免太长了。 就算只是单手，也能将布鲁斯的脑袋轻松地卷入其中。 人类因此呼吸停顿，不得不花了半秒来强迫自己继续抬高视线。 他看到了石膏般的头部。 石膏质感的脑袋正微微歪着，应该是在打量布鲁斯。 “到我这里来。”低沉沙哑的声音轻语着命令，“布鲁斯韦恩。” 声音并非从对方口中发出，石膏脑袋压根没有嘴巴这种东西，音源飘忽不定，布鲁斯尽力去追，却毫无所获。 更像是在他的耳蜗深处直接炸开。 到我这里来。 布鲁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一段被他自己遗忘了的记忆随之苏醒过来。 8岁，他在学校里学会了争夺，正面意义的那种，考试的第一名，又或者跑步的时候第一个冲过终点线。 还有游戏中，他也不愿意输掉。 也许是为了惩罚他不知谦让，打断一切的意外在8岁那天如约而至。 小布鲁西在电影场里打着哈欠，对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这么长时间的静坐还是很难以完成的任务。 他难得想要妥协一下，告诉父亲：他累了。 于是他的父母带着他离开，走入电影院后面的小巷。 下个瞬间，画面快速向后退离。 “呃……！” 布鲁斯喉结滚动，试图压抑住即将出口的声音。 太阳穴开始阵阵发痛，小巷里的画面在眼前反复闪现，那些子弹、火光、飞扬的珍珠，还有韦恩夫妇玻璃珠一样的眼瞳。 这时候布鲁斯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因为痛苦而单膝跪地。 他想要站起来，却无能为力。 现在的他，和仅是8岁的那个时候，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同。 他是怎么走出去的？那个抢劫犯为什么没有杀自己？后来那个抢劫犯又去了哪里？ 当初gcpd的戈登找了很久很久，却一无所获，警察查到了那个小混混，却始终找不到对方，最后反而弄成了失踪案件。 为什么？！ “到我这里来。” 黑暗中那个声音在说话。 布鲁斯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画面翻转。 8岁的小布鲁西满脸泪痕，恍惚的站了起来，走向了黑暗的角落。 那个抢劫犯也在这里，目光惊恐，浑身被漆黑的触手缠绕，小布鲁西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似的，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前方，始终未曾注意到，就在身边的转角处，有一个高大可怕的人影正俯视着他。 石膏的头部从背后接近了小布鲁西的头部。 仿佛有不存在的呼吸。 原来，那个小混混在这里。 在这个夜晚，对方被不可描述的怪物拖入小巷的黑暗内，被一口一口，吞噬干净，融入哥谭的雨水，进入下水道，最终和其他废水汇聚在一起灌入大海，运气好的话或许还能派上一点点用场，让那些残骸再喂养几条小鱼。 布鲁斯露出错愕的神色。 人类基本不具备这种承受力，淡定的看着自己的同族被一口一口吞食，那需要已经疯狂的大脑和坏死的神经。 对于布鲁斯来说，现在的他还不具备这种能力。 哪怕这个人杀了他的父母，他也不会因为对方被怪物分尸而感到快意。 “如果人类的法律空乏无法维护自己的同族。” “那我就帮你吃掉吧。” 布鲁斯艰难开口：“你是……自己想吃。” 话音出口，帷幕掀开，那后面隐藏的是真实的怪物，还是虚无的光影？ 对方用修长指骨单手抚胸，微微点了一下脑袋，算是一种表态。 第3章 也许是“对，就是这样”的意思吧。 “我想吃。” 所以就吃掉了。 布鲁斯分不清那是怪物的话语，还是自己的幻听，他只能张开口，去问：“为什么……我不记得这件事情？” 并且，尝试着叫出人类为这只怪物取的名字，那听起来像是个代号。 “slender man？” “斯兰德。” 也许对怪物来说，被加上“man”本身，其实有些奇怪的……吧？ 触手沿着地毯绒毛上几不可见的细微阴影前进。 布鲁斯依然跪在那里，他起不来，脑海深处的痛楚让他无暇顾及那些变化，于是触手便趁机而入。 它们从阴影中生长出纤细藤蔓，轻轻搭上皮鞋的底部。 在那些凹凸缝隙内游走。 来到边沿，爬上鞋面，在高贵的料子上留下它们的粗鲁和莽撞。 缠住脚踝后沿着裤腿继续往上，绷住小腿，开始收拢拉紧。 周围的空气中仿佛有某种无形之物。 ……？！ 寒冰刺入心脏，他恍惚回过头。 …… 什么都没有。 皮鞋上用棒子轻推仔细修饰出的皱褶已经被破坏，触手无礼的挤压导致布鲁斯的鞋面上乱七八糟，坚硬的料子都被窝至凹陷下去。 袜子扯下来一半，露出脚踝处凸起的硬骨。 西装裤的裤腿更是不堪一击，早就皱成一团，只有熨斗才能拯救它现在凄惨的模样。 布鲁斯无法理解这个，他也顾不上这个。 没有任何理由的，他居然开始觉得空气“黏腻”。 斯兰德竖起一根长到让人不寒而栗的手指，对他表示出“嘘”的意思。 黏腻的“空气”撑开牙关，压住舌根，挤开小舌，杜绝了他发出声音的可能性。 布鲁斯失去了一部分身体的控制权，不由自主昂起下颚，放任汗珠沿着脖颈的线条滚落。 他下意识让自己的视线依然死死盯紧着那只怪物，那只斯兰德。 更多的触手开始攀附，几乎要接触到他的皮肤。 然而，只是在一次眨眼的时间里，单人沙发上的怪物便没了踪影。 周围的景色开始褪去，布鲁斯感觉身体往下一坠，精神在被迫攀高后突然整个跌落，直径往深渊处骤降而下，浑身的神经立刻发出痉挛，狠狠抽搐。 他的精神被从睡眠中唤醒。 布鲁斯看着前方最正常不过的屋子。 自己坐在单人沙发里，盖着阿福为他披上的毛毯，脑子里一片空白，无法思考，他从极端的噩梦中惊醒，那个噩梦可怕到连周围的色彩都被抹去。 但他不记得了。 噩梦总是容易被遗忘的，成年人可没有因为被梦吓到就哭哭唧唧的资格。 布鲁斯压根没有上心。 毛毯内的温度很高，布鲁斯感觉到了一丝寒冷静静滞留在心脏处。 无色的哥谭。 总是这样，以为在阴影里藏了邪魅，但仔细去看就会发现，其实什么都没有。 恶魔都不会眷顾哥谭。 布鲁斯的心脏突然发出一阵抽痛。 “啪——！” “唰啦——！” 玻璃碎了。 叽喳声中一只蝙蝠掉落在地上，如果没有意外，整个哥谭的蝙蝠都来自于布鲁斯小时候掉落的那个蝙蝠洞，而那个洞就在他的脚下。 那是一个十分庞大的，足以覆盖整个哥谭的蝙蝠族群。 布鲁斯呼吸不由自主的渐渐放沉。 这是一个线头，被命运送到了他的手上。 他认为自己想到了。 哥谭需要的那个，无处不在的，却永恒属于这里的，那个存在。 bat。 布鲁斯起身大喊着“阿福！”跑了出去。 那只被他忘在原地的蝙蝠又挣扎几下，不知为何就是无法从地毯上起身，当布鲁斯沉默下去，阿福开始拨打电话，地毯上的蝙蝠也彻底成了一具小小的尸体。 单人沙发的边沿，从阴影处探出一只细长的触手。 它卷住了那只蝙蝠的尸体。 在上面一点点攀爬。 接下来是第二根，第三根，没有必要，但却十分仔细的将其紧密包裹，团成了一只漆黑色的茧。 触手拖着茧开始后退。 慢慢的，将它拉入黑暗深处。 在哥谭的阴影下。 它将蝙蝠的尸体埋葬。 第三章 正在一楼大厅处与各种灰尘过不去，专心打扫着房间的阿福听到了来自少爷的呼唤。 老管家回头，就看到自己的少爷从楼梯上转角处跳出来，一跃到底。 年轻，充满力量，莽撞的扬起了他刚刚归拢好的一部分垃圾。 令人想要开口称赞。 阿福几不可闻的叹了一口气，用标准英腔温和的询问：“我的荣幸，少爷。您需要什么？” “我需要成为一只蝙蝠。” 布鲁斯完全没有注意到屋内扬起来的小片尘埃，他抓着阿福很肯定的说道。 “……”阿福张口，面露不解，“一只蝙蝠？” 老爷一定不想看到这个的。 阿福脑子里慢慢转动，思考着这件事情。 每次老管家想要拒绝什么，就会露出这副“思考中”的表情，布鲁斯再熟悉不过了，立刻打断他：“哥谭需要它。” 哥谭需要一只蝙蝠？ 这听起来很奇怪。 “但是……”您需要吗？ 布鲁斯的话语打断了这次提问，阿福也就没有继续问下去。 当布鲁斯开始讲述那项计划，他只是静静的听着。 随着布鲁斯的即兴演讲越发细致，阿福已经可以预感到，在他人生中剩下的无数个日夜里，今日之事将持续折磨他。 也许他会就此深陷于后悔中，后悔今天只是安静的目送，看着自己的少爷坠入深渊。 “阿福。”布鲁斯捏着老管家的双臂，希望从仅剩的亲人这里得到支持，“我真的需要这个。” 阿福并不认同。 但他也没有反对。 他叹息。 “关于您的提议，虽然在缝纫上我也算是有些心得，可总不能指望布料能抵抗枪林弹雨，这是个问题，少爷。”阿福只是开口说道：“好运的是，我知道有个人也许可以帮忙。” “您的父亲留下过不少人脉，少爷，也许是时候收拾一下自己，和他们见一面了。”阿福提起了韦恩集团的一个人，一个被认为是绝对可以相信的人。 布鲁斯面色迷茫。 这模样一看就能明白，布鲁斯是完全不记得那是谁了，阿福了然，道：“现在，请允许我去打个电话，我猜您需要一次宴会。” “宴会？”布鲁斯瞬间就发出抗议声。 这可不是他要成为蝙蝠时毅然决然的模样了，反而有点像爪子突然踩到水坑里的黑色野猫。 浑身上下都写满了抵触。 “您需要一些朋友，少爷，而我只是个管家。” 无懈可击的理由。 对此，布鲁斯只能沉默不语。 …… ………… 偌大的宴会场内，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对他抱着善意，他依然与之格格不入，仿佛是一抹白日里的游魂。 布鲁斯端着酒，露出被他自己命名为“布鲁西式”的微笑。 场内的人在推杯换盏、纵情声色。 他的父母是能够融入其中的，可到了布鲁斯这里，他却难以接受。 加入那群行尸走肉？ 不，他做不到。 布鲁斯离家的时间实在是太久太久。 他被困在刺客联盟太久，已经不再擅长应对这个阶级的交际环境，很多措辞方式他已经遗忘，很多手势礼仪他也分不清了。 重新学会这些，可比学会刀枪棍棒更难上许多。 好在他还有别的技能。 布鲁斯很快便从中抽身，在立柱侧面靠着，将自己隐藏到所有人的视线之外，他就在这里，存在性低微，几乎不会被任何人注意到。 隐匿下的布鲁斯用指腹轻摩香槟杯外壁细腻纹路，心不在焉的看着空洞的某一处。 完完全全是在发呆。 “你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只被主人丢在角落里的小狗。”一个比布鲁斯更加张扬的声音，并且还在接近中。 布鲁斯迅速回神。 “我不知道阿福还邀请了你，托尼。” 此次宴会的主要来宾是韦恩夫妻当年的故友，托尼显然不在其中，当然，也可能是代替永远无法到场的斯塔克夫妇来的。 这位是托尼斯塔克，布鲁斯的童年朋友之一。 据说在他们父辈年轻的时候双方还有些金钱关系，到了后来斯塔克开始经营军火，韦恩就抽身而出。 和平年代眷顾了无知的孩童。 他们在一次纽约与哥谭的小学组科技对抗赛中认识，那时候小布鲁斯刚刚失去父母，在会场角落里假装自己是个人形雕塑。 第4章 自信又叛逆的托尼在会场上炫耀自己做的机器人，他们因为一个意外开始拌嘴，争吵，最后成为朋友。 短暂的。 “两根直线，一个交点。”托尼如此形容，“现在看来，我们其实是弧线。” 幼年分别后两人再无交集，直到布鲁斯流浪归来，才从阿福口中听说了斯塔克夫妻早已遇害，还没等他想好要不要送去迟到的安慰，就被韦恩集团的那些破事弄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去多管其他。 命运将他们剥离了。 纽约与哥谭，明明车程不远，可他们就是能做到在数年间都毫无联系。 弧线，两个交点。 “我以为你不会来。”布鲁斯对他举杯。 “我也不想，可有个能干的秘书也是件让人头疼的事情。” 说着，托尼翻出手机：“来，跟我换个号码，我今天必须收集5个号码。” “巧了，我也是。”布鲁斯喝干净杯中香槟模样的汽水，也掏出自己的手机，两人头碰头换了号码。 然后托尼就溜了。 总算清闲下来的布鲁斯再次感觉到视线，他一回头，发现是自己约的人来了。 “布鲁斯韦恩。”他自我介绍，同时主动伸出了手。 对方与他握手：“卢修斯福克斯。” 和卢修斯的沟通实在是过于顺利，让布鲁斯有种魔幻的感觉，他甚至就这么敲定了一个名字。 “batman”。 啧。 有点中二是不是？ 他还指着自己画的设计图样，跟卢修斯说：我就是黑暗，我就是复仇者！我是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默默走近无人的小巷，低着头，不愿意抬起来。 他是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二十多岁的年纪，因为一时冲动说出口的话，体验到当场社死的感觉。 这真是…… 太不美妙了！ 冰凉的触感落在头顶，布鲁斯缩起脖颈。 感谢哥谭，这个时候居然开始下雨。 他快步穿越小巷。 雨水毫不留情，那些水珠迅速滑过脖颈，不给人防备的机会，便沿着衣领处无法压实的缝隙钻入。 他收紧衣领继续往前走。 隐蔽的寒冷一直如影随形，最初布鲁斯的体温还能解决这个问题。 可很快那股凉意开始肆无忌惮，渗透皮肤，溶入血液，侵蚀四肢百骸，强迫布鲁斯的身体染上不属于他的温度。 哥谭的温度。 “你总是这么不饶人。” 布鲁斯低声抱怨，向这座城市。 哥谭以风的声音回应着他。 “韦恩。” 布鲁斯一愣。 他好像真的听到了自己的姓氏被这座城市放在喉间低语。 视线巡视中布鲁斯在不经意间抬头，看到了韦恩塔的一角，随后他高抬起下颚，昂头追着韦恩塔上的射灯，一路看到塔顶。 滴水兽整齐罗列。 哥谭有很多滴水兽，每一尊都形态各异，其中几只滴水兽还会有个名字，这名字来自韦恩某位家族成员——有时候，韦恩的家主会修建自己心目中的滴水兽，并将自己的名字留下。 …… 可惜他的父亲没有这么做。 以后会有一只滴水兽的名字是“布鲁斯”吗？ 他愣了一下，不确定那个问题是他内心的自问，还是奇怪的风声扭曲成了怪异诅咒，瞬间警觉起来的布鲁斯先是确认前方安全，又立刻回头。 ……背后也是安全的。 他不再犹豫，快速向前离开小巷，完全没有注意到在巷子上方，瘦长的人影撑开肢体，它背后的左右各有三只手腕粗细的触手探出，蜘蛛腿般撑开，支在两侧的墙体上，辅助它悬吊在半空中。 那颗石膏脑袋低垂着，视线若有若无。 布鲁斯内心大胆的设计几乎让卢修斯焦头烂额，阿福也深受其害。 尤其是老管家，不仅要担心那套可动性极高的装甲到底能抵御多少真实伤害，还担心自己少爷的心理健康问题。 “我得承认我没有做好准备面对这个，少爷。” 韦恩家的地下室里，老管家看着布鲁斯拿着工具，开始跟墙体过不去。 这处地下室距离那个蝙蝠洞很近，布鲁斯不打算告诉任何人，就打算自己这么一锤一锤一锤的砸过去。 哦！ 当然！ 不是布鲁斯自己一人。 阿福面无表情的抡起了自己手中的锤子。 他无法理解这个。 管家的课程没有教过他如何应付一名喜欢砸墙的雇主，特工生涯也没有关于“如何快速贯通一间地下室和一个蝙蝠洞”的特训。 所以老管家只能面无表情的，继续，砸。 偏偏他的现任雇主表现的还挺兴奋。 “我相信你会喜欢这个的，阿福！我已经准备好了设计图。”布鲁斯大声的说。 声音回荡在地下室内。 阿福更用力的抡起锤子，淡定的表示。 “我想是的，少爷。” 在他们看似笨拙可笑的锤子捣砸下，蝙蝠洞被扩张开，一点点的修正，布鲁斯又搬来了另外一些工具，开始进一步整顿。 阿福负责清理，布鲁斯负责其他所有苦力。 和韦恩宅不一样。 这里没有历史，没有过去。 这是只属于布鲁斯韦恩的蝙蝠洞。 第四章 蝙蝠洞建成的时候，距离计划开始的那天，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 布鲁斯正在跟另一条行车道过不去。 可怜的布鲁斯是在最近这两天才意识到自己需要一辆车才能在一晚上的时间内跑遍哥谭的大街小巷，而且那台车肯定不能停在韦恩家的停车场。 所以他要挖一条山洞作为给蝙蝠洞进出车的地方。 他还得给这条山洞修个路。 “见鬼。” 修路这事情怎么搞？ 洞内的蝙蝠群趴在洞顶上，看着下方正在勤勤恳恳布线的人类。 人类打着电话：“也许我们可以找个理由：韦恩生态公园开发计划。” “我相信这能瞒过大部分人的眼睛。”电话的那头，老管家答应的十分应付，并给自己已经满到溢出的日程再加上新的计划，“那么，您打算什么时候从洞里出来呢？少爷。” “不是今天。” 布鲁斯的气息不稳。 持续的忙碌，足够打倒一只即将诞生的蝙蝠侠了，但布鲁斯认为自己还能坚持。 好吧。 至少听起来他很开心。 阿福认命的叹气，开始折腾新到手的任务。 明年我就退休。 阿福已经忍不住开始计划这件事了。 好消息是卢修斯送来了第一套蝙蝠装。 长长的耳朵，面罩，凯夫拉纤维做的紧身皮衣，能清晰勾勒出布鲁斯身上每一道肌肉线条的走向，让他变得特别有威胁感。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些基础的装备。 通讯器、拳套和匕首。 这些足够我撑过一个晚上了。 布鲁斯决定先出去看看。 “我以为您至少能按捺到第一辆蝙蝠车的制作完成之后。”老管家叹气。 布鲁斯正在折腾那套皮衣，一体的皮衣是真的很难穿，阿福只能去帮忙，折腾了半天，总算成功的把布鲁斯塞进了紧身衣里面。 特殊料子立刻包裹上来，紧紧勒住绷起的肌肉，布鲁斯居然感受到了呼吸困难。 “伸缩性是个问题。” 布鲁斯尝试着下腰。 往前卡屁股，往后卡裆。 这套制服对活动性的保留度十分有限，他基本只能板在那里，拳打脚踢的动作都很难做到标准。 蝙蝠侠将代表哥谭的恐惧，自然不能套个制服花一个小时，还必须要另一个人辅助。 “至少，它应该是分体的。” “很难固定。” “那就想想办法。” 阿福再次叹气：“也许您应该亲自去跟卢修斯谈谈。” “好主意。” 听到不必亲自去跟老爷（托马斯韦恩）的故友谈论关于少爷衣服裤子卡裆的问题，阿福是当真松了口气。 就算是最全能的英式管家也有做不到的事情。 真的。 包括且不仅仅只是修正那些令人抓狂的蝙蝠装备，还有永远装修不完的蝙蝠洞，以及代替布鲁斯韦恩应付几乎所有的公共、私人聚会和公司会议。 “这真让我怀念，仿佛回到了您没有归家的日子。” 老管家微笑。 布鲁斯抽了一下嘴角，笑的十分心虚。 “阿福……” “原谅我提醒您，您已经过了适合撒娇的年纪了，少爷。”阿福继续微笑。 布鲁斯：…… 如果有一天他会收养一个小孩。 那一定是因为小孩可以代替他同阿福撒娇。 第5章 布鲁斯磨着牙想到。 而且带着小孩不方便相亲，那简直太完美了。 虽然布鲁斯在决定了蝙蝠侠计划的那一刻，就将结婚生子从自己的生命中删除出去，可阿福还怀着少许希冀，这让布鲁斯感觉到不舒服，好像他让老人家失望了似的。 好吧，确实，他让阿福失望了。 成为一只黑夜里的蝙蝠，就注定了他绝不会拥有安稳幸福的一生，还有什么能超越这件事，给阿福带来更沉重打击？ 布鲁斯不知道该诉说何种话语才能安慰老管家，他选择低头继续敲敲打打，嘴角紧绷，表情严肃，冷的像一面墙。 “今天太晚了，恐怕卢修斯已经休息，不如我为您去约一个明日的会面？” 阿福对着“墙”说：“以及，在地下室的角落有些医疗仪器，是老爷当年留下的，还有很多基础设备，也许您有兴趣去看看，就在那个方向。” “明天？可以。” 布鲁斯暂停了工作，沿着阿福的指示找到那些医疗器械。 都是早年的，皮革裂开，布料腐败，早就不能使用了。 但是配套的支持电路还不错，只需要一些修正就能省下不少工程，布鲁斯其实不太明白自己的父亲为什么要把这么多医疗设备放在家里的地下，而且这个地下也太深了，深到足以成为防空洞的等级。 阿福说这跟哥谭曾经腐败的医疗体系有关。 “老爷花了一辈子的时间与之抗争，哥谭才是今天这个模样。” “我会让她变得更好。”布鲁斯说道，“希望我能做到。” 年轻的少爷。 总是怀揣着对人生的理想。 除了“蝙蝠”这个见了鬼的主意以外，其他一切都是美好的。 环视蝙蝠洞，工程基本暂停，他们在等一些特殊材料，想要在运送大批量的建筑材料到韦恩家地下的同时，还不被其他人注意到，他们就必须非常的有耐心。 “也许您该睡一觉了，至少6个小时的那种。” 阿福提议。 这次布鲁斯终于松口同意。 他洗了个澡。 水声掩盖了一切，和哥谭的雨声很像，布鲁斯将自己置于淋浴喷头下面，他张口用嘴呼吸，同时抬起头任由破碎的水珠铺满自己的脸庞，一些水珠落入他的口中，他也完全不在意。 暖流侵入发丝抚摸着他的头部。 同时蒸腾起的水汽遮蔽他的视线。 整个浴室被白色水雾覆盖。 布鲁斯：……？ 他有些困惑。 几乎完全遮蔽视线的白雾让布鲁斯警觉，他顺手拧下了淋浴喷头握在手中。 透明浴室的门被推开。 卧室里也被白雾填满了。 熟悉的头痛。 但是他应该从未感受过这个？ 布鲁斯紧紧皱着眉头，当疼痛反复到一定的次数，他的耐受度开始上升，还能勉强想起在上一次的疼痛中，他完全起不来身的窘境。 这次他顶着头疼欲裂的感觉站住了。 “谁？” 没有人回答。 布鲁斯试图前进穿过白雾，却发现前面有一堵无形的墙，透明的墙挡住了他的路，同时，当他贴得足够近的时候，能看到墙对面居然还有景色。 是哥谭。 是歌剧院后面的那条小巷。 布鲁斯感到突兀的压力，他不自觉的屏住呼吸，双手无意识的压在墙上，盯着小巷里哭着的8岁小男孩。 一直被暂停的画面开始播放。 石膏头的瘦长怪物已经结束了进食。 布鲁斯看见它的背后黑暗涌动，一条一条的触手张牙舞爪填满了小巷，粗略数过去足足有六条，它们微微颤动，像是在压抑着亢奋的情绪。 其中一条趴伏在地上游走，靠近了小布鲁西。 它抬起来，从侧面接近，触手来到小布鲁西的脸颊旁，十分快速的一撩，将即将落地的泪珠卷住，泪珠沿着触手的流线滑落，被上面的黑暗裹挟着往怪物那边去。 而那条运送了泪珠的触手也触碰到了小布鲁西。 男孩毫无反应，还在抽泣，触手慢慢收紧，卷住了他的脖颈。 没有用力，至少看小布鲁西的反应，呼吸还是很顺畅的，都还能打嗝呢。 可寒冷的感觉还是慢慢抓住了他的心脏。 布鲁斯意识到这是他的身体在发出危机警报，也是这时候他才终于感觉到自己脚上的异样——小腿麻痹，脚踝僵硬无法动弹，脚面像是踩在一团橡皮泥上。 这团橡皮泥还在贴着他的脚心磨蹭。 同时，麻痹感正在往大腿上攀爬，很快他的膝盖也会陷入僵硬之中。 更麻烦的是他无法低头去看，不知为何他始终无法低下脑袋，脖颈的肌肉好像不再受到大脑的控制，反而像是小布鲁西的状态，被触手托着，动弹不得。 布鲁斯咬紧了牙关，用力向下狠狠踩了下去。 那种软泥样的触感没能向他以为的那样瞬间变硬，而是直接将他的脚掌整个吞没进去，低于人体的温度，还有光滑的触感，无论那是什么，都过于放肆了。 指甲、指腹、指缝、脚面和脚踝。 它细细的蹭着，感觉像是一次奇特的触诊。 这个发展让布鲁斯有些懵。 他试图去思考现状。 “呃……！” 大腿上强烈的钝痛夺走了布鲁斯的思考能力。 恍惚中他看到小巷里的怪物已经不在原地，而是来到了他的面前。 这东西至少有2.5米以上，布鲁斯被无形的力量强迫抬头，与那颗空白的头部对视，在疼痛的促使下，寒冷的感觉扎入他心脏里侧更深的位置。 …… 斯兰德？ 他想发出疑问。 “少爷？” 阿福？ 布鲁斯一惊，迅速回过神来。 周围那些白雾眨眼消失，没有小巷，没有小男孩和怪物，他赤身站在屋子中央，手上抓着淋浴喷头，在大脑一片空白，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迎接老管家难以形容的目光。 “也许您该睡了，少爷。”阿福帮他裹上浴衣，为他吹干头发，“无论如何，您不该伤害自己，少爷。” 布鲁斯没能理解这句话，直到他顺着阿福的视线，在自己的大腿侧面发现了那条青紫色的淤痕。 看起来像是他用淋浴喷头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下。 布鲁斯摇头。 但他无法解释这个。 “也许是太久没睡了。” “我猜也是。” 老管家没有强迫性的追问任何事情，将布鲁斯吹得干干爽爽，然后放到被褥中，又为他关上灯。 “您记得管家铃是哪一个的，少爷。” “当然。”布鲁斯像阿福保证这不会再发生了，“虽然我不太记得细节了，但这一定是个意外。” 黑暗中，布鲁斯抬手抚着自己的大腿。 如果不是意外呢？ 第五章 隔天卢修斯有会议要开。 所以，等到晚上9点布鲁斯才动身去找卢修斯。 听了他的提议，卢修斯很想打人。 写在脸上的那种想打。 布鲁斯的要求无礼且胡闹，同时又十分强硬。 而且本人提出的理论都有所依据，可见布鲁斯自己对此非常的执着，如果卢修斯不帮忙，这位韦恩最后的少爷一定会自己去作死的。 他只能帮忙。 他们从9点商量到凌晨1点，卢修斯不得不道歉。 “我以为你只是个顽皮任性而且精神不正常的少爷，但现在看来，你不仅清醒疯狂，而且非常认真。” 清醒疯狂？ 布鲁斯决定把这两个词当做夸奖收下。 他微笑着同卢修斯握手：“毕竟我是一名韦恩。” 然后，他们一起将绝大部分可以被解决的问题推到一边，留下唯一那一个大问题——护目镜。 护目镜的问题几乎是无解的。 “你说的那种可以显示各种数据的镜片，不易碎，碎了不会伤害眼睛，且还要保证视野清晰……布鲁斯，你得去科幻片里找。” “这绝对不可能？” “至少今年不可能，”卢修斯顿了顿，摇头，“明年也不可能。” 同时，卢修斯将一面手镜递给布鲁斯让他自己去看。 “你的眼睛很有辨识度，你得自己想办法，要不然避免被人靠近观察双目，要不然想办法遮挡眼廓线条。” 布鲁斯盯着手镜里面的自己。 那双眼睛确实很迷人，他自己也不好否认这个。 今天的他其实状态不好，持续忙碌了那么多个日夜，疲倦已经占领了他的大脑，但那双眼睛却依然引人注目，尤其是侧头的时候，眼角的线条不容忽略。 如果有人认真看过布鲁斯韦恩的眼睛，再有机会近距离与蝙蝠侠对视……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 第6章 早上7点起床，却加班到凌晨一点多的卢修斯喝了一口咖啡，拿起一颗巧克力送入口中，对布鲁斯说：“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吃这个。” “现在也喜欢。” 布鲁斯也拿了一颗。 半化的巧克力在他指间留下污痕，布鲁斯发现了，看着深色的痕迹出神。 良久，他吮住自己的指尖。 巧克力的甜味在他舌尖化开。 “用眼妆吧。” “嗯？” 卢修斯得承认自己没能跟上布鲁斯少爷的脑回路。 眼妆？ 他不理解。 阿福也不理解。 布鲁斯回到建成60%已经可以使用的蝙蝠洞，在他下楼的同时，阿福在地下平台，抬头看着从洞口缓步下行的布鲁斯。 “卢修斯的消息，少爷，蝙蝠装备将在一个月后完成更新。” 阿福口述从科技组那边传来的消息，并在布鲁斯开口抱怨之前，飞速继续往下说：“他说这是最快的时间，您就算是吊死在他面前，也要一个月。” 布鲁斯：“……我没那么无礼，阿福。” 阿福微笑：“当然。” 布鲁斯：…… …… ………… 一个月后。 布鲁斯拿到了他心心念念的蝙蝠装，同时还有黑色妆粉的替代品。 老管家贡献出大学时代演舞台剧时候才会用到的某些装备。 一种可以在脸上直接涂抹的颜料——它比妆粉更牢固，维持的时间也更久，无论遇到的是水还是拳头，它都能牢牢的扒在布鲁斯的眼眶上。 布鲁斯接过那个小盒子。 合眼，指腹沾着微凉的颜料抹过，在眼眶周围留下浓重色彩。 再张开眼，他瞳孔中的神色被漆黑的颜料衬托，变得额外鲜明。 布鲁斯仔细的补上了鼻梁中央的黑色，最后让眼角略有些上挑，就算在没有佩戴头盔的情况下，他的模样看上去依然足够尖锐凶恶。 然后再戴上头套。 完美。 阿福推来可移动的全身镜，布鲁斯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现在没有人能说一只穿着蝙蝠装看起来有些阴郁的怪人是布鲁斯韦恩了。 蝙蝠耳减短了，更方便在一些狭小的地方行动，衣服变成分体式，中间由带着数枚口袋的万能腰带固定，并最大程度的扩张了活动性能。 对此，卢修斯特地警告他。 “以我们目前有的科技来说，这会牺牲不少防御能力，请尽可能的保护好自己。” 布鲁斯答应下来，口气十分应付。 斗篷的材料也调整过，更加轻便，而且坚固，战靴坚硬不用多少力气就能一脚踹碎敌人的骨头，完全密封可以涉水，最重要的是走路不会发出声响。 非常的完美。 布鲁斯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着胸口那个宛若蝙蝠标本的图样，抿紧了唇。 “初次夜巡计划在明天……” “不，今天。” “可是……” “科波特的继承人提前回来了。就在今晚，他们要谈事情。” 等待蝙蝠装的这一个月布鲁斯做了不少事情。 关于这场谈话的信息就是他潜入gcpd偷来的，已经被地下势力深入的gcpd不仅知道这次会面，知道他们要交易的鬼玩意，而且为了防止撞上枪战事件，他们还有意的在那天晚上暂停了巡逻安排——当天负责巡逻的警察是个不存在的名字。 得到消息的布鲁斯开始做相关的追踪调查，在流浪中学到的易容术帮了很大的忙，他以不存在的身份发展了几个新线人，得到更多的细节消息。 企鹅人也不相信gcpd，上报的是这个时间，实际上的交易却是今天。 科波特。 最初哥谭四大家族中的一员。 当初的四个家族。 凯恩家与韦恩有联姻关系，现在的领导从军，下任继承人凯特凯恩，布鲁斯应该叫她一声“表姐”，不过两人多年没见，关系已经淡了。 埃利奥特家已经败落多年，现任继承者听说是当了个医生。 最后就是科波特。 科波特走了另一个极端——他们成为哥谭地下的控制者。 “恕我直言，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去敌人的地盘窃听挑衅，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我记得当初他们去劝过科波特，做地下生意就做，但不要影响到普通人，哥谭的面目已经很差了，她需要正面的东西。” “老爷？是的，但是当然的失败了。”毕竟科波特只在乎钱。 于是布鲁斯沉默下去。 这几乎就是“我的决定不可动摇”的意思了。 于是老管家将资料递了上去。 布鲁斯看着资料上写着的“企鹅人”，略略挑眉。 “您确定吗？”阿福再一次询问，“更不要说您一直没有好好休息，持续的在进行您的筑巢计划，您的体力……” “当然，”布鲁斯直径打断了阿福的话，“犯罪者可不会等蝙蝠侠准备好。” 但他必须准备好。 因为他将成为哥谭的黑暗恐惧。 成为蝙蝠侠。 布鲁斯跳进蝙蝠车里，它没有太多特殊功能，只是模样恐怖，而且防弹，额外的防弹，以及额外的快速。 “上周的试开结果很悲伤，我不得不提醒您尽量不要使用冲刺模式。” “我知道。” “祝您好运，少爷。” 在阿福的目送下，布鲁斯为自己拉上了蝙蝠面罩。 油门轰到底。 蝙蝠车嘶鸣着绝尘而去。 …… ………… 企鹅人的活动据点是冰山餐厅，那是科波特的祖业。 初来乍到的蝙蝠侠想要潜入冰山餐厅，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除非他刚好知道企鹅人有个特别懒惰的部下，在凌晨2点的时候负责看守后门。 因为这个时间点人最容易困乏，再加上这人当班的时候从来没有出过事情，所以他的表现注定是散漫的，往往会在2点10分左右，往巷子里多走两步，找一个能看到天空的角度，然后开始抽烟。 只是两步而已，完全不会妨碍看门的工作。 除非刚好遇到一只偷偷摸摸，落地无声的蝙蝠。 蝙蝠侠从他身后闪过，推开并没有上锁的门，进入狭窄的走道，直径打开通风口，钻了进去。 按照原定计划，蝙蝠侠慢慢摸到了企鹅人的办公室上方。 企鹅人坐在办公桌后面，低头数着钱，身后站着一批手下，前面是另外一拨人，隔着办公桌与企鹅人的手下呈现对峙中的姿态。 看来他们谈的不顺。 蝙蝠侠一边听，一边将录音设备从通风口垂下去少许，收录他们的声音。 对话中能听出这些人想来哥谭进行枪和毒品的买卖。 哥谭有许多黑暗，特别是在她的东区，那是毒鬼的温床，在哥谭许多货的价格都比外面高上数倍，而且这里的人又很乖，他们无法脱离哥谭，也不敢去找别的供货渠道，从始至终都只会跟固定的人买货。 所以，这就导致任何人都想来哥谭掺一脚，但他们必须讲规矩——就像这伙人现在做的这样，在运货之前就先来拜一拜地头蛇，也就是企鹅人。 不过这次比较特别。 对方讲规矩了，但企鹅人不想讲。 企鹅人不仅要抽成，而且要的价格过于离谱，谈判崩裂。 对蝙蝠侠来说，他们谈不拢倒是个好消息。 进军哥谭的地下没那么容易，外来者的脚步必定缓慢，而这股新生敌人还能消耗企鹅人几乎不可动摇的黑暗帝国。 也许能帮蝙蝠侠撬开一条缝隙。 他一边听一边思考，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多了点“新朋友”，一条黑色的触手在无声无息中钻入了通风管中。 它轻轻磨蹭着蝙蝠侠披风的一角，似乎在好奇这个材料。 又从后方以人类根本不可感知的微弱力量，轻轻蹭了蹭蝙蝠侠的耳朵尖。 第六章 触手停留在蝙蝠侠的耳边，在视线余光刚好无法看到的那个极限上，它的顶端微微低垂，像是和蝙蝠侠一起看着下方。 人类。 复杂的思维。 是啊，人类的思维就是这么复杂。 一个声音在感叹，蝙蝠侠还回应了，但他很确定自己没有张嘴。 那自己怎么回应的？ 不！ 重点是这里哪来的第二个声音？？ 蝙蝠迅速直起腰身做好迎战的姿态，并立刻回头去观察后方。 通风管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他愣住。 还没等他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突然的变故打断了蝙蝠侠的思维，他感觉自己的胸腔猛地爆发出强烈的酸楚。 心脏紧跟着开始慌乱，麻痹感紧紧攀附在心脏深处，它仿佛随时都要停跳。 第7章 眼前发黑，呼吸不由自主的变得短促。 这感觉接近于恐慌发作。 可他没有任何恐慌症，不该这样。 蹲太久了血液不循环？ 还是最近通宵太多、睡眠太少身体彻底吃不消了？ 不可能。 蝙蝠侠立刻否认了这个。 在刺客联盟受过的训练足以保证他的身体能承受这些。 紧接着是眩晕，斑驳的雾气从他的视线最下方开始攀爬而上，很快侵蚀过半，这现象意味着他现在随时可能失去控制陷入昏迷。 在这样一个地方，那绝对是致命的问题。 “少爷？” 阿福的声音。 通讯器。 布鲁斯想起了这个小东西，同时也注意到自己的指尖正在微微颤抖，他脑子继续运转，开始想起更多的小东西。 比如说万能腰带。 出门的时候他和阿福在里面塞满了东西，一些应急药物，止血剂之类的，还有小道具，比如卢修斯做的电击贴片。 他记得阿福在里面放了糖。 当时布鲁斯无法理解阿福的做法，现在再去想，也许老管家早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少爷会因为偷听太久而头晕眼花。 蝙蝠侠面瘫着脸，精准找到那个放了糖果的格位。 一块巧克力糖出现在他的手指间，布鲁斯将巧克力糖拿出来，惊讶于这是自己小时候喜欢的一个牌子。 理论上，它已经停产很久了。 也许是阿福？ 他单手剥开糖纸，吞下巧克力糖。 当身体逐渐镇定，布鲁斯又用指尖在耳垂的位置轻微摩擦，让电流声代替话语，告诉阿福自己没事。 恰当好处的甜味在他的味蕾上弥漫开，渐渐安抚下胸腔的不适。 录音完毕，蝙蝠侠迅速撤离，到了安全地方才跟阿福说了刚才的事情。 大概就是这段时间沉迷挖洞没有好好休息也没有好好吃饭导致的低血糖之类之类的。布鲁斯表示自己下次一定会注意，可却对此完全不上心。 “巧克力糖？” 阿福带着疑惑开始翻找。 他确实给了布鲁斯一颗糖果，但是那是巧克力糖吗？还是停产了那么久的？自己又是从何得到它的？ 意外的是还真被阿福找到了一盒巧克力糖。 “我的天……” 老管家感到大事不妙，立刻翻转盒子去看包装日期，发现生产日期是昨天，而保质期到三年后。 阿福就很懵。 “少爷，我需要您回来。” “我正在路上。” 已经完成偷听的蝙蝠侠正在跟踪那伙外来人士，放任他们消耗企鹅人的势力是一回事，不能让他们在哥谭烧杀抢掠那也是他的任务，双方并不冲突。 他得先标记好对方，方便之后的监控和…… “少爷！” 阿福的语气少有的严厉。 布鲁斯抿紧了唇，他伸手将一杆标记枪探出去，追踪器被打在对方的车屁股上。 而蝙蝠侠自己则调转车头，往回。 他回到蝙蝠洞，跳下车，阿福立刻过来，在他的万能口袋里翻找，却找不到第二课巧克力糖了，阿福露出疑惑。 “怎么了？”布鲁斯扯下头罩，一脸的莫名其妙。 “我需要您去医疗床那边。”阿福又说道。 布鲁斯：…… 行吧行吧。 这大概就像是小孩第一天自己坐公交车去学校，父母难免会感到前所未有的焦虑，为了明天还能顺利出门巡逻，布鲁斯乖乖躺在床上，任由老管家扫描他的身体。 “看，一点事都没有。放心吧，阿福，我能照顾好自己。” “我猜您没有。” “……” 布鲁斯抬头看着天花板，开始装死。 定位器的跟踪很快有了结果，对方进入东区，在某个地方停下了，根据阿福展开的地图显示那个位置是个酒吧，是另一个不起眼的小帮派的地盘，看来对方就是这伙人在哥谭的买家或者接应。 阿福打开定位器的监听设备。 里面是一片静默，显然定位器同车一起被留在了车库，无法提供更多信息。 这些人是打算明天就走再徐徐图之，还是直接以东区为据点闹起来？ 没有充足的情报，布鲁斯无法做出准确判断。 “我们应该再准备一些窃听器。” “可是，放在哪？” “整个哥谭。” 阿福：“……” 阿福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少爷，像是在确定他的脑子有没有问题，可布鲁斯根本不打算退让，他的计划是这个，那就是这个。 “好吧，给整个哥谭装上窃听器。”阿福只能接受了，“卢修斯会喜欢这个计划的。” 这等于要避人耳目的生产几万个窃听装置，以及相关的支持零件和系统等等，听起来就是让人加班到脱发的味道。 而现在，布鲁斯准备亲自去装两个监听器临时使用。 阿福一点都不委婉的让他老实呆着。 “请至少给我5分钟。第一次夜巡就因过劳而死亡，这可不是您计划中的蝙蝠侠该有的结局，少爷。” 布鲁斯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同意。 继续看着天花板。 蝙蝠洞的光线其实很暗，他看着顶端，看着看着，感觉视线越发的黑暗，心脏处依然存留少许麻痹告诉他，今天他的表现很差，这让布鲁斯有些额外的压力。 他开始发呆，冥想，清空大脑。 压力没有意义，恐惧也没有，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自己该做的事情。 为了成为蝙蝠侠，他得像机器一样冰冷无情。 阿福拿着他的血样离开了，布鲁斯想要改成侧躺，却发现自己的手脚被束缚住，他捏紧拳头扯了一下，黑色的皮带十分坚韧，以他现在能调动的力量，根本无法扯断。 ——看来阿福发现了他准备直接开溜的计划。 啧。 布鲁西在内心发出不满意的声音。 而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在医疗床的阴影下面，黑色的触手缠绕着棕色的皮带，将他的手腕紧紧束缚。 隔着战术手套几乎无法感觉到人类的体温和血流，不过触手也不介意。 它只是来看看而已。 沿着战衣游走，跟着那些黑色，覆盖蝙蝠的标记，它反复描绘，记忆这个形状，又有一根触手横过床面，正好卡在布鲁斯的脖颈上，以刚好的力量阻止他低下头来。 顺着这力量，布鲁斯抬头看着天花板，神色恍惚。 他的思维完全没有转动，脑子里像是被灌满了粘稠温暖的浆液，只感到倦怠。 长期疲惫和头顶温柔的光线共同影响着他，当阿福回来的时候布鲁斯差点睡着。 差一点。 他很快清醒了过来。 触手也在这一瞬消失无踪。 老管家为他解开棕色皮带，仿佛心情很好的样子：“您遵守了约定呢，少爷。” “……”啊，是是是。 布鲁斯默默起身，叼着阿福递过来的营养剂。 营养液一晃一晃的，慢慢灌入布鲁斯的唇齿中，随着喉结滑动，滑过食道被送入胃部。 “你叫我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阿福想了想。 血样表示一切正常。 至于糖果。 他好像想起来了，那盒糖果是他特地买来给少爷的，因为那是少爷离家出走前最喜欢的牌子。 可惜他想不起来是从哪里买的了。 于是阿福点头：“是的，我们必须确定您可以应付接下来的事情。不管怎么说，上班第一天就光荣退役的蝙蝠侠，也太不合适了。” 布鲁斯：“……”他觉得老管家就是在损他，而且手中证据充足。 阿福只是盯着他，确定他喝完了一整支，才终于愿意放行。 布鲁斯几乎是迫不及待的跳起来，戴上面罩，钻入蝙蝠车中。 他的嘴角下压，又变成了一只凶狠冷漠，仿佛根本不是人类的蝙蝠。 意外发生在蝙蝠侠到达东区的时候。 这里正在发生一起殴打事件。 被殴打的是一名妓/女，殴打她的是她的嫖客。 在东区这很常见。 布鲁斯是肯定不会管的，布鲁斯压根不会来东区，也看不到这样的一幕，看到了阔佬也没有力量一挑二去殴打两个混混。 但是蝙蝠侠会看见，他会去、也可以去管。 初版蝙蝠车一个甩尾停在了小巷口，这条巷子是条死路，横着的蝙蝠车完美挡住混混逃跑的线路，车盖掀起，蝙蝠从中一跃而出。 他的跳跃能力非常离谱，那几乎是猫跃才能达到的高度差。 斗篷在他后方扬起，仿佛是一只振翅飞来的蝙蝠。 两名混混完全看傻了。 庞大黑影落在地上。 蝙蝠制服让他看起来比西装革履的布鲁斯强壮至少两倍，落地时刻意加重力量，故意发出让人心颤的重响，此时再缓缓立起来，展现出身高优势，顿时就让人喘不过气。 第8章 布鲁斯净身高就有188，此时蝙蝠战靴＋蝙蝠耳，看起来至少有2米的压迫感。 两名小混混还以为自己遇到了哥谭传说中的夜晚鬼影，被吓得屏住气。 蝙蝠侠走近了。 其中一个胆子更大一些的发现了不对。 “他是个人！” “艹！” 另一个也发出叫骂。 他们丢开手上的女人，走向蝙蝠侠，蝙蝠侠也走向了他们。 他一拳砸断了第一个人的鼻梁骨。 惨叫在小巷内响彻。 当一切安静下去，被留在原地的女人呆呆地看着被殴打至昏迷的两名混混，还有墙上扎着的蝙蝠镖，好半天也没能站起来。 第七章 关于蝙蝠怪物的传说开始悄悄在地下世界传开。 因为这家伙黑漆漆的，又只在黑漆漆的夜里面出没，还十分吝啬，每次事后都只留下一枚蝙蝠镖，甚至没有人知道他的代号是什么。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大家都叫他：“那只蝙蝠怪物”。 传说中蝙蝠怪物力大无比，速度奇怪无比（战斗技巧），能把车子举起来丢出去（绳枪辅助），能突然出现也能瞬间消失（绳枪辅助，转移注意力法），能…… 蝙蝠怪物无所不能。 而且非常暴力。 每次出动必然见血，不是刀伤，也不是枪，而是拳头。 那只蝙蝠怪物用拳头搞定所有的问题，打的血溅到墙上，“受害人”完全昏迷，才会暂时罢休。 而更可怕的是，这些受害人在康复之后，还会得上某种“蝙蝠综合症”。 蝙蝠怪物的阴霾将永远环绕着他们！ 阿福合上报纸，叹气：“也许您应该养成习惯。” “什么？”布鲁斯没能理解。 布鲁斯的声音干涩，连续几夜模仿喉癌嗓，对他原本的声线造成了一定的影响，同时它还在持续练习，除了“蝙蝠侠”和“布鲁西”，还有其他假身份的声音，他要尽量做到能在不依靠道具辅助的情况下快速切换。 “说‘i’m batman‘。” 老管家略微停顿，目光带上了少许玩味：“您说给卢修斯的提议不错’我代表了复仇‘、’我来自于黑暗‘、’我是，蝙蝠侠‘。” “……” 阿福从不会那样看人，布鲁斯怀疑老管家是在逗弄自己，可他没有证据，而且阿福解释的很好。 “您总得让他们有个具体的恐惧对象，而不是一个虚影样的东西。” “……” 这话确实有道理。 布鲁斯勾着一只蝙蝠镖，转动。 那天之后他又出去了两趟，总共揍了七次人，有抢劫犯，也有普通的街边混混，其中有一次一个人对他开了三枪，他要恐吓对方，于是迎着子弹走了过去。 事实证明恐吓效果真的很好。 现在哥谭已经在传说“那个蝙蝠是只吸血鬼”的破事了。 没想到batman会成为继slender man之后的第二个哥谭恐怖都市传说。 布鲁斯感到有些头疼，他不确定这是否是正确的，这和他最初的设想有些出入，但似乎也达到了他的目的。 还有一件好消息，监听器效果不错，他们知道了那些外来者的计划，现在唯一的问题就是蝙蝠侠应该什么时候出场？ 最好是等那些人动摇了企鹅人的地位之后。 但这也意味着失控的可能性。 而且坐收渔翁之利的行为不符合蝙蝠侠，他需要做的是成为一个标志，一个让任何人在试图犯罪的时候，都会在眼前不由自主瞬闪而过的黑影。 他得打击一切罪犯，无论利益多少。 在这些行为中，唯一的获利方是哥谭，是哥谭里生活的最普通的人。 布鲁斯收起了蝙蝠镖。 “我想，我得睡一会，阿福。” “我很高兴您终于意识到了这点，少爷。” 防弹衣的效果不错，哪怕迎着子弹走过去他也没有真的受到枪伤。 可即使如此，草率的行为还是给他留下惨痛的教训，现在肋骨和大面积的淤青依然在持续的散发痛楚，更不要说整个胸腔的麻痹感。 “虽然这很啰嗦，但我还是要提醒您，您不能指望运气过日子。” 只能感谢哥谭的垂爱，这次蝙蝠侠的运气还不错，子弹并未光顾那些防御薄弱的地方——他的四肢和腰腹。 对那次事情十分生气的阿福强硬地说道：“请不要再做那种自杀行为了，下次走向子弹的时候，至少提起您的防弹斗篷，挡住您的下巴。” 布鲁斯还能说什么？ 只能继续乖乖的点头。 特别乖的那种。 好在检查结果没有太大问题，但他真的需要休息了。 现在是白天，正好是蝙蝠睡觉的时候。 于是他们离开蝙蝠洞，回到布鲁斯的卧室，阿福为他拉上窗帘，让厚重布料隔绝一切光线，布鲁斯已经合上了眼睛。 下次要多想想再行动。 入睡前他这么跟自己说道。 还有那伙人，他可以先去找企鹅人的麻烦，想办法撬开一条缝隙，另一伙人多半会因为突然的机会而冲动行事，到时候他就可以给企鹅人一个教训，再去收拾那些外乡人。 当然，这只是个想法。 他需要更清醒的头脑来完善这个想法。 接下来要去装监控，阿福依然反对这个，老管家认为蝙蝠侠试图将哥谭都筑成巢穴的行为是错误的，但蝙蝠侠认为阿福的劝阻是错误的，他就是坚持那个。 还有凶杀案，他在今天的夜巡里发现的，gcpd对此束手无策，巧的是蝙蝠侠发现自己正好持有可以利用的线索，只是藏的太深太危险，他决定亲自掺上一脚。 …… ………… 梦中的哥谭在下雨。 布鲁斯张开眼睛，意识到自己穿着蝙蝠制服。 他顺着入睡前的想法，走向gcpd，那个案子gcpd搞不定的，戈登是个有正义感的警察，刚刚当上警长，正准备大展身手，却不知道哥谭的地下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这座城市坏透了，任何正面的角色都救不了她。 蝙蝠侠迈着沉重的步伐，来到gcpd的后门。 内门没关，外侧的铁门没有锁。 蝙蝠侠皱起眉头。 他推开铁门走进去。 gcpd体积不大，从后面绕过储物间和后方的看守位，再穿过几间集体牢房环绕的囚区，前面是审问处、检查室、普通警员休息的地方、角落有条走廊通往资料室，还能看到戈登的个人休息室。 再往前就是前台接待那些，已经能看到gcpd的大门了。 蝙蝠侠有些迷茫。 他再次审视整间警局。 空无一人。 更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没有危机感，也没有调查的欲望，他熟门熟路的走进资料室。 夜晚无人的时候，蝙蝠侠经常过来“取货”。 然后将那些gcpd查不到的证据放下。 他是打算这么做的。 ……我已经开始这么做了？ 布鲁斯更加迷茫了。 他看到自己留下了证据，录音，和其他更多的东西，都直指企鹅人，但他们都知道这货最后会推一个替死鬼出来。 不要说企鹅人是地下国王，就连布鲁斯韦恩这样的阔佬，都能说自己能在哥谭当街对着巷子里的人开枪，还能大摇大摆的赶上晚上的宴会。 绝美的哥谭。 然而哥谭又做错了什么？ 人类曾经将她建得曼妙无比，隔壁纽约拍马都追不上。 然后人们又毁了她。 从公主变成黑夜女王，最后她在雨夜里堕落，化身为阴影里的梦魔。 蝙蝠侠抬眼去看高处的其他文件，仔细分辨，挑选了两份无头案打开仔细阅读，他不会带走这些，只是将它们记在脑子里，然后将资料放回原位。 仔细回忆，他却不记得自己刚才都记下了什么。 同时也不觉得有问题。 就在转身准备离开档案室的时候，却发现门消失了。 准确的说，是门口多了一个人。 “人”。 蝙蝠侠停下脚步抬起头去看，对方的脑袋几乎接触到天花板，同时，他很清楚，这个家伙应该更高，只是为了进入这里并且直着腰身，它才委屈自己稍微变矮了些。 暗红色的领带垂落下来，触手卷起它，安放回它应该在的位置。 这家伙总是将自己整理的一丝不苟。 水珠从它身上滚落，外面的雨又变大了一些，它的西装看上去都要泡发了，那些水落到地面上，被水泥吞掉，不留一丝痕迹。 “斯兰德。” 说完这个名字，蝙蝠侠自己都很意外。 他居然认识这个……东西。 这玩意真的不太能说是个“人”。 斯兰德应该是在注视着蝙蝠侠的，也可能没有，它都没有眼睛，蝙蝠侠无法理解自己从哪里感觉到了视线。 第9章 还有轻微的力量。 蝙蝠侠回过头，发现是一根触手拾起了斗篷边角，正在打量上面的细微破损。 另一根蹭过他的胸甲，摩擦上面的蝙蝠标志，蹭掉几滴不知何时落上去的污渍。 强迫症。 怪物也会有强迫症吗？ 看来是会的。 蝙蝠侠正在努力让自己记得这个，同时他也明白，自己很快会忘记。 他知道这种情况会偶尔发生，也知道自己会忘记，他在试图提醒自己，但目前为止所有的努力都失败了。 蝙蝠侠不怕失败，哪怕他才刚刚诞生。 触手从gcpd的档案中选择了其中一个，轻轻拉出来，送到蝙蝠侠的手上。 蝙蝠侠打开，发现是个空档案，里面只放了一张哥谭的地图，触手探了过来，轻轻戳在哥谭废弃港口的仓库区。 那个位置理论上是什么都没有的。 蝙蝠侠隐约记得上周有一批货物因为无处安放暂时堆在了那里，应该还没有清理掉，难道是要我去那边看看？ 他想问，却被打断了。 周围景色突然急速褪去。 蝙蝠侠扯住斗篷，本能的向着斯兰德追过去。 然而他睁开眼，却看到了天花板，厚重的窗帘一如既往的忠诚，周围几乎没有任何光线，拿起手机看一眼，才早上6点。 布鲁斯：…… 布鲁斯倒回枕头上，开始发呆。 见鬼。 一只蝙蝠怪物为什么要在早上6点醒来？ 第八章 昨晚整晚都被噩梦环绕，这极大程度上消耗了布鲁斯的精神，哪怕什么都不记得，那种失之交臂的感觉还是留在了他的心脏中。 不过比起上个月，他的情况已经好了很多。 在二十多天前，每当他做了噩梦，醒来时心脏必然是一整片的冰冷酸楚，胸腔麻木到几乎无法呼吸。 布鲁斯躺着，大脑几乎是停转的。 越是认真思考，越是无法理解脑子里这份彻底的空白。 最近，似乎经常在一次走神，或者噩梦之后，他便会进入脑子空白的状态，什么都无法思考，对之前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记忆。 有时候还会多一点点无关痛痒的小伤口。 他身上的伤口全是阿福处理的，老管家知道每一道伤，一旦多了哪怕一点点淤青，都会收到老管家担忧的目光。 但布鲁斯真的无法解释那些。 他不记得。 而且无力去回忆。 只是不知为何gcpd的标志突然在他脑海里闪过。 对了，睡前他有个计划，关于gcpd内已记录的一个案子，那边毫无线索，蝙蝠侠却刚好持有一根线头，他打算去看看具体情况，然后找到线索，再放到gcpd的内部去。 最好直接给戈登。 反正也有计划，不如晚上就去看看吧。 布鲁斯的大脑逐渐恢复运转，到了阿福来叫他起床的点，他已经自己翻起来了。 “奇迹。”阿福是这么评价的，表情十分戏剧化。 布鲁斯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在布鲁斯洗漱穿衣的时间里，阿福开始汇报今天的安排。 “关于防弹问题……” 阿福送来了更新的装备。 为了赶上少爷作死的程度，卢修斯也是拼了老命了。 “还有公司的事情……” 这次是一叠资料。 并且，阿福只放下了那厚厚一叠的资料和文件，升级版的制服还抱在他的怀里，老管家淡定的提出要求：“工作，完了才是夜巡。” 布鲁斯：…… 这一定是一场虐待。 布鲁斯面无表情，他选择躺回床上，安详的平躺。 “少爷。” 阿福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他的少爷毫无反应，甚至还闭上了眼睛。 赖皮的布鲁斯差点失去晚上进行夜巡的权利，他努力争取了，被迫上班、开会、背诵那些资料，这些都不难，但布鲁斯开始怀疑，作为一名韦恩的生活是不是在浪费他的时间。 在浪费蝙蝠侠的时间。 阿福面带微笑，将他的装备维护费用，蝙蝠洞的各种费用，战损，以及韦恩那么多员工那么多岗位和就职机会的费用，全部统计的清清楚楚，放在了布鲁斯面前。 “如果您放弃了韦恩，想来哥谭也会哭泣的。” 布鲁斯：“……我知道了。” 老管家永远是老管家，总是能让布鲁斯在两句话中放弃挣扎。 他是一名韦恩。 哥谭是他的责任。 蝙蝠侠是，韦恩那么多的员工也是。 要知道如果排除各种合法或者非法的“地下”工作位置，再来看看哥谭市民的工作情况，会发现哥谭内将近一半的正规工作岗位都属于韦恩或者跟韦恩多少有些关系，也就是说，谁得到了韦恩，就得到了大半的哥谭。 不然为什么称呼布鲁斯是哥谭的王子呢？ 他本就是。 “我不会让那种事情发生的。”布鲁斯对老管家说。 虽然，这个“王子”意味着一大堆的麻烦和问题，还没有任何权柄。 但布鲁斯从未想过推开这个。 看少爷正经起来，老老实实的加班，阿福很欣慰。 老管家的心情好了，晚上的蝙蝠侠自然就能顺利外出，同样进行过小幅度调试升级的蝙蝠车绝尘而去，小小的试了一把加速模式。 高速将蝙蝠侠压在驾驶座上，轰鸣声填满了他的耳膜深处。 这时候阿福说什么他都听不见了。 通讯器的避噪能力还需要升级。 他暗自记下新的计划。 后面的事情非常简单粗暴，蝙蝠侠花了一点时间跟着自己的线索，在敌人的地盘上拿到决定性证据，并在被枪林弹雨笼罩之前迅速撤离。 感谢“蝙蝠怪物”，他还没有用拳头，对方就什么都招了。 现在是凌晨3点。 蝙蝠侠驱车来到gcpd后方的小巷内部，从后门潜入。 这个点gcpd里只剩下两名看守在值班，蝙蝠侠从窗户看进去，发现其中一人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另一个正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 他绕过他们，路过拘留区。 这里的囚犯也都在睡梦中，蝙蝠侠很快便顺利的来到档案室。 留下录音和其他证据，挑选新的案子，蝙蝠侠仔细挑选，将那些可能跟**有关的先拿出来，然后靠记忆力记住档案中的所有细节，把档案完美的还原到之前的位置。 接下来，他只需要在被人发现前离开，这很容易。 可蝙蝠侠看到了那个东西。 一个透明的档案夹，里面孤零零的夹着一张地图，应该是被某个人随手放在这里的，却牢牢地吸引住蝙蝠侠的视线。 他意识到这个画面十分眼熟，可快速搜索记忆的结果却又告诉他：这一幕并未出现在他的任何一段记忆里。 地图展开，里面是哥谭。 还有一个红色的圈。 就在废弃港口的仓库区角落，蝙蝠侠再次搜索记忆，想起来上周港口到了一批货，但是没有收货人，也没有合适的船愿意把货拖走，就干脆堆到了那边。 那批货他还没有检查过，只知道黑面具有想要收走它们，然后企鹅人插了一脚，两边现在正在杠这件事情。 里面的货是什么？ 谁都不知道。 其实也是一种赌博，平日里的娱乐节目而已。 蝙蝠侠盯着那个红圈。 某种隐蔽的危机感抓住他的心脏。 那是在经历了长期危机训练后留下的直觉本能，预示着危机正在发生，他尚未理解，可他的深层思维、他的潜意识却已经注意到了那个，并向他发出警报。 “少爷？”阿福在内线里向蝙蝠侠发出询问，“您好像并未在返程途中。” 按照原计划，在将线索送到gcpd并拿走两三个新案子后，蝙蝠侠将回到蝙蝠洞，整理监控信息，确认新的监控安置计划，还有其他项目。 “一个新任务，阿福。临时的。” 蝙蝠侠很应付的解释道。 “真是通俗易懂。”阿福十分直白的夸（吐）奖（槽）他，“那么宵夜该怎么办呢？” 蝙蝠侠：“让它再坚持一会。” “我想它会的，少爷。” …… ………… 废弃码头。 没人记得这个码头是为何而废弃的，它就这么突然被宣布彻底废弃。 布鲁斯勉强多知道一些，小时候他问过自己父亲，得知那是再上一辈提出的建议，但若要说具体原因，却连他父亲都不知道。 蝙蝠车在漂亮的甩尾后停下，蝙蝠侠跳下来，迎着海风走进码头。 海风将他的披风卷起来，从背后能看出他的战靴也升级了。 高度提升至没过小腿，靴口前侧增加了针对膝盖的保护挡板，鞋底更具攀附力，鞋跟略有些提高，里面藏着某些超级好用的小道具。 第10章 它看起来像是金属的，踩在水泥地上却完全无声。 仓库区的大门锁着，蝙蝠侠抬起手，手套经过改良，指尖的位置可以伸出一枚万能探针，让开锁更加方便快捷。 不得不说卢修斯和阿福的想法总是额外的贴心。 “……也许我们应该给每根手指都增加对应的功能。”蝙蝠侠试着将新计划提上日程。 对于自己家少爷突然的想法，阿福只能在内线里幽幽地叹了口气。 “卢修斯不会想听到这个的。” “哪个？” “关于您想要将自己改造成机器人的一二三事。” 蝙蝠侠：…… 他下意识地压了一下胸口的蝙蝠标志，那个展开翅膀，无知无畏冲破他玻璃的蝙蝠，不由自主的想起阿福试图在这里装个探照灯的主意。 蝙蝠侠选择开始干活。 “我进去了，阿福。内线静默。” 阿福淡定的说：“静候您的信息，少爷。” 老管家从来不会说“祝您平安归来”什么的，自从知道自己家少爷坚定不移的要做一只蝙蝠，管家就知道那是不可能被达成的祝福。 永远不可能。 别只剩一半就成了。 阿福觉得自己要求的不高。 码头的仓库大多是露天的，作为一个废弃港口，旧港这边的仓库自然也是堆满了废弃的集装箱，还有因为各种原因搁置又无人愿意接手处理的货物。 大部分是废物。 蝙蝠侠发射绳枪来到一处三层集装箱的顶端，双手扒了一下边沿才爬上去。 “实际操作中现在的战靴不利于在复杂地形内进行快速的攀爬移动，屈膝时护板会立起来，很容易卡到。”蝙蝠侠在内线中记录自己在多变地形中对各种装备的使用感受，“建议去除护板。” 阿福沉默半天：“我们会试着将它改到裤子上的。” “那就更妨碍行动了，阿福。”蝙蝠侠明确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人类的关节基本上就是一个必须暴露的弱点，任何包裹手段都会带来极大的妨碍，他们只能接受这件事情。 蝙蝠侠站在集装箱的高处向下环视，不难发现远处有大概七八个集装箱被堆在一小块空地中央，这些集装箱身上还没有雨水浸泡和海风侵蚀的痕迹，明显是新到的。 他在集装箱顶上前进，在下方的阴影里，触手如影随形。 第九章 起伏的黑暗像是哥谭始终不变的旋律。 蝙蝠侠脚步一顿，低头看向脚边，那里有一处两个集装箱紧贴着却也难免留存的细小缝隙，就在缝隙里，他好像看到一点点纯白的颜色。 蝙蝠侠眨了一下眼睛。 那抹白色又消失了。 别害羞，那是你该走上的路。 不可辨认的深渊里，好像有个声音传递出来，从蝙蝠耳上轻轻蹭过。 蝙蝠侠甚至没有意识到自己听到了什么，他继续按照原定计划前进，很快来到目标地点附近，确认周围没有守卫之后，他开始检查这些集装箱。 它们中的大部分都是障眼法。 只有三个集装箱是特制的，箱体材料特殊，完全密封没有任何缝隙，防护锁的等级也高的有些过分。 关于这里面运的货物，蝙蝠侠立刻有了判断——高危化学物品。 哥谭几个**都没有这样的角色。 新来的？ 解锁完毕，蝙蝠侠推门进入。 集装箱应该有段时间没被打开过了，里面一股子受潮后呛人的霉味。 蝙蝠侠轻咳了两声。 一个个看起来并不起眼的罐子规律排列，蝙蝠侠选了个幸运的小朋友，解锁上面的保护措施，打开外层，露出匿藏着的原本面目。 透明的玻璃罐，大概半人高度，外层含有可激活的**。 绿色泛黄的高浓度液体在无数罐头内沉浮。 “我的天……”阿福低语。 蝙蝠侠不动声色，继续检查。 很快在外层的背面找到了搬运说明。 禁止高温、低温，禁止碰撞震动，禁止压力变化等等，繁琐的注意事项无一不在说明这东西的可怕。 罐子太沉，体积也不小，考虑到内部溶液的危险性未知且极有可能致命，更没有办法现场破坏取样，也就是说，他们没有办法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看来相应的分析扫描器应该提上日程了。”阿福嘀咕。 能隔着罐头分析内容物的扫描仪现在是有的，但便携式的还没有诞生。 这个点卢修斯已经休息了，开发项目明天再看也不迟，阿福没有吵醒对方，只是将这些需求打包，发送到卢修斯的端口存档。 “咳……” 蝙蝠侠皱起眉头，他感到集装箱内的空气正在变得更加潮湿，短短几分钟的探索时间，现在几乎都能直接嗅到空气里的水珠了。 阿福也感觉到了不对，他劝说：“您该回来了，少爷。” “……” 内线静默。 阿福再次呼唤：“少爷？” 蝙蝠侠在盯着那个玻璃罐子。 明明没有任何晃动，可里面绿色偏黄的液体却开始了有规律的起伏，像是在海上随波逐流，不知要去往何处。 这种无法安定的摇晃感很快感染了蝙蝠侠。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开始晃动。 他身体往后倾倒，自己却毫无自觉。 触手从黑暗中探出头来，撑在蝙蝠侠的腰窝上，缓慢施加力量，带着他以平稳的姿态跌落到角落的阴影中。 另一条触手探入蝙蝠头罩的缝隙，它本是要解开头罩的，不知为何停顿住，片刻后，它只是探入其中，游走，摩擦皮肤与革制品之间的缝隙。 它在探寻什么。 恐惧会带来软弱，软弱的人会寻求安全感，会哭泣，会瑟瑟发抖。 然而从蝙蝠侠身上总是寻不到泪水。 哥谭的水泥地上依旧留存着关于布鲁斯韦恩泪珠的记忆，只是那已经是他八岁时候的事情了。 不甘心的触手也只能接受现状，缓缓抽离。 此时的蝙蝠侠双目无神，眼球微微颤动，而在他身边不远处，一个蝙蝠侠未曾动过的罐子正在溢出浅黄色的气体。 这种气体密度大于空气，沉在地面，人在站着的时候不会吸入太多，带来的也只是迷茫感和眩晕，可当蝙蝠侠躺下来，那些气体像是循着人类的体温而来，无孔不入，很快就填满了蝙蝠侠的整个呼吸系统。 他的唇开始干裂，呼吸也变得急促，后脑抵着地面，身体剧烈抽搐，腰腹向上弓起，进入痉挛的状态。 触手在蝙蝠侠猛地收紧牙关的时候钻入他的口中。 撑开上下的牙齿，防止他误咬到舌头或者口腔内膜。 “少爷？！”内线里阿福最后一次呼叫。 新生长的触手紧紧绞住蝙蝠耳，干扰使得通讯装置下线，屏蔽了阿福的声音。 同时更多的触手从黑暗中探出来，互相交错编织成网，紧紧缠绕住蝙蝠侠的身体，将他牢牢地固定在地面上，不许他移动，也不许他伤害自身。 阴影中，高瘦的人影走了出来。 它单膝着地，石膏般灰白的头颅低下，靠近了蝙蝠侠。 “这是由人类制造的伪劣仿冒品，与哥谭的低语相比还不如蝼蚁，现在，向这座城市证明你已经准备好，接受来自黑暗的授勋。” 授勋？ 给谁的授勋？ 为了什么而授勋？ 布鲁斯十分迷茫。 他在密林中走了很久。 这里到处都是细长的树木，只有胳膊粗细，却长到了参天的高度，布鲁斯昂头努力去看，却看不到它们枝叶的顶端。 他知道自己迷路了，但却不记得为什么。 他知道世界已经抛弃他，并且因此彷徨无助。 他知道自己要往前走，也知道这条路的前方注定是绝望的死寂。 但布鲁斯还是走了下去。 斑驳的树影仿佛黑暗里无数只蝙蝠。 它们窥探着他。 布鲁斯脚步停顿，做出深呼吸，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害怕，只是单纯的感到恐惧，心理压力变化造成了血流异常，带给他的胸腔和心脏极大的压力。 呼吸急促，不得不弯下腰，扶着膝盖休息。 稚嫩的手撑在膝盖上。 布鲁斯愣住。 周围光线迅速褪去，黑暗从他的背后翻涌而出，刚才的阴冷树林变成了黑暗中匿藏的嶙峋石笋，上下交错，如同恶魔的獠牙。 布鲁斯退后几步，不知道踩到了什么，滑倒在地。 他的手撑在地板上，被石头刮破。 黑暗中有冰凉的东西舔了他的手指一下。 “？！” 4岁的小布鲁西受到惊吓，喘气声更加激烈，呼吸道发出灼热刺痛，痛楚让他几乎提不起下一次呼吸的勇气。 蝙蝠洞。 第11章 他掉了下来。 摔伤了，也许是断了手，痛苦打败了他，让他几乎无法移动，他躺在那里哭泣，又花了很长时间才爬起来，被环绕的蝙蝠袭击，奔逃，在石笋中挣扎受到了伤害，现在，他被黑暗吞噬了。 而且，这里还有其他奇怪的东西，也许是蝙蝠，也许是慌乱之下带来的错觉。 小布鲁西总觉得黑暗中还有个什么东西，正在静静地看着自己。 一个很模糊的人影。 他浑身发抖。 “韦恩可不会害怕哥谭的魅影。” 小布鲁西对自己说。 那个人影似乎也认可了这话，仿佛还点了点头。 然后，在蝙蝠的嘶鸣尖叫声中，他听到了那个人影在低语：“走这边，韦恩。” 小布鲁西愣住，反应不过来。 他害怕，但还是努力装作自己不害怕的样子。 大片的沉默中那个人影只是在等待，也不知道多久后，人影终于意识到了小布鲁西没有意识到那是个呼唤，于是它再次发出声音：“走这边，布鲁斯。” 但是、但是…… “这边”是哪……？ 他看不见啊！ 小布鲁西终于憋不住了，发出抽泣声，他努力把所有声音压在喉咙里，因为他是韦恩，韦恩不能像个懦夫一样缩在黑暗里哭泣。 又是大片的沉默。 蝙蝠的尖叫声消失了。 一只带着手套的大手从黑暗中探了出来。 在几乎是绝对的黑暗里，这只手却能被看到。 它的五指过度的修长，到了骇人的地步，骨节分明，指尖如同利刃一般。 “这边。”对方再次说道。 很自然的，小布鲁西伸手握住了对方的一根手指。 但小布鲁西没有注意到，对于这个年纪的小孩来说，大人的手都是那么巨大，小布鲁西根本没有意识到他握住了什么。 他就这么跟着那个力量往前走，走着走着，前方出现了一缕光芒。 是他跌落下来的那个口！ 而他的父亲正顺着安全绳垂下来。 “父亲！” 在小布鲁西奔向光芒的时候，那只手消失了，小男孩的记忆里一片空白，当他父亲询问他怎么从那边走过来的时候，他无法回答。 “我……不记得了？”小布鲁西诚实的说。 他的父亲哭笑不得，亲了亲他的额头。 “好运的孩子。” 小布鲁西不太明白，他看着自己的父亲，面带疑惑，他想问的，可又觉得不对劲。 为什么父亲的额头中央，会有一个洞？！！！ 小男孩面无表情的跪在雨夜里，他旁边是自己父母的尸体，和散落一地的珍珠，那些珍珠滚入下水道中，被污秽吞没，失去了全部的光。 蝙蝠群冲向了小布鲁西，像是在山洞里的那一天。 它们将他吞没。 他的父母从黑暗中爬出来，像僵化的木偶。 “布鲁斯。” 他的母亲在呼唤他。 “到妈妈这边来。” “到地狱里来。” 噩梦的嚎叫声狠狠碾过脑部深处最脆弱的部分，蝙蝠侠倒在铁皮上的身体发出抽搐，已经放松的牙关突然合拢。 …… 触手没有退缩，反而往里面塞了塞。 缠住蝙蝠侠手腕的触手还分出了细丝，穿过他的指缝，强迫手指打开，变成五指完全打开的状态，以避免过度紧握拳头对手部造成伤害。 人类会因为这个受伤吗？ 又或者，只是这座城市的控制欲而已。 第十章 无数只惨白的手攀附上蝙蝠侠的身体，撕碎他蝙蝠的伪装，将布鲁斯韦恩从制服中剥离出来。 他被拉入漆黑的小巷，暴露在雨水的浇灌下，强迫他留在水泥地上。 布鲁斯死死压着自己的额头，忍受脑海深处的噪音。 寒冷让他发抖。 却又无法离开这里。 任何可以去的地方都被那些惨白色的手阻隔，还有黑色触手编织的网。 层层叠叠。 逃跑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现在的布鲁斯已经学会了这点。 他看着电影院的后门，在雨中站起来，坚定不移的走了过去。 “出来。” 他拉开门，身上的衣服变成了葬礼那天穿的，他也不在意，就这么对着角落里躲藏的8岁男孩大声地说。 “躲在这里什么也不会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无法被扭转，你能做的只有走出去。” 布鲁斯不讲情面，哪怕是对着自己。 他抓起8岁的小布鲁西，将他拖到了大雨中去。 空无一人的仓库内，蝙蝠侠猛地睁开眼睛，那些束缚着他身体的压力骤然消失，高瘦的人影以人类无法捕捉的速度瞬间消散，不留一丝痕迹。 蝙蝠侠完全没有意识到那些东西的存在。 他正在大口喘息。 惊慌，不解，但是没有恐惧。 首先是这些化学材料。 蝙蝠侠伸出手，将一枚追踪器按在了某个完好无损的罐子底部，在防滑凹槽内，轻易不会被发现的位置。 接下来是自己的记忆。 一想到记忆问题脑子里撕裂感就额外严重，蝙蝠侠紧紧皱起眉头，抵抗。 刚才那个东西…… 人影，或者其他什么…… 蝙蝠侠按住了自己的头部，喉咙里滚着痛苦的闷响，他极力压制，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而胸腔里巨大的酸楚却不依不饶，反复折磨着他的精神。 他的大脑即将进入一片空白，可他不允许。 一定要记住…… ……那个人影！！ “呃……！？” 就在他即将想起来的一瞬间，触手缠住了蝙蝠侠的脖子，狠狠勒紧，窒息和混乱的精神最终强迫他陷入昏迷。 小布鲁西记忆里的那只手再次出现，它从黑暗中探出，蹭过蝙蝠暴露在外的下颚。 这座城市在思考。 “还不是时候。” 最终，它这么判断。 随着集装箱的门发出即将被打开的声响，高瘦人影往黑暗中退去。 至于那个已经泄露的罐子，早在蝙蝠侠中了恐惧毒气的同时，它就被触手卷起来，丢到了海中。 乔装打扮后冒险赶来的阿福推开了门，而此时仓库里已经没了任何痕迹，只有一只躺在地上的蝙蝠。 “我的天。” 阿福立刻上前进行简单的检查，发现蝙蝠侠的心跳过速，但人还能移动，于是将蝙蝠侠扶了起来。 “感谢定位装置。”阿福说。 “我中了那种毒气，回去分析血样。” 蝙蝠侠的声音很含糊，刚刚说完他就再次昏迷，原因不明。 阿福开着蝙蝠车，将人带回了蝙蝠洞。 “化学毒气。”老管家没什么太多表情，但眼底还是被担忧占据了，“谁能想到在哥谭还要面对这个？” 最糟糕的是蝙蝠侠中了化学毒气，没办法用韦恩的身份去医院。 还好他们收拾了老爷（托马斯韦恩）留下的医疗装备，其中一些应该还能使用。 给布鲁斯配药治疗的同时阿福还得抽空监督机器分析血样，那是几年前的东西了，现在用起来还挺吃力的。 “更新设备。”布鲁斯醒来，精神不佳，同样在看那台仪器。 阿福过来帮布鲁斯坐起身，并在他的后腰上放了个靠垫：“以什么名义呢？如此专业的医疗设备，可不是韦恩的传统产业。” 托马斯韦恩，也就是布鲁斯的父亲，是一位高尚的医生，但是那个年代可不要求医生会用电脑。 “那就让它成为韦恩的未来产业。” 阿福：“……相信您会说服其他人的。” 韦恩是个集团，不是布鲁斯的一言堂，至少现在还不是。他想要对公司的未来发展进行重大转向，就必须说服其他人。 “我会解决那个。”布鲁斯说。 他说到做到。 隔日。 早上9点，布鲁斯开了会，更新韦恩未来的发展方向，顺便想办法挑拨了几只老狐狸之间的关系，以方便自己后续慢慢蚕食他们的股份。 然后坐了一会办公室，把卢修斯叫了过来。 刚看完昨晚阿福留言的卢修斯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叫走，他走进布鲁斯的办公室，无比熟练的先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看着那一大堆更新清单，卢修斯笑呵呵的表示：“涨工资吧，也不多，翻三倍就好。” “好。”布鲁斯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你知道我在开玩笑对吧？”卢修斯摇头。 布鲁斯：“你知道我没有。” 卢修斯动作一顿。 布鲁斯诚实道：“因为之后的工作量还会继续增加，我得在你提出5倍工资之前先用3倍工资让你多熬几个月。” 卢修斯：“你可真……”资本家。 第12章 布鲁斯向他露出布鲁西式笑容。 …… ………… 废弃港口仓库里存放的那些化学制品绝不是普通组织能弄到手的数量，布鲁斯决定不要打草惊蛇，他要抓的是它们背后的麻烦制造者，而追踪器将给他答案。 在等待的时间里，蝙蝠装备倒是先一步完成了个别更新。 “能提供10分钟呼吸时间的迷你氧气罐。” 阿福将新送来的装备堆在了蝙蝠洞新增加的工作台上。 “便携扫描装置，数据将连接到这个新的护手，从这里打开，可以竖起小型屏幕。” 布鲁斯拿过这套新装备一一检查。 迷你氧气罐是口咬式的，布鲁斯经过专门训练，可以随时自行停止鼻腔的呼吸，用这个很顺手。 扫描仪只有巴掌大，和万能腰带上的口袋大小一致，刚好占掉一个格位，重量对布鲁斯来说几近与无，长期携带也不会产生负担。 最后是那个新的护手。 表面上看非常正常，除了护腕的部分长了一点，包裹到了小臂。 戴上之后布鲁斯发现它不仅有个屏幕，还能伸出一排3枚利刃组成的臂刃。这意味着在一对多的战斗中它将表现出更多的威慑力，在格挡、进攻时也将表现得更好。 他张开手指，再次握紧，反复感受机械上力量的传递。 同时送来的还有一份账单。 不仅是研发的费用，还有全新的实验室，卢修斯为了在韦恩塔中增加一处完全隐蔽的实验室，同时还要瞒着其他人，不得不做了很多操作，直接导致花费直线上升。 最终，它变成了一串可怕的数字。 饶是布鲁斯在看到那一大串零之后也感到了一丝眩晕。 “您知道我要说什么的吧？”阿福面带微笑。 布鲁斯矜持的微笑，道：“好好上班，好好赚钱。” 见少爷终于认命，老管家一脸的欣慰。 高塔里的王子走下楼梯，走入了宴会场中。 他回到哥谭已经几个月了，只有那么两、三次出现在了纯粹的商业会议上，还是韦恩集团内部限定，大部分哥谭名流都未见过他如今的模样。 在阿福的帮助下，布鲁斯被包装得精致诱人，充满了魅力。 他对着镜子露出布鲁西宝贝儿的微笑，阿福则在帮他整理袖口，英式老管家的强迫症，争取将所有细节都做到分毫不差。 布鲁斯拿起了印着“w”的袖扣。 “wayne。” 阿福与他同时看向镜子里的“布鲁斯韦恩”，黄色花体“w”的袖扣在布鲁斯身上，像是画龙点睛一般。 布鲁斯动了动手腕，调整姿态，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的父亲。 “老爷会更温和一些。” 阿福也想到了同样的事情。 布鲁斯：“……” 韦恩的荣耀不容应付。 阿福开车送布鲁斯去的宴会场，到达会场范围后，哪怕还在车里，布鲁斯也坐得笔直，他感觉到手指尖上有点点痒痒的触感，也只是垂下视线，无意间发现袖扣歪了，便不动声色的将其扶正。 “倒也不至于如此。”阿福被他逗笑了。 “……”布鲁斯对他张口艰难地说道，“你抚平了每一道皱褶，我不能就这么靠下去，让它们再次出现。” 阿福一愣。 下车，开门，布鲁斯从后座出来，起身的时候腰身都是笔直的。 他做到了足够的从容，整体的气质又十分温和，耀目的同时并不刺眼，只是那样存在感鲜明的吸引着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韦恩？” “那是韦恩吗？” “布鲁斯韦恩？” 一些窃窃私语。 交际性质的宴会没有那么正规，也会有些喧闹，布鲁斯没有放在心上。 “布鲁斯？” 一个人主动迎向他。 “没人告诉我你也会来。” 布鲁斯在对方给自己拥抱之前伸手，让拥抱变成握手。 他看向对方。 “托马斯。” 来之前布鲁斯看过所有参与人员的资料，这个人有着跟他父亲一样的名字，所以他记得比较清楚，托马斯埃利奥特，一名杰出的外科医生，在脑部手术方面也十分有名。 只是不知为何对方表现出了跟自己很熟的模样。 但考虑到他现在双重身份常常不便就医的特殊情况，如果能认识几名可信的医生肯定是有好处的。 当托马斯邀请他一起进去的时候，布鲁斯没有拒绝。 先接触看看吧。 “你们两不是亲兄弟吗？”托马斯的女伴笑着说：“你们可真像。” 布鲁斯倒是没有注意这个，他看向托马斯，没能从对方身上读到自己的色彩，只是若单纯的评价脸部线条和结构，两人确实十分接近。 “我们小时候就很像。”托马斯笑着说道。 第十一章 因为布鲁斯没带女伴，托马斯也放弃了跳舞，陪他在宴会中移动，和其他人交际，在这种非正式场合里布鲁斯就是哥谭的小王子，他身上挂着韦恩家继承人的头衔，就绝不会有人敢来惹他。 游行展览会似的绕场一圈回来，将资料上的人和现实中的对上，布鲁斯已经开始头疼了。 看他这样，托马斯歪头示意一旁的立柱。 暂时想要休息的人会躲在这里，两人就在阴影后面聊起这段时间的生活。 “没有恋爱、没有游戏、甚至没有联络工具，”托马斯对布鲁斯的那段经历很感兴趣，“你是在做苦行僧吗？” 布鲁斯耸肩。 复杂的游历和各种战斗技巧的学习经历不可能透露给对方，不过他可以挑一些可以说的说，比如冥想和各种各样的极限运动。 “我热爱那种感觉。” “你可是个花花公子，布鲁西，放松点。” 布鲁斯摇头。 应付托马斯并不比应付那些名流轻松，布鲁斯总觉得对方一直在试图打探自己的生活细节，喜欢喝的酒，吃饭的小习惯之类的，这让他感到不适。 正要说点什么移开话题，刚好有人来打招呼，布鲁斯十分自然的摆出不太情愿的模样冲托马斯耸肩，然后去应付其他人，而托马斯也领着自己的女伴去跳舞了。 一曲结束，宴会也进行到了中场休息的时候。 “阿福。” 开始感到憋闷的布鲁斯暂时离开会场，躲入金碧辉煌的洗漱间，确认现在这里空无一人后，他开始用蓝牙联系老管家。 在等待回复的时间里，布鲁斯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镜子里布鲁斯的状态看起来并算不上完美，妆粉掩盖了他的黑眼圈，但眼底的疲倦和黑暗是藏不住的。 归根究底他已经是在夜里的蝙蝠怪物。 而不是布鲁斯韦恩。 现在的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怪物。 他可以用拳头、用獠牙，用枪和他能得到的一切，去破坏、去掌控这座城市，她的夜晚和迷雾都将归属于他。 “你不能。”有个过分沙哑的声音说道，“韦恩。” “当然，你可以走向黑暗。但你必将不得归途。” “韦恩。你的选择是？” 镜子里，布鲁斯的领带被扯住，一条黑色触手从他的西装内侧探出，勾住他的领带，轻轻晃了晃，像是在摇动一条链子。 对方在问他，但这个姿态让布鲁斯感到不适。 他呼吸沉下去，偏开了头，下意识的选择了抗拒对方。 【遇你】 当一个人戴上面具，他就再不是他自己。 这是一条关于迷失自我的路，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的余地，布鲁斯很清楚他能做的仅仅是扶稳方向盘，别让自己在狂飙中侧翻出去，变成路边的无名尸体。 布鲁斯没有回答。 他不想向这个长期躲在阴影里，甚至不敢让他记住的某种存在示弱和妥协。 镜子深处光线渐暗，有某个东西正在移动，缓慢向他接近，往他所在的这个地方而来。 精神压迫伴随着让人无法呼吸的惊惧，肆意攀附上布鲁斯的心脏，人类的胸腔感受到熟悉的酸楚，头部也开始疼痛。 周围光线闪烁。 他却开始适应这种情况，和刚回哥谭的那阵子相比，布鲁斯的反应明显更好。 他抵抗住了头部深处脑浆里被直接搅拌的疼痛，心脏因为酸楚感引发了胸腔不适和胃部抽搐，布鲁斯也仅是用一次浅浅的吸气将它们尽数压制。 布鲁斯死死盯着镜子。 他的呼吸几乎完全停下，干脆屏息凝视，等待着某种他知道的东西，同时他也知道，过一会他就会忘记这个。 “少爷。” 伴随着阿福的声音，那些异常迅速褪去，布鲁斯也随之回过神来。 低头看到自己的领带落下去，他略带疑惑，将领带整理好。 第13章 “少爷？” 没听到布鲁斯的回应，阿福再次出声。 “阿福。”这次布鲁斯开口并提出自己的问题：“你还记得托马斯埃利奥特吗？” “当然。” “我们认识？他小时候……就跟我这么像？” 老管家花了一点时间回忆：“我不确定，那时候你们都太小了，布鲁斯少爷。但是，那时候你们的关系并不好，托马斯不算是说话好听的孩子，他嘴巴不干净，你就打到他学会干净的讲话为止。” 布鲁斯：“……我？”哦对，他想起来了。“是他啊。” 阿福：“真高兴您终于想起来了。” 也许是因为失去父母的打击，导致小时候的记忆被藏入大脑深处，布鲁斯费了点力气才从记忆中翻出关于“托马斯埃利奥特”的部分，那也是他还在读书时候的故事了，托马斯性格有些恶劣，拿他去世不久的父母来开玩笑，他就用拳头教对方做人。 布鲁斯的表情瞬间冷了下去。 “您对他有兴趣吗？”阿福向他确认。 “不，从交往名单上划掉。” “如您所愿。” 显然阿福也不怎么喜欢对方。这时候布鲁斯的手机有了动静，上面先是他的追踪器做出移动反应，是废弃港口的货物正在被人转移。 “然后过来接我，阿福。” “现在？宴会应该才进行到一半。” “我们该开始另一场宴会了。” “……现在正是哥谭晚上最堵的时间，夜生活的高峰期，我恐怕这至少需要1个小时的时间，少爷。” “你去歌剧院那边等我，去那边不用走拥堵的主干道。” “歌剧院？您确定吗？容我提醒，那边是企鹅人的地盘之一。” “布鲁斯韦恩可从没有得罪过他。” “您至少翘了他的两次邀请。” 布鲁斯：“……” “人际交往很重要，少爷。” “好了，我知道了，如果遇到他我会好好跟他解释的。” “我将在20分钟后到达。以防万一容我询问：您需要哪一台车呢？” “普通的。” 万一被人发现阿福出现在蝙蝠车里，那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老管家答应下来，布鲁斯也找到了一个没人注意的空档，成功溜出宴会场。 他往歌剧院那边走，路过几个小混混，昂贵的装束会带来麻烦，但布鲁斯并不在意，他低下头快步通过。 两个人聚拢呈包抄架势挡在布鲁斯的前进道路上。 布鲁斯看了眼，继续走。 临到即将接触的瞬间，他身体突然一侧，直径从他们中间钻过去。 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布鲁斯捏住一名幸运小朋友的后脖颈，然后抬脚一踹，将他踹得往他同伴脸上扑去。 临走时还不忘特意往后看了眼，神情轻蔑，完美的演绎了韦恩家的小王子一角。 “布鲁斯韦恩！” 有个小混混认出了他，大声喊叫，仿佛在说：这里有个行走的银行！ 周围聚集的人开始变多，以附近的流氓混混居多。 哥谭的gcpd向来立不住，掌握这片区域的企鹅人最近忙着其他事情，没有企鹅人来约束最下面的人，这附近也就不复之前的太平。 布鲁斯捏紧拳头，对着迎面而来的男人鼻梁一拳，轻松突破。 有个人抓住了他的手臂。 布鲁斯韦恩可不是蝙蝠怪物，不可能一人打倒数名街头小混混，他刚才的表现已经到了他给自己设定的上限。 布鲁斯手上力量松懈，假装被扯得踉跄了一下，撞翻拉住自己的倒霉蛋，然后顺脚狠狠踩在另一名混混脚背上，以他的肌肉密度加上硬底的皮鞋，足够让对方暂时失去战斗力。 就这样，他顺利突破重围。 再走过两个路口就到了位于歌剧院侧面的小道，韦恩的车从那一侧开过来，停在街边，布鲁斯两步跑过马路。 阿福打开门锁，布鲁斯钻入后座。 落座后布鲁斯看了一眼手机。 “等等。” 阿福：“是？” “追踪器进入了冰山餐厅的覆盖范围。” “……” 那就意味着，这次的化学毒品和企鹅人脱不开关系。 同时，阿福将一份血样分析的结果递给了布鲁斯，简单的说，那是一种能影响人的大脑，控制情绪的毒气，它能放大内心的恐惧，强迫人想起自己最害怕的东西，提升情绪敏感度，让人因为一点点的事情就疯狂尖叫。 “能做解药吗？” “更新设备之后，我想可以。” “新的设备会在三天后运到哥谭。”布鲁斯想了想，觉得这时间还能接受，然后又注意到车辆的位置几乎没有移动太多，前面一排红灿灿的尾灯光芒。 “……怎么堵车堵到这里了？” “哥谭的夜晚，少爷。” 布鲁斯：“……” 他侧头从车窗的缝隙里看出去，看着那些高楼，思考。 “我们得增加其他交通工具。” “比如一架飞机？”阿福随口吐槽。 然后，老管家惊讶的发现，自己家的少爷沉默了。 “布鲁斯少爷？” “嗯？” “那是个错误的提议。” “关于什么？” “飞机。” “不，它十分可行。只要解决运送、匿藏、起降问题，它会成为哥谭市内最棒的交通工具。” 阿福：“……” “或者摩托？” “您要开上人行道吗？” 布鲁斯其实是很心动的，但阿福显然不太赞同，于是他谨慎地选择保持安静。 不管飞机或者摩托到底可不可行，现在堵车是字面意义的事情，布鲁斯也只能接受，合眼窝在后座上休息。 漫长的红灯将车钉在路面上。 他张开眼。 “slender。你不喜欢被加上’man‘对吗？” 第十二章 布鲁斯是靠在副驾驶后方坐着的，因为副驾驶没有人，座椅被推到最靠前的状态，后座空间充足，可以将他那双大长腿舒适的安放。 相比之下，斯兰德像是卷缩在驾驶席的后方。 为了适应这个有限的空间，它看起来比在gcpd档案室里的时候还要小一圈。 可以自由控制自身的体积大小？ 那具体形态呢？ 哪怕知道自己记不住，布鲁斯也在本能的分析。 同时，他还注意到斯兰德那颗石膏质感似的头部并非完全平滑，在人类眼眶的位置仿佛有些略微凹陷，当布鲁斯的视线落在那里，便能清醒的感觉到对方的视线。 同时恐惧和压力也会加倍。 “为什么每次、每次我都会忘记你？” 布鲁斯呼吸加重，咬紧牙，让自己问出这个问题。 压力让他的情绪外溢，呈现出少许的暴躁，手指扯着整齐的领带，左右拉扯两下，轻松将它扯松，好让自己有些呼吸的空间。 “少爷？” 布鲁斯好像听到了阿福的声音，但这次他没有立刻被推出这诡异的状态，反而是手上传来被绞紧的压迫感，他看到一根触手缠住了自己正扯着领带的那只手。 触手收紧，压迫关节，他不得不松开手指。 布鲁斯试图用另一只手去抓，触手的力量却大的不可思议，轻松将他的两只手并在一起，死死绕住，然后按在了前面的副驾驶靠背上，捆死，不给他任何挣脱的可能性。 布鲁斯的上身被迫前倾，向斯兰德投以愤怒的注视。 斯兰德靠近了。 “你打算做什么？”布鲁斯质问。 斯兰德没有回答，它只是将头部凑到距离布鲁斯很近的位置。 压迫感更强，危机感也在剧增。 可脾气上来了的布鲁斯却没有因此而妥协，反而是硬生生的压住了斯兰德带来的负面恐惧，他借着前倾的姿态，干脆将肩膀靠向车门的方向，同时屈膝侧踢。 斯兰德却更快一步，过分修长的手按在布鲁斯的腿上，不可抵御的力量硬是捏着布鲁斯的膝盖，将他双腿膝盖并在一处，按住在了座椅上。 可现在这个姿势，就算是布鲁斯拼命的挣扎，也什么都无法做到，他只能磨着后压根，用愤怒覆盖自己内心被渲染出来的恐惧感，试图摆脱这个怪物对自己的影响。 “你……！” 在布鲁斯骂出声之前，斯兰德抬起另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他的嘴。 同时，从斯兰德背后肩甲的位置，又伸出一只手，这只手竖起食指，示意布鲁斯保持安静。 “嘘……”斯兰德表现出少许耐心。 “这只是一次小小的梦魇而已。” “它一次一次的出现。” 斯兰德的话出乎布鲁斯的意料，听起来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很多次了，可布鲁斯只是模糊的记得对方的存在，他能感觉到自己跟对方已经熟识，很清晰的记得对方的名字，但若是计较具体的记忆，那些画面却都是模糊不清的。 第14章 这只怪物就这么继续往下说：“你确定你想知道？不过是些噩梦而已……” 布鲁斯瞪大眼睛。 说吧。 都告诉我。 反正我不会记得。 布鲁斯的眼神中透露着鲜明的固执，在这个类似于梦境的世界里，布鲁斯的精神与斯兰德的存在性过度贴近，这就是他心悸头疼的真实原因。 因此哪怕发不出声音，斯兰德也能感受到他的意思。 双方对视。 斯兰德却有了自己的决定，布鲁斯想要知道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但在它的判断中，那种追求似乎并没有价值，它并不认同，自然不会妥协。 同样的，布鲁斯也不打算退让。 斯兰德静静注视着这只韦恩。 因为通宵不睡的缘故眼底带着少许血丝，挣扎出汗带走了眼下的妆粉，暴露出下方一圈状态轻微的黑眼圈。 他看上去其实不太好，但非常的凶。 以人类的审美来看，此时的布鲁斯就像是一只正在搏命的亚成年大型猫科生物。 他们无声对峙。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斯兰德像是略微妥协了，他低下头去。 同时，一根触手幽幽的抬起来，在布鲁斯的发丝上轻轻蹭过去。 布鲁斯无法理解这个行为，最让他感到莫名其妙的是，他居然有种对方正在试图安抚他的错觉，类似于猫被饲主宠溺了一般。 触手也好、斯兰德也好，都被定格成画，然后如潮水般退去。 接下来是老管家的声音：“少爷。” “阿福？” 大脑几乎完全空白的情况下布鲁斯的表情管理失败，露出呆呆的表情，一双漂亮剔透的眼睛里直白的写满了空白。 他看向身侧，发现手边的门已经被打开，阿福正在摇自己。 再看外面的景色，布鲁斯才发现他们已经回到韦恩了。 “您睡着了，还做了噩梦。” 阿福用眼神示意布鲁斯自己低头去看。 【遇你】 布鲁斯那套笔挺的昂贵西装已经毁了大半，领带几乎完全扯掉了，白衬衫也皱成一团，西装的扣子解开，整个外套挂在肩膀处，他在睡梦中大概是热了想要脱掉外套，但因为空间有限和行动力低下而失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出汗过多，此时居然感觉有点冷，布鲁斯将外套穿回原位。 “因为您一直在挣扎，试图除掉外衣，所以我试着调低了空调的温度，但没有起到缓解效果。”阿福解释。 布鲁斯点了点头。 下车后果然暖和多了。 “我没事，阿福。”去蝙蝠洞的路上，布鲁斯简单说明：“只是一些噩梦。” 他们给蝙蝠洞准备了新的入口，原本去往地下的通道做了修正，现在来到大厅的角落里，这里有个落地钟，只要将指针拨到正确的位置，就可以直达蝙蝠洞。 同时在二楼的书房和布鲁斯的卧室、管家房内也增加了相应的出入口。 蝙蝠洞内，一台新增加的蝙蝠超级主机正在稳定运行，上面各种数据闪烁，不停地收集各处监控画面和窃听资料，然后自动分类到蝙蝠侠设定好的各种文件夹内。 布鲁斯开始穿着装备——现在他自己就能穿上一套蝙蝠装了。 老管家会在旁边注视着他。 “也许您需要休息片刻，哪怕只是一个周末。” “等恐惧毒气的问题解决了的，我会给自己放个假。” 面对老管家的关心，布鲁斯承诺道。 十分应付的那种。 管理哥谭，管理她其中的每一个潜在危险，那是巨大的工程，尤其是企鹅人、黑面具那些扎根在哥谭最初的历史中，早已根深蒂固的高危角色，光是达成覆盖性监控就是个巨大的难题。 布鲁斯必须利用自己人生里的每一秒。 紧身衣穿戴完毕，新的战靴包裹小腿三分之二的高度，很方便活动，臂刃的长度收短，只有指头的长度，取消收放功能，改为普通外置，关键时候更方便作为格挡物使用。 再披上斗篷，戴上最后的蝙蝠头罩。 现在，他是蝙蝠侠了。 一抹黑暗躲在他的斗篷下方，跟着他脚跟处的阴影，一起进入蝙蝠车，一起前往冰山餐厅，一起潜入其中。 它就停留在蝙蝠标志上，在漆黑色彩的保护中匿藏自身。 蝙蝠侠的胸腔里传来有力的心跳。 那声音震荡着黑影，传入哥谭迷雾的深处，穿过柏油路与水泥地，穿过土层，一直到最下方匿藏的原始真实中去。 …… ………… 还是那个通风口，还是企鹅人的办公室。 这个点企鹅人应该在冰山餐厅的地下，那个叫做零下44度的地方，办公室里空无一人，蝙蝠侠搞定了监控，无声落下，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他警惕的四下张望，小心靠近书架，扫视上面每一本书，然后来到办公桌，草草看了下桌面上散落的文件，又拉开抽屉，审视里面藏着的各种毒品和枪。 还有些非法的文件。 蝙蝠侠拿起其中一张，陷入沉默。 那是企鹅人与哥谭现任市长的合影，地点就在零下44度酒吧。 市长没什么不乐意的样子，他们背后还有其他政客，应该是正在进行狂欢。 “看看这些本应该保护你的人。” 蝙蝠侠对着哥谭低语。 像是回应。 外面的风声明显起来，飒飒拍打窗户。 蝙蝠侠没理睬，海边城市，每年总有那么几个月狂风骤雨的，作为地道的哥谭人，早在幼年时他就习惯了这个城市在夜里发出疯狂咆哮声。 他从万能口袋中拿出一支笔样的东西，开始拍照记录，这些数据会被同步给蝙蝠洞。 再往下翻，还有更多的信息。 大量的转账资料，是从市长的账户转到企鹅人的伪装账户中，看来企鹅人刚完成一笔大的生意，还没顾上将资料转移。 被威胁了。毕竟那样的照片爆出去，哪怕在糜烂的哥谭，也会影响市长连任。 蝙蝠侠毫无同情。 一份名单，还有出生地，工作情况，家庭人口细节等等信息，有些人的背景已经被调查清楚并且建立了简单的档案，有些还在调查中。 档案里自带照片，能看出这些人就是之前跟找企鹅人谈生意谈崩掉的那些外乡人。 记录，继续翻找。 在抽屉的上侧，他摸到了自己要的东西。 一个小小的机关。 保险箱开启。 化学公式。 和恐惧毒气的成分一模一样。 以及更多的资料，包括毒气的传播特性等等。 看来毒气的制造者不仅是卖了一波毒气，还将制造方法也卖给了企鹅人，这可以解释为什么企鹅人没有立刻去找外乡人的麻烦——那家伙肯定在计划更加危险的事情。 科波特一直都想统治哥谭。 企鹅人想要成为哥谭的无冕之王。 而现在，他不仅拥有了一大批皮肤接触就足以让人陷入恐慌的化学毒气，还有它的制造方式，以及一联针剂，从说明上看应该是毒气的解药。 “阿福，企鹅人最近有什么特殊动向吗？” “让我想想，并没有？” 蝙蝠侠思量片刻，换了个问题：“我记得哥谭附近有一座停工了的化学工厂。” “是的，而且最近它正在出售……哦，我的天。” “买下它，阿福。” 第十三章 “韦恩是科技公司……好吧，确实跟化工有点关系。” 内线里阿福几乎是无奈的，然后就暂停了沟通，去打电话了，购买一座化学工厂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同样，企鹅人那边的进度也不会有多快，他们还有机会，利用韦恩夫妻留下的人脉，和阿福的一些人脉，他们还是很有可能超前解决问题的。 “但凡您愿意让自己的交友名单再长一点点，事情也能容易不少。” 蝙蝠侠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抿紧唇不说话。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哥谭的夜风节奏有些微妙的变化，像是在偷偷的笑着。但他仔细去听，又什么都听不到。 现在，他们知道了毒气的位置，以及企鹅人的后续计划。 问题在于企鹅人现在手上持有的那部分毒气。 按照资料上的数据计算，只要操作得当一个集装箱内的毒气罐大约能放到一整栋韦恩塔内的工作人员。 现在企鹅人有三个。 思考中的蝙蝠侠随手拉开办公室内的一个小型冰箱。 他本以为里面放着几只企鹅，没想到是一联针剂，5支，他几乎伸手了，但想到打草惊蛇打来的麻烦，还是忍住那个冲动。 然后，他开始将被翻乱的现场还原。 “我看到了一封邀请函。来自埃利奥特家族。”蝙蝠侠在还原中注意到刚才被他忽略的邀请函，“那个叫做……” 第15章 “托马斯。”阿福适当提醒。 “托马斯埃利奥特，我记得他是个医生？” 医生为什么会邀请企鹅人？ “实际上他也邀请了您，少爷。” 内线那边传来翻动的声音，没一会阿福就拿着邀请函回来了，他为蝙蝠侠说明： “托马斯埃利奥特以埃利奥特家族为名义，在钻石区举办了一次体量庞大的宴会，时间是下周六，不仅是科波特和韦恩，连凯恩家族也收到了邀请，当然，凯恩家族已经明确拒绝了。” 这些事情都不是秘密，然而从不关心交际的蝙蝠侠依然对此一无所知。 【遇你】 “帮我拒绝。” “理由呢？”阿福问。 “……”布鲁斯想了想，道：“不擅交际。” 上次宴会中布鲁斯的表现其实不好，太孤僻了，尤其是他和托马斯走在一起的那一段时间，几乎是全程被托马斯压着，以自己沉默的微笑被动的衬托托马斯的八面玲珑。 托马斯的做法让人讨厌，但却正中布鲁斯的下怀。 “腼腆、孤僻、单纯、象牙塔上的小王子，这些标签都是好的。” “您确定吗？” “它们可以将’布鲁斯韦恩‘与’蝙蝠侠‘区分开，当然是好的。至于韦恩的形象……不用担心，阿福。我会在公司经营上面做的很好。” 为人处世上生涩笨拙的小王子，在经营上却有着异样的天赋，流浪归来后不仅迅速夺回了被瓜分的集团股份、执行权柄，还领导韦恩科技更上一层楼。 这样的人设说出去也不算让韦恩没面子。 “……可惜，”阿福叹气，“这次的宴会除了四个家族之外，还邀请了哥谭内部许多新兴的势力，包括市长在内。这可是个交际的好机会” “no”几乎就在嘴边了，蝙蝠侠却突然一顿，问：“你刚才说’包括市长在内‘？” “是的，”阿福并不明白这有什么特殊，但还是将自己知道的信息都说了出来，“而且，市长本人似乎是有意参与的样子。” 蝙蝠侠眯起了眼睛。 “嗯哼……” “少爷？” “帮我答应下来。” 阿福：…… 阿福迅速准备好了回复并且一键发送：感谢电子时代！ 做完这一切后老管家才淡定的问：“您是打算回来了吗？少爷。” “马上。” 他迅速撤离，蝙蝠车的引擎发出低哑的轰鸣声，将他带回。 “我要休假。” 蝙蝠侠回到洞里休整，就听到阿福在跟卢修斯打电话，开的公放，明显是给他听的。 “至少一星期，明天的会让布鲁斯自己去开。”卢修斯很不开心，“我没有陪儿子去看球赛，也没有陪妻子去看电影，已经持续了两个月了，我要休假。” 如此压榨优秀的员工，阿福当然会感到良心不安。 但蝙蝠侠不会。 蝙蝠侠走到电话边上站定，语气平淡：“放假可以，时间三天。” 看，他还能讨价还价。 卢修斯：…… 蝙蝠侠：“我们要尽快完成监控的布置，还有飞机……” “别想那么多，”卢修斯打断了蝙蝠侠，提到飞机他就头疼，“飞机那实在是太离谱了，而且你的要求，那种可以在城市里面低空飞行的……你是要战斗机对吧？你得给我一台原型……” 他可没办法凭空造一台飞机！ 不是说没技术，问题是没有设备，还有材料！ 那种材料他去哪里变出来？！ 卢修斯内心的咆哮几乎要具现化出来。 蝙蝠侠移开目光，“飞机的材料我会想个办法合法获取。” “好吧……”大概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口气不好，脾气好的卢修斯斟酌着，将另一个任务答应下来：“摩托倒是没什么问题，但是要等我休假回来之后。” “可以。” 蝙蝠侠就等他这句话。 卢修斯：…… 感觉自己被忽悠了，并且十分确定这不是错觉。 卢修斯果断挂掉了电话。 阿福拿出了卢修斯新送来了的东西，数量可观的监控设备与窃听装置，勉强算是完成了清单的十分之一。 蝙蝠侠今晚还有其他工作。 在哥谭的各处安装监控，关联蝙蝠电脑，然后耐心等待新的医疗装置送到蝙蝠洞内，将恐惧毒气的解药研究提上日程。 他将扫描的文件在蝙蝠主机上列出进行分析，而阿福则开始装修蝙蝠洞。 老管家满目惆怅的看着洞顶的蝙蝠，和它们落下的据说很有药用价值的东西。 “它们也许会啃噬电线。” “蝙蝠不需要磨牙。” “您知道我什么意思？” “……” 蝙蝠侠偏开了脑袋。 最终两个人决定每周清理两次蝙蝠粑粑，蝙蝠侠负责星期一，阿福负责星期四，同时作为交换，如果星期一早上有会议，布鲁斯可以翘掉它。 …… ………… 布鲁斯韦恩。 哥谭的王子殿下。 “布鲁斯韦恩？那是布鲁斯韦恩吗？！” 和上次出现在公共场合时一模一样，布鲁斯下了车，引来一片质疑和向往的呼唤声，他都没往那边看，专心扮演着不擅交际的性格。 “布鲁斯！” “托马斯。” 当托马斯埃利奥特向他走过来，布鲁斯依然用握手隔断了拥抱。 “我们正打赌你会不会来，有个家伙非说你的回复就是个幌子，到了这一天你肯定会落荒而逃。” “看来你可以赚一笔了。” 托马斯假装没注意到布鲁斯的疏离，布鲁斯也假装没听出对方口中的嘲讽。 表面上，这两人感情不错。 他们结伴进入会场。 奥斯瓦尔德契斯特菲尔德科波特。 也就是企鹅人本人。 布鲁斯看到那个矮矮圆墩墩的小个子的时候，脚步略微减缓，托马斯却拍了拍他的后背，道：“别害羞，他没有传闻那么可怕。” “布鲁斯韦恩！我们的小王子。”企鹅人发出嘎嘎笑声。 布鲁斯低下头掩去笑意，从表面上看他只是微微的扯了扯嘴角。 现在他的人设就是这样，在该笑的时候礼仪总会差一点，大家都自然地接受了，一个害羞的小王子，对于哥谭的其他势力来说，是个好消息。 这样的布鲁斯韦恩可爱又安静，讨人喜到不可思议。 大人物们在聊天，布鲁斯礼节性的旁听片刻，侧头看到有位女士冲自己摆手。 他想了想，走了过去。 比起在这里被迫旁听政治阴谋，还要装出自己在听却又似懂非懂的样子，同女士嬉笑显然更加轻松，在无关蝙蝠侠需求的时候，布鲁斯可不会继续为难自己。 应付女士们的时候布鲁斯在不动声色的打量会场。 然后又找了一个机会，跟女士们告辞，好像是去了另一位女士身边，实际上钻进安全通道，沿着楼梯往上走，仔细检查。 “阿福。”他敲了敲蓝牙耳机。 予逆＾3＾ 得到回应后布鲁斯继续说：“布局我看过了，那种毒气是沉降型的，释放点只高不低，目前看楼道、灯具等地方都没有可疑点。” “您的意思是……？” “我怀疑是火警装置联动的自动洒水器。” 说着，布鲁斯抬眼，看着安全通道内的顶部，这里包裹着水管的水泥墙被开了个洞，连接着一个金属罐子。 罐子背后有黑暗在涌动，像是哥谭的阴影在跟他低语。 “看看这个东西，人类美妙的造物。”哥谭说，“对于伤害与破坏，人类总是比任何生物都更加精通。” 那声音就在布鲁斯的身边，称得上是耳鬓厮磨的位置。 “……？”布鲁斯一愣。 他不能确定，但他好像真的听到了声音。 还有某种冰凉润滑的东西轻巧蹭过他的耳垂，留下特殊的触感。 若真若假似幻似真的动静，胸腔酸楚的压力感，这些中和在一起让布鲁斯几乎以为自己还在化学毒气的影响下，可仔细感受又能轻易分辨出二者的不同。 他记得这种情况出现过很多次了，比化学毒气更早。 也记得自己的感觉，每次都在变好一点。 他的身体正在逐渐适应这东西。 不管它是什么。 第十四章 布鲁斯开始折腾这个罐子。 金属毒气罐用特殊的方式固定在墙体上，布鲁斯暂时看不出为什么不放在地上，但那根连接着毒气罐和洒水器水管的转接口却很特殊。 检查之后布鲁斯意识到自己没办法把它直接拆掉。 它会计算两边的重量，一旦一边缺失，这个转接口上的机关就会向企鹅人发出警报，企鹅人也许会立刻释放其他位置的毒气，可若是只拆掉转接口，毒气罐会立刻爆炸。 第16章 考虑到宴会厅总共有三层，还有几个休息室、洗漱间等等。 这不是靠着蛮力能解决的问题，他确实有办法可以骗过这个机关，但需要相应的道具。 好巧不巧的是，那些东西全都放在蝙蝠侠的万能口袋里。 为了保护自己的身份，布鲁斯从不携带。 “打算怎么做？” 那个隐约的声音在问。 布鲁斯已经要强迫自己才能集中注意力了。 但他还在努力。 忽略那个诡异的声音，也许是毒气的后遗症，也许是睡眠时间过少带来的脑部问题，又或者其他不论什么毛病，现在的布鲁斯都不允许对方前来打扰自己。 他得解决这个转接口，还要去找不知道有多少个转接口。 布鲁斯觉得自己找不到办法，可蝙蝠侠必须是那个总能找到办法的人。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但如果我明白，它对我来说，应该不难。” 那个声音还在絮絮叨叨。 这声音震在耳膜深处，带着诡异的磁力，拉着人的注意力往下坠，又轻飘飘的托着人的精神在半空悬浮。 “你看，你也没有其他选项。那么，为什么不选择我？” 布鲁斯感到不可思议，他觉得自己完全是疯了。 他本以为这个莫名其妙的声音是恐惧毒气带来的副作用，让自己产生了类似精神分裂的问题，所以才会有个声音在自己耳边逼逼叨叨，同时感到寒冷和痛苦，精神压力等等。 可现在这对话听起来仿佛不对劲？ 怎么仿佛，对方是有自我思维的，而且还能独立行动的样子？ 现在确实没有别的选择，布鲁斯抱着姑且一试的心态指着转接口的右侧，靠近毒气罐压力器的那一侧，试图跟对方沟通。 “为了不触发机关，我需要平衡两边的压力，让它们永远保持一致，哪怕在我解除了装置之后。” “我听不懂……”那个喑哑的声音诚实说道。 布鲁斯：…… 好吧，这个声音的主人，无论是谁，肯定不是自己，就算是恐惧毒气导致的精神分裂，自己也不会分出这么笨的人格来。 布鲁斯想了个办法解释，“现在这根管子上承受了多少重量，无论我接下去做什么，它都不能有变化。” 这次对方听懂了。 黑影从角落里探出来，卷在管子上面，转接口的两侧都是。 “继续吧。” “去做你要做的事情。” 我真是疯了才会相信他。 布鲁斯用深呼吸来让自己维持平稳，然后开始徒手解除毒气罐。 布鲁斯的力量很大，完全能单手扛起毒气罐的重量，偷偷伸出来想要帮忙的触手又悄悄地收了回去，斯兰德在沉默中安静看着人类忙碌。 “你是……变种人？”忙的时候，布鲁斯还能抽出闲工夫问，“别介意，我流浪的时候去过不少地方，有些地方，有些人，他们不太一样。” “……”对方没有回答。 “我知道你们的难处，虽然你的能力有些……副作用，但它帮上忙了。” 布鲁斯恢复了对花花公子的伪装，他一边单手扛毒气罐子，一般仿佛艰难的吸了一口气，好像被对方能力带来的压迫感弄到了窒息，但还是带着温和的笑意说： “所以，别担心，我不会报警的。” 这次对方回答了：“我知道。” “这种机关肯定不止一处，跟我一起去下个地方？” “可以。” 总共三处机关，他们顺利解决，布鲁斯拆掉了所有的毒气罐，解除上面的炸弹，将它们暂时转移到更隐蔽的地方安放，转接口也在之后被卸了下来，危机解除。 忙碌中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布鲁斯韦恩离开的太久了。 布鲁斯开始动手整理自己的仪容仪表，触手再次探出，但布鲁斯的动作很快，触手晃了晃，没能找到机会，又默默地收了回去。 布鲁斯询问：“我得走了，也许他们还会有后手，你能跟着我么？” “实际上我累了。”对方说道。 “你做的已经很好了，去个安全的地方吧。”在安慰后，布鲁斯又问：“方便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这次对方没有出声。 等待30秒，对方依然没有声音，布鲁斯便独自回到会场。 “布鲁斯！” 现场果然有人在找他，布鲁斯刚回到宴会厅，就见市长走过来，热情的跟他搭话，然后科波特走了过来，两人一左一右，和布鲁斯攀谈起来。 布鲁斯只是偶尔接个话，就听他们说个不停。 然后科波特约他们两去休息室。 “我有些好酒，知道吗？好东西就要分享。” 当关于“分享”的话题被从一名科波特嘴里说出来，总有种奇特的诡异感，但布鲁斯没有拒绝。 休息室内他们一起碰杯，布鲁斯没喝科波特递来的红酒，只是礼貌沾了一下唇。 “不喜欢？”科波特发现了。 经营冰山餐厅和零下44度俱乐部的企鹅人当然能识破那么简单的应付。 在他面前布鲁西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 布鲁斯也无意隐瞒：“我的酒量不是很好，今天已经喝的太多了。” “那你得装得像一点，孩子。” 科波特完全不在意，笑得十分愉快，他胜券在握，所以对小王子的那一点点小动作表现出极致的宽容，甚至还试图教布鲁斯怎么假装喝酒却没有喝进去。 然后转身走向边上的柜子。 “跟我来，给你们看点别的好东西。”科波特说。 这时候布鲁斯意识到了麻烦开始发生，他退后半步，想要拉开少许距离，市长却从背后逼过来，他撞在市长的身上，同时科波特发出满足的声音。 那家伙好像打了一针？ 布鲁斯没看清楚，科波特已经转回身体，大步朝着布鲁斯走过来，手上捏着个喷雾瓶。 “别动，我保证这不是痛苦。至少不是普通意义上的。嘎嘎——” 黄色毒气拢住布鲁斯的头部，他下意识的屏住呼吸。 但企鹅人立刻给了他腹部一拳，布鲁斯发出呛咳，被迫吸入大量的恐惧毒气。 他在眩晕中倒地。 喉腔被灼烧感覆盖的同时，布鲁斯听到了市长的惨叫。 这倒是毫不意外。 不管是市长参与了企鹅人的毒计，还是企鹅人返水。 谁让布鲁斯是韦恩仅剩的正统继承人，他是象牙塔上的小王子，身后系着最大的利益，性格却安分柔软，在这群疯子眼里，他就是最漂亮的雪花肉排。 平日布鲁斯身边那些环绕着的人们。 无论是姑娘们，还是捏着拳头笑着的男性，他们都不怀好意。 毕竟，只有最后的继承人也彻底消失，韦恩集团才能算是彻底走到死路，变成任由整个哥谭去肆意撕咬的肉。 可话又说回来了，这么美味的肉排，谁不想独自享用呢？ 他市长，凭什么跟企鹅人分享？ 恐惧和压力冲上大脑，还有病理性的恶心眩晕，在市长发出惊恐惨叫的同时，布鲁斯也在艰难挣扎，也许是市长叫的太惨了，企鹅人的注意力暂时转移过去。 而布鲁斯被遗忘在一旁，他压着胸腔，似乎正在试图控制住脑部里弥漫开的不适。 蝙群蝠在他的视野里环绕徘徊，组成巨大恶魔的面庞，正俯身对着他裂开破碎的笑容。 胸腔的闷痛开始缓解。 布鲁斯惊讶的发现自己对此居然十分适应。 幻觉没有消失，恐惧也如附骨之疽，生长在他脑海深处，无论如何努力去看清黑暗后的真实，可他就是无法摆脱那群蝙蝠。 可见了鬼的他还能思考，还能行动。 他的大脑已经习惯了关于恐惧的重压，甚至还觉得这不够劲。 企鹅人终于绑好现任市长，又找到东西堵住了这货不断发出惨叫声的嘴，然后才反应过来布鲁斯过于安静了。 “你不是吓哭了吧？小布鲁西。” 每个人对恐惧的反应不同，市长因为作恶多端最怕鬼敲门，会被吓得惨叫不断，这很正常，而布鲁西小王子也许只是怕黑而已，被吓得抱头缩团，变成一只哭包，好像也没什么奇怪的。 “我不确定……”布鲁斯让自己的声音带上哭腔，“你能帮我个忙吗？” “也许吧。”企鹅人走过来，踹了踹布鲁斯，“现在，把你的身体从地板上抬起来。”他拿出绳子准备捆绑，嘴巴还在嘎嘎：“别担心，无论你看到什么，只要你听话，它们都会消失的。” 布鲁斯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布鲁斯有188cm的身高，而企鹅人只有158cm，布鲁斯肌肉结实，还有远超过对方的体重，只要角度得当，布鲁斯靠体重都能把对方压没气。 他试着让一切看上去像是个意外。 第17章 第十五章 “老大，洒水器没有工作。” 企鹅人的手下在敲门。 他们大声的汇报着问题，企鹅人顾不上布鲁斯了，气呼呼的抓起他的那把可以射出散弹的雨伞，冲出休息室。 “那就强攻！拿出你们的枪！挟持人质不会吗？！”企鹅气得嘎嘎大叫。 布鲁斯松了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一支针剂，扎入自己的脖颈。 解毒剂很快发挥作用，布鲁斯离开休息室，来到后厨，在冷冻库里找到了自己的蝙蝠装备——宴会的时间、地点、菜谱都是早就定下来的，蝙蝠侠也将自己的装备混了进来。 “阿福。”蝙蝠侠上线。 阿福听出了他声线上的变化，问：“如果蝙蝠侠在那里，’布鲁斯韦恩‘怎么办？” “我会制造布鲁斯’逃离‘的假象，一个被毒气吓坏的小王子而已，企鹅人没顾上管他，但他的运气很好，跌跌撞撞，刚好赶在企鹅人的部下完成封锁之前从逃生口离开，你可以告诉戈登，你在外面找到了我，同时报了警。” “这需要的运气也太多了一些……” “他们正在挟持人质，阿福。”蝙蝠侠的语气不容置疑。 阿福深呼吸：“已经联系gcpd。” 蝙蝠侠来到大厅处，还没进门，就听到企鹅人愤怒的嘎嘎声。 此时企鹅人已经发现那些安装在消防管上的毒气罐被解除，正在指挥手下一一排查现场，核对现场人员和名单，为了找出那个敢坏他好事的人。 蝙蝠侠知道自己必须在企鹅人发现布鲁斯韦恩失踪之前控制住局面。 他没有任何犹豫，一脚踹开大厅紧闭的门。 进门的一瞬，他看清了房间内的情况，所有人都被挟持，为了方便控制，人质们被堆在了墙角，他们蹲在一起，双手抱头，脑袋压在膝盖上，像极了一群摇摇摆摆的企鹅。 企鹅人对此十分满意。 同时，企鹅人的部下正在搬运毒气罐，显然是打算手动释放。 根据刚才企鹅人的话语，不难判断他的意图。 企鹅人试图用毒气感染所有人，然后再贩卖解药。 在休息室内，那管打入体内的针剂应该就是某种能免疫恐惧毒气的药，而在用恐惧毒气感染这些政客和富豪后，企鹅人也许会拿出来另一种药贩卖，不难猜测，应该是某些一次性阻断剂。 可以缓解恐惧，却不能治疗感染。 普通毒品大家都有，这种目前为止尚且独一不二的恐惧毒气更符合企鹅人的野心。 他环视现场，在那些忙碌的罪犯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果断拿出蝙蝠飞镖——这是实验型，平时双翼收拢，像是个迷你的双刃匕首，需要时便触动机关使得蝙蝠翼展开，变成一把飞镖。 蝙蝠侠向着大厅顶部的巨型吊灯掷出蝙蝠飞镖，飞镖精准命中。 特殊材料的刀刃让飞镖锋利无比，瞬间切断了两根固定吊顶的缆绳，随后其余缆绳不堪重负，接链断裂。 水晶吊灯砸下，主光源的碎裂让周围光线骤暗，企鹅人嘎嘎乱叫。 手下则抬枪扫射。 蝙蝠侠扯起斗篷挡住雨点般落下的子弹。 他以可以说是超过人类极限的力量高跳起来。 跃到至高点的时候，罪犯的枪口还没跟着抬上来，蝙蝠抖开了他的披风。 黑色披风那参差的边角完全撑开，在他身后形成巨大阴影，如同蝙蝠的巨大翅膀，兜住空气，给他瞬间的滞空感。 像是恶魔终于展开了他的蝠翼。 “是那只蝙蝠怪物！” 现场终于有人反应了过来。 滞空的瞬间结束后大蝙蝠砸了下来，直接扑倒一个人，又踹飞边上两个，夺走另一个人手中的抢，砸到远处持枪者的头上，同时他扯着披风扬起来，糊住近处几人的视线，等他们反应过来，蝙蝠侠已经在他们眼前消失。 “那只怪物在哪？！”吓到了的小喽啰大喊大叫。 企鹅人试图用命令让他们闭嘴，但是收效甚微。 同时，在企鹅人的身后，来自地狱般的恶魔低语出现了。 “i’m batman。” 他说道。 企鹅人回头的瞬间，一记重拳击中企鹅人的面门，直接将他打晕了过去。 蝙蝠侠拎着企鹅人的衣领，踩着吊灯的残骸，环视现场的其他人。 他犹豫了很久也没能把那句“我是复仇，我来自黑暗……”说出来。太、太中二病了，他已经过了那个年纪。 随着楼下响起了警笛声，蝙蝠侠将企鹅人丢到一旁。 他对其他喽啰进行了恐吓和缴械，拆掉每一把枪，确保一会警察进来的时候能够顺利接手这个现场。 “batman？” 就在蝙蝠侠准备跳窗离开换回布鲁斯身份的时候，他一条腿都踩上窗口了，却被另一位女士叫住。 他回过头，沉默的盯着对方。 面对犯罪者的时候蝙蝠侠是可怕的恶魔，恐吓重伤那些恶徒，让他们不敢再次犯事。可当他面对平民的时候，蝙蝠侠应该展现出何种面目？ 布鲁斯还没想好这个。 所以此时的蝙蝠侠只是绷着嘴角。 “谢谢。”女士只是来传达谢意的，“谢谢你救了我们。” 蝙蝠侠依然不知如何回应，他没有吭声，从窗户跳了出去，在半空发射绳枪，将自己远远地荡了出去，远离人们的视线范围。 女士追到了窗口，呆呆地看着，发现已经不知该去哪里追寻对方的影子。 …… ………… “看来蝙蝠侠比布鲁斯更受欢迎。” 阿福笑着说。 蝙蝠侠“嗯哼”一声：“英雄救美的故事总是比小王子更加动人。” 他回到蝙蝠洞。 企鹅人被gcpd收押，但他们都知道那不会持续太久，如果蝙蝠侠想对恐惧毒气的信息有更进一步的了解，就必须尽快行动。 说白了，今晚继续加班。 在蝙蝠洞内短暂休整，给自己和阿福安排了排查哥谭内部变种人的后续工作。 对此阿福无法理解，但还是接受了。 等时间差不多，蝙蝠侠就动身往gcpd去。 现在是凌晨3点左右，gcpd负责看守的人已经睡着了，蝙蝠侠补了一些安眠气体，潜入gcpd内部。 作为一个有钱的地下首领，gcpd再怎么混也不可能将企鹅人混在其他犯人堆里。 蝙蝠侠直径来到审问室，不意外的看到企鹅人被拷在这里。 被锁在座位上的企鹅人神情恍惚，嘴里念叨着“没了……”“都没了……”“全部都没了……”。 蝙蝠侠：……？ 他静静地看着企鹅人那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这是……恐惧毒气发作了？ 但企鹅人不是打过了针剂吗？ 瞬间蝙蝠侠想了很多种可能性，还包括科波特在演戏，但以现在的情况来分析，他更倾向于另一种可能性——企鹅人被合作方坑了。 无论是谁给了企鹅人这种毒气，显然对方在兜售解药的时候做了手脚，企鹅人拿到的针剂全是用于控制他人的阻断剂，里面并不包含真正的解药。 “你也算是自作自受。” 蝙蝠侠走过去，将解药拿出来，在企鹅人眼前晃了晃。 企鹅人的眼睛完全不对焦。 无论从任何角度来说，企鹅人所遭受的，都是他的活该，但蝙蝠侠需要一只清醒的企鹅人，所以他还是将解药打了进去。 “fuck——！！！” 清醒过来的企鹅人爆发出嘎嘎咒骂。 “他tm居然敢耍我！” “这些毒气全是我投资的他tm居然敢耍我！” 蝙蝠侠在角落里安静抱臂等待，直到企鹅人骂到嗓子冒烟差点被空气噎死，这才从墙角走出来。 “那只蝙蝠怪物。”企鹅人看到了他，抬手摆了摆，“那家伙的东西也不怎么样，你已经做出解药了？” 企鹅人露出“你怎么做到的？”的神色，但很快就被“你也不过如此”取代。 “我不是来跟你做商业谈判的，企鹅人。” “当然，蝙蝠侠。” 蝙蝠侠本来打算用拳头解决问题，不过现在企鹅人的态度证明，这件事情还有另一个解决途径，于是蝙蝠侠在企鹅人对面坐下，在警察坐的那个位置上。 “现在，说。” 蝙蝠侠要知道关于毒气、关于“那个人”的一切。 地下世界就是这样，反水反水再反水，信赖和忠诚这两种东西少之又少，比茅坑里的茉莉花还见了tm的鬼。 “稻草人。”企鹅人很快给出了对方的名字。 “你应该知道他，前几年他在哥谭很出名，这垃圾为了报复开除他的哥谭大学，直接往学校里投毒，祸害了不少学生，那些可都是未来的希望。” 说到这企鹅人自己绷不住嘎嘎的笑出声。 第18章 蝙蝠侠不知道那件事，谁让布鲁斯从不关心新闻？ 不过阿福知道，在内线里及时为他补课：“那是乔纳森克莱恩，曾受聘于哥谭大学心理学教授，但因为不恰当的教学手段和非法的人体实验被开除。两年前因为向哥谭大学投毒而被逮，去年越狱。” 阿福说起“去年越狱”的时候特别轻松。 “在哥谭必须习惯这些，就像阴雨天一样，不是吗？少爷。” 蝙蝠侠：“……” 第十六章 “我有一条线索，你和外乡人的生意谈崩了。”蝙蝠侠对企鹅人说。 企鹅人显然很意外蝙蝠侠会知道这个，表情有一瞬间的凝固，又很快故作轻松。 “哦，那些人，其实就是稻草人的手下，他们想在哥谭贩毒，但是卖的东西不对劲，我就没同意。” “还得给你发个好市民奖状？” “那倒是不用，会影响我做生意的。” 在想要确认的信息都问到之后，蝙蝠侠果断离开，无视掉企鹅人“嘿！放我出去！你这只不懂规矩的蝙蝠怪物！”的大喊声。 回去的路上。 蝙蝠侠感到了熟悉的不适。 一个声音在蝙蝠侠耳边低语：“他要将哥谭做成傀儡。为什么人类总是想要控制？哪怕他们不具备这种能力。” 强烈的眩晕感突然袭击了蝙蝠侠的大脑，他手指发颤，勉强来得及将蝙蝠车调到自动驾驶模式。 这种感觉和那个变种人的能力副作用不一样，但也是蝙蝠侠熟悉的。 “斯兰德。” 哥谭：“……” 哥谭：“是我。” 蝙蝠车的副驾驶位置上，斯兰德靠在座椅上，为了安放蝙蝠侠自己的大长腿，蝙蝠车的内部空间被利用到了极点，但就算如此，想要安放下瘦长鬼影，那依然是个艰巨的任务。 蝙蝠侠侧头，看着斯兰德缩着腿坐在那里，心脏处的惊悸感突然就淡了。 没办法。 这画面实在是…… 喜感。 “传说中的鬼影，你想要什么？”蝙蝠侠问。 斯兰德微微转动没有五官的头部，眼眶处细微的凹陷对准了蝙蝠侠。 蝙蝠侠几乎可以肯定，这只鬼影是抱有某种目的而来，只是那到底是什么？他没有任何线索，无从判断，也无法理解鬼影能从自己身上得到些什么。 脑内狂响的警报让人类做出反应，反而触手的动作更快，两根触手从椅背后方探出，缠住蝙蝠侠的上臂，横过胸前，交织缠绕。 一根往下，将蝙蝠试图去按下副驾驶座位弹射的手卷住，拉到驾驶位靠头的后方固定。 另一根则缠住蝙蝠的脖子，勒紧。 “……” “不要反抗。” “适应我。” 耳蜗深处低沉的声音这么说道。 …… ………… 蝙蝠车自动驾驶回到蝙蝠洞。 刚才开始就无法联系上蝙蝠侠的阿福快步走过来，从外侧手动打开车门盖，看到蝙蝠侠好好地坐在里面，老管家这才松了一口气。 “少爷？” “阿福。” 蝙蝠侠回过神来。 他脑子里一片空白，好像不小心打了个盹。 阿福正在观察这只呆滞中的蝙蝠侠。 “您受伤了。” 蝙蝠侠一愣，顺着阿福的视线摸上自己的脖子，护颈处有一片破损，很明显的擦伤，但仔细摸过去能发现那应该是个压伤。 “也许是子弹。”蝙蝠侠含糊过去。 他跳下车，沿路将自己从蝙蝠壳子里剥出来，他在蝙蝠洞有个自己的休息房间，一路走过去，一路丢蝙蝠壳，最后摘下面罩钻进浴室，在热水的包裹下短暂休息。 布鲁斯在全身镜前看着自己身体上多出来的新伤。 护具的效果拔群，伤痕基本是淤青，只是看着可怕，实际上没有多少伤口，他撩起水，顺手抚摸过脖颈上横向的青紫色痕迹。 这绝不是子弹留下的。 更麻烦的是，布鲁斯确定自己不记得这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仔细回忆，从进入蝙蝠车开始，他的记忆就呈现不正常的空缺。 这让布鲁斯想起了那天手中的淋浴喷头，还有大腿的淤青，与这次的脖颈有着明显的相似之处，大脑内突兀的空白感，记忆缺失。 有东西在影响他，而他必须在事情变得更加危险之前抓到对方。 而最麻烦的地方在于，布鲁斯并不确定应该如何去做。如果对方的每一次出现，都会在事后抹掉他的记忆，那么他便无法抓到对方…… 也不一定。 布鲁斯裹着浴巾出来，开始用自己房间的个人电脑调动蝙蝠车的内部监控。 满地的蝙蝠壳子已经被阿福收拾好了，布鲁斯坐下来开始看监控，水珠从他发丝滴落，他却毫无所觉，注意力全在耳机内。 监控画面里的蝙蝠侠突然打开了自动驾驶，随后靠在椅背上。 期间侧头，看向副驾驶。 副驾上空无一人，布鲁斯看到自己张口，手向后撑，身体微弱颤动，却又无法做出具有实际意义的动作，像是被什么紧紧的固定在座位上。 他侧开头，在抗拒某个东西，脖颈上的压力越发明显，摩擦导致装备开始受损。 呼吸被剥夺，视野也是。 布鲁斯看到自己闭上了眼睛。 然后，大概是在十分钟后，布鲁斯注意到监控记录内自己的身体突然发颤，随后放松下来，大口喘气的同时，露出一种迷茫的味道。 没过多久蝙蝠车显示到达目的地，可他却还在发懵，直到阿福呼唤他，他才回过神来。 后面的事情他都有记忆。 车内…… 布鲁斯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片刻后，他去抱了一捧监控回来，开始在自己房间的各个角落安装，不仅是蝙蝠洞的，还有韦恩宅内布鲁斯的卧室，走道、客厅、书房以及其他一切他有可能单独呆着的地方。 “少爷？”阿福面露不解。 “一会再说。”布鲁斯这么要求。 就连布鲁西小王子的爱车都没放过，前座后座都被装上监控，保证全方位无死角。 这工作量直接让布鲁斯忙到了太阳升起。 阿福十分无奈的站在他身后。 “请您至少在车库的时候保持着装整齐。” “这里又没有你我之外的人，阿福。” “但是有监控，您自己装的，看起来您打算24小时监控自己的一举一动？我注意到您卧室里甚至多了一枚对着床的……” 阿福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这不能怪阿福，布鲁斯的行为太过古怪，老管家很难不去担心自己家少爷的心理问题。 在不能百分百确认问题之前，布鲁斯无法跟阿福解释自己正在遭遇的事情，也不确定冒然求援是否合适，至少目前看来阿福是安全的，如果自己将他扯进来，也许会让阿福陷入未知的麻烦。 在斟酌片刻后布鲁斯选择婉拒老管家的关心。 布鲁斯轻声说：“……我很好，阿福。” “希望如此。”阿福只能这么说。 布鲁斯在早上睡了一觉，中午起来吃饭，检查监控，确认早上睡觉的时候自己没有特殊变化，然后下午的时候去了一趟韦恩。 他约了卢修斯。 卢修斯对于布鲁斯的要求面露不解。 “您还记得您的父亲就是因为斯塔克家族涉及军火，才与之断交的吧？”卢修斯不确定的问。 布鲁斯有自己的想法：“时代不同，而且我们只开发民生，军用只是额外产出。” “……”卢修斯张了张口，愣是没发出声音。 只听过开发军工顺带出产民生用品，没听过开发民生产品能顺出军工等级造物的。 同时，布鲁斯还强调了一件事情：“当然，我们不贩卖军工。我们的生意永远不涉及军工产业。” “……？”卢修斯愣了片刻才想明白其中的问题，他笑着摇头，“董事会……” “我去搞定。” “可以。你搞定董事会，我搞定蝙蝠装备。成交？” “成交。” 两人相视一笑，握手。 …… ………… 到了晚上，布鲁斯再次换上蝙蝠侠的装备，驾车前往东区。 稻草人那边暂时没有进度，没人知道这货在哪，终于倒出空来的蝙蝠侠选择先去对付那群外乡人，根据企鹅人的说法那些人就是稻草人的部下。 虽然根据监控反应，稻草人已经许久没有跟他们联系了，但也许，他们可以提供一个突破口。 东区。 这些外乡人入住在东区的一家不属于任何势力的旅店内。 没有所属势力意味着没有保护，也意味着主人会更加低调。 蝙蝠侠直径走了进去。 身经百战的店主熟练的很。 第19章 看到一身黑超级不好惹的蝙蝠侠路过，只是默默地低头继续看报纸，自然的就仿佛他从未抬起过脑袋。 但是蝙蝠侠停过在了窗口前。 “不论你在找谁，我相信那不是我。” 店主人依然没有抬头，不是不礼貌，而是不敢那么做，在哥谭住在东区的人往往更加小心谨慎，明白有时候多看一眼，就会把命都看没掉。 “听说你这里来了一批外乡人。” “哦，是的，他们在5楼，503～505三个房间。” 旅店老板特别识相，说完情报后也不敢抬头，等待对方反应，可过了半天，什么也没有发生，老板这才壮着胆子抬起头，却发现前方空荡荡的，如同从未有人来过一般。 “……” 这时候蝙蝠侠已经在逃生梯上做好了手脚，放上一旦感应到压力变化便会触发释放出弱电流的电击器。 布置完陷阱，他选了一扇幸运的窗户，直接破窗而入。 蝙蝠侠选择它的理由也很简单：这是三间客房内唯一由单人居住的。 里面的人被吓了一跳。 立刻想要拔枪，可蝙蝠飞镖更快，直接在对方手上扎出一个血洞，同时巨大的黑影覆盖了对方的视野，蝙蝠侠捏住这人的嘴巴，一丁点发出声音的可能都没留下。 “我问，你说，一旦出现任何多余的声音，你的另一只手也将多出一个血洞。” 蝙蝠侠用比传说中的瘦长鬼影更加沙哑低沉的声线说道。 “明白了就眨两下眼睛。” 力量悬殊，饶是再怎么不情愿，对方也只能忍痛眨了两下眼睛。 “首先，我们来谈谈稻草人。” 蝙蝠侠说道。 在“稻草人”这个单词说出口的同时，他清楚的从对方的眼瞳中看到了放大的恐惧。 奋起反抗算是在意料之中，蝙蝠侠没有急着获取胜利，而是步步紧逼，对方逃出房间，他就在走廊里解决掉那些过来帮忙的人，一个个打晕，目送对方从逃生口出去。 “啊啊啊啊——！！！” 惨叫声。 弱电不会让人僵直，但真的很疼。 蝙蝠侠走出去，抓住了已经开始肌肉痉挛的倒霉蛋。 “现在，说。” 第十七章 戈登家中。 这个点警长已经睡熟，他的枪放在枕头下方，却注定对抗不了破门而入的扫射，戈登是被心悸的感觉刺激得从梦中惊醒的。 他翻身起来，正好听到破门的巨响声。 恐惧掀翻了gcpd的局长，瞬间就让他倒地不起。 黑暗中触手探出，卷住了破门的那四个人，将他们往角落拖了过去。 其中一个挣扎着跑掉了，跑了两步开始踉跄，恐惧感击碎了理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忍不住回头去看身后。 修长的躯体，石膏般的头部，不知是本色还是戴着白手套的一双手，以及从背后探出的六只触手。 瘦长的鬼影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他。 那人惊叫一声，完全破音，跌跌撞撞的滚下楼去。 斯兰德没有去追，而是转身面对被自己抓住的三个人。 鬼影禁止他们发出难听的叫声，用精神压迫强制让他们看着自己，就在他们的视线中，石膏的嘴部碎裂开，那不存在的“咔嚓”声过后，鬼影裂开了他的嘴巴。 …… ………… 哥谭的夜色下。 蝙蝠侠丢开了手中满脸是血的倒霉蛋， 他无情的榨干对方最后一丝价值，将其沿着逃生梯拖下楼，丢在满是污水的水泥地上。 蝙蝠侠：“哥谭不欢迎外乡人，滚吧。” 留下这句话，他发射绳枪，在对方眼前消失无踪。 绳枪帮助蝙蝠侠从这边跃上房顶，然后又帮他从那头落入另一条小巷，这里安稳的停着隐蔽在阴影里的蝙蝠车。 蝙蝠侠钻了进去，第一眼先确认所有监控打开。 “少爷。”内线里传来阿福的声音。 “说。” “科波特先生正在试图约您。” “哪一种‘约’？” “well……恐怕是不怎么文明的那种。” “……” 意料之中。 只要对警局的询问记录稍加查询，就能知道宴会那天布鲁斯先走了一步，但gcpd对证人的保护力度如此之弱，以至于行凶者在第二天就敢找上门，这还是让布鲁斯深感意外。 蝙蝠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阿福：“戈登局长已经修改了档案，但似乎是有人直接将事情告诉了企鹅人。” “……什么时候的事？” “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前。” 蝙蝠车漂亮甩尾，往戈登家的方向飚了过去。 蝙蝠侠用对于蝙蝠车来说都过于危险的速度狂飙，赶到戈登家公寓楼下，刚跳下车就看到了晕倒在地昏迷不醒的人。 企鹅人的小弟。 怎么会晕倒在这里？ 他感到少许心悸，还有种不祥的预感，迅速上楼。 绳枪帮助他直达戈登所住的楼层，还没落地，就看到了地板上铺着的少许血迹。 那些鲜红色往墙角处延伸，蝙蝠侠忍着越发强烈的心悸跟了上去，发现墙根处有一片更大的血痕。 血痕呈溅射状，有多个触地点。 感觉像是有大团的血从人高的位置掉落，落地后溅射出去，这情况发生了多次，才最终形成了这样的痕迹。 有人被吊在这里分几次放血？ 蝙蝠侠抬头观察，找不到悬吊的痕迹，他担心戈登，于是通过被破开的房门，来到戈登公寓的客厅内。 迎接他的是戈登的枪。 蝙蝠侠用披风挡住自己。 奇怪的是子弹落在他身边的比命中他的更多。 “我是来帮助你的，戈登局长。” 戈登并不相信这只蝙蝠怪物。 蝙蝠侠也不介意，更不急着说明什么，他迎着戈登的子弹走过去，奇特的是当他想表现威慑力的时候，这个行为是恐吓并且令人感到恐惧，可当蝙蝠侠单纯的想要靠近时，戈登却感受到一种放低了的姿态。 类似于某种对待小动物的平和。 “……”戈登就觉得见了tm的鬼。 子弹打空，他暂时放下枪，哆哆嗦嗦的去摸另一板弹夹。 蝙蝠侠也趁此机会靠近。 走到近处蝙蝠侠才发现戈登的状态不太好。 这位以胆大心细身手强大著称的局长现在浑身冷汗，目光略有些呆滞，喘息声很大，刚才被枪击声盖住了，蝙蝠才没能及时注意到。 “戈登局长？” “什么？” 注意力不集中，有明显的空白感。 “你还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吗？” “你进来袭击了我。” “……”果然失忆了。 正在困扰自己的那个东西也找上了gcpd的局长。 一时之间蝙蝠侠不确定自己应该对样本的多样性得到发展而感到满足，还是头疼他们也许陷入了新的麻烦。 就在这时候，窗户突然破碎，紧接着是密集的枪响。 蝙蝠侠立刻用披风将戈登拢在自己的阴影下。 戈登十分疑惑。 “防弹。”蝙蝠侠提醒对方。 “啊，对，防弹。” 戈登终于反应过来，迅速上弹完毕，对于这名局长来说，战斗更像是某种本能，他不需要太过清醒的脑子，就能完成一系列行动。 他们有条不紊的防守、反击，第二波攻击足有十人，房子里几乎被达成了筛子，蝙蝠侠的飞镖也消耗完毕。 好消息是戈登在这过程中逐渐找回了自己的脑子。 “哦……蝙蝠侠。”他想起了这只蝙蝠怪物的真实称呼，“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今晚应该感谢你。” 蝙蝠侠没有立刻回话。 果然戈登自己说了下去。 “之前留在警局的那些线索，是你做的吧？别急着否认，我在马路监控上找到你的行车轨迹了。” 戈登看着这只大大的黑蝙蝠，突然意识到对方的身材没有最初预估的那么高大，至少没有到他以为的2米那么高。 “所以，我们其实是一伙的？”戈登试探着问。 “我不相信gcpd。” “但显然你相信我，而我是gcpd的局长。” 蝙蝠侠没有具体回应这个，在戈登开始环视受损巨大的屋内，并嘀咕着“保险管这个吗？”的时候，他就离开了。 戈登回头去找，屋子里已经没了大蝙蝠的身影。 在戈登所住公寓背后的小巷里，蝙蝠侠停住脚步。 “是你，对吗？” 那种微弱的悸动，几乎可以完全对上在宴会场上处理恐惧毒气罐的时候布鲁斯所感受到的压迫，很明显是那个变种人的能力带来的副作用。 但戈登失忆了，那证明是另一个东西。 第20章 他在试探。 一根触手从阴影里探出来，对着蝙蝠侠悄悄地晃了晃。 看来自己是猜对了，但这不能解释血迹，这名变种人一直表现出平和的状态，目前看来能力也并非多么强大。 蝙蝠侠放任自己的大脑跳跃性思维的推理，根据各种可能性演算。 “你保护了戈登？”他问。 触手一上一下的点了下，算是“对”的意思。 蝙蝠侠继续下一个问题：“墙角有血，对此你有什么线索吗？” 这次触手呆滞住，应该是在犹豫，片刻后才点了点，随后触手戳在蝙蝠侠的胸甲上，开始滑动。 “slender”它拼写。 蝙蝠侠盯着触手，以及延伸出触手的那片黑暗。 “哥谭的鬼影传说……”他脑子里隐约闪过一些画面，却并不清晰，“离它远一点，那是我们尚且不理解的东西，如果你注意到它的出没，可能的话，及时告诉我。” 斯兰德aka哥谭：…… 斯兰德看着蝙蝠侠，迟钝的意识到这其中似乎有个问题。 当他以完整的“斯兰德模样”出现的时候，又或者只出现一只触手的时候，带给人类的精神压迫并不相同。 尤其是斯兰德的躯体完整出现的时候，为了避免人类陷入疯癫，他需要抹掉对方的记忆，而只是探出一根触手的时候，就没有那个必要了。 这些行为和感受的差异好像给了蝙蝠侠一些误会。 但，好像也没有解释的必要性。 “你知道我是谁吗？”蝙蝠侠又继续了下一个问题。 本来就没缓过来的斯兰德再次愣住，触手因为这个问题陷入僵直状态，似乎非常疑惑。 而蝙蝠侠呢？ 他也很疑惑触手的反应，摸不准这家伙是真的不理解，还是懂装不懂。 “为什么你不现身呢？” 这大概今晚的最后一个问题了，蝙蝠侠已经开始召唤他的蝙蝠车，自动驾驶会将车带到他附近的小巷内。 “我不能”。触手书写道。 不论这次沟通是否有效，今晚的交流都到此为止了，等斯兰德回过神来，想要与蝙蝠侠做出解释的时候，那家伙早就跳入蝙蝠车，徜徉而去。 哥谭：…… 自己会跟戈登一个待遇，这是作为哥谭本身的斯兰德从未想到的。 蝙蝠侠赶着回去睡上一觉，好赶上明天下午的会议。 这场会议额外的麻烦，从下午三点一直持续到晚上八点多，阿福给他们送了员工餐，其他高层惊讶的发现布鲁斯并不介意平凡的晚饭。 “王子也要吃饭。”对此，布鲁斯是这么解释的。 饭后布鲁斯终于迫使其他高层松口，敲定了关于韦恩企业涉足新型智能机械的项目。 这是属于下个时代的盈利项目，韦恩目前不缺钱，缺的是持续下去的无限可能性，作为一个曾经游历世界各地的年轻人，布鲁斯的提议最终得到了接纳。 而对于蝙蝠侠来说，最重要却是智能机械项目所需的材料与设备，与蝙蝠车、蝙蝠飞机、蝙蝠装甲的需求度高度重合，当这个项目正式开始运作，也就等于他可以“光明正大”的在韦恩集团内偷偷制造蝙蝠用品了。 “趁着装修，我们还可以弄个隐藏装备库出来。” 私下里布鲁斯是这么跟卢修斯说的。 卢修斯，微笑。 这可真是个关于加班的美妙信号呢。 第十八章 他们两又商量了不少事情，比如怎么将仓库秘密的藏在韦恩塔中，还有科研基地，不能只放在韦恩塔和蝙蝠洞，他们需要一个真正的实验室等等…… 总之，等布鲁斯终于离开韦恩塔，都已经10点多了。 他独自驱车返回韦恩庄园，在半路被截停。 前方的车突然亮起刹车灯并且急停，布鲁斯也只能跟着踩了一脚刹车，在他停下来的瞬间又有一辆车堵在他的后方，侧面则迅速被车上下来的人围住。 布鲁斯的车玻璃是单面的，那些人没多少耐心，直接掏出撬棍用力敲打两下车前盖，大有不开门就直接砸的意思。 向所有胆小又希望息事宁人的普通人那样，布鲁斯给玻璃降下一条小缝。 “怎么？”他问。 “给我们的小王子一封邀请函。”为首的人说道：“下车跟我们走。” “假设我没有兴趣……？” “那我们就给你的后脑勺开个洞然后再把你拖过去。” “……” 现在这个姿势想做到那个还真有难度，除非布鲁斯傻乎乎的下车…… 布鲁西露出无害的笑容。 他确实会傻乎乎的下车就是了。 “傻乎乎”的布鲁西下了自己的车，跟着对方上了他们的车，这群人对于绑架劫持这块工作进行的十分熟练，蒙眼的蒙眼，绑手的绑手，拿着枪的负责看守和警戒，驾驶员完全不用分心，车开飞快。 …… 零下44度俱乐部。 布鲁斯的眼罩被摘掉了。 昏暗的光线没有伤害他的眼睛，台球桌，负责守卫的部下，还有企鹅人和另一个中年男性，布鲁斯看他十分眼熟但一时之间想不起来名字。 “这算是个惊喜吗？科波特先生。”他还算礼貌地问。 谁让企鹅人的辈分严格来说算是他父亲那一辈呢，有时候出生的晚一点，就真的是挺吃亏的。 企鹅人嘎嘎笑着：“算是吧。” “布鲁斯。”那个布鲁斯看着眼熟的人向他打招呼。 布鲁斯微微点头，但依然想不起来。 “卡迈恩法尔科内。哥谭找不到比你更没有礼仪的王子了。”法尔科内仿佛脾气很好，主动自我介绍，“在你小时候，我找过你父亲就医，那天你也在现场。” “那天也许是因为我病的太重，总觉得你们家里特别阴冷，你的父亲一个劲的要求我先行离开，到了医院再行治疗，但我的身体情况不允许，只能在你们家里草草进行手术。奇怪的是那天的事情我几乎不记得了。” 布鲁斯想不起来这段记忆，他丢失的童年记忆不少，根本无从判断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只能露出遗憾的神情。 企鹅人就在边上嘎嘎笑着。 有人递过来一根台球杆，布鲁斯接到手上。 “会吗？”法尔科内问。 花花公子怎么可能不会打台球？ 布鲁斯点头。 法尔科内也是哥谭地下世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基本与科波特家族齐名，不过起家的时间比科波特晚，到目前为止也就十五年左右。 不是法尔科内不想要地下世界领头者的名号，而是他成名的太晚，掀不动企鹅人的桌子。 两人分立在台球桌两侧，打球的途中，企鹅人在旁边抽着雪茄，似笑非笑的看着，目光阴冷。布鲁斯只当自己感觉不到，专心打球。 “你很擅长这个。”法尔科内表现出自己的意外，“这可不是什么上层运动，我还以为只有我们这些老鼠才会喜欢。” “我流浪的时候用这个赚过钱。” 布鲁斯毫无避讳。 口子打开了，聊天也就自然能顺畅的进行下去。 布鲁斯简单聊了一些自己流浪时候的事情，省略掉关键的那些，基本就是打工和斗殴，听起来哥谭的小王子在外面过得不好，但也没有活不下去，最多的时候他自己经营起了一家店铺，但很快就赠送了出去。 “为什么？”法尔科内问。 “我打算回来了。” 对布鲁斯来说白手起家一次不难，再来一次也不难，所以当他想要回哥谭的时候，就把经营起来的东西送给了当时跟自己相处的还算不错的一个店员。 法尔科内笑着摊手，道：“你和你父亲一样慷慨。” 说完，他打出决定性的一球，将剩余的球全部一杆入洞。 “不过你台球没他打的好。” “……” 布鲁斯没说什么，他注意到企鹅人的手下围了过来，但法尔科内抬手示意，暂时阻止他们的靠近，然后法尔科内开始跟企鹅人窃窃私语。 “他没有那种胆量。” “哦？嘎嘎——你是没见过我们哥谭小王子的英姿，当初离开哥谭前他不仅敢在我的酒吧打人，还敢放话要买下我的酒吧。” 当然，不是这家零下44度，而是在老城区的另一处酒吧，那时候企鹅人正在扩建地盘，小毛孩的惹事闹得企鹅人心情很差，到现在还在耿耿于怀。 布鲁斯：“……”他都忘记那件事情了。 而且没有记错的话，因为他的出价特别离谱，最后那个酒吧的老板还是松口，将那间不那么正规的酒吧出给了韦恩。 不过那地方不怎么好，布鲁斯后来买下整栋楼，改成了整套的百货大楼，平民向的那种，就让它自己不咸不淡的运营了下去。 所以，这只企鹅明明自己看见钱就撒不开嘴，最后却只觉得是当初的小布鲁斯喜欢搞事情？ 第21章 布鲁斯和法尔科内都感到一阵发自内心深处的无语。 “我知道……他那时候也挺出名的，但现在……” 两人声音渐低，他们走到屋子的另一侧去。 同时，布鲁斯感觉到了微妙的心悸，这次似乎比之前的悸动更轻一些，但确实是毫无预兆和缘由就出现的心悸感。 企鹅人的游戏场所光线很暗，很难说那根正顺着布鲁斯的裤脚往上攀爬的触手是从哪里探出来的，它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只让布鲁斯感觉到了他的存在。 布鲁斯动了动脚踝，让触手不要乱来。 他环视屋子，房间不大，但唯一的沙发正好在企鹅人和法尔科内的方向，于是他随便挑了一名企鹅人的部下，问：“有休息室吗？” 小混混很懵。 “茶水间？”布鲁斯换了个说法。 小混混：“……” 布鲁斯：“……” 布鲁斯：“换衣室？化妆间？” 小混混依然是“……”的。 布鲁斯扶额。 无效沟通。 布鲁斯干脆坐在台球桌上休息。背对着那些人，触手就在他腿上划拉，隔着西装裤布鲁斯费了很大的力气都没能辨认出对方在写什么。 他找到没人能看到的角度，将手心摊开放在大腿上。 “你需要帮助吗？”触手写。 “不，不用。”布鲁斯小声说着，同时微微侧头，做出类似于在小声讲电话的姿态，“我能搞定这个。” 触手再次书写：“我可以保护你”。 但是在布鲁斯眼里，这就是个躲躲藏藏不敢见人的变种人，能力虽然神出鬼没，但似乎也没有太大的作用。 也不知道是否是曾经遭受过某些不幸，根本不愿意露出原本的面目。 这样的一名变种人，在这个时代往往是不幸的，可对方却还愿意帮助他人，这已经是件难能可贵的事。 如果可以选择，布鲁斯并不愿意将这样的人扯入争端中。 “你不用，照顾好自己，好吗？” 不等触手书写完下一个单词，法尔科内的声音打断了他们两的沟通。 “你在那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呢？” 法尔科内大步走了过来，将手中的球杆一挥，直直比划在布鲁斯面前，摆了摆，示意布鲁斯自己侧头。 布鲁斯没有抗议，他侧开脸，露出发丝覆盖下若隐若现的耳麦。 “阿福。”布鲁斯说道。 “阿福？” “我没有如约回家。” “……”法尔科内的表情变得一言难尽。 这是一位象牙塔上的小王子，一名已经24岁的成年男性，却连晚上没有按时回家都要跟老管家解释。 法尔科内忍不住笑了出来。 “看我说什么？他不敢。” 这下企鹅人也不好说什么了。 布鲁斯全程保持安静，看着他们。 最终企鹅人，夹着雪茄指着他警告：“一般情况下我是不会动你的，小王子，但你要是再到处乱跑，那可就不好说了。” 布鲁斯只是点了点头，没吭声。 企鹅人让人将布鲁斯送出去。 看，这就是标签贴牢的好处了。 就算企鹅人再怎么怀疑，也只是停留在怀疑而已，他相信布鲁斯有胆量，却不觉得布鲁斯有能力拆掉能毒气罐。 刚出俱乐部的门他就看到了阿福，和戈登。 布鲁斯一愣，不理解戈登为什么也会在这里。 戈登大步流星的走过来，阿福跟在后面。 “因为一些非常特殊的原因，今日稍晚的时候戈登局长亲自登门拜访，却发现您还没有回家，在得知您与科波特先生有约后戈登局长坚持过来找您。” 在戈登开口前，阿福简明扼要的做了说明。 但布鲁斯依然无法理解这是怎么个情况。 “我很好。” “只是现在。”戈登示意自己的警车。“上车，我送你们回去。有个麻烦的家伙最近盯上你了，没事少出门。” 布鲁斯：“……谁？” “稻草人。” “稻草人？”布鲁斯一愣，差点露出“还有这种好事？”的表情，好悬忍住了。“那是谁？”他故作镇定的问。 第十九章 “稻草人，也就是乔纳森克莱恩，这个人之前因为人体实验而被哥谭大学辞退，要报复哥谭大学的所有相关人士，韦恩一直在哥谭大学挑选幸运的孩子做天使投资，”戈登将两人推上后座，自己去开车，“当初他搞毒气实验的时候，韦恩就拒绝了他的项目。” 所以很自然的，韦恩的继承人上了稻草人的报复名单。 启动，松刹车之前，戈登扭身向后，问布鲁斯：“如果你现在给他投资，他就会收手，你会给他吗？” “不会。”布鲁斯正在整理自己的袖扣，头都没抬就果断回复，“给他钱让他研究怎么更好的用毒气杀死我自己吗？我可没有那么傻。” “他可是一名化学天才，也许韦恩用得到他，也许他能带给你可怕的收益……” “哥谭不缺天才，哥谭缺的是人性，戈登局长。” 布鲁斯打断了戈登的“也许”。 “韦恩也不缺钱，韦恩缺的是可以到达未来的东西，就像这座城市，哥谭正在死去，我们要关注的，是如何让她活下去。” “……” 戈登已经将车开上了大道，这个点还有些堵车，他开的很慢，看着窗外的景色，破败的街道和繁华的街道相邻，抢劫和购物互不干预。 这座城市生了恶性的脓疮。 “我们只能尽力去做。” “我会努力让她变得更好，就像我的父母所做的那样。” 不谙世事的小王子。 戈登在内心感叹：但至少他的心是好的。 “控制了韦恩的继承人，就约等于控制了哥谭的不少东西，或者他只是想要杀掉你，让韦恩陷入混乱，击碎哥谭的经济？” “无论是哪一种……” “我会照顾好自己，宅在家里面，不出门，不交际，等待麻烦过去。” 说着，布鲁斯看向了阿福。 眼睛里的神情直白的是：开心。 “是的，你愿意不出门那是最好不过的，我会派点人过去。” 得到戈登局长的肯定后，布鲁斯的神情越发的：开心。 …… ………… “关于稻草人。” 蝙蝠洞内，蝙蝠侠用蝙蝠主机将资料平铺出来，这样方便他和阿福整理。 “他已经控制了哥谭的市长。” 阿福不太理解：“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上次企鹅人给市长和布鲁斯韦恩下毒成功，我解决了布鲁斯韦恩身上的毒，却没有来得及去帮助市长，而企鹅人手上只有半吊子的阻断剂，自然而然的，市长会去寻找其他方法，也就是这个时候，稻草人找上了门。” “我假设您知道您在说的‘布鲁斯韦恩’就是您自己……” “……我知道。” 阿福无奈的点了点头，两人继续刚才的话题。 “如果我们假设：他控制了市长，也控制了您，那他还差什么呢？” 答案显而易见——gcpd。 蝙蝠侠非常清楚对方的目的，“所以布鲁斯韦恩邀请了戈登局长亲自留下来进行保护计划，这段时间里戈登局长将留在韦恩，直到危机解除。” “完美的计划，那您打算如何当着戈登局长的面变成‘蝙蝠侠’呢？” “……装病。他总不能一直守在我的床边。” “真是个完美的计划。”阿福，露出微笑。“我假设您知道稻草人现在在哪？” “他躲在一个叫阿卡姆的地方，我记得那是个靠近哥谭的小岛，上面有父亲以前建立的医院，不过因为各种原因，应该已经荒废了。” 蝙蝠侠调出了阿卡姆的改造预设。 “现在那里即将被改造成一家监狱型的精神病院。” “您的想法是……？” “我们该加快改造进度了，韦恩的投资运作的怎么样？” “如果您希望的话，它明天就可以到位。” “那就明天。” 他倒是很好好奇，如果他把稻草人的家给拆了，对方会做什么？ “对了，阿福，记得监控。” 在建设阶段就埋入监控设备，那可比他们之后加装来的更隐蔽、便捷，而且也更加的效率。 阿福：“……那可是家精神病院，少爷。” “一家监狱型精神病院。”蝙蝠侠强调了“监狱”。 对此阿福表达了自己十分服气的情绪。 企鹅人的事情没了下文，甚至都没有因此开庭，还多了个叫法尔科内的老狐狸，蝙蝠侠拿不准法尔科内到底是不是真心做老二的，因此只能暂时将其搁置。 他感到有些烦躁。 对于哥谭，他的掌控力太弱了。 第22章 “先解决稻草人吧，我猜，在布鲁斯韦恩和戈登局长之外，他应该还有一个目标——企鹅人。” “……”阿福想了想，了然。 稻草人控制了市长，那多半是想拿下哥谭。 但哥谭的内部势力结构非常复杂，市长管的其实只是对外的政治，而对内方面，韦恩拿着哥谭那么多就业岗位和援助型项目，戈登在警局收拢自己的势力，不受其他政治因素限制，而企鹅人则是地下世界的一把手。 这就导致稻草人一旦开始行动，事情就会无限复杂化，他的目标越来越多，暴露的也就越来越快。 “当初稻草人给企鹅人阻断剂而非真正的解药，估计为的就是这一手，没想到被我们给打断了。”蝙蝠侠分析这事，“他是个性格很自傲的人，从未想过其他人能做出恐惧毒气的解药的可能性。” 阿福：“也许在之后他会继续升级这种毒气。” 蝙蝠侠因此而愣了一下，露出少许不解：“他怎么能够做到？” “克莱恩是被确诊过的精神病患，”阿福调出稻草人当年的就医记录，那时候这人还没有太疯，但报告已经非常的不友好，阿福对着报告向蝙蝠侠说明这个，“监狱不会收他的，精神病院恐怕也不愿意收容。” 蝙蝠侠抬手示意阿福多虑了。 “我们现在有了阿卡姆，阿福。所有不能被审判的高危精神病患者，他们最终的归宿都将是阿卡姆。” “希望它能完成您的期望。”阿福只能这么说道。 通常来说，自命不凡的人不会轻易放弃目标。 在足够了解稻草人的背景后，蝙蝠侠决定去探索一下尚未翻新的阿卡姆病院。 阿卡姆岛目前正处于完全荒废的状态。 水电都不通，生存条件恶劣。 如果稻草人真的躲在那里，那么一定有其他蛛丝马迹。 现在抓他还太早，没地方关还得继续祸害，还容易进行过激报复，蝙蝠侠要找的是那个给稻草人提供生存辅助的人。 凌晨两点。 蝙蝠侠来到阿卡姆的边沿，隔着一座破败的大桥看着阿卡姆。 这座大桥已经塌了一半，他简单看了看，没有加固的痕迹，也没有近期被使用过的痕迹。 考虑到不管是谁在照顾躲藏中的稻草人，都不可能每天三餐的送外卖，更大可能性是使用某种工具，一次性运送大量的物资进去。 桥上没有条件，那就是水路了。 蝙蝠侠在绳枪的帮助下，顺着附近的悬崖落下去。 他比照阿卡姆岛可以登陆的位置，果然在哥谭岛这边找到了对应的可疑处。 他还找到了一艘小船。 上面印着gcpd。 他今天的运气一般，这艘船刚被使用过，考虑到船体的运载量，也许一个月内都不会有进一步的线索。 在船上和附近都留下定位以及监控，蝙蝠侠满意离去。 “不上阿卡姆岛了？”内线里阿福问道。 “下次的。” 蝙蝠侠少有改变决定的时候，阿福十分意外。 就听蝙蝠侠的语气里难得带了一点布鲁西式的郁闷，他说：“监控用完了。” 阿福：“……” 接到新订单的卢修斯：“……”真的是会谢谢。 …… ………… 监控的事情没有那么顺利，接下去的数天内监控都没有任何进展，没人去动那艘小船。 在蝙蝠侠的热心帮助下，戈登已经知道了gcpd的船被征用的事情，以十分隐蔽的手法将gcpd上下筛了许多遍，并且做了重新部署，可惜也是什么都没能筛出来。 倒是布鲁斯那边有了些进展。 关于他的新朋友。 “你是怎么溜进来的？” 办公室内，正在勤勤恳恳看文件，并且随时想要跑路的布鲁斯感受到熟悉的心悸。 很弱，这次感觉更弱了，他的身体几乎是完全适应了对方的出没。 小触手从墙角花盆后的阴影中颤颤巍巍的探出来，来到布鲁斯的手边，布鲁斯伸手撸了它一下，触手因此愣住，没有动作，布鲁斯就顺手多撸了两下。 自从上次分开后他特意调查了目前已知的变种人，发现变种人的能力千奇百怪，有好有坏，有的很强，有的可以说是毫无意义，其中还有些特殊的变种人，他们的能力有可能在无意中杀死自身。 也许这只触手就是最特殊的那种，变种能力带来了麻烦，导致他失去了人类的身体？ “你的……”布鲁斯斟酌着不那么伤人的用词，“你的身体还好吗？我是指人类的那个。” 触手沉默片刻，在布鲁斯疑惑的视线下，触手戳了一下布鲁斯的咖啡杯，从里面带出液体，然后在桌面上书写起来：我没有人类的身体。 果然。 布鲁斯觉得自己的猜测得到了侧面验证。 就见小触手继续书写：炸弹，空中轨道3号线。 布鲁斯显然没想到自己会收到这么个消息。 从他的窗户就能看到空中轨道的3号线，那是个旧线路了，但是很重要，这个下班的点，每一个车厢都塞得满满的。 “具体位置？我去……我去通知蝙蝠侠。” “……？”触手，十分疑惑。 在斯兰德的思维模式里，现在这个情况完全无法被理解，他想不明白，他来通知布鲁斯，就是为了让布鲁斯去处理这件事情，可为什么布鲁斯会说“我去通知蝙蝠侠”？ 布鲁斯韦恩不就是蝙蝠侠本人吗？ 哥谭静静的注视着这名人类，突然觉得有些奇怪。 他之前没有注意到。 但这个人类的思维方式，在人类中是不是也有些奇怪？ 第二十章 “炸弹的具体位置？”布鲁斯又问了一遍。 触手这才反应过来，它将自己的朝向转到窗户那边，触手微微转动，表达出某种疑惑的情绪。 它像是无法描述具体的位置。 “我的视角跟你们人类不太一样。”触手将自己怼在布鲁斯的皮肤上磨蹭着书写：“我看不清具体的位置。” 对哥谭来说，轨道就像是人类的血管，而城中某处挂了颗炸弹对于哥谭来说，就像是皮肤上多了一粒灰尘，哪怕是挂在了血管上呢，也依然是难以发现的细微变化。 人对于自己的身体也总有无法触及的位置，何况城市那么复杂。 当然，如果非要去看，他还是有办法的，只是他不想那么做，还没有到那个地步。 布鲁斯没有动。 触手略微犹豫，写下：“之后就只能交给蝙蝠侠了”。 布鲁斯正被触手蹭的脖子发痒，忍不住抓着触手推到一边，点了点他让他安分，同时安慰道：“当然，他会解决这个问题的。” 然后，布鲁斯就翘班了。 因为蝙蝠侠要上班。 斯兰德：……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这个人类非常的奇怪。 难道是被自己的能力影响，出现精神问题了……？ 斯兰德从韦恩塔的顶端，以接近人类的视角看出去，极少在大白天出没的哥谭鬼影默默看着一只蝙蝠骑着摩托在日光下横行，在空中轨道上疾驰。 沿着轨道一路排查，蝙蝠侠没用多少时间就找到了炸弹，几乎是同时，对面冲来轨道电车，车上的人看到了日光下的蝙蝠怪物，发出尖叫。 蝙蝠侠淡定的很，就直接跳下。 他用绳枪将自己牢牢固定在轨道下方，完全不影响轨道上方的车辆行驶。 就连那辆蝙蝠摩托也从前端射出了绳枪，也将自己掉在半空中。 对人类的性格迟钝如哥谭，此时也渐渐注意到了双方的性格差别极大。 穿着蝙蝠侠制服的时候，布鲁斯韦恩看起来确实不太像布鲁斯韦恩，至少不是那个布鲁斯韦恩，他看起来像是另一个人，另一个？布鲁斯韦恩？ 无法理解。 无法理解的斯兰德开始在深夜潜入人类的图书馆中，立在无人的角落里，翻开一本本心理学的书。 人类是怎么称呼这个的？ 哦，精神分裂。 …… ………… 阿卡姆的翻修是个巨型工程，岛屿上交通不便，愣是拖了一个月才敲定下来。 也幸好是这样，卢修斯要死要活的赶工，总算是赶在工程建设开始前将新的一批监控设备送到蝙蝠侠的手上。 开工的当天，布鲁斯韦恩去做发言。 韦恩的其他上层要求：“你在哥谭的公共视线里失踪了一个多月，这次要好好表现，好吗？” 一直在扮猪吃老虎的布鲁斯并未抗议，他直径走上台，发言，视线扫视台下，表面上在公式化的背稿，内心里布鲁斯却在核对每一个人。 gcpd的每个警察，底下拿着话筒的每个记者，还有那些围观的富豪和群众，还真被他在人群了找到了一个有些奇怪的家伙。 第23章 布鲁斯看对方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明明这几天他把哥谭所有的上层和高危人士以及其亲朋好友的脸都重新背了一遍？ 到了问答环节的时候，布鲁斯借口休息，换了公司的其他人上台演讲，他走到台后，来到阿福身边。 “我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人。”说着，布鲁斯将那两人的位置指了出来。 男性青少年，看起来很年轻，最多也就15岁左右，手上牵着个大概8岁左右的小女孩，应该不是什么危险人物，布鲁斯只是觉得眼熟。 “……”阿福叹气：“那是戈登局长的女儿和儿子，前几年戈登局长离后孩子跟着他的前妻离开了哥谭。” “芭芭拉出生的时候您不在哥谭，可小詹姆斯您总该还记得吧？小詹姆斯小的时候总是被同学欺负，您路过看到了，还帮助过他。” 布鲁斯：“……记得。”个鬼。 反正阿福是完全没在信的，并且对布鲁斯投去谴责的目光。布鲁斯也移开了目光。 不过话说到这里，布鲁斯也想起来了不少事情，比如小詹姆斯这个倒霉孩子。 因为戈登并不算是个识相的警察，也不是真正的本地人，而是调动来的哥谭警局，毫无背景，又不配合哥谭的腐败规则，这不仅让戈登在事业上备受压力，随时面对生命危险，对于戈登的家人来说，日子也不好过。 小詹姆斯在学校被同学针对，很难说这其中没有侧面报复戈登的意思。 只是为什么又回来了？ 阿福：“戈登局长的前妻于半年前去世，只是因为戈登局长本身的一些行为习惯，不着家、烟瘾、酗酒等等，直到最近两名孩子的抚养权才回到戈登局长身上，估计也就是这几天，正好是他们搬回哥谭的日子。” “……哥谭不适合养孩子。” “是的，我以亲身经历向戈登做出劝阻，可惜收效甚微。” “亲身经历”本身的布鲁斯：…… “阿福，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喜欢怼我？”他终于忍不住问出来了。 “您太敏感了，少爷。”阿福，微笑。 阿福对他做蝙蝠侠的这件事情本身一直持有很大的意见，只是因为各种原因，老管家最后选择了支持他的小少爷。 而布鲁斯也对此心知肚明。 有时候夜深人静的时候，哥谭的大街小巷里难得没有犯罪发生的时候，蝙蝠侠也会站在哥谭钟塔的顶端，一边观察着这个城市，一边思考自己如今在做的事情是否值得。 ——没有答案。 他只是确定这是他要走的路，然后一路走了下去。 小詹姆斯的性格十分自闭，也不喜欢带着妹妹，大部分时候只是低着头，默不吭声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相比之下芭芭拉是个十分活泼的女孩。 她围着布鲁斯转了一圈。 “所以，你就是哥谭的王子殿下吗？” “……我想是的？” 和小女孩聊这种话题还是挺羞耻的，毕竟大部分人叫布鲁斯“小王子”的时候其实是在说他金絮其外败絮其中，而当芭芭拉这么称呼的时候，似乎真的是在称呼他为“王子”。 布鲁斯选择转移话题，问：“想吃冰淇淋么？我让阿福给你买冰淇淋好不好？” 布鲁斯完全不会哄小孩，值得庆幸的是芭芭拉一直都是很好哄的那种小孩，草莓冰淇淋就足以让她保持安静很长一段时间。 忙碌完毕的戈登在远处对他们招手，喊：“该走了，我有些不好的消息，我们最好是现在就离开……” 他话音还未落，人群外侧爆发出尖叫声，大量的绿烟冲天而起。 恐惧毒气？ 一个人骑着摩托冲进了人群，他脸上扎着麻袋，尖笑着大叫，满身不断溢出绿色毒气，直直的朝着布鲁斯这边撞过来。 在冲击范围内不仅有布鲁斯自己，还有两个小孩和阿福。 布鲁斯顾不上演戏了，立刻做出反应一手抱起芭芭拉塞到阿福怀里，自己则抓住体重更大的小詹姆斯，迅速往一边扑了出去。 大不了就说运气好吧。 “总是大难不死的小王子”这种标签，贴上了也没什么坏处。 布鲁斯一下跃出了数米远，他打了个滚卸掉力量，然后将小詹姆斯松开。 “没事？” 小詹姆斯没有回答，只是愣愣地看着那片绿烟。 不等布鲁斯想好怎么解释刚才自己的行动力和速度，那辆摩托就因为冲击而爆炸了，瞬间火光卷着大量的绿烟，席卷了整个会场。 到处都是咳嗽声，很快又被连串的惊叫覆盖。 明明是大白天，却有乌云席卷而来，仔细看过去却是成群的蝙蝠。 布鲁斯被眩晕击倒，他想站起来，却只能躺在地上，看着天空。 视线偏转，身边一只蝙蝠人似的怪物同样躺着，不知死活，眼神呆滞的看着他，但布鲁斯明明记得在这个位置的应该是小詹姆斯。 恐惧毒气。 解药没有达到免疫效果，二次接触依然会导致感染。 他强迫自己克服心脏处几乎停跳的错觉，撑着身体站起来，在一片血红和漆黑交织出的暴力世界里，布鲁斯看到正在互相殴打伤害彼此的人们。 以及在人群的末端，静静站着的家伙。 “你们人类，弄得可真够吵闹。” “slender……”这次，布鲁斯立刻认出了对方。 他渐渐地记住了这个家伙。 蝙蝠环绕着斯兰德，那些吱嘎叫声，冲击着布鲁斯的大脑，他几乎站不稳，勉强走了两步便跌倒在地。 这个怪物带来的压迫感超过了毒气对布鲁斯的影响。 真切的恐惧。 一切都在震荡，脚下虚无的恐惧。 没有任何希望可言，再没有出路可以走。 他将被审判。 没有自我，没有选择。 绝不是人类制作的复制品能带来的精神压迫，而是来自深渊里无法描绘的注视，是蠕动堆叠在一起的畸形之物。 布鲁斯从咬紧的齿缝里挤出一声闷在喉腔里的呻/吟。 第二十一章 恐惧毒气影响着布鲁斯的判断力，压迫感即陌生又熟悉。 “这是，复制你的……？” 布鲁斯开口去问这个怪物，他试图用质问的口气，然而出口的声音却几近与无。 但斯兰德听得见。 他摇头。 斯兰德的影响力与生俱来，不是凡人能够复制的。 但也许，也许，稻草人曾经感受过斯兰德的存在，在某个街角，在斯兰德进食的时候，或者单纯的散步路过的时候，稻草人瞥到了不该窥探的东西。 之后记忆消失了，恐惧却留下了不灭的痕迹。 哥谭人都喜欢谈论恐惧和控制力，肯定不是完全没有缘由的巧合。 布鲁斯努力转动大脑的同时，斯兰德也在打量自己的躯体，以及躯体上的这些名为人类的生物。 “我以为你只在晚上出现。” “……” 布鲁斯在试图沟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斯兰德却只是看着他。 作为哥谭本身，斯兰德最清楚自己的状态，当他集中注意力的时候，他能感受到在这处“脏器”，这处阿卡姆岛上，还有其他爆炸性的机关存在。 指骨修长的手握住布鲁斯的脖子和肋侧。 这只瘦长鬼影摆弄着布鲁斯，像是人类在摆弄一个大号的人形。 布鲁斯显然不喜欢这种被摆弄的状态，他侧开脸，以示自己的不满。 也许是布鲁斯表现得过于抗拒，只是摆弄了两下后斯兰德就放开了他。 斯兰德几乎可以肯定布鲁斯猜到了其他炸弹的存在，并且正在努力寻找那些炸弹，但受困在幻觉中的布鲁斯视线内所有事物皆是虚妄，唯一的真实只有斯兰德而已。 在这样的情况下，布鲁斯又能做什么呢？ 如果布鲁斯能看到的一切都是恐惧毒气带给他的，这些蝙蝠和蝠人以及地狱的景象都是假的，那他必然无法在虚假中找到自己的目标，那些炸弹…… “boom——！！！” 第二声爆炸。 布鲁斯深吸一口冷气。 “但你是真的，街角、车内、浴室以及现在，我所看到的不是幻觉，而是真实存在的，对吗？” 这种从灵魂中涌现的惊惧感，就像是草食动物对肉食动物的恐惧那样，纯粹天然，仿佛这只怪物在食物链上就天生高了人类一等。 斯兰德矜持的点头。 没有任何东西能复制他。 没有任何思维能够幻想他。 他出现，必然是因为他愿意出现于此。 “在这个广场附近，应该有炸弹，至少……”布鲁斯草草估算，“三个，也许连接着毒气罐，你能找到它们的位置吗？” 斯兰德回忆着心理学书本上的内容，神经质的精神分裂症患者，对于轻易得到的容易患得患失，对于得不到的具有破坏欲望。 第24章 怪物谨慎思考，他问：“为什么我要配合你？” “你出现在我的面前，一次又一次，却总是带走那些记忆。” “我身上一定有你想要的东西，我猜？” 斯兰德：“……” 斯兰德看着人类，没有眼睛的空白面孔上传递着视线。 “你是韦恩。”仅此而已。 “韦恩……所以，你想要的只是‘韦恩’？” 布鲁斯无法理解。 这次接触的时间太长了，人类的心脏达到极限，胸腔内发出撕裂一般的痛楚，他含糊闷哼，再次倒地，这次在他扑倒之前就有两根触手卷了过来，它们如同支架一样撑住了人类的身体，帮他立在原地。 布鲁斯扶住手臂粗的触手，自己站稳了。 斯兰德带来的压迫感超过了恐惧毒气，布鲁斯的思路也因此得以恢复清晰，他盯着斯兰德，盯着这只怪物。 “因为我是唯一的‘韦恩’，所以你跟着我。” 韦恩家的男孩可不会怕哥谭的魅影。 父亲当年说过的话在布鲁斯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你会跟着每一任的‘韦恩’？” 斯兰德没有做出肯定，也没有给予否定。 能感觉到怪物的视线移向了其他地方。 人类已经不想等了。 广场还有这么多失去行动力的人，解除炸弹迫在眉睫，布鲁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等待一只怪物的回复。 “告诉我，炸弹的位置。” 布鲁斯说着就往前走了两步，胸腔的酸楚几乎到了爆炸的地步，脑充血一般的眩晕差点让他再度倒地。 斯兰德将视线落回布鲁斯身上。 他抬起手，一根手指指向讲台的方向。 讲台，布鲁斯很确定自己上台的时候讲台和周围都没什么问题，毒气炸弹基础体积不可能太小，如果有那么大的可疑物，他肯定会注意到的。 在哪？ 布鲁斯转动着大脑，想到了。 对了，这个舞台是架高的，虽然只抬高了四个台阶的高度，但也足够藏些东西了。 对于现在的布鲁斯来说，整个地面都是滚烫的炼狱，演讲台略高于地面，呈现泥泞的状态，他爬进去，里面闷热到无法呼吸。 都是幻觉。 布鲁斯继续往里面爬。 许多蝙蝠的尸体趴在地面上，干瘪的眼珠子像是一颗颗晒干的桂圆肉。 周围的景色是蠕动的肉块，它们晃晃悠悠，十分有节奏的律动，将蝙蝠尸体往深处运送，做出某种类似于吞咽的姿态，好像人类正在往一只怪物体内爬去。 人类无视了那些，专心往前爬。 当他爬到一定的深度，也许是因为斯兰德的本体并未紧跟其后，布鲁斯感到少许缓和，脑子也清明不少。 又爬了一段路，布鲁斯看到了那个东西。 贴在顶部可以说是口腔上皮的地方，但是更深，感觉应该是喉咙口？ 那块东西就挂在那里晃晃悠悠的，让看到的人忍不住去联想口中的小舌，也就是学名为悬雍垂的部分。 布鲁斯没有犹豫，立刻凑上去，开始试图拆解这个东西，但他很快意识到，他无法看到这东西的本来面目，自然无法拆解它。 “斯兰德。” 他叫了那个东西。 “形容这个炸弹的样子，我告诉你怎么拆，你照做。” 斯兰德：……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怪物陷入了最单纯的沉默。 斯兰德无法理解这名人类。 逐渐克服恐惧是必然会发生的事情，布鲁斯不是他接触过的第一个韦恩，他有经验，虽然不多，但他知道有些人可以克服他的精神压迫。 但这不是这名人类试图指使一只鬼影为人类做事的理由。 “斯兰德，我需要你的回应。” 斯兰德：“……”他开始描述那个东西。 红绿蓝的电线，七七八八的零件，连接着毒气罐的管子和倒计时的面板，然后再按照布鲁斯的要求，屈尊操纵触手，将那颗炸弹给拆解完毕。 没有任何悬念的，在炸弹的倒计时还有97秒的时候，第一个问题就这么被解决了。 “下一个。”布鲁斯说。 斯兰德看着这名人类。 “你要死了。” “什么？” “如果你再继续下去，第三颗炸弹的时候，你会死亡。” “我不会。” 斯兰德：…… “如果没有‘韦恩’活着，你会感到苦恼吗？” 斯兰德没有回答。 布鲁斯做出吞咽的动态，但他口中太干了，那几乎没什么意义。 “带我过去。”布鲁斯提出新的要求。 声音几乎没有传出人类的喉咙。 化学毒气，和精神压迫，以及之后的炸弹…… 对城市来说这和风吹日晒其实也没有多少区别，可对于人类来说呢？ 触手席卷而上，将人类裹在其中，放到下一个地方。 阿卡姆中央花园，没记错的话过一会他们会在这里开一个小小的午后宴会，而斯兰德并不知道炸弹的具体位置，他只是将人类放下了。 还十分强迫症的理好了布鲁斯的袖扣，以及领带。 “躺着，感受这里的土地、水泥、钢筋和其他组成了我的一切。” 斯兰德说道。 随后他的意识开始下潜。 一次短暂的潜入。 他进入了自己的本身，去感受自己的每一寸，然后将这些信息传递给了人类的思维，庞大的信息冲击着布鲁斯属于人类的大脑。 城市里，每一处灯火，每一只飞鸟和每一个人。 他们都在斯兰德的精神中存在。 小小的一座城市，在精神的海洋里汇聚成庞大的灯火。 那瞬间恐惧毒气的效果完全消失。 更准确的说是布鲁斯的任何感受器官都失去了作用，他感觉自己正在往一片漆黑的海洋中沉没下去。 海水是冰冷的，而且附有极其强大的压力。 感觉不像是往水中去，而是直接的用两块水泥墙体抵住了他的胸腔，同时还有机关相连，那些机关释放出可怕的力量，最终将碾断他的肋骨，他的骨头将在断裂后刺入他的内脏，随后是头骨不堪重负…… 奇特的是他并不害怕。 像是一种回归。 他在哥谭中出生，成长，经历了人生最痛苦和最美妙的时光，他源自于哥谭，也最终将埋葬在哥谭。 短短的链接，一秒不到而已。 布鲁斯完全清醒了过来，他跳起来，顾不上脑内不断的嗡鸣、耳部的湿润感、眼前一片鲜红色、溢出的鼻血和口中炸开的甜腥味。 他看到了所有炸弹的位置，并且牢牢记住了。 第二十二章 每个炸弹准备在不同的时间爆炸，保证能覆盖所有开幕式的参与人员，还有两枚是为消防队和医护人员准备的，它们在阿卡姆大桥的桥体上。 布鲁斯用戈登的手机联系了gcpd，找爆破组去拆那些，自己解决了阿卡姆岛上的，然后驾车快速离开。 他要去取蝙蝠洞内的解药。 路上，电话响了。 卢修斯的来电。 “布鲁斯？谢天谢地，我看到新闻说阿卡姆……” 卢修斯的话说到一半就觉得不对劲，布鲁斯好像在重复什么？ “阿福、戈登……”他点出了两个人，然后开始说其他关键词。 “毒气……解药、保险柜……” 没等卢修斯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通讯戛然而止。 哥谭的小王子在阿卡姆重建仪式上受到袭击，化学毒气中毒的情况下驾车离去，随后在哥谭主干道上发生车祸。 一系列的事情满足了哥谭市民一年内的新闻需求。 卢修斯则在当时就赶往蝙蝠洞，拿到解药，根据布鲁斯最后那段含糊不清的留言，卢修斯赶去医院，为阿福和戈登注射了解药。 “还有一针。”卢修斯摊开手，“布鲁斯出了车祸还在抢救，我现在接触不到他，剩下三针给谁？” “最小的受害者。”阿福判断的很快。 戈登看了一眼名单，发现最小的受害者正好是他的女儿，芭芭拉。 戈登有所犹豫，但阿福坚持执行布鲁斯的判断，越小的孩子受到神经毒素侵蚀的后果就越严重，戈登也知道利害关系，很快放掉了那些矜持。 …… ………… “后续解药以最快速度制作，在三天内陆续赶工出来，我们以韦恩科技医药的名义进行了捐赠，但依然有部分受害人的精神受到了创伤，需要心理治疗的干预。” “幸运的是没有人死亡，不幸的是其中部分人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正常。” 布鲁斯躺在床上，听着阿福的汇报。 他昏迷了7天，又有十几天时间都不是那么的清醒，也就今天才恢复了少许行动力。 第25章 车祸中他断了几根肋骨，脑震荡，意识无法恢复，肯定还有些其他问题。 医生说布鲁斯被送过来的时候七孔流血，绝对不是车祸造成的，但布鲁斯怎么也想不起来发生了什么。 新闻里还在播放当时的消息：至今我们也不知道在阿卡姆岛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谁解除的炸弹？谁拯救了哥谭？ 也许是那只蝙蝠怪物？ 布鲁斯收回视线，与阿福对视。 两人都心知肚明那绝对不可能是蝙蝠侠。 至少布鲁斯这么坚信。 可惜阿卡姆的监控还没来得及装，不论蝙蝠侠如何抓心挠肝的想要查清事情的原委，却也是无从下手。 “对了，”阿福想起来一个细节，“根据医生的描述，少爷您到医院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挺惨的，但衣领和领带收拾的十分整齐。” 布鲁斯一愣。 “那肯定不是我干的。”他说。 如果他能那么强迫症的在细节上纠结仪容仪表，那阿福怕不是做梦都能笑醒。 阿福：“我猜也是。” 布鲁斯想笑一笑，但被剧烈的头疼打断了。 “医生说您还需要休息，尽量不要思考，现在，您该睡了，还是需要我找医生来给您扎一针？” “……我自己睡。”布鲁西式乖巧。 阿福就在边上陪伴布鲁斯入眠。 之前的检查结果不太好，x光的结果显示布鲁斯的脑部多了一些不明阴影，可是当他们再进行深入检查却又查不出任何东西，医生只能保守治疗，并将其形容为“受到冲击的后遗症”。 阿福听了都想当医闹。 好在这些问题正在渐渐好转，它像是被布鲁斯的身体自己给消化掉了一般，在每一次检查中慢慢淡化，最近一次已经完全失去了踪迹，同时布鲁斯的精神也有所好转，注意力开始恢复，思维速度也终于恢复了正常区间。 “我就说我没事。”布鲁斯试着安慰阿福。 但显然没有效果。 阿福只是微笑。 不管怎么说，布鲁斯最终得到了医生的康复证明，顺利回到了家中。 从阿卡姆爆炸开始到现在，总共过去了两个月的时间。 其间“蝙蝠侠”出现了三次，两次是阿福，另一次不知道是谁，好像有人在用蝙蝠侠的形象做些自己的事情。 “您也有追随者了，少爷。” 布鲁斯摇了摇头，显然并不开心。 他坐在二楼的小厅中央，靠在单人沙发内。 蝙蝠侠在这里诞生，于是需要找状态的时候，布鲁斯就特别喜欢回到这里，在这里他仿佛能跟哥谭达成某种默契和沟通，他能感受到她的需要，相信她也可以。 阿福为他拿来手提电脑放在边上的小茶几上。 布鲁斯快速扫视上面闪过的各种信息。 韦恩内部并不友好，他本以为这些时间足够那些老狐狸将他争取来的优势再次瓜分干净，却没想到情况还不错。 “法尔科内和科波特先生都出手帮了我们不少忙，您能康复的这么快，也许离不开埃利奥特先生的功劳。” 这就让布鲁斯对自己平日里的伪装十分满意。 “看来他们真的很喜欢我。” “当然。”阿福也是这么想的。 小王子可比老狐狸可爱得多。 现在gcpd的戈登已经是根难啃的硬骨头了，那些地下势力比谁都清楚，金融这块不能再落入麻烦家伙的手中。 阿福去打理房间了，布鲁斯表面上准备立刻工作，却又发起呆来。 他陷入思考。 总觉得，好像忘记了什么。 他的触手朋友呢？ 布鲁斯想起了那个变种人。 在他住院的这段时间里，对方也没有任何消息，这让布鲁斯不禁怀疑那天在阿卡姆岛上给予他帮助的是否就是那名变种人？ 更麻烦的是，如果对方一直躲躲藏藏，是否能得到药物帮助？ “我都不知道你的名字。” 布鲁斯抹了一把脸，决定去蝙蝠洞看监控。 这时候，一只小触手探出来，戳了他的后腿跟一下。 布鲁斯将触手捞起来，发现它非常的长，完全来自墙角的阴影。这次触手出现的时候他没有感觉到心悸，而且触手也软趴趴的，没有之前的精神。 “你受伤了？” 布鲁斯双手轮流上场，将触手卷到了自己的手腕上拉起来，卷了好几圈也看不到尽头，只能暂时放弃窥探它后方真相的打算。 触手的尖端晃晃悠悠的来到他的手中，滑动着书写：我没有事情。 “对了，你说过自己没有身体，”布鲁斯选择略过让人心酸的部分，继续下个问题，“但你总该给我一个名字的。” 触手晃了晃，戳了戳他。 然后转向，像是看向了布鲁斯手边的电脑屏幕。 触手又戳了戳布鲁斯，然后蹭着鼠标，嘎哒、嘎哒两下，再戳戳布鲁斯。 布鲁斯：……？ “出什么问题了吗？” 触手摇了摇，大概是“没问题”的意思。 看起来它只是有些迷茫，对比着戳鼠标和戳布鲁斯的不同，被戳得哭笑不得的布鲁斯干脆为它打开文档，就发现触手从他的手腕处离开，居然对着键盘敲敲打打、删删减减，愣是很认真的拼出了一个单词。 【cursor（光标）。】 最终。 触手敲出了这个单词。 “一个代号？” 【你可以叫我光标。】 看起来确实是一个代号。 虽然知道认同对方的代号是一种基础尊重，不去追问名字也是友好的象征，但想到刚才这家伙戳戳自己又戳戳鼠标的动作，布鲁斯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他问：“这是你现想的吗？” 【……】 【我想是的。】 果然。 “你给自己这个名字，是因为对你来说，用触手戳我的感觉就好像是在用鼠标戳电脑里的软件图标？” 说着，布鲁斯怀着研究的心，尝试着再次握住了那只触手。 触手动了动，反向卷住了布鲁斯的手腕，布鲁斯用另一只手去抓触手，又被缠住了，现在他只能双手并在一起拢在胸口，无奈的看着触手又对他的领带产生了兴趣，正在拨弄有些松了的领带。 这种情形让布鲁斯没缘由的感到一丝熟悉。 斯兰德跳过了布鲁斯的问题，主要是觉得不太重要。 他整理好人类的领带，然后继续打字。 【有一点像，不完全，但有一点。】 “好了，放开。” 布鲁斯不太自在。 任谁被一根触手绑着双手还被扯着领带整理，都不会感到十分自在的。 “我要工作了，你呢？” 触手乖乖的缩了起来：【休息。】 这家伙好像很容易感到疲惫。布鲁斯思考，并拿出手机，连接蝙蝠电脑，将这个问题记录下来，加入“光标档案文件”内。 走神摸鱼的结果就是持续性的加班，布鲁斯忙到蝙蝠侠该上班的点，才勉勉强强完成今天的工作量。 同时收到阿福的简讯：【新装备到了】。 蝙蝠侠立刻返回蝙蝠洞内。 阿福拿出一个小盒子。 “改变瞳色的隐形眼镜，它配有摄录功能，可以同步蝙蝠洞。” “耐高温吗？” “很遗憾，不行。” “那就去给布鲁斯韦恩用。”脆弱的东西不适合蝙蝠侠，但如果是之前企鹅人约走布鲁斯的那种场合，这个具有摄录功能的隐形眼镜可能会起到决定性作用，“改成透明？或者跟我眼睛一样的颜色。” “韦恩先生会感谢你的。”阿福感叹一声。 布鲁斯：……？ 他没听懂英式老管家的吐槽。 当然，也可能只是拒绝听懂这个。 第二十三章 除了隐形眼镜，还有其他装备也随之更新完毕。 “摩托升级了，更快也更坚固，现在它的前后轮可以做到万象转动，无缝掉头。绳枪也升级了，配备了装载电击元件的连接口，根据您的需要自己往上加电击元件，最多同时装载三枚，一枚、两枚都在人体的承受范围内，不推荐第三枚。” 电击器。 蝙蝠侠喜欢这个，在需要制造大量昏迷事件的时候，电击器的表现一直十分优秀，可以称之为效果拔群。 接下来是关于近期发生的部分事情的一些说明。 在布鲁斯卧床的期间内，戈登按照布鲁斯的提议将阿卡姆上上下下扫了个遍，也发现了可疑的居住痕迹，和速食自热食品的包装残骸等等，却没有抓到那个偷偷居住在阿卡姆岛上的人。 蝙蝠主机的安全协议只允许远程上传文件，禁止任何人进行远程操作和下载。 阿福想要看监控，就只能去蝙蝠洞。 作为布鲁斯唯一的管家，阿福的一举一动都受人关注，在布鲁斯住院的期间，阿福也等于是被扣在了这里，老管家在深思熟虑后放弃了冒险返回蝙蝠洞的打算，专心等待蝙蝠侠恢复行动力。 第26章 “你的判断是对的，阿福。不需要那样冒险。一旦身份暴露才会成为最大的麻烦。” “那些记者真是要了老人的命。”阿福摇头。 “剩下的交给我就好。”布鲁斯说道。 阿福：“您确定自己不用睡上几个小时吗？” “我在医院睡的够多了，阿福。”这次换成布鲁斯摇头。 阿福没能看到的监控画面应该是自动转进了存储状态，他们来到蝙蝠电脑面前，开始搜索之前的信息。 监控设备内置的电源不可能持续两个月那么久，实际上15天后它就没电了，但这15天里，已经收录到他们的目标：唯二出现在画面里的活人。 一个是脑袋上带着麻袋的稻草人。 另一个…… “……”阿福率先发出感叹：“这可真是……” “小詹姆斯戈登。”蝙蝠侠说出了对方的名字，“我假设戈登还不知道？” “当然，难道你怀疑戈登局长吗？”阿福露出不赞同的目光，“只是，我们该怎么告诉他这个消息呢？” 怎么想，戈登都不会相信的。 蝙蝠侠将录像拷贝下来。 “让他自己看。” 阿福：“……” 老管家不禁开始回忆少爷成长的人生，作为监护人的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将少爷养成了这般不通人情的模样。 蝙蝠侠似乎是知道阿福在想什么。 他说：“不是你的错，阿福，我就是这种人。” 半夜两点多的时候，布鲁斯换上全新升级过更加坚固更加轻便的蝙蝠装甲，为自己涂上眼影，戴上蝙蝠头罩。 现在他终于又是蝙蝠侠了。 蝙蝠侠跨上升级过后的蝙蝠摩托，向着gcpd的方向疾驰而去。 为了上班方便，戈登住的公寓也在gcpd附近，似乎是为了安全起见，他没有和自己的儿子、女儿住在一起，小詹姆斯和芭芭拉住在老城区，由一位可靠的保姆照顾。 这倒是方便了蝙蝠侠。 “戈登。” 他潜入戈登的屋子，进入睡觉的卧室，站在戈登的床脚，低头看着。 蝙蝠的尖耳在月光下投射出尖锐的阴影。 戈登：……？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局长突然警觉，立刻去枕头下面摸抢，眼睛还没有张开呢，就已经举枪对准了声音来的方向。 “不许动！” 黑影没有动。 戈登飞速戴上眼镜定神看清楚，却发现那一大团黑影居然是蝙蝠侠。 戈登：“……见鬼。” 好消息是戈登显然还记得这只往gcpd送证据，还救过戈登一次的蝙蝠怪物，坏消息是戈登现在有些草木皆兵，他依然没有放下枪。 “你的脑子里到底有什么问题？就这么出现在我的房子里？！” 蝙蝠侠：“……” 蝙蝠侠选择跳过这个话题，他说：“冷静，我有东西要给你看。” “你现在要是敢把手伸到任何一个口袋里我就射爆你的脑浆！”戈登当然不同意，立刻发出警告。 但是蝙蝠侠并没有因为他的警告而迟疑。 顶着戈登的咒骂声，他将手探入万能口袋里，拿出了类似于证物袋的全透明塑料口袋，口袋里有支u盘静静地躺着。 蝙蝠侠将u盘丢给了戈登。 “在没有人的时候看，不要使用任何公共电脑，当它插入usb接口，你只有十分钟看完监控并记住内容，它会在十分钟后自动进行完全格式化，并且它的内容无法被复制。” 说白了，蝙蝠侠并不相信戈登。 其他事情上面这位局长都表现得公正无私，可事关戈登的儿子，谁知道情况会发展到何种境地？ 说到底蝙蝠侠只是一介凡人，他总要提前多做两手准备。 没时间等待戈登做出反应，转头蝙蝠侠已经在去往阿卡姆岛的路上。 施工图纸上已经做过手脚，留下了足够的线路和空档，而且每个工程分配的都不同，十分杂乱，这会导致效率低下，却也能保证做工的人不能理解自己在做的事情，也避免了这些小动作被人发现的可能性。 装监控，装监控，继续装监控。 装着装着他就发现不太对劲，一些空白接口被征用了——没有得到主人的允许。 他顺着这些连接去找，果然找到了几个空的管道和机关，一看就是为了之后连接毒气罐准备的，那个稻草人不仅没跑，还发现了阿卡姆岛建设时候的小问题，并且加以利用，蝙蝠侠没有犹豫，立刻拆除了它们。 然后覆盖上他的监控，并进行伪装。 这些已经被发现的地点是不安全的，蝙蝠侠会继续使用它们，但对其的设置会更接近某种烟雾弹，最主要的目的是用来迷惑敌人的视线。 只能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将进度扩张一点点，这让蝙蝠侠在特定时间段里非常的忙碌。 从某些角度来说，这局限了他的作息规律，也使得他更容易被找到。 也就过了两天的时间。 戈登那边还没有下文呢，蝙蝠侠的目标就自己送上了门。 “蝙蝠侠？他们是这么叫你的？还是你是这么叫你自己的？” 从墙角拐弯走来了稻草人。 蝙蝠侠停下折腾电线的动作。 昨天他就发现了这个不老实的家伙。 一同前来的还有小詹姆斯戈登。 蝙蝠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小詹姆斯的，只是看着稻草人，然后侧了一下头示意小詹姆斯的位置，无声询问稻草人这是什么意思？ 稻草人也能懂。 带小戈登过来的原因双方其实是心知肚明，但蝙蝠侠就是非要装傻，这让稻草人十分的不爽，好像自己看上的对手，没看上自己。 这两天，稻草人安装机关，蝙蝠侠拆卸并换上自己的，稻草人再反复，或者去找新的问题所在，这些行为在稻草人眼里被扭曲成奇怪的共鸣，仿佛他跟蝙蝠侠有着相同的目的，相同的某个未来。 “你想控制哥谭。”稻草人说。 他摊开双手，枯瘦的指骨上套着金属指套，指套末端连接着一根针管似的东西，上面滚着诡异的光泽，像是淬了毒药的注射器。 “而我也想。”这不是正好不谋而合？ 蝙蝠侠听懂了稻草人的潜台词。 所以，这是一个合作邀请，带小詹姆斯过来，是稻草人在展现自身对于gcpd的控制力，大家都知道戈登很重视小詹姆斯和芭芭拉，控制了小詹姆斯，从某些角度来说，其实就等于是拿下了戈登。 蝙蝠侠不置可否。 现在的戈登对这些事情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目前尚不明确，也许是幼年时候的庇护带来了一些偏心的情绪，布鲁斯并不想将对方往坏处想。 蝙蝠侠则是做好了准备，静待答案。 他假设戈登选择了大义灭亲，也假设戈登选择了无奈的妥协。 拿不准如何接话最恰当的蝙蝠侠直接选保持沉默，蝙蝠装甲的黑色融在哥谭的夜下，月光冰冷阴沉，像是一堵顽固的水泥墙，浑身上下都是生人勿进的气息。 这刚好命中稻草人的心思。 稻草人不想听到拒绝，可答应的太干脆也让人起疑。 他们俩来回试探着彼此，这其中看上去尚且有某种机会，至少稻草人是这么认为的。 但蝙蝠侠只是指着他，说：“滚出去，稻草人。哥谭是我的。” 就算哥谭真的会迎来某个绝对的统治者，蝙蝠侠也会保证，那不是稻草人或者企鹅人这种将无辜之人的尸体喂入大海的家伙。 蝙蝠侠这样与哥谭立下了一个承诺。 只在他心中，连哥谭本身都未曾听到的誓言。 稻草人让手指顶端的金属针管彼此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以此来表达自己的遗憾，他对小詹姆斯招招手。 小詹姆斯看向稻草人，和戈登如出一辙的眼镜挡住了小詹姆斯的表情，让蝙蝠侠无从判断这个人的情绪变化，片刻后，小詹姆斯将视线移到蝙蝠侠身上，他走向了蝙蝠侠。 “我很抱歉……”小詹姆斯说。 “我也想回去。” “但是没有任何办法……” 第二十四章 听起来，在这场活动中，小詹姆斯处于被胁迫的情境，也许是一些不雅的录像，也许是不能被他父亲知道的某些“小爱好”。 想要掌握一名年轻人太容易了。 对年轻人来说，干净和面子总是能胜过大部分东西。 蝙蝠侠没有任何动作，看着小詹姆斯走向自己。 稻草人：“现在，我把他给你了。” 蝙蝠侠看向稻草人，这时候小詹姆斯已经走到蝙蝠侠的身前，就在触手可及的位置，于是蝙蝠侠很自然的抬起手来，拍在小詹姆斯的肩膀上，在有些靠近脖子的位置。 看起来像是要用自己的阴影来保护这个年轻人。 稻草人是这么认为的，小詹姆斯也是。 第27章 庇护意味着基础的信任，也是可以动手的一个信号。 小詹姆斯有些亢奋，他迅速拉开外套的拉链，让里面掩藏的毒气炸弹暴露出来，同时按动了开关。 然而蝙蝠侠比他更快。 捏着肩膀的手突然发力，肩上肌肉剧痛，锁骨仿佛要被生生捏断，剧痛很容易就能卸除整条手臂的力量，伴随着一声惨叫，小詹姆斯手上的引爆器应声掉落。 稻草人大概是骂了一声，就想要从自己这边引爆。 蝙蝠镖却已经射到了稻草人的脸上，擦着他的鼻梁骨回旋，割开麻袋的同时，同时狠狠给了他一下。 痛楚能让人失去行动力，这能解决大部分问题。 蝙蝠侠深谙其道，他给了小詹姆斯的肚子一次膝击，然后单手撑着蹲下身的小詹姆斯的肩膀越过去，整只大蝙蝠飞跃而起，落地的瞬间，体重加出拳的力量，直接将两米开外的稻草人瞬间击晕。 他回头就看见小詹姆斯趴在地上，伸出手，想要去拿掉在不远处的引爆器。 蝙蝠侠走回去，踩碎了引爆器，伸手将小詹姆斯拎起来。 “戈登局长在哪里？” 蝙蝠侠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热风，撕咬着小詹姆斯的耳膜，这名年轻人被吓坏了，同时小詹姆斯也表现出了对恐惧早已习以为常的特质，他发颤，但依然能思考，还能做出回应。 “为什么？” 蝙蝠侠不明白，没有吭声。 “为什么不相信我？”小詹姆斯问。 蝙蝠侠：…… “戈登也好，你也好，为什么你们都不会相信我？” 面对突然开始咆哮的小詹姆斯，蝙蝠侠毫不意外。 在蝙蝠侠的调查中，不难注意到小詹姆斯其实是恨着戈登的，也应该是恨着哥谭的。 也许是小詹姆斯经历过和睦美满的家庭，就越发的讨厌哥谭，讨厌这个让父母分开的地方，也越发的怨恨为了哥谭、为了正义就“抛妻弃子”的戈登。 “我没兴趣听你的悲惨童年或者人生挫折，也不在乎你跟你爸的感情真假。是否受过虐待、是否被忽略、是否可怜无辜，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要报复社会，我会阻止你，你要袭击我或者我的城市，我会攻击你。” 蝙蝠侠打断了小詹姆斯的喊叫，他将年轻人丢在地上。小詹姆斯一屁股坐在那，蝙蝠侠就蹲在他身边，伸手再次捏住了小詹姆斯的肩膀。 “回答，或者我捏断你的锁骨。” 戈登的脾气再差，再冷血硬汉，到底也是小詹姆斯的亲生父亲，而且戈登并没有虐待孩子的爱好，他对于小詹姆斯的教育是有限的，做出的攻击行为也是有限的。 至少跟蝙蝠侠相比，戈登简直就是一只天使。 小詹姆斯完全被蝙蝠侠的气场压住。 他忘了刚才脑子里那些怨恨，浑身打颤。 “在gcpd，整个，gcpd。” 这话有些不清不楚，但蝙蝠侠还是有些相应的推测：稻草人用某些方式拿下了gcpd，绑架了其中不听话的警员。 之后要做什么？ 向整个gcpd内部释放恐惧毒气，并且用阻断剂控制中了毒的警员。 然后稻草人就得到了gcpd。 再加上之前的市长。 但是这里有个小问题——毒气的解药韦恩已经开始批量生产了。 “他升级了毒气？”蝙蝠侠立刻问。 小詹姆斯点了点头，他自己也是化学方面的天才，还给稻草人提供了不少思路，自然知道现在的恐惧毒气已经今非昔比。 新型恐惧毒气可以完美的掌控gcpd和市长，利用两方势力便能随便找个政治借口或者经营问题，查封有可能继续开发解药的韦恩。 然后拿下布鲁斯韦恩。 这样一来，明面上稻草人的对手就只下了企鹅人那一帮。 想得倒是挺美。 蝙蝠侠冷笑，两下拆掉了小詹姆斯身上的毒气罐，幸好这次过来的时候开的是蝙蝠车，他给小詹姆斯喷了一脸的安眠气体，又给稻草人扎了一针，将他们分别捆扎结实，丢进了后备箱内。 “阿福，再给我一辆蝙蝠车。导航到阿卡姆大桥的哥谭岛下桥口。” “当然，蝙蝠车已派出。容我问一句，为什么？” “这辆装满了。” 蝙蝠侠哼哼。 阿福：…… 不知为何，老管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开车驶下阿卡姆大桥，蝙蝠侠在原地等了两分钟，等到了超速冲过来的蝙蝠车，蝙蝠车自己一个极限甩尾，停在蝙蝠侠身边，驾驶侧的车门自动弹开。 之前那辆车则进入自动导航，载着昏迷中的稻草人和小詹姆斯往蝙蝠洞开去。 “不要打开后备箱。”蝙蝠侠要求。 阿福承诺：“……如果它没有发出奇怪的动静的话。” “它应该不会。”蝙蝠侠干巴巴地说。 “希望如此。 简单的对话中蝙蝠侠已经到达gcpd。 他绕场一圈，发现gcpd的地下停车库被锁死了，所有的门窗都处于封锁状态，蝙蝠侠将车停在gcpd的大门口。 推了一下蝙蝠侠就发现，看似紧锁的大门其实没有上锁。 开门就是接待厅。 而此时在大厅的中央放了一把椅子。 椅子上绑着个人。 “戈登局长。”蝙蝠侠尝试着打了个招呼。 戈登抬起头看向门口。 现在的戈登看上去有些太惨了，头发脏乱，眼角淤青，眼镜不知所踪，嘴巴上封着胶带，身体被胶带缠在椅子上，还满身是血。 “呜呜——！！！” 戈登对着蝙蝠侠大叫。 蝙蝠侠试着靠近，却发现戈登不停地小幅度抬起下巴，明显是想要示意什么，却不敢做出太大的动作。 再去看戈登的椅子下面，果然地板与其他位置有些微妙的不同。 “重力感应机关？” 戈登愣了一下，没想到蝙蝠侠猜的那么快，又立刻继续抬下巴。 蝙蝠侠：“……”他指了指自己。 戈登摇头。 蝙蝠侠恍然大悟，转身将大门关上锁死。 戈登这才松了一口气。 “恐惧毒气？我猜。” 戈登点头。 他是不希望毒气释放到街上。 于是蝙蝠侠开始往前走，仔细观察这大厅里的每个角落，确认地板上细微的变化，最终他在戈登前方一步之遥的位置停住了。 蝙蝠蹲身下去，检查重力机关。 这东西好装不好拆，但蝙蝠侠有自己的办法。 他重置了这东西的触发点，直接调到面板允许的最大值，使其能接纳50斤左右的重量差距，然后将戈登办公室的桌子搬了过来。 路上蝙蝠侠注意到其他警员都被绑在审讯室里，狭小的审讯室塞的满满登登，内部放着毒气罐，上面的触发器连接着线路，应该是跟戈登脚下的重力机关相关联，还有个倒计时，显示着27：12：27。 这是个双重机关，戈登试图逃跑又或者倒计时结束都会触发恐怖毒气。 不对，门口还有个需要二次触发的机关，只是一次的开门关门对它没有任何影响，可若是有人在进入之后试图再次打开大门，毒气就会被瞬间释放填满整个gcpd。 三重机关。 稻草人还真是小心谨慎。 蝙蝠侠将桌子放下，割开缠绕戈登的胶带。 “能动吗？” 戈登活动了一下身体。 “可以。” 蝙蝠侠发力举起桌子，在桌子落下的同时，戈登一只脚迈出了重力感应区，这样一来，他们就成功的用桌子替换了半个戈登。 蝙蝠侠又去搬来一张金属桌。 戈登自由了。 只是精神过于紧绷，导致无法立刻进入状态，蝙蝠侠让他靠在墙边缓神，自己去接触审问室内设置的陷阱和毒气炸弹。 “蝙蝠侠。”戈登突然开口。 蝙蝠侠手上动作稍作停顿，示意自己在听。 “我很抱歉，”戈登说，“关于我的儿子，不知道今晚你是否见过他，他……他走了另一条路，如果你见到他，不必顾虑我。” “哦，请放心，蝙蝠侠肯定不会的，他还在小詹姆斯的锁骨上留下了裂痕。” 内线里，阿福感叹——当然了，这话戈登是肯定听不见的。 蝙蝠侠：…… 蝙蝠侠继续干活。 “为什么不把他关起来？” “我关了，他求饶，我信了。”很简单的逻辑。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在这之前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只是个沉默的年轻人而已，多数人站在父亲的立场上，难免会感到动摇，选择去相信对方的悔过之心。 戈登点了一支烟，并递给蝙蝠侠一支，被拒绝了。 “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蝙蝠侠用沉默表示自己并不需要那种东西。 第28章 蝙蝠侠没有再问其他事情，这让戈登很不舒服，但成年人的世界没那么多感情交流，蝙蝠侠往外走，戈登就快速整理了自己的装备，也走出了gcpd的大门。 “……？”蝙蝠侠回头看他。 第二十五章 戈登停下脚步，也不明白蝙蝠侠这一回头是几个意思。 蝙蝠侠还是不理解戈登为什么会跟出来，但不妨碍他顺着话题往下：“现在，你还有一次机会，戈登。我需要你守住gcpd，唤醒他们，重组警力，尽快稳定你的人，稻草人的部下今晚很可能会有其他行动。” 已经袭击了蝙蝠侠，还攻击了gcpd，到此却突然停下实在不是疯子的正常行为。 戈登：“……” 戈登提出了反驳：“我有别的地方要去，你说的事情，等那之后，我会去做的。” “……”蝙蝠侠更加无法理解。 倒是内线里旁听的阿福反应过来了。 “今晚，戈登局长已经失去了一名儿子，我想，也许他只是在担忧，不希望再失去自己的女儿。”阿福善解人意的为蝙蝠侠提供了相关说明。 蝙蝠侠这才恍然大悟，“我会解决那些问题。”他对戈登微微点头，跳上蝙蝠车离去。 稻草人肯定还有别的安排，但蝙蝠侠无法确定那是什么。 他让阿福打开全哥谭市已有的监控，窃听任何可能的线索。 阿福默默戴上耳机，内心从未如此佩服过自己的能力，蝙蝠侠的要求是要让他同时窃听哥谭70%以上的区域。 好在升级后的蝙蝠主机帮了大忙，可以从对话中提取关键字。 关键词被设定成“毒气”、“袭击”、“占领”、“稻草人”，由电脑筛选出任何含有这些单词的可疑对话，阿福再亲自做判断。 蝙蝠侠则将车开上了企鹅人的地盘。 “我不会问你的，slender。” 蝙蝠侠顶着脑海深处剧烈的钝痛，手上打滑，几乎将蝙蝠车开到人行横道上去。 他的错乱也只有短短一瞬，很快就恢复了自控力，把稳方向盘，并对副驾驶的鬼影提出自己的抗议。 “如果你继续在每次出现后都抹去我的记忆，我们就没得谈。” 斯兰德：…… 突然卡壳。 这段时间当蝙蝠侠的经历教会了他一件事——强硬的好处。 当他拒绝跟他人谈判的时候，更渴望的那一方常常会主动妥协，而巧的是，蝙蝠侠往往是更有耐性的那个。 而此时呢？ 鉴于对方主动的出现了，蝙蝠侠相信自己依然握着主动权。 斯兰德：…… 刚刚现身还没有组织好人类语言的斯兰德干脆的陷入了沉默。 短短几秒钟的寂静时间，蝙蝠侠意识到了新的问题，他感觉到自己精神层面的压力正在增加，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不由自主的微微发颤，只能按下自动导航，启动巡逻模式，然后设定路线。 几乎是在设定完毕的同一瞬间，蝙蝠侠带着同归于尽的那种狠戾，扭身一拳揍向副驾驶的鬼影。 触手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蝙蝠被死死缠在了驾驶席上。 腰、胸口连着手臂都缠满了触手，大腿压在座位上，脖颈、额头处还各自绕着一根，就这样斯兰德将这只蝙蝠的脊椎撸了个笔直，没留下任何反击的空隙。 等着一切都做完了，斯兰德又发现了新的问题。 人类的牙齿咬的过紧，几乎是要咬碎了，他查阅过书籍，包括一些精神问题病患的护理等等，自然也知道人类是不能长时间用力咬紧牙的，牙齿会松动脱落。 斯兰德刚刚才浅眠过一点点时间，他睡着了，却没有睡够，说白了有点儿起床气的状态，他无法理解蝙蝠侠的行为。 于是一根触手探了过来。 挤入唇缝，撑开牙齿，有弹性的触手更适合用来咬住，斯兰德就这么把自己的一部分横在了蝙蝠的口中。 蝙蝠侠只觉得嘴里咬着个硅胶的什么鬼东西，这东西韧性极佳，应该也没有痛觉，任凭蝙蝠侠的牙齿陷入，也毫不动摇。 人类从死命抵抗中无奈放松下来。 这时候斯兰德才开口：“有件事情，需要你知道。” 起床气的状态下，斯兰德的话语将带来更为强烈的精神冲击力。 蝙蝠侠因为听到了他的声音，浑身的肌肉再次紧绷起来。 人类挺起腰身体发颤，他几乎是用力到牙齿完全埋入触手中，才勉强遏制住脑海里疯狂尖叫的想法。 当然，也许只是这样的情况下无论如何他都发出不声音。 冷汗顺着额角滑落，蝙蝠侠的精神已经被压迫着推到一个极端的边沿。而斯兰德一反常态，就这么安静的注视着对方，似乎在评判什么。 蝙蝠侠的视线落在斯兰德身上，虚弱，但没有退缩。 斯兰德微微侧了一下头颅，作出决定。 他张开口：“戈登的女儿在阿卡姆岛上，我不知道人类的把戏，但那个生命孤独的被留在阿卡姆的泥土下方，而具体位置……我无法确认，你要自己去找。” 蝙蝠侠一愣。 为什么？ 颤动的舌和微微张合的口腔替蝙蝠侠表达无法出口的问题。 “……以人体来做比喻，城市就是我的身体，区域则是我的器官，我能感应到身体的刺痒或者其他小情况，但并不意味着我能准确的知道病灶的位置。” 斯兰德尝试着用人类能够理解的方式去解释这件事。 蝙蝠侠立刻想到上次的事情，在跟斯兰德接触的时候他就能想起来，之前双方一起经历的每一件事。 上次阿卡姆重建的开幕式上斯兰德将炸弹的位置指给他，也只是指了一个方向。 而到了花园的位置，当他需要具体细节的时候…… 但重点不是这个。 蝙蝠侠活动舌头来表达自己的疑问：他根本记不住，告诉他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随着斯兰德的离去，蝙蝠侠就会陷入不可抵抗的空白，同时丧失这段关键的记忆。 斯兰德“听”到了，他说：“我会让你记住‘阿卡姆’，这需要一定的代价，但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 从诞生以来，斯兰德经历过几任韦恩。 所以他清楚应该怎么去做。 只是那对于人类的精神来说过于的致命，因此他在等待。 等待这任韦恩做好准备。 蝙蝠侠盯着这只斯兰德怪物。 也许蝙蝠并不相信对方，但现在这个境地，他也没有选择的余地。而蝙蝠向来是擅长在必要的时候稍作退让，以换取更大的利益。 紧缠的触手上传来逐渐温吞的呼吸。斯兰德能感觉到这是蝙蝠侠愿意尝试的意思。 斯兰德的肩胛后面再次伸出一只手来，这次他抓住了蝙蝠侠的头部，从比例上看，那感觉就像是捧住了一只乖巧的人偶一样。 比哥谭冬季雨后更冷的温度刺的蝙蝠侠身体发颤。 斯兰德只是低声让他专注。 而进入专注状态的蝙蝠侠几乎被脑海里翻江倒海的恐惧淹没。 无法动弹的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斯兰德的脸开始缓慢裂开，从嘴部往两侧蔓延，碎的参差不齐，裂开巨大的深渊。 深渊正在对他诉说。 蝙蝠侠的意识瞬间被地下深处溢出的黑暗力量裹挟，卷入深渊之中。 修长枯瘦的十根手指均匀敲击他的头盖骨，将它扒开，而斯兰德的力量趁机而入，钻入他的精神深处，将他的脑浆搅成一片混乱的模样。 “……！？” 人类从黑暗中惊醒，此时蝙蝠车已经是自动巡逻的第二圈了，阿福在内线里叫他，说是有了一点线索，稻草人的部下带着毒气弹要去强攻冰山餐厅。 一片空白的大脑不断发出痉挛似的疼痛，蝙蝠侠因此而发出痛苦闷哼。 不对，不是这件事情。 还有更重要的…… 阿卡姆？！ “少爷？”内线里阿福再次呼叫，“我假设您一切都好，并且有新的计划？” “我早就有计划，阿福。” 原本蝙蝠侠安排的是gcpd，但是戈登自顾不暇。 没关系，他还有备用计划。 蝙蝠侠忍着脑海里撕裂似的痛楚，说：“法尔科内一直想要企鹅人的人脉，匿名通知他今晚要发生的事情，他会，做的，比gcpd，还好。” 最后几个单词几乎让人听不清楚。 阿福凭着对自己少爷的了解听懂了那些，然后迅速完成了少爷布置的任务。 “您该回来一趟了，少爷。” “等我解决问题。” 说着，蝙蝠侠挂了内线。 内心中不断反复的紧迫感使得蝙蝠侠顾不上其他，他掉转车头，往阿卡姆开了过去，同时在蝙蝠车内打开了阿卡姆的监控。 可惜蝙蝠侠的监控覆盖处都没有异常。 第29章 那就考虑其他的。 其他蝙蝠侠本打算装监控，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装上去的那些位置，同时要可以封闭的空间，因为稻草人的毒气在封闭空间才能造成最大的麻烦。 好。 蝙蝠侠冷静的思考。 我到底要去阿卡姆做什么？ 我在找什么？ 不管那是什么，我必须要去一趟阿卡姆。 …… ………… 这是蝙蝠侠今晚第二次造访建设中的阿卡姆。 行车过程中，蝙蝠侠开始记录自己的问题。 “可疑事件开始记录，‘事件一’。” “第一个感觉：思维空白。” “第二个感觉：残余恐惧感影响血流心跳以及基础判断，需要刻意自控，才能保证情绪表达能力维持在正常区间。” “第三个感觉：遗失。” “我知道自己忘记了某个东西。” “但大部分时候我无法意识到这件事情。” “事件二，开始记录。” “触手能力的未知变种人，出现的时候会带来轻微的心悸。以目前观测来看其能力几近与无，自称‘光标’，来源于他对接触布鲁斯韦恩时感觉到的触感，也许在他的感官上更像是普通人类使用鼠标接触虚拟图标。” “有时候，光标会跟随布鲁斯韦恩，其余时间下落不明。” “目前未有追踪光标的办法。” “事件未知，开始记录：今晚出现特殊情况，一个地域名称出现在我的脑海里，‘阿卡姆’，它的出现伴随着胸腔不适、强烈的恐惧感和脑部疼痛。我不确定这件事情是否有关于‘事件一’，或者‘事件二’，暂做单独记录。” 记录完毕。 第二十六章 根据监控设备画面来进行排除法，蝙蝠侠将车开往位于阿卡姆后方的一片区域，这里是精神病监狱的雏形，上面还没有开始建设，但地下室的雏形已经做好了。 因为工程正好施工到这一块的缘故，蝙蝠侠还没找到机会将自己的监控覆盖到这片地下区域。 蝙蝠轮胎在新铺的水泥地上留下了一串痕迹。 他弹跳出来，来到向下的钢筋楼梯边沿，踩着钢筋灵活翻动，很快就来到最下层。 这里的结构已经基本做好了，水泥也早就晾干。 蝙蝠侠给自己戴上夜视模式的护目镜，沿着纯暗的通道往前走。 一小段路后来到唯一一处完全封闭的地方。 蝙蝠侠预留给自己用的特殊房间。 一个完全隐藏的、密封的、没有任何人可以在非邀请状态下进入的房间。 可惜稻草人已经发现了这里，蝙蝠侠自然不会再重用它，这间屋子大概会沦为阴暗角落里饲养老鼠和蜘蛛的地方吧。 归根究底，是蝙蝠侠对哥谭的掌控力不足。 他无法及时将稻草人驱离阿卡姆，才导致了现在的一切麻烦。 如果，如果他能更早将自己的“眼睛”覆盖到哥谭的每一个角落去，如果他的行动能更快，攻击更具有威慑力，躯体更加的不可抵抗…… 检查完暗门的外侧，拆掉两个触发型炸弹后，蝙蝠侠成功打开了门。 “呜呜……” 门一旦开启，立刻传来小女孩哭泣的声音。 蝙蝠怪物走了进去。 被布条简单绑住嘴巴的小女孩看到这么个大蝙蝠人走进来，顿时哭的更惨了，黑漆漆的大怪物和稻草人一样吓人，芭芭拉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蝙蝠侠停住脚步。 为了成为一个能将哥谭推向更好方向的存在，为了成为蝙蝠侠，布鲁斯学过的技能多到他自己都数不清楚。 可这其中应该是不包括这个…… 哄小孩？ 蝙蝠侠沉默的站在门口。 对，没错，他就是石化了。 但僵持着也不是办法，屋内的另一处机关吸引了蝙蝠侠的注意力，他就这么无视掉大哭不止的芭芭拉，开始继续拆机关。 专心致志的拆机关。 最后还是芭芭拉自己哭到打嗝，这才渐渐安静下来，抽着鼻子看着这只蝙蝠怪物。 “呜呜呜！”来自小女孩的抗议。 拆完机关的蝙蝠警惕的看着这个小女孩，似乎很担心她再哭起来。 但芭芭拉已经没脾气了。 于是蝙蝠侠走过去，将她解下来，芭芭拉没力气，也爬不上一会的钢筋楼梯，于是蝙蝠侠将她单手抱住，往外走出去。 “你是爸爸说的那只‘蝙蝠怪物’？蝙蝠小子？蝙蝠侠？” “是‘蝙蝠侠’。” “哦哦……”芭芭拉满足了，“你看到我哥哥了吗？” “不是他带你出来的？” “我们要做一个秘密基地！”芭芭拉趴在蝙蝠耳边讲悄悄话，“你不能告诉我爸爸哦，说好了。” 蝙蝠侠：…… 他面无表情，拨通戈登的号码：“我找到了芭芭拉，gcpd见。”不等戈登回答，蝙蝠侠挂断了电话，把芭芭拉塞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开车。 而且是安全速度。 戈登以最快速度赶回了gcpd，蝙蝠侠跳下车，看到戈登走了过来，他打开副驾驶的门，芭芭拉就跳下来，扑到戈登怀里面去。 蝙蝠侠站在车边，手隐蔽的扶着车门，让自己保持笔直的站姿。 他眼前开始泛起模糊，被血色覆盖。 好在脑子里反复闪现的“arkham”终于开始淡化，像是他完成了自己的任务，现在那个任务条消失了。 内线响起，阿福问：“请问，小詹姆斯要怎么办呢？” “我们说好不开后备箱的，阿福。” “后备箱在尖叫，少爷。后备箱也没有做错什么，也许我们不该那么对它。” 蝙蝠侠：“……” “守住gcpd，管理好街道，记住你该做的事情，戈登。”蝙蝠侠阴恻恻的警告戈登，然后跳上蝙蝠车离去。 现在企鹅人那边法尔科内已经在行动了，但gcpd如果行动的够快，还是能分到一杯羹。 比起让地下世界内部斗争，蝙蝠侠还是更希望gcpd能去插一脚，获得更多对于哥谭街道的管控权。 自动驾驶将带他返回蝙蝠洞，同时布鲁斯也陷入不可抵抗的昏迷。 “发生了什么？” 梦中，布鲁斯感觉到自己在丝绸堆砌的床上挣扎。 “一个噩梦，韦恩，而你正在将它变成现实。”梦境中的渊底传来低沉的雷声。 热量几乎让布鲁斯以为自己置身于烤炉之中，即使汗水浸透了衣衫也不能缓解分毫，他追寻本能寻求帮助，贴近那些散发着微凉低温的丝绸和其他物体。 一只骨节过度分明，不像是人类的手正在安抚他。 “嘘……” 昏暗光线中，布鲁斯勉强睁开眼睛。 在一片含糊的光影变化中，他看见了那个怪物。 斯兰德就在“床”角处，背后黑暗涌动，身形放松，他双腿交叠坐在上世纪风格的高背靠椅内，双手交叠在膝头，向布鲁斯投以无声的注视。 “恶魔即将被你带入现实。” “而你做好了准备。” “……”布鲁斯愣住。 他记得那家伙也对他说过这句话。 惊醒的瞬间，布鲁斯这才迟钝的意识到，刚才的那个时候，他并不是在床上，身下枕的也不是丝绸。 而是几只触手交织而成的鸟巢。 他在斯兰德筑的鸟巢里。 …… ………… “我也觉得这很有必要……”卢修斯的声音。 阿福：“不如说我们必须要做这个。” “但他不会同意的。” “而我不会同意那个的。” 听起来，无论他们打算做什么，阿福都决定将那坚持到底，绝不退缩。 等等，他为什么会听到阿福和卢修斯在谈话？他不是在蝙蝠车上，正准备前往企鹅人的领地，但黑暗袭击了他，在昏迷前布鲁斯只来得及打开自动导航，让蝙蝠车至少将他送回蝙蝠洞内。 那现在他在哪？ 布鲁斯挣扎着张开眼，看到了自己卧室的床顶。 “少爷？”床边守着的阿福立刻反应过来，一根带着吸管的水杯被递了过来，还能闻到蜂蜜的香甜气味，“您这次昏迷了24个小时。” 布鲁斯叼着吸管，有些懵。 他的喉咙很不舒服，胃部灼热，手上也有些刺痛，此时布鲁斯才注意到自己浑身裹在被子里，只有一只手露在外面，接了个吊瓶，阿福在帮他暖手，而吊瓶上备注的应该是营养剂？葡萄糖或者盐水？ 布鲁斯没看清楚便偏开视线去跟卢修斯点头示意。 “你怎么在这里？”仿佛在问：今天不加班了？ 卢修斯：“稻草人的手下发动了两三次零散的攻击，企鹅人的街区，富人区，还有韦恩塔，所以今天放假。” “告诉我戈登有在工作。” 第30章 “当然，gcpd抓住了90%以上的罪犯，拘留室都要关不下了。” 听起来是个好消息，布鲁斯这才想起来去安慰老管家：“我现在感觉很好，阿福。” 说着，布鲁斯就想拔掉自己手上的针管，但被阿福阻止了。 “至少不是现在，少爷。” “我没事。” “这可得让医生来判断。” 布鲁斯无法反驳，只能接受阿福的安排。 等卢修斯和阿福都出去了，布鲁斯独自躺在床上，他闭上眼，又听到深渊的嘶吼，不再是“阿卡姆”，而是更多反复闪现的画面。 4岁的时候，树林边的高瘦人影。 蝙蝠洞里听到的引导。 当他离开哥谭，从倒车镜里看到的不明阴影。 以及在他决定成为蝙蝠侠的那天晚上，一只蝙蝠冲进了韦恩宅院，可事后阿福却没有找到它的尸体…… 无法拼接的画面里充满了斑驳的不规则黑色块状，让布鲁斯无法判断自己到底遇到了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那应该就是哥谭特有的都市恐怖传说——slender。 瘦长的鬼影。 “斯兰德。”他呼叫了对方。 并开始等待。 奇怪的是在布鲁斯记忆中的痛苦没有出现。 他依然感到十分吃力，却不再是强烈到不能喘气的那种等级。 只是感觉房间的温度明显下降，有种不太真实的寒冷渗透他的骨头，哪怕身上盖着厚实的被褥也不能抵御。 “这次我记住你了。” “不是全部。”沙哑的声音说。 人类在床上挣扎了几下，布鲁斯的身体肌肉量很大，这意味着需要能量支撑，现在卧床昏迷24小时，身体自然会虚弱，寻常情况下布鲁斯可以靠意志力硬撑，但现在他的精神也异常虚弱。 于是布鲁斯暂时放弃，他盯着床顶。 “……” 斯兰德迟钝的理解了人类的难处，他从单人高背沙发中起身，单手撑在床脚，另一手伸向布鲁斯的头侧。 大床上放了不少枕头，看得出平时布鲁斯应该是躺在中央然后自由翻滚。 而现在的布鲁斯是躺在床侧的，大约是为了方便照顾，另一侧则放了其他用途的枕头。 斯兰德挑选，找到一个略硬而且更大更长的枕头，他拿着它，从背后又伸出一只手，捏着人类的肩膀附近，将布鲁斯扶起来。 枕头被竖在人类的后腰与床板之间。 “……”应该没错？ 斯兰德仔细打量，理平了枕套上的皱褶，摆正花边。 “所以，你还是个绅士。”布鲁斯看似从容的接受了对方的帮助。 实际上斯兰德能感觉到人类的紧张和警惕，手中小小的身躯上每一寸肌肉都是紧绷的，不明的危机感让布鲁斯对来自鬼影的接触充满了抗拒。 斯兰德表达了自己的理解，然后收起后背生长出的那只手。 第二十七章 斯兰德只用正常连接着肩胛的两只手， 再次交叠放在膝盖上，他重新落座，维持对人类来说略有散漫的坐姿。 他欣赏着人类。 而布鲁斯只觉得自己像是个洋娃娃， 被摆到了橱窗里正确的位置。 于是人类更不自在了。 斯兰德：“你该继续休息， 韦恩。” 见对方这是愿意交谈的意思，布鲁斯抛出自己的问题：“你一直叫我‘韦恩’， 那么‘布鲁斯’呢？” “布鲁斯？” “对。我想起来了， 在我很小很小的时候，你叫过我‘布鲁斯’的。” “那时候你还不是韦恩。那时候的韦恩是你的父亲。” “……” 所以， 对这个家伙来说，“韦恩”其实是一个职位？哪个人成为了韦恩的家主， 哪个人就是“韦恩”？ “如果， 我是说如果， 有一天我有了个孩子，长大后我的孩子成为了家主， 我还活着， 那个时候你会怎么称呼我？” “韦恩。” “我的孩子呢？” “……名字。” 所以， 这个“韦恩”还是个只能以死亡来卸任的职位。 “那如果我就叫我的孩子‘韦恩’呢？”布鲁斯忍不住杠了一下。 他悄悄地摸着这个怪物的脾气， 以及下限。 斯兰德：…… 斯兰德被人类的提问给噎住了， 这是他从未想象过的问题，整只鬼影陷入沉默之中。 如果布鲁斯韦恩的孩子叫韦恩韦恩， 他要怎么分别称呼双方？ 鬼影的沉默中， 房门响起“扣扣”两下敲门声。 在布鲁斯开口前， 一根触手卷上他的嘴紧紧捂住， 布鲁斯本能抵抗， 却没有太多效果，被卷住的人类对斯兰德投以不解的目光， 斯兰德只是竖起手指，对他比了个“嘘”。 “那个人类还没有准备好。” 记住“slender”的存在是需要付出代价的，记住的越多，代价越大。 布鲁斯沉默。 他分不清斯兰德的意思是威胁，还是善意的提醒，但大概是让他对斯兰德的存在保持缄默，不要让阿福知道鬼影正在韦恩宅院中出没。 触手抽离，鬼影隐入屋内的阴影。 布鲁斯坐着发了两秒钟的呆，来感受自己的记忆。 他能记得斯兰德出现过，而且双方进行了还算是有效的沟通。 但在细节方面，他好像就记住了一个“韦恩”和“韦恩韦恩”。 ……什么鬼？ 想不明白的布鲁斯又听到两下敲门声，他回过神，先将阿福叫进来。 端着餐盘的阿福进入房间后，先是十分警觉的环视了一圈屋内的情况，确认无事发生，这才向布鲁斯提问：“少爷，您在跟谁说话吗？” “不，只是在自言自语。” “好吧……” “您该吃点东西了。” 布鲁斯没什么心情，但考虑到阿福的情绪，还是吃了那些好消化的食物，玉米浓汤之类的，又坐了一会等待胃部工作，差不多了才再次合上眼睛，沉沉的睡过去。 他又睡了一会。 精神彻底恢复后布鲁斯迫不及待的赶到蝙蝠洞，换上蝙蝠装，阿福在等他，就站在蝙蝠车旁边，而且是一辆还带着污泥和刮痕的蝙蝠车。 “为什么那辆车没有被送去整备？”蝙蝠侠不解。 “因为它的后备箱时不时地会响一下，”阿福淡定的说，“这时候我会时不时地给它一些安眠气体辅助它保持安静，但我想支持不了太久，少爷。” 蝙蝠侠：…… fuck。 一不小心把稻草人和小詹姆斯给忘记了。 “以及，少爷，也许你想看一眼夜空？” “什么？” 蝙蝠侠没能理解阿福的话。 老管家面带微笑打开一处监控，是韦恩塔的，这个监控主要是观察外墙，调整的角度合适的时候也能看到天空。 阴云上有团大大的白色光斑，在光斑中央，有一只蝙蝠形状的…… 蝙蝠侠：“……”那是一个，探照灯？ 前面贴了个奇怪标志的探照灯？ 蝙蝠侠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口的蝙蝠标志。 “叫我？”他充满怀疑的嘀咕。 “毋庸置疑。”阿福对此接受良好。“在您选择成为黑夜里的恐惧的时候，就该意识到自己会拥有一些您并不想要的信徒。” 蝙蝠侠闷不吭声，又调了几个监控，总算是放松下来。 “至少这次不是信徒，阿福。从角度来计算，探照灯的起始位置应该是gcpd的天台。” 驾车来到gcpd的后方，绳枪发射。 戈登听到声响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一跃而上，借着绳枪的拉扯力在空中打开披风，戈登回头正好看见巨大的黑色蝙蝠打开翅膀造成滞空效果。 随后蝙蝠侠落下来。 “……” “……”戈登仿佛感受到了来自对方不赞同的目光。 然后就看蝙蝠侠看向了探照灯。 “哦，这个……”戈登急忙去关掉它，“抱歉，我不知道怎么联系你。” “有事？” “关于小詹姆斯……”说起小詹姆斯，戈登心情复杂，“我找遍了哥谭，还是找不到他。” “……”当然找不到了，毕竟小詹姆斯还在蝙蝠车的后备箱里呢。 而且就在楼下停着。 “我可以给你小詹姆斯，戈登，但你也要给我相应的东西。” “你想要什么？” “一个承诺。哥谭被黑暗笼罩，作为gcpd的局长，你将承诺只要在位一天，你便会继续守卫哥谭，一点一点推开盖在哥谭身上的黑色幕布。” “……”戈登显然没想到蝙蝠侠会说这个，“我承诺。”他说。 这个承诺的分量他们心知肚明，戈登又不是不能调职离开哥谭，他留下来，只是因为他愿意为了哥谭付出自己。 协议达成，蝙蝠侠示意戈登跟上自己，然后就跳下高楼。 第31章 戈登：…… 蝙蝠侠在车边等戈登跑楼梯下来。 戈登气喘吁吁。 “我说你……” 在戈登开始骂人之前，蝙蝠侠打开了蝙蝠车的后备箱，让戈登看到里面躺着的人。 当然了，只有小詹姆斯——稻草人已经被转移去了另一辆蝙蝠车的后备箱，鉴于蝙蝠洞内暂时没有关押犯人的地方，只能委屈一下稻草人了。 戈登看着蝙蝠侠的车辆后备箱，以及里面昏迷状态的小詹姆斯。 gcpd的局长陷入失语状态。 蝙蝠侠静立不动，等待戈登自己回魂。 戈登也没让他失望，很快就缓了过来，吐槽道：“你是想告诉我，我找不到我儿子，是因为他被你绑架了？” 蝙蝠侠：“……” 戈登也意识到让这只蝙蝠怪物跟自己一起轻松气氛是件为难人的事情，他摆摆手，将小詹姆斯从后备箱里扛出来，回头去问：“算了，那不重要，我要把他搬进gcpd，你呢？你来吗？” 就在他回头的时候，蝙蝠侠已经不在原地了。 蝙蝠车自动收拢后备箱，绝尘而去。 吃了一脸土的戈登：…… …… ………… 蝙蝠洞内，刚刚给卢修斯打完电话，预定了一整套完全密封且室内绝对可见的透明囚笼，配有强大的通风系统，以及一套黑暗环境下用的内部监控设备。 …… 这东西听起来怪怪的，对吗？ 从这时候开始，连卢修斯也担心起了布鲁斯的心理健康问题。 饶是布鲁斯坚称自己没事，也被两位父辈的人当成了病入膏肓的象征。 蝙蝠侠对此十分头疼并以沉默抗议。 然而抗议总是无效的。 气闷的蝙蝠侠将稻草人丢进玻璃牢笼里，自己坐在蝙蝠主机前，现在阿福正好在做宵夜，蝙蝠洞内空荡荡的。 斯兰德从阴影中走出来。 随着他的本体出现，精神压力自然地倾泻到蝙蝠侠的脑海里。 “比之前好多了。”没有恶心想吐的感觉，也没有剧烈的眩晕，只是一种压迫感而已，对蝙蝠侠来说几近与无，“我猜是上次你对我做了什么？” 考虑到斯兰德不太能跟上人类的思维，蝙蝠侠特意为他补充：“营救戈登女儿的那次。” 斯兰德走向人类，停在他的椅背后方，苍白头颅和修长高大的身形，充满了压迫感。 蝙蝠侠却头也没抬。 “我打开了你的思想。”斯兰德说。 打开。 另一个动词。 “容我好奇，”这时候，蝙蝠侠的声音听起来又是布鲁斯韦恩的声线了，“既然你可以，那么，为什么在那之前从未做过？我假设你也希望我记住你？” “……” 斯兰德感受到了试探，想到人类总是爱作死的，于是他提醒对方。 “正常情况下，我的存在对你的思维来说，是足以致命的。我将摧毁你，你的身体还活着，但你的思想已经死去。” 蝙蝠侠开始输入这些信息，就在他之前设立的“事件一”档案中，如今这个档案正式更名成“slender man”。 他就这么当着对方的面，建立对方的信息库，内含各种分析。 不太尊重。 蝙蝠侠在试探斯兰德的底线。 这个怪物的脾气、性格、容忍程度。 而出乎蝙蝠意料的是，斯兰德似乎压根没有脾气这种东西，又或者真的对“韦恩”额外的另眼相看？ 总之，鬼影没有任何反应。 蝙蝠侠感到难以理解，这其中有点问题他还没弄清楚，强迫症使得人类冒险继续提问：“我们还没有谈过，‘为什么是韦恩’？” “……？” “哥谭那么多贵族和富豪以及政客，为什么是韦恩？” 第二十八章 斯兰德不懂人类为什么这么问， 但他有相应的经验，很快就将记忆中使用过的答案再次放到台面上，说给这名韦恩听。 “从哥谭诞生开始， 就是韦恩， ”斯兰德说：“在哥谭鼎盛的时候，韦恩享有荣耀， 在哥谭几近覆灭的时候， 韦恩承担责任，韦恩行使了权柄也承担了义务， 因此，是韦恩。” “……” 布鲁斯愣了几秒。 人类陷入沉思， 斯兰德就沉默的立在他身后。 这只鬼影也在思考， 他想了想， 觉得不太对劲，然后补充一句：“所以我出现在你面前， 代表哥谭。” “代表哥谭？”人类一秒回神。 “我是……原住民……？” 斯兰德的语气里难免多了少许迟疑。 毕竟， 虽然经历过许多代韦恩， 但像是布鲁斯这种需求特殊的韦恩， 斯兰德还是第一次遇到。 马甲…… 作为一只鬼影， 为什么他要给自己套马甲？ 斯兰德无法理解，但他习惯的去尊重人类的小爱好。 人类更脆弱， 更容易消亡， 因此斯兰德对于作为人类的韦恩， 持有最低限度的耐心。 “原住民？”蝙蝠侠侧过身体转头向后， 看着这只鬼影， “那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 斯兰德更跟不上蝙蝠侠的思路了。 鬼影不理解这有什么“什么意思”的，以及这个“什么意思”要怎么回答。 鬼影沉默下去。 像是人类无意识的触及了一个不该靠近的禁地， 而禁地的守卫持有包容的态度，以沉默来抗拒人类的继续靠近。 蝙蝠侠：…… 人类也跟着陷入沉默，他将一些数据整理打包，存档，然后，作为对于秘密守卫的尊重，蝙蝠侠没有继续追问，而是开始自己今晚的工作，给了守卫离开的时间。 对话突兀的结束，斯兰德沉入阴影。 回到土地的怀抱中，斯兰德依然无法理解刚才的对话。 …… ………… 关于斯兰德的存在，蝙蝠侠还有许多问题。 只是他的记忆尚不清晰，大部分只是ppt似的图片闪过，并没有连续的段落，这就导致哪怕蝙蝠侠想要提问，斯兰德也愿意回答，可蝙蝠侠依然无从问起。 几乎是每天他都会陷入突然的呆滞状态，时间地点各不相同，可他能想起来的画面只有比较特殊的几个。 大部分的接触他都没记住。 “那些时候你都在对我做什么？”布鲁斯打趣的问。 斯兰德正在研究布鲁西的领带库存。 今天是韦恩家难得的会客日，阿福去招待客人了，而蝙蝠侠则刚完成了对稻草人的审问，并因为没有获得想要的答案而心情不好。 象牙塔顶的任性小王子让客人等了一个小时，作为“答谢”，阿福让他自己解决礼服问题。 布鲁斯：…… 他对着领带开始纠结。 布鲁西自己系领带的次数屈指可数，肯定没有阿福做的好，而且如果他弄得歪歪斜斜，事后肯定会被阿福用“不赞同的目光”盯上一整天。 “只是这样而已。” 斯兰德开口。 同时，触手从布鲁斯身后那片墙根的阴影里探出，贴住他的小腿，向上攀行。 “你不能弄皱我的裤子。” “不会。”斯兰德安慰他。 触手继续往上，卷住大腿后来到腰干，绕到身前，另一只触手也跟着攀了上来，两只配合在一起，将布鲁斯的衬衫扣子解开，重新扣上。 扣子要以正确的角度进入，才能保证衬衫的皱褶完美无懈可击。 整理完衬衫，触手继续往上，在他胸口处停留，摆弄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几乎是贴着布鲁斯的喉结，慢吞吞的弄好了它们。 然后才是领带。 触手搭在布鲁斯的肩膀上，卷着领带。 那是斯兰德挑出来的，黑色领带上含有深蓝色的复杂暗纹，远看并不显眼，靠近了却很容易移不开目光。 触手将领带编织，用的是阿福常用的手法，很快就将布鲁斯收拾得体。 布鲁斯低头，注意到领带夹上也有韦恩的标记。 而两根触手又卷来外套，给布鲁斯披上，随后开始撸西装上那些细微的皱褶，确保每个折痕都在体现主人的魅力，让布鲁斯呈现出最完美的状态。 布鲁斯看着镜子里面的自己。 “我打赌这比阿福收拾的都好……你是韦恩的御用管家吗？” 斯兰德：“……” 他注意到人类在慢吞吞的呼吸，调整状态，让身体的姿态和脸上的细微表情都有所改变，变得有些阴郁，变成不擅交际，仿佛还有些孤僻的样子。 同时斯兰德也注意到人类的紧绷。 “你还是会被影响到。” “对我失望了？”布鲁斯转身去看斯兰德，“一点点压迫感，比之前好多了。” 斯兰德能听出来，人类不是真的在乎他是否失望，这依然是个试探。 第32章 “不会，”沙哑的声音像是在给布鲁斯顺毛，“你适应的比其他韦恩都要更快。” “看来是满意的。”布鲁斯微笑，“过去那些事情，简直是恐吓，知道吗？” 人类的表情看起来真的像一名被伤害的小王子，演戏演到仿佛病入膏肓，斯兰德看着他，怪物审视着自己打扮好的人类，一名韦恩。 “那并非故意。”怪物说，“我来自黑暗的深渊，和诞生于土地之上天穹之下的人类并不契合。你们所感受到的恐惧与精神压迫，并非是我有意为之，只能算做是食物链上下层之间必然的矛盾问题。” “食物链？”布鲁斯着重重复了这个单词。 斯兰德没有接话，像是不能理解布鲁斯为何重复它。 “如果你没有做适应性训练，而是直接‘打开我的思想’，那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没有准备好，思想会随着强压粉碎，就像是我之前说的那样，你的人还活着，你的思维却死去了。” “你怎么能确定呢？那种事情发生过？” “……”斯兰德再次陷入沉默。 像是“我把你父亲往上好几任的父亲弄疯了，然后将这件事情告诉了你的父亲的往上某个父亲，结果那个人类也疯了”的这种事情，就算是斯兰德也知道最好不要跟现任韦恩说。 他弄疯过几个，经验颇为丰富。 就在布鲁斯以为他不会接话，正准备出门去宴会场见客人的时候，斯兰德开口：“我们尝试过很多次。是的，那确实发生过 。” 布鲁斯回头看他，问：“那是什么意思？” 人类很清楚自己的思维正常，没有破碎的痕迹或者不好的倾向，所以无法理解斯兰德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斯兰德也不知道怎么说明才不会让人类抓狂，干脆匿回了阴影里。 “我们下次再谈。” 布鲁斯对着空荡的房间说。 也许是因为斯兰德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说词（借口），接下去的数月里蝙蝠侠都没有再次见到对方，人类开始全心投入新的挑战。 哥谭每天都有惊喜，slender是其中很可怕的一个部分，但也不是唯一的。 蝙蝠侠面对雨后春笋般冒出来的犯罪者，再顾不上斯兰德的存在，只是在哥谭布置了更多的监控，并将瘦长鬼影设定为重点观测对象。 可惜什么都没有拍到。 监控无法拍到斯兰德的实体，本来蝙蝠侠指望能拍到几个被斯兰德影响的人，以此来观测鬼影的生活轨迹。 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 “少爷，”阿福端着晚上的咖啡走过来，“关于您提起的飞机。” “完成了？” “……已经顺利开工。” “……” “卢修斯的工资已经涨到了5倍，但这依然不意味着您可以让他24小时工作，您自己也清楚这一点的，对吧？”阿福十分不确定的询问。 “哦，当然，我知道。”蝙蝠侠继续在电脑上敲敲打打。 稻草人和企鹅人之间闹翻，市长精神失常，让哥谭陷入了新的混乱，一些小帮派各自揭竿而起，老城区开始闹腾，好在gcpd拿下了居民区的那块位置，总算是让普通人能有些安生日子过。 蝙蝠侠陷入忙碌，同时工作进度也十分可观。 现在的哥谭黑夜中，那些犯罪分子在做坏事之前总要不由自主的抬头，仓皇的四下张望，如果发现头上有类似蝙蝠形状的阴影，他们就会落荒而逃。 “这是个好现象，少爷，哥谭的一般犯罪比率正在下降。” “是啊……” 可特殊案件却在增加。 企鹅人盯上了新生的蝙蝠怪物，法尔科内趁机崛起，黑面具也不安分起来，哥谭的地下世界因为上次的冲击局部洗牌，现在乱哄哄的。 凡事皆有代价。 让gcpd和蝙蝠侠头疼，总比让一般人晚上都不敢出门强些。 “对了，蝙蝠披风的新功能您尝试过了吗？”阿福适当的转移了话题。 “你是说‘滑翔’？” “是的，卢修斯特别强调，以蝙蝠披风目前所达到的强度来计算，只能维持非常短距离的滑行，请谨慎使用，绝对不要做出类似跳楼的行为。” “……我没那么莽撞，阿福。” “希望如此。” 总之就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蝙蝠侠穿上新装备，准备出去试试滑翔翼功能。 此时大概是凌晨四点左右，连哥谭的罪犯都去睡觉了，蝙蝠侠穿着新披风来到韦恩塔的顶端，俯视难得寂静的哥谭。 “只要以正确的姿态对应正确的气流打开披风就能顺利进入滑翔状态。”阿福正在阅读卢修斯提供的操作手册，“您使用普通的蝙蝠披风都能成功滞空，操作这个不成问题，唯一的麻烦在于……” 阿福露出少许的忧虑：“您在韦恩塔上，对吗？” “嗯。” “它太高了，少爷。家里的房顶就很好，作为初次实验来说家里的高度刚刚好，韦恩塔实在是太高了。” “我有数。” “……”他没有数。 阿福捏了捏鼻梁，疲倦的很。 第二十九章 蝙蝠侠坚持， 阿福暂时没了声音。 于是大大的黑蝙蝠从韦恩塔上一跃而下，他任由黑暗包裹着自己，疾风带着身体往下直坠， 重力让心脏发疼， 死亡的威胁在每一根神经上尖叫。 布鲁斯得承认，他爱这一瞬间。 死亡的瞬间。 所有的希望与痛苦都没有了意义。 这是结束的钟声。 “少爷！”内线里传来老管家严厉的呵斥。 合上眼的蝙蝠侠猛地张开眼睛， 现在已经到达某个极限， 如果继续往下，就算是打开了滑翔翼他也会撞上对面那栋楼。 蝙蝠侠在下一个风口撑起了滑翔披风。 披风完全撑开， 如同巨大的蝙蝠展开它的翅膀。 蝙蝠侠微微侧了少许，便成功偏离对面那栋大楼， 稳稳的往海湾方向飞去。 他是真的在飞。 “我喜欢这个， 阿福。” “您喜欢就好， ”阿福的声音一听就是在运气，“毕竟这是用下个月所有的宵夜换来的， 以及， 下周法尔科内家族名义发起的宴会， 您自己应付。” 蝙蝠侠：“……” “以及， 您想好怎么降落了吗？” 蝙蝠侠：“……” 在无数的平行宇宙中， 有几只蝙蝠将死于初次飞行？ 蝙蝠侠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个问题。 减速没有达到预期，这确实是致命的， 不论在卢修斯的设想中他应当以什么方式来进行降落， 但肯定不是他现在能想到的任何一种。 披风根本无法减速到人类的双脚能刹停的程度， 就算蝙蝠侠勇往直前， 也只会一路翻滚， 在哥谭的马路上留下一片血肉模糊。 但也不是绝对的。 蝙蝠侠的第一选择是远方的哥谭湾，海面过于遥远， 他要平安到达的可能性并不高，于是他决定就近找个弹性适中的位置凑合着迫降。 比如体育场——今晚有比赛。 或者某个游泳池——都有盖子。 那就…… 那就垃圾桶吧。 都是哥谭夜色下的阴影，蝙蝠侠相信自己可以跟巨大的垃圾桶握手言和，在之后的许多年保持友好关系。 蝙蝠侠深吸一口气，调整滑行方向，借着风力帮自己越过高楼，至顶后再次下落。 这次俯冲的速度比刚才更快，情况已经容不得蝙蝠侠再多做任何思考，他只能瞄准了街角深处的那个垃圾桶。 “少爷？您的速度太快了。”内线里是阿福的劝告。 蝙蝠侠死死盯着前方，进行校准。 然后，大蝙蝠就这么直直的撞进了小巷子里。 屏幕前的阿福合上了眼睛，头疼的思考着这次找什么理由来应付医生，哥谭的小王子总是在深更半夜里将自己弄得伤痕累累，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预料中的碰撞声没有出现。 蝙蝠侠紧皱着眉头。 “少爷？” 阿福的呼唤声就在耳边，在十分清楚阿福正在用内线呼唤自己的同时，蝙蝠侠却注意到自己无法做出回应。 如果他触地了，那可能是摔断了骨头，肋骨，比较要命的情况，以至于无法发出声音，可同时蝙蝠侠很清楚自己没有触地——在那之前有什么东西环绕住了自己。 从阴影中伸出的东西。 这些东西将从高空冲撞而下的蝙蝠侠紧密包裹，触手穿透他的披风，缠住他的身体，在小巷里编织成网，硬是将蝙蝠侠的身体停下吊住。 被缠在半空的蝙蝠侠完全没办法移动自己，也许是为了缓解下落的冲击力，在被接住的瞬间，这些触手就均匀的套住了他的四肢，将自己的手脚拉扯撑直，以至于现在的蝙蝠侠完全是大字型被固定在半空中。 第33章 还有一根为了保护脆弱的脊椎而缠绕上他的脖子。 火大的蝙蝠侠用力收拢牙齿，咬紧了口中的那根触手。 斯兰德：…… 这个人类怎么那么喜欢咬东西？ “只是防止你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咬到舌头。”斯兰德解释道，“以及，你的管家无法听到我们的对话。” 那个人类还没有准备好。上次斯兰德是这么说的。 不知为何蝙蝠侠突然想起在韦恩家的历史上，似乎确实有那么几任家主被记录为存有某种精神问题。 难道是因为slender？ 平心而论，如果自己身边存在这么个没有人类常识，没事就喜欢把人缠来缠去的怪物，而且每次出现都会让人心慌体颤忍不住冷汗直冒，还偏偏无法告诉别人。 久而久之下去就算是没有疯，阿福也会把他送精神病院的。 估计还就是那个阿卡姆。 蝙蝠侠：…… 不知为何他就是感受到了一丝世界的恶意和些许的嘲讽。 “放开！”蝙蝠侠发出不满的嘶吼声。“立刻！” 斯兰德不为所动。 现在放开人类会以四肢撑平的姿势直线下落，最终难免以脸着地的后果，虽然摔断鼻梁人类也不会死，但也没有必要。 斯兰德没有立刻放开蝙蝠侠，而是伸手，捏蝙蝠人偶那样，用手将他从半空中解开捉了下来。 在这过程中蝙蝠侠那些微弱的抗拒，特别像一只小动物在手心里来回蹭动。 人类觉得他反抗了。 斯兰德却几乎是毫无感觉。 根据这些天看的人类心理学书籍，斯兰德对蝙蝠侠说：“治疗一下你的自毁倾向，哥谭还需要你的存在。” 蝙蝠侠：…… 从一只怪物口中听到“治疗心理疾病”这样的劝说是蝙蝠侠始料未及的，这让他暂时丧失了语言能力，等蝙蝠侠回过神来，斯兰德已经失去了踪迹。 这次双方会面只在蝙蝠侠的记忆里留下了只言片语。 “哥谭需要你”。 人类记住了这句话。 而且，蝙蝠侠没来由的有种奇异的感觉，这话仿佛是哥谭亲口说给他的。 …… ………… 从收到的消息来看，戈登毅然选择了大义灭亲，小詹姆斯戈登在明天就将送往黑门监狱关押，但小詹姆斯的精神鉴定结果很不好，预计等阿卡姆精神病院修建完毕，还是会被转送到阿卡姆。 蝙蝠灯再次被点亮。 gcpd的天台上，戈登趴在护栏处吸烟，蝙蝠侠落在灯后的黑暗里。 等戈登抽完一支烟准备回去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蝙蝠侠从灯后走出来，浑身一个激灵，本来还有点困倦的大脑瞬间清醒。 “见鬼，你就不能好好的出现在我的正面？” 蝙蝠侠用沉默表示自己不能。 戈登：…… 戈登局长抹了一把脸。 “你往警局送过几次资料，所以我假设，你是愿意跟我们合作的。现在，我手上有几个案子，完全走进了死胡同。” 说着，戈登从怀里掏出一叠资料，递给蝙蝠侠。 “我知道这很极端，但他们过界了……” “那些拐卖儿童的事情……” 戈登接着往下说，就觉得背后有些清凉，回头一看，哪里还有蝙蝠侠的身影？ 戈登：…… 戈登：“好吧，我假设你接受了。” gcpd的局长只能对着哥谭的夜色嘀嘀咕咕。 “见鬼，是嫌哥谭的怪人还不够多还是怎么的？” 疾驰中的蝙蝠车内，蝙蝠侠翻开资料草草扫了几眼，意识到戈登的目标是企鹅人的骨干。 蝙蝠侠清楚企鹅人干的事情，肯定其中没有对儿童下手的部分，现在他需要考虑企鹅人进一步堕落的可能性，以及这些人背着企鹅人获得自身势力的可能性。 他去一一排查，将这些人从黑暗中拎出来，拖入更可怕的灯光之下，用拳头让他们说话，或者用绳枪将他们倒吊在高楼之外。 戈登给的时间不多，但蝙蝠侠还是赶在那批孤儿被带走之前找到了他们。 “问题是怎么安置他们。”阿福叹息，“哥谭给孩子的空间不多。很遗憾，在这方面就算是蝙蝠侠也不能做什么。” 拳头和威胁能让不负责任的父母对孩子好一点，但也持续不了多久，只要蝙蝠侠稍有顾及不到位，报复就会成倍的加在那些孩子身上。 更不要说孤儿院那种地方，那简直是哥谭的另一个地狱。 说个冷笑话，这次丢失的孩子中有80%都来自哥谭现有的唯一一所孤儿院，这些孩子甚至不是完全被强迫的，而是被告知要去一个不会再被殴打的地方。 “蝙蝠侠不行，”蝙蝠侠说道，“但韦恩可以。” “我们可以将父亲当年设立的福利机构继续下来，重新整顿，将不适合放置在孤儿院的问题儿童和青少年收拢到那里去。” “您确定那对他们有好处吗？” “至少没有坏处。” 哥谭的地下势力底线都是不动儿童，因此小王子布鲁斯要开一家特殊孤儿院的事情并未在哥谭掀起波澜。 因为是不太重要的事情，这次布鲁斯顺利参加完整场开幕式。 然后是一次小型宴会。 为了见一见这位长期自闭的哥谭小王子，过来参加的人还真不少，布鲁斯疲于应付，很快就找了个理由躲去休息室了。 有一抹阴影偷偷跟着他，这次没有心悸的感觉，但布鲁斯还是注意到了角落里晃动着跟他打招呼的触手。 “我还以为你不会出现呢。”他撸了两下探出来的触手。 光标歪了歪触手的顶部位置，做出类似于“疑惑？”的动态表情来。 第三十章 富有韧性的触手一直在布鲁斯的手臂上反复磨蹭， 大概是要想表达什么，可布鲁斯摊开手心，它又不动了。 “你发现有人要袭击了？”布鲁斯试着提问。 考虑到上次空轨炸弹事件， 布鲁斯很自然的认为是光标发现了某些他尚未触及的问题。虽然也确实如此…… 光标晃了晃触手的顶部。 然后指了个方向。 布鲁斯跟着触手的指引来到另一间休息室门口， 这边挂了牌“使用中”。 触手蹭了蹭这扇门。 布鲁斯心领神会，侧头贴上去偷听。 里面传来说话的人声， 听起来是两个人正在谈生意， 其中一个声音属于市长，而市长今天并未出席这次的小型宴会。 有趣。 另一个声音布鲁斯也认识， 是负责接手管理这家青少年问题中心的人，也就这里未来的院长。当初选择对方的时候阿福专门查过， 这是个没有任何案底的非常干净的哥谭人。 布鲁斯耐心听了片刻， 意识到对方是因为钱而选择出卖了原则。 他们计划将这里变成一个儿童售卖中心。 合法的那种。 只要作为管理者的人稍加干预， 让正处于叛逆期的孩子逃离看护中心然后“失踪”是很容易的事情，又或者被错误的收养人带走？ 布鲁斯安静的听着， 全程面无表情， 斯兰德无法从人类的脸部读出任何情绪。 但他能感觉到， 布鲁斯正在怒火中煎熬。 如果自己现在是“斯兰德”， 当然可以做点什么， 比如直接去把里面的那个院长吃掉，虽然不饿， 但是吃一吃也没有什么关系。 可斯兰德现在只是“光标”。 在马甲方面完全是新手上路的斯兰德谨慎思考。 首先， 他做的选择要是“斯兰德”不会去做的， 同时又是“光标”的选择， 这样才能帮助布鲁斯aka蝙蝠侠韦恩区分这两个角色。 也就是说， 既然“斯兰德”会吃人，那么他就可以给“光标”设置“不吃人”的标签。 斯兰德认真思索， 觉得这样做合情合理，毕竟光标被布鲁斯设定成了“变种人”，而变种人是人类的一种，他们应该是不吃人的。 所以他现在不能直接吃掉里面的人。 …… 这真的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 斯兰德无法理解，但这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难事，因此他决定满足一下韦恩的小爱好，跟着自己身上的标签走。 于是触手只是蹭了蹭布鲁斯的脸来表达自己的安慰。 没一会，窃听完毕的布鲁斯将光标带走。 在人类的观察中，光标的移动就像是鱼跃一般，在无数物体形成的阴影中移动。 “只要有阴影你就能行动？” 触手轻轻点了点顶部。 这也是斯兰德加入的设定，“斯兰德”能在哥谭所有的阴影中出现，任意移动自由来去，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受限于阴影，“从阴影而生的怪物”只是他喜欢的出场方式而已。 而“光标”则更弱一些，光标只能在阴影里蹦跶。 第34章 这样双方的区分就更明显了。斯兰德十分满意。 在光标的主动交代下，布鲁斯迅速完成了关于光标的记录档案。 首先，根据光标自己的说明，他失去了人类的身体，作为交换不再受到物理因素的影响，毒气之类对他无效，也不需要呼吸。 光标具有“视野”，视野跟着人的时候十分狭小，就好像在玩游戏的时候只有一个正视角，没有获得余光范围的情况。 同时他也可以选择去寄宿在某个建筑中，自称为“筑巢行为”。 一旦筑巢成功，光标便能自由目视巢中发生的事情，巢的范围大概是300平以内层高不超过十层左右。 “那天你是怎么发现空轨上的‘炸弹’的？”空轨上不可能有人路过。 “散步。”光标用触手尖在布鲁斯的手心里轻轻地描绘单词，“日光很好。” “……”触手这种存在也会要晒太阳吗？ 布鲁斯的表情中带出了少许的疑惑，他嘀咕：“你那时候说的可是‘我看不清’。而且，如果你是散步……那是怎么做的？”触手上去来回蹦跶？ 这话听起来就和光标现在的描述对不上号。 斯兰德：…… 好难，马甲这种东西，好难。 也算是存在了数百年的斯兰德第一次感到了头部微微不适的感觉。 这是什么？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精神压力”吗……？ 斯兰德自我混乱片刻，从自己的实际状况中剥出一部分，作为“光标的设定”。 “我将精神附着到轨道上，感受它所感受到的。”触手划道，“因为只是‘感受’，并不是一种非常具体的某种视觉体验，所以我无法提供具体位置，但能知道轨道上多了某种东西。” “那你又是怎么确定‘某种东西’是炸弹的？”布鲁斯依然有小问题。 斯兰德：…… 这一定是他认识过的韦恩中问题最多的一位。 斯兰德可以肯定。 “形状、质感、重量等等都可以提供判断依据，”斯兰德使用着人类的术语，“那些电线就像是张牙舞爪的病毒。” 布鲁斯：“……” 人类没有立刻说什么，触手也暂时安静下来。 十几秒的思考时间很快过去，布鲁斯松口：“病毒？挺有趣的形容方式。只是附着精神体却没有进行‘筑巢’，所以你不能感知轨道上的所有情况，还是轨道不符合你的筑巢标准？我是说，‘巢’意味着需要一间房子？” “可以这么理解。”光标含糊的表示。 鉴于作为一座城市本身的哥谭不太可能掏出一本本子开始记录自己说过的话，此时斯兰德已经开始担心，在下一次布鲁斯询问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将同样的话对答如流。 虽然严格来说在刚才的对话中，他没有撒过哪怕一个谎言。 好在布鲁斯终于放过了关于光标能力的话题。 “你觉得这座建筑怎么样？”布鲁斯提起别的事情。 急转弯太大，还在思考如何捂马甲的斯兰德一愣，触手跟着无辜的晃了晃，诚实表达出“没听懂”的情绪。 “这座问题儿童收容中心。” 光标依然无法理解这个问题，歪歪扭扭的拼写单词：“值得期待。” 布鲁斯被这变种人逗笑了，摇头：“我是问，你想在这里筑个巢吗？如果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固定居所。” “我？” “你也看到了，这里的孩子并不安全，而我希望他们在这里的时候足够安全，就算我换了新的管理者，对方也依然有可能屈服于金钱。” “所以，你需要我帮你看着他们。” “对。” “也许我也会屈服于金钱。” “但你知道我愿意给你更多的金钱。” “……” 完美的对答。 “而且，我们都知道，哥谭需要的是未来，不是吗？”而孩子就是城市的未来。 “……好。” 光标答应了下来。 就“光标”的设定而言，也许不应该太在意哥谭的未来。 事后斯兰德回忆当时的事情，觉得这点上自己处理的不太妥当，可布鲁斯的话语带有一定的感染性，加上他就是哥谭本身，作为一座曾经几乎解体的城市，哥谭当然会关心自己的未来。 二者双重加持之下，斯兰德会一不小心将这件事情答应下来，其实也是注定了的情况。 而“斯兰德”也会有个“巢穴”，不过放在哪里他还没有想好，这个不急，“斯兰德”身上的标签是盘踞在哥谭的恐怖都市传说，把整个哥谭当做巢穴和狩猎场也不是怪事。 这样仔细思索一遍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斯兰德才放松下来。 触手揉着石膏质感的脑袋，咕啾咕啾。 头疼。 他放出自己肢体的一部分感应，也就是“光标”，是那根触手，他的主体触手是六只，分出去一只也不影响行动，而且任何一只主体触手都能分化成无数小触手，十分够用。 “光标”被斯兰德安放在了那家问题儿童收容所。 而在后面的第二天，布鲁斯就换掉了那个已经受贿了的院长，并重新挑选可靠的人选，这次布鲁斯选中了一名有前科的女士。 这是一位曾经的犯罪者，后来改过自新，决定在监狱里消耗余生。 在已经见识过世界最差最疯狂模样的前提下，金钱无法动摇这位女士。 而蝙蝠侠提供的诱惑则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审视自己的错误，并且修正他人的错误”的机会。 如果自己的过去已经无法改变，那就至少去改变年青一代的未来。 对方被蝙蝠侠说服，成为了蝙蝠侠阴影下的追随者。 毫不意外。 布鲁斯韦恩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当这名人类低声诉说的时候，便已经伸出手，竭尽全力的将那个未来扯到众人眼前。 然后蝙蝠侠向光标引荐了这位新院长，让双方互相认识，有了光标的帮助，这里也能开放收容一些能力不是那么危险的变种人。 只需要对目前的设施进行少量改建，就能保证变种人和普通人之间不想接触对方的就互不干预，想要互相了解的就和平共处。 刚上任就要加班的院长怎么想的不知道，反正斯兰德是第一次感受到了资本家的压迫。 第三十一章 这是世界上第一所启用了变种人辅助管理的收容中心， 受到的关注度很高。 第一批问题儿童在一周后到达。 愿意留下的自然不会被压迫，而那些不相信福利机构准备转头就跑的，都被光标用小触手卷着一个一个丢了回来。 “啊啊啊——！！！” 大半夜的， 孩子们的惨叫声回荡在收容所内。 又因为小触手神出鬼没， 且出现时会带来心悸的感觉，于是被小朋友们亲切的称为“教导主任”。 …… 倒是挺形象的？ 这期间内蝙蝠侠沉迷收拾附近的街道， 帮助gcpd消化那些棘手的麻烦。 同时， 也有一些问题在发生。 “无罪释放。少爷。” 早餐桌上，阿福为布鲁斯放下今天的报纸， 附带一声叹息。 “精神病证明？” “是的。” “……”布鲁斯看了一眼日期，离阿卡姆精神病院的竣工日还有大半个月。 早餐在沉默中进行下去。 一天的会议后布鲁斯开车离开了哥谭岛。 他需要转一转。 夏季风暴时期的哥谭气压低沉， 阴云密布， 让人喘不上气。 他往韦恩庄园的反方向前进， 在接近大都会的那片郊区看到了马戏团的帐篷。 “阿福。”布鲁斯打通内线。 “有什么是我可以帮忙的？少爷。” “哥谭来了马戏团？” “是的。哈利马戏团，他们正在巡回演出， 上周开始哥谭就到处都是他们的宣传单， 我想您刚好错过了， 报纸上还说他们这次是有意想要在哥谭长居。” “在哥谭长居？”这话布鲁斯自己说着都觉得像是个笑话。 现在是傍晚， 马戏团还在准备， 布鲁斯将车停在他们的帐篷附近，马戏团的人也发现了他， 哈利团长前来打招呼， 并向他介绍了马戏团的各种事情。 马戏团扎营是件复杂的事情， 两人只聊了片刻团长就叫来了其他人来接待布鲁斯。 “这是‘飞翔的格雷森’， 先生。”哈利团长向布鲁斯隆重介绍。 “晚上好， 韦恩先生。”其中的男性同布鲁斯握手，“约翰格雷森， 这位是我的妻子，玛丽。我们是飞翔的格雷森家族。” “空中飞人格雷森。”布鲁斯也听过他们。 他们在马戏团营地内闲逛，布鲁斯看着那些野兽的笼子，然后看到有个小孩抱着一大袋东西，直接从一层楼高的笼子顶上跳下，空翻落地。 第35章 这孩子看上去也就跟芭芭拉差不多大。 “那是谁？” “那是我的儿子，迪克。” “晚上好，先生。” “晚上好。”布鲁斯从迪克手中接过那袋东西，分量还不轻，“马戏团的男孩都能做到这个吗？” “我是特别的，先生。”迪克十分自信的说。 成年人被活泼的男孩逗笑了，他们继续往前走，布鲁斯又问了一些其他事情。 怎么会来哥谭？以及这边的地租啊之类的。从而得知这块地因为偏僻无人问津，现在的租价非常便宜，怪不得哈利马戏团会心动。 眼看黄昏的光线完全被吞没，马戏团营地灯火通明，布鲁斯向约翰道别。 约翰送他出去，问：“正式表演将在三天后开始，也许先生有兴趣来观看？” “当然。”布鲁斯一口应下，“如果能有空的话，我会来。” 临走前，迪克来送布鲁斯。 还送了他一根蓬松的棉花糖。 “特殊的男孩。” 驾车返回韦恩庄园的路上布鲁斯在内线里跟阿福提到了迪克格雷森。 那个男孩抱着东西空翻的模样令他记忆深刻。 “听起来您对他很有兴趣。” “并不是那样，阿福。只是觉得他的技术很少见，埋没在马戏团也许会有些可惜。”布鲁斯诚实的说，“他看起来很会讨好人，不符合他的年龄，也许这与马戏团的环境有关，并且他们打算留在哥谭，这会是个问题。” 哥谭对外乡人并不友好，就算是戈登那样gcpd的身份也难以妥善安置自己的子女，更不要说“马戏团里的小男孩”这种听起来就很危险，身份户口都不一定有，也许哪天就曝尸荒野的可怜身份了。 阿福：“所以……？” “也许我们可以买下这块地。” “哦，我想我懂了。” 哥谭的小王子有钱任性想包养一个马戏团，这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很快就有八卦传出一些不好的信息，比如布鲁斯和漂亮的小男孩一起在马戏团内行走的照片，但大家也只是说说笑笑，并不放在心上。 不是不相信，只是不在乎。 哈利马戏团就这么在哥谭住了下来，他们还会巡回演出，但哥谭总会是他们的归宿。 意外发生在布鲁斯返程的途中，当布鲁斯开车经过大桥的时候，一连串的爆炸突然发生，他只看到桥上对向车道上冲出来一辆车，对方横了过来，其中一名乘客对着他的方向举起了火箭炮。 布鲁斯一时之间陷入僵硬状态。 他拿不准自己是应该暴露身手弃车逃生，还是留在车内赌一把。 热源迅速接近。 布鲁斯咬紧了牙根。 他一个急刹车将车身也横了过来，甩尾，仿佛是慌乱中随意找了个方向冲出去，在火箭炮击中他那价值不菲的车屁股的同时，车也冲出了护栏，向着哥谭河中坠去。 下落的过程中，布鲁斯看到在桥墩处的阴影里瘦长的鬼影伫立着。 没等他反应过来，车辆冲击水面，布鲁斯的身体被狠狠地摇了一下，气囊弹出来的瞬间就被扎破，同时过分修长的手横到了布鲁斯的胸口，将他死死压在了座椅上。 斯兰德轻易勾开了坚固强韧的安全带，正要带人类离开，却见布鲁斯扯住了他的手。 “别，让他们以为他们成功了。” “你确定吗？” “确定。” 于是斯兰德不再阻止这个，他安静的坐在后座上，看人类表演出昏迷的样子，看大桥上有人拿着望远镜往下看，确保布鲁斯韦恩和这辆价值不菲的车辆一起沉没。 人类总是在搞事情和搞事情的路上。 日复一日。 斯兰德无法理解。 苍白石膏质感的手指就虚拢着，当车辆沉入水面下方，布鲁斯耷拉的头被浮力托起，发丝在水中晃动，其中少许就贴到了斯兰德的手上。 怪物看着人类。 布鲁斯憋了一口气，但不可能持续太久，那些人还在上面，审视着河面，这条河并不浑浊，大白天的也没有混淆视线的可能性。 如果布鲁斯铁了心要装死的话，就必须在水下呆很久很久，久到超过一个人类的憋气极限。 “也许我有办法。”斯兰德低语。 一条触手来到布鲁斯的嘴边。 人类十分疑惑。 斯兰德觉得他应该是感到不安？触手蹭着布鲁斯的嘴角，撬开缝隙，又被禁闭的牙齿阻止，不喜欢这家伙自作主张的布鲁斯盯着对方，无声要求斯兰德做出详细解释。 “他们看不见我，我可以帮你传送空气。” “……？” 听起来很难理解，布鲁斯将信将疑，但考虑到早晚都会氧气不足，他也只能张开嘴，放那根触手进入自己口中。 水的味道，还有冰冷的触感。 慌乱中布鲁斯差点呛到，好险憋住了。 触手来到嗓子眼的位置，暂停下来，似乎在研究人类的生理结构。 以前的人没有这么多奇怪的需求，给人类供氧这事情斯兰德还是第一次做，他需要研究片刻。 人类的舌根被磨得发痒，大概是因为闹不清斯兰德到底要做什么，布鲁斯再次投去警告的视线，水光浮动人类的警告毫无威胁，怪物依然端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还抽空将被水流冲击得飘起来的领带收回原位。 蝙蝠侠的瞪视对哥谭的鬼影来说不痛不痒。 他看着布鲁斯，触手拨弄着深处的那一片反应激烈的位置，这里会引起人类的本能反呕，所以他要找的地方应该在更深？ “我需要进的更深，可能会有违人类的生理结构。” “……？” 这话布鲁斯听着越发的感到迷茫。 坏消息斯兰德并没有让布鲁斯的迷茫持续多久，没等布鲁斯考虑清楚，那根触手就往食道内钻了进去，很快刹车，在人类的喉腔中寻觅入口。 艹！ 这根触手想直接进入呼吸系统！ 布鲁斯终于反应过来。 他一点都不想自己的气管里进入一根触手！ 人类突然挣扎起来。 斯兰德不太懂为什么人类会突然反水，但事到临头了，没道理因为这点挣扎就改变计划，他的触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人类的会厌处。 器官被强迫改变状态，人类的挣扎也因此更加猛烈。 斯兰德用一只手抓住人类的双手按在腿上，触手缠住人类的膝盖位置，与座位固定，另一只手捏住人类的喉咙和下颚固定，如此一来，布鲁斯失去了所有挣脱的可能性。 而进入布鲁斯口中的触手也开始工作。 尚未没入布鲁斯口中的部分开始延伸出新的分支，一路向上，来到水面之上，模拟呼吸的状态，将空气运入布鲁斯的气管，又将呼出的气体送出水面。 斯兰德还知道要模拟鼻腔的作用，对空气进行简单的过滤呢。 第三十二章 最初的痛苦过去后布鲁斯开始适应这个深入自己呼吸系统的东西， 表情也从怒视和忍耐中渐渐放松下来。 布鲁斯咬住口中的东西。 见布鲁斯这是适应了，斯兰德也放开对触手的管理，让布鲁斯可以用自己习惯的节奏呼吸。 周围尘埃弥漫， 是车子触底， 惹得河底的泥沙涌起。 一人一怪物就这么在沉默中安静对视。 大概25分钟后斯兰德开口：“桥上的人走了。” 你不是看不清某个区域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布鲁斯用怀疑的眼神盯着斯兰德。 “我现身在此处，亲自用眼睛去看， 对方也未藏匿， 我自然能够看见。”斯兰德解释。 布鲁斯依旧持怀疑的态度。 斯兰德的能力成谜，目前表现出的能力并未出现前后矛盾， 却也存在很多细节方面的小问题，感觉上还少了什么关键点， 让布鲁斯无法将所有的线索串联在一起。 你到底是谁？ 蝙蝠侠忍不住活动喉头， 无声询问。 斯兰德：…… 这种时候该做什么？ 哦对了， 要捂住马甲。 “你应该了解我的，韦恩。”斯兰德只是这么说道。 神神叨叨的， 让人类自己去猜吧。 布鲁斯咬了一下口中的触手， 示意斯兰德放开自己， 他要开始工作了。 斯兰德最后又多塞了布鲁斯一口氧气， 然后抽出自己的触手。 那下滑过喉头的压力让布鲁斯差点呛水， 靠着蝙蝠侠的意志力才勉强忍住了。 人类刮了怪物一眼，开始干活。 他掏出匕首在车门、车内顶部以及座椅侧面轻轻蹭过， 这些痕迹将现场伪装成有人破车救走了布鲁斯韦恩的模样。 做完这一切， 布鲁斯在远处上岸。一边理顺呼吸， 他一边回头， 扫视身后迅速平静下来的水面， 就像他所预计的那样，斯兰德并未跟随。 第36章 接下来， 布鲁斯徒步走去gcpd。 刚接了一杯咖啡回到办公室的戈登被屋内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如果出现的是一只大蝙蝠怪物，那还好一点，戈登已经开始习惯那个了，可这次却是布鲁斯韦恩，哥谭的小王子浑身湿透，窝在等待用的长沙发里，看起来并不清醒。 戈登立刻放下咖啡，他来到布鲁斯身边，检查他的体征。 “老天，发生了什么？” 布鲁斯恍惚着摇头：“我不知道。车飞了出去……头晕……”他捂住脑袋，一副不行了的样子。 “……车飞出去？”戈登没反应过来。 小王子娇生惯养，虽然流浪过，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了，最近布鲁斯被阿福照顾的很好，再加上日常一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体质直线下降，在河水里泡一泡就头晕脑胀。 戈登不太确定发生了什么，只能先给他个毛毯裹着，再掏出手机呼叫救护车。 这时候有个小警员跑进来，大声告诉戈登：“有人报警，老大！说是布鲁斯韦恩的车被炸了，有人谋杀了布鲁斯韦恩！” “我还活着。”小王子低声抱怨。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戈登问。 “呃，不知道？” 戈登：…… 见鬼了！ gcpd筛了那么多遍，戈登本以为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gcpd，没想到这次布鲁斯韦恩被谋杀，结果人都已经被救到自己的办公室了，他才接到报案？！ 这又不是什么深更半夜没人路过！ “谁送你过来的？”戈登突然想到另一个问题。 布鲁斯眨了眨眼睛，开口说出自己早就选好了的固定背锅对象：“好像是一只黑色的大蝙蝠怪物，你叫做蝙蝠侠的？” “现在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了。”戈登示意他该尊重点。 布鲁斯：“……所以，他还是个人类？” “不然呢？” “普通的那种？不是个变种人？他不是不怕子弹吗？” “人家有穿护甲……你头不晕了是吧？” “晕。” “……” 救护车停在gcpd门口，接走了布鲁斯韦恩。 医院里，托马斯埃利奥特顺利成为了布鲁斯韦恩的主治医生，他拿着检查报告来到布鲁斯的床边，一点点将情况告诉他。 “你撞到头了，从那么高的地方冲下河面，居然只是撞到头，你还真是个幸运的家伙，布鲁西。” “……我也这么觉得。”布鲁斯露出布鲁西式微笑。 埃利奥特表现得特别好，温和友善且主动热情，并且十分理解布鲁斯的腼腆，从不要求布鲁斯对他付出的友情做出回应，但布鲁斯就是觉得很不舒服。 这个人让他的蝙蝠警报一直在响。 而最麻烦的却是布鲁斯始终无法弄清楚这种危机感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很快，阿福进入房间，埃利奥特十分识趣的找了个理由离开，将空间留给管家和布鲁斯，布鲁斯与阿福对视。 “调查的怎么样了？”布鲁斯问。 阿福将外套挂好，支起床上用的就餐桌，然后将饭盒里的夜宵一样一样放在了桌面上，同时说道：“gcpd刚刚接手。少爷，您现在注意休息就好。” “我没事，阿福。”布鲁斯能感觉到阿福在生气，小心翼翼的说，“这就是个，意外。” “我知道，少爷。”阿福不咸不淡的回答。 布鲁斯：“……”乖巧的安静下来，默默吃饭，并且毫不挑食。 …… ………… 大概是凌晨3点左右。 结束夜巡的蝙蝠侠看到了哥谭上空的蝙蝠灯。 他落在gcpd，就看到戈登抱着一叠资料在等他。 “见鬼！你就不能落在我的正面吗？” 听到什么动静转头的戈登冷不丁的看到自己背后多出来老大的一坨大蝙蝠怪物，吓得整个人都小小的蹦了一下，按着胸口默默顺气。 “……有事吗？”蝙蝠侠一点都不委婉的示意戈登有事快说。 戈登无奈摇头，将资料夹递给蝙蝠侠，说：“这些都是此次袭击的调查记录，我不相信gcpd的储存库，全放你那边吧。” “为什么认为会有人来销毁这些？” “……查到了法尔科内。” 那只老狐狸。 但怎么可能呢？ 布鲁斯韦恩这样听话的小王子，不应该正和了老狐狸的意？法尔科内没道理要弄死布鲁斯韦恩。 “企鹅人那边查了吗？”蝙蝠侠问。 戈登在点烟。“他应该是干净的，至少这次的袭击中没有他的手笔。” 这就更奇怪了，如果法尔科内参与，企鹅人就不可能完全摘出去，这两人的势力范围目前还有所重合，谁都不可能完全脱离对方的影响。 事情就此变得不合理了起来。 “肯定还有哪个势力隐藏在黑暗中，最近街道小巷的角落里还多了一些绿色问号的涂鸦，意味不明，更麻烦的是稻草人也不知道藏在哪里，至今都找不到……” 戈登撑在护栏上吸烟，看起来忧心忡忡。 稻草人…… 蝙蝠侠移开了目光，他走到gcpd的天台边沿，在戈登回头之前纵身跃下，熟练的利用蝙蝠斗篷滑翔出去。 漆黑的大蝙蝠怪物统治者哥谭的天空。 他路过东区，突然坠下，直接砸趴一名抢劫犯，另外两人看到是蝙蝠侠后瞬间放弃反抗，落荒而逃。 被救的男人也跑了。 很好，干净的犯罪巷。 戈登给出的资料放在蝙蝠车的副驾驶前储物格内，里面的自动扫描仪正在一页一页的记录归档，并上传到蝙蝠主机。 蝙蝠洞内阿福会负责帮他做简单的浏览。 “一个惊喜，少爷。” “说。” “法尔科内偷了企鹅人的钱。” “……”真tm的惊喜。 只希望哥谭地下世界维持平稳状态互相僵持，在gcpd稳定以及哥谭有幸得到一名可靠的市长之前，蝙蝠侠完全不想让企鹅人的势力崩盘。 否则钻石区那边也将陷入混乱，凭他一人根本压不住。 “您是想解决这件事情，还是想解决他们？”阿福在确认蝙蝠侠的意图，“目前来看，他们也许想要解决彼此。” “希望他们能做的干净利落。” “哦……希望如此。” 屏幕前的阿福叹气摇头，老管家当然能听出蝙蝠侠这是在死鸭子嘴硬。 不过真正有趣的是，如果戈登给出的资料其实是这些东西，那么为什么戈登还要说法尔科内是幕后凶手？ 无论怎么推理，这些东西也只能证明法尔科内和企鹅人忙着内斗彼此消化，没有理由也根本顾不上去祸害哥谭的小王子。 对了，戈登不相信gcpd。 那他对于蝙蝠侠的信任是多少？ 蝙蝠侠开车前往企鹅人的冰山餐厅，行到一半却突然急转弯，往另一个方向开去。 “少爷？”阿福注意到蝙蝠车不正常的行驶方向，“那里有什么吗？” “有个潜在问题。” 蝙蝠侠的回答十分含糊，这就意味着他也不确定那是什么。 阿福只能一直盯着地图上不断移动的蝙蝠车，看着蝙蝠侠将车停在了一片联排别墅区，这片区域的住客不多，部分是新起的土豪，还有些属于落魄的昔日贵族。 这里有什么人是蝙蝠侠认识的？ 或者是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来到一栋别墅面前，确认门牌，然后给大门开锁，直径走了进去。 阿福在确认地址，惊讶的发现那是托马斯埃利奥特的现住址。 第三十三章 “少爷？” “保持安静。” 埃利奥特家族现任的领袖只是个医生， 主攻方面还是整形，次要领域才是脑部，这样一名普通的以赚钱为主的医生， 能跟哥谭地下这些黑暗的破事有什么关系？ 阿福无法理解， 但他选择了相信自己的少爷。 埃利奥特家里空无一人，卧室的床铺都没有乱。 没有女友、品行记录优良的托马斯为何在这个点尚未归家？ 不， 他应该是回来了的。 门口放着的鞋上有新鲜的泥土， 可以看出大概两个小时之前托马斯才出过一次门，回来时还带回了少许墓地的泥土。 事情变得奇怪了起来。 因为这时候已经是凌晨4点左右。 也就是说托马斯在凌晨2点的时候去了墓地。 蝙蝠侠又在玄关处暂挂外套的位置找到了一件风衣， 非常宽大，纯黑色， 很适合大半夜的去墓地干些奇奇怪怪的事情。 外套下摆也有泥。 袖扣、中段和领口处同样不太干净。 蝙蝠侠打开迷你手电筒， 开始搜寻室内， 这种手电是特制的，体积小， 重量也几近与无， 只会占用他半个万能口袋而已， 亮度却十分可观。 第37章 在托马斯办公室的书架角落， 一些文件进入蝙蝠侠的视线。 那都是关于布鲁斯韦恩的， 这些年的所有医疗报告、体检数据应有尽有，蝙蝠侠敢说这里的资料比阿福手中的都要全面。 托马斯是怎么得到这些的？ 因为托马斯埃利奥特是布鲁斯的主治医生。 当然。 蝙蝠侠记得这个。 问题是“托马斯埃利奥特是一名整形医生， 他是怎么成为布鲁斯韦恩的主治医生的……？”通过内线， 蝙蝠侠将问题丢给阿福。 阿福被问住了， 片刻后才说道：“因为他在脑部方面也同样杰出。” “嗯哼……”蝙蝠侠发出不认同的哼声。 不是小王子太过于矫情， 而是作为最后的韦恩， 布鲁斯本来就该享受最好的待遇，而当布鲁斯受伤后， 却获得一名主攻整形项目的人作为主治医生？ 只是因为这人同样擅长脑部领域？ 见鬼，难道以韦恩的财力，在整个哥谭上上下下找不到一名专门的脑部医生？ 就算哥谭不够人杰地灵，真的没有足够杰出的医生，难道就不能从纽约找外援？就算对方有所顾虑，大不了韦恩出钱多买几份人身意外险…… “咔”极其轻微的声响。 蝙蝠侠动作停顿。 笔筒里有一只钢笔是假的，他轻轻拨弄就传出了机关被接触的细微声响，只要再加一点力道，他便可以打开一个暗格或者密道。 在便携式扫描仪的帮助下隐藏的保险柜暴露在显示器上。 打开机关，解锁保险柜，蝙蝠侠熟练的像是个惯偷。 保险柜里没有金银珠宝，而是一份份医疗记录——关于托马斯埃利奥特本人的，而且还是整形的医疗记录。 蝙蝠侠使用新加入蝙蝠道具大家庭的隐形眼镜扫描系统上传这些资料，同时自己也在一目十行的往下速阅。 “我的天……”同样在速阅的阿福发出惊呼。 这些医疗记录证明了一件事情——托马斯正在给自己做整形，并且随着布鲁斯的长大，这些整形的目标也在微调，所有的工作只为了一件事情——让托马斯以常人几乎无法注意到的缓慢速度，变得越来越像布鲁斯韦恩。 “他做到了。” 当蝙蝠侠对着内线里的阿福这么说的时候，他已经收拾完“犯罪现场”，将所有的一切都完美还原，并回到了蝙蝠车上。 蝙蝠车以200的高速载着他往蝙蝠洞返回。 同时，蝙蝠洞内阿福调出了托马斯最近在公众场合拍摄的照片。 那个角度不怎么好，加上托马斯本身的气质、平日里袒露出的表情神态与布鲁斯的差距巨大，第一眼就能看出这绝不是布鲁斯韦恩。 可若是去除托马斯脸上开朗的笑容，再加上少许黑眼圈，一切就简单明了了起来。 太像了。 再联系一下刚才蝙蝠侠突然拐弯的行为，阿福合理猜测到问题所在。 “埃利奥特家的继承人想要谋杀您，再成为您？”推理有了结果，但阿福依然觉得不可思议，“可我还没有老到需要老花镜才能找到自己家少爷的地步。” 就算表面再怎么相似，骨子里的不同也是无法修正的，两人气质差距过于庞大，阿福相信自己不会认错。 蝙蝠侠却觉得这不是重点。 “老管家突然决定退休又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阿福。”他反驳道，“这个年代本来就不该有‘管家’。” “是的，您还记得我并未改变想要辞职的念头，对吧？” “嗯哼……” “您不打算去找戈登说明？” “没有证据。” 单纯的推测是不需要绝对证据的，因此只要逻辑能通，事情变清晰了大半，可戈登作为gcpd的局长，要逮捕某个人并执行法律程序，就需要绝对的证据支撑。 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找戈登也没有用。 还不如指望蝙蝠侠呢。 …… ………… 几天后。 布鲁斯站在韦恩塔的最高层。 他的办公室刚刚搬过来，从巨大的落地窗前能俯视整个哥谭的全貌。此时的布鲁斯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哥谭被黄昏的暖色笼罩。 “很棒，不是吗？”他低声说。 就在布鲁斯的背后，一根触手在键盘上敲敲打打。 【标准的每一天。】 小触手并不理解人类的复杂感情，对于哥谭本身来说，除却特殊的节日带来的渲染，平日里的每一天都没有不同。 当然，被炸了一部分的时候需要另算。 “没有变化？” 【……】小触手不明白人类为什么要这么问，诚实的在文档中留下一串省略号，以表达自己心中的疑惑。 光标的设定是变种人，而变种人也是人类，斯兰德很清楚自己的问题，若是一直无法表现出对人类情感的正确理解，早晚会被蝙蝠侠扒掉马甲。 可他就是不懂那些，这是作为不同物种必然面对的矛盾，暂时无解。 好在布鲁斯没有继续为难他。 “收容所怎么样？还习惯那个工作吗？”布鲁斯换了问题。 【每晚都有几个小孩试图逃跑，无论他们是从窗户跳出去，还是选择烟囱，我会在他们落地前把他们拎回来。】 “没有人选择走大门？” 【你选的院长表现得十分固执，她每晚都睡在大门口，而目前为止没有哪个孩子能战胜她杀出大门。】 “……毫不意外。” 【规则是不论是谁，只要能成功落地，或者杀出大门，我们就放弃对其的控制。】 “我猜没人能达成这个条件。” 【目前看来，没人。】 算是个好消息。 布鲁斯露出了笑容，他返回办公桌这边，伸手撸了撸小触手。 小触手也蹭了蹭他的手心，作为回应。 布鲁斯用手指勾着他，将他绕到自己的手腕上，触手的温度很低，还不至于刺骨，反而有点儿镇定的效果。 “想恢复人类的身躯吗？” 【……？】够不到键盘的触手用自己摆出了一个问号。 “如果你不介意被我研究的话……也许我们能找到一个办法。” 布鲁斯是真的在为光标考虑。 斯兰德却在头疼马甲问题。 这一代的韦恩是他带过的最皮的韦恩。 触手左右摆动，表示自己不乐意，摆动的还挺快的，莫名的有点儿滑稽感，像是被吓到了的小海参，把布鲁斯给逗笑了。 “我又没打算解剖你。” 严格来说你已经在我身上挖的挺深的了。 斯兰德很想说，但考虑到马甲，他又不能直接说出来。 在作为一座城市的一生中，斯兰德第一次体会到了“受制于人”的感觉。 为了保持光标的人设，斯兰德没有探出第二只触手，而是让仅有的这一根触手努力地撑长了自己，接触到键盘，去敲打。 【现在这样很好。】 【自由，没有威胁，虽然看东西的感觉对人类来说应该是很奇怪的，但这种视角得到的反馈更好更完善。】 斯兰德努力模拟人类认知世界的方式，再对比一下自己的，几乎可以肯定，作为一座城市，他对时间和空间的感应远超人类，对世界的理解也是，因此他的认知方式更好。 “所以你想保持这样？”布鲁斯表达了自己的理解，“好吧，不过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找我。” 触手点了点自己的顶部。 他们又聊了一些收容所里的事情，人类在有意识的观察周围无父无母的青少年，仔细回忆中斯兰德发现不仅是布鲁斯，那个老管家，叫做阿尔弗雷德的，也时常在隐蔽的角落里表现出一种忧虑。 他仔细思索。 首先，作为管家的阿福已经年迈了，再来，整个韦恩主系后继无人，旁系全是只想着分割财产的豺狼虎豹，仅凭布鲁斯一个人难以维持这个家族。 更别说还有一个蝙蝠洞。 布鲁斯和阿福是想给韦恩找个继承人？ 斯兰德打量着年轻的人类。 他迟钝的意识到这事确实值得忧虑，要知道早几代韦恩在布鲁斯这个年纪至少都有一个孩子了，而布鲁斯到现在连个联姻对象都没有。 第三十四章 蝙蝠洞内的主机上正在实时同步托马斯家的监控画面。 可以看出托马斯的本性远不是他在公共场合表达的那般温和热情， 私下的托马斯十分凶狠暴躁，经常神情阴郁的盯着镜子里自己的脸，然后缓慢平顺眉角， 露出跟布鲁斯韦恩一模一样的布鲁西式微笑。 蝙蝠侠摘掉头罩， 露出属于布鲁斯的面容，黑色眼影覆盖他的眼眶， 但还是能从神色中读出布鲁西身上特殊的忧郁气质。 他偏头看向阿福的位置， 视线并未直接落在阿福身上，而是看着那边某个空无一物的位置。 第38章 阿福心中的担心落下去不少。 托马斯几乎能做到和布鲁斯一模一样， 只是侵略感始终略高于布鲁斯。 有野心的人可没办法成为象牙塔顶的小王子。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手中唯一持有证据的事， 仅是托马斯埃利奥特正试图将自己整容成布鲁斯韦恩， 并且在模仿布鲁斯韦恩的言行举止。 这听起来很变态， 但真的算是犯罪吗？犯什么？侵犯肖像权？ 对于哥谭的生态环境来说，这种小清新的爱好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布鲁斯去计较， 反而碎了自己不谙世事的小王子人设形象。 因此这边只能默默继续跟进， 期待托马斯还有更大的企图。 另一边， 阿卡姆监狱型精神病院偷偷竣工的消息传到了蝙蝠洞。 戈登点了蝙蝠灯， 将一份名单交给蝙蝠侠，虽然明面上阿卡姆的工程还在收尾， 但这一批人将会提前入住阿卡姆。 蝙蝠侠在上面看到了小詹姆斯戈登的名字。 两人默契的没有聊， 直接走程序审核了全部名单， 蝙蝠侠提出增加一个囚犯：“稻草人。” “……？”戈登有点反应不过来， “稻草人还没抓到。” “在我这。” 戈登：“……”行吧。 按照文件上写的这批囚犯的收押时间是一周后。 于是蝙蝠侠提出了新的要求——在将罪犯正式关入阿卡姆前， 将由蝙蝠侠亲自体验阿卡姆套餐，检查这间监狱型精神院的安全性。 “什么意思？” “意思是将我关进去， 而我会企图越狱。” 戈登：“……”倒也是个好主意。 蝙蝠侠装备精良，自身战斗力惊人，如果能关住蝙蝠侠，就能关住哥谭90%的麻烦。 “但那是精神病院，所以……” 囚犯要吃药的。 蝙蝠侠：“走程序。”但自己肯定不会吃，“我会试图藏起药，护工则需要保证我吃完药，他们只有一次机会。” 戈登觉得不妥又十分心动，只能强调：“你能确定自己没问题就好。” 蝙蝠侠当然知道自己没有问题。 建成后的阿卡姆看似庞大，其实只有主建筑恢复了使用，且表面还是那间两层高的精神病院，巨大的教堂式建筑，充满了信仰的力量。 这次工程真正的主体全部沉在地下。 蝙蝠侠从正门走近阿卡姆，经过“检查程序”，在这一道关卡理论上要脱衣服检查，审核所有的个人物品，但这个不能指望蝙蝠侠配合。 于是他们直接进入下一步骤，在警卫的看护下乘坐电梯前往地下。 期间他在观察，看这些人的生态变化，其中有些人看到蝙蝠侠的时候得到了勇气，另一些则维持原状。 很有趣。 这里居然有哥谭阴霾的崇拜者。 “屈服于力量与恐惧，他们不值得信任。”蝙蝠侠按下戈登给他的无线对讲机，提醒对方，“能被‘蝙蝠怪物’折服的人，也会被稻草人、企鹅人折服。” “我能百分百确定二者之间差别巨大。”戈登回复。等了一会，戈登没等到对面回复，他知道这是蝙蝠侠让他继续往下的意思，于是戈登继续说道：“也许你懂得恐惧，但是，蝙蝠，你不懂人性更好的那一面。” 蝙蝠侠阴恻恻的问：“在哥谭？” “不然我们为了什么而努力呢？”戈登反问。 蝙蝠侠：…… 电梯到达指定楼层。 然后内部的狱警接手了蝙蝠侠，四名狱警都佩戴防弹衣与**，两前两后押送他往牢房去。 “你们的检查程序做的不好。” 路上蝙蝠侠就开始跟戈登谈这个事情。 “你都没有接受检查。” “你不能指望精神病乖乖配合脱掉衣服然后双手放在墙上给你检查，特别是稻草人那种等级，让他打开双手，就意味着一次越狱的发生。” “……还会越来越多？”戈登难以接受，“怎么可能？那种怪胎十年都不一定能出一个。蝙蝠侠，你这是恐吓。” “……”蝙蝠侠以沉默来表达自己的怀疑。 哥谭的人文环境如此特殊，谁知道呢？ 也许稻草人并非特例，以前没有爆发，只是因为以前的化学知识和相关材料没有这个时代那么丰富，那么容易得到。 接下来是牢房。 高危精神病患者有特殊的关押区域，不会和普通病患混在一起。 蝙蝠侠今天来检查的也是这一块。 保护倒是做得很好。 防止自残的软墙、束缚衣、口塞、束绳一应俱全。 但是防御措施很一般。 两层防护门是蝙蝠侠的设计，特殊墙体也是，专门的换气设备这些都无可挑剔，可看守人员不行。 蝙蝠侠看着他们散漫的，还会在牢房门口聊天的行为，一一记录下来。 然后一股脑丢给戈登。 “就算是布鲁斯韦恩在这里都能轻易说服他们放人出去。”这是蝙蝠侠的评价。 戈登：…… 戈登：“那倒也不至于。” 监狱看守再怎么摸鱼，也不至于被个只有漂亮外表和光鲜身份的小王子给忽悠过去。 蝙蝠侠冷哼：“要试试看吗？” 戈登果断拒绝。 “还是不了，掉了根头发我也赔不起。” 实际上不是赔钱的问题，戈登是怕阿尔弗雷德会杀人。 很快蝙蝠侠就总结了阿卡姆的十大不足出来，包括看守人员居然跟他进行了对话，以及当他表现出对牢房不满的时候，看守居然做出少许退步，允许他获得除了额定书籍以外的其他娱乐物品。 “扑克也不行？” “不行。” 蝙蝠侠把玩着手上刚从狱警那边忽悠来的扑克牌，来回洗牌，然后甩出一张，看似无害的纸牌割损了软包的墙体。 “现在你们需要维修这间牢房，而我就有了一个机会。” “……又不是每个犯罪者都能做到这个。” “但凡有一个做到你们就完蛋了。” 戈登：“……” 局长是服气的。 “希望不会有需要将你关进来的那一天。” “往好处想，只要你们能关住了我，就能关住全哥谭的麻烦。” 狂傲的蝙蝠怪物。 戈登开始想念总是一声不吭，从来不搞事情的布鲁斯了，如果今晚来试监狱的是哥谭的小王子，也许他们还能吃到阿福做的宵夜呢。 最后一个阶段蝙蝠侠体验了当牢房破损后的临时转移程序。 并在中途越狱成功。 没有用什么特殊的道具，单纯的拳头，挟持狱警，胁迫和恐吓。 一个小时后，蝙蝠侠回到了gcpd的楼顶，而戈登的脚边已经堆起了由烟头组成的小山包。 “这不行，戈登。” “我知道他们缺乏训练。” “我是在说他们会死。” 戈登：“……” 戈登已经数不清这是今晚第几次陷入沉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就发现蝙蝠侠已经离开了，并且留下信息，暂缓稻草人正式入住阿卡姆的时间。 夜色掩护下疾驰的蝙蝠车却没有立刻返回蝙蝠洞，而是往问题少年收容所去。 没有进入人类概念中的睡眠，精神体却也不算清醒的斯兰德动了动。收容所内的走廊上，正在自动巡逻的触手突然卡顿，然后昂起脑袋，看向一扇没有上锁的窗户。 蝙蝠侠正好从这边进来。 “布鲁斯韦恩向我推荐你，给你换个地方工作。” 蝙蝠侠开门见山的说。 当初蝙蝠侠是以布鲁斯的身份将光标推到这座收容所工作的，因此理论上现在的光标对蝙蝠侠并不熟悉，重新认识一下也是理所应当。 斯兰德：…… 他脑子里自动翻译：就是说布鲁斯aka蝙蝠侠韦恩有了更麻烦的地方，没有可靠的人可以使唤，就打算征用光标作为特殊守卫。 而光标是布鲁斯的变种人小朋友，和蝙蝠侠并不熟悉。 斯兰德艰难的算着自己的马甲和马甲对应的人际关系问题。同时，那根唯一游离在外的触手努力撑长了自己，摆出一个大问问的形状来。 十分擅长伪装马甲的蝙蝠侠只是看着这根小触手，警觉疏离，完全没有作为布鲁斯时候的那种心有灵犀。 斯兰德将人类的表现默默记下作为学习样本。 然后，他舞动触手，在墙体上抹出单词：去哪里？ 蝙蝠侠：“阿卡姆精神病院，如果你能做到，就覆盖整个阿卡姆岛。” 斯兰德谨记光标的人设，摇了摇触手。 “不能覆盖整个岛？” 触手点头，在墙体上抹了长方形的方块出来，并且用力的点了点这个方块，表示自己的能力只限定于一体的独立建筑内。 又问了具体的上班时间，并且十分人性化的询问了工资的问题。 第39章 对，布鲁斯真的有给光标开支。 因为光标没有身份和银行卡，布鲁斯就直接给了光标一张银行卡，记在布鲁斯的名下，专门用来存光标的工资，卡就放在收容所内的个人保险箱内。 人是需要钱的，伪装成人类自然不能忽略钱，不仅要每个月固定收钱，还要每天固定花掉一点钱，时不时买点小东西，斯兰德自己不用吃喝玩乐，就送给小朋友维持塑料感情也可以作为合理的花钱途径。 刚学习到干一行爱一行的斯兰德正在认认真真的努力做人。 他的努力也获得了回报。 蝙蝠侠对光标的信任正在缓慢爬升。 并且开出了十分诱人的价钱。 “明天我会来接你。” 第三十五章 对斯兰德来说今晚特别吵。 哥谭被大雨笼罩， 斯兰德只在收容所的走道上悄悄探出一根触手，以光标十分有限的视角贴在窗户玻璃上，看着自己的身躯被雨笼罩。 今天白天有两名新的员工在这家收容所走马上任， 他们将作为光标的接替者， 在之后的日子里辅助院长管理好这些熊孩子们。 这两人都有不太好的童年，在韦恩的支援下才得以获得新生， 是非常可靠的人。 “可是我们舍不得你。” 一名熊孩子抱住了触手。 但你们应该恐惧我。 小触手十分无奈的晃了晃， 将孩子哄去睡觉了。 哥谭的鬼影还是十分喜欢这些小孩子的，他们尚且纯净的灵魂坚定果敢， 说直接点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无法感受到斯兰德散发出的阴暗气息。 因此他们可以围绕着他， 紧紧牵着他的手指， 无忧无虑无知的跟着他往森林深处走去。 雨声让哥谭回过神， 确定所有孩子都乖乖入睡，触手回到窗户前， 继续自己的发呆大业， 他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呆了两个多小时。 一簇漆黑阴影从上至下落在了窗户前方。 小触手昂起顶部， 与之对视。 蝙蝠侠看他没有动作， 就维持着一手挂着绳枪的姿势， 另一只手敲了敲窗户，斯兰德这才意识到人类这是被关在外面了， 于是撑长了触手， 为他打开了窗户。 随着“嘎吱”和“碰”的声响， 大蝙蝠落在了走道里， 还裹进来不少雨水。 触手摇了摇顶部。 大概就是“院长不会高兴的”意思。 布鲁斯能理解， 但蝙蝠侠会装作自己看不懂，甚至都不乐意日常的问候一下新晋升的合作伙伴， 直接就是工作状态。 “怎么带你移动？”蝙蝠侠一把抓起触手，问。 触手被他捏的“咕叽”一声，十分无辜。 现在没有键盘给他输入，他努力比划这人类也装傻看不懂，斯兰德想不出沟通的办法，干脆一动不动，随这人类折腾。 “按布鲁斯给出的资料，你能跟着阴影移动？”见触手一动不动，人类就自己找了个台阶下，并提出新的问题，“高速行驶中的车辆你能跟上吗？” 这个容易表达，触手直接抬起顶部，“看”向蝙蝠侠然后上下晃了晃。 于是蝙蝠侠将触手扯到窗边，给他看下方小巷内停着的蝙蝠车。 “跟上我。” …… ………… “为什么是‘光标’？” 返程的路上，斯兰德出现在蝙蝠车的副驾驶上，能轻易装下蝙蝠侠的舒适空间对瘦长鬼影来说还是有些狭小，他盘踞在有限的空间里，表达自己的不满。 “什么？”蝙蝠侠不太理解。 斯兰德也不太理解。 在被蝙蝠侠放下之后斯兰德一直在研究怎么用一根小触手占领阿卡姆病院的主楼，光标就这么小一点，斯兰德不得不花费很多的精力来设定能力细节，有优势、有弱点，还要有人性化的部分，才能将光标的表现合理化。 可如果用斯兰德的身份去做，这事将会轻松容易的多。 人和怪物互相对视，都看出了对方和自己没在一个频道上。 蝙蝠车转为自动驾驶模式，蝙蝠侠随手拿起gcpd新送来的疑难杂案，一边翻看，一边细化了自己的问题。 “你想要看守阿卡姆？”他先确认这个。 “不。” “你很在意我选择了光标？” “不。” 人类：“……” “那你为什么要提出那种问题？” 斯兰德：…… 怪物因为不知道如何说明而陷入沉默。 人类努力想了想，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猜测：“你很在意我更相信光标，将阿卡姆交给光标来打理，而不是你？” “……”当然不是。 但再否认下去，在人类眼中这次询问就显得无理取闹了，斯兰德只能抬了抬手指，矜持的点头，将蝙蝠侠的猜测承认下来。 看起来还有些不情不愿。 蝙蝠侠感到一丝头疼。 “你不是已经活过了许多年岁吗？”怎么还跟个小孩似的？ 正尝试着在捂住马甲的情况下让事情变得简单容易的斯兰德扭头看向蝙蝠侠。 “你是我带过的最能搞事情的，韦恩。”他略微停顿后又说明：“用你们人类的话，应该可以如此形容。” 蝙蝠侠：…… 蝙蝠侠：“阿福会赞同你的。” 因为斯兰德赖着不走，蝙蝠侠也就没把车开回蝙蝠洞，而是让自动导航引着车子钻进一处无人的小巷，这条巷子总共就只有车宽，蝙蝠车塞进来后连车门都打不开。 拉上手刹，蝙蝠侠侧身直面斯兰德。 “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不会相信一只失去了身体，多次帮助布鲁斯韦恩，以目前看来性格温和好相处的，倒霉变种人？” “又或者说，为什么你会觉得，我会相信一个多次袭击我，导致我失忆至今尚未找回全部记忆，并且随时可能威胁到我身边人生命安全的哥谭鬼影？” 阿福年纪大了，斯兰德恐吓能力作用于精神，老人家一个不好真的会被活活吓死。 因此早些时候蝙蝠侠就跟斯兰德约定过，在接触斯兰德这件事情上，“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永远不会准备好”。 即，斯兰德永远不能以真身出现在阿福的面前。 “只是因为我是个‘韦恩’？” 韦恩。 这是斯兰德给出的理由。 也正是这个理由，让蝙蝠侠感到十分不安，其中透露的信息十分明显，从始至终都是斯兰德完全自发的跟着韦恩，每一代？或者偶尔有那么几任家主？ 理由不明，挑选依据不明。 只清晰的证明了另一件事情：从来都不是韦恩控制着哥谭鬼影。 这给蝙蝠侠的感觉更像是鬼影决定玩一个游戏，观察一个家族能自然传承多少代，又或者是什么人类研究报告的样本之一？ 质问和愤怒来的十分突然，完全是在哥谭的意料之外，人类的脑子里转过的东西未免太多了一些。 斯兰德无法理解他为何能想的这么多。 而且说到帮助，斯兰德也帮助过蝙蝠侠数次，只是每次也都带去了相应的痛苦。 但对斯兰德来说痛苦不算什么，只是人类神经内部的警报而已，痛苦能被屏蔽、被适应、被克服。 韦恩能做到，更不要说蝙蝠侠了。 对这名人类来说，痛苦也不算什么大事。 怪物伸出手，过分修长又额外骨节分明的手指虚拢着蝙蝠的头部，看上去他只需要一只手，就能将这名人类的头骨捏碎。 “你已经接受了我的授勋，成为我阴影中的守卫之人。”斯兰德缓缓说道：“你没有选择的余地了，韦恩。” “……？” 蝙蝠侠隐约记得关于“授勋”的事情，是他第一次接触恐怖毒气的时候，哥谭的鬼影出现，提到了“授勋”。 他只记得一点点画面和声音，却还是立刻推测出了真相。 “那天是你弄坏了毒气罐？！” 哥谭没有否认。 “你需要逐步适应恐惧，人类制造出的伪劣产品虽然无用却更加温和，比起由我一次次的影响你的精神，利用恐惧毒气能带来更好的效果。”就像是打了疫苗那样。 事实证明斯兰德猜测没有错，在那之后布鲁斯适应斯兰德的速度直线提升。 蝙蝠侠：…… 人类的气场突然拔高，整个人的气压却骤然下降。 斯兰德明白这意味着人类正在生气。只是无法理解其中的缘由，于是他把玩着蝙蝠耳朵，安静等待人类给自己一个说明。 暴躁起来的蝙蝠侠直接将斯兰德的手打到一边。 手感上这一下如同直接锤在水泥墙体上，还是超级厚超级结实里面编了钢筋的那种，一拳下去墙是完全没事，蝙蝠侠的手却被反震得发麻。 这见了鬼的手感让蝙蝠侠坚定了给自己升级战术手套的心。 第40章 “够了，我没有更相信光标。” “选择他只是因为他更适合那里，而你，我根本不了解你的能力，又怎么可能给你安排一个职位？” 蝙蝠侠换了说辞。 怒火被收敛，人类给自己披上伪装，找好理由，然后试图忽悠这只来自黑暗的怪物。 ……！ 斯兰德反应过来了。 自己并没有给“斯兰德”的这个身份做出明确的能力设定，所以蝙蝠侠并不了解这个“斯兰德”，也无法意识到“斯兰德”将比“光标”更加合适看守阿卡姆。 可“斯兰德”的设定势必要比“光标”的更加复杂，这让斯兰德感到头疼，其疼痛程度不亚于刚刚经历了一场高强度的地震。 斯兰德活动着被蝙蝠侠拍开的那只手，无形的握紧放松，仿佛在自言自语的说：“总的来说，我比它更加合适。” “显然易见。”蝙蝠侠回应的十分应付。 好在内线及时有了动静，打断双方的交流。 “少爷？” 是阿福的声音。 蝙蝠侠在内线里回应对方：“什么事？” “您在那里停留的时间已经超过一个小时了。” “没事，阿福，我只是在看文件……”蝙蝠侠视线一偏，发现斯兰德已经没了踪影，于是他说：“现在就回。” 与此同时，回归阴影的斯兰德正在思考。 最初，他只是想解决用一根触手管理这么大一栋建筑的麻烦，为什么到最后，反而像是自己迫不及待要给韦恩打工，还有点儿死缠烂打的味道？ 第三十六章 斯兰德尚未想清楚如何与蝙蝠侠说明关于“斯兰德马甲”的能力， 人类却又开始了新一波的搞事情。 阿卡姆正在等待第一批犯罪者到来，却早早地等来了其他不受欢迎的访客。 斯兰德不知道这个从上到下都填满了绿色的奇怪人物是谁，他安静注视这人破解了蝙蝠侠的机关， 开始在阿卡姆壁垒深处放下一个又一个绿色的问号奖杯， 有的还自带荧光特效，晃的人看到就脑壳发疼。 快乐的绿色人物放完奖杯就要离开。 这时候黑暗中的触手行动了。 阿卡姆只进不出——这是蝙蝠侠交给光标的唯一任务。 在双方沟通的过程中， 光标多次提到自己的“视角问题”， 因此蝙蝠侠并未指望光标能辅助管理阿卡姆，而是将光标当做一个单向门在用。 【那警务人员呢？】当时光标还特意敲字询问。 “需要警务换班的时候， 我会主动来找你更新名单。”说着蝙蝠侠将一叠文件交给光标，“看完销毁， 这几个人是固定名单， 只有他们可以任意出入阿卡姆。” 光标答应下来。 而且很显然现下这只绿呼呼的人不在特殊名单上。 触手贴服在墙体上， 慢吞吞的伸长，在问号人即将踏出通风口离开阿卡姆的瞬间， 触手骤然探出， 卷住问号人的腿， 再往回一抽。 这倒霉蛋连个咒骂的机会都没有， 就被触手扯回了通风管里。 “啊——！？” 新上任的谜语人发出一声惨叫。 在哥谭到处放问号的麻烦人士突然销声匿迹， 这让刚抽出时间，正准备与之作战的蝙蝠侠十分疑惑。 “我想这个也许会提供答案， 少爷。”阿福打开了哥谭地图。 地图上显示， 在哥谭的重要地标建筑上均有谜语人的痕迹， 现在唯二差的就是阿卡姆精神病院与韦恩庄园。 可以肯定谜语人尚未占领韦恩庄园。 那么只剩下…… 只进不出的阿卡姆。 布鲁斯的表情瞬间就放松下来。 “别担心， 阿福， 晚上蝙蝠侠会去接他的。” 阿福：“您找来的神秘帮手？” “拜托？光标的档案谁都能看到。”布鲁斯尝试着蒙混过关。 但阿福不吃那套，直言：“我们都知道那个档案里约等于什么都没写。” 在老管家的眼中自己的少爷还是太容易轻信他人， 而对于阿福来说，一名正体不明的变种人和一只虚空来的怪物没有区别，都是值得提起十二万分警觉去对付的诡异生物。 “丰富档案需要时间。”布鲁斯也明白管家所担忧的，同时他也知道自己的管家有多么的固执，于是花了一点时间来解释自己的想法，“我没有相信他，只是现在人手不足，我们需要利用我们能利用的所有。” 说着，布鲁斯将一份机密文件展开，这份文件的读取权限很高，只有他与阿福能看，但因为它叮嘱过阿福不要去打开，所以阿福尚未看过里面的内容。 那是关于阿卡姆精神病院的详细构造图——含蝙蝠侠亲自操刀的部分。 “变种能力抑制装置……” “我做好了准备。”布鲁斯对阿福说道。 …… ………… 被蝙蝠侠盖上“检疫不合格”的看守和医生们被戈登拉走重新培训，现在的阿卡姆处在全面封锁的状态下，只剩下少数来自gcpd的警员也只是负责外围的警戒巡逻工作。 谜语人抬头看着天花板，眼神呆滞。 没有任何人气的阿卡姆深处，因为进入完全封锁状态，水电也都切断了，整座主楼内部一片漆黑，只有应急指示灯贴着地面发出微弱的绿光。 谜语人已经被困了3天，期间他无数次尝试过逃跑，但没有用，他可以在阿卡姆内随便移动，可一旦即将跃出阿卡姆主楼的外墙，就会有个东西从任何阴影里蹿出来，将他扯回阿卡姆深处去，扯回一片黑暗之中。 谜语人也尝试过破坏墙体。 同样没有任何效果，触手会阻止他，或者看着他做无用功。 无论谜语人怎么辱骂呐喊发疯，触手都不会理睬他，只有破坏或者逃跑两个举动才会触发那东西。最可恶的是就算谜语人说明自己会被饿死渴死，或者做出接近自杀的过激举动，那东西也毫不动摇。 本来就精神有问题的谜语人根本无法抵抗这种极致的压力，阿卡姆的黑暗便开始悄然入侵，腐蚀他的大脑和心脏。 这么折腾了3天，谜语人的思维已经进入半僵化的状态了。 加上3天没有任何水源，他的身体也开始罢工。 谜语人：…… 他无比抑郁的发现，他可能真的会这么无生无死的死在这堆新建成的水泥建筑中。 抑郁到了极点的谜语人靠在了墙体上，将耳朵紧贴着墙，去倾听墙体内传递的属于通风装置运作的细微嗡声。 这是阿卡姆内唯一的声音。 “哒哒”。 硬底靴踩在通风管内的声音。 谜语人接近坏掉的高智商脑子迟钝的转动了起来。 ……？ 有人过来了？！ 谜语人的眼底燃起了希望。 “水……！！！” 他拼着最后的力气扑向了从通风口落下的漆黑的身影。 蝙蝠侠：……？？？ 蝙蝠侠低头看自己脚尖前方，扑过来呈现五体投地姿态的谜语人，看到对方惨白干裂的嘴唇才明白了现在的情况。 并不打算弄出人命的蝙蝠侠从万能口袋里拿出一瓶营养剂。 “给你可以，喝了之后最好给我老实点。”他警告对方。 谜语人当然是疯狂点头，抓过小瓶子就一口吨了进去。 营养剂是特制的，只有半个巴掌那么小的一瓶，却能提供正常成年人一整天的水分和营养需求，而且比正常的食物更加利于吸收，起效飞快，大概5分钟后谜语人就复活过来，恢复精神的瞬间，他就向蝙蝠侠发出请求。 “这里有一只怪物！蝙蝠侠，求你！带我离开这里！” 谜语人叫喊着，紧紧扯住了蝙蝠侠的披风，只是一个瞬间之后，谜语人突然陷入呆滞中，他嘀咕低语：“什么地方最终将成为怪物的巢穴？” “……？” 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太对。 蝙蝠侠弯下腰，捏住谜语人的肩膀将这人掰正，仔细检查瞳孔，发现谜语人的目光涣散且呆滞，注意力飘忽，身体肌肉紧绷到发颤，吐字发音并不清晰，偶尔上下牙齿还会不受控制的用力碰撞，发出突兀的嘎哒声。 看起来谜语人似乎已经疯了一半了。 “你遇到了什么？” “触手！” 蝙蝠侠将目光移向角落的阴影。 光标确实在那里，只是他一旦探出触手，谜语人就会惊声尖叫，斯兰德会吃了对方，而光标的设定是“人”，理论上不会吃人，所以斯兰德选择让触手安静的缩在阴影里，等蝙蝠侠赶紧带走这个人类。 心虚？ 当然不会。 他完美的执行了蝙蝠侠的要求，不是吗？没有任何人可以离开阿卡姆。 触手能有什么坏心思？ 他只是不理解人类的复杂思维而已。 蝙蝠侠：…… 第41章 触手探出了脑袋。 谜语人立刻发出尖叫，为了防止这货惊惧猝死，蝙蝠侠果断敲晕了谜语人，然后默默看着触手摇摇晃晃顺着他的腿爬了上来。 蝙蝠侠打开护手上的操作面板，投影出一个虚拟键盘。 触手开始敲打：【阿卡姆。】 “阿卡姆？”蝙蝠侠没跟上触手的思维。 于是触手继续敲打：【谜底。】 好吧。 不是蝙蝠侠没跟上触手的思维，是触手的思维太慢，还在想刚才的事情呢。 “为什么谜底是阿卡姆？” 【事实。】 毕竟是要容纳哥谭和哥谭附近所有高危高智商精神病患以及犯罪者的地方，称之为“怪物的巢穴”也没有错。 以上是蝙蝠侠的思维回路。 而斯兰德的想法则更加的简单：自己的一部分在这里负责看守，而自己被人类称作为鬼影怪物，那么阿卡姆被称作怪物的巢穴，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半疯了的谜语人显然不能放在没水没电的阿卡姆，蝙蝠侠告诉光标自己要带走对方。 【只进不出？】 “你在找麻烦是吧？”蝙蝠侠发出阴冷的警告。 触手摇摇晃晃，完全没在怕的。 【你可以带走任何？】 “我可以。” 话说到这个地步，蝙蝠侠略有迟疑，他想到了托马斯那个家伙，对方可以伪装成布鲁斯韦恩，早晚也会触及到蝙蝠侠的领地，他必须早做准备。 “如果你能确定是我的话。”在光标的判断标准上蝙蝠侠为之增加了一个前提条件。 光标歪了歪触手。 如果他说现在的他不能确定这是否是蝙蝠侠，并且将蝙蝠侠困在阿卡姆内，那是否是合理的行为？ 毕竟“斯兰德”应该是可以分辨的。 但“光标”这个马甲在设定上只是个变种人而已，分不出来也算是正常？ 斯兰德那颗逐渐学会了搞事情的心在蠢蠢欲动，不过他还是很快的进行了有效的自控，没让自己真的把蝙蝠侠变成阿卡姆的囚徒。 弄疯最后一名韦恩，那可不是他想要的。 最终，触手只是点了点脑袋，表示自己可乖。 而斯兰德在哥谭的视角中看着蝙蝠侠将昏迷中的谜语人塞到蝙蝠车的后备箱，带回蝙蝠洞内，顶着阿福不赞同的目光，即将这家伙关入稻草人的隔壁。 第三十七章 被斯兰德亲自折腾了数日的谜语人大概是彻底疯了。 虽然说斯兰德已经手下留情， 并未以本体出现，只是用一根常人也能接受的触手来料理对方，可任谁被困在没水没食物没有光线没有人气的地方， 被触手拖来拽去， 明明都可以跃出高墙扑入自由的怀抱，却又轻易被扯回黑暗的噩梦中…… 这远远超过一般的囚禁能带来的心理压力。 当然， 谜语人的承受力肯定比一般人强。 最重要的却是他被忽略了。 说白了哥谭新来的这几个高智商罪犯比起金钱更想获得“名声”， 他们是想要关注，想要得到他人的目光的。 而光标对谜语人本身的忽略， 那一丝不苟执行固定命令的态度，以及谜语人对于自身只能毫无意义的在无人看到无人知道的水泥中腐烂的联想， 这些东西才是压垮谜语人的最后稻草。 疯了的人更容易被斯兰德的气息影响， 于是谜语人就疯的更厉害了， 移到蝙蝠洞后勉强好转一些，只是嘴里依然是嘀嘀咕咕个不停， 老是在说怪物的巢穴之类的事情。 有时候阿福会站在谜语人的牢笼门口， 看着里面蜷缩成团的谜语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光标虐出了惯性， 现在哪怕是蝙蝠侠故意打开牢门， 疯了的谜语人也不做出任何有关于逃跑的举动， 他只是抱着头，死死盯着出口。 鉴于倒霉的谜语人还没来得及真的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目前放的奖杯也只坑害了蝙蝠侠一只， 占用少许不常用的公共设施。 在阿福眼里谜语人罪不至死。 至少比起隔壁那个已经搞过几次爆炸害得不少人死伤的稻草人， 只是让蝙蝠侠多多猜谜活动大脑的谜语人已经无害到了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地步。 于是老管家直白的劝了句：“再将他关回阿卡姆也许会让他彻底疯掉。” “没有逃跑， 没有触手。我跟他已经谈好了。”蝙蝠侠淡定得很， 表示自己早有准备。 受到威胁的谜语人虽然半疯半癫，却表现得十分听话， 蝙蝠侠对此十分满意。 电脑上存着卢修斯提供的最新信息，上面显示蝙蝠飞机的进度几乎完全停滞，显然卢修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升级其他配件上面。 淤泥bobi 蝙蝠侠很不乐意。 “蝙蝠飞机。” 阿福：“……您真的认为在哥谭内部进行巡逻的行为，会需要增加一架战斗飞机作为交通手段吗？” “是的。”蝙蝠侠非常肯定。 阿福只能无奈的接受了这件事情。 “对了，少爷。哈利马戏团寄来了特殊通行票。邀请布鲁斯韦恩观看‘最棒的空中飞人格雷森家族’的演出。” “哈利马戏团？”格雷森家族？ 蝙蝠侠愣了一会，先想起来那个灵活空翻的小男孩，然后是没有安全网的空中飞人，最后才想起哈利团长以及马戏团的存在。 小男孩在空中旋转的身影再一次出现。 那个年纪配上那种程度的平衡力与肌肉控制技巧，这个世界上大概是没有第二个了，至少在蝙蝠侠现在的生活圈内是遇不上的。 叫…… 迪克？ 一听就知道是个简称，全称应该是理查德，理查德格雷森？ 于是他答应下来。 “我会去。” 这回答显然出乎阿福的意料，老管家略显惊喜。 “真是个好消息，少爷。这样算起来，您在这个月的出场次数将比上个月增加一次，可喜可贺。”说着，阿福还很认真的鼓了两下掌。 蝙蝠侠：…… 总觉得自己被老管家怼了，但他没有证据。 “你就当我是提前预支了下个月的出场次数吧。”没有证据且小气吧啦的蝙蝠侠决定怼回去，“正好下一个月特别不想出门。” 阿福：…… 老管家迅速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 ………… 哥谭小王子造访马戏团可是件大事，倒不是说有多么惊世骇俗，只是单纯的让人感觉十分奇怪罢了，马戏团团长也没想到对方真的会过来，匆匆忙忙准备了vip席位。 在第一排前面。 “那会不会太近了？”迪克探出脑袋，好奇的张望，“狮子绕场的时候会离他很近很近的。” 作为马戏团长大的小孩，迪克当然不怕狮子，可大家都知道布鲁西是个小王子，万一被狮子吓到了该怎么办？ 小孩操着大人的心。 团长一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但等他过去劝说更换位置的时候，布鲁斯却拒绝了。 “没关系，这里就很好，我一直想要在非常近的距离看一次马戏表演。” 团长：…… 团长垂头丧气的返回后台，看向团里的驯兽师，驯兽师拍了拍在笼子里打哈欠的大狮子，表示今天搭档的状态很好，没有多少危险，团长这才松了一口气。 马戏表演的开场总是滚球和火焰。 布鲁斯坐在最前排，穿着看似普通实际上却造价不菲的休闲西装，身上名表、领夹一样不缺，看上去就像刚从什么高档宴会上偷跑出来。 阿福倒是有意让他换一套，但布鲁斯坚持让自己身上“不谙世事”的标签贴的更牢 现在时间还早，距离空中飞人开始还有将近一个小时。 不知为何跑到前台来的迪克就在距离布鲁斯大约半米开外的位置探头探脑。 “你这样很容易被抢劫哦。” 布鲁斯侧头看向小男孩。 “那你要做第一个来偷它们的人么？” “我可不偷东西。” 迪克笑着，扒着前面的护栏，他是来帮忙维持秩序的，总有些人忍不住兴奋会过度的靠近护栏，一会就该轮到狮子和熊出场了，如果看客距离护栏太近，还不断的挥舞手臂发出呼叫声，就有可能会引起动物的紧张。 他们可不想出任何意外。 迪克与布鲁斯又聊了两句，突然视线偏转，看向了帐篷的入口处，与布鲁斯有些接近的蓝色眼睛里露出疑惑。 “怎么？”布鲁斯也看了过去。 “新朋友。”迪克只是对布鲁斯笑了笑，然后就跑了出去。 “……” 听话懂事的小孩会在表演前的一个小时左右突然离开吗？ 布鲁斯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于是他跟了出去。 迪克来到帐篷外头，左右张望，然后往边上人迹罕至的小林子走去，他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被跟了，只是专心的往前走。 第42章 夜晚的树林光线很差，只有少许月光渗透其中，寻常人肯定走两步就是一个跟头，迪克却完全不受影响，灵活的很。 “等等我。”小迪克发出不满的抗议声，语气十分欢快，“你总是跑到树林里，你知道我不能经常过来这边的。” 布鲁斯能确定没有任何声音回应迪克，可迪克就是在跟人对话。 “现在……？” “拜托？我一会还要上台呢。” 一段沟通后对方暂时妥协，布鲁斯看到苍白如同带着手套的手从树后面探出来，指骨修长的过分，让人看着就会不寒而栗。 可迪克却没有任何排斥，似乎压根没注意到这东西有多么的不正常。 迪克与对方握了握手。 “下次再玩吧，今天还有事情呢。” 男孩对着诡异的手持着完全信赖的态度，他从口袋中掏出一条蓝色的缎带，给手指系上，还扎了个美美的蝴蝶结。 手翻转，大概是对方正在审视这个有点儿丑的蓝色蝴蝶结，片刻后，手再次翻转，抬高并摸到了迪克的脑袋上，还轻轻地揉了揉。 迪克：“明晚我再来找你，说定了。” 达成约定后男孩跑掉，快速返回，布鲁斯又跟了一段，确定对方返回马戏团的主帐篷，这才停下脚步，回身看向背后树林，在树木狰狞的阴影中寻找自己的目标。 “slender。” 斯兰德从树后走出来。 只是人类腿部粗细的树根本挡不住斯兰德的身体，可若是他选择匿藏身形，连蝙蝠侠的观察力都无法将他从光影变化中剥离出来。 布鲁斯有些生气。 “为什么？” “……？”斯兰德不太理解。 “……” 又来了，妥妥的沟通障碍。 布鲁斯只能进一步细化自己的问题：“那个孩子不是地道的哥谭人，更不是一名‘韦恩’，为什么接近他？” “他是哥谭人。”斯兰德先是纠正了布鲁斯的说法，然后表达了自己的不解，“我知道他不是‘韦恩’，为什么我不能因为‘他不是韦恩’而接近他？” “什么？”布鲁斯没听懂。 斯兰德注意到自己的语法使用错误，他换了个说法：“我接近他，与‘韦恩’没有任何关系。” “解释你的做法。” “……？” 斯兰德依然感到疑惑不解。 倒是布鲁斯突然想到哥谭的都市传说中那些不太好的东西，关于slender man的一些事迹，比如拐卖小孩、攻击成人，选择目标的条件不明，但似乎没有活的证人。 拐卖小孩，因为哥谭的人口统计本来就很差，gcpd在戈登接手前也是一滩烂泥，丢的小孩到底是不是真的丢失，还是离开了或者被杀害了，根本没有准确说法，至于攻击成人，更是没有实际的证据。 所以蝙蝠侠从未往这方面思考过。 可现在想一想，若是换一种情况呢。 布鲁斯盯着这个没有五官的怪物。 和上次那场直白的质问与试探不同，这次布鲁斯更没有把握，所以他没有提出任何问题，只是为了保险起见，布鲁斯向斯兰德强调：“我很喜欢那个孩子。” 斯兰德点了点指尖。 他没有给出确切的回答。 布鲁斯那颗聪明的脑袋正在思考，关于这只鬼影是没听懂自己的暗示，还是单纯的在神游天外？ 第三十八章 大概两个或者三个人类小时过去， 斯兰德才想明白布鲁斯的意思：他看护韦恩，而现任韦恩喜欢那个男孩，那个他即将动手带走的男孩。 考虑到韦恩的心情， 他应该放弃这个礼物。 但是韦恩为什么会特意说那么一句呢？ 因为哥谭的传说？ slender man会带走小孩， 袭击杀死吃掉成年人…… 这些关于他的恐怖传说一直在哥谭流传，只是没有确切的证据， 没有任何目击证人或者真实的足以追寻到一只鬼影的犯罪现场， 没有证据自然不能给斯兰德定罪。 所以韦恩也只是提出自己的喜好问题作为警告，或者说是一个提醒。 倒也没有错。 他确实会做那些事情， 只不过他比布鲁斯猜测的更加挑剔，错过了这个男孩， 也许数百年都不会再遇到一名让斯兰德看得上的猎物。 斯兰德因此迟疑。 他低头看着自己苍白的指骨， 缓慢张开再合拢。 也不知道在沉默中过了多久时间， 脚步声打断了斯兰德的冥想，他依然伫立在原地， 如同最初便存在于这片土地上的雕像。 “理查德。”早在几天之前， 斯兰德就从小孩口中得知了对方的名字。 “你怎么还在这？” 迪克扯着斯兰德的手指左右晃了晃。 斯兰德低垂下没有五官的头部， “看”向迪克， 反问：“你怎么回来了？” “初次演出的礼物。” 迪克说着拿出印着马戏团标志的鸭舌帽， 他踩着边上的树干高跳起来，将鸭舌帽扣在斯兰德的脑袋上。 斯兰德：……？ 鬼影抬起手， 伸向树枝的高处， 那里有一个废弃的乌鸦巢， 里面有不少宝藏， 他从里面掏出一只带着战损痕迹的蝙蝠镖递给迪克。 “回礼。”鬼影说。 “蝙蝠镖！我一直想捡一个的！” 迪克十分快乐。 斯兰德又揉了揉他的脑袋。 …… 隔天。 蝙蝠飞机制造计划执行中的第二个月， 蝙蝠侠第一次出了个外勤，目标伦敦， 原因是一起哥谭的杀人案，最大嫌犯已经离开哥谭，飞机就落在伦敦。 “如果有蝙蝠飞机的话……” “您就可以快乐的非法出境了对吗？” 阿福干脆的打断自己家少爷的异想天开。 “……” 布鲁斯在沉默中扭开了脑袋。 打好领带，理好袖口，整平每一丝皱褶，走上私人飞机，前往伦敦——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正好还能顺路访问一下韦恩在伦敦的分部。 只想去打击犯罪的蝙蝠侠面无表情。 …… ………… 英国伦敦。 贝克街221b。 夏洛克将自己那乱糟糟的堪比鸟窝的脑袋从沙发里面拔了出来，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无聊”。 “我要死了，约翰。” “你不会的。” 另一侧的单人沙发内，华生翻过一页报纸。 “我的脑袋已经死掉了，约翰。” 华生抬头看了夏洛克一眼，淡定说道：“不会的，哦……别担心那个，我很确定它还好好在你的脖子上呢。” “你现在说话就像是一只麦考夫。” “……量词是那么用的吗？” “我忘了。” ……那也行吧。 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中两人没有继续对话，华生继续看报纸，夏洛克继续跟只被单独关在家里的大型犬似的蜷缩在沙发中，而且还背对着华生，充满了无声控诉。 “他找你做什么？” 夏洛克毫无预兆的提问，鉴于此房间内没有第三个人，华生只能露出疑惑的视线，反问：“谁？” “麦考夫。” “……”华生混乱两秒，决定再问：“为什么是麦考夫？” “不然呢？”夏洛克撑长了脖子回过头。 华生看着他。 他也看着华生。 几秒后华生败下阵来：“好吧，麦考夫，我们在聊你的哥哥，亲生的那种。” 话到这里夏洛克就把脑袋缩了回去，一副“没兴趣不认识快点打住”和“我后悔了不想听爱咋咋地”的模样。 华生忍了半天才忍住给他一脚的冲动。 “本来我还在苦恼怎么跟你开口，既然你好奇了，那正好，”华生起身，开始催促装死的夏洛克赶紧起来，“你哥给你一个新任务。” “给我？” “给我们。” 夏洛克的眼珠子转了转，露出痛苦嫌弃的神色：“给我们，这就证明那一定是我不会去的，所以才要找你，见鬼，他不会终于疯掉想要我去相亲了吧？” 华生因为那个让人陌生的词而混乱了几秒，艰难的问：“……为什么你会这么想？” “因为他威胁过我。” 夏洛克从沙发上跳起来，落座，开始掰着手指数落自己的哥哥是怎么虐待自己的天才大脑的。 华生叹气：“你是在说富有营养的一日三餐，尝试着过早睡早起多运动少发疯的生活，尝试着交个朋友，并且不要再试图将尸体放到冰箱里？” “对。” 夏洛克理直气壮。 华生：…… 华生知道这种所谓的“相亲活动”也不是一对一的，一般就是适龄的年轻人一起开个不太正规的party或者正规一些的宴会，也没有强迫非要和谁谈成，其实就只是年轻人一起出去玩而已。 第43章 所以夏洛克为什么一脸的他哥要谋杀他的表情？ 华生抹脸。 “好吧，不管那个，这次不是什么‘相亲活动’，而是更加正规的慈善晚会。” 夏洛克立刻翻了个白眼，昂头倒了下去。 “更糟糕。” “为什么？” “更无聊。” “……” “无不无聊你都得去，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要不然麦考夫会亲自过来，把你打扮清楚 ，然后再送到会场……相信我夏洛克，那肯定跟打包精致的礼物没有区别！” 花生一口气说了老长一段，内心在佩服自己自从认识了夏洛克，成功脱离“不善言辞”的范围，口才是越发的好了起来。 夏洛克：…… “来，告诉我，夏洛克，”面对似乎是陷入了宕机中的夏洛克，华生一本正经的质问：“告诉我，你愿意做个盒中的礼物吗？” 夏洛克：…… 天才大脑花了0.01秒将自己从华生设计的怪圈里挖了出来。 “跟你去我也是精美包装盒中的礼物，有什么区别？不要！无聊！” 夏三岁滚回了沙发中。 仅仅是半秒之后，华生都还没想好下一句台词了，他又自己弹了起来，看向华生质问：“到底怎么回事？那家伙才不会无缘无故让我去什么宴会！他知道我能毁掉所有的宴会，那么为什么？他到底要我做什么？” 夏洛克盯着华生。 但华生很清楚夏洛克并非在跟自己说话，而是透过自己的细微反应，在跟麦考夫进行对话，而且对话的目标还有精准的时间性，仅限于将任务交给华生的那个瞬间。 华生与之对视。 夏洛克的问题不外乎是“你到底在想什么？”“你疯了吗？”“好的，我知道你又胖了三磅”。 而结论很可能是他哥因为体重问题来找他不痛快…… ……那显然是不可能的。 麦考夫做事细致苛刻，而且目的性极强，既然麦考夫让华生和夏洛克在那个时候出现在那个地方，就意味着他们确实需要出现在那个地方。 所以夏洛克才会表现的额外烦躁。 他必须得去。 但他真的好讨厌去宴会。 烦躁的夏洛克突然起身开始在房间里打转。 华生看着他跟个被侵犯了地盘的猫似的就差开始咬自己尾巴了，无奈摇头。 “我们该去挑礼服了，夏洛克。” “不——！！！”炸毛！ 绝对不要礼服！ …… ………… 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告诉布鲁斯这世界上有人比他更讨厌宴会，那么布鲁斯肯定会嗤之以鼻，直到他在今天，在这里，见到了传说中的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 一名浑身都写满了“我讨厌这里！！！”的著名顾问侦探。 “布鲁斯韦恩。” 华生和夏洛克几乎同时回头。 两人站的太近，从外人的角度看，很难确定布鲁斯将手递给了谁。 夏洛克：“……” 华生：emmm…… 华生：“约翰华生。” 成功握手。 华生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布鲁斯也惊讶于居然有人在这样的场合不给他人面子，就算抛开韦恩的名声不说，哪怕是面对普通的侍者，也不该沉默以对？ 而且夏洛克的视线非常尖锐，让布鲁斯感到一丝不适。 蝙蝠侠在角落里支棱起了耳朵，眯起眼睛，浑身倒起了毛来进入警觉状态。 夏洛克福尔摩斯是能力超群的侦探，观察遇到的每一个人是他的职业本能，这不意味着敌对和危机。 布鲁斯在心底说服自己。 这时候夏洛克向布鲁斯伸出手：“夏洛克福尔摩斯。” 成功握手。 不远处偷偷观察的麦考夫也松了一口气。 “真是个‘好’主意。”他嘀咕。 “也许。”阿福就在他附近，和他一起看着场内。 “你的少爷不会喜欢你算计他的。” “您弟弟也不会的。” “当管家好玩吗？” “您可以尝试着推理一下？” “……” 麦考夫扫视自己面前穿着像是个普通商人的英式管家，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前特工，从英国跑到了美国，就是为了做个管家？ 谁会相信呢。 “看得出你心满意足。” “是的。” 阿福露出一个微笑。 第三十九章 从某些角度来说阿福和麦考夫之间有少许联系， 或者说麦考夫从他人手中接下相应职位的时候，也在同时继承了与阿尔弗雷德这个前特工的某种关系。 因此他们有所联络。 很少，但是有。 基本上只是一些类似于对前同事关系基础维护， 毕竟阿尔弗雷德的上一份工作实在是太过的特殊， 特工这种职业是注定了不可能存在真正意义上退休的，更不要说他所属的是个情报部门。 只是以麦考夫现在的身份地位， 双方之间本不该产生交际。 “发生了什么？”阿福主动提起这个问题。 “实际上， 什么都没有，你信么？” 麦考夫露出得体的微笑， 并告辞离开。看着对方头也不回的背影，阿福心有疑虑， 可一转头， 就发现自己家少爷和另一个福尔摩斯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这边。 阿福：…… 再看身后的位置， 不出意料的看到了绕过来堵路的华生。 “他说没人堵路你会跑。” 被发现了的华生对阿福笑了笑，示意布鲁斯的方向， 大意就是他不想参与， 但抵不过布鲁斯的盛情邀请。 “至少这次不会。”阿福同样面带微笑。 “所以你们是……？” 不是华生喜欢八卦， 只是夏洛克显然发现了什么才会让他过来帮忙堵人， 可他还没跟上， 完全在状况之外。 夏洛克不欲多说，华生就去问布鲁斯。 “非常好的损友。” 布鲁斯这么说， 并向乔装打扮的阿福走了过去。 显然， 布鲁斯有很多问题想问， 且一秒都不想多等， 可宴会厅并不是聊天的地方， 两人十分有默契的假装聊天，然后从不同的路径离开。 布鲁斯招来侍从开出自己的车， 从正门驱车离开，绕到后巷里接上等待的阿福，然后前往事先预定好的酒店。 “为什么不跟我一起过来？我可以给你打掩护。” 布鲁斯很在意这点。如果阿福想要做什么，布鲁斯觉得那完全不必避着自己。 “少爷知道我以前是做什么的吗？” “英国特工，隶属于某个特殊情报部门。” “所以，我不能回到这里。” 很好理解。 但为什么还是回来了？而且用的还是不方便告知布鲁斯的特殊渠道？ 阿福十分了解自己的少爷，知道那些会被布鲁斯放心里反复琢磨的问题，所以不需要布鲁斯发出提问，他便继续往下说明：“您在查的那起凶杀案，还记得吗？您说凶手的能力微弱，却精于算计，胆小却又在作案中表现出了胆大心细的特点。您还怀疑是精神分裂。” “冒险乔装过来就是因为你觉得在这里会有某些线索？” “是的。在这里有个特别的家伙，正在被追踪。” 说到这里阿福短暂停顿，讲解了一下麦考夫福尔摩斯这个人，以及其与大英政府之间的亲密关系。 这个时期的蝙蝠侠对于政治还不感冒，他要求：“继续说那个特别的家伙。” “他们叫他‘犯罪顾问’。” 布鲁斯：…… 布鲁斯：“所以这位特殊人士其实是夏洛克的小粉丝？” 犯罪顾问。 顾问侦探。 这也太容易联想过去了。 阿福：“……也许，确实可以这么说？” 布鲁斯没有接话。 阿福注意到他的少爷正在生气。 这很好理解。 一名特工想要摆脱特工的身份并不容易，尤其是情报部门，实际上这个职业基本只允许在负伤或者到年纪后从外勤调到内勤，然后是经历升迁或者调去培训部门，等等…… 绝对没有像阿福这样，去往异国他乡，完全独立出去，不仅成为了贵族的管家，还是那种受过正统英式管家教育的真正的管家。 布鲁斯不知道阿福为了自由付出过什么代价，但能肯定阿福绝不该再踏入英国的土地。 就算这里有线索，也有别的方法可以解决问题。 在布鲁斯的想法中阿福绝不该因此冒险，这件事情还没有重要到那个程度。 “少爷……”阿福略带笑意，“我也很久没有见老朋友了。” “那个人的年纪没有比我大太多，还称不上你的老朋友。”布鲁斯立刻反驳。 “哦，您可真是不近人情。” 第44章 还在生气的布鲁斯从鼻腔里发出哼声。 “说说看那个‘犯罪顾问’。” 犯罪顾问，詹姆斯莫里亚蒂，自我介绍会是吉姆莫里亚蒂。 这人在英国已经活跃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不少完美犯罪中都有他的身影。 其中一些被夏洛克解决，另一些则暂时未知，同时对方为许多犯罪提供过相应的咨询帮助，收取的东西千奇百怪，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情报，也可能是更要命的，一个必须要回报的人情。 有名字、有照片，因为麦考夫福尔摩斯曾经抓到过这个人，但对方将尾巴收拾的极度干净，没有留下任何证据，加上一些其他原因迫使之下麦考夫只能放了莫里亚蒂。 布鲁斯一一记下，丰富自己的资料库。 而布鲁斯可以确定对方的手已经伸入了哥谭。 无论是有意侵略还是无意间提供的犯罪咨询，布鲁斯都不会坐视不理，任由对方在哥谭的土地上为所欲为。 “这人很擅长钻法律的空子。”阿福提醒道。 而且是钻到连那个几乎可以代表大英政府的男人麦考夫福尔摩斯都只能将他放出牢房的程度。 这确实足以让人头疼。 “那就预防。” 具体怎么做还要详细计划，阿福提议等回到哥谭再思考这个问题，现在他们远离自己的地盘，低调才是正确的做法。 布鲁斯不太赞同。 “对了，我拿到了那位先生的电话号码。”阿福提起另一件事情，“我猜也许您会需要这个。” “谁？” “夏洛克福尔摩斯。” “我为什么会需要他的电话号码？”布鲁斯十分疑惑。 阿福无比淡定，轻描淡写的做出说明：“只是以防万一。” “……？” 不明所以的布鲁斯将车停在酒店附近不起眼的巷子里，理论上阿尔弗雷德并没有来伦敦，而他来的时候没有带任何随行人员，如果不想给布鲁斯韦恩套上什么午后约会不明男士的奇怪绯闻，他们最好在这里分开。 “回韦恩去吧，这里的事情我能搞定。”布鲁斯对阿福提出要求。 “当然少爷。” 独自来到酒店顶层的套房内，布鲁斯开始思考刚才得到的消息。 那必然是特殊渠道，不然阿福不会冒险来到伦敦，肯定是一条只有阿福亲自回来才能使用的渠道，而这条渠道的尽头也许就是麦考夫福尔摩斯本人。 考虑到他们的案子查下去是莫里亚蒂，而莫里亚蒂致力于给夏洛克福尔摩斯找麻烦，他们与麦考夫的利益场必然一致，阿福的行动风险可以说是降低到了几近与无。 想清楚这点后布鲁斯松了一口气。 他去洗澡，并在热水的浇灌下让自己的大脑暂时放松。 慵懒的洗完一个澡，布鲁斯裹着浴巾走出来。 这时候被丢在床上的手机震了震。 发丝上落下的水珠正沿着他的脖颈滚落，布鲁斯走到床边，几滴水珠趁着他弓腰拾起手机的短暂空隙落在了床铺上。 布鲁斯坐到床上，开始翻短信。 是阿福发来的网址，一个博客，里面记了一堆在布鲁斯看来都十分奇怪的东西。 演绎法。 英国各个地区的泥土区别鉴定报告。 人体各个部位在死后不同时间对鞭打的反应以及冷藏后的状态改变。 等等…… 布鲁斯的视线停留在“演绎法”上，他打开这章博文，仔细阅读，果断下载了下来。 他开始思考。 如果根据这篇文章去逆推，今天自己身上有什么问题？ 阿福将他收拾的一丝不苟，不可能残余昨日的食物残渣之类。 他的鞋也受到定期养护，穿过一次的鞋会被阿福直接收走清理包养，隔日出门时套上的肯定是另一双一尘不染的鞋，鞋底更是连家里地毯上的纤维都不可能带出来。 那还有什么？ 与此同时，贝克街221b，华生与布鲁斯有同样的疑惑。 “你到底在看什么？”他一边写博客一边问。 夏洛克没有回答。 华生抽空看了对方一眼，判断这是“没听懂自己的问题因此懒得理睬”，便更进一步的详细询问：“今天在宴会上的时候，你的眼珠子都快镶到韦恩的身上了，就算是你这种行为也十分离谱。夏洛克，你在看什么？” 夏洛克这才回神，囔囔低语似的说：“他的面部、手指、鬓角打理的十分精致，像是活在棉花堆里，只有早年留下的一些痕迹。” “布鲁斯韦恩早年曾离家出走，流浪过一段时间。这在网上就能查到。” “那绝对不是流浪过的痕迹。”夏洛克对着空气灼灼逼人的质问：“如果只是流浪的痕迹，为什么连行为举止都要仔细隐藏，不让人注意到他的技术？” “什么技术？”华生一脸的迷茫。 “战斗的技术。” 夏洛克无比肯定的说道。 “那些行动的细节，走路方式，他都藏起来了，但他的手始终与身体要害保持着某种防御体制下的水平关系，非常、非常微妙，但我能看出来。” 华生仔细回忆那名韦恩阔佬今晚的一举一动，然后脸上的迷茫更深了几分。 第四十章 谈到布鲁斯韦恩的时候， 夏洛克表现出一种异样的亢奋。 “他知道自己身上有什么特性，他知道并且在隐藏，他能发现那些， 并且隐藏到连同类都难以注意到的程度。” “问题来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危险？” 夏洛克连珠炮似的说了一堆。 大脑依然在宕机的华生本能的给夏洛克提供信息参考。 “那应该不会，”华生艰难的插嘴：“韦恩是哥谭的无冕之王。在哥谭还没有名字的时候韦恩的祖辈就在那里生活， 参与了城市的建立， 现在那座城市里许多地标建筑和交通枢纽都是韦恩家族建设的，作为这一代的继承人， 我相信他在自己的城市会很安全。” 夏洛克的想法跟华生不同，基于这么多年在探案中得到的人性经验， 夏洛克果断吐槽：“继承人、遗产。死掉的继承人才是最好的继承人。” 华生摊手。 这方面夏洛克说的也没错就是了。 不管韦恩家族当年为哥谭做了什么， 现在的人也只想得到更多， 而曾经的付出和应得的光荣都成了负担，后代只会被无限的要求做的更加美好完美， 然后在该滚蛋的时候赶紧给其他人让位。 一座城市是如何诞生的？ 那些最初聚集在这片土地上的人， 他们对这片尚未拥有名字的聚集地怀着怎样的期望？ 早就没人在乎了。 就连华生都搞不清伦敦怎么诞生的， 以前的名字是什么， 谁参与了伦敦最初的建设， 又是谁在反复修正这座城市的人文、交通、绿化等等…… 他不知道，也从未想要弄清楚过。 “哈！你还说你爱着伦敦。” “那只是一句感慨， 夏洛克， 你不要找茬。”华生淡定摇头。 本来华生对于城市这样人为定义的概念就没有特殊感情， 人类抱团生活的地方就是聚落， 聚落中的人数庞大到一定地步且其中的建筑也形成了相应的规模和规划， 聚落变成了乡、镇、城。 说白了，城市的重点还是人本身。 也是因此华生无法理解哥谭人身上那种对哥谭深刻的感情。 “举世闻名的罪犯之都， ”华生想起这个就摇头，“为什么他们不离开呢？” 华生不懂，夏洛克就更不懂了。 虽然他们就这事的看法完全不同。 “为什么要离开？那座城市简直是完美。”——这是夏洛克的看法。“永远，永远不会无聊的城市！” 华生：“……你哥不会同意的，放弃。” 夏洛克：…… 瞬间就八嗨森的夏洛克麻利的把自己的身体一团，蜷缩回了沙发里。 他们的话题回到了布鲁斯韦恩。 “他是个战士。”夏洛克十分肯定的一个音一个停顿的说。 “但你没有证据。”华生毫不客气的打醒这货，“没有证据支持的推论，不管是可能还是不可能，它都只是个推论。” “我们又不要抓他。”夏洛克在赌气。 “那你现在到底在推论什么？”华生无语的看过去，“就算他是个战士，然后呢？拜托？他又不是个嫌疑人。” 很好，这话很有道理。 夏洛克赌气的翻过身背后向外，将脑袋都压到了沙发靠背里头。 他就是好在意！ 布鲁斯韦恩当然不是什么需要调查的嫌疑人，可他浑身上下充满了问题，简直就是个巨大的毛线团，这让夏洛克无法不去注意。 …… ………… 凌晨2点左右。 布鲁斯在检查过房间后打开手提电脑，接上阿卡姆的某台触手专用主机，监控设备随之展开，没一会一根触手啪叽糊在了屏幕上方。 第45章 输入框内很快开始出现文字。 【一切正常，蝙蝠。】 鲜红色的“bat”被敲打出来，明明只是最标准的输入字体，却莫名的让人眼眶发疼，眼前出现一瞬的错误视觉，仿佛看到了字母正在淌下鲜血。 这台设备的视频功能是单向的，只有布鲁斯能看到光标那边的情况。 布鲁斯用蝙蝠侠的身份同光标沟通。 今晚的阿卡姆依然非常安静，有两名探险者登上了阿卡姆岛，光标只是在月光下树影中扬了扬触手，便吓得对方落荒而逃。 【很好。】 布鲁斯同样是打字回复，用的是蝙蝠侠身份时特有的简洁干练，基本全是命令型。 【稍后gpcd的局长戈登将会登岛，我需要你和他彼此熟悉对方，以便在以后的行动中互相配合。以及，他可以离开。】 【詹姆斯戈登，他本来就在你给我的名单上。】 光标不明白为什么蝙蝠侠要专门再说一遍。 【以防万一。】布鲁斯没有详细解释。 主要是谜语人的状态太惨了，被救出来后神志渐渐清醒，但还是一惊一乍的，要知道谜语人是已经成型的疯子，因为下限被破坏，其实承受力远超过一般人，拷问、刑讯手段对于这种疯子都是无效的，不会对其产生任何影响。 而光标…… 也不知道是不是负负得正，谜语人在被光标折腾了一圈过后，居然不再那么神经质。 从某些角度来说，谜语人被生生吓好了。 每天只会缩在黑暗里，也不知道在跟谁猜谜，蝙蝠侠在监控里无法看出问题，只是谜语人会在玻璃上用手指来回涂抹，从轨迹上能看出是在写英文字母。 蝙蝠侠通过监控记录反复对比分析出那些字母，拼出一个又一个的谜题。 每天晚上都不一样。 这些谜题是出给谁的？ 明明没有人在做出回答，为何谜语人会每晚每晚设计新的谜题？ 直觉告诉布鲁斯答案就在光标身上，这个能把疯子吓疯的变种人，可却没有更多的证据供他推论。 尤其是光标一贯的表现都是温和无害的，甚至有些弱小。 “……” 布鲁斯陷入沉思，一边思考，一边看着监控，戈登出现在监控画面中，能清楚的看到gcpd的局长被扬起来的触手吓得直接拔枪。 这个年代变种人还没有泛滥到随处都是，普通人接触变种人的唯一方式依然是电视新闻，尤其是这种身体都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根触手在舞动的存在…… “见鬼！”戈登发出受惊过度后的咒骂声。 触手只是无辜的摇头晃脑。 也许是蝙蝠怪物的存在大大提高了戈登的承受能力，面对这只看似无害却也十分诡异的触手，戈登居然没有表现出持续性的抗拒。 举枪警告，后退，咒骂，大概十几分钟的时间里戈登强烈抗拒。 幸好光标非常懂事，一动不动，才避免了子弹在狭窄通道里到处乱飞的惨烈景象 “变种人？”戈登对着监控粗声质问。 【是的。】布鲁斯以蝙蝠侠的口吻向戈登说明了光标的存在。 “协助看管阿卡姆？” 【光标拥有相关能力，并且因为自身的特殊性，他几乎不存在受贿的可能。】 “……” 戈登陷入沉默。 忠实的伙伴无疑是诱人的。 哪怕这名伙伴长得像一根摇晃的触手。 “可以让他试试，一个试用期，大概一个月，我会检查。” 【可以。】 “我盯着你！” 戈登对触手发出了警告，看上去依然十分排斥，不过布鲁斯知道，既然同意了光标继续留下看守阿卡姆，这就意味着戈登接受了对方的存在。 好消息。 更好的消息是戈登顺利离开，光标没有做出任何阻止行为，还在窗口探出脑袋，摇了摇自己的顶部，以示友好。 今晚的监控任务顺利完成。 放松片刻后布鲁斯却无法入睡，他已经养成了属于蝙蝠侠的作息时间，这个点只觉得拳头发痒，根本不想睡觉。 “嗡——）” 手机震了震。 布鲁斯抓起手机，发现是陌生短信。 也不算。 这个号码他有，今晚刚收到的，那个叫约翰h华生的人。 存号码的原因也很简单，今天在宴会上，他与那名夏洛克福尔摩斯之间交流十分不畅，两人似乎都能感觉到彼此身上难以言喻的危险气息。 好在两人还是有共同话题的。 比如宴会什么的简直是在浪费时间浪费生命浪费珍贵的大脑细胞…… 无聊的宴会中布鲁斯难免会蝙蝠侠本能上身，下意识的在左右观察，隐蔽的巡视中就发现了一名躲在柱子阴影后面与他人嘀嘀咕咕的可疑人士。 自然而然的，布鲁斯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那居然是阿福乔装打扮的。 又更加惊讶的发现夏洛克福尔摩斯也在看那个方向。 不过看的是在跟阿福说话的那个人，表情十分的难以形容，应该是看到了熟人，但又像是看到了一团无比熟悉的……shit。 那眼神复杂的啊，把布鲁斯都给看不会了。 “……”布鲁斯迟疑的时间不足0.1秒，他飞速下了决定，“能帮我个忙吗？” 在宴会上布鲁斯是这么同夏洛克和华生说的，他说：“那家伙是我的合作伙伴，我们关系密切但他欠了我钱就是不还，我想跟他聊聊，但他见到我肯定会跑，所以能帮我堵住他吗？” “哦……当然，可以。”华生一口答应。 夏洛克缓缓转过头，与布鲁斯对上了视线。 那个时候布鲁斯清楚的从夏洛克眼中读到了“？？？”、“你撒谎都不打草稿吗？”、“第一次见到有人比我还应付”、“约翰居然信了，对他当然会信”之类之类非常复杂又没有太多意义的情绪。 布鲁斯：…… 现在回想起来那瞬间自己的智商肯定被鄙视了。 彻底的那种。 第四十一章 短信上只是聊家常， 问了问宴会上抓到的那人怎么样，大概是也没有指望他会回复，短信十分简短。 布鲁斯拿起手机， 思索着开始回复。 【我抓到了他， 他也答应了还钱，这次有了新的协议， 所以我想今晚我们进行了一次成功的行动。 bw】 布鲁斯的短信中带有美国式的热情直白， 这让华生不太适应。 但也很有趣。 【恭喜。 jw】 他们来回发送短信又聊了一会，布鲁斯也顺利找到了华生的博客， 一点点查下去，刨除其中那些艺术加工的部分， 在脑内尽可能的还原花生与夏洛克探案的真实经历。 首先， 可以肯定的是夏洛克并非无所不能。 在一些案件中夏洛克有着直白的失误， 尤其是在人性方面。 以布鲁斯的推断，在人性方面夏洛克的知识储备其实并不算匮乏， 也完全可以很好的利用人性， 但也许是自傲的性格让夏洛克总是觉得自己天然的更胜一筹， 对于那些操纵人心的小手段夏洛克常常表现出不削一顾。 极端的聪明， 同时也极端的自傲。 华生在交流中还提到了：【有段时间我最常说的话居然是‘别显摆你的脑子了’。】 【是他顾着显摆不干活么？】布鲁斯发出了充满好奇的提问。 【显摆是他的本能！】华生用了感叹号来强调这个。 “嗯， 那是污蔑，不过无所谓。”就在华生身后， 夏洛克语速飞快的说， “你不能因为几个人不能跟上我的思维就认为我在看不起他们。” “几个人？”华生回头看他， “几个人？” “……好几个人。” “？” “……很多人。” “继续。” “……”夏洛克深吸一口气， “……几乎所有人。” 华生这才满意了， 继续跟布鲁斯聊短信。 “来吧，开始你的表演。”华生已经习惯了这套流程， “布鲁斯一个阔佬会跟我聊短信？而你又为什么猜到了这件事情？” “因为他好奇我，就像是我好奇他。” 华生十分疑惑。 更让他感到疑惑的是他的脑子里开始浮现奇怪的画面。 比如两只黑色的猫相遇。 一只是蓝色眼睛，另一只虹膜异色。 它们在狭窄的高墙顶部相遇，面对面，彼此看着彼此都像是看到了一颗巨大的毛线团，而且还是爪感特别好的那种。 “安静！约翰！你吵到我了！” 华生没忍住的笑声引来了夏洛克的抗议。 这只被吵到了的虹膜异色的猫咪咪呜叫得老大声，几乎是穿透了想象力的限制，在华生耳边直接响起一声“喵——！！！”的那种等级。 第46章 “约翰——！”夏洛克还在大喊。 华生：…… 完了好像有奇怪的东西入侵了我的大脑。 华生捏了捏自己的鼻梁骨，将这问题定义为近日里没日没夜的查案导致的疲惫，疲惫状态下人的精神飘忽不定，突然想到某些奇怪的东西也是情有可原。 “……” 华生用一个深呼吸来强迫自己赶走那些怪里怪气但确实十分有趣的画面，然后举起双手表示自己会保持安静。 按照夏洛克的要求——连思考都不要有！ …… ………… 这次布鲁斯总共会在伦敦停留一周的时间，蠢蠢欲动的夏洛克在第二天调查了布鲁斯所住的宾馆，并在第三天伪装成客房服务人员，趁着布鲁斯出去忙着交际的时候，夏洛克不顾华生的劝阻毅然决然的执行了潜入计划。 他不仅不听华生的劝阻，还硬拖着华生一起，两人穿着清洁员装扮就光明正大的混入布鲁斯所住的套房内，开始大肆调查。 翻翻找找挑挑拣拣。 “告诉我，什么人才会在自己临时居住的宾馆里装监控探头？” 夏洛克仿佛自言自语，但华生知道他在问自己。 华生：…… 华生哪里知道哦，他选择无视掉这个问题。 在夏洛克东翻西找放肆破坏的时候，总要有人跟在后面收拾残局，而今天就是由华生担任这个幸运角色。 他带着手套小心谨慎的将现场还原成它应该是的模样，同时还得尽心尽力的提醒自己的小伙伴：“夏洛克，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夏洛克超级不耐烦的回应。 这家伙整个人都横趴在地摊上，撅着屁股用放大镜研究地摊上细微的纤维，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眼珠子一转，冲进了卧室。 华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等等，你刚才说有监控？” “这里？” “我们的行为都被拍到了吗？？？” 以上三句连问都出自华生之口，他目瞪口呆的看着夏洛克在明确表示“对啊”之后依然十分果决的继续入室窥探他人隐私的不良行为。 华生：…… 华生已经分不清这是第几次他因为当前发生的事情槽点太多而无从吐起了。 “夏洛克？” “什么？” “我们该走了，还有监控，它是实时的还是录存的？走之前我们得处理掉这些记录。” 夏洛克动作停顿，回头看向华生，面露不解：“为什么？” 华生：“……” 华生：“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我们要删掉监控？” “因为，”华生被搞得接不上话来，坚强的往下说，“因为我们需要掩盖自己变态一样钻入别人的客房到处翻找的奇怪行为？” “……不用担心那个。” “？” “让他知道无所谓，反正他明天就要回去了。” “……” 华生心累的捂住了脸，然后突然愣住，放下了捂住脸的双手。 “你说什么？”华生再次发出了他最经常提出的问题。 “我说，他明天就要走了，不管他要去哪里，反正不会继续留在这。” “但，他还有好几个宴会要去，怎么可能离开？” 布鲁斯小王子的行程是半公开的，就华生所知，明天、后天和大后天可都有会议和宴会在等着这名阔佬。 “我怎么知道？他的东西看起来没有收拾，但隐私部分已经不在屋子里，散落的衣服只是装样子根本没有被穿过，那些折痕是揉的和刻意叠出来的。屋子里有生活痕迹但看起来不像是他的，除非他是个肌肉庞大的女性……？” 夏洛克扫了一眼卫生间，通过关于马桶的使用能清楚判断性别，所以他否定了对方其实是个女人的可能性，继续飞速往下。 “手提箱是空的，浴室里所有酒店提供的东西都没有被使用，包括厕纸，他警惕心非常高可能还有神经质，所以多半会有其他行礼运送方式，并且这个时候早就已经送出。至于他要去的地方，那地方明天可能会下雨，我猜是回哥谭去了吧。” 华生：…… 好多信息飞过去了。 头疼。 这时候的华生还不知道监控早就实时传递给了远方的蝙蝠洞，夏洛克也许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呢？夏洛克并不在乎，这位侦探顾问向来擅长以身犯险，用自己本身做诱饵来引诱或逼迫犯罪者露出马脚也是他的拿手绝活。 完全不怂的夏洛克还主动冲监控露出一个充满褶子的笑容。 监控器后面的阿福：…… “我相信您的新朋友一定很喜欢您，少爷。”阿福对内线中的布鲁斯说道。 此时的布鲁斯正在开会，只能用几不可闻的哼声来表达自己的嫌弃。 好不容易等到会议结束布鲁斯驱车返回酒店，车上他问：“你觉得他发现了重点吗？” 阿福想到了刚才那一连串的推理。 “您刻意留给他的重点？我想是的。” 于是布鲁斯脑子里迅速闪过许多的信息。他留在套房内的“证据”中包括了客厅地摊上布偶猫的毛、卧室中淡到几不可闻的女士香水、成套的酒杯和一包拆开了但没有被吃过的成板巧克力。 布鲁斯很好奇夏洛克的脑子里最终会产生什么样的推理结果。 他承认大部分线索都有恶作剧的成分，但这真的很有趣。 “少爷。” 阿福用呼唤声打断了美滋滋的布鲁西。 布鲁斯：“？” “刚才福尔摩斯先生提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 予逆＾3＾ “关于什么？” “关于您明天即将返回哥谭的事情。” 布鲁斯：“……” “信号不好，阿福。”布鲁斯瞬间下线。 默默看着自己家少爷跑路后阿福并未评价什么，楼上还有需要打扫的地方，在确定一切安好后老管家暂时离开了蝙蝠洞。 蝙蝠洞进入静默模式。 黑暗中，斯兰德出现了，他走向禁闭室，穿过墙体，与谜语人对上了视线。 强烈的心悸让谜语人不堪重负，斯兰德用自己的能力强制唤醒对方，迫使其承受精神压力，却又不能崩溃昏迷。 “为什么你还留在这里不走？” 斯兰德向谜语人提出自己的疑问。 谜语人被斯兰德的面目吓到，无法理解，但又不得不接受。 “为什么我要离开？！”恐惧让谜语人的声调扭曲，几乎破音，“为什么我还活着？！” “……”斯兰德也在思考这个问题，结果大概也就是那样了，和迪克那个活泼的马戏团男孩能活到今天的理由差不多，“蝙蝠侠不让你死。” 蝙蝠侠！ 这个代号就像是惊醒沉睡者的钟声。 因为恐惧而显得额外神志不清的谜语人立刻精神起来，他冲到玻璃面前，扒着玻璃盯着斯兰德看，有些疯癫的嘀咕： “你也喜欢蝙蝠侠，对吗？” 斯兰德：…… “我看起来像是拥有人类情绪的生物吗？”斯兰德认真询问。 “为什么不呢？喜欢到想要杀了他，吃掉他，让他成为自己的骨血，那是谁啊？”谜语人像是现场编了个故事，一个谜题。 漆黑的触手在墙体上爬行，谜语人却像是吓破胆了反而物极必反，不仅没有害怕，还问的更大声：“谁想捏碎那只蝙蝠侠？！” 大喊大叫触动了警报。 阿福提着猎枪赶来，却只看到蹲坐在玻璃笼里疯笑的谜语人。 第四十二章 布鲁斯到底在伦敦做了什么？ 无法确定。 偏偏夏洛克就是可以肯定那家伙绝对做了什么， 却又无法理解其中的细节，烦躁的在221b里疯狂转圈圈。 看着报纸，喝着红茶， 华生淡定的该干嘛干嘛。 在这方面夏洛克从未出错， 可在侦探的天才脑袋转明白之前，他们这些普通人也只能继续自己原本的生活。 到了隔日下午， 恰如夏洛克推测的那样， 布鲁斯韦恩没有出席他应该去的会议，酒店套房内也没有找到对方的身影， 被放鸽子的合作方也没有生气，看上去他们早就知道布鲁斯会在今天突然跑路， 面对采访和询问也是一笑而过的态度。 布鲁斯离开了， 蝙蝠侠降落了。 他将在这里停留几天， 重新结识了麦考夫，因为蝙蝠侠持有阿弗尔雷德的推荐， 麦考夫对他的存在接受尚可， 可夏洛克就很不一样了。 自从第一次在221b搜出蝙蝠侠的监控， 这两只就再也没好过。 他们合作拔除了莫里亚蒂留在伦敦的麻烦， 将莫里亚蒂的势力从欧洲逼退， 清理出净土让官方得以喘息。 直到阿卡姆守卫人员复检的那天，确保莫里亚蒂会全心全意和夏洛克过不去， 再也没有闲心搞什么“犯罪顾问”试图将手伸到哥谭， 蝙蝠侠这才心满意足的返回了哥谭。 第47章 留下在221b骂骂咧咧的夏洛克一枚。 还有一些新朋友。 “蝙蝠侦探会正式成员。”布鲁斯是这么称呼那些新朋友的， 他向阿福介绍， “他们分布在世界各地， 专门用来抵抗莫里亚蒂这货喜欢躲在阴沟里给人添麻烦的家伙。” “还有九头蛇。”阿福在私人机场迎接布鲁斯。 “什么？” “斯塔克先生找您。” “……？” 布鲁斯打开手机，发现一个未接电话， 正是他存了但是没有用过的托尼斯塔克的电话号码，显然这家伙打给他的时候他正在飞机上睡觉，然后托尼就果断的将电话打到了阿福那边。 “我还是不太明白，什么九头蛇？” 阿福示意他回家再说。 回到韦恩庄园，布鲁斯将电话拨了出去。 “托尼？” “抱歉韦恩先生，sir正在实验室，预计7个小时后回复。” 布鲁斯：“……” 7个小时后估计他正在阿卡姆呢，看来今天是肯定联系不上了。 头疼的挂了电话，布鲁斯的注意力被报纸吸引。 【它是鸟？是飞机？他是超人！】 【大都会的新星——超人！！！】 布鲁斯盯着报纸上夸张的标题以及图片里并不清晰的飞行轨迹照片，他能肯定那确实不是飞机，无论是谁都不能把飞机开成蛇行模式。 只是，他才离开美国一周的时间而已，怎么世界越发的魔幻了起来？ 事情突然就多了起来，布鲁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急急忙忙换好蝙蝠装，都没有注意到自己身后正站着的斯兰德便骑着摩托冲出了蝙蝠洞。 斯兰德：…… 他来到谜语人的房间，看对方冲着自己的方向露出好大的笑容。 “小蝙蝠他来了，小蝙蝠飞走了～”谜语人心情很好，“谁将自己掩埋在绿色的烟雾里？当所有人发出惨叫，他却哭的比谁都伤心？” 听起来像是在说稻草人，但斯兰德能感觉到谜语人在说的其实是蝙蝠侠。 到了稻草人的牢房，稻草人也在说差不多的事情。 “一起吧，把他留下来，看看那家伙，现在到处在飞。” 稻草人手指顶部尖锐的针尖已经被阿福强制磨圆，此时擦在玻璃墙上发出叽咕声，听起来还有些滑稽。 “他不再是属于哥谭的蝙蝠怪物了。” 斯兰德：…… 在蝙蝠侠外出的这段时间里他来到蝙蝠洞，看看谜语人，看看稻草人，远距离的观察阿福，并且发现不仅是谜语人，连稻草人都开始表现出对他的良好适应力。 这情况斯兰德还是第一次遇见。 不过仔细想想，在此之前他也从未关注过哪个精神病患，也许重度精神病的特有能力？因为他们本来就疯透了，没办法变得更加疯狂？ 斯兰德想不明白，他准备有机会再找一个重度精神病患者试验一下。 现在，到了约定的时间，斯兰德将视角切换到“光标”身上。 触手昂起脑袋。 蝙蝠侠正在通风管道内审视第一批送入阿卡姆的囚犯，小詹姆斯戈登也在其中，为了避嫌这次运送没有戈登局长的参与，而是交给可靠的副手来完成。 光标和阿卡姆精神病院的院长以及典狱长一起迎接了这批囚犯。 精神病院的院长是管理精神病的。 而典狱长则是管理囚犯的。 在阿卡姆中他们将学会协作共存。 再加上一只没有人类身体的变种人触手…… “我已经预料到了我们的覆灭。”院长低下头来祷告。 典狱长曾经是军人，有着完全不同的信仰体系，根本不想理睬神神叨叨的院长，也不想理睬看起来就很危险的触手。 至于触手…… 看起来压根没有“脑子”的触手当然没有任何想法。 囚犯一个接一个跟他擦肩而过，像是爬过脚边的无害小黑蚂蚁。 “触手，真的吗？这东西全自动的？” “这是不是那只蝙蝠怪物的私藏玩具啊？” 这些囚犯都是极其危险的高危犯罪者，才会先一步被送过来做专门的安放，胆大妄为是他们的本名，哪怕是镣铐加身依然对他们的囚禁者议论纷纷，对小触手指指点点。 触手昂起了脑袋。 “答应我，别玩死他们好么。”院长医生小声的对触手说。 触手：“……”摇晃两下表示自己才不会。 吃人是“斯兰德”的活，而“光标”向来是听话不闹事的，他记得可清楚了。 院长医生露出惊讶的表情：“你没有感觉？” “？”小触手将自己凹成一个问号。 “愤怒，想要给他们脸上一拳？” 小触手将自己的顶部卷成拳，意思是：我没有拳头。 院长医生：“……” 很快囚犯被送入地下的特殊区域，触手在阴影中游走，跟了进去，看他们一个个被关入隔离牢房，这里禁止任何沟通方式，鉴于谜语人和稻草人都表现出了对人性的高度认知和掌控，蝙蝠侠希望看守和囚犯之间连眼神交流的机会都不要产生。 不仅没有放风时间，送饭也是放入门边的一个小抽屉里面，里面的传送带会将食物带到牢房内侧，犯人打开里面的隔板取食。 “这种制度肯定会被取缔的，该死的人权。”典狱长哼笑。 “不会的，只有我们知道。”院长医生耸肩，“倒是那个触手，奇怪，他怎么看起来不像是个人？” 典狱长反问：“什么人会认为那东西像人？” “不是，不是那个意思，”院长医生就在那直摇头，“我是说，他好像从没有当过人。” 典狱长没听懂。 “算了，跟你讲没有意义。” 见犯人押送一切顺利，完成交接后院长医生返回自己的办公室，左右看看，最后目光锁定在窗帘那边：“蝙蝠侠？” “我告诉过你不要装窗帘。”蝙蝠侠觉得这就是个安全隐患。 “如果有罪犯越狱并藏在我的屋子里，请让他杀了我吧，我不要挣扎。”院长医生翻了个白眼，他打开小范围的变种人能力屏蔽装置，小声对蝙蝠侠说：“那个光标，他有点不对劲，你注意到了吗？他不太像是个人。” “你是指他不通人性？” “对！见鬼，终于有个能听懂我讲话的人了！” 蝙蝠侠：…… “他给我的感觉很奇怪，绝对不是人，更像是个就该趴在阴影里的什么……” 敲门声。 软趴趴的那种。 院长医生瞬间就闭嘴了。 他偷偷关掉屏蔽装置，假装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蝙蝠侠走过去开门，看到小触手在门外，他走出去。“关好了？” 光标点了点头。 变种人屏蔽装置是无法屏蔽斯兰德的视线的。 他知道屋内发生了什么，以及两人交谈的细节内容。 但光标这个马甲顶着个变种人的设定，斯兰德在注意到这种东西的存在后就添加了“触手无法进入屏蔽装置生效区域”的设定，以防自己一不小心露出马脚。 所以，触手并不知道屋子里面的事情。 触手只是把自己扭成了一个问号，表达对自己无法进入房间的疑惑。 蝙蝠侠领着光标沿着走道前进，问：“进不去？” 触手点头。 “知道是为什么吗？” 触手点头并将自己卷成一个禁止图标。 蝙蝠侠就明白他这是没懂的意思，纠正他：“那是变种能力抑制装置，你能在所有的阴影里自由来去，普通人无法发现，因此部分人会使用装置来保护他们的隐私。这是正常的情况，你可以酌情处理。” 一面是对方作为人的隐私部分，一面是蝙蝠侠给出的关于管控阿卡姆的任务。 蝙蝠侠将选择权交给了光标。 触手表现的似懂非懂，但还是乖巧点头。 这还不好解决？ 隐私归隐私，就算有隐私那也是阿卡姆中的隐私，只要在阿卡姆内部那就没有关系，毕竟“光标”的任务非常明确——将所有试图离开阿卡姆主楼的人丢回去。 他只要做到这点就好了。 对斯兰德来说，真正的问题在“斯兰德”那边。 第四十三章 早上6点的时候刚刚准备去睡觉的布鲁斯接到阿福的通知， 说是托尼终于从实验室里出来了。 刚洗完澡窝进被窝的布鲁斯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并且能听到电话那头的托尼也在哈欠连天。 “有事就说，没事我就挂了。” 通过这话能猜测出现在托尼的大脑最多只剩下20%的部分勉强算是维持着清醒状态，而布鲁斯必须在托尼剩余的脑浆也安逸入睡之前将他彻底唤醒。 “有事。”布鲁斯拔高了声音， “还记得你跟我说过的九头蛇吗？” 第48章 “……？！”托尼一个激灵， 脑子醒来了45%左右，“什么九头蛇？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了九头蛇？哦……等等， 你谁来着？” 布鲁斯：“……” 布鲁斯：“昨天你联系的阿福， 阿尔弗雷德，我的管家。是你要跟我聊九头蛇的， 还记得吗？” 托尼那快乐睡觉的脑细胞苏醒状态达到了68%，现在他清醒多了。 “布鲁斯？” “不然还能是谁？” 托尼没有如布鲁斯所想的那样给他一些资料的什么的， 反而是在一个明显的停顿后开始抱怨：“天……为什么你要在早上6点打电话给我？” 这听起来像是个测试， 考虑到九头蛇的危险性， 这是可以理解的。 布鲁斯淡定的说：“现在已经快7点了。” “有什么区别！”哀嚎的老大声。 布鲁斯默默将手机拿远，等拉长的哀嚎声消失了才继续往下说：“关于那个九头蛇， 不想听了？” 好的， 现在托尼的大脑清醒度至少到达了80%。 “你有线索？” “这么笼统的非常规组织， 我怎么可能有线索？” 可布鲁斯能这么说， 至少证明他已经调查了九头蛇， 并且有了一些线索，否则他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托尼的大脑终于开机， 整个人也随之彻底清醒。 “继续说， 亲爱的我在听呢。” 布鲁斯向他推荐了“蝙蝠侦探社”， 以及“蝙蝠群英会”。 前者是蝙蝠侠组织的一个共享型侦探社， 全球有名的侦探、探子， 或者一些仅是有天赋但可以信任的人都与之保持着若有若无的联系，借着蝙蝠侠的渠道他们可以在不见面的情况下彼此分享各种信息。 后者则是针对于犯罪抵抗的组织， 目前成员只有蝙蝠侠一人。 “后者还在组建中，前者基本上可以用了，据说是蝙蝠侠在英国调查一个叫做莫里亚蒂的犯罪者时，他从莫里亚蒂的信徒中获得了灵感，然后就顺手弄了个这玩意。这个组织的特点和九头蛇很像，化整为零，分布世界各地，彼此之间关系密切又毫无关系，用来对付九头蛇这种组织再好不过了。” “等等……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出的钱啊，为什么我会不知道？”布鲁斯理直气壮。 托尼差点被空气呛到，瞬间拔高了声音：“你包养了蝙蝠侠？那只蝙蝠怪物？你们哥谭新出现的都市恐怖传说？” 这次换布鲁斯哽住。 他沉默了好一会，才艰难的小声说：“也……没错。” 不是韦恩公司在后面支持，难道指望一只昼伏夜出的蝙蝠自己赚钱吗？ 也许是布鲁斯说话的语气太过心虚，电话那边的托尼沉默好一阵，才用那种带着满满的八卦味道的声音问：“所以……你们两个……什么关系……？” “……”布鲁斯沉默。 这个要他怎么说呢……？ 当然，本来布鲁斯是没有打算说实话的，他跟托尼已经太久没有联系了，本来的关系也不算是密不可分，这名军火商人的可信度到底有多少真的很难说。 同时说实话布鲁斯又眼馋托尼的那些发明。 一直以来他都在心里计算着托尼的可信度，是否应该去接触，风险与收益比例是否得当，但考虑到蝙蝠侠输不起，布鲁斯始终没有主动联系对方。 可今天托尼突然问出了这么“难以启齿”的问题，布鲁斯居然从中看到了一个合理试探的绝妙时机，现在这个时候，他完全可以实话实说。 布鲁斯迟疑的时间在托尼眼中就是心虚。 于是托尼发出了劝慰：“别担心，你知道的，我不介意，你就快点说吧。” 那急切的声音啊，几乎是透过信号溢出了“爸爸我好奇！”的信息。 布鲁斯深呼吸：“好吧。” “我们是不分彼此的关系。”布鲁斯说。 托尼：“……” 托尼：“再说一遍。” “为什么？” “爸爸刚才忘记了录音。” 布鲁斯：“……” “托尼，我跟你说正经的。”布鲁斯压低了声音。 “我说的也很正经，看在我们都知道你的性取向的份上，你说的那是什么鬼意思……你在帮他？你在用韦恩的资金资助那个蝙蝠怪物？” “没错。” “理由呢？” “哥谭需要他。” “哥谭也需要你，你早晚把自己作死。” 布鲁斯从未想过自己会在托尼斯塔克这里收到关心的话语。 “托尼……”他再次压低声音，表达出一种抗拒。 电话对面的托尼沉默半秒，突然嘀咕：“见鬼，我们真tm的像。” 布鲁斯没有否认。 接下去的对话就正经多了。 他们认真的谈了一下九头蛇与蝙蝠侦探社。真正让托尼心动的地方在于这个蝙蝠侦探社几乎没有被渗透的可能性——它就不是个成体系的组织，怎么被渗透？ 一切都是那只老蝙蝠说的算，只要老蝙蝠没加入九头蛇，蝙蝠侦探社就是可靠的。 现在的问题就是托尼不太相信那只老蝙蝠。 鉴于托尼根本不认识对方，谈什么信任就更是奇奇怪怪了，布鲁斯思考过后决定让双方见个面。 “刚好他也想招募你。你也可以在见面的时候现场考察他，如果觉得可以，再将资料给他，开个好价钱什么的？” 托尼又不缺钱，所以自然跳过了后半句的调侃，注意力全在前面。 “招募我做什么？” “群英会。” “……抱歉？我可是个军火贩子。” “军火贩子又不等于无恶不作。” “好吧，随便你们怎么说，时间地点给我，先说我不去哥谭。” “……”啊这……“哥谭与大都会之间的桥上怎么样？你可以在大都会那边等。” 所以一只脚踏出哥谭就不算是完全踏出哥谭吗？ 托尼内心有一万句槽想吐却不知从何开始。 考虑到现在两人看似清醒实则都困到无法正常思考，布鲁斯跟托尼约定稍后将约会的时间地点发给他，然后果断挂掉电话倒床不起。 临睡着的最后一个瞬间，布鲁斯看到斯兰德正在阳光照不到的窗帘后面看着自己。 “怎么？”布鲁斯用含糊不清的声音问。 斯兰德没有回应，只是走过来，抬手抚摸过布鲁斯的眼睛，人类本能合眼了双眼，随后意识骤坠，瞬间就进入了深度睡眠之中。 斯兰德为他盖好被子，坐在一旁。 从他的肩甲后面探出触手，悄悄在地板上爬行，探入被褥之中，摸索着覆盖上属于人类的温暖身体。 触手开始缠绕。 一圈一圈，从躯干中央开始上下蔓延，将双手压成自然放平的姿态缠在身体两侧，又拢住双腿，拉直绷紧，扶正头颅，环绕脖颈，覆盖口鼻，掩住双目，它无声收紧，引起熟睡中的人完全无意识的呜咽哀鸣。 从视觉效果上来形容，床上安眠的布鲁斯就仿佛正在被黑色的宽胶带层层裹缚。 而与此同时在人类的精神世界中，他却正在从漆黑的焦油状浓稠物的包裹下逐渐上浮，同时也在逐渐苏醒。 布鲁斯是在临近“水”面的时候醒过来的。 他透过虚拢着的黑膜看到自己持续上升，直到完全突破黑膜，那瞬间空气冲入肺腑，居然带来撕裂似的疼痛。 “咳咳……” 短时间里布鲁斯几乎是失去了全部的行动力，他在其实只到膝盖深的浆状物里虚弱的咳嗽，几次呼吸的功夫里他的肺适应了这里的空气，脑子却依然迟钝而迷茫。 那感觉就像是刚刚诞生在这里一样。 他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 周围是黑色的，月亮接近于白色，却不同于真实的月亮，没有环形山，也没有光晕，看上去更无质感，像是一团石膏。 “告诉我你没有把自己的脑袋变成月亮灯挂在天上。” 布鲁斯无奈的叹气。 斯兰德就站在离他不远的地方，当布鲁斯朝着斯兰德迈出步伐，只是一步，整个视线猛地一晃，布鲁斯抬起头，惊讶的发现他们就差点脸贴上贴。 一些细丝一样的东西勾着他的脚踝。 没人睡觉会穿鞋，那些细丝直接缠住了他的脚面，舔过指缝，从缝隙里往睡裤的裤腿中钻进去。 布鲁斯抖了抖腿甩开它们。 “发生了什么？” “这里是精神的空间，是我的思维，我来决定所有的东西，长度或者时间不再是衡量维度的尺码。” 解释的不错，很好理解，但布鲁斯的问题不是这个。 布鲁斯换了个问法：“为什么我会到你的精神空间？” “我的邀请。” “当然。”不然还能是因为什么呢？换个人说不定都挨上蝙蝠侠的老拳了，可面对斯兰德，布鲁斯只能尝试细化问题：“所以，你为什么要将我带到你的精神世界？” 第49章 见鬼，他居然开始学会有话直说了。 布鲁斯无比头疼的想。 第四十四章 斯兰德的精神世界仿佛是月球表面才有的环形山， 内部凹陷处有一汪焦油状物质，布鲁斯刚才便是从其中苏醒，他走向斯兰德的过程中， 就来到了环形山的半山腰。 和真正的月表不同的是， 这里是有“草”存在的。 就是那种攀附着布鲁斯脚步的细小触手，它们并不老实， 趁着布鲁斯顾不上它们， 这些细小的藤蔓再次爬上布鲁斯的脚踝。 根根分明的纤细触手勒入皮肤之中，绷紧后留下细小的血痕。 这次布鲁斯感觉到了刺痛。 “你说过你并不了解我。”斯兰德开始回答布鲁斯的问题， 关于他为何要将布鲁斯带入自身精神世界的这件事。“现在，你可以开始了解我了。” ……？ 布鲁斯无法理解。 小腿上的刺痛蔓延到了膝盖， 人类蹬了两下脚将它们甩开。 他什么时候说过要在今天要在这个时候开始了解这个哥谭的恐怖传说的？ 可显然斯兰德比布鲁斯直接多了， 这只鬼影的直球过度笔直， 笔直到足以致命的地步，一旦斯兰德做下了决定， 根本不会想到要去跟人类进行沟通。 也许对鬼影来说他没有在蝙蝠侠飙车的时候发动袭击， 而是等到布鲁斯睡下， 这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他根本没有给布鲁斯说好或者不好的机会。 布鲁斯只觉得身体下方一空。 他滚入了环形山的底部， 重新落回了焦油的包裹中。 奇特的是这次布鲁斯隐约意识到了， 这些焦油的东西，其实也是斯兰德的一部分。 他能感觉到， 他正踩在斯兰德的躯体上， 被他不可计数的手仔细环绕， 同样的， 在这片空间中斯兰德的视线也无处不在， 无论是天空或者地面，甚至是身处于焦油的环绕下， 布鲁斯都能感觉到来自斯兰德的注视。 那种视线紧贴着他的皮层，又仿佛能直接看到他的灵魂之中。 顾不上排斥这种诡异的接触感，焦油涌入口鼻，哪怕是布鲁斯立刻紧闭呼吸，那东西却依然强制性的破开他的防御，往食道、胃部以及呼吸系统中侵入进去。 不仅如此。 布鲁斯十分鲜明的感觉到了体内的异样。 那些东西开始入侵他的血管和神经，深入至细胞，夺走他对身体的控制权，阻碍他的感觉信号传递。 很快，他对周围的感知整个变了模样。 他不再是“看”。 而是一切都自觉的进入了他的眼中。 这时候布鲁斯也大概理解为什么斯兰德能知道有炸弹的存在，却没有办法详细的确定炸弹的具体位置了。 首先，他感觉到了某种变化，类似于一种接近胸闷或者腰部酸痛的感觉，然后他开始“审视”，一些东西进入了他的视线之中。 这可比找个结节或者肿瘤难多了。 在一堆正常组织中突然出现的结节是可以被看到的，可在人类建筑中的一颗炸弹呢？ 区区一颗炸弹而已，对于斯兰德来说实在是太小太小了。 而且那么的普通。 无数电线，藏在了无数的电线中。 金属壳藏在了一堆金属壳里。 炸药？ 子弹、弹药这些东西哥谭内部从来不缺。 就算是“专业人士”的蝙蝠侠都很难从这一堆“视觉反馈”中精准找到属于炸弹的那一部分，更不要说斯兰德这个严格来说对**并没有概念的鬼影了。 这就是斯兰德的能力？ 某种非常特殊的视物方式？ 在布鲁斯感到疑惑不解的时候，他的“斯兰德式感官体验劵”引导他进入了下一步。他开始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轰鸣声。 空轨、电频、脚步踏地的声音、人声和鸟、猫、虫鸣。 所有的声音一次性的炸裂开。 斯兰德能接收到所有频率的所有声音。 这些声音瞬间涌入的同时几乎要了布鲁斯的命，那感觉就是什么都听见了，但也什么都听不见，过度嘈杂以至于完全无法处理。 也不知道平时斯兰德是如何控制这个的。 好在听力体验转瞬即逝。 然后是触觉。 他感觉到了斯兰德触手带来的触觉，更准确的说是布鲁斯感觉到了，当斯兰德用触手触摸人类身体的时候是种什么感觉。 而这个人类身体的样本是他自己。 …… 这种被人强硬的拉着自己手去探索自己身体，无缝体验从里到外每一寸的触感，同时又会感觉到被异样接触带来的细节感受简直不能更加“美妙”。 要知道斯兰德现在把玩的可不仅仅是他的人类躯壳那么简单，详细到包括每一根头发丝，以及体内的每一颗小细胞，鬼影都未曾放过。 要摸自己去摸，不要带上我！ 布鲁斯几乎是直接在内心里吼了起来。 人类生气了。 斯兰德感到十分的不解。 难道不是布鲁斯先抱怨的？而斯兰德认为自己的行为只是在人类表达不满后，主动找了个机会来满足人类的好奇心和探索欲。 没有任何问题。 这能有什么问题？ 当然有问题！ 在这样深度连接的情况下，布鲁斯几乎能直接感觉到斯兰德的想法，只是鬼影的想法大部分时候都是杂乱而迅速飞逝的，以人类的思维习惯很难理解，但当斯兰德十分鲜明地表达自身的疑惑时，布鲁斯就能够理解了。 人类同样在精神的世界中鲜明的吼了回去。 斯兰德：……能有什么问题？ 布鲁斯：最大的问题就在于…… 人类突然噎住了。 这时候才去跟斯兰德解释蝙蝠侠当初的行为只是一个试探，并非真的要他解释所有的能力，显然是已经晚了，该遭的罪布鲁斯已经遭了，如果不能顺便调查清楚斯兰德的具体能力，那才真的叫做亏本买卖。 布鲁斯只能做出深呼吸。 然后见鬼的发现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肺部运作过程。 布鲁斯：够了，你的能力呢？继续，还是刚好就到此为止？ 斯兰德：我不确定。这些能力对我来说就像是人类对于呼吸一样，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也是因此我无法确定是否已经完全将所有能力尽数告知给你。 这可不是在布鲁斯躯壳中到处乱钻的那个时候了，现在的斯兰德从精神本质中溢出少许无辜的情绪，仿佛就是一只无辜的鬼影，没有任何的坏心思，从头到尾都是布鲁斯在无理取闹，要求一个接着一个。 布鲁斯：…… 就很想打鬼。 在集中精力进行下次抗议之前布鲁斯感觉到了不可抵抗的下坠。 “你累了。”斯兰德说。 触手从人类的躯壳中撤离出来，卷着人类，感觉上应该是做了一个将布鲁斯放回床铺的动作。 布鲁斯倒是清楚的很，自己的身体从未离开过床面。 在人类看来斯兰德刻意做出来的动态更像是一个引导，帮助布鲁斯的精神顺利回归。 接下来，布鲁斯沉入梦境。 很普通的梦。 醒来后他都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 大概又是雨夜和犯罪巷那些东西，以及什么很可怕的视线。 现在布鲁斯已经知道那是斯兰德的存在，只是有些微妙的不爽——没有人会喜欢自己的隐私被一览无遗，连保护隐藏的手段都没有一个。 但让斯兰德学会尊重人类的隐私权…… 想想就觉得无比的困难。 不仅梦中的内容含糊不清，实际上之前斯兰德拉他进入精神世界后发生的那些事情，布鲁斯也忘得差不多了，感觉上像是他的大脑无法承受，就像是硬盘存储量不足，无法接纳那些维度不同的信息。 人是醒了但脑子还没醒的布鲁斯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是漆黑一片，今天的哥谭被乌云笼罩，显得额外阴郁。 保守估计阿福来叫过他两次，都未能成功唤醒。 估计老管家是担心了，拿着个针筒杀了回来。 “……”布鲁斯倒吸一口冷气：“我没事，我很好。” “少爷？”阿福并不相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从您回到哥谭开始，时不时的就有些让人无法理解的状况。” 其中有部分行为让老管家一度以为他的少爷已经疯了。 布鲁斯选择含糊过去：“世界在变化，阿福。” 无奈的老管家送来手机。 布鲁斯看了一眼，上面有托尼发来的短信，问他时间地点呢？并警告他试图忽悠一名军火商人可是很严重的事情。 【今晚11：59：59。】 布鲁斯将时间发了过去，至于地点就是之前说好的，哥谭与大都会之间的桥，而且是靠着大都会的那边。 第50章 托尼几乎是秒回：【现在已经11点了你确定吗？】而且这个时间怎么槽点这么多…… 布鲁斯：【那你该出发了。】 同时布鲁斯往蝙蝠洞去，换上蝙蝠装备，再骑上摩托，跨骑在摩托上布鲁斯用力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尽快清醒。 阿福就跟在后面，没有出言劝说，因为老管家知道在某些方面布鲁斯从不退让。 骑着摩托绝尘而去的蝙蝠侠没有注意到，在他开上大桥后不久，一个高瘦的鬼影停在了桥边。 在鬼影身旁还有个小男孩。 迪克用力啃了一口斯兰德给他的苹果，欢呼：“哇哦，蝙蝠侠！” 超级兴奋的！ 第四十五章 蝙蝠侠与托尼斯塔克的午夜约会成了两人彼此间的小秘密， 考虑到那天晚上阿福整夜都在跟卢修斯讨论蝙蝠飞机的细节问题，这世界上大概是真的找不出第三个知晓那夜谈话内容的人了。 当然，“人”。 毕竟还有个鬼影的存在。 还有哥谭。 蝙蝠侠的车疾驰在哥谭的马路上， 这次他直接拐上另一条道， 超速行驶后急刹车停在了哈利马戏团的外围。 将车藏入密叶的保护中，蝙蝠侠弓着身体潜入马戏团。 路上他就检查了马戏团的监控， 很清楚目标位置。 这个点马戏团已经陷入寂静， 蝙蝠侠直径来到格雷森一家三口的专用房车处，就看到迪克偷偷从房车的窗户里探出脑袋， 左右看看，然后一个扭身翻了出来， 估计是因为房车门打开的时候声音很大， 而窗户只需要轻轻推起来就能让他无声的离开。 落地后迪克撑了个懒腰， 快乐奔向树林。 树林里可见度十分有限，哪怕迪克已经足够的熟悉这里， 行动速度依然下降不少， 斯兰德干脆伸出手， 骨质的手指捏住迪克的后衣领， 直接给小屁孩提了起来。 “斯兰德， 放我下去。” 迪克直蹬腿。 5、6岁的小男孩淘的很，蹬狠了整个人都往上蹿， 斯兰德差点没捏住。 “安静。”斯兰德发出警告声， “理查德， 我要求你保持安静。” 迪克根本没在怕的， 说：“我们说好的蝙蝠披风呢？” 斯兰德无奈， 摊开另一只手，里面是一大片蝙蝠披风的碎片， 碎片非常大，足有披风的三分之一大小。 “你怎么弄到这个的？”迪克开心怀坏了，将披风围到自己身上。 在迪克的强烈要求下斯兰德讲起了一次属于蝙蝠侠的冒险。 哥谭市内开始的追逐战。 凌晨2点时车辆疾驰而过的尖啸和犯人嚣张的叫喊，以及连续的爆炸声，不间断的声音终于吸引了斯兰德的注意力。 他看见三辆车往哥谭大桥的方向开过去，路上被解决了两辆，最后一辆冲上大桥，蝙蝠车射出的大型绳矛刺穿了对方的后备箱，立刻开始倒行拖拽。 对方则跳出车发射了火炮。 boom——！ 巨响。 “掀起的火光照亮了大桥，蝙蝠侠及时跳车，剧烈的爆炸还是从背后损坏了整个披风，同时也将蝙蝠侠推出了大桥的范围，他在空中将失去作用的披风丢下，这是其中最完整的一块碎片。” “哇哦——”这可给小屁孩开心坏了，抱着斗篷的迪克又蹬了蹬腿，“然后呢？” “……？” 斯兰德没听懂，依然维持着拎着迪克的姿势，这时候迪克离地大概有两米多的距离，小家伙也不怕摔伤，不老实的用力扭动。 “告诉我之后发生了什么？蝙蝠侠怎么样了？他飞了出去对吗？然后呢然后呢？他落水了吗？还是发生了其他事情？那些车里的人还活着吗？蝙蝠侠抓到他们了吗？” “……” 好多问题飞了过去。 不仅是斯兰德卡壳了，连躲在黑暗中默默观察的蝙蝠侠都跟着听呆了。 要一个一个来啊…… 按照自己跟斯兰德相处的经验，蝙蝠侠几乎能从那颗恐怖的白色头颅上看到斯兰德那已经死机了的大脑。 这么多问题同时出现，斯兰德无法应付。 “斯兰德？你还好吗？” 迪克十分活跃，见斯兰德没有反应，他伸出双手勾住斯兰德的袖扣，然后身体一个翻转，将自己的后衣领从斯兰德的手指中扯了出来，同时人也翻上了斯兰德的小臂，沿着手臂猫似的迅速向斯兰德的脑袋靠拢。 “斯兰德？”拍拍。 蝙蝠侠：…… 斯兰德：…… 看客和受害鬼影都没能说出话来。 虽然，小孩一般都不害怕斯兰德的存在，但这么胆大妄为的，在斯兰德有记忆的存在时间中也是第一次遇到。 什么样的熊孩子才敢去拍一个身高3米以上的瘦长怪物，还精准的拍在没有五官的脑袋顶上？ 有趣。 蝙蝠侠无意识中勾起嘴角，他注意到这个小孩比他预计的更加符合他的需求。 身手灵活，力量强大，胆量也十分可观。 蝙蝠侠对迪克十分满意，巧的是斯兰德也对迪克十分满意。 通过迪克居然拍了他的脑袋然后还活着这件事情，不难看出斯兰德还是挺喜欢迪克的，也许就算是没有蝙蝠侠横插一脚，最后他也不会吃掉这个小孩，大概就是抹掉记忆然后放归城市。 谁会不喜欢活泼热情又不吵闹的好孩子呢？ 就是问题太多了。 “你刚才问的什么？” “故事的后续！” 故事的后续。 这么简单的一个要求，到底怎么整出那么多小问号的？ 斯兰德无法理解。 大概80%思维都陷入迟缓状态的鬼影选择将落在自己肩膀上的小男孩捉下来，放到离地不足一米的树杈上。 “蝙蝠侠发射了绳枪，绳枪钉在哥谭大桥的顶部，他回旋，力量带着他从另一侧被甩回桥面上方，蝙蝠侠用飞镖解决了司机和其他人，再从半空落下，砸到了最后一个罪犯。” “超级酷的！” 迪克鼓掌！ 蝙蝠侠：……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看不下去了，蝙蝠侠偷偷摸摸离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怎么了？”迪克注意到斯兰德的脑袋偏转。 斯兰德转回了脑袋，用手指勾起迪克，将他像是逗小动物那样拢在自己的双手之间，低头对他说：“你该去睡觉了。” “不嘛。”迪克适当撒娇，看到斯兰德不容拒绝的脸色后，立刻换了态度，“好吧，那我们什么时候再见面？” “等时候到了，我会告诉你。” 这样应付的答案显然不是迪克想要的，但他向来明白见好就收。 “下次见～” 快乐的小鸟从树枝上跳下来，飞出树林，落回自己的房车中，他的父母还在睡觉，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娃跑出去来了一次危险的交友之旅。 而斯兰德则在确定迪克回到他父母身边后来到了蝙蝠侠的副驾驶中。 蝙蝠侠在等他。 蝙蝠车的副驾驶被改造过，现在更加灵活了，斯兰德适应了蝙蝠车有限的高度空间并顺利落座后，蝙蝠侠操纵面板让副驾驶的椅子向后滑了一段。 现在，终于，副驾驶能容纳下斯兰德的大长腿了。 “我以为我们说好了离迪克远一些。” “……？” 鬼影的迷茫肉眼可见。 哪怕斯兰德并没有五官，可渐渐地蝙蝠侠发现自己居然能从那张空白的面孔上读出“表情”。 比如现在斯兰德的表情就是困惑的。 什么时候说好了那件事？ 斯兰德不会失忆，他记得自己拥有的所有时间里的任何事情，因此他十分确定自己从未与蝙蝠侠约定过这种事情。 蝙蝠侠：“……”这就很闹心了。 更闹心的是蝙蝠侠此时才终于意识到，在他与斯兰德所进行过的那么多次沟通中，真正实际有效的恐怕少之又少。 其中的大部分都没有被斯兰德正确理解。 见鬼！ 蝙蝠侠在内心低声咒骂。 但…… 他可不就是见了鬼吗？ 蝙蝠侠抿紧了唇，开始引导这次对话。 “为什么在接触你的时候迪克没有感觉到异常？” “他是个孩子。” “为什么你要接触迪克？” “他是个孩子。很有趣的小孩。” “……你喜欢小孩？” “可以这么说。” 很好。 目前为止算是有效的沟通。 就在蝙蝠侠思考接下来如何去说才能让斯兰德正确理解的时候，斯兰德少有的主动开口询问：“你喜欢那个叫做迪克的人类幼崽？” “他很特别。” “……”斯兰德沉默。 “……”蝙蝠侠因为这个沉默而感到一阵窒息，随后他自暴自弃似的说：“……对，我喜欢那个叫做迪克的人类幼崽。” 第51章 从表面上看布鲁斯在反复提起迪克，并重复强调自身对迪克的喜欢，但斯兰德依然不明白这些话语到底有何意义，他只能等蝙蝠侠继续往下说。 希望这次韦恩能说一点城能听懂的话吧…… 哪怕是像理查德那样一堆小问号呢？哦不，那个不行。 斯兰德摇了摇头。 “怎么？”蝙蝠侠注意到鬼影不太对劲。 斯兰德摆手：“吵闹的小孩。” 迪克当然很好，但太吵了也是真的，同时蝙蝠侠又注意到斯兰德对于小孩的吵闹有种奇特的宽容。 “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蝙蝠侠直接问。 “不，但全新的生命力是必须的存在。” 一座城市之内如果没有新的人口不断诞生，那还能用什么来填满钢筋与水泥之间的空洞缝隙？没有人填充的城市就如同人体中没有了血液。 斯兰德还是很清楚自己需要什么的。 “对哥谭来说，是的。”蝙蝠侠认可了对方的话，现在对于蝙蝠侠来说，斯兰德大概就是哥谭的恐怖守卫之类的奇怪存在，“我要确保你不会伤害迪克，传闻中你会带走小孩，并且那些跟你走进树林的小孩再也没有回来。” 传说倒是没有错。 斯兰德：“我不会攻击理查德的，给他拿你的东西只是因为他总是想要去追逐你，吵闹着向我许愿想要你的飞镖和披风还有手套、战靴的碎片等等作为纪念物。” “许愿？”蝙蝠侠捕捉到一个关键字。 “你离开哥谭的时候太小了，所以没有机会听到关于我传说的最重要的一段：所有的孩子都可以向slender许愿，我会根据心情决定是否回应。” 当然，那是有代价的。 第四十六章 那些孩子到底是如何得知可以向哥谭的鬼影许愿？ 蝙蝠侠没有机会知道了， 斯兰德不打算跟他谈这件事情，如果他非要努力去探索，大概只能去询问迪克。 蝙蝠侠：…… 他想到迪克抱着自己披风残骸疯狂蹭脸的那个模样， 默默开车返回蝙蝠洞。 太小了， 蝙蝠侠自认自己没办法对付那么小的人类幼崽。 等迪克长大一些再说吧。 回到家里的蝙蝠侠额外疲惫，主要是直球打多了， 心累得慌。 人类靠在浴室的透明玻璃墙上， 看着水流涌入下水口，他在发呆， 没一会外面传来敲门声，布鲁斯回过神来， 舒展肩甲， 放松肌肉， 快速洗完剩下的部分，然后裹着浴衣出来。 “阿福？” “少爷。” “进来吧。” 布鲁斯一边给自己吹头发一边说， 门被推开， 保养的很好的门轴今天却发出“吱呀”一声， 端着托盘的阿福表情十分严肃， 显然是有事情要汇报。 布鲁斯还注意到托盘里有一份报纸。 他放下吹风机拿起报纸， 表情也渐渐凝固。 “两件事情。”阿福开始汇报：“首先，今天早上得知， 托尼斯塔克在亲自参与一次军火交易的过程中失联。” 布鲁斯在看的报纸上也刊登了此事。 “第二件， 您的第一款蝙蝠飞机已经完成了所有测试， 如果您有所需要， 今天就可以邀请她一起翱翔于天际， 不过卢修斯希望您能等到更稳定的第二型飞机诞生再亲自驾驶。” “我还是喜欢来点刺激的。”布鲁斯“婉拒”了卢修斯的劝说。 约定好了今晚11点迎接他的飞机，然后布鲁斯开始为了托尼的事情行动起来。 军火商人的行程当然是保密的， 而托尼家的ai又过度的先进，想从中获取技术十分困难，放在平时一道能充分保护信息的防火墙当然是绝妙的屏障，可现在ai的存在却让救援调查工作变得困难。 尤其是斯塔克大厦的通风口又多又小，根本装不下一只大蝙蝠。 这就很令人头疼了。 斯兰德看着蝙蝠侠对着斯塔克大厦的设计图陷入沉默，鬼影不理解，但没有关系，现在他有了一只人类幼崽，而且这只幼崽很聪明。 “斯塔克大厦的设计图？”迪克听到这个的时候是懵的。 人类幼崽并不知道为什么只有6岁的自己却要思考设计图的问题。 他手上抱着一本斯兰德借给他的书，斯兰德没有告诉他那是从韦恩家的私人图书馆里拿出来的。对于其他小孩来说过于生涩的书迪克却很喜欢，看得津津有味，好多单词他不认识，斯兰德又给他找来词典又或者干脆亲自给他讲解。 “能，给我看看吗？”好奇。 地板上开始爬升起焦油状的物质，那并不是实际存在的某种东西，而更接近于某种精神污染导致的眼前幻象。 迪克已经习惯这个了，小男孩的适应力特别强，他探头看着焦油状物质凝聚成细小的触手状，然后开始在地板上构造一张图纸的样貌。 非常详细，连边缘标注的数据都有。 “啊……我懂了！” 迪克看不懂设计图但他能看懂那些数字。 更何况这张设计图上备注充分，某个位置还被重复描绘上了大大的圆圈，而门窗位置则被标注了“x”。 这其中的含义未免也太好猜了！ “他钻不进去！” 迪克快乐的笑了起来，指着注明是通风口的位置，和旁边标注的尺寸。 “他太大了进不去哈哈哈哈哈哈——！！！”快乐！ 娃笑的太开心了，从树墩上翻了下去，倒在焦油状的东西上，那些东西本来就是一种幻象，被他撞一下就接连消散。 斯兰德就默默看着迪克的狂笑穿透树林。 “理查德……” 他试图出言制止，可迪克笑的实在是太开心了，完全没听到斯兰德十分有限的音量，而对于儿童，斯兰德又总是更加纵容一些，在不打算进食的前提下，他从不会使用自己的能力去伤害对方。 这就让事情难办了起来。 斯兰德扬起一根触手，戳了戳迪克，迪克不仅不怕，反而抱住了触手。 触手开始搓揉迪克的脸，提示小屁孩别笑了赶紧说明情况。 “所以，所以他需要一个能钻进去的人，帮他去做某件事情！”迪克哈哈哈个不停，还能抽空换气跟斯兰德说明，“你觉得呢？我怎么样？” 迪克超级兴奋的！ 那个尺寸他完全没有问题！ 这就是小孩子的优势了，大蝙蝠进不去的地方，迪克却能畅通无阻。 斯兰德也觉得这个想法可行，至少逻辑上是通的：蝙蝠进不去，迪克能进去，所以蝙蝠不去，迪克去。 非常简单易懂的道理。 鬼影没想到这么简单的道理蝙蝠侠却无法理解。 在蝙蝠侠夜巡的途中他牵着迪克在马路边，学着人类的模样伸出手。 深夜打的。 蝙蝠侠：…… 一个急刹车甩尾停下。 在蝙蝠侠发出咆哮之前，迪克从斯兰德的手中飞出来，跳到蝙蝠侠身边开始转圈。小家伙充满崇拜的眼神先堵住了蝙蝠侠的嘴，然后开始活蹦乱跳的介绍自己，发出赞美的惊叹声，用那种在看英雄的目光看着蝙蝠侠。 对此蝙蝠侠表现出了一丝不适应，他提着披风的角，无视掉绕着他团团转的迪克，专心盯着斯兰德。 “怎么回事？” “他有事找你说。” 鉴于斯兰德与蝙蝠侠的沟通常年处于地狱模式，这次他们商量好了，让迪克去跟蝙蝠侠谈这件事情。 迪克说的很好，声情并茂，上台演讲都不是问题，这让蝙蝠侠对他的评价继续上升，但同时却也不妨碍蝙蝠侠对他的计划持反对态度。 “不行。”蝙蝠侠冷着声音拒绝。 “为什么？”迪克都傻了。 “不行。”没有为什么。 要知道托尼从父辈开始就是军火商人，鬼知道斯塔克大厦这座看似正经的建筑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要命的东西，蝙蝠侠怎么可能同意一名幼儿自己去冒险？ 迪克才6岁，又不是16岁。 面对迪克难以置信的目光，蝙蝠侠勉为其难的解释：“你太小了，5岁？还是6岁？夜晚的生活不适合你。” “这只是因为飞人不能长得太高，”迪克立刻抗议了，“我都8岁了！” “……”蝙蝠侠沉默了。 良久，他问：“8岁？” 迪克：“……呃，也许7岁？” “你知道我要进入斯塔克大厦，”蝙蝠侠瞪了斯兰德一眼才继续往下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进去？” “因为……那里有你想要的东西？” 不算是正确答案，但也不差。 在马戏团里成长的小孩不可能知道那些尚未量产的高科技，迪克已经在他的认知范围推测到了极限。 “继续。”蝙蝠侠尝试着要求更多。 “让我想想……报纸上说那个托尼斯塔克失踪了……所以，这是个委托吗？有人委托你去找托尼斯塔克？但为什么要去他家里？他家里有相关信息吗？让我猜猜看，他是不是藏了个小纸条，写着‘如果我失踪了请打这个电话’？” 第52章 蝙蝠侠：“……” 小孩子的想象力。 “不行。” 蝙蝠侠再次拒绝了，这次为了表现自己的坚持，他直接上车离开。 被留下的迪克一脸大写的懵，他向斯兰德表达了自己的不解：“我做错了什么？” 斯兰德摇了摇头，在这方面他向来是站在孩子这边的。 “有问题的应该是他。他就是这样，和他沟通一直都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没有做错任何事。” 迪克似懂非懂。 “但他确实需要帮助，对吗？他要进去拿东西，还不能走门和窗，他只能走通风口，但是通风口的尺寸太小他进不去。” 淤泥bobi “……？”斯兰德低头看向迪克，没理解。 迪克也知道他没理解，很自然继续往下说：“所以我要帮他。” “他拒绝了你。” “是，但是，拜托？我们都不想要一只被卡在通风口里的蝙蝠侠，对吧？” 迪克说服人的技巧在蝙蝠侠那里行不通，但用来对付斯兰德已经是足够用的了，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让斯兰德对他的行为表示认同。 而且小家伙也很懂得保护自己，并不打算只身前往。 “你能陪我去吗？” “纽约？” “不是，是去蝙蝠洞。我们得先弄清楚蝙蝠侠到底要去找什么，才能去帮他找，不然进去了我也不知道要找什么呀。” 有道理。 斯兰德点了点头。 要去纽约对斯兰德来说是个不小的麻烦，但是去蝙蝠洞就不一样了，那也是他身躯的一部分，他想去就去，唯一的问题也只是要找一条迪克能跟进去的路而已。 在蝙蝠侠努力调查斯塔克行程的这两天时间里，斯兰德和迪克摸索出了能让迪克钻入蝙蝠洞的路。 他们走蝙蝠洞。 ——真正的那个蝙蝠洞。 韦恩庄园有一个洞口，掉下去后可以进去蝙蝠洞穴，从那个蝙蝠洞穴可以安全的到达蝙蝠侠的洞穴外围，然后，走通风设备。 完美。 第四十七章 潜入韦恩庄园本身不是难事， 现在的布鲁斯还钟情于将自己伪装成小王子，不谙世事的王子怎么会想到在自己的院子里装什么红外线警报装置呢？ 庄园几乎是半开放的。 又有斯兰德的指引，迪克轻轻松松来到那个洞口， 他探头看下去， 确认降落点足够平坦，然后掏出绳子固定在一旁凸出的石头上， 另一头缠在自己的腰部， 准备好这些后他开始向洞内下降。 迪克小心翼翼落地，左右张望， 这里只有一束光线，光线外就是漆黑。 这时候斯兰德出现在洞穴内， 他伸出手， 让迪克抓着他的手指， 自己带着人类幼崽穿越洞穴内绝对的黑暗。 路上有石笋碍事，迪克走的非常小心， 而且他的平衡感很好， 就算踩到了意料之外的东西也能稳住， 轻易不会在地上滚成球。 “什么软软的……不会是蝙蝠的粑粑吧？” “呃， 我好像踢到石头了……” 他一直说个不停。 在这样彻底的黑暗中迪克完全看不见， 再有勇气的孩子在黑暗中都会感到恐惧，而高声从来不是隐藏恐惧的正确办法， 斯兰德还是嗅到了属于自己食物的味道。 如果是平常也许他会开始就餐， 不过这一次不一样。 斯兰德试图缓解对方的恐惧。 对他来说想办法消除人类的恐惧是个全新的尝试， 他回忆曾经的阿福是怎么养育小布鲁斯的， 并从中得到了少许的启发。 “这里是蝙蝠的洞穴， ”斯兰德开始讲故事，吸引迪克的注意力， “蝙蝠侠之所以会叫做蝙蝠侠，跟这里脱不开关系。” “因为这个蝙蝠洞，所以他才成为了蝙蝠侠？” 果然迪克的恐惧立刻被缓解了，小孩兴奋起来，注意力全在故事上，央求斯兰德赶快讲下去。 “然后呢？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兰德可以说，鬼影本就不该被人类的道德和条款束缚，只是考虑到蝙蝠侠，也就是布鲁斯，这家伙对马甲和人设额外的执着，斯兰德没有说出来。 “也许你可以自己去问蝙蝠侠。”鬼影说。 布鲁斯对迪克的态度很特殊，眼神里有好奇也有期待，看起来就像是在看下一个小韦恩，斯兰德记得托马斯韦恩也用这种眼神看过小布鲁斯。 但布鲁斯与迪克之间并没有血缘关系，不是吗？ 这让斯兰德不太理解。 人类总是复杂又多变的。 斯兰德应付着迪克不断涌出的小问题，将他带到了那面墙体前，在墙体上方有一个废弃的通风口，这是给之后扩建预留的接口，现在因为暂未启用而被金属横杆封死。 这个大小成年人是肯定进不去的，但迪克勉强可以。 “通过这里你就能进入蝙蝠洞了。” “看我的吧。” 迪克摩拳擦掌。 斯兰德帮他撬开通风口上锁着的铁窗，抬手将迪克托着送上去，又分出一条触手出去给迪克指路，金属的通风管对他来说同样是笼统的东西，很难被看清楚，触手总是在分叉口探头探脑，有时候还要迪克等待，它亲自爬出去摸索一遍寻找出口的方位。 “你好笨哦。”小屁孩嫌弃的嘀嘀咕咕。 也就斯兰德的触手脾气好，还是把他活着引入蝙蝠洞中。 蝙蝠侠的蝙蝠洞。 现在蝙蝠侠还没有回来，阿福也在外面，他们正在弄蝙蝠飞机的事情，那架飞机到底不够让蝙蝠侠如意，代办的改进项目列了老长一条清单，看得卢修斯脑壳子发疼，不得不要求蝙蝠侠到达现场一起商量。 趁着蝙蝠侠暂时顾不上他的洞穴，迪克以入侵者的视角快快乐乐的一饱眼福。 “哇哦！这个是超大的电脑吗？”连手机都还没有的迪克第一次见到活着的电脑。 他转了一圈看着那些柜子里的制服，以及工具台上散落的零件，很懂事的没有去到处翻找，从头到尾都只是看看。 “这太棒了！！！” 快乐！！！ 他躲进阴影里，开始装模作样，抬起手臂挡住自己脸部的下半段，模仿蝙蝠侠提起披风防御面部的姿态，对斯兰德发出压低了的声音。 “我是蝙蝠侠！” “我是黑暗！我是复仇者！我是蝙蝠侠！！！” 超级快乐！！！ 斯兰德：…… 鬼影退后到安全距离之外，默默看着迪克像是只小鸟似的蹦来跳去。 活泼的让人眼花缭乱。 斯兰德退后好几步，任由迪克随意探索。 他脑子里正在思考其他东西，之前谜语人嘀嘀咕咕的那些东西。 蝙蝠侠作为人类总是免不了到处走动，这个年代的人和过去不一样了，离开一个地方似乎成了大概率会发生的事情。 作为哥谭，作为一座城市，斯兰德似乎无法理解那种情况。 “这里有电梯！” 迪克发出的呼喊声打断了斯兰德的思维，鬼影知道迪克发现的是通往上层韦恩家主楼的电梯，他没有阻止，任由迪克继续探索。 很快，迪克成功登上电梯，并开始上行。 那里是一个惊喜。 “房子？”迪克在电梯口探头探脑，嘴巴里还在自言自语：“当然是房子了，不然还能是什么？蝙蝠侠总不可能真的在洞里面睡觉。” 他意识到这里似乎没有他人，于是就跳了出去，一开始迪克还没有认出这个地方，但很快他就在大厅看到了韦恩夫妇的画像。 韦恩夫妇对哥谭的贡献不小，现在依然能在一些地方看到他们的肖像。 迪克自然也能认出他们。 会这样将夫妻画像挂在大厅正中央的只会是这对夫妻的家。 现在，这个位置挂着韦恩夫妇的画像也就是说…… “等等，这里是……韦恩庄园？我是说，这里是布鲁斯韦恩的屋子里面？？？怎么可能？蝙蝠洞藏在韦恩庄园下面也就算了，为什么蝙蝠洞可以通到布鲁斯的房子里？” 迪克难以接受，他无法理解这个，脑子都是傻掉的。 傻傻的迪克继续在这座大房子里逛了两圈，在很可能是主卧的地方发现了另一个出入口，大约是刚被使用过，而且走的匆忙，这里的隐藏物没有被还原。 刚才是客厅也就算了，可是这是主卧哎？？？ 迪克迷茫了，他想找斯兰德讨论一下这情况，却发现斯兰德并没有跟上来，顿时感到有些不安，立刻动身返回蝙蝠洞内。 …… ………… 蝙蝠洞内的行车道打开，蝙蝠侠骑着摩托车冲了进来。 他今天累坏了，出门的时候就打一场，还跟卢修斯和阿福理论了好久，回来的时候还遭遇了炮轰，花了不少力气才将那一伙人打包送去gcpd。 第53章 为了让自己能够顺利喘一口气，蝙蝠侠暂时摘下了头罩，他坐到蝙蝠主机前开始录入一些短句，都是关于蝙蝠飞机的新想法，路上想到的，现在先记录下来好方便下次拿去祸害卢修斯。 他注意到斯兰德就在边上。 现在蝙蝠侠已经习惯了对方神出鬼没，也知道这家伙一旦出现就是有事情想说，于是蝙蝠侠让斯兰德等一下。 当蝙蝠侠的注意力分散到斯兰德的身上，对周围的洞察力便下降了不少，他没有注意到远处电梯下行的灯亮了起来。 也可能是斯兰德刚好挡住了？ 斯兰德微微侧着头，这证明他确实是有意为之，不过这也无法拖延太久，电梯落地的声音立刻惊动了蝙蝠。 “什么？” 蝙蝠侠从高背椅中探出了脑袋向后望去。 正好看到从电梯里蹦出来的迪克，这小孩就是只在探索新地盘的快乐小鸟，他冲向斯兰德告诉他自己发现了其他的通道。 “韦恩家里的好多地方都能下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斯兰德转过头用手按住迪克的脑袋，禁止他糊到自己的身上，并抬起另一只手示意迪克安静，然后让开了身体。 让出自己背后目瞪口呆的蝙蝠侠——没戴头套的，露出了属于布鲁斯韦恩那张脸的蝙蝠侠。 迪克&蝙蝠侠：“……” 蝙蝠侠面无表情，而迪克瞪大了眼睛，是大到让斯兰德怀疑这个小孩的眼珠子会因为一点点外力就直接掉出来的程度。 最终还是蝙蝠侠先缓了过来，给自己戴上头罩。 “你带他过来的，对吧？”蝙蝠侠跳过了还在呆滞状态的迪克，直接去问斯兰德。 斯兰德：“他可以解决你现在正面临的问题。” 现在斯兰德能确定蝙蝠侠确实需要儿童身形的辅助者，所以他是真的无法理解为什么蝙蝠侠会拒绝迪克并且表现得很烦躁。 毕竟在斯兰德的认知中，迪克作为人类的幼崽，已经是最好的那一波了。 “他会带来新的问题。” 在这种时候蝙蝠侠真的好想撬开斯兰德那颗圆溜溜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东西，还是干脆就是实心的？ 这个孩子还有亲生父母！ 又不是孤儿院里没有人在悉心照料的小可怜。 怎么可以把他人的孩子这么随随便便的带到蝙蝠洞来？还看到了他的身份…… 蝙蝠侠有些头疼，这下他都不好随便放走迪克了。 “如果你赶不走他，就试着让他成为帮助。”斯兰德说。 这话内里的含义太有人味了，与斯兰德的一贯作风完全不符，让蝙蝠侠十分意外，斯兰德解释道：“你的祖辈说过的话。” 蝙蝠侠：“……” 不要问，问就是头很疼。 第四十八章 蝙蝠侠不知道如何处理这个， 只能喊来了老管家，并向迪克发出警告：“这里没有什么哥谭的鬼影存在。” 男孩乖乖点头表示自己会保密。 阿福很快就下到洞内，斯兰德归还阴影。 当看到洞里出现了个人类小孩阿福那张总是没有太多情绪的脸逐步裂开了， 老管家瞪大了眼睛， 露出十分惊讶的表情。 “这是什么？”阿福觉得不可思议。 “小孩。”蝙蝠侠没好气的回答，“他知道我是谁了。” 这下可难办了。 更要命的是迪克甚至都不是一名孤儿， 人家现在可是有父有母， 布鲁斯韦恩都没有办法用收养为名义将小家伙留在自己身边监视。 迪克站得可直可乖巧。 “但他是怎么进来的呢？”阿福想不明白这个。 关于这件事情蝙蝠侠只能含糊过去：“某个麻烦的家伙。” 这“麻烦的家伙”一直存在于布鲁斯的口中，阿福早就注意到自己家少爷时不时会提到这么一个存在， 但却从未见过那到底是谁。 他也尝试过去询问细节，每到这时候布鲁斯就会闭口不言。 迪克信誓坦坦的说： “没问题的，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小孩认真的誓言打断了阿福的思路。 阿福低头去看这个小男孩， 今晚为了方便活动迪克穿的是空中飞人的那套衣服， 一眼就能看出他来自哪里。 “马戏团的男孩。”阿福说话的语气像是在形容一个什么不好描述的东西，“您确定吗？少爷。” 不确定又能怎么办？ 还是那个问题， 他们又不能因为这个就弄死一个小孩。 无论是蝙蝠侠或者阿福都没有那么冷硬的心肠。 “他身手很好， 不仅动作敏捷， 平衡力极佳， 而且力量也不小。” 蝙蝠侠毫无感情的干巴巴的诉说着迪克有多好， 仿佛是他自己看上了这个娃并且绑架回了蝙蝠洞一样。 “他可以成为一个小跟班，不碍事的那种。” 对此阿福深表怀疑， 但就像是前面说的那样， 他们也没有别的选择。 轻易不能放迪克离开， 同时又不能干脆的杀掉对方， 相信这个孩子并与之产生更深刻的关系， 几乎成了他们唯一的选择。 斯兰德真是丢了个大麻烦过来。蝙蝠侠在脑子里狠狠骂了哥谭的鬼影一顿。 格雷森家族的服装是肯定不能穿的，太有辨识度了， 阿福着手给迪克准备一套新的制服，而蝙蝠侠则开始跟对方约法三章。 “你先回去，明晚我会到马戏团接你去纽约。” 说着，蝙蝠侠拿出了几样小东西堆在手边的桌子上。 “这些是不同的监控设备，你必须24小时将它们携带在身上，不能以任何理由中断我的监控，这就意味着无论是吃饭睡觉还是和朋友聊天，无论那些是你的个人隐私还是你身边的人的个人隐私，我都会知道。” 迪克长大了眼睛，有些不解，又像是被恐吓到了。 予逆＾3＾ 蝙蝠侠：“……” 蝙蝠侠：“当然，我不会告诉其他人。”他补充道。 这让迪克感觉好多了，现在他也没有更多的选择，作为知道了蝙蝠侠秘密的那个人，迪克是注定无法摆脱蝙蝠侠的控制欲了。 至于在长大后的某一天，他是否会后悔今天所做的事情？ 迪克表示，到时候再说嘛。 按斯兰德的说法：人在自己能经历的一生中，总是会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 ………… 次日的凌晨3点多，整个马戏团都进入了梦乡，连笼子里的狮子老虎都睡得四仰八叉，安逸的很，这时候蝙蝠侠载上迪克往纽约驶去。 新制服是黑红相间的，还有个小披风。 “不要披风。”迪克严肃拒绝。 “必须要有披风。”蝙蝠侠严肃拒绝了迪克的拒绝。 迪克挣扎了两下没能让蝙蝠侠松口，只能认命的换上这套在他眼中“一点都不方便行动”的制服，嘴里还在嘀嘀咕咕：“我知道了，你是老大。” 老大蝙蝠侠带着新出炉的小迪基鸟来到斯塔克大厦的后方，交给他一个保护装置以及一个看起来应该是u盘的东西。 “带着它。这样斯塔克大厦内的警报系统不会发现你，还有这个，在到达目标房间内部后将他插在最显眼的那台电脑的插口上。” 迪克一个一个接过来，他对电脑还不熟悉，蝙蝠侠又给了他通讯器，让他保持联络。 “跟上去看着他，斯兰德。”蝙蝠侠说。 迪克也在等斯兰德。 但是奇怪的是，这次斯兰德并未出现。 两人等了片刻没等到斯兰德，气氛有些怪怪的。 也许是为了缓解尴尬，迪克挠挠头主动表示：“其实，我找他十次最多能叫出来一次，找不到他挺正常的。” 而蝙蝠侠则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了，严格来说他从未主动找过斯兰德。 斯兰德不来，蝙蝠侠就掏出地图将详细的路线画给迪克，进入通风设备，走电梯井，再次进入通风设备爬行，最后才能来到目标位置。 最麻烦的是电梯井，那相当于迪克要独自爬上数百米的高度。 蝙蝠侠将绳枪交给了他。 “它可以钉在任何墙体上，举起后用60°以上的角度任意射出。” “那不就被发现了吗？” “就算是被发现也没有关系，你只是个淘气的小男孩而已，布鲁斯韦恩会解决之后的其他所有问题。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保护好你自己是第一位。” “好吧。”迪克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 但是蝙蝠侠还是好闹心。 他看着迪克爬进他进不去的通风口，自己站在街道上，突然有种想要转圈圈的冲动。 “很高兴您终于理解了我的感受，少爷。”阿福在内线中感叹。 “什么？”迪克小声嘀咕。 “咳。”蝙蝠侠则用一个加重的咳嗽提醒自己的管家，现在内线里还有第三个人，然后要求迪克继续行动，“你已经在同一个位置停留了15秒的时间，发生了什么？” 第54章 “你能看到？！”迪克惊讶的问。 蝙蝠侠就提醒他：“监控。” 监控嘛，特别是蝙蝠家出品的监控，当然包括了定位、窃听、心跳检测等多重功能。 迪克还能说什么呢？ 其实他没听太懂，毕竟年龄有限，只能干巴巴地“哇哦”一声，继续埋头往前爬，先到达电梯井再说。 那里才是最困难的开始，迪克要一路往上。 蝙蝠侠回到车内，眼睛始终盯着监控。 在人类无法看到的远处，哥谭面朝纽约的那座桥上，斯兰德站在桥中央，安静注视纽约的方向，大概十几分钟过去后，他消失，再次出现已经是在蝙蝠洞内。 老管家在蝙蝠主机那边，他来到谜语人的牢房，也不算违背和布鲁斯的约定——他没有出现在阿福的面前。 斯兰德只出现在了谜语人的视线内。 受到精神影响的谜语人身体突然抽搐起来，片刻后恢复平静，他张开眼看向斯兰德，眼底几乎能看到一只蝙蝠在扑腾翅膀。 “你想清楚了？”谜语人十分自信自己的推断，“你总得想办法把他留下来。” 斯兰德却提出了另一个问题：“……为什么你会喜欢蝙蝠侠？” 谜语人被问得一愣，露出在看奇奇怪怪东西的表情。 “为什么不喜欢？看啊，他把自己竖起来成为了一个标杆，可是杆子是什么呢？” “杆子不就是用来推倒的吗？！” “想要折断他的脊背，踹碎他的面具，让他成为焚烧炉中破碎的星火……那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 想要杀死一只蝙蝠，还需要什么特殊的理由？ 谜语人完全不能理解斯兰德的问题。 喜欢蝙蝠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斯兰德：…… 不行，他跟谜语人的思维也接不上信号，无法理解对方在嘀嘀咕咕些什么，他只能感受到对方脑子里拼命呐喊的疯狂情绪。 还有名为“用支离破碎的死亡去得到蝙蝠侠，用蝙蝠侠去毁灭哥谭”，这样一个奇奇怪怪的计划。 关于这个计划谜语人正经说了不少。 斯兰德没有做出回应，不反对也不认同，谜语人自己就在那里叭叭了整个晚上，当蝙蝠侠带着迪克返回蝙蝠洞，都开始着手整理他们利用病毒偷来的斯塔克大厦的内部数据，谜语人还没有叭叭完。 而安顿好迪克后终于有时间去检查监控的阿福发现了不对。 “少爷？” “没空。” “谜语人在同他人讲话，但监控内没有任何人。” “……” 蝙蝠侠用力的将脑袋从斯塔克大厦的数据中拔了出来。 他看向监控画面，并皱起了眉头。 “需要我帮忙吗？蝙蝠侠。” 迪克探出脑袋，他看出了蝙蝠侠没空，也能猜到画面里那个看不见的人肯定是斯兰德，而昨天他就注意到了，蝙蝠侠不想让阿尔弗雷德接触斯兰德。 于是小屁孩主动请缨。 对于迪克的好心，蝙蝠侠自然是要驳回的。 “阿福会送你回马戏团。” 蝙蝠侠自己则走向谜语人的牢房。 你最好不要跑。 斯兰德。 蝙蝠侠在内心发出警告。 第四十九章 斯兰德确实没跑， 他并不懂为何蝙蝠侠的情绪看起来那么的愤怒，也许谜语人懂，但那货只顾着在那里乐， 乐得蝙蝠侠都有种走进玻璃牢笼， 先给谜语人打个半死，再回来跟斯兰德谈话的冲动。 压抑着怒火的蝙蝠侠狠狠砸了一拳， 落在玻璃墙带着整个笼子仿佛都跟着在发颤， 巨响迫使谜语人安静下来，只敢用眼神在蝙蝠侠与斯兰德之间来回转动。 余怒未消的蝙蝠侠做了个深呼吸， 然后才示意斯兰德跟上。 首先，将斯塔克大厦的数据交给蝙蝠主机进行自动分析， 如果运气好的话等他们谈完事情这边能刚好出来结果。 然后， 布鲁斯开始脱那身蝙蝠装备。 一边走一边脱。 转眼间蝙蝠洞里就掉了一地的装备。 布鲁斯也终于走到了出入口边上的更衣室， 给自己换上一身便服。 斯兰德默默跟着，跟上电梯， 一直跟到布鲁斯的卧室中。 “坐。”布鲁斯要求， 自己直接坐在了床上。 斯兰德则是找来了他喜欢的那个高背椅用触手卷着， 放在布鲁斯的床脚处， 这家伙似乎额外喜欢这个位置， 上次也是选了这里坐下。 布鲁斯挪到床脚，与斯兰德对视， 问：“你在想什么？” 斯兰德用一个侧头的动作来示意布鲁斯需要将这个问题具体化。 他左腿置于右腿膝上， 身体靠在高背椅内， 左手手肘顶着扶手， 手背撑着比人类的表情更加苍白的头颅， 浑身上下散发出属于怪物的傲慢，仿佛对于布鲁斯的问题不削一顾。 而实际上？ 现在的布鲁斯大概能够理解， 斯兰德应该是感觉到了自己正在生气，却无法理解自己为什么会生气。 …… 这就更气人了。 气到有点膨胀倾向的布鲁斯不得不用深呼吸帮自己平缓心情，然后开始细化问题：“你在接触谜语人，他有时候会对着空气说话，那时候是你在他面前和他聊天，对吗？” “对。是我在跟他说话。”斯兰德承认下来。 布鲁斯示意斯兰德等着，拿出手机开始连接蝙蝠主机，查询最近的监控视频，将手机横过来使用左右分屏播放，并且同时开成了5倍速。 一边是稻草人的监控，另一边是谜语人的监控。 稻草人的监控开始一切正常，最先有问题的是谜语人那边，能清楚的听到谜语人对着空气快乐的歌唱：“小蝙蝠他来了，小蝙蝠飞走了～” “一起吧，把他留下来～” 从这里开始，稻草人那边也出现了异样，但是稻草人没有说这么奇怪的话，更像是在回答一些问题，为什么人会哭，为什么人会生气，之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布鲁斯视线依然放在手机上，口中对斯兰德提出问题：“稻草人也出现了异常行为，看似在跟人说话周围却没有可以沟通的对象，那时候也是你在他的牢房，对吗？” 屋内顶灯开的是弱档，手机白灰的光铺在布鲁斯的脸上，衬得他的表情额外冰冷。 “对。” 布鲁斯这才抬头看向鬼影，继续提问：“为什么？我是在问，为什么你要跟他们进行对话？有必要？或者其中存有某种特殊的原因？” 布鲁斯也不确定怎么问才能让斯兰德理解，他就多说了两种不同的询问方式。 斯兰德认真听了，思索片刻，说：“想说就说了。” 布鲁斯：“……” 斯兰德：…… 随着人类的表情越发难看，鬼影难得福至心灵突然理解了布鲁斯的意思。 “那两名人类都不会因为看到我的出现或者听到我的声音就惊恐过度而猝死，而且他们对人性的理解十分透彻，有时候我会去看望并且询问他们，”斯兰德想了想，又补充：“至于谈话内容，基本也就是那些。” “这不是一个好的选择。”布鲁斯皱起眉头，表情没有缓解，反而更加不好看了，“你向疯子询问人性，是注定得不到正确答案的。” “可他们对你的分析总是对的。” “比如说？‘小蝙蝠要飞走了～’？” “……” 迟钝如斯兰德也感觉到了人类的怒火上升到一个高度，如果不是确定打不过，布鲁斯恐怕已经跳起来给他脸上一拳了。 斯兰德看着布鲁斯，感受人类身上突然蹿起的火气，而布鲁斯却很自然的以为他又是没有听懂，关掉监控视频丢开手机，盯着斯兰德看。 后面的内容他还没看完，但也不急于一时。 布鲁斯要听斯兰德亲口说清楚，而不是视频中删减得只剩下谜语人或者稻草人在唱独角戏的画面。 斯兰德不为所动，人类的怒火只会让鬼影感到疑惑，而非警觉或者畏惧。 虽然觉得没有必要，毕竟刚才布鲁斯自己都说了“小蝙蝠要飞走了”，可考虑到生气对人类的身体不太好，斯兰德还是尽可能的将对话的细节用自己的口吻描述出来。 他开口：“纽约和大都会，军火商人和会飞的强大生物，更遥远的生物和突发事情，随着你的能力逐步增加，越来越多的东西会干扰……” “等等，”布鲁斯打断了他，“你说‘会飞的强大生物’？那东西不是人类？” “不是。” “不是变种人？” “不是。” “网上已经有那家伙救人的照片放出来了，就是一名人类男性。” “但确实不是。” “……你百分百肯定？” “我的视野和人类的不同，你是知道的。” 第55章 在斯兰德的视线里钢筋、水泥、电线都有它们自己的色彩和模样，人类也有专属的特点，变种人几乎符合人类的模样，只是多了一点点东西而已。因为曾经和斯兰德共享过视角与感受，对这些细节布鲁斯也是清楚的。 也就是说，当斯兰德看到那东西飞过哥谭的上空，他看到的完全不是一个人类。 布鲁斯突然有种抹脸的冲动。 不，现在要先解决斯塔克的事情，还有斯兰德…… “从现在开始，禁止你与稻草人和谜语人发生接触。”他以命令的形式说道。 时不时会跟随某任韦恩的鬼影，真的会听从那个韦恩的话吗？ 布鲁斯没有把握。 一如既往的，他在试探鬼影的底线。 “可以。”斯兰德一口答应下来。 那本来就是蝙蝠侠的俘虏，和斯兰德没有什么关系，他完全不在意，与此同时少有的提了另一个要求：“我还需要对除了他们之外的另一个精神病患者进行接触，最好是同样类型的。” “理由？” “有需要验证的事情。” 在过去的大多数时间里，疯到谜语人这个地步的精神病患者是不可能活着关押在监狱里的，不是在抓获时直接当做恶魔的仆从当场杀了，就是在后续看守中因方式不当而很快的自杀或者杀人，最终死亡或者给被害者填命。 存在了这么久的时间，斯兰德还是第一次跟两个这么疯的家伙进行长期对话，而对方的表现同样非常有趣，让他久违的产生了想要进一步去了解这类人的念头。 “验证？” “我从未同韦恩以外的成年人类达成过长期沟通关系。” “长期？”这两个才关进来多久？ “……对我来说，是的。” 毕竟大部分成年人类看到他的时候，最多追击几次，当对方的恐惧达到峰值斯兰德就会吃掉他们，彼此间根本不会产生沟通。 布鲁斯不知道这个，只是奇怪斯兰德的时间计算方式，理论上长生种对时间的流逝应该是不敏感的，这点时间对人类来说都不算长，斯兰德却将其定义为“长期”，这就非常的可疑。 奇怪的疑点又增加了。 斯兰德身上的秘密多到令人发指，现在却不是调查的时候。 至少鬼影给出的理由不像是说谎。 作为能引起生物原始本能恐慌的可怕鬼影，突然遇到两个一边怕自己怕的不要不要的，一边又能在恐慌中与自己快乐聊天的疯子，也许这确实能引起斯兰德的兴趣。 但布鲁斯相信，重要的却是在第一次对话中，谜语人对斯兰德反复歌唱的那个“小蝙蝠飞走了”。 从那次之后斯兰德就对谜语人和稻草人表现出了兴趣，并且数次造访他们的囚笼。 布鲁斯有道理相信其实是这句话触动了斯兰德的某根神经。 “我会回到哥谭的。”人类压低了声音，对鬼影慎重承诺，“无论我会飞到哪里，最终的最终，我会回到哥谭来，作为一名韦恩，回到这一切开始的地方。” 斯兰德“看”着人类。 他能感觉到布鲁斯在真心的承诺。 那颗人类的心脏规律有力的跳动着，和它的持有者一起诉说着承诺。 也许布鲁斯只是想要稳住看起来十分不可控的斯兰德，可斯兰德却感觉到了一些变化，在鬼影的思维中，一些他认为有必要的东西被删除掉，另一些则蓬勃生长。 人类…… 鬼影在轻声低语。 这奇特的低沉响动直接出现在布鲁斯脑海深处。 无数韦恩都想拥有哥谭的鬼影，那个出现在哥谭所有阴霾中的幽灵、怪物、钟情于拐骗和屠杀的传说之物。 ……你能成功吗？ 充满压迫感的精神在布鲁斯的大脑神经上缓缓施加压力，那感觉就像是隔着幕布，即将触碰到一团扭曲的黑影，就在布鲁斯觉得那幕布即将落下的时候，突然的响动打断了双方之间的共鸣。 “嘀嘀。” 布鲁斯的手机响了两声。 关于斯塔克那边的资料分析完毕，布鲁斯迅速起身。 “我会离开，但我也会回来，懂了吗？”临出门的时候，他回过头，再次向鬼影确认，“这次，或者下次，都是如此。” 斯兰德坐在原地看着布鲁斯。 “当然，蝙蝠侠。” 如果你回不来，我也会将你的尸体拖回这片应当埋葬他的土地。 第五十章 斯兰德留在布鲁斯脑海中的话意味不明， 让人感到一丝不安。 听起来不像是祝福，反而更接近某种诅咒。 现在的蝙蝠侠暂时顾不上那些细节，确认了斯塔克的最近一次军火交易地点之后他就开着蝙蝠飞机跑了出去。 阿福作为后援留在哥谭， 穿上了蝙蝠披风。 斯兰德：…… 哪怕是鬼影这样没有人性的东西， 也会觉得蝙蝠侠的做法太过分了一些，阿福都多大年纪了？居然还要人家去扮演天天东奔西跑上蹿下跳的蝙蝠侠…… 而且上任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押送稻草人与谜语人前往阿卡姆岛。 “我来帮忙吧！” 今天也想尽办法钻入蝙蝠洞探险的迪克提出自己的建议。 阿福低头看着他。 这小屁孩还没有半个阿福高呢。 “我想蝙蝠侠不会同意的。” “可他上次已经同意我帮忙了， 知道吗？我还设计了一套制服！” 阿福：“……” 长时间的沉默。 作为一名标准的英式管家， 阿福从不会这么失礼的放任气氛陷入尴尬，不过这次事发突然他也没有办法， 实在是迪克掏出的那件制服的模样…… ……无法形容。 良久的沉默被阿福的感叹声打破：“……您真的不打算穿条裤子吗？” “……？您说的是丝袜吗？”迪克很无辜，“我爸爸会在制服低下穿丝袜， 据说可以保护皮肤防止磨损而且非常的舒服。” “……”阿福扶了扶额头， “当然不是， 我说的是‘裤子’。” 都不是一个单词，这孩子怎么能想到丝袜上面去？ 迪克的联想能力却比阿福以为的更强大， 小家伙眼珠子一转， 已经跳跃到了蝙蝠侠的制服上面。 “蝙蝠侠会在制服下面穿丝袜吗？” “当然不会。” 阿福无比头疼， 推着迪克去吃点茶点什么的， 好堵住小家伙的嘴。 别看蝙蝠侠现在不在洞内， 可蝙蝠洞内那不可计数的监控都在正常运行，现在畅谈的作死对话， 将来都会悉数收入蝙蝠侠的耳内。 为了防止小屁孩挨上蝙蝠侠的老拳， 阿福也是操碎了心。 迪克却已经开始套制服了。 那是一套绿衬衫外套着红色马甲并佩戴了黄色披风的制服， 手套和衬衫统一色调， 短靴也是绿的一模一样， 而且还是个精灵短靴。 阿福：…… 最让阿福无语的当然是那条短裤。 绿色的小短裤。 看起来还是鳞甲质感的。 “这样方便活动！”迪克强调。 小家伙的设计灵感当然是来自空中飞人的服装，再加上马戏团里其他成员给出的千奇八怪的建议。 那些人压根不知道迪克跟了蝙蝠侠， 只以为是小孩子的突发奇想，想给格雷森家族设计新的制服，所给出的提议自然是往缤纷夺目上靠，让这套制服完全失去了在黑暗中隐藏自己的能力。 “不行。”阿福果断拒绝。 “为什么？”迪克完全不理解，“它多棒呀！” 然而阿福就是摇着脑袋坚定不移的拒绝：“不行。” 初次安利产品失败的迪克郁闷坏了，他在阿福的建议下暂时离开蝙蝠洞，却又偷偷爬上韦恩家的房顶，垂头丧气的坐着对着月亮发呆。 他躲开阿福的视线，主要是为了约斯兰德出来听自己倾诉。 “为什么阿福会不喜欢呢？”迪克百思不得其解，又问斯兰德：“你觉得这套制服怎么样？” 斯兰德哪里知道。 除了西装以外的服装斯兰德都没有感觉，非要他评价，迪克的那套衣服用的料子光滑且富有弹性，最大的好处就是不容易起皱，而且不需要频繁打理。 所以……还算可以？ “很实用。”斯兰德给出了自己的评价。 迪克：！！！ 小屁孩立刻就满足了！ 麻烦的是阿福正要出发去押送囚犯，迪克一个小家伙留在韦恩也不合适，关在蝙蝠洞里就更不方便了，只能让迪克穿上之前那身红黑的临时制服，然后将迪克放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锁死。 这时候迪克立刻就变成世界上最棒的孩子了，他非常懂得该怎么做才能让老管家放心，自己叼着个棒棒糖专心致志的低头玩pad，对于窗外发生的交接任务没有丁点好奇，完全不需要大人操心。 第56章 阿福对迪克的满意度逐渐上升。 斯兰德分了一部分注意力在触手上参与交接任务，光标又不是斯兰德，完全可以接触穿着蝙蝠侠装备的阿福。 更多的注意力却被两个奇怪的人类吸引了。 差不多在阿福刚到达阿卡姆岛的时间点，有一名女性领着个男孩，两人乘坐私人游艇停靠在了哥谭的沿海。 “达米安。”女性是这么称呼对方的。 而达米安则叫那名女性为“母亲”。 斯兰德的视线久久停留在那名儿童身上。 被叫做达米安的男孩看起来和迪克差不多大，性格看起来不太好，一直绷着脸，站的笔直，身上已经透露出属于战士的气息，充满了攻击性。 还有另一种让斯兰德感到熟悉的气息。 属于韦恩的气息。 更奇特的是达米安似乎感觉到了斯兰德的注视，他回过头看向街边的角落，却什么都没有看到，达米安似乎很相信自身的感觉，紧紧皱起眉头，眼珠子盯着那块地方不放，直到那名叫做塔利亚的女性呼唤他，才收回目光。 “达米安。” “来了。” 两人的目标明确，塔利亚撬了个蝙蝠侠备用的安全屋就住了进去。 斯兰德：…… 本来只是怀疑而已，现在鬼影几乎能肯定布鲁斯和塔利亚之间多少有点关系。 这也太熟悉了。 金屋藏娇或者被外面女人找上门的韦恩也不是没有出现过，对鬼影来说这些事情的背后归根究底是人类作为生物的繁衍欲在作祟，而这恰巧也是鬼影无法理解的东西。 “达米安。” 在塔利亚洗澡的时候，斯兰德出现在了安全屋中。 达米安正在擦自己的刀，立刻回身就是一刀劈了过去，削铁如泥的刀被斯兰德轻松握住，鬼影看了看刀，看了看凶神恶煞的小孩。 “……”这小孩看起来不太像个韦恩。 “变种人？” 达米安挑高了一侧的眉头，不仅没有慌乱，反而有点儿来劲的架势，身体向后用力，愣是将刀拔出来，迅速的对着斯兰德的头部再次削了过去。 这一下却完全落空。 注意到浴室水声消停的斯兰德直接没了踪迹。 斯兰德好歹认识过几代韦恩，知道若是塔利亚真的和布鲁斯有关系，哪怕没有感情，只靠着继承人的生母的身份，布鲁斯也很可能会愿意给对方一个身份。 他在这里把未来的韦恩夫人吓疯，可不是什么好主意。 “达米安？”塔利亚走出来，擦拭还在滴水的发丝，“我跟你说过练剑不要上床，至少给我脱鞋。” “抱歉，母亲。” 达米安没有解释，只是没表情的认错，他从床上跳下来，视线始终盯着斯兰德出现过的那个墙角，看上去就跟突然犯了犟似的。 刺客联盟绝对不是个适合养育幼儿的地方，达米安这孩子被刻意养的没有人情，对达米安来说“母亲”不过是“上司”的另一个称呼方式而已。 塔利亚也不在意，示意达米安呆在这里不要乱跑，自己换好了装备出门。 等她走了，达米安来到墙角面前。 “你还在吗？” 斯兰德回应他的呼唤，从另一侧的阴影中走了出来，走到屋子中央。 “你是变种人吗？”达米安立刻跟上来，他绕到斯兰德的正面，好奇的探着脑袋，“你叫什么？” “斯兰德。”斯兰德只回答了后面那个问题。 “斯兰德。”达米安昂起脑袋，抬的很高很高，以一种高傲的态度审视起这个脑袋都快触到天花板的大块头，“所以，你是那个鬼影？” 大家都知道斯兰德更喜欢小孩子一些，特别是不满12岁的幼童，在斯兰德这里总有些特权可以行使。 因此哪怕达米安的表情有些目中无人呢，斯兰德也没有跟他计较的意思。 “你从哪里听到过哥谭的传说？”斯兰德更好奇这个。 “母亲说过一点，应该是父亲以前说的吧。” 提起父亲或者母亲，达米安都没有情绪变化，像是在说一成不变不值得期待的晚饭，比起什么爸爸妈妈的，达米安对斯兰德这样的存在更感兴趣。 “而且，拜托？这可是网络时代，哥谭的都市恐怖怪物那么出名，大家都知道。” 斯兰德：“……”好的，网络时代。 网络对斯兰德来说还是很陌生的，目前为止他只用光标的身份使用过几次pad，上过两次网，用触手一指禅式敲击的感觉又累又慢，还要小心不要戳碎屏幕。 斯兰德能确定自己不喜欢网络。 “所以，”达米安围着斯兰德转了半圈，“你不是个传说。” “我是。” “存在的传说不是传说，是真实。”达米安十分肯定自己的判断，“你才不是什么传说，斯兰德，你是存在于哥谭黑暗中的守卫者。” 斯兰德：…… 见鬼影没有回应，达米安也不在意，奶声奶气的继续往下说： “你始终守卫哥谭的黑暗过去，也将伴随着此处的骑士眺望属于哥谭的未来，哪怕它注定了是暗无天日的。” 斯兰德：…… 人类怎么称呼这个的？ 中二病……？ 第五十一章 达米安不是个听话的孩子， 明明塔利亚的命令是老实呆着，可达米安很快就有了自己的想法，换上刺客装备， 往街头探险去了。 斯兰德目视达米安离开的方向， 低头开始数数。 布鲁斯18岁离家出走，24岁的时候回归， 现在差不多25岁， 如果按照布鲁斯离家出走的第一天就被绑架，勉强算起来仿佛也能够上7年， 可是，人类怀孕也是需要时间的吧？ 斯兰德回忆着自己见过的不同时代的韦恩夫人， 因为对时间不敏感， 斯兰德认真算了算， 才得出9～10个月这个数字。 也就是说7岁的达米安差不多是需要8年才会出现的东西。 时间对不上。 斯兰德苦思冥想。 达米安却不知道斯兰德正在苦恼什么，如果斯兰德直接询问， 达米安会告诉他“刺客联盟的高科技缩短了他那完全无用的婴儿时间”。 可惜斯兰德的思考速度赶不上熊孩子跑路的速度。 一个小屁孩跑上了街道。 另一个小屁孩也跑上了街道。 迪克再乖也是7岁的小孩， 蝙蝠侠（阿福）和阿卡姆的工作人员交接用了太多的时间， 迪克吃完了棒棒糖开始发呆， 表情逐渐呆滞， 忍耐也接近极限。 就在这时候蝙蝠车做出风险提示。 街道上有被蝙蝠侠（布鲁斯）标注的危险人士出现，一名刚出狱的抢劫犯。迪克学着阿福的做法开始操作面板， 成功打开那个位置的监控， 发现对方正在踩点， 显然打算再进行一场入室抢劫。 迪克眼睛都亮了。 他又扒拉了两下试图寻找更准确的定位信息， 但没想到一不小心按到了自动驾驶系统， 蝙蝠车快乐的给自己踩了脚油门，在蝙蝠侠（阿福）反应过来之前， 蝙蝠车载着迪克冲向了即将发生入室抢劫案的地方。 迪克：“……我完了，但是好刺激。”深呼吸，系好安全带。 斯兰德：…… 鬼影看着迪克疯狂上翘的嘴角，严重怀疑这位小朋友是否明白“完了”的真实含义。 更麻烦的是老管家的年纪放在这里，在需要照料这么大一个韦恩宅院与蝙蝠洞的前提条件下，看那样子完全不像是还能再应付一个精力旺盛的小男孩。 想到这是布鲁斯一而再再而三强调过喜欢的人类幼崽，斯兰德只能跟了上去。 瘦长的鬼影藏在蝙蝠车的阴影下，当车子一个甩尾停在目的地前方，迪克跳下车的同时，斯兰德也从黑暗里钻了出来。 “斯兰德？你要跟我一起去吗？” 迪克感觉到身后一阵冷风，回头就给了斯兰德一个大大的抱抱，碍于身高有限，他只抱住了斯兰德的腿。 斯兰德按住了他，看了看即将成为受害者的房屋，刚出狱不久的犯人大概是听到了蝙蝠车巨大的动静，探头探脑出来观看，正好对上斯兰德的注视。 这倒霉蛋眼中的神志瞬间就被清理一空，又被层层恐惧细密包裹。 “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划破哥谭从来不安静的夜幕。 那声音太过凄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在这人吵到别人之前斯兰德伸出触手绞住了对方的头，并将其拖入房后的阴影深处。 迪克将脑袋从斯兰德的腿上拔出来，回头去寻找声源：“怎么了这是？” “吓疯了吧，你们哥谭的恐怖传说果然名不虚传。”穿着刺客服的达米安从树上跳下来，挑剔的审视着迪克，又对斯兰德说：“这就是你选择的储备粮？” “什么储备粮？你又是谁？”迪克更懵了。 第57章 一个小孩从天而降…… 迪克看了看那棵高大的树，他一直以为只有自己才能在7岁的时候从那个高度跳下来，还能安然无恙的平稳落地呢。 “你不知道哥谭的传说吗？哥谭的鬼影会拐走小孩，将他们带到森林里，从此之后再也不会有人见过那些小孩。” “哦……我，不是本地人。” 迪克被达米安不可一世的态度给怼到了，退后半步。 “至于我？”达米安哼哼，“该你知道的时候你会知道的。” 看起来达米安很嫌弃迪克热情的性格，并对迪克主动跟自己拉开了距离持满意态度。 迪克目瞪口呆。实在是他从没有见过那么臭屁的小屁孩。 “好吧。”迪克呆呆地说，“我先送这个小朋友回家，然后我们再解决其他问题。这个时间点的哥谭可不适合你在外面探险。” “别把我当小孩，我肯定比你大的多。” “不可能。”迪克摇头，摇头，“我肯定比你大，我比你成熟。” “哈？”达米安发出超大声的嘲讽，“我比你更强大。” “……”谁要跟你比强大啊！ 而且就算是在力量方面，小小年纪就能跟父母打组合的迪克也不觉得自己就差了什么，不就是谁的力量更强谁当老大么？谁怕谁哦！ 迪克握紧了小拳头。 “哼，不知死活。”达米安脑袋一横，也握紧了拳头。 斯兰德：…… 两个小屁孩就这么当着鬼影的面纠缠在了一起，滚成球向远处滚了出去。 斯兰德在后面默默跟着，总觉得自己像是在追一颗球。 单论身体素质而言，迪克的强度在同龄人中无疑是出类拔萃的，不然也不会刚到哥谭就被布鲁斯看上，像只看到宝藏的恶龙一样，迫不及待的盘踞上去不许他人窥视。 可若说到战斗技巧之类，作为普通人的迪克注定不可能打得过刺客联盟的武器。 达米安手上掌握的可都是杀人的技巧。 迪克迅速败下阵来，被达米安按在身下打，性格额外凶狠的达米安直接骑在迪克的后腰上勾住他的脖子往后，用力向上提。 脆弱的人类会因此死亡。 经历过战乱、饥荒、经济危机的哥谭见识过人类数万种死亡方式，他很清楚人类有多么的容易死去。 在达米安正式开始用力之前，斯兰德伸出手拎住了达米安的后腰，轻松就将小孩整个提了起来，瞬间腾空的达米安失去了腰部借力的那个点，手上的劲自然没能跟上，迪克也因此逃过一劫。 “干什么？！”达米安气坏了！ 斯兰德没有吭声，但也不让他们打了。 一个是韦恩血统的后代，一个是布鲁斯自己看上的小孩，这么难以判断的问题当然只能交给布鲁斯自己去处理。 手中的达米安还在不停地扑腾，像是只额外活泼的鸟，斯兰德放手也不是，不放也不能这么一直拎着，顿时陷入了尴尬之中。 让斯兰德没想到的是迪克那边却突然兴奋起来。 “哇哦，刚才你是怎么跑到我身后去的？怎么做到的？能教我嘛？”兴奋兴奋兴奋，小男孩漂亮的蓝眼睛里写满了期待和亢奋。 达米安一愣。 大概是这辈子第一次被人用这么闪亮的眼睛看着，达米安磕巴了一下，不自在的扭开脑袋，顶着一张看起来不太乐意的脸，嘴巴却很诚实的答应了下来。 “好、好啊……” 见迪克一句话就处理好了双方的矛盾，达米安也确实没有继续动手的意思。 斯兰德这才放了手。 他想起来还有另外一个问题，那个叫做塔利亚的女人。 斯兰德抽空看了一眼，发现对方已经暗中观察过阿尔弗雷德扮演的蝙蝠侠，轻松识破那皮套下的人并非是她要找的，便去哥谭的其他地方继续探索。 探索着探索着，居然钻入了阿卡姆精神病院。 “……”斯兰德陷入沉默。 不知道当初蝙蝠侠设定“除了少数规定对象外其余人员一律只进不出”的条款时是否遇见过今天的情况。 一个骁勇善战的女人拎着他的娃入侵了哥谭，还深入阿卡姆探索。 哦，走的还是他会走的那条通风口。 思考了大概十几分钟，斯兰德想不通自己怎么做最恰当，于是将问题丢到一边，还是维持原来的设定，禁止任何名单以外的人离开阿卡姆。 然后…… 下一个问题。 塔利亚被困在阿卡姆精神病院出不来，那么达米安这孩子怎么办？ 斯兰德低头看着小屁孩。 达米安傲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性格非常倔强、斗争心过强不说，言行中没有小布鲁斯那种乖巧呆萌，也不像迪克懂事讨喜，灰绿色的眼睛总是不如盛着水光一般的蓝眼睛让人心脏发软。 这样的孩子如果放在普通家庭，肯定会吃亏一些，也常常成为斯兰德的捕猎目标。 没什么特殊的理由。 只不过是因为缺乏关爱，额外聪明但也正是因为聪明而难免多少有些厌世，这样的孩子特别容易被林中打招呼的陌生人骗走，就算是知道自己也许会遭遇不测，也很可能会自愿跟着他前去探险。 再过几年达米安的傲气到达一个顶峰，对他来说除了他之外再没有什么值得多看一眼，就会在无意间越发的向死而去，最终将自我毁灭。 那个叫做塔利亚的女人真的知道自己教育出了一个什么怪物么？ 斯兰德试图思考，无果，放弃思考。 “你不能跟我回安全屋，我母亲会杀了你的，你住在哪里？我去你那边教你杀人。” 就听达米安这么说道。 斯兰德：…… 第五十二章 教打架可以， 教杀人不行。 去往马戏团的路上，斯兰德难得当了一回正经的鬼影，认认真真向达米安提出了自己的反对意见。 “为什么？”达米安摆出瞧不起的表情， “你是个吃人的鬼影， 干嘛在意这个？” “吃人？” 在前面领路的迪克回过脑袋。 斯兰德伸手将他的脑袋扭了回去。 “不要好奇不该你知道的东西，也许那会带走你的性命。” “好吧……”迪克似懂非懂。 达米安却不太相信， 嘀咕：“我还以为你就是一只阴影里藏着的怪物， 现在看来还有点人性？” “那是别人说过的话。”斯兰德没有隐瞒，但也没有提到韦恩。 “说得通， 毕竟你应该是活了很久的。”达米安点头，也许是注意到迪克的反应， 他再次提起：“人应该也吃了不少。” 这次声音比较小， 跑去前面认路的迪克没有听见， 斯兰德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 ……不对，那张脸上根本没办法看出表情变化， 至少达米安看不出来。 达米安“啧”了一声， 拔高声音：“你迷路了？” “路很远嘛， 而且平时都是坐车的。”迪克十分无辜， “坐车走的那座桥好像不能走人？斯兰德， 你知道我们该怎么走吗？” 迪克记得上次就是斯兰德带自己去的韦恩庄园，现在肯定也能带他们去马戏团， 这就像是蝙蝠车上的“自动导航系统”一样， 指哪里就去哪里， 报名字就可以！ 并没有意识到自己正被人类幼崽当做导航系统使用的斯兰德默默抬起手， 手指指的方向就是他们应该去的目的地。 很快体力好得惊人的两只人类幼崽走出了闹市区， 走到拥有行人通道的桥上，走出哥谭岛的范围， 再走上大路。 隔得老远迪克就看到了马戏团的帐篷。 “就在那！” 一路小跑过去，对两人来说剩下的路程不过十几分钟的时间，轻松搞定。 只是到了帐篷边上迪克就发现蝙蝠车居然停在这里。 “嘘。” 迪克立刻拉着达米安躲进矮树丛里，悄悄对着达米安比划，示意达米安装的柔弱一些，然后才带着达米安走出去。 “我在这！”挥动手手。 召回蝙蝠车后跟着蝙蝠车导航系统的痕迹，蝙蝠侠（阿福）特地去了一趟犯罪现场却没找到罪犯也没有案发痕迹，查询蝙蝠洞和韦恩的监控也没有找到迪克，于是一边往马戏团开，一边查询街道上的监控系统，结果就看见迪克交上了新朋友。 想要将拥有中东血统的达米安跟布鲁斯联系在一起还是很有难度的，而且那张臭脸看起来也一点都不像小布鲁斯。 没有斯兰德式作弊能力的老管家只将达米安当做是迪克的新朋友。 阿福微微弯下腰，以一种打趣的口气询问：“那么，今晚‘夜探哥谭’的游戏顺利结束了吗？迪克小先生。” 话音刚落还穿着蝙蝠制服的老管家就一秒恢复了严肃。 “哦，当然，很抱歉，但是它结束了。” 第58章 迪克立刻乖巧，表示自己会乖乖回到马戏团呆着，不会再到处乱跑，至少今晚不会，得到老管家赞同的目光后迅速爬上蝙蝠车将身上的红黑制服换掉，一边遗憾自己设计的绿鳞短裤不能被老管家所接受，一边换回便服。 迪克跳下车昂头看向阿福，阿福对他做了个“自己在监控看着”的手势，才开着蝙蝠车返回。 迪克乖巧目送。 他们完成对话的时候达米安在看斯兰德，发现斯兰德不见了，直到蝙蝠侠（阿福）离开才出现，顿时露出感兴趣的目光。 “怎么回事？传说中的哥谭黑暗骑士，居然是个老人家吗？” 阿福的老态可以瞒过大部分人，却瞒不过达米安这种从小被彻底训练的怪物，他立刻认出了刚才的那名“蝙蝠侠”不可能每夜完成这么大的工作量。 再配上斯兰德刻意避着对方的举动，这就更有趣了。 “我可不跟你聊这个。”迪克哼哼的表示自己可是有小秘密的人。 达米安：……啧。 “得意什么？我可比你大多了，早就对什么‘小秘密’没有任何兴趣了！” 迪克愣住，然后飞速反驳：“不可能！我比你大多了！” “我才是比较大的那个，一看就知道，你一点都不成熟，怎么可能比我还大？” “你那个才不叫成熟，无论怎么看，我们两个人中，更成熟的那个都是我！” “是我！” “我！” 斯兰德：…… 适当的用手将他们两个拨开，再看他们越来越近，再拨开。 反反复复。 第五次的时候达米安终于反应过来，逐渐急了的小屁孩顿时就将矛头对准了斯兰德，大声：“你想干什么？” 斯兰德：…… “你们可以核对一下生日。” “……” 好主意哎。 两个小屁孩反应了过来，脑袋凑到一起开始核对双方的生日时间。 没一会就见达米安率先抬起脑袋，无比满足的说：“我就说我的年纪肯定比你的大！” 紧跟着的是迪克垂头丧气并且超级不满意的哀嚎声：“就一个月而已！” “一月个也算时间。”达米安大声强调。 迪克郁闷的呆毛都趴了下去。 斯兰德不得不再次出手，推着两个小孩来到格雷森家的房车附近，让他们赶紧住进去休息，自己也好去喘一口气——鬼影从未觉得同小孩相处居然会是一件这么累的事情。 指望达米安在意鬼影是否疲惫那是不可能的，好在现场还有更善解人意的迪克在，小孩注意到了斯兰德的应付，立刻get到了大人被闹怕了的情绪，主动拉住达米安的手，盯着达米安一脸的“你干嘛扒拉我？！”的震惊表情，将达米安拖入自己家的房车。 “爸妈～我带朋友回家玩啦～” 并直接将睡梦中的父母嚎嚎醒。 达米安：！？ 我才不要见你的父母！ 小屁孩内心的尖叫几乎穿透了屏幕。 而与此同时，房车外面的鬼影已经失去了踪迹。 斯兰德来到了阿卡姆精神病院的主楼内，将注意力全都放在了触手，也就是光标的视角中，很快便在监控室找到了塔利亚。 监控室的守卫早就被塔利亚敲晕，瘫倒在地但是呼吸均匀，显然人是还活着的，看来发现自己出不去的刺客女士并未发疯，反而是在兴致勃勃的继续探索。 光标探出了触手。 在斯兰德抽出空之前塔利亚已经跟触手大战了数十回合，现在对她来说光标出现时自带的这种心悸感已经成了为她指引触手出现方向的一种标志，在光标探出脑袋的瞬间，一把飞镖就扎在了触手身上。 斯兰德：…… 他甚至没想好是要让飞镖被弹开还是干脆穿透过去。 “玩够了吗？”塔利亚冷着声音问。 触手晃了晃脑袋，将扎在“体内”的匕首抖出去，缺口迅速愈合，没留下任何痕迹，他蛄蛹到操作台上，这里有电脑，触手便熟练的调出文档并且敲打起键盘。 【不让任何人离开这里是我的工作。】 【不是玩。】 简简单单两行字将现在的情况写得明明白白。 塔利亚：“所以你是狱警。” 触手点了点头。 “什么人可以出去？” 触手：【蝙蝠侠同意的人。】 塔利亚挑起眉头，露出不太满意的表情：“我猜我不是。” 【不是。】 接下来不外乎就是善战的女杀手不放弃机会，继续想方设法的离开，最后她会与所有人一样，在无数的尝试中逐渐绝望，变成倒在墙角神情呆滞的乖巧人偶。 斯兰德很熟悉那套流程。 不过…… 塔利亚不太一样。 她没有继续进行无意义的试探，而是掏出手机。 “感谢，至少有信号。” 触手昂起头来，不解的看着塔利亚。 就听塔利亚播出了电话，并且很快接通了。 “为什么你会联系我？”对面居然是蝙蝠侠的声音。 塔利亚十分达米安的哼笑一声，道：“因为你养的小宠物给我惹麻烦了，亲爱的。” 蝙蝠侠：“……你在哥谭？” “这鬼地方叫做阿卡姆。” 对面沉默片刻，塔利亚扭头看向天花板角落的监控摄像头，那东西转了转，显然受到他人的远程操控。 蝙蝠侠能从监控中看到塔利亚。 和故意让他看见的触手。 很快，光标面前的电脑开始自己打字。 【不要让这个女人离开阿卡姆，等我回去再做后续处理，现在只要不饿死她就行，也不要信她装疯卖傻，她可以在无声无光的黑暗中一动不动且只靠少许水源存活超过15天，却没有产生任何精神问题。】 蝙蝠侠的命令十分明确，为了以防万一还将塔利亚的底透给了光标。 斯兰德：……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类也是他从未见识过的。 光标扭头看向气得手指发抖，几乎捏碎手中刀刃的塔利亚。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多了，但他总觉得蝙蝠侠来到阿卡姆处理塔利亚的那天，多半会被塔利亚先砍一刀。 “你不能这么对我！”塔利亚都要给气没了。 【我可以。】蝙蝠侠继续输入，【你来哥谭肯定没有好事，刺客联盟无利不起早。】 “……”塔利亚脸上气愤混合着痛苦的表情以及眼内的泪光瞬间就没了，她理了理头发，淡定道：“我就是来给你送个儿子，你的。” “养个小孩和我以为的不一样，太烦了。” 蝙蝠侠那边暂时没了消息。 隔了好一会，屏幕上出现了六个点点。 【……】 第五十三章 塔利亚最终还是没能离开阿卡姆。 蝙蝠侠不同意， 并且将对这名女性的监管等级拔到最高，禁止她接触阿卡姆内的任何人，不管对象是囚犯还是狱警一律禁止， 所有的投喂项目都由光标来进行。 光标指了指自己， 表示不解。 【现在的阿卡姆内只有你不会轻易被她杀死。】 光标：“……” 为了“前人类”的伪装，光标表现得不太乐意， 只是考虑到蝙蝠侠确实难办以及同类（人类）的生命安全问题， 小触手虽然觉得这完全就是额外的工作量，但还是点了点脑袋答应下来。 而且蝙蝠侠也答应了给他涨工资。 完美。 随着光标表现出来的人性越来越全面， 蝙蝠侠对他的信任也逐渐提升，自然越来越不可能将“光标”和“斯兰德”这两个身份联系在一起。 对此斯兰德表示十分满意。 他已经不太记得自己最初为什么要配合蝙蝠侠的马甲癖好， 现在也只不过是习惯成自然的继续演下去， 可当斯兰德注意到蝙蝠侠真的开始相信他的时候， 他意识到自己还挺满足的，欺瞒确实可以带来愉悦感。 和进食瞬间带给他的感觉差不多。 这行为会上瘾。 对人类来说任何目的上的欺瞒都是非常不好的习惯， 可斯兰德只是一只鬼影， 没人能用人类的道德来谴责他， 他也对此完全不在意。 他就这么顺理成章的上瘾了。 正好他也觉得自己需要一个新的身份——有些事情并不方便以“斯兰德”或者“光标”的身份告知布鲁斯， 比如这次来访的塔利亚和达米安， 如果不是塔利亚自己联系了布鲁斯，要让斯兰德开口， 他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说清楚。 “斯兰德”是守护哥谭的鬼影， 为了避免以后“哥谭”的身份被盗用， 斯兰德决定自己在分出一个存在性， 去弥补关于“哥谭”的“人物缺失”。 恰巧他需要尽快唤回蝙蝠侠， 而“斯兰德”和“光标”都不具备那个能力，正好能将这事情交给“哥谭”去做。 第59章 于是， 远在中东的蝙蝠侠做了个梦。 …… ………… 白天的时候蝙蝠侠找到了一伙恐怖分子的老巢，但是已经被清空，罪犯不是被炸死就是被击毙，蝙蝠侠检查了现场的痕迹，发现了一路掉落的金属物体，他赶在沙漠吞噬掉全部痕迹之前找到了不停掉零件的托尼斯塔克。 现在他们正在回程的路上，托尼被固定在副驾驶，现在深度昏迷中，蝙蝠侠则在驾驶席小眠抓紧时间休息。 飞机开的是自动导航，目标斯塔克大厦。 他知道自己入睡了并且开始做梦，这次的梦却有些额外的诡异，真实却又不真切，如同蒙着灰色的纱帘，让蝙蝠侠想起斯兰德刚刚出现的时候，那种环绕在他心脏处带来酸楚的迷雾。 梦中他是布鲁斯韦恩。 青年版本。 布鲁斯低头打量自己的拳头，指末的每个骨节上都有血痕，中指、食指的情况最严重，这是他刚离家出走不久的时候，在街头跟人1对5的斗殴，那5个人正倒在他脚边惨叫，而他没过一会就要被当地的警察追着跑。 这次布鲁斯决定先跑一步。 爬上围墙，跳去对面的水管踩着固定扣继续往上，登上阳台，跨到一米之外的窗户处挂住稳定身体，然后才继续按部就班的往上爬。 楼上他就会遇到一对来自刺客联盟的夫妻。 那个教会了他诸多本领却也给他带来了无数危机的致命组织…… 布鲁斯一撑身体跳上楼顶。 哥谭的海风吹得他一个激灵。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跟着在恍惚中发出震荡，随着感官下落，布鲁斯以为自己要醒了，他合眼放任黑暗将自己吞没。 再次张开眼睛，看到的却不是蝙蝠飞机的驾驶面板，而是哥谭的夜空。 那感觉像是他躺在韦恩广场的水泥地上，同时却又高出周围的建筑许多，哥谭的光全在背后，而往前看过去，他能轻松的目视整片星海。 哥谭的夜空居然也被星海包围。 布鲁斯从小在灯火通明的哥谭长大，第一次知道哥谭原来也曾有这样漂亮的夜色。 “我在哪？”他还是忍不住问了。 哥谭。 有个声音回答他。 哥谭？ 不等蝙蝠侠想清楚，他就被推出了这个梦境。 初次接触只是蜻蜓点水。 这也算是斯兰德从蝙蝠侠这个马甲上学到的经验，就像是蝙蝠侠接触戈登的时候，最开始连名字都没留，却让戈登印象深刻。 还有就是性格。 要不一样，非常不一样。 “蝙蝠侠”和“布鲁斯”之间的差距就非常离谱，“光标”与“斯兰德”性格差距是够了，但体现出的能力却比较接近，那么新的身份“哥谭”就绝对不能再重复相同的能力，至少不能再出现触手和阴影移动的限制。 他开始思考自身。 作为一座城市，哥谭的躯壳与人类的维度一致，也就是这座城市本身，而哥谭的意识早就超过了人类所在的维度，以另一种方式存在于这个世界之上，而本体“鬼影斯兰德”则类似于当哥谭降落到了人类可见维度时候，他受到这个维度有限的空间体系，因此被扭曲出来的模样。 于是斯兰德在苦思冥想之后将体现的能力限定在了“维度”上。 在梦中呼唤蝙蝠侠的“哥谭”便由此诞生。 睡眠中的蝙蝠侠被动连接上了一座城市的本质精神，这对人类来说很容易造成致命的精神损伤，而蝙蝠侠同斯兰德进行过好几次的感知连接，在不知不觉中精神强度已经被拔高到了可怕的高度。 他会被影响，却不会受到伤害。 蝙蝠侠晃晃悠悠的醒过来，看到驾驶席前的操作面板，他的一小部分思维醒了，另一部分却还停留在哥谭之中，沉睡在城市里。 丢失的意识呼唤着他的躯壳，迫使他尽快返回到哥谭之中。 他的手抬起来，握在操作柄上，系统提示他切换至手动操作，蝙蝠侠感觉自己的脑壳里有根神经在剧烈跳动，他下意识的再次开启自动导航，于是系统开始询问他目的地。 “哥谭”几乎就在嘴边，却被咽了下去。 对于蝙蝠侠来说，怀疑大概是一种与生俱来的本能。 “怀疑”他的诅咒也是他的天赋，当他几乎完全无法思考清楚自己为何如此急迫，陷在精神受挫的不良影响中，依然能凭着本能做出排斥的举动，坚定不移的将目的地锁定在纽约的斯塔克大厦。 斯兰德：…… 感受到蝙蝠侠的决心依然没有改变的哥谭陷入沉默。 固执确实是韦恩家的遗传病。 可从没有人告诉过斯兰德，关于人类性格的遗传病不仅不会随着血脉稀释而渐渐好转，反而越来越严重，一代比一代更加固执。 这人到底要固执到什么程度才能抗拒的了来自一座城市的呼唤？ 斯兰德无法想象。 他现在也顾不上那个就是了。 见不到妈的达米安突然闹了起来。 刚开始的几天达米安适应的非常好，还会伪装成一般的小孩跟着马戏团里的人鬼混，特别是动物的笼子吸引了达米安几乎全部的注意力，可自从达米安偷偷打开狮子的笼门试图放生对方开始，迪克就严令禁止达米安继续靠近动物笼了。 “这里可是城市！放生之后朱莉立刻会被枪打死的！” 放生的事情直接把迪克给惹毛了，愤怒的对着达米安大喊： “你不是在帮她重获自由！你在谋杀她！” 达米安：“……”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迪克这么生气，达米安被吼得愣住，半晌都没能回过神来，之后安分了好久，一直到达米安发现自己母亲已经一周没有联系，这才开始在哥谭的大街小巷搜素，专注于墙角以及小巷的深处。 在这些地方达米安什么都没有找到。 这时候达米安才开始慌了。 “出事了。” 达米安非常肯定，火急火燎的换上压箱底了的刺客服，带上那一大堆飞镖和弹丸以及可能比他还高一些的长刀。 “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也跟老管家安利绿鳞短裤失败的迪克穿着那套临时的红黑制服跟了上来。 达米安回头与带着面具的迪克对视。 “我的敌人会杀掉你这样没用的小孩然后用你那颗漂亮的头盖骨做酒碗。” 迪克：“……可是你也很漂亮？” 达米安：“……”小屁孩哽住了。 当你正在试图恐吓你的队友让他滚蛋并至少保住他的小命的时候，你的队友却十分真诚的夸赞你拥有世界上最帅的容颜。 达米安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他该怎么接话，塔利亚的训练中不含这一项。 小屁孩被夸的不知所措。 “我、我没有关系。”憋了半天，才憋出这么磕磕绊绊的一句，达米安已经差点把自己的舌头咬掉了，“你知道我足够的强大。我可以把他们的头带回来给你做饭碗的。不要客气，哥哥照顾弟弟是应该的。” 说完了还一昂头。 凶巴巴的“安慰”惊呆了迪克。 “不不不我觉得那样不好……”迪克迅速摇头，“呃、我是说，那对我来说太难了，不然，我们还是从简单的开始，先把敌人送去gcpd怎么样？” 然后让戈登局长头疼去吧。 迪克自暴自弃的想。 “你要去哪？” “那座阿卡姆岛，母亲最后的标记指向那里。” 斯兰德：…… 第五十四章 登岛是个技术活， 桥是封锁的，虽然达米安觉得自己可以游过去，但迪克觉得大半夜的在不熟悉的河流里游泳太作死了。 “我们可以找一艘船。” 达米安皱眉：“哪里有船？” “gcpd？” “去gcpd偷了船再跑过来？” “好像不太合适……” 偷东西肯定是不对的， 而且那样用时太长， 以达米安的性格多半不会乖乖等迪克回来，而是直接偷跑。 迪克纠结了起来。 游泳过去肯定不现实， 也许达米安是真的做得到， 但对于迪克来讲这绝对是个挑战，可去gcpd偷船的主意显然也不怎么样， 首先阿福就会生气的，而且迪克也知道偷东西并不对， 哪怕他很快就会归还。 “我最多给你3秒时间。”达米安催促。 黑暗中的阿卡姆岛看上去就像是地狱之门， 达米安盯着那个方向， 风灌进他的兜帽里，瞬间就让他变成了只被吹炸毛的鸟团子。 3秒钟。 情急之下迪克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将视线飘向跟在他们身后保镖似的斯兰德， 那可是足足有3米多高的斯兰德。 “你……”他发出了试探的声音， “可以带我们过去嘛？” 斯兰德：…… 他对两个孩子伸出手。 第60章 这就是同意了的意思了！ 迪克欢呼一声， 率先抱住斯兰德的手腕， 被斯兰德往上一提，落在了斯兰德的肩膀上， 对着下面快乐的挥手。 “达米安， 快点～” 达米安：“……” 他盯着斯兰德的手掌十分不愿， 他不上手， 而是直接起跳， 踩着斯兰德的手掌心再进行二段跳起，顺利落在斯兰德的肩膀上。 “好了。”哼。 斯兰德：“……” 鬼影撑长了身体托着两只小鸟， 左边一只右边一只，他的肩膀足够宽，两只鸟都蹲的稳稳的，迪克还亲昵的抱住了他的脖子。 斯兰德往河中走去。 河道的落差非常明显，沿着河床走了几步，水就没到了斯兰德的腰部，等到了河道中央，两个小孩已经可以蹬腿踢水玩了。 “你比船还快。”达米安终于看得上斯兰德一些了。 虽然那表情更像是在看“趁手的工具”。 斯兰德将两个小孩拎起来，用触手卷着放到了阿卡姆岛的城墙上，自己在墙下看着他们。 迪克探头：“你不来吗？”超级小声，小到旁边的达米安都没听清。 哪怕没有声音的传递，只要斯兰德愿意去“听”，他就能理解对方的意思，斯兰德摆了摆触手表示拒绝。 他可不想让“斯兰德”跟“光标”对上。 太诡异了。 但迪克却有自己的执着。 “我们需要你，斯兰德先生。”他小声呼唤，同时挥舞着自己的小爪子。 斯兰德昂头看向他，阿卡姆精神病院的城墙足够高，即使是斯兰德也需要抬头，同时他又是低头俯视他们，“光标”正贴着主楼最大的那面圆形玻璃彩色花窗，透过玻璃世界碎成更加复杂的模样，两个儿童与“斯兰德”也被分割重组，互相交错，变成另一种非人性质的“完整”。 光标视角下的一切是那么扭曲。 斯兰德视角下的一切又是那么标准。 那么哥谭呢？ 斯兰德走了个神，将大部分经历返回了对他来说最原始的视角，从这里去看阿卡姆现在这一幕，却又与平日里没有任何不同。 区区玻璃的折射根本入不了哥谭的眼。 三个马甲，三种视角，斯兰德更加理解了马甲带来的好处。 “啪”光标敲了一下玻璃。 例行嫌弃阿卡姆晚餐的塔利亚走了过来，和光标一起透过彩窗看向下面，嘴里慢条斯理地咀嚼着三明治，但不难想象她想要嚼碎的其实是那个正拉着他儿子手的男孩。 达米安是塔利亚精心培育的武器。 武器、杀手。 这种东西怎么能有“朋友”呢？ 这与中二病无关。 而是…… 看？很难想象有人会跟一根棍子交朋友，对吧？ 塔利亚两口吃掉剩余的三明治，用手绢擦干净每一根手指，才将光标捞了过来，双手并用将触手搂在怀里。 “那是谁？”女杀手勾了勾触手光洁冰冷的表面，调戏似的问。 触手在她调戏到自己之前及时抽身。 【幼崽。】触手沾了点灰随手往墙上涂抹。 对斯兰德来说，普通人的幼崽，蝙蝠侠的幼崽，又或者是蝙蝠侠喜欢的幼崽，总结一下都是幼崽，唯一不同只是能不能去吃而已。 因此他并未说谎。 作为专业训练出来的杀手，塔利亚肯定有自己判断谎言的方式，其中一些细节哪怕对于变种人也依然有效，可面对这么一根连口气都不存在的触手，塔利亚也没有办法。 “好吧，‘崽子’，”她姑且接受光标的说法，“既然我们都已经知道达米安是谁的孩子，那么……你确定要把雇主的崽子也困在这座精神病监狱里？” 【如果他介意，他会告诉我的。】 光标十分确定这点。 蝙蝠侠在个人问题方面真的很难沟通，对于工作却完全是另一个态度。 “甜蜜，”女杀手露出假意的笑容，“你们关系好的真让人嫉妒。” 光标：“……？” 他不太理解。 下面达米安已经发挥了他的血统天赋，精准的找到了符合他与迪克身材的那个小型通风口，完美的选择使得他们成功绕开蝙蝠侠在通风设备出入口埋入的动态监控系统。 即使是蝙蝠侠也未曾设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会遇到不足10岁的幼儿为对手。 因为年纪优势处在预设盲点的两个小屁孩成功潜入，从分支的小型通风口一路摸进蝙蝠侠常走的那一条。 达米安还精准的找到了监控室。 这里的保安之前被塔利亚放倒过，正在郁郁寡欢，还有点儿神经兮兮的，总觉得自己背后有人，十分钟里必然回头看一次。 看着就让人觉得可怜。 监控室上方的宽大通风口中，盘腿而坐的迪克轻轻扯了扯达米安的袖子：“我们别欺负他了吧。” 达米安就说迪克太善良，不过现在他还有任务，节外生枝确实不合适。 “好吧。”小屁孩哼哼着勉强答应。 在催眠瓦斯的帮助下监控室的看守沉沉睡去，这样在下一次换班之前，哪怕是监控上多出了两个小屁孩呢，也没有人会触发警报。 达米安确认了换班时间。 “我们有30分钟。” 对达米安来说这时间足够的充裕。 小屁孩并未太担心，毕竟从表面看起来阿卡姆主楼也就这么大。 很快，达米安在通风管内发现了行动痕迹，显然有人时不时地使用这里，他们追着痕迹从1楼往下行，来到-2楼，并发现了继续下行的通道。 达米安：“……哥谭人属地鼠的吗？” “应该不是？” 已经从管道内各种痕迹上看出了这是蝙蝠侠的长期根据地的迪克缩起了脖子，整只迪基幼鸟都显得额外乖巧。 小迪基突然就想回家了，总觉得再不开溜，等蝙蝠侠回来自己肯定会被揍一顿屁股。 “有找到你母亲的线索吗？”心虚的迪克选择将注意力放在关心同伴上面，“也许我们应该去厨房看一看。” 这么多天了总要吃喝的，以迪克的认知去猜测，如果达米安的母亲还活着，厨房就是必须占领的地方，至少也是每日活动的必经之处，去那里守株待兔准没错。 巧的是达米安也是这么想的。 刺客联盟的训练能让他们在必要的时候减少对食物的需求，那也只是暂时而已，人类到底只是人类，不可能那么多天完全不吃东西。 假设他的母亲还活在这座监狱的某个角落，多半会想办法控制厨房这个特殊地点。 难得意见一致的两只小屁孩开始满世界找厨房。 在寻觅的过程中，达米安敏锐的神经突然发出警告，他感觉到了视线。 达米安警惕的回头观察自己身后。 没有东西。 通风管内几乎无光，这搞得迪克的神经本就有些紧张，现在达米安突然停下脚步，负责垫后的迪克差点直接糊他身上，被吓了一跳。 “怎么？” “有人在看我们。” 达米安的视线越过迪克，盯着他身后的黑暗通道，一字一顿的说。 “……”迪克顿时觉得毛骨悚然，“你确定不是我？” “当然不是。”达米安表示自己才不会弄错，“看来是有人想要成为我们的玩伴。” 迪克感觉到气氛变得诡异起来。 “可是，”他带着犹豫低声询问：“可是我们后面肯定没有人啊。” 达米安的表情微微扭曲。 “你又没有受过专业训练，有疏漏很正常。” 迪克：“……”他回头去看自己身后的黑暗，咽了口唾沫。 没有就是没有，怎么看也是没有。 幽深的通道里传来微弱的嗡鸣声响，这动静他们听到过几次了，应该是换气过风时候引起的共振，本来没有什么的，迪克也不害怕，只不过是嗡鸣，然后加了点渐进的感觉，仿佛是有东西正在从黑暗的远处爬行着向他们逐步靠近…… 迪克打了个激灵，甩头让自己不要乱想，他推了推达米安，表示自己想要继续往前，却见达米安抽出了常背着的刀。 “达米安……？” 第五十五章 达米安掏出了靴子里藏着的匕首。 他拍了拍迪克的肩膀， 示意双方更换位置，他自己往后一点一点摸过去，在接近一个拐弯角的位置停了下来。 没有气息没有影子没有呼吸、心跳声， 任何迹象都表明拐角背后绝对没人。 “我知道你在后面， 出来。” 阴影：…… 对方没有应答，达米安也不害怕， 干脆地一个翻身滚过拐角， 贴在墙体上躲开可能出现的攻击，同时视线锁定目标方向。 但那位置空无一人。 达米安表情拧住， 充满了不可置信，跟着探头过来的迪克却一愣， 大喊：“上面！” 第61章 他话音还没有落下呢， 达米安的飞镖已经掷了出去。 “噗嗤”响声中扎入了触手的“体内”。 光标：…… 晃了晃自己的触手顶部。 迪克一眼认出了光标， “哇哦，我听说过你， 你是蝙蝠侠的伙伴对吗？” 触手对他点了点头。 “能告诉我蝙蝠侠给了你什么任务吗？”迪克好奇的问。 小家伙还在害怕， 尽管表面上装的一切都好， 能骗过许多人的眼睛， 这招对做为城市的斯兰德并不好使， 他能直观的看到迪克的恐惧。 光标昂起触手然后歪“头”想了想，为了防止迪克今晚都怕得睡不着， 光标决定回答他， 于是用灵活的顶部摸了一把角落的灰， 然后在墙体上抹出笔画。 【只进不出。】 很简单的规则。 “所以， ”达米安恍然大悟， “母亲是被你困在这里的？”他难以置信。 光标点了点头。 【你想去见她吗？】 【她已经知道你的到来。】 “她知道？” 达米安看着墙上的单词，思量片刻， 突然就扭头将目光对准了迪克，那下扭头的速度之快让迪克都有些担心他的脖子是否安好了。 “达米安？” “她看到了你。” 达米安的脸上是大写的“麻烦”，并示意迪克先不要说话，迪克十分不解，但现在的达米安自己也正受困于无解的难题，无暇帮忙。 迪克盘腿坐了下来，他也没有在发呆，而是捞起了光标的触手。 “我也是蝙蝠侠的助手哦，很高兴见到你。” 触手轻轻卷着迪克的手腕上下晃了晃，表达自己的善意，仿佛在用十分笨拙地方式试图安慰迪克。 虽然光标唯一能提供的冰凉触感并不算是美好，可这只触手体型渺小，动态上看也是亲人型的，实在是让人怕不起来。 渐渐地迪克开始放了心，大胆撸起了触手。 看他们互动良好，达米安也有了主意。 “你需要保护这个家伙。”达米安手指着迪克，眼睛却盯着触手。 显然这个保护对象指的是迪克。 迪克指着自己面露不解：“我不需要保护。” “你会的。”达米安十分肯定，“如果我的母亲以为你是我的朋友，那么你就需要。” “难道我不是吗？” 达米安：“……” 小屁孩因为迪克简单的一句问题而陷入突然的宕机状态，沉默半秒，达米安猛地拔高了声音：“你只是我的教学实验对象！” 迪克：“……”迪克惊呆了，目瞪口呆的看着达米安。 …… ………… 作为杀手怎么能交朋友？ 亲情友情爱情对于武器来说都没有意义。 达米安真的废了不少力气去试图解释清楚这个，但迪克始终没能理解，光标猜迪克应该是故意的，毕竟当达米安一板一眼复述那些曾经受到过的刺客教育时，迪克表现出了强烈的排斥。 自由的小鸟可不希望自己以及自己刚认识的朋友成为什么狗屁不通的武器。 光标盘在一旁，看两个小屁孩一本正经的讨论这么复杂的问题，都给听困了，好消息是没过多久蝙蝠侠再次联系上光标。 【又有谁进入了阿卡姆？】 蝙蝠侠的留言出现在了光标的房间内——虽然光标并不需要，但他们还是按照规矩给光标配置了员工宿舍，房间内床铺卫浴电脑空调等等日常设置一应俱全。 大约在三分钟后沉迷围观娃娃斗嘴的斯兰德才注意到这条留言。 “光标”潜入阴影里，装作刚好返回屋子里的模样，正常的发现了亮起来的屏幕，软趴趴的触手“啪唧”在桌面上，开始打字。 【你的孩子，以及你的助手。】 多了个孩子又多了个助手的蝙蝠侠头疼万分。 很快，光标的屏幕上出现新的句子：【我马上到。】 蝙蝠侠所谓的“马上”，基本上是在几分钟之内，看到对方的信息斯兰德便将自己的注意力刻意的放到了阿卡姆的上空，果然都能听到上方传来的微弱噪音。 那是蝙蝠飞机从高速模式急停下来并且同时降低高度准备投放蝙蝠侠的声音。 紧接着是绳枪的滑轮声。 以及大蝙蝠落在阿卡姆房顶上“咚”的一下。 “我进来了。” 蝙蝠侠在内线中说了一句，大概是跟内线对面的阿福说的。 得到消息的光标潜入阴影中，很快出现在蝙蝠侠的面前，触手缠着他的小腿攀爬而上，蝙蝠侠弯腰伸手将他捞起来，缠到自己的手臂上托着走。 你想先去找谁？ 光标摆动着触手努力表达自己的意思。 蝙蝠侠大概是没看明白，只是直径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带我去见塔利亚，就是那个女性杀手。” 缠在蝙蝠侠小手臂处的触手点了点，就在他的手腕内侧，以示自己知道。在下一个路口的时候，触手往左边一偏，为他指明方向。 蝙蝠侠低头看着紧紧缠在自己手腕上的触手。 “感觉上你变得快乐了很多。” 光标：“……？”小触手不太明白，歪了歪顶端。 蝙蝠侠做了进一步的说明：“你的动态变得更加活泼了。” 光标：…… 斯兰德头疼的用手指顶着自己的额角，像是人类在做太阳穴按摩那样。 确实有点变化。 毕竟最近都在跟小孩子们玩，自己的举止变皮了也是难免的。 但这个要解释起来就太复杂了，特别是小触手不会说话，现在停下来抹灰也很奇怪，干脆装作没听到吧，这么想着的触手继续专心致志的指路。 蝙蝠侠的嘴角微微动了动。 越来越像怪物的家伙突然重新找回了人类的一面，不管是因为什么那都是一件好事，对于光标的变化蝙蝠侠并不打算刨根问底，而且他也能猜到答案。 无非就是迪克那个皮猴子。 乖又可爱，捣蛋的时候也是毫不含糊。 希望光标只跟着学了好的那一面，不包含皮猴子的那部分吧。 “那个小孩在哪？” 听到蝙蝠侠的问题，光标一顿，指了指下方。 达米安和迪克正在下层的通风管里呢。 “带到一起。” 一起？ 光标想了片刻才理解了这是让自己把达米安和迪克都带去塔利亚所在的地方，直接大家一起面对面的意思。 于是触手再次潜入黑暗中，昂起头点了点迪克。 “嗯？？？”迪克被突然消失又出现的触手吓了一跳，“怎么？你去哪里了？” 触手示意了另一边，并在墙上写下了“蝙蝠侠”。 达米安一皱眉头：“带我们去。” 蝙蝠侠可以看监控系统来找寻塔利亚的位置，触手就陪在两只人类幼崽身边，勤勤恳恳的给他们引路。 塔利亚正占领着室内训练场地，门上“员工专用”的字样被她彻底忽略。 在见到塔利亚之前，蝙蝠侠在门外的走廊上遇到了两只幼崽。 “父亲。” 达米安一眼认出了对方。 盯着迪克目瞪口呆的目光，达米安这一声“父亲”叫的十分自然，无比熟练，仿佛每天早安晚安，已经说过了许多许多遍，任凭是谁只听到这么一声，都无法想象达米安与蝙蝠侠在今日之前从未相遇。 蝙蝠侠：…… 达米安表现得这么好，他再抗拒就显得幼稚了，而且他自己清楚塔利亚不会拿那么容易露馅的事情开玩笑，那人居然会说出口，就证明达米安很可能真的是他的亲子。 哪怕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什么。 “等着。” 蝙蝠侠用的是命令式，同时跟两个小孩说。 自己则走入房内，与塔利亚讨论“什么时候偷了我的基因”这种现在看来已经没什么讨论必要的事情。 以及达米安为何会出生。 “你的基因不错，”塔利亚很坦率的直接回答了，“当初爸爸就想让我们结婚，孩子能名正言顺一点，不过后来我们想通了，你怎么样不重要，孩子足够优秀就行了。” 所以人放走了，但是基因必须留下。 蝙蝠侠：…… 头疼。 当初他排斥刺客联盟那个组织，很大一部分就是因为那边对人性的理解与包容简直是稀少到令人发指。 这世界上绝大部分伦理道德都不在刺客联盟的关心范围内。 “为什么又给我了？” “我说过了，带崽比我以为的麻烦。” “刺客联盟还缺帮你看娃的奴隶？那些训练中用来杀的‘目标’，又或者受训者中的‘弱者’，随便选两个‘幸运人’过来继续用不就行了？那些人也会很乐意的，毕竟对延长生命有好处。” 第62章 “你还真不喜欢我们。不过，好吧。” 塔利亚耸肩，她也知道这种借口骗不过蝙蝠侠，当然，蝙蝠侠的激将法对她也无效，她会说只是因为她愿意说出来而已。 “爸爸死了，我要回去处理其他事情，达米安作为继承人正受到反叛分子的追杀，我没地方安置他，只能交给你了。” 第五十六章 事情很容易就梳理清楚了。 大概是在一月前， 刺客联盟内部突然出现了一群背叛者，这些人刺杀了拉尔斯艾尔古尔，蝙蝠侠无法想象那些人怎么做到的， 他印象中那几乎就是个不死不灭的老怪物， 但那些背叛者确实做到了。 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联盟，并且让其他人服从， 其中的领袖大概是愿意娶塔利亚的， 她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达米安就不同了。 这个大家都知道的继承者除了碍事就只剩下了碍眼。 没有哪个篡位者会容忍这种存在。 为了活下去达米安必然不能继续跟着塔利亚。 对于刺客联盟没有任何企图的蝙蝠侠成了最好的选择。 蝙蝠侠：“如果你选择把他留在哥谭， 那么在这之后的时间里，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教育他。” 换句话说， 塔利亚下次过来， 看到的可能就不是一把武器， 而是一只活泼可爱、亲人乖巧的小布鲁西式蝙蝠了。 塔利亚：…… 真的很难想象那种画面。 不过没有任何其他选择的情况下，塔利亚依然接受了蝙蝠侠的“恐吓”。 达成共识后蝙蝠侠对光标说：“这次她可以离开， 仅限这次， 如果她再次入侵阿卡姆， 依然是只进不出。” 大概是受到了“无效沟通”的深刻迫害， 蝙蝠侠最近的说明都额外的详细。 塔利亚离开后蝙蝠侠才示意去叫那两只幼崽。 贴在门上偷听许久的达米安推门进来。 父子两个无声互相对视。 迪克：…… 最后进来的人类幼崽感觉到了空气中迷之尴尬的气氛， 迪克小心谨慎溜到一边，和靠在墙角里假装自己不存在的触手贴在一起。 “他们会吵起来吗？”迪克超级小声（自认为）的问。 光标左右摆动触手表示自己哪里能知道呢。 要知道在韦恩家族内， 这只蝙蝠侠也算是“难搞”中的顶级存在， 斯兰德经常弄不懂对方在想什么。 屋子里就这点地方， 就算迪克努力压低音量， 依然被另外两人听得清清楚楚。 本来就尴尬的气氛更上一层楼。 “你打算怎么办？”达米安先开口提问。 听起来不像是在试图跟自己的父亲沟通亲子问题， 到更像是“你要杀了我还是不杀我赶紧说！”的感觉。 蝙蝠侠：“收养手续明天开始做，在那之前你留在家里不能出门。” 达米安：“这里？” “不是。” 阿卡姆当然不是“家”。 短时间内先是掉马给迪克现在又要掉马给达米安， 蝙蝠侠显得额外的心累，抬手示意小屁孩闭嘴，然后让他们跟上来。 两个小家伙谁也不愿意坐后备箱，只能一起挤在副驾驶席上。 路上蝙蝠侠顺口问了达米安的生日时间，就让迪克去叫“哥哥”。 “你父亲已经同意我来做你的教父，从今以后你跟我住，达米安就是你的哥哥。” 迪克：“……”幼崽愣住了。 “住在韦恩吗？”他小声的问。 “对。” 迪克花了不少时间来消化这个消息，直到蝙蝠车停在了洞内他都没能成功回过神来。幼崽仿佛被抛弃了的模样引来老管家的安慰，阿福递给他一杯热牛奶，并向蝙蝠侠投去不赞同的目光。 “我以为您能有点数的，少爷。” “什么？”蝙蝠侠没听懂阿福指的是什么。 他扯下面具，让达米安看到自己的脸。 “布鲁斯韦恩？” 蝙蝠洞内的光线不算充足，达米安还是在第一时间看清了对方的面容，瞬间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 “那个愚蠢的阔佬？！” 布鲁斯：“……” “往好处想想，少爷，至少这能证明您的伪装十分成功。”阿福安慰道。 布鲁斯：“……”不仅完全没有被安慰到，反而更加的头疼。 安置孩子的工作当然是交给了阿福，布鲁斯这位家主估计连家里到底有几间房间可以使用，几间正在落灰都搞不清楚。 达米安和迪克两人被安置在二楼，与布鲁斯同层，不过是在另一侧的尽头。 两个孩子彼此相邻，平时要串门玩耍也很方便。 当天晚上布鲁斯没有再出现，是阿福分别告诉他们今晚先好好休息，其他细节问题将留到明天早上再详细商谈。 对此达米安表现出了良好的适应性。小屁孩直接洗澡睡觉，唯一让他不满的大概就是床铺太软，容易陷进去，一旦遇到危险要多费点力气才能迅速弹起身体。 再看看迪克，马戏团来的小子显然不习惯这样大的屋子。 迪克完全没有睡着。 他敲了敲墙壁。 没一会那边有了回音。 “达米安？” 对面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等不到回应的迪克挠了挠头，准备去睡了，却听到自己的窗户被敲响，他拉开窗帘，发现居然是达米安蹲在他的窗台上头。 迪克急忙打开窗户将人放进来。 “你怎么过来了？” “走廊也许有蝙蝠侠的监控，所以我走了窗户。” 可是我的问题不是这个……？ 不过这不重要。 迪克上去给了达米安一个大大的抱抱。 “一起睡呀！” 达米安被扑的晃了晃，又坚强的稳住了平衡，嘴里哼哼：“不是你找我吗？怎么？怕黑了？” “才没有。” 迪克明显有在怕，嘴里就是不承认。 达米安挑眉，嚣张地说：“我比你大还记得吗？那个布鲁斯也说了我是哥哥，叫个哥哥来听听。” 迪克：…… 迪克：“不要！大一个月而已算什么哥哥！” 达米安：“快点！” “不干！” 不干不干的迪克迅速爬上床，用被子盖住脑袋，顾头不顾尾的躲了起来，达米安也迅速跟了上去，在床上和迪克滚成了一团。 临入睡前迪克掀开被子看了眼墙角的位置，看到了斯兰德在那里站着，像是座无声无息的雕像。 达米安也看到了，没管他。 两只幼崽拱在一起入睡。 布鲁斯靠在自己的床上看着监控里这一幕。 “他还不算太糟糕。” 这大概是从塔利亚出现之后唯一能让人感到欣慰的事情了。 阿福看着居然在自家新来的娃屋子里装监控的布鲁斯，表情十分不赞同，他带着矜持轻声说： “是的，我很高兴能见到达米安少爷获得的遗传是更友善的那部分。” 布鲁斯放下平板。 “不是你说他们会不适应新家么？” “您可真是努力在帮忙了。” 布鲁斯：“……” 难搞。 “我们都知道这事情不是我自愿的，是他父母要求的。”布鲁斯发出抗议声，“他们的麻烦没有解决，又不是我的。” “您的麻烦也不少，少爷。” 布鲁斯：“……至少不是那种。” “也是。” 虽然都是不好将小孩牵扯进来的麻烦，但格雷森夫妇的问题确实更严重一些。 格雷森的过去并不光彩，那些麻烦如影随形，这几年夫妻一直带着迪克躲避问题，现在刚好遇到布鲁斯韦恩这个特殊的庇护所，格雷森夫妇确定了布鲁斯确实真心喜欢迪克而不是那种爱好特殊的成年人后，就将迪克交给了布鲁斯。 巧的是布鲁斯也不希望迪克在马戏团放飞自我，有天赋的孩子更需要从小接受彻底的训练和教育，才能将潜能发挥到极致。 双方见面拐弯抹角的聊了几个小时，惊讶的发现居然是彼此的想法完全是一拍即合。 如果没有意外，再过几天格雷森夫妇就会离开哥谭，去处理他们过去的遗留问题。 …… ………… 昨晚睡得实在太晚，中午的时候老管家才去带着睡衣去唤醒两位小少爷，等迪克打着哈欠走到餐厅，才惊讶的发现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等收养手续下来了我会送你去读书，这个年纪你该上小学了。” 在看报纸的布鲁斯开门见山，聊了迪克的事情，抬眼间对上老管家不赞同的目光，布鲁斯又是一阵头疼。 迪克因为布鲁斯的话而吃饭都吃的心不在焉。 “怎么？”布鲁斯问他。 迪克有些迟疑，他看向达米安。 只见达米安正毫不客气的分解着盘子里的食物，完全是当做自己就是这里的主人的姿态，感受到迪克的目光，达米安抬起头，向迪克略略点头。 第63章 迪克这才用试探的口吻说：“下午我想回一趟马戏团。” “当然。” 出乎迪克意料的是布鲁斯很自然的同意下来。 考虑路程较远，布鲁斯还安排了阿福送迪克回去。 也许是小家伙的不安太过明显，仔细想想这事情谁都没有事先通知迪克一声，完全是大人们私下决定的，迪克突然听到自己被交给了布鲁斯来照料，会感到害怕也很正常。 布鲁斯难得露出通晓人性的一面，放软了声音安慰：“这边没有公交车，等你再大一点学会骑自行车了自己去也没有问题，我是你的教父，迪克，你住在这里，以我的名义受到教育，但不等于我囚禁了你，你是自由的。” “所以……真的是教父？” “不然呢？”布鲁斯给整乐了，笑着摇头，“你以为是什么？你父母把你卖给我了？” “我父母才不会把我卖给任何人，但是，万一受骗呢？或者被威胁？”迪克的小脑袋里装的东西倒是不少，还认认真真举了不少例子。 旁边还有达米安在帮腔： “也许他父母的尸体已经从哥谭大桥上抛下，一点痕迹都没有了，今天迪克回去只能看到一对明明面容没有问题，给他的感觉却微妙不适的夫妻，这两人正是受你雇佣，带着假面扮演成他父母的人。” 迪克&布鲁斯：…… 迪克被土豆卡住了喉咙。 布鲁斯深呼吸，起身去给他拍。 然后指着达米安说：“你，闭嘴。” 第五十七章 布鲁斯迎来了回到哥谭后的第一次宴会。 路上他收到来自纽约的消息， 托尼给他发了一张自拍，躺在床上的斯塔克先生看上去命只剩下了小半条，但依然笑的十分自信。 【我依然存活。】彩信下方还配了段文字。 【很高兴还能跟你取得联系， 斯塔克先生。】布鲁斯的回复奇奇怪怪。 很快， 他就收到了托尼发来的缓缓竖起中指的表情包。 看到斯塔克确实活蹦乱跳的样子，布鲁斯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复：【恭喜。】 【替我谢谢那只大蝙蝠， 作为答谢， 我可以考虑给他升级一下装备，你知道他那个披风看起来有多难受吗？不够轻巧， 而且也太长了，不会踩到脚吗？】 这一长段大概是语音输入的， 用词十分口语化。 布鲁斯迟疑片刻：【如果你真有兴趣， 我会帮你联系。】 托尼：【交给爸爸吧。】 【嘚瑟.gif】 车辆开始减速， 阿福提醒布鲁斯已经到达会场。 布鲁斯摸着袖子上印着“w”的袖扣，很快整理好脸上的表情， 让自己带上谦逊的笑容， 再微微低下头， 回避直接的目光， 以过度得体标准的微笑来回应几乎所有人的问候， 整个人看上去就是举着牌子注明了的不擅交际。 大部分人都只是跟他打了招呼，没有深入沟通的意思。 时代在变化， 在布鲁斯的有意伪装下， 大部人都以为他就是个草包王子， 现在能收回股份基本也是靠着阿尔弗雷德这名厉害的管家， 再加上一点点的运气， 甚至还有说法是那些支持布鲁斯的人，比如卢修斯等等， 只是把布鲁斯当做个额外听话的孩子而已。 直白点说也就是个不会反抗的傀儡罢了。 在哥谭人眼中“韦恩”的身份象征价值大于实际。 这也正是布鲁斯想要的效果。 托马斯埃利奥特端着两杯香槟向布鲁斯走来。 两手空空的布鲁斯也不好直径拒绝，从托马斯手中接过香槟。 他们躲在会场的边沿聊了一会，面对托马斯名为关心实则是打探的询问，布鲁斯很有耐心的应付着。 很快，托马斯切入正题。 “听说你领养了一个孩子？” 达米安做的是领养手续，迪克只是教子而已，托马斯的情报来源还挺准确的。 布鲁斯略带惊讶的看向托马斯，问：“你怎么会知道？” 托马斯对他比了个“嘘”的手势。 “一个朋友有点好奇而已，你知道的，记者总是有办法知道更多的事情，也总想知道更多的事情。”托马斯在布鲁斯边上小声耳语：“韦恩家中突然多了个拥有继承权利的人，这可是个大新闻。” “拥有继承权利”。 布鲁斯注意到托马斯极力掩饰却依然在无意中加重了这个词组的读音。 自从发现托马斯在试图易容成自己并有意模仿自己的言行举止之后，布鲁斯对他做了诸多推测，其中就包括试图替换自己成为“布鲁斯韦恩”这点。 现在托马斯的表现完全就是在为这个猜测提供完美佐证。 如果托马斯是真的想要替换掉布鲁斯的存在，有个从小养育布鲁斯的老管家已经十分麻烦了，再多一个继承人，无疑是致命的。 在布鲁斯的预想中托马斯只会有两种行动可能性。 第一种可能：尽快完成替换，现在孩子才刚刚被领养，对布鲁斯还不熟悉，尽快完成替换后赶走孩子和管家或者谋杀他们，都能解决问题。 第二种则略显保守，将谋杀放在第一步，等自己陷入幼子意外死亡的悲痛中，再趁着这个特殊的时期进行替换，因为刚刚经历丧子之痛，哪怕是性格有些变化也能说得过去，接下来只要找个理由赶走老管家，托马斯就能顶着“布鲁斯韦恩”壳子尽情享受。 迪克那个教子根本不用考虑，亲生父母只是马戏团的表演者而已，给点钱打发了完事。 布鲁斯心不在焉的思索着哪种可能性更高。 从对方能隐忍那么多年来看，他更倾向于第二种。 “布鲁斯？”托马斯注意到了自己的交谈对象正在神游天外，“我还在这呢。” 布鲁斯这才回神，并且直接承认了自己并不认真。 “抱歉，我走神了。” 托马斯：“……怎么了？” “想起阿福让我回去的时候给他带点东西，孩子喜欢什么？”布鲁斯问的还挺认真。 “也许，”托马斯顿住，他尝试着说，“某些幼儿玩具？” “我猜也是。” 布鲁斯在点头，眼睛却看着其他地方，一如既往地不擅交际，轻易就将应付直接写在了自己的脸上。 回去的路上布鲁斯还真的买了些幼儿玩具。 “别介意，人设需要。”他这么说着将巨型拼图交给了达米安，然后蹲到迪克面前，问：“喜欢荡秋千吗？我让阿福在院子里装了秋千，不过他一个人要忙很久，你愿意过去帮他的忙么？” 在布鲁斯去赴宴的时候迪克也回了一趟马戏团，他几乎是跟布鲁斯前后脚到的家，本来在看达米安手上的拼图呢，这下注意力完全转移。 “我去帮忙！”欢呼雀跃的迪克一溜烟就跑了个没影。 达米安嫌弃的将拼图丢到沙发上，双手环胸，盯着布鲁斯，用没什么情绪的声音问：“所以，要跟我说什么？” “我们该讲讲规矩了。” 布鲁斯在沙发上坐下来，将拼图再次交给达米安，并示意他在自己身边坐下。 等达米安落座，布鲁斯继续往下说：“你跟迪克不同，心智上不算是幼童，因此有些话我们就像两个成年人那样直接谈清楚。” “这很好。” 关于自己被当做成年人这件事情达米安十分满意。 “首先，禁止杀人。” 达米安皱眉，但没说什么。 “第二，我的身份不适合拥有继承人，我想你能猜到其中的原因。” “你没有孩子，死了东西就是其他人的……”达米安立刻就想到了，然后笑起来，“所以有人要来谋杀我咯？” “也许还包括了迪克。” “他只是教子。” “哥谭不缺疯子。” “发现了。” 话题在此短暂的停顿，布鲁斯在等达米安判断，这孩子是塔利亚教出来的，还有那个拉尔斯艾尔古尔，又或者是“雷宵奥古”参与其中，这两人给布鲁斯的印象都是偏执且控制欲极强，这让布鲁斯很难去相信达米安。 好在乖巧听话的迪克不需要大人操心，理所应当的布鲁斯将更多的精力放在了观察达米安身上。 更加的警惕，也更有耐心。 达米安哼了声：“无所谓，我会保护他的。哥谭的杀手能有什么等级？和刺客联盟比起来，只不过是一群业余爱好者而已。” “这就到了第三点，你不能在同班同学、老师，以及其他普通人面前显露你的战斗能力，在普通人面前你只能是个普通人。” 达米安：“……” 小屁孩一脸不爽的表示自己会慎重考虑。 不杀人归不杀人，忍性训练达米安也是知道的，只不过他的年纪还小，塔利亚和雷宵对他的培养主要还是集中在凶狠和保持集中力方面，忍耐是下个课题。 第64章 但是，布鲁斯这是什么意思？ 还指望他打架不还手不成？ 达米安超级不爽。 这份不爽在夜幕降临后迅速消退了。 布鲁斯将他们带下蝙蝠洞。 “这是您的制服，达米安少爷。”阿福拿出了迅速赶工出来的制服。 配色参考了迪克当初的设计，大概是阿福以为现在的孩子喜欢这种，黄色、绿色、红色配合一些黑色，将蝙蝠侠的特色与迪克的欢快巧妙融合。 达米安接过制服，仔细的上下打量，显然很喜欢这个。 “罗宾！” 迪克抱着自己的制服跳了出来。 阿福一愣：“抱歉？” “叫我们罗宾鸟！”迪克一边说着一边展示了自己的制服，“看，这是爸妈特意给我做的哦！” 果不其然还是当初那套，花俏显眼，让人窒息的配色和设计，划重点的“没有裤子”。 阿福闭上了眼睛。 “他们知道了？”布鲁斯停下换制服的动作，皱起眉头。 “当然不知道了，我们说好了的，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但你穿出去他们就会知道了。” 迪克：“……”对哦…… 绿鳞小短裤被阿福拿走，慎重的放到了柜子里储存，作为不错的纪念品，它会有它的价值所在的，阿福相信着，并且将一套和达米安那套一模一样的制服交给了迪克。 “这是您的，迪克少爷。” “好的。”迪克，乖巧微笑。 两个小屁孩跑去更衣室换制服，阿福则去准备等会儿要用的东西。 蝙蝠侠为自己戴好头罩。 阴影里有东西在蠢蠢欲动，蝙蝠侠走到墙角，盯着那块在蝙蝠洞光照情况下不太应该存在的黑暗。 那是斯兰德投下的“阴影”，只有跟斯兰德达成过共鸣的蝙蝠侠能够看见。 准确的说，是斯兰德让他“看见”的。 “怎么不出来？”蝙蝠侠开口。 阴影晃了晃。 “他在。” “……嗯哼。你来做什么？” “……”斯兰德是来看看布鲁斯的状态的。 两个小屁孩足够的闹腾，应该能将布鲁斯的注意力全部吸引在哥谭，就像是在猫面前投掷出去两枚毛线团一样。 但这话是绝对不能直接说出来的。 斯兰德尝试着以人类的角度去思索这件事情，然后去描述。 “来看看你跟孩子们。” 然后，他就看见蝙蝠侠眯了一下眼睛，情绪里弥漫起某种奇奇怪怪的感觉。 第五十八章 斯兰德说的鬼话蝙蝠侠一句都没信。 阿福很快返回， 打断了他们之间的沟通，斯兰德躲回了阴影里。 两个小屁孩刚好换完衣服过来，迪克扯着披风， 非常不满意这东西的存在， 但是阿福和蝙蝠侠都坚持，达米安也不帮他说话， 迪克就只能委委屈屈的穿着披风。 “它真的好碍事。”还在嘀嘀咕咕。 阿福微微一笑， 将小型手提箱放在了工具桌上。 “这是你们的第一个任务。”蝙蝠侠说。 达米安率先上前，在迪克期待的注视下打开了小手提箱。 “这是什么？”迪克拿起了里面的黑色小正方体。 达米安一眼就认了出来。 “监控装置。”达米安的表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开心了起来， 他指着那些监控抗议：“这种事情交给他去做就可以了，为什么要派两个人？” “迪克还不会更换监控的作业， 你负责教会他。” “我？” “我没空。” 蝙蝠侠在看监控， 他看到了一些微妙的情况， 于是决定亲自去一趟。 “你是在用一把杀人的刀去切煮熟的牛排。” 达米安愤怒对着蝙蝠侠的背景大喊。 蝙蝠侠头也不回。 “也许我需要的就是一把牛排刀。” 达米安：！！！ 淦！！！ 小屁孩超级生气的，生气到了整个人都仿佛膨胀起来的地步。 迪克悄悄倒吸一口冷气。 阿福则摇头无声叹息。 居然会给蝙蝠侠两个孩子来养育， 这到底是哪个小天才的注意？ 小天才斯兰德哥谭城心情不错。 蝙蝠侠对托尼的联系表现出了应付的态度， 到现在都没有想起回复对方， 而托尼也许是因为面子， 也许是也忘了这事情， 总之同样没有主动联系。 现在蝙蝠侠再次将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哥谭身上。 现在，他在阿卡姆内等待蝙蝠侠的到来。 一起越狱事件正在被暗中策划， 蝙蝠侠从监控中发现了问题的苗头， 拥有六根触手和一对作为主视觉的“眼睛”， 约等于是一直张着八分之一眼睛的哥谭自然也能注意到问题正在发生。 这是阿卡姆建成启用后的首次麻烦， 不需要通晓人性也能猜到蝙蝠侠肯定会亲自前往。 夜深无人的时候， 蝙蝠侠来到阿卡姆的门口。 看见了站在门前的斯兰德。 狙击塔的红灯成了烘托气氛的背景，闹得整个场景冰冷惨淡， 红色没能给夜幕染上温和，反而多了一丝血夜的味道。 斯兰德伫立在阿卡姆大门的前方，以他的身高，衬得高大的门都变得平凡起来。 蝙蝠侠昂头看他，像是在看滴水兽雕像似的巨大怪物。 看上去蝙蝠侠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斯兰德，但他只是轻微停顿，很快绕过斯兰德，从鬼影与门边间的缝隙钻入阿卡姆内部。 “光标在哪？” 出乎斯兰德意料的是蝙蝠侠居然先关心了那只触手。 斯兰德特别想伸出触手对蝙蝠侠摇摇晃晃，告诉对方“光标”就在这里，不过以他对蝙蝠侠的了解，这只疑心病越发严重的蝙蝠大概只会以为是他吃了“光标”并将其同化了，那时候斯兰德还得想办法证明自己就是自己…… 淤泥bobi 想想还是算了吧。 斯兰德用来扮演光标的触手放到阴影里，并且实话实说：“他在阴影中。” 阴影里的触手晃了晃。 蝙蝠侠将触手捞起来又撸了撸，温和且富有耐心，确定光标一切都好，这才将他放回阴影里去。 “有事？” 对上斯兰德的时候，语气明显比刚才更加冰冷。 斯兰德：…… 斯兰德感觉到了某种奇怪的情绪，为什么他会有种输给了自己触手的感觉？这不应该，无论是触手更被蝙蝠侠喜欢，或者是“斯兰德”的身份更受信任，对于他本身来说，收益并没有变化。 而且他也不会去跟自己的触手比较。 斯兰德想不通，他暂停了这方面的思考。 “这次越狱计划的策划者是稻草人，但谜语人想要找你谈谈。”斯兰德收敛了那些奇奇怪怪的不明情绪，一本正经的对蝙蝠侠说道。 蝙蝠侠嗯哼了一声，不赞同道：“现在你还负责帮他们传话了？” “他们想要告诉你的事情，也是你会感兴趣的。” 说着，斯兰德率先走入了阿卡姆之中。 蝙蝠侠紧随其后。 他们来到下层的特殊管控区域，这条特殊的走道常年亮灯，不许黑暗存在，两侧的金属门只有一个三指高度的小窗可以观测内部。 小窗勉强可以通过人类的手掌部分，成年男性进行到手腕的位置就很可能被卡住。 他们通过了稻草人所在的囚室门口，听到里面有些细碎的抓挠声。 蝙蝠侠没有好奇，直接打开了谜语人牢笼的小窗。 “说。”他要求。 里面沉默片刻，一只手突然从小窗里伸了出来。 手掌在拍动，像是什么东西在拍打翅膀。 “什么东西会晚上哭笑？它来到你的后面，而你绝对不会知道？” “猫头鹰。”斯兰德秒答，甚至还觉得有些无聊。 刚要呵斥的蝙蝠侠只张开了口，还没来得及发出声音，他瞪了斯兰德一眼，闭上嘴巴，等待牢房里出现新的反应。 谜语人发出挫败的嘟囔：“怎么又是你啊。我还以为是我们的小蝙蝠呢。” 因为在监控里看不到斯兰德的存在，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蝙蝠侠和斯兰德说话的时候会刻意避开监控能拍到嘴型的角度并且压低声音，又或者干脆对着阴影讲话，仿佛是在试图召唤光标。 谜语人就不纠结这个了。 他本来就是疯子，举动疯狂也很正常，他完全不介意自己在监控中的动态看起来就像是人格分裂后在自问自答，还玩得挺开心的。 谜语人对门外的人行了个绅士礼。 “新的谜题。限定小蝙蝠回答：‘猫头鹰在哪？’” “骑士要去救的是谁？” “我们可爱的小王子殿下，他又该在猫头鹰的哪里？” “在猫头鹰的哪里”？ 第65章 这话听起来仿佛“猫头鹰”是个地理位置。 蝙蝠侠皱起眉头。 …… ………… 蝙蝠侠解决了试图越狱的稻草人，检修完毕那些牢房和监控设备，返回蝙蝠车内，他脑子里还在思考“猫头鹰”的事情，表现出了额外的沉默。 斯兰德坐在副驾驶上，没走，原因不明。 “我不喜欢猫头鹰。” 淤泥bobi 良久，蝙蝠侠率先开口。 斯兰德：“我知道。” 布鲁斯不喜欢猫头鹰这个词，跟猫头鹰这种动物没有关系，只是曾经在韦恩夫妇刚被杀的那几年里，布鲁斯对那起凶杀案有着特殊的固执。 某种名为“猫头鹰”的组织进入了小布鲁斯的视野。 那也是哥谭的一个传说。 传说猫头鹰非常强大，强大到足以将整个哥谭牢牢地控制在掌心。 韦恩与猫头鹰有时候会发生冲突，一般来说不会有太大的事情，毕竟韦恩支撑着哥谭大部分的经济，拥有许多岗位，是哥谭忠诚的保护者。 但小布鲁斯的父亲，托马斯韦恩不太一样，他是个医生，后来却试图从政。 这也许导致了某些利益冲突的发生，最终导致猫头鹰杀死了托马斯韦恩。 曾经的小布鲁斯是这么坚信的。 不过后来这事情不了了之，因为小布鲁斯努力找到的线索只将他引到了一处早就废弃的空屋，屋里的那些密室和密道也都是古老别墅注定会有的对家主的保护措施，而并非什么入侵者偷偷设置的入侵路径。 从那以后备感挫败的小布鲁斯就不喜欢听到“猫头鹰”了。 今天突然又从谜语人口中听到这个名字，让蝙蝠侠有些心绪不宁，连斯兰德的触手上了他的脑袋都没有感觉到。 “咕啾”、“咕啾”。 蝙蝠头罩的手感确实不错。 “别想太多了，蝙蝠侠。”斯兰德用他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低沉沙哑的嗓音说，“该你找到的，你总会找到路径，这片黑暗永远在这里，你的谜题，你的坟墓。” 斯兰德说话时那种用词方式隐约带着某种诅咒的味道。 蝙蝠侠对此并不介意，而且每当提到“这里是终点”这样的话题的时候，还会有种诡异的心安的感觉。 这才是唯一让蝙蝠侠感到毛骨悚然的。 他试着不让自己在这方面想太多。 “同样是哥谭的传说，你对‘猫头鹰’有什么了解吗？” 既然斯兰德是真的，也许“猫头鹰”也是真的，只是当初的自己实在太过年幼，又没有相关经验，在寻找线索上面出了某些致命的纰漏，以至于最后找错了地方。 也幸好是没有找到正确位置，不然小布鲁斯根本活不到成为蝙蝠侠的这天。 “……”斯兰德没有立刻回答。 他的触手无意识的游走，磨蹭着蝙蝠侠面罩的边沿，试图进去寻找代表恐惧的泪水。斯兰德对那个念念不忘，可惜离家出走归来的蝙蝠侠再也没有让他如愿。 斯兰德仿佛进入了发呆的状态之中。 蝙蝠侠已经习惯了，清楚的明白这种沉默意味着斯兰德没听懂他的问题。 但这次的问题已经很明确了？ “……”蝙蝠侠挥手拍开斯兰德的触手，思量片刻，又问：“关于‘猫头鹰’的表述有无法理解的地方？那个人，但是不叫这个名字？还是说，那不是个人，而是像你这样的存在？” 斯兰德缓缓摇头，意思是都不是。 他双手放在膝盖上，动作看上去十分安分，但那根触手就是不依不饶，走神似的到处攀爬，然后卷着蝙蝠侠的脖子处磨蹭。 “猫头鹰是很多人。” “他们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会自称为‘猫头鹰法庭’。” 第五十九章 猫头鹰法庭。 重新开始调查这个组织对蝙蝠侠来说确实是个新的挑战， 当年那些蛛丝马迹真假参半，布鲁斯自己都记不清楚哪些是道听途说来的，哪些是真实有资料支撑的。 现在的蝙蝠侠更是毫无头绪， 不知该从何开始。 等等…… 也不是毫无头绪。 蝙蝠侠盯住了斯兰德。 斯兰德：“……？” “听起来你很了解他们？” “只是偶尔听闻。”毕竟就在自己身上， 会被动“听闻”也是正常的。 “人数？据点？具体面目？” 斯兰德摇头。 蝙蝠侠也没有失望，斯兰德会一问三不知， 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连个炸弹都无法确定具体位置看东西也“迷迷糊糊”的鬼影， 怎么可能具体了解某一些人类的情况？ 蝙蝠侠甚至怀疑这家伙根本分不清“这个人”和“那个人”之间的区别。 鬼影肯定是依赖外表以外的某些东西在区分不同的人。 又想了一会，蝙蝠侠有了新的计划。 “在我小时候你就开始跟着我了， 对吧？” 他隐约想起了一些记忆：小时候公园边上盯着自己的高瘦鬼影；他学习钢琴以及其他技能的时候，背后隐约传来的视线；小巷拐角处的灯柱投出了角度奇怪的影子…… 斯兰德一直一直在跟着他， 那时候“韦恩”是他的父亲， 托马斯韦恩， 而当托马斯不幸去世，虽然法律上他还是个幼儿， 不具备实际的权利， 可对于斯兰德来说， 从托马斯死去的那瞬间开始， 小布鲁斯韦恩就是唯一的“韦恩”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 斯兰德的视线就很少离开小布鲁斯的身体。 “当初我在调查猫头鹰的时候，你也在看着我， 对吗？那个地方， 当初我去的那个房子， 那个空无一物的屋子， 那里面到底有没有人？” 如果是暗门之类的隐藏机关， 当初的自己根本不可能发现。 但是斯兰德摇了摇头。 “那里没有人类。” “在我到达之前有人类吗？”蝙蝠侠并不气馁。 “……有过。”但细节方面斯兰德没有注意。 是猫头鹰法庭的人？ 还是普通的住户？ “地址记得吗？” 斯兰德点头。 于是蝙蝠侠轰下了油门，路上蝙蝠侠又做了更详细的询问， 很快他发现斯兰德的记忆几乎是完美无缺的，只是双方无效沟通太多，他必须得问的更加详细才行。 蝙蝠侠利用斯兰德的回答来补完自己不太清晰的记忆，逐渐理清了脉络。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以为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那个9岁或者10岁的自己，意外地拥有非常高的侦查天赋和敏锐的嗅觉，正经发现了不少线索，其中很多在当初看来似是而非，可现在的蝙蝠侠却能意识到，这些仿佛是错误的线头，却正是猫头鹰法庭想要隐藏的。 “阿福。”蝙蝠侠打开内线。 在蝙蝠洞里待命，重点看着两个熊娃子拆阿卡姆的阿福立刻接听：“是的，老爷？” 蝙蝠侠：…… 他注意到阿福语调中微妙的变化。 光杆司令的一家之主，和有了孩子的父亲，那是完全不同的两种身份。 蝙蝠侠沉默片刻，假装无事的继续说：“我发现了一些线索，继续追查也许会引来麻烦，最近注意行动轨迹。” 布鲁斯要上班，两个小孩上学，这都是很好查的两点一线，只有阿福的行动具有一定的随机性，因此当出现某些有可能危及普通身份生活的问题时，布鲁斯会优先通知阿福。 “了解。请不用担心，老爷。比起我的事情，也许更应该关心的是两位小少爷的情况，他们还要去上学呢。” 虽然一个是亲子一个是教子，但对于阿福来说似乎又没有区别，非要说的话，乖巧懂事的迪克比又熊又固执的达米安更像小时候的小布鲁斯，也更让阿福喜欢。 嗯…… 不是说达米安不像布鲁斯，其实也挺像的，只不过像的是现在这个说一不二的家伙。 “罗宾？”蝙蝠侠已经开始使用他们的代号了。 早些时候他就觉得孩子真是吵的很的生物，叽叽喳喳就像是一群麻雀一样，现在两个孩子的代号用了“知更鸟”，倒是意外的恰当合适。 “是的，老爷。罗宾们的任务进展顺利。” 除了慢了一些以外没什么问题，达米安没有杀人，阿卡姆也没有被刺客联盟入侵，没有爆炸和其他麻烦。 阿福看着监控里两个孩子的互动，不由得感叹布鲁斯应该有个兄弟的。 看看拥有兄弟的达米安和迪克相处的多么愉快。 他们走在通风道内，这里能轻松通过大蝙蝠，现在不过是两个小屁孩而已，几乎能在里面任意翻滚。 达米安一路走在前面，迪克负责核对位置信息寻找目标地点。 “要去的是这边哦，大米～” 在达米安走错路之前迪克叫停了他，并且指了指另一侧。 第66章 达米安做了个深呼吸，默默转身，他的耐心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下降中，现在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找到需要更换的监控后达米安让到一边，负责警戒的工作，而刚才已经从前两次更换作业中学会了如何操作的迪克负责做精细活，撬开隐藏板，更换监控装置，再将隐藏板恢复成原本的模样，确保它不会被任何人发现。 “到底还有多少个？”达米安开始磨牙了。 迪克打开小手提箱看了一眼。 “我猜是我们换过的10倍？” 达米安：…… 啊啊啊啊——！！！ 烦躁——！！！ 达米安感觉到自己正在成为一只逐渐充满气的气球，并且即将越过安全阈值，陷入随时可能原地爆炸的危险境地。 这时候迪克给了他一个抱抱。 “这个好玩！”迪克超级开心的说。 躲避他人的视线，在通风管中游荡探险，更换秘密设备，这样的任务对小男孩来说充满了乐趣和刺激，完全体验不到达米安感受中的枯燥无味。 达米安：…… 行吧。 “继续。”小屁孩哼哼。 “好！”迪克跑到了前面去。 达米安在后面跟着，不远不近，就像他跟蝙蝠侠说过的那样，他会保护迪克的。 他那不情不愿但又十分坚定的表情被另一些他尚且不知道的隐蔽监控设备收录，展示在蝙蝠洞的主机上，落在了阿福的视线下。 这时候阿福才终于露出笑容。 “我相信将来他会成为一名出色的韦恩，老爷。” “谁？” 蝙蝠侠还没反应过来。 阿福：“……您还有别的亲子吗？” 蝙蝠侠这才懂了。 想到是那个让他额外头疼额外操心的达米安，蝙蝠侠就哼了一声，只是表示自己知道，没有继续谈论的意思，关于达米安，他现在非常担心那个孩子会在到学校的第一天就让红色染满整个教室。 又或者连今晚都无法安静的渡过？ “到了。” 斯兰德轻轻拨了一下方向盘，200迈的蝙蝠车差点因此侧翻，蝙蝠侠立刻回魂稳住了车身，蝙蝠车发出刺耳的声音，甩了540°才好险的停在了人行道上。 “老爷？” “一切正常阿福，正在继续跟进调查中，蝙蝠侠下线。” 蝙蝠侠快速回复并挂断了内线。 然后扭头死死盯住副驾驶的斯兰德。 “你发的是什么疯？！” “猫头鹰。”斯兰德说。 “咕咕——” 外面，猫头鹰的叫声响了起来。 蝙蝠侠一愣。 不过哥谭一直都有猫头鹰——普通生物的那种猫头鹰，因此蝙蝠侠没有想太多，只是下车，然后开始了搜寻，在自己幼年时探索过的地方进行二次搜寻。 时间会带走很多线索，但也许有什么被剩了下来。 斯兰德没有跟进去，而是昂头看向天空，看着房顶上那只低头往下看的鬼鸮。 “咕咕。”鬼鸮发出叫声。 斯兰德没有理会，很快便进入了屋内。 打着手电的蝙蝠侠已经找到了暗门，继续往下走入房子的深处。 在地下大约5米左右的深度楼梯停止了，根据一路上均匀的灰尘，可以肯定这里已经被弃置了一段时间，但绝对没有数年那么长久。 蝙蝠侠推开尽头的门。 “这里的使用痕迹非常新，大约是在上个月的某天才被废弃，在小布鲁斯找到了这里的楼上之后他们依然在使用这里。” 蝙蝠侠发出冷笑，像是无意识的哼哼。 人类在笑，但情绪却十分低落。 他曾经这么接近真相，也这么的接近死亡。 “韦恩夫妇不是因为街边小小的抢劫事件而死去。” “那是猫头鹰法庭精心设计的死亡。” 蝙蝠侠十分肯定的说。 斯兰德垂首看着他，像是又看到了当初那个坚持不懈的小布鲁斯。 蝙蝠侠就将手电光束转向斯兰德。 光打在那张灰白的头颅上。 斯兰德没有否定蝙蝠侠的想法，只是说了自己知道的。 “他们的过去我并不清楚，只是自我有意识开始，猫头鹰法庭与韦恩之间的矛盾就已经深刻到无法调和，也曾经有过韦恩死于猫头鹰法庭之手的事情发生。至于你父母的根本死因，我并不清楚。” “这就足够了。” 蝙蝠侠移开了手电光束，继续在暗室内寻觅。 第六十章 暗室内。 手电的光束渐渐不足以支撑蝙蝠侠的观察需求， 他没有携带其他照明，而夜视模式也容易让人忽略细节。 蝙蝠侠沉默片刻，将斯兰德招呼过来。 “让我试试看你的视角。” 他可以选择用手电光束慢慢的找， 也可以试着寻找某种捷径。 很明显， 斯兰德不喜欢这里，背后六只触手张开了五只， 张牙舞爪的， 蝙蝠侠不得不提醒他不要破坏墙体和家具以及其他一切，以免很重要的线索被触手拆掉。 斯兰德偏头看向旁侧， 似乎对蝙蝠侠的警告并不上心。 这时候蝙蝠侠就会怀念听话懂事的光标了。 同样都是拿触手当武器，小触手触感软滑q弹， 性格乖巧可爱， 大触手却是难以捉摸又无法沟通。 斯兰德审视着蝙蝠侠。 最近蝙蝠侠总是想着小触手的好， 让斯兰德感觉特别的奇怪，理论上“马甲”只是虚无的设定， 他自己才是他本身， 蝙蝠侠对光标的看好， 归根究底其实也是对斯兰德表现出的肯定。 斯兰德不理解自己在不满意的是什么， 因此需要去试着理解。 “光标”有工资， 有夸赞，有布鲁斯温和的撸撸。 “斯兰德”都没有， 只有蝙蝠侠的怀疑。 斯兰德认为问题在于这里， 因此他需要用“斯兰德”的身份获得一些东西， 再观察自己的情绪变化， 从而获得问题的答案。 问题是“光标”的身份设定是一名变种人， 归根究底是个人类，人类有人类的需求和限制， 所以光标是需要工资的，以及包括工作上的鼓励等等的情绪支持。 但斯兰德只是个游荡在哥谭街头巷尾的鬼影。 鬼影没有这种需求。 仔细想想，作为人类的蝙蝠侠其实没什么东西是他真的会有所需求的…… ……不，是有的。 对于其他人类斯兰德只是掠夺毁灭，而对于一名韦恩，他却总是会另有所图，逐步体现出相应需求的、对于鬼影来说非常特殊的东西。 虽然不是每一名韦恩都能满足他的需求，但他知道，蝙蝠侠可以做到。 “你可以使用我的视角，但每次都需要付出代价。”斯兰德提议。 “代价？”蝙蝠侠表现出了某种兴趣，“说明你要的‘代价’。” 提到“代价”，人类常常会表现出两种状态，一种是不顾一切的疯狂贪婪，另一种则是小心谨慎，认真衡量其中可能有的任何风险，争取做到在与魔鬼交易的同时保存自身，期望能够全身而退。 斯兰德本以为蝙蝠侠会是后者，而现在看来，出乎意料的是蝙蝠侠仿佛更接近前者。 “我对人类的情绪具有相当强烈的兴趣，常以恐惧为食。”斯兰德略微停顿，确保蝙蝠侠听懂了这段，然后才继续往下说：“我需要你允许我在你身上进食。” 蝙蝠侠：“那我恐怕你只能饿着了。” “如何获取食物是我的问题，你只需要同意就好。” 这时候双方的沟通又变得顺利了起来。 蝙蝠侠将其归结为食物带来的引诱。 看，斯兰德这次直接就理解了他隐蔽表达的关于“多给点好处”的意思。 在以往的沟通中斯兰德可从未体现出如此良好的理解能力。 然后，蝙蝠侠表现出了充足到另鬼影头疼的警惕性，仔细计划了每一个细节，关于斯兰德如何“进食”与“情绪引导”的问题做了详细询问。 鬼影并未给出正面回答，反而是尝试着进行了某种妥协，以达到引诱的效果。 这不是斯兰德擅长的，幸好人类文学库存丰富，阅读了哥谭内所有人类的图书后他总能学到点什么。 “一次实验。”他以人类的角度提出了交换，“用你们的话来说，一次试吃。试吃结束后如果你觉得这超过了你的承受范围，我们便不再提这个话题。” ……试吃？ 如果是按照斯兰德的说法，试吃的那个也是斯兰德，而仅仅只是人类的蝙蝠侠，怎么看也是被试吃的那道“菜”。 “而且，‘进食’的过程对你来说不过只是共鸣的另一种感官体验而已。”斯兰德继续完善自己给出的条件，“随着共鸣次数的增加，你可以更多的使用我的视角，以更完全、更多样的形式监控哥谭，我相信你会感到满意的。” 第67章 蝙蝠侠明显为之心动了少许。 但也仅仅只是少许而已。 他依然在以完全理智的情况思考判断，关于自己能压上的赌注，能收获的利益，以及一旦崩盘后自己是否能承受住所有的恶果。 这个时候其实蝙蝠侠已经同意了这次“试吃”。 那不需要人类真的说出口，有所感应的斯兰德已经探出了触手，当蝙蝠侠发出警告声并反射性掏出飞镖的时候，斯兰德握住了人类那对鬼影来说十分纤细的手臂。 “嘘……冷静点，人类。还记得吗？我们需要保护线索。” 鬼影在人类的耳边低语着。 黑暗吞噬了人类。 鬼影伸出了手压在蝙蝠侠的脸部，压住口鼻禁止人类诉说话语，也遮蔽视线，将人类禁锢在黑暗中。 斯兰德能通过手掌心的触觉感觉到，这名人类正在暗中咬紧了牙根。 无论斯兰德要做什么来激发出他的恐惧情绪，那必然会导致极大的刺激，蝙蝠侠要杜绝自己因此而做出自残行为的可能性。 此时有一组坚硬的东西捉住了他的腰，隔着装甲的保护依然能将强大的压力传递到他的腹腔，往上挤压胃部，四肢同样被无形的力量牢牢固定。 人类的身体被五根触手托了起来，完全离地。 上次是他沉入斯兰德的精神，这次是斯兰德侵入他的思维。 寒冷啃噬着他的神经，还有斯兰德安慰似的低语，只是那声音太过含糊，蝙蝠侠无法听清对方到底在说什么。 他的感官被白光与眩晕吞没，整个身体仿佛是在上扬后开始翻转。 在这里昏迷，从那处苏醒。 还是那个雨夜，小布鲁西在犯罪巷内低声啜泣。 无论蝙蝠侠如何努力都无法停止哭泣。 他的泪水混在雨水里面，一片冰凉。 他成长，成为后来的布鲁斯韦恩，却依然无法拯救那个巷子里的小男孩。 男孩至今为止依然不住的哭泣着。 布鲁斯甩了甩头，再次张开眼就发现自己的位置推到了一边，他不再作为“小布鲁西”立在原地哭泣，而是从旁观者的视角看着男孩无助的模样。 雨水卷着他的发丝趴伏在额前，布鲁斯试着将它们顺到后面去，两次失败后便放弃了。 然后布鲁斯就听到了细微的响动。 他抬头去寻找，发现就在前方不远的一处拐角，斯兰德从路灯后走了出来。 那是杀死了韦恩夫妇的犯人最后出现的地方。 “你吃了他。” “是。” “……”布鲁斯艰难的开口：“因为他的恐惧？” “因为你的族人不会杀了他。” 而你呼唤我了，韦恩。 你为这个人呼唤了死亡。 “当然，进食也是其中一个因素。”斯兰德承认了自己有贪吃的成分。 布鲁斯难以接受，摇头否认：“……我没有，我当时只是害怕，没有想要伤害任何人，我都无法理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问你的灵魂，韦恩。”斯兰德轻声说，“你知道法律只会让他坐牢，难道你不希望他为你的父母，补偿出他的性命？” 布鲁斯：“……” 他们的位置调转。 布鲁斯往后退了一步，发现自己的后背贴在了冰冷的路灯上。 周围有隐约的血味。 布鲁斯没忍住偏转了视线，看到角落里躺着的两只脚，每只脚都在属于它们的鞋子里，但在现场中也只剩下这对脚和鞋子了。 人类的呼吸变得急促。 斯兰德弯曲了身体，他俯视，单手捏住了路灯，就在布鲁斯脑袋上方一点点的位置，让人类能清晰的听到金属被碾压变形的声音。 苍白的头颅贴近了人类的面部，布鲁斯清晰的看到那眼窝位置微弱的凹陷。 一根手指点在他的胸口，本来急促的呼吸骤然绷住。 手指下滑。 他的衣服从扣着的领口处开始崩裂，被撕碎，皮表同样受到伤害，留下一串血珠的痕迹，一直延伸，刺痛让他的胃部抽紧。 血珠应当是道不错的开胃小菜。 斯兰德用手指带着布鲁斯的血纳入自己的口中。 这时候布鲁斯能感觉到，自己大概是一道很棒的美食，至少对于斯兰德来说正是如此，这只鬼影在品尝了血液之后迅速反应。 那颗苍白的头颅裂开了。 寒冷与死亡的气息顺着口鼻入侵整个呼吸系统，布鲁斯死死贴住了身后的灯柱，冰冷的金属吸收了他的体温，现在反而提供出少许的温暖感觉。 但也无法维持多久的时间。 象征着斯兰德的冰冷进入他的躯壳。 用于吞食血肉的口器张开原本的面目，巨大的裂谷在白色上爬行，黑暗与红色象征出了末日与灭亡的日期。 城市中的土地崩溃高楼倾覆，人类流离失所，连可以前往的逃亡之地都不曾存在。 布鲁斯无法理解那一天何时会来。 但他感觉到了那个日期的存在。 “咕咕——” 还有猫头鹰的叫声。 第六十一章 蝙蝠侠是在痉挛中惊醒的。 “我很抱歉， 这是‘烹饪’难免的过程，希望下次你能更加配合，主动放纵自己的情绪， 我也就不需要做这些事情了。” 吃饱喝足的斯兰德显得诚意十足。 人类沉默。 斯兰德的恐吓方式让人类感到少许不适。 同时蝙蝠侠还感觉到自己面罩缝隙里有根欠揍的触手， 抓住抽出来丢到一边去，然后干脆的换了个话题：“那是什么？” “那是我的恐惧。” “你？” “我也有思维， 也会对事物产生兴趣， 自然也会恐惧。” 斯兰德的恐惧是哥谭的毁灭？ 蝙蝠侠感到一丝违和。 “我从不知道你其实这么会说话，斯兰德。” “只是一些‘固定话术’而已， 以前一只路过哥谭的恶魔教给我的，人类很容易引诱， 难懂的只是你， 韦恩。” 蝙蝠侠：“……”感情哥谭还有恶魔路过？ 当蝙蝠侠追问恶魔的事情， 斯兰德却又进入了一问三不知的状态。 斯兰德与人类的思维差异巨大，很多蝙蝠侠在意的事情， 对斯兰德来说都是完全不需要被记住的东西， 所以， 哪怕他的记忆完美无缺， 并不会忘记生命里的任何东西， 也依然无法满足蝙蝠侠的求知需求。 那个恶魔是什么模样？ 有什么能力？ 斯兰德都只能沉默以对，他从未关心过那种事情。 人类忍着怒气， 干脆的回蝙蝠洞去了。 蝙蝠侠带回了所有他能带回去的。 鞋印、疑似指纹的痕迹、酒杯上可能是唇纹的部分等等。 他找到了很多线头， 现在只看这些线头后面是否还有紧连着的线， 这些线又能撑多久的距离。 一边整理， 一边还需要抽出精力去看着阿卡姆的监控。 现在的蝙蝠侠没有那么自由了， 他得看娃。 两个小屁孩已经完成了50%的更换工作，没有搞事情而且进度还可以， 蝙蝠侠放心不少，低头专心进行自己的工作。 迪克数了数小手提箱内剩余的监控器，松了一口气：“还有16个。” 达米安：“还有16个。”咬牙切齿。 这时候他们开始深入地下区域。 路过了稻草人的牢房门前，不知为何这扇门的小窗户是开着的，迪克垫着脚尖好奇的探头看了一眼，被突然贴到门上的稻草人吓了一跳。 枯黄的麻布袋子，布满血丝完全暴露的两颗眼球，多少消毒剂都盖不住的腐臭味道。 染满死亡色彩的阴霾彻底填满迪克有限的视野。 “啊……？！” 迪克受到惊吓，牙关一收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退后半步一屁股坐到了地板上，半晌没能回过神来。 “……” 麻袋紧贴在小窗上，看不见眼睛，应该是嘴巴的位置。 它对着迪克那边快速耸动几下，窸窣声和苍老的男性声音混在一起，让人的耳膜感到一阵阵不适，像是有砂纸在上方反复打磨。 已经走出去的达米安立刻返回：“怎么？” 也许是听到脚步声，麻袋离开了小窗。 迪克惊魂未定，喘着粗气看着小窗。 “他跟我说话了。” “？” 达米安皱起眉头，抽出长刀就要往小窗里捅进去，那个小窗户却立刻关闭了，明明这东西的构造只能从外面开关，屋内是无法操作的。 “他说了什么？” “他说：你们就是‘船锚’？” 迪克歪了一下脑袋，像一只面露困惑的萨摩耶幼崽。 “船锚是什么？”迪克去过很多地方，还真的没坐过船，又正在对什么都好奇的年纪，立刻被新鲜词汇吸引了注意力。 第68章 达米安：…… 好奇狗狗的模样让达米安差点没能说出话来，花了一点精力才收拾好了情绪，用无比沉稳的声线为迪克做说明：“船锚是一种用来固定船体的东西，很沉，很重，能帮助船停留在一定的范围内，而不是被海浪海风刮走。” “我们俩很重吗？” 迪克低头看了看自己，在试着估算达米安的体重，脸上的疑惑又加重几分。 不沉啊，他一只手可以拎两只达米安呢！ 达米安：…… “别管他，”说着，达米安忍不住揉了揉迪克的脑袋，“一个精神病而已，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也不用理他。” 迪克点了点头。 等迪克收拾好了情绪他们才继续往前走，这次达米安要求迪克不要靠近任何牢门，如果需要更换的监控在金属门附近，达米安会亲自过去处理。 “我没那么脆弱。”迪克抗议。 达米安才不管他抗议，强调说：“保护你是我的工作之一。” 迪克：“那我去找蝙蝠侠……不，我去找阿福！”跟蝙蝠侠肯定说不通，还不如找阿福撒娇有用呢。 达米安：“……” 他也发现了。 老管家软硬不吃，但是喜欢软萌的小孩。 蝙蝠侠搞不定阿福，达米安自然也没办法。 全家上下只有迪克是个例外，会眨巴着水汪汪的蓝眼睛翻肚皮的小动物走哪里都吃香，只要迪克愿意哼哼唧唧两声，那个叫做阿尔弗雷德的老管家十有八、九会选择妥协。 这就很离谱。 “我教你？”迪克探头。 达米安扭开了脑袋。他拒绝承认自己偷偷试着模仿过迪克的行为，并惊讶的发现自己完全学不会那套。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达米安韦恩学不会的东西？ 绝对不可能。 “少爷？”内线里是阿福的声音，“蝙蝠车已经出发。” 感谢自动导航系统，至少不需要让蝙蝠侠或者阿福开车去接孩子们“放学”。 这也让蝙蝠侠意识到了新的问题。 蝙蝠洞只有两个进入方法。 一是走韦恩宅院，为了保护秘密身份两个孩子肯定不能大大方方的回到韦恩家再从屋内走下来。 二是走海边的行车通道。 两个孩子还没到能拿驾照的年纪呢。 蝙蝠侠看向阿福。 阿福淡定的看了回去。 “我不介意。”阿福保持微笑。 蝙蝠侠只是摇头：“我猜问题不在这里。” 十几分钟后蝙蝠车返回。 两个小屁孩纷纷探头探脑。。 “我会开车，我可以有自己的蝙蝠车吗？”迪克立刻举起手。 达米安也严肃表示：“我们不需要自动导航系统，我会开车。” “但是你们没有驾照。”阿福直接点破问题的重点。 “啧。”达米安十分不乐意自己被放在“没有驾照”的范围内，虽然他确实没有驾照，“难道我们还要遵纪守法吗？” 理直气壮。 蝙蝠侠&阿福：“……” 有驾照又怎么样呢？两个小屁孩的身高，放什么车上那都是无人驾驶。 这瞬间蝙蝠侠有种扶额的冲动，养孩子比他以为的更加复杂。 面对蝙蝠侠明显的自暴自弃，阿福只是矜持的表示：“如果两位少爷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全权负责所有的接送问题。”可以白天接送他们上下学，晚上接送他们上下“班”。 迪克对了对手指，小声请求：“可以不要接送吗？” 达米安更是直接回答：“想都别想。如果你是担心油门问题，没有关系，可以像某些改装后的特殊车辆那样，只要将油门设置在方向盘旁边，这样用手就能控制油门和刹车。” 不用踩自然不会进入无人驾驶状态了。 “……” 蝙蝠侠静静地看着他们，用冷冰冰的表情问他们想怎样。 “蝙蝠车。”迪克露出了期待的表情。 达米安也梗着脖子立在那里。 蝙蝠侠：“……” 于是到了隔天，布鲁斯不得不跟卢修斯讨论起了孩子的交通工具问题，并在卢修斯目瞪口呆的注视下，艰难的承认了自己聘请童工的要命事实。 “两个儿童用摩托，时速要求要能跟上蝙蝠摩托……我真佩服您的创造力，老板。”卢修斯摘下眼镜擦拭着，叹气：“好在您开的工资足够的高。” “我相信这是因为我们的感情足够深厚。”布鲁斯露出笑容。 感情深厚？ 卢修斯摇头。 看着布鲁斯嘴角甜蜜的微笑，卢修斯却因此陷入沉默。 白天的布鲁西与夜晚的蝙蝠侠差距过于庞大，随着差距逐渐扩大，渐渐让人感觉到了一丝异样。 “你还好吗？布鲁斯。” 布鲁斯不太理解，露出疑惑来：“当然，我很好。” 知道劝说无望的卢修斯只能拍拍布鲁斯的肩膀，决定之后再去跟阿福商量这件事情。 “孩子们今天上学？”卢修斯放下两杯咖啡，换了个话题。 “对。” 布鲁斯抿了一口，是他喜欢的纯黑口味，并且试图溶一块巧克力进去。阿福不在，卢修斯是不会管这些细节问题的。 “不担心吗？” 既然两人都成了当爸爸的，自然在这方面会有共同话题，卢修斯想到了自己儿子上学的第一天，他因为忙于工作，当天晚上很晚才回家，那时候孩子都入睡了。 此时的布鲁斯完全能够体会他的心情。 “担心。”非常担心。 然后，两位爸爸异口同声的说： “那种不知道孩子在学校能否适应，会不会被人欺负……” “那种不知道孩子在学校能否适应，会不会欺负人的心情……” 卢修斯：……？？？ 他刚才听到了什么？？？ 第六十二章 昨晚换监控探头换到凌晨2点还多， 加上兴奋的情绪，迪克一直磨蹭到4点才勉强睡着，结果今天早上8点就被拎起来上学。 迪克整个人都是窝在阿福的车里睡过去的。 “你都不困吗？”迪克挣扎着问， 达米安：“昨晚回房间大概3点开始进入睡眠状态， 8点起来，5个小时的睡眠对我来说刚刚好， 现在精神是最好的状态。” 虽然很擅长通宵但一天要睡12个小时的迪克惊呆了。 一天只睡5个小时是人类可以做到的事情吗？ 迪克迷茫的摇着脑袋表示至少自己做不到。 于是达米安嘚瑟了。 小学一年级的课程对达米安来说毫无难度， 迪克倒是听的很认真，十分给老师面子， 哪怕那些知识早在去年他就从自己父母那边轻松学到了手，迪克也没有像达米安那样直接撑着下巴开始补眠。 “达米安韦恩！”老师气坏了。 达米安张开一只眼睛看着老师， 扭开了脑袋， 换了一只手撑着下巴， 继续补眠。 他到底是韦恩的养子。 “贵族养子”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哪怕达米安的血统看起来一点都不像是欧洲人， 老师也不敢真的把他拎出去罚站。 就算只是个私生子， 达米安也是布鲁斯韦恩明面上唯一的孩子。 普通人谁敢得罪韦恩家的继承人？ 下课的时候达米安才醒， 就看到迪克已经跟旁边的男生女生打成一片， 能轻易搞定成年人的迪克已经控制了半个班的同学，连老师都对他称赞有加。 达米安：…… 看看， 这才是危险分子呢。 达米安在心里哼了哼， 干脆趴下来睡觉。 好不容易熬过了上午的课程， 中午达米安和迪克也没有回家， 学校有食堂， 布鲁斯让他们在食堂渡过午休时间。 下午的课达米安直接翘了。 老师？交给迪克去应付，达米安相信他能搞定。 “刚才有人来问我放学后有没有人来接我们， 我告诉他阿福会来。” 离放学还有一个小时的时候，迪克也跑到了天台上。天台是封锁的，学生上不来，达米安和迪克有自己的办法，不用撬锁，他们是直接从外侧翻进来的。 闭着眼睛快乐晒太阳的达米安张开眼。 “你告诉他，你会跟阿福回家，但是我要自己跑出去玩。” “不让我跟着你么？” “我自己来就行，哥谭的这些人对我来说就是一群业余爱好者。” 迪克：“……” 迪克：“不，我的意思是，不用我跟在后面劝你下手轻一点不要弄出人命吗？” 达米安：“……不用。”磨牙。 放学，开溜，被抓，达米安的计划简单粗暴却进行的十分顺利，后知后觉的阿福也只能从后视镜里看着后座上孤零零的迪克默默运气。 办公室中和卢修斯大眼瞪小眼的布鲁斯收到消息，拿起手机给戈登打了电话。 第69章 接到电话的第一时间戈登立刻封锁消息，随后亲自赶到韦恩庄园，开始给家里的座机、布鲁斯以及阿福的手机连上追踪装置。 韦恩家的养子第一天上学就被绑架。 戈登只能发出一声赞美：“和平的哥谭。” 在看着韦恩庄园并且正在认真听的斯兰德自然听到了对方的“夸奖”。 斯兰德：…… 韦恩家的崽子被绑架了？ 斯兰德只留下了少部分精力继续聆听这里的动静，将更多的注意力放到了外面，寻找达米安的踪迹。 追寻韦恩家的血统，斯兰德在人来人往的街头巷尾寻觅。 地毯式寻找某个特定的人对他来说有些困难，他将观测范围锁定为一群大人对应一个人类幼崽的组合，再以韦恩的血脉作为锚点去进行筛选。 大概一个小时的时间过去。 当绑匪打来电话索要赎金的同时，斯兰德才终于在东区的某个废弃仓库里找到了达米安和5名罪犯。 此时的天已经黑下去，仓库里亮着白炽灯，有些晃眼睛。 5名犯人在隔壁打牌休息，达米安被丢在这边的小黑屋里，正咬着用来蒙嘴的布条，手上看起来是被反绑在身后，可绑着他的绳子已经解开，还是靠着达米安主动握住才没有整条松散下来。 人类的幼崽并没有受困，看起来也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 斯兰德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不返回家中，而是继续留在这群绑匪的身边。 达米安却在认真听这些绑匪的谈话。 “那个韦恩真tm会找麻烦。” “就是啊，乖乖收拾好韦恩集团然后过几年赶紧死掉不行吗？非要生个兔崽子惹麻烦，害的老子还要跑一趟。” 还有几声附和。 几名绑匪传来断断续续的咒骂声被达米安听了个清楚。 听起来再过几年这群人的雇主就打算要杀掉布鲁斯韦恩。布鲁斯能活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因为他们需要一个合理合法的人存在，让这个人出来整理在托马斯韦恩死后变得混乱不堪的韦恩集团，而且日后能够更方便的分割韦恩家族的财产，他们不可能允许布鲁斯生个合法的继承人出来。 这样一来几乎是立刻就能猜出这群人雇主的真实身份。 一群能在布鲁斯死后轻松分割这样庞大的集团，还能在布鲁斯活着的时候就将其视为囊中之物的人。 企鹅人、政府集团、刚进入蝙蝠侠监视范围的黑面具…… 哪怕达米安这样初来乍到的新人，靠着母亲提供的几份不算详尽的资料，他也能列出个详细的表格来。 如果布鲁斯只是布鲁斯韦恩，一个本本分分的商人，恐怕很难与之抗衡。 可惜现在不仅布鲁斯在哥谭蜕变，成了只蝙蝠怪物，连他的崽子达米安也是个彻头彻尾的恶魔之子，又怎么可能让这群人如愿？ 达米安松手，让绳子掉落在地上，一改刚才十分害怕的普通小孩的模样，瞬间就变得嚣张了起来。 他决定要让这群人知道，自己可不是什么好惹的。 对方有5个成年男性，且都拥有一定的战斗力。 赤手空拳的达米安也不至于莽到直接冲进去给自己找不乐意，而是靠到门边去专心监听隔壁的动静，准备等他们休息了再潜入屋内，先迅速弄死两个，抢夺武器，剩下三个就好办了，有了武器哪怕是个铁棍呢，达米安都能随便收拾他们。 那5名歹徒完全没把达米安这个小少爷放在眼里，自顾自的聊了一会，估摸着差不多了才给韦恩那边去了电话，警告不要报警，并给出一个离谱的赎金。 布鲁斯立刻答应下来，确认了交钱地点后表示会准时到达。 歹徒很快挂了电话。 其中一个就立刻怪叫起来：“艹他居然答应了啊？这我们怎么撕票？！” “答应了也能撕。”他们中为首的那个比较淡定，不过听声音应该是喝多了，有点儿哆哆嗦嗦的。 交易时间定在凌晨3点，离现在还有好几个小时的时间，五人商量着留了一个人看门守夜，其他四个收拾收拾准备先眯一会。 达米安等的正是这个机会。 隔壁很快没了声音，他又等了十分钟左右让对方睡得更熟，才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门。 就在门将开不开的时候，达米安隐约听到了一声“嗝……”的动静。 他的动作顿住。 那明显是人发出的声音。 而且不是打嗝。 在陷入惊恐的状态下，又或者即将发出惨叫的瞬间，这人毫无挣扎的余地就被彻底堵住口鼻，从头到尾只来得及勉强挤出最初那一点点的气。 达米安很清楚只有在这种极端的状态下，人才会发出这种怪声音。 突然出现的怪异声音打断了达米安的动作。 他停下来，开始思考隔壁可能发生了什么事情。 蝙蝠侠？ 可是记忆中的蝙蝠侠更喜欢把对方踹醒然后重拳出击，毕竟蝙蝠侠是要给人留下足够恐惧和充满疼痛的不良记忆，从而强制性的断绝罪犯再次进行犯罪的可能性。 堵住口鼻没有必要，同伴的惨叫才是最容易造成威慑的力量。 所以到底是什么？ 达米安突然想到了哥谭的传说。 ——瘦长的鬼影。 难道是斯兰德出来吃人了……？ 蝙蝠侠不许达米安杀人，可他会允许斯兰德吃人吗？ 这瞬间达米安内心转过无数个念头，最终他没有行动，而是老老实实的坐回地面，在片刻的犹豫后，干脆倒头睡了过去，决定先给自己浅浅的补个眠。 与此同时隔壁5名歹徒所在房间里，他们有一个算一个，下颚全都被暴力扯掉，血洒得到处都是，触手插入他们的喉腔限制气体通过发声器官，撑得脖颈都扭曲变粗，没有留下畅快呼吸的空间，却又没有完全夺走得到空气的可能性。 在这种情况下，不充分的窒息让这些人只能以一种被痛苦紧密拥抱的方式缓慢死去。 …… 吃完人的斯兰德将自己收拾干净，恢复到彬彬有礼的模样，再看了一眼隔壁，却看到他本以为收拾完歹徒就会自己乖乖回家的达米安居然直接睡了过去。 斯兰德：…… 以达米安的性格，怎么可能那边他只用了半分钟人类时间去吃人，这边准备杀人的恶魔之子就直接转头睡了过去？ 就算斯兰德也不会信这种事情。 鬼影的触手从达米安边上的阴影里探出来，绕着达米安试探着转了两圈，伸长拉直，在接触到达米安之前又收回，完全是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做的模样。 自己是该叫他呢，还是装作自己今天没来过？ 如果事情败露，这个锅是该给“哥谭”呢？还是给“斯兰德”？ 斯兰德陷入苦思冥想之中。 第六十三章 凌晨1点， 达米安睡醒过来，他推开小黑屋与凶案现场之间的门，看到了一只手机被留在血泊里， 屏幕还是解锁状态。 “运气真好。”达米安轻声嘀咕， 他居然遇到了一台没有设定自动锁屏的智能手机。 不过就算锁屏了也没有关系，报警电话不用解锁也能拨出去。 达米安拿起手机拨打了家里的座机号码。 “阿福？我是达米安。是的， 我平安无事， 歹徒？不知道情况，我没看到他们。” 当达米安无比平静的说着“我没有看到他们”的时候， 布鲁斯就知道歹徒肯定是凉透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达米安习惯性的动手， 按照刺客联盟的那套规则将试图袭击自身的所有敌人都屠杀殆尽。 布鲁斯抬头看了一眼戈登， 露出“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的表情。 gcpd的局长就在边上， 他也不好当众质问达米安，只能收拾收拾， 先去电话定位的地方将孩子接回来。 为了保证情况受控， 参与营救行动的只有戈登与布鲁斯， 阿福则留在庄园内保护迪克。 两人跟着定位的指引推开那扇仓库的大门。 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身经百战的戈登都有些站不住脚。 他往后退了一些， 呼吸新鲜空气。 “见鬼？！” 到底死了多少人才能让现场变成这样？ 地板、墙角、墙体和天花板上都被血涂上了红色， 就像是上了一整套的红漆似的。从动脉喷射而出的血流动性极佳，现在还在沿着墙体往下滴落， 足够新鲜的血液让屋内的味道被铜锈和腥甜充满， 暂时没有出现腐败的气息。 布鲁斯脸色阴沉， 好消息是这肯定不是达米安做的， 坏消息是他不知道这是谁干的。 打电话的时候达米安语气平淡， 听起来还有点因为过度无聊而引起的困倦，不像是经历了这等阵仗的模样。 布鲁斯只担心这场杀戮是在达米安挂了电话之后才发生的。 那样一来达米安也很可能成为了受害者。 第70章 戈登拿出两双鞋套， 套好鞋子后两人掩着口鼻鼓起勇气走了进去。 小心翼翼的淌过血泊找到达米安说的那扇小黑屋的门。 戈登深吸一口气才发力推开门。 伴随着金属门轻微的嘎吱声，屋内的景象也展现在两人眼前。 达米安掩住了口鼻。 “怎么回事？”小屁孩瞬间皱紧了眉头。 他死死盯着两名大人的脚，塑料鞋套带着血液在干净的屋内踩出了脚印，达米安面露不解，问：“你们在外面搞了屠杀吗？” 布鲁斯：“……” 不管怎么说，看到达米安活蹦乱跳的，布鲁斯是松了一口气的。 戈登也因此安心不少。 “总之我们先离开这里吧。”戈登提议，并试图遮住达米安的眼睛。 达米安当然是果断拒绝，立刻躲到了一边去。 跟着两名大人一起走出来的达米安看到厅内的样子也是一愣，他刚才出来拿手机的时候这里可没有那么的“壮观”。 “真是见了鬼。”达米安也发出感叹。 小屁孩那感叹形的咒骂不仅不像是受到了惊吓，反而有点兴奋的味道。 布鲁斯回头瞪了达米安一眼，警告他现在应该收敛情绪并装出普通小孩的样子，可让达米安装作担惊受怕瑟瑟发抖的状态也太为难他了。 努力了半天，达米安只能扭曲着脸，低头不语。 勉强说是被吓傻了也能蒙混过关。 回到家里，布鲁斯和戈登在“隐瞒消息秘密调查”上达成了一致，随后阿福负责送戈登离开庄园，布鲁斯则来到达米安的卧室。 “你看到是谁做的了吗？”他开门见山的问。 达米安和迪克正面对面坐在床上，两个小屁孩表情严肃，手上拿着布鲁斯新买给他们打发时间的手机，打得那叫一个全身心的投入，被布鲁斯叫了都没抬头。 布鲁斯加重了声音：“达米安。” “没有。”达米安依然是头也不抬的状态，“刺客联盟不会搞那种喜剧效果，除非有什么特殊的情况让他们认为那很有必要。” 比如说为了恐吓蝙蝠侠？ 但是杀死绑架达米安的犯罪分子真的能恐吓到蝙蝠侠吗？ 布鲁斯的脑子里转过了不少可能性，又被他一一排除。 最大的疑问还是没有尸体。 刺客联盟也做不到让血液大范围喷溅到那个程度，却没有留下任何组织肉沫……至少布鲁斯没有观察到，戈登去做进一步调查了，希望他能给出不一样的答案。 “今天就这样吧，晚上你们早点睡。”布鲁斯决定自己回去进行现场调查。 达米安抗议：“我不需要休息，父亲。” “迪克需要你的陪伴。”布鲁斯将跳起来的达米安一把按了下去：“你突然被绑架，这件事情把他吓坏了。” “……？”并没有吓坏了的迪克指了指自己。 布鲁斯对他点头。“对，你吓坏了。” “被吓坏了”的迪克只能无奈的对达米安点了点头。 “对，我‘吓坏了’。”还做了个好夸张的快要晕倒了的动作。 达米安差点被他逗笑出声，憋了半天，最后发出声音老大的“啧”作为对布鲁斯幼稚行为的嘲讽。 于是今晚迪克钻进达米安的屋子里一起睡，阿福去了蝙蝠洞，蝙蝠侠则前往那个被血浸透了的仓库调查。 而达米安为了哄迪克睡觉，向他描述了那个房间里的模样，以及自己被绑架时的经历，加上一点点夸张的描述手法，直接把带有悬疑色彩的绑架案变成睡前故事。 迪克打了个哈欠，抱着被角用超级小的声音问达米安：“你说，这会是斯兰德做的么？” 达米安一愣。 “嘘……” 小屁孩用眼神示意了监控方向，然后伸手覆盖在迪克的眼睛上，像鸟窝里大的那只在照料小的那只似的，将迪克哄睡着。 此时已经凌晨4点。 在确定迪克已经完全入睡后，达米安看向落地窗，因为他常常起得比太阳还早，没有避光的需求，屋内的窗帘一直都是拉开的状态。 厚重的窗帘堆在窗边，形成额外漆黑的一片阴影。 “别担心，如果你只吃我的敌人，或者至少不吃我的同阵营人员，就完全不必躲着我进食，我不介意那个。”达米安对着那片阴影说，“吃得饱么？或者如果你愿意更挑食一些，我们可以找更合适的对象。” 小屁孩对饲养恶魔兴致勃勃。 而斯兰德几乎可以立刻联想到蝙蝠侠那张被不赞同的神色完全占领，看起来额外苦大仇深的脸。 蝙蝠侠肯定不会喜欢听到这个的。 而斯兰德只觉得下一任韦恩能够认同自己的做法，这是个好消息。 几任韦恩中达米安是首个对他吃人行为接受良好的存在。 尤其是达米安的要求特别低——不吃同阵营的人就行，以蝙蝠侠这种独行侠一样的存在，同阵营的人数少的可怜，在斯兰德的理解中，近乎所有的人类都在可食用范围。 阴影微微震动，像是个摇头的动作。 达米安感觉到了，那是斯兰德在告诉自己，他并不需要那么多的进食。 “好吧，你自己判断。”达米安说。 一只枯瘦修长的手臂伸出来，越过一个极大的距离，伸到床上，达米安顺着它凑过来的速度向后躺倒，看着那只手压下来，撸了两下达米安的头发。 “该睡了。”鬼影说道。 蝙蝠侠在呼唤鬼影。 斯兰德从达米安的卧室消失，出现在了被血浸透了的房间里。 屋子里到处都是黑影，斯兰德直接在血中出现，他双脚踩入血中，走向蝙蝠侠。这时候蝙蝠侠注意到他的脚抬起来，已经开始变得粘稠的血珠却并未被鞋底带起，也就是说斯兰德的鞋一直是干净的。 “真便利。”蝙蝠侠随口说道。 斯兰德低头看了看自己的鞋子，再次抬起脚，这次血珠成功挂在了上面，如果踩到没有血的地方，斯兰德便可以留下血色的脚印。 他的念头再次改变，那些鞋底沾着的血就在蝙蝠侠眼前被凝聚成血珠，滚落到地面。 蝙蝠侠盯着斯兰德的鞋底，说：“非常便利。” 在经历了这段时间的相处之后斯兰德已经能明白，当蝙蝠侠这样说话的时候，一定有什么自己没听懂的暗示在其中，或者该称其为“弦外之音”？ 可他依然听不懂。 好在蝙蝠侠也没指望他能听懂，直接说了这次叫他的原因：“共鸣。” “太过依赖我并不合适。” “我并不认为这次的‘犯罪者’会留下线索，就算留下了，也不是以人类的视野能够看到的存在。” 蝙蝠侠平淡的说着。 这话听起来仿佛是已经将目标锁定在了非普通人类的存在上。 蝙蝠侠的怀疑目标是谁？ 变种人？还是就是“斯兰德”本身？ 不过既然蝙蝠侠愿意与“斯兰德”连接去用斯兰德的视角搜索，应该可以从侧面证明蝙蝠侠还是相信“斯兰德”的？ 人类的心思太难猜，斯兰德没能想到更多。 他伸出手，指腹在蝙蝠耳的耳背上蹭了过去，想着如果这里能背过去，就有点像是人类撸猫的时候，不乐意的猫咪做出飞机耳的动作。 斯兰德并不懂人类对猫的爱好。 但是撸蝙蝠侠并且迎接对方不赞同的目光，这确实能给他带来某种趣味。 在蝙蝠侠发出警告之前，斯兰德用手拢住了这只蝙蝠，将他的精神卷入了深渊中，同时斯兰德自己的精神也浸入其中，与蝙蝠侠的思维互相渗透纠缠。 精神的世界里，斯兰德从路灯后面走出来。 小巷的地面开始渗血。 他注意到自己旁边有一具只被咬掉头的尸体。 小布鲁西这次没有哭泣，而是用属于蝙蝠侠的目光看着他。 “你做的，对吗？你喜欢留下血迹。” 第六十四章 算上最初那次过于潦草的入侵， 这也只是他们的第三次共鸣而已。 斯兰德完全没有意料到蝙蝠侠已经学会了控制。 明明连另一个可以练习的对象都没有，人类怎么可能进步的如此之快？在蝙蝠侠之前，斯兰德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人类。 小布鲁斯抓住了斯兰德垂在腿侧的手腕。 因为这里本质上是布鲁斯的精神世界， 只要他足够的努力， 就能造成可怕的影响力，对于入侵方的斯兰德来说， 除非他决定了鱼死网破， 否则能做的事情就会变得有限。 他只能引导，不能真的动手。 基本上斯兰德只能看着小布鲁斯渐渐长大。 他们来到哥谭大桥边上， 18岁的布鲁斯韦恩正准备丢掉韦恩继承人的责任，来一次干脆的离家出走。 这个年纪的布鲁斯无法理解哥谭， 也无法接受哥谭。 第71章 所有的经历都成为了压抑的痛苦折磨着年轻布鲁斯的心脏。 布鲁斯花了很久的时间， 锤炼自己的躯壳和精神， 才再次鼓起勇气回来，击倒这一切曾经几乎击倒他的黑暗。 而现在， 在布鲁斯的精神世界里， 他们又来到了这一天。 布鲁斯拉着斯兰德的手， 牵着高大的鬼影走上了哥谭大桥。 斯兰德却停住了脚步。 “你从未离开过哥谭哪怕一步？”布鲁斯回头看他。 “我不需要。”鬼影说道。 “为什么？因为你足够的喜欢这里， 以至于从未想过离开此处， 还是你受到了某种诅咒，根本无法踏出哥谭半步？” 说话间布鲁斯转过身体， 面对哥谭， 背对纽约， 他昂头看着这只瘦长高大的鬼影。 鬼影垂首在安静中看了回去。 “这很重要吗？”斯兰德向布鲁斯提问。 他的触手伸了出去， 往远处探索， 沿着桥柱子攀爬到高处，又顺着拉紧的钢线往下， 逐步蔓延，焦油状的东西从触手中渗透出来，滴落在地面上。 布鲁斯低下头看着焦油覆盖了水泥地面，脚下也开始变软，他意识到斯兰德正在用其他东西来代替桥体原本的水泥和钢筋。 “你在做什么？”人类问。 “你要明白，你看到的东西其实并不重要，韦恩。” 焦油开始爬行。 冰冷的接触落在了脚踝的部分，再往反向渗入皮鞋内部，焦油亲吻着每一寸皮肤，顺着小腿往上攀附。 布鲁斯尝试着让自己忽略那些东西，这做法短暂奏效，他顺利的拔出了腿。 焦油滚落而下，布鲁斯从黑色中走出来。 “你说我看到的并不重要，但那就是我的世界，斯兰德。” 不知道是这句话触碰到了斯兰德的某个点，又或者是布鲁斯抵抗的行为引起了那种焦油状物体的愤怒，周围的压力突然增加了。 布鲁斯只是短暂的维护了自己的控制权，更擅长这一切的斯兰德很快又将权柄握回自己的手中。 焦油迅速向上，蛛网似的缠住布鲁斯的腰部，一股强而有力的拉力扯着他往下坠，现在的布鲁斯已经能够理解这不过是斯兰德故意做出了可怕的场景，从而给人类施加精神方面的引导，而并非他真的无法抗衡对方的力量。 布鲁斯的嗓子里发出呛咳声。 他在迫使自己去感受别的场景，让大脑从现在的画面中切断，而不是顺势往下继续幻想。 这就像是做梦或者某种奇特的幻觉一般。 理论上梦境是可控的，实际上那东西却不属于任何人。 无论布鲁斯的理智如何想要恰当操纵现在的一切，都无法如愿。 他的大脑里最本能的反射却总是更快一步。 在看到斯兰德的同时就已经受困在躯体的记忆中，那些曾经数次接触里体验到的，鬼影无法由人力去抵抗的强大力量，已经被布鲁斯的身体和精神牢牢记住，并悉数反应到了这个纯粹的思维空间内。 布鲁斯并不害怕，只是很好奇。 “为什么你能控制的那么好？”人类询问。 斯兰德也不吝啬，坦白的回答：“我们的维度不同，我不会受困于那些表面的东西，而人类却会被躯体的体验所影响，被痛苦折服，被欢愉吸引……” “……这些都是人类的感官，并不属于我。” 焦油慢吞吞的上行。 爬上人类的胸口。 它挤开外套的缝隙处，渗透衬衫，接触表皮。 “也许你将我迎入此处是另有原因，可代价还是要付的，韦恩。”瘦长的鬼影低声说着，他的音调里有某种奇怪的柔和，像是在抚摸一只幼兽。 焦油带来的冰冷触感让布鲁斯身体微微发颤。 “可你，看上去并不是，无欲无求的那种存在。” 人类咬了一下牙根，让自己不要陷入只是错觉的寒冷中，将注意力集中在周围更温和的环境上，以及斯兰德本身。 布鲁斯盯着斯兰德：“你对我有所追求，不是吗？” 到现在为止布鲁斯依然不理解斯兰德对“韦恩”到底持有何种感情。 他只能隐约记得，自己曾经询问过斯兰德关于“为什么是韦恩？”的问题，当时斯兰德的回答是什么？ 斯兰德说：从哥谭诞生开始，就是韦恩。 按照鬼影的说法，是因为韦恩承担了责任也行使了权柄，并且，看起来做的不错？所以他跟随韦恩，提供一定的帮助，看他们能把哥谭变成何种模样。 也就是说，斯兰德对于每一任韦恩都没有情感，鬼影对这些接替出现在哥谭的人类并没有需求，只是在履行某种惯性而已。 可这又说不通了。 布鲁斯能肯定斯兰德对自己是有需求的。 自己的情绪，恐惧以及泪水，能触动斯兰德的某种原始本能。 这就好像美食对于饥饿中的人类，像是人鱼的歌唱声正透过海雾吸引着迷航的船只。 哪怕是鬼影也无法抵抗。 如果这种特殊情绪下激发出的生理泪水才是斯兰德最喜欢的食物，那么这只应该是饿了很久很久。 毕竟蝙蝠侠这种性格的人，韦恩家族的记载上独此一例，再无重叠。 斯兰德：…… 鬼影看着人类。 “放松吧，布鲁斯，”斯兰德再次放轻了自己的声音，这让他沙哑到带着冰渣一般的嗓音都显得柔和了少许，“抵抗只会让你痛苦。” “你就是想让我痛苦，不是吗？” 布鲁斯哼笑出声。 他感觉到那些焦油似乎渗入了胸腔入侵了肺部，呼吸中带出的吐息染上寒霜，体表的温度也开始下降，明明哥谭的天色始终明媚，他却像是在冬日最冷的那几天里，再好的阳光也照不透地表的寒冷。 他像是被零度以下的冰层吞没了。 不，不要去思考那些无意义的联想！ 布鲁斯试图阻止自己的大脑，但那几乎没有任何用处。 他的头颅内侧开始传达疼痛的信号，像是血压变化引起的胀痛，接着是眩晕。 “你太着急了。” 斯兰德注意到了布鲁斯的异常。 鬼影大概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引导者，收费不菲，但是他总能发现学员的小问题。 当布鲁斯的精神开始出现动荡，到了即将裂开的边沿，斯兰德立刻收敛了自己带给对方的压力。 那些焦油吞掉了领带和衣领并取而代之，它们环绕上布鲁斯的脖颈，释放出压力，在一收一放中挤压喉腔，将布鲁斯的呼吸控制在自己的手上，防止人类因为精神压力以及过度的本能联想而“断气”。 “人类的一生都在学习如何自控。从用手脚带动身体前进，到安静的坐着一动不动；从在第一口呼吸，到在特定的情况下尽可能长的闭气……” “你知道那不是件容易的事情，从来不是。” 斯兰德的手触碰到人类的脸部，也许是低温症带来的作用，又或者他的体表温度真的已经下降到足够低的程度，超越了致命的那条线，使得斯兰德的接触都能带来少许的温感。 “我不想伤害你，布鲁斯。” “就……” “放松吧。” 鬼影再次轻声哄着。 “你需要时间，而我会给你的。” 焦油不再传递寒冷，这时候已经发不出声音的布鲁斯感觉到了，那其实是斯兰德的触手，正将他的身体紧密裹缚在内，而斯兰德的触手其实是有温度的，很低，但确实拥有着大概是32°左右的温度。 人类开始混乱的大脑漫无目地的转动，越来越慢。 他的注意力集中到双方的接触上，用更多的精力去关注斯兰德。 触手微微收拢又渐渐放松，感觉上就像是一次次的轻拍，在斯兰德足够耐心的反复安抚下，布鲁斯终于放松下来。 他放任自己沉入到地底中去。 沉没在焦油中。 人类开始急速下落，然后骤然攀升。 这感觉就像是大海中的波涛沉浮，布鲁斯意识到自己仿佛是被推到了溺水的边沿，他试图抓住什么，周围却没有一根浮木。 “斯兰德……！”他叫了鬼影的名字。 环绕身体的触手猛地收紧，将自己的存在感传递给了布鲁斯。 也就是这一瞬间，布鲁斯的精神受到了强大的拉力，猛地被拽向一个峰顶，冲入了云海之中。 云层上的晨光刺痛了布鲁斯的双眼。 同时，冲顶后失重的感觉抓住了布鲁斯，重力给予引导，人类开始下坠。 他随即醒来。 第六十五章 从高空落在水泥地上本来应该是件足以要命的事情， 就算是在精神的世界中，只要布鲁斯相信自己会摔死，他也确实会死于坠落。 但是斯兰德用触手接住了他。 在触手的缠绕中落地的感觉就像是在一个无比安全的气囊中。 第72章 温度适宜， 保护得当。 眼角的湿意让布鲁斯感到发自灵魂的脆弱， 他大概能明白这是一种残留情绪，他被恐惧抓住了， 以至于现在都回不过神来。 他的大脑依然在寻求安全感， 身体本能的选择了侧躺蜷缩的姿势。 大约是注意到布鲁斯并不喜欢回忆关于父母死亡的记忆，也不会因为斯兰德吃了凶手就感到少许安慰， 更加不会被鬼影生吞活人或者个别人类身首分离的画面吓到。 于是这次斯兰德没有展示那些画面，而是选择了新的恐吓方式。 被缓慢蚕食的体验确实是个好主意。 布鲁斯擦掉那些残余的潮湿感， 翻了个身， 从侧躺变成平躺， 又很快感到新的不适。 布鲁斯甚至有种过量运动后的疲惫感，残余的恐惧很快便自然消失， 现在他只想躲开阳光的呼唤翻个身继续赖床， 而不是乖乖起来干活。 “布鲁斯。”斯兰德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大部分时候人类不会在水泥地上睡觉。” “这是我的思维决定的事情， 我在床上睡觉。” 困倦中的布鲁斯含糊抗议。 可惜的是猛烈的日头打破了他的幻想， 看起来还是斯兰德给予的引导更胜一筹，无论布鲁斯怎么努力， 也没办法将白日的马路变成自己的舒服被窝。 他不得不起来。 “我怎么了？”布鲁斯还有些懵。 “你的精神在对抗中被过度消耗了， 现在， 你需要尽快清醒， 回到韦恩庄园或者其他任何安全的地方， 然后好好睡一觉。” 斯兰德尽可能详细的描述了布鲁斯现在所需要的。 起先布鲁斯都要同意了，话到了嘴边， 他突然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好像是过来做犯罪现场调查的？” “对。” “为什么我不太确定？” “短时间内突然承受过强的精神压力会让人类的记忆出现一些障碍，只要进行充分的休息就能迅速恢复。” 布鲁斯：“这样……那我们先完成调查吧。我记得，是要用你的视角。” “……”斯兰德用沉默来拒绝。 布鲁斯却走向了他。 高大的鬼影大概有布鲁斯的1.5倍高，布鲁斯伸出手也只能扯到他的领带，人类还是抓住鬼影的领带，破坏了这家伙平日里永远不乱的着装。 鬼影被人类扯的弯下了腰。 布鲁斯：“我说，我要用你的眼睛。有哪个单词听不懂吗？” 斯兰德：“……” 鬼影摇了摇头。 布鲁斯顿时满意了，他松开手，拍了拍。 “好，我们开始。” 从头到尾就没有跟斯兰德商量的意思，完全是命令式。 人类知道吃饱了的鬼影很好说话。 体感大约过了有将近5分钟的人类时间，斯兰德到底还是松口了。 “不能太久，如果在共鸣中你表现出了不适合继续的状态，我会立刻强制性的使你的精神沉睡。”斯兰德开出自己的条件。 一心一意为了人类考虑的鬼影简直就是模范守护者。 布鲁斯感到一丝愉悦。 “好，你来决定。” 本来自己在精神方面就完全比不过斯兰德，答应与否并不影响结局，在此前提下布鲁斯完全不介意主动退后一点，以此来表现出自己的友善。 达成共识后斯兰德靠近了布鲁斯。 “不过，不要误会，我并不是因为依赖你才这么做的。”双方极近的时候，布鲁斯低声强调：“看看那个现场吧，不管那是谁做的，居然连具尸体都没有留下，线索全消，简直是给人添足了麻烦。” 没有尸体？ 麻烦？ 斯兰德的动作因此短暂停顿。 只是半秒不到的卡顿而已，几乎是立刻他就继续了下去。 这次，布鲁斯能清楚的感知到这不仅是两具不同躯壳之间的距离在变短，它同样意味着另一种更冒犯的接触。 人类张开“眼睛”去看那些“物件”。 随着双方连接逐渐加深，共鸣程度也在提高，这次人类看到了比之前更加详细的画面，加上更多的经验，他轻松找到了自己需要的痕迹。 于是人类有了新的问题。 “你的视野其实比人类的更加好用，分类清晰，细节明确，为什么你会分不清炸弹？” “也许是因为我们对‘眼睛’的使用习惯完全不同？”斯兰德对人类的视野并不了解，自然无法给出明确的答案，“你的注意力非常集中，对自己所要寻找的东西也十分明确，这和我的情况完全不同。” 蝙蝠侠依然持有怀疑，不过这不是立刻要找的答案。 他回到蝙蝠车内，从副驾驶前面的抽屉里拉出一个机关，里面弹出输入板，蝙蝠侠开始利用这个板子远程在蝙蝠主机屏幕上制作3d构图。 “阿福。”他上了内线呼叫蝙蝠洞，“去找这个东西，我怀疑它是私人订制的。” 那是一个吊坠，挂在钥匙上或者手机上。 哥谭东区的街头巷尾里就有不少人提供订制小型物件的作坊，完全手工制作，便宜而且独一不二，是很多年轻人的首选。 更巧的是蝙蝠洞监控了他们中的绝大部分，尤其是那些手艺特别精巧，和**扯不清关系，做出的部分“艺术品”还具有可观杀伤力的家伙。 阿福通过监控系统逐一比对，大约一个小时后他锁定了地址，并将其上传到了蝙蝠系统中，方便蝙蝠侠直接从蝙蝠车上调取信息。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的习惯。 只是现在蝙蝠系统可不只有他们俩在使用，当阿福上传完地址之后，达米安和迪克也获得了信息。 “我过去一趟。”达米安飞速接单。 蝙蝠侠：“不行。” 达米安强调：“可我就在这附近。” 今晚两只罗宾的任务依然是更换监控，鬼知道蝙蝠侠在哥谭放了多少监控，他们每天晚上都在忙碌，更换任务却多到仿佛没有尽头。 眼见终于有点别的事情可以做了，达米安怎么可能放过？ 当然，蝙蝠侠肯定会拒绝，达米安很清楚，达米安不在乎，他已经在往目标地点移动了，身后跟着的迪克也是心动的，表面上说着“这样不好吧？”脚下的步伐却轻快无比。 达米安在等蝙蝠侠跟他说“不行”。 他会说“我到了”。 但是这次他没有等到蝙蝠侠的呵斥声。 “父亲？”达米安皱眉，没得到回应他又去叫阿福。 这时候阿福已经调出蝙蝠车内的监控景象，发现蝙蝠侠头靠在座椅上，已经昏迷，一手自然垂落在身侧，另一手搭在腹部，姿态上看没有抵抗的状态。 阿福立刻打开了蝙蝠车的自动导航系统。 内线里达米安拔高了声音再次询问：“阿福？父亲那边怎么回事？” “请继续您的任务，达米安少爷，记住只监控不干扰，一切等老爷醒来了再说。” 达米安意识到了什么，比起对哥谭鬼影一无所知的阿福，达米安和迪克更容易猜到事情的真相，两个小孩面面相觑。 片刻后，达米安示意继续保密。 “好，稍后联系。罗宾下线。”他难得正经汇报后才关掉了内线。 迪克也跟着关掉了内线，跟着达米安继续往目标处移动，他们在房顶飞奔，迪克显然很担心蝙蝠侠的状态，但达米安的脸色看起来很差，多次犹豫后迪克没有出声询问。 …… ………… “咳……！！” 布鲁斯从床上惊坐而起。 “老爷。” 陪伴着他的是阿福。 “怎么……？” “您在蝙蝠车中陷入了昏迷，老爷。蝙蝠车将您带了回来，而达米安少爷和迪克少爷则接过了监视工作。” 布鲁斯：“多久？” “5个小时。” 因为这次布鲁斯昏迷的时间不长，阿福看起来还算淡定。 也不知道是习惯了又或是其他原因，对于布鲁斯时不时的昏迷，阿福的反应逐步减缓。 布鲁斯和阿福对视，也许是心虚所致，他总觉得对方的目光就像是在看试图藏起玩具的孩童。 几乎是立刻，布鲁斯移开了视线。 阿福也只是说：“好好休息，老爷。”然后就离开了房间。 没过一会穿着睡衣的迪克哒哒哒跑进来。 “达米安在负责监视？”布鲁斯直接问到。 迪克点头：“你还好吗？大米想知道你的情况。” 布鲁斯迟疑片刻，还是顶不住迪克央求的蓝眼睛，以非常小的声音对迪克说明：“这次我们靠得太近了。” 这话里的用词并不明确，但迪克相信达米安能想出来其中的隐藏含义。 用手机将信息发给达米安，迪克又惊讶的发现布鲁斯居然试图下床，他立刻撞在布鲁斯的腰上，借着巧劲将人扑回了床上。 第73章 这一下直接给布鲁斯扑傻了。 他是怎么都没有想到迪克的力量这么大。 在布鲁斯反应过来之前迪克已经钻到了他的被子里，并递给了布鲁斯一本童话故事书。 “能哄我睡觉吗？”迪基式乖巧。 第六十六章 童话书到最后也没能成为睡前故事。 迪克更好奇布鲁斯的推理能力， 关于那个手工制作的挂坠。 “它看起来没有多少重量，怎么可能在纸壳上留下那么重的压痕呢？” 迪克非常不理解，他窝在布鲁斯怀里， 手上是个平板电脑， 里面正展示着布鲁斯在昏迷前做出来的粗略3d建模，因为压痕只有一面， 背面布鲁斯暂时做成了光滑的平面。 “因为它被人压到了。当时在旁边还有其他痕迹， 应该是工装裤后方凹凸不平的皱褶或者是口袋的缝痕。” 一个特别矫情的歹徒坐在了纸壳上，随身携带的独一不二的挂坠在纸壳上留下了压痕， 这个压痕最终给他们供出了现下唯一的线索。 迪克“哇哦”了一声，又开始了新的担忧。 “它会有用么？如果这条线索没有任何作用呢？” 迪克对着天花板比划：“比如制作它的人就是个普通的手工艺人， 没有和任何奇怪的家伙有关， 只是刚好把东西卖给了这个人呢？” 本来迪克以为布鲁斯会拿出一套严谨的分析来告诉他这条线索绝对可行。 没想到布鲁斯只是说： “那我们就去找更多的线索。” 迪克眨了眨眼睛。 “好。”他一口答应下来。 又讲了半个小时， 精神受创的布鲁斯撑不住昏睡过去，这时候迪克才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给布鲁斯盖好被子， 跑去了蝙蝠洞换上红黑制服， 还有那件他超级不满的里面黄色外侧黑色的斗篷。 凌晨的时候哥谭开始起雾， 踩不到刹车油门的迪克乖乖乘坐蝙蝠车， 让自动导航带他来到东区附近，下车后在绳枪的帮助下上楼， 走房顶到达米安身边。 “我们需要区分一下。” 见面达米安就来了这么一句。 迪克没反应过来。 “什么？” “我们两个， 都是‘罗宾’， 但是他们叫这个称呼的时候是在叫谁？” 达米安说话的时候视线依然盯在目标的方向， 一丝不苟的监视着目标的房屋， 这让迪克有些拿不准自己应不应该跟对方说话，总感觉那会打扰达米安干活。 但是达米安显然是想知道答案的， 见迪克没有回答，他还用脚跟蹬了迪克两下。 “呃、我不确定？”迪克哪里知道，“也许，就是在叫我们两个？” 达米安：“……”他扭过头，用恨铁不成钢的目光看着迪克。 迪克露出无辜的表情。 “我是罗宾。”达米安强调。 迪克倒是不太纠结，他还没到会因为称号而引起好胜心的年纪，而且达米安在这方面一直说一不二，惹急了就掏刀，并打不过恶魔之子的迪克宝宝选择退一步。 “那我呢？” “……”达米安上下扫视迪克，“稍微修正一下。知更鸟是蓝橘白色的，蓝罗宾还是红罗宾你选一个吧。” “……都不好听。”迪克迅速露出了嫌弃。 “红罗宾。”达米安拍定了这个主意。 迪克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听着就像是没成年的幼崽！” “正好很适合你。” 迪克：“……” 你的迪基鸟有了小脾气并拒绝与你沟通。 有了小脾气的迪克大概3天都没跟达米安说话。 达米安：“……”淦。 虽然平时嫌弃迪克太吵闹，但这冷不丁的没了叽叽喳喳的动静，达米安又突然的不习惯了起来。 同时达米安的性格又决定了他就算意识到自己说话很过分，也不可能去主动道歉。 于是，冷战正式开始。 “好吧，你赢了。” 两个小屁孩冷战顺利持续了五天。 在学校里迪克还跟同学们说说笑笑，只有达米安不在他的接话范围，老师也许是注意到了问题，却不敢干涉韦恩家的事情，同学年纪都小，根本感觉不到什么问题。 等达米安自己憋不住的时候，都已经是他们不说话的第六天了。 达米安把迪克堵在了蝙蝠洞的墙角。 “我当红罗宾，你还是罗宾，这样行了吧。”达米安的语气听起来不太情愿，磨磨蹭蹭的，还带着哼唧的鼻音。 不知道的还以为迪克才是握着主动权的那个呢。 “……” 迪克谨慎的没有立刻接话，而是学着阿福的模样挑高了一侧的眉头，露出带着挑剔的味道，看起来像是在进行某种评估的表情。 啧。越来越不好糊弄了。 达米安内心嘀咕。 然后，小屁孩换回了正常的说话调子。 “不就是个称呼吗？我不在乎。”小屁孩一扭头，对着远处的阿福喊：“从现在开始我的代号是‘红罗宾’，迪基用‘罗宾’。” 阿福愣了一下，随即说道： “两位决定了就行，请不要经常更变行动中的代号。” 等到这个消息传到了蝙蝠侠耳边，他已经从那个给人做挂坠也做子弹的手艺人口中得到了重要线索，正要潜入冰山餐厅。 “红罗宾？” 蝙蝠侠有些佩服这两只小屁孩起名字的能力。 罗宾鸟，知更鸟，红襟鸟。欧洲的棕知更，北美的蓝知更，它们都是有着漂亮的蓝色蛋和动听歌喉的上帝之鸟。 至少在叽叽喳喳这方面，那只迪基鸟挺适合“罗宾”这个称呼的。 “为什么不是迪克叫‘蓝知更’？”蝙蝠侠随口找茬。 阿福猜测：“也许是发音太长的原因，而且两个孩子一致认为‘忧郁的蓝色’更适合您，老爷。” 蝙蝠侠：…… 这话一听就知道肯定是从达米安口中冒出来的。 达米安这孩子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能歌善舞，身手敏捷不说，讲话还额外的“动听”。 “要是达米安能向迪克学习……”蝙蝠侠试图去想象达米安变得乖巧听话的模样，他的理智迅速给了他一拳，并告诉他这绝对不可能发生。蝙蝠侠只能摇头：“不，还是算了吧，他不要把迪克带坏了就行。” 至于代号问题，蝙蝠侠的态度和阿福一样，让两个小屁孩尽快定下来不要再做更改，不然他的档案还要跟着做调整，简直就是在故意给他增加无意义的工作量。 蝙蝠侠让阿福叫来两个小屁孩，当着他们的面修改了两人档案上的“代号”。 “唯一一次修改。”蝙蝠侠严肃警告。 达米安表现的不以为然。 蝙蝠侠也知道达米安其实不满意“红罗宾”这个代号，只是现在的达米安更在意与迪克新建立的友情，在孩童的本心中对伙伴的存在有着天然的需求，那并不是那么容易被抹消的，哪怕刺客联盟也做不到。 而蝙蝠侠正是要利用这一点，来扭转极端教育对达米安造成的不良影响。 “好的，蝙蝠侠。” 迪克还一垫脚尖“啪”的敬了个礼。 在这瞬间，原本严肃的气氛瞬间变得欢乐了起来。 蝙蝠侠头疼的意识到，迪克这娃可能是另一种意义上的“难搞”。 趁着气氛不错，迪克问起了交通工具的事情。 “我们的摩托它出生了吗？”期待。 达米安在旁边帮腔：“或者把蝙蝠车的保护系统关闭，不过也无所谓，早晚我会破解这个简陋的保护系统，将它变成我的囊中之物。” 蝙蝠侠：…… 蝙蝠侠：“很快。” 就很应付。 达米安皱起眉头，觉得蝙蝠侠这是瞧不起自己的意思。 阿福及时打断了达米安的愤怒条。 老管家说：“差不多这周之内，两辆实验型摩托会被送到蝙蝠洞，也许到时候两位少爷愿意临时增加关于‘测试员’的身份，将它们开出去测试一下。” “好耶！”迪克欢呼。 达米安也轻哼一声表达自己满足的情绪。 阿福目送这两只不同颜色的罗宾鸟快乐的飞出了蝙蝠洞，去执行他们的新任务——监视新的嫌疑人。 蝙蝠侠则拿起整顿完的装备，出发前往埃利奥特家。 目前已知的所有证据都指向对方，蝙蝠侠对他也充满了怀疑，以一名整形医生能有的人脉来说，哪怕托马斯还是个了不起的专攻脑部的医生，也不能让对方达成“模仿并替代布鲁斯韦恩”这么大的计划。 首先，这样复杂的整形手术可没办法自己给自己做，至少还要有个同等水平的医生在帮助托马斯埃利奥特。 其实，相应的面容细节很难获得，小布鲁斯出现在人前的时间有限，离家出走的那段时间连阿福都不知道他的情况，回来后更是深居简出，和托马斯见面的时间屈指可数，对方却对他的面部、身体的特征了如指掌，行为举止也模仿的越来越像。 第74章 在参照物有限的情况下，这是几乎不可能达成的目标。 “除非有人将我的各种举动以不同的角度尽数录下来，交给埃利奥特反复学习。” 蝙蝠车内，蝙蝠侠对着副驾驶上的鬼影说道。 “这不是个小工程。” 予逆＾3＾ “所以，你怀疑他是只猫头鹰。” 这次鬼影跟上了蝙蝠侠的思维回路。 蝙蝠侠的嘴角处因为这话而有了一点点的幅度，他说：“而且是个头不小的一只，这种关键性任务是绝对不会被交给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这斯兰德就不懂了。 蝙蝠侠这样分析，鬼影也就这样接受下来。 今天蝙蝠侠特意约上他，是为了借用他的眼睛，托马斯埃利奥特是个过度谨慎的人，蝙蝠侠自然需要以防万一。 工作的出现就意味着收益的到来。 斯兰德抬手整理自己的领带，并克制住想要抽出一条餐巾塞在领口的冲动。 冷静。 把食物吓跑可不是绅士的行为。 第六十七章 鬼影跟随蝙蝠侠走近人类的居所。 他特意调查过， 今晚托马斯不在家，而是外出去旁边的乡镇看诊，无非就是表面隐居其实整形出了问题的明星找人帮忙之类之类的事情。 没有意外的话托马斯要到明天中午才能返回哥谭。 温和无痕式开锁进门。 蝙蝠侠随口问道：“在都市传说中你很少进入他人的室内， 为什么？” 是进门必需获得主人的允许， 还是鬼影无法适应室内的空间？ 斯兰德进过韦恩家，也进过蝙蝠洞， 但那证明不了什么。 鬼影与韦恩之间的关联颇深， 肯定有曾经的某任韦恩邀请他进门，然后这个邀请便一直延续了下来， 而蝙蝠洞跟韦恩家宅院连为一体，说不定在鬼影那种东西的规则内， 这二者能被视为同一住宅。 蝙蝠侠对鬼影充满了研究兴趣， 对任何细节都企图刨根问底。 鬼影也惯着他。 “不想去。”答案非常简单。 没有什么规则限制， 就是不想去而已。 如果是为了入侵，进入自己的一部分显然不算入侵， 如果是为了狩猎， 屋里的猎物肯定比街上少， 为什么还要去某个人类的屋子里？ 蝙蝠侠回头看了鬼影一眼。 然后低头专心搜索桌面， 仔细检查每一寸的细节， 同时还能对斯兰德提出新的问题：“你的诞生，与哥谭的诞生， 是同一时间发生的事情吗？” “……你是指哥谭建城日吗？” “不然还能是……？” 一座城市的诞生， 不就是在那一天么？ 人类与鬼影的认知出现了矛盾， 对此蝙蝠侠已经接受良好， 并对此产生了一定的兴趣， 他语气末尾的轻音明显是让斯兰德做出详细解释，但斯兰德似乎没有听懂。 “我想， 我的诞生早于那一天的到来。” 鬼影只是作出了说明。 蝙蝠侠哼了一声。 在这之后斯兰德就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了。 蝙蝠侠没有继续提问，斯兰德只能站在墙角处，贴着装饰用的盆栽，尽量让自己不要挡到蝙蝠侠的行动轨迹。 试图与墙角融为一体的斯兰德就这么无声看着蝙蝠侠。 这名人类正跟只觅食的仓鼠一样在房间里窸窸窣窣的来回翻找，监控死角的模样被单独摄录，再将屋子里能采集到的指纹全部收集了一遍，其他物品的使用痕迹和损坏程度也都被尽数记录下来，同时蝙蝠洞内阿福会将它们与上次采集结果进行对比。 每间房间都是如此程序。 怪不得要找一个对方一整晚都不在家的时间。 大概用了3个小时还多一些，蝙蝠侠搞定了一楼的部分，开始往二楼去，还有一个地下室要整理。 上楼走到半截，蝙蝠侠回头俯视下方的斯兰德。 “试试看用你的眼睛去看。” “我不擅长。”斯兰德婉拒。 “你已经知道我刚才都收集了什么，现在根据那些位置刻意去看，相信对于已知的位置和形状，就算你再不擅长，也是能够看到东西的。” “……”斯兰德沉默了。 话是这么说的没错。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看那些东西？ 不知为什么斯兰德有种诡异的感觉，仿佛答应了这一次，以后就会延伸出无限的麻烦，一旦他学会了这个技能，以后就再也得不到安生。 像鬼影这种存在，对于冥冥感应具有天生的依赖，就像是人类依赖眼睛与耳朵一样。 斯兰德在确定自己对此感应不祥后果断拒绝了蝙蝠侠的提议。 “这是你的工作，不是我的，韦恩。” 自己会跟着韦恩保护韦恩，但也不会覆盖到每个韦恩，同时也不会听从韦恩的所有安排，毕竟斯兰德又不是在给韦恩打工。 他这么强调。 鬼影难得成功表达了一连串的话，这让蝙蝠侠十分意外。 “看来除了食物之外还是有东西能够让你动摇的。”比如工作。 斯兰德：“……”鬼影感觉到了，这个人类正在吐槽自己。 鬼影拒绝回应对方的吐槽，并将视线移到了屋子外面。 他好像听到了猫头鹰的叫声。 自称要去寻找猫头鹰的斯兰德从屋子里消失，他的身影出现在户外，主要注意力也转移到了天空之上。 有个东西正在落下来。 人类，而且很奇怪。 这个东西落向了哥谭岛外，去了韦恩庄园的方向。 没一会蝙蝠侠也接到了阿福的通知，说是托尼斯塔克开着装甲前来拜访，几乎不关注报纸的蝙蝠侠这时候才知道托尼在获救后开始洗心革面，不再继续军火生意，并将那天帮助他逃脱的那套装甲给细化了出来。 托尼现在有了另一个称呼：钢铁侠。 就在今天下午，托尼斯塔克向全世界媒体公布了自己就是钢铁侠，现在全世界大概只剩下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致志搞监控的布鲁斯还没听说这件事了。 然后，晚上的时候，托尼就开着机甲冲来哥谭找布鲁斯韦恩联络感情。 蝙蝠侠：…… 他没生气，也没有其他想法，就是突然恍惚了一下。 然后放下手指捏着的纯白猫头鹰面具，走出埃利奥特家的秘密地下室，回到蝙蝠车内，在内线里对阿福说：“让他等25分钟。” 阿福叹气：“我尽量，老爷。” …… ………… 18分钟后蝙蝠侠回到了蝙蝠洞内。 24分钟的时候布鲁斯来到了托尼的面前。 “你居然没迟到。”托尼感叹。 布鲁斯：“……”他看着托尼发着微弱蓝光的胸口。“我不知道它是什么，但它看起来不太好。” 托尼对此表现得满不在乎：“强大的东西看起来都不太好，因为它们的层次太高，让普通人难以触及。就像是……” 听起来托尼在这里卖了个关子，又或者没有想好形容词。 布鲁斯：“像是……？” “没什么，刚才飞过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了个什么东西快速飞过去。”托尼晃动酒杯，对布鲁斯抱怨：“你家只有这个吗？” “我家不喝酒。以及，那个是超人。” 好一段时间不看新闻和报纸一心搞发明的托尼没反应过来，“superman”这个名字听起来其实有点谜之gay里gay气的，刚好在喝汽水的托尼呛了一下，赶紧抽了两张纸巾捂住嘴狂咳嗽。 然后用怨念的小眼神瞪着布鲁斯，让他解释。 “那个是大都会的超人，你不看报纸吗？” 托尼：“……那谁？” “年轻人，还在迷茫期间，应该是个变种人之类的，想做好事，但似乎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如果有人大喊让那家伙救命，有一定概率他能听到并且立刻出现。” “你知道？”看上去托尼更惊讶于布鲁斯居然知道这件事，随后他摇头：“……所以，其实那时我只要喊他的名字，其实就行了？” “……？” 布鲁斯没跟上托尼跳跃的脑回路，突然间他就感受到了斯兰德的困惑，那种没有听懂，一脑袋小问号的感觉。 而托尼已经习惯周围的人无法跟上自己的大脑了，很自然的就往下解释： “就是你的男朋友来救我的那个时候。” “……”布鲁斯噎了一下，抿了一口姜汁汽水：“那么远，就算是超人也听不到吧？” “也是哦。” 说是“超人”，可目前那个年轻人表现出来的是力量大，听力远，飞行和高速移动，活动范围却几乎只限制在大都会和德克萨斯，饶是蝙蝠侠也预知不到对方能够倾听全球甚至倒转时间的本事。 两人默默将走远了的话题拉了回来。 布鲁斯：“我听说了你的事情，来避难的？” 第75章 “为什么你觉得我需要避难？”托尼露出“哇哦”的表情，看起来布鲁斯是猜对了，但也许没有猜对全部。 布鲁斯当然可以告诉他各种事情，但那感觉上太过“聪明”了，不符合他“草包王子”的人设，于是他将锅丢给了另一个身份。 “蝙蝠侠告诉我的。他说你得罪了很多人，钢铁侠也得罪了很多人，现在两个身份就剩下一个，杀一个报双份的仇，领两份赏金，很多人都会心动的。” “聪明的男友。”托尼摇头，“我有个秘书。”他突然提起了另一个人。 那位女性被他称作为“小辣椒”，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托尼都是靠着小辣椒的支持在不断地前进，无论是公司还是个人，他都离不开对方的存在。 “但是时候了。”托尼有些走神，废了一点力气才说完：“我该离开了。之后，公司和其他什么，如果你发现有什么情况，帮她一把。” “为什么是我？” 这让布鲁斯感觉不太对。 “我是个混蛋，布鲁西，除了你好像没有人能跟我多说两句话了。” 托尼笑了笑，干掉自己这份姜汁汽水。 “而且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你要真是个童话里的小王子殿下，回到哥谭你根本活不过前两夜，想要韦恩家产的旁系亲戚都能从哥谭排队排到纽约好嘛？” 布鲁斯：“……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些？” 托尼却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他们聊了蝙蝠侠的事情，托尼给了布鲁斯一份设计图，是他根据对蝙蝠飞机的观察提供的改良方案，然后这家伙就这么飞走了。 这时候阿福才进入房间，来到布鲁斯身边。 “有点奇怪。他怎么像是在交代遗言……” 皱着眉头独自沉思片刻，布鲁斯将托尼喝过的酒杯拿起来，又从垃圾桶里捡起托尼刚才用过的纸巾，将它们装好交给阿福。 “拿去分析，寻找任何能检查出来的东西。” 同时，布鲁斯回到蝙蝠洞换回蝙蝠装，现在也才凌晨3点多，他要亲自去一趟纽约。 第六十八章 不仅是两个孩子很意外父亲突然离开， 阿福也没有想到布鲁斯和那位斯塔克之间居然真的存在友情。 又或者说是某种共鸣？ 经历过相近遭遇的人之间总会有些不一样的情感羁绊。 那种共鸣是外人无法理解的。 迪克和达米安来到哥谭大桥附近，蝙蝠侠的外出持续了数天，期间他们巡逻路过这里， 达米安借着绳枪从楼上落下， 来到街角没有监控的角落。 “很在意？”达米安问的是正在黑暗中盯着纽约方向的斯兰德。 斯兰德没有回答他。 迪克想了想，换了个问题：“你想他了么？” 这次， 斯兰德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也许。” 凭着阿福的体力和精力根本不可能看得住这两个能跑能跳的小屁孩， 蝙蝠侠这个甩手掌柜当的，完全是在赌两个孩子的自律性。 迪克也就算了， 但达米安？ 达米安已经收拾好装备，打算去阿卡姆来一次探险。 斯兰德：…… 问题在于达米安的代号和名字都不在光标持有的“常规通行名单”上， 也不知道蝙蝠侠是不相信达米安和迪克， 又或者单纯的忘了？总之， 名单没有更新。 只要进去了这小孩就出不来了。 算了…… 大不了让光标带达米安去监狱食堂吃饭，阿卡姆大部分囚犯和精神病都打不过达米安， 就算困在里面也不至于出事， 最多自己多看着点而已。 谁让达米安是韦恩下一代中唯一的一个呢？ 斯兰德暂时还能忍。 鬼影头疼的这点时间里， 达米安说服了迪克帮自己保密， 而作为交换， 他答应了迪克会带着迪克一起去。 麻烦的小鬼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决定果断且行动迅速，在斯兰德和阿福反应过来之前， 达米安拿下了蝙蝠车的自动定位装置， 切断导航系统， 改为手动操作。 身高不够人数来凑。 他们配合默契， 很好的避免了一踩油门就无人驾驶的情况。 迪克在下面负责离合刹车油门， 达米安在座位上负责其他所有。 蝙蝠车摇摇晃晃，在马路上开出了横七竖八的视觉效果， 并成功的将车轮印在马路、人行道、墙体上、路灯上…… 总之，它到处都是。 斯兰德没有参与两名幼童的飙车游戏。 他回到属于韦恩庄园的草地，看着那片属于韦恩家的小林子，以及靠在树上的那名戴着纯白色面具的人。 “为什么总是韦恩？”戴着面具的人幽幽的问：“关于守卫你这件事情，我们做的也不差，可为什么总是韦恩？” “可他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斯兰德没有回应对方。 就如同曾经的许多许多次一样，猫头鹰发出咕咕的呼唤声，而斯兰德有可能会出现，有可能不会，但无论如何，猫头鹰都没有得到过想要的回应。 无论他们向这座城市献祭出何种色彩，这座城市都只是沉默以对。 残忍的鬼影。 猫头鹰的信使放下了一枚u盘。 “把它给你饲养的小韦恩吧，我想他会喜欢这个的。” 人类的通讯手段和存储物件都不在斯兰德的理解范围内，他无法进入那些信号与元件构筑的世界中去查看信息。 所以鬼影只是吞没了u盘，将其放到阿卡姆的深处，准备等蝙蝠侠回来再说。 …… ………… 这次蝙蝠侠离开了一个月之久。 托马斯回来后没有发现自己的房间被人进入搜查过，还在照常生活，阿福受命更加仔细的记录并且分析托马斯的行为，整理成文档保存，等待蝙蝠侠回来后查阅。 在这一个月之内，蝙蝠侠只短暂的回了一趟哥谭。 回到哥谭的蝙蝠侠立刻去了阿卡姆，让光标放出气急败坏的达米安和迪克，命令迪克和达米安也在必要的时候跟踪托马斯，确保托马斯出诊的时候也在监视中，所去的任何地方都要在监控之下。 然后他又跟阿福聊了十几分钟，安排哥谭最近的事情。 最后蝙蝠侠抓着卢修斯匆匆离开。 达米安对此很不爽：“他去救那个钢铁侠了。” 斯兰德：…… 鬼影大概也是不爽的。 当天哥谭失踪了三名qj犯两名持枪抢劫犯，他们都是在犯罪的过程中被一道黑影掠走，随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这么多人，他不会吃撑吗？”迪克小声的问达米安。 达米安正躺在天台上对着阳光发呆，他们翘掉了一堂课。 没办法，学习生活对达米安来说实在是太无聊了，老师讲的知识对他来说还没有襁褓里的时候听到的难，体育课更不用说，他走的都比同班同学快。 当迪克提到斯兰德，达米安才有了一点兴趣。 “我想不会，哥谭的最高失踪记录是一天内失踪了11个人，这还没到那个程度呢。” “……”迪克开始思考。 哥谭是个什么地方？ 一天之内失踪11个人？？？ “唯一的问题是，”达米安侧头面向迪克，几乎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用口型跟迪克沟通，“蝙蝠侠回来就会发现问题所在。” “为什么？”迪克同样仰面躺在地砖上享受阳光，然后侧头面向达米安，用口型问。 “他早就怀疑斯兰德了，只是没有证据，而且他不知道如何对付斯兰德。”达米安发出微弱的轻哼声，“蝙蝠侠不做没有意义的事情。” 准确的说是“不做打草惊蛇还没有任何收益的事”。 这套刺客联盟训练出来的性格，达米安还是很熟悉的，只是对比作为武器的刺客们，蝙蝠侠更有人性的部分，那部分让蝙蝠侠更加温和，也极度的极端。 “母亲跟我说过关于蝙蝠侠的死因：她说她可以预见那个，蝙蝠侠将死于固执。蝙蝠侠对人性、规则与安全之间的平衡过分执着，这是注定会杀死他的旅途。” 达米安说的有些神神叨叨的，至少迪克没听懂。 马戏团来的男孩子听懂了“会死”这点。 “我的母亲也跟我说过死亡，”迪克说，“每个人都在旅途上，然后他们到站了，就死了。有些人没有选择，而有些人好一点，他们可以选择上什么车，以及到了哪里算是到站该下车了。” 迪克顿了顿，问：“如果结合我们母亲的说法综合来看，是不是还挺好的？” “什么挺好的？” “结合她们的话来说就是‘蝙蝠侠能选择自己要上的车，也许也能选择下车的地方’，按照我的母亲的说法，这种情况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达米安坐起来，用奇奇怪怪的表情看着迪克。 第76章 “为什么你母亲会跟你说这个？” 迪克一愣，也跟着坐了起来。 “为什么不会？你的母亲也跟你说了。” “但是我的母亲要养育一名杀手，要锻造一把武器，而你的母亲只是需要一个孩子而已，不是吗？” 哪个母亲会跟自己的孩子聊死亡的？迪克才这么一点儿大。 并不知道普通家庭是何种模样的迪克露出迷茫的表情。 “我……不知道？”他带着迟疑说。 达米安却敏锐的感觉到了其中肯定有事情。 “你父母是做什么的来着？”达米安追问到。 “马戏团的空中飞人？” “嗯哼……” 达米安露出了属于布鲁斯的那种“我知道了但我没信”的那种表情，他摸着下巴思考，然后跳了起来，拉着迪克一起准备翻墙翘课。 “有录像吗？” “马戏团那边应该是有存的。不是，我们要去哪？” 迪克感觉大事不妙！ “翘课会被阿福念叨的！”他才不要！ “录像更重要！”达米安强调。 达米安的决定向来不容迪克去置疑，他硬是拖着迪克，两人骑着自行车往马戏团的方向跑了过去，他不小心忽略了两名小学生在需要读书的日子里骑着自行车横跨哥谭大桥是件引人注目的事情，何况他还是“达米安韦恩”。 阿福接到电话也不过是三十分钟之后的事情。 等阿福赶到gcpd，看着垂首丧气的迪克，和趾高气扬的达米安，立刻就知道这起“越狱计划”到底是谁的主意了。 “总是你，不是么？达米安少爷。”老管家微笑。 达米安低下了小公鸡似的脑袋。 作天作地也不能惹老管家，这是韦恩家内所有人心照不宣的事情。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别看他只是一名看似普通的管家，可他一个人就能管理这么大的韦恩宅院以及这么大的蝙蝠洞还能将手伸到韦恩集团中，帮助日常翘班的布鲁斯管理公司资产。 这能是普通人吗？这可是连蝙蝠侠都搞不定的人！ 达米安给迪克递眼神。 迪克心领神会。 “很抱歉，阿福，我想我的父母了，想起有些录像忘在了马戏团，就想趁着时间还早将它们带回来，晚上和达米安一起分享着看。” 阿福：…… 老管家摸了摸迪克的脑袋。 “没有人应该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情道歉，也许你没有说谎，但不等于你说的就是真相，不是吗？迪克少爷。” 老管家冲迪克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不会继续追问达米安，然后又问起了那个录像带的事情，并表示自己会去帮他们取录像带，而作为交换条件，他们要乖乖返回学校继续上课，并且主动去找被他们突然的失踪而吓坏了的老师，进行诚恳道歉。 达米安：“……啧。老师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我们失踪了，最多只认为我们去天台午睡，如果不是这些人拦着，现在我们已经拿到录像带，绝对能在老师发现之前返回。” 阿福就静静看着他。 达米安：…… “好吧！好吧！道歉！”超大声。 第六十九章 布鲁斯回到哥谭， 季节已经到了冬天。 那是个清晨，他推门走进来，注意到家里的气氛不太对， 多了很多装饰物， 这才意识到这应该是特殊的一天。 但不管怎么说，他好歹赶上了迪克与达米安在家的第一个圣诞节。 “我猜斯塔克先生一切都好。” “是的。” 布鲁斯带着笑意， 神情略显恍惚， 但总体而言，他至少看起来心情不错， 家里的火炉被点燃，还有巨大的圣诞树， 布鲁斯很意外这棵树的出现。 “我以为这需要我的帮助。” “圣诞树总是该由长子去砍， 和其他孩子们一起运回来的， 听说是韦恩家的规矩。”达米安发出哼声，“还有什么圣诞后一起砍柴之类的……之类之类？我们会做的。” 布鲁斯没有吝啬自己的夸赞：“干得不错， 小子。” 他今天心情真的很好。 迪克趴在沙发扶手上好奇的看着布鲁斯。 “发生了什么？” “他的血管里有一些细小的金属碎片正在前往心脏的路上， 为了保命他给自己做了个装置， 能源是钯， 理论上少量钯不会中毒， 但他用的太多了。” “我们一起寻找替代品，试图在钯毒性完全摧毁他的身体之前进行能源替换……” 布鲁斯给他们讲起了故事。 “卢修斯也不擅长这个方面， 谁救了他？” 阿福也很好奇， 同时为老爷和小少爷们送上晚上的牛奶， 作为对布鲁斯失踪的“惩罚”， 布鲁斯不仅得不到一杯咖啡， 还必须和孩子们一起喝牛奶。 布鲁斯盯着那杯牛奶。 “他的父亲。” “那时候托尼已经开始思考遗嘱的问题……当然，他思考了挺久的。然后我们一起整理他父亲的遗物， 本来他不想去看的，托尼与他的父亲之间有些矛盾，至死未解。之所以会去进行额外的整理工作，只是因为他不想把自己的遗物和父亲的遗物混在一起……” 说道这里布鲁斯神色迷茫，他好像想不起来自己父母的遗物都存在哪里了。 布鲁斯看向阿福。 阿福立刻明白，轻声说：“他们一切都好，如果您想去看的话，随时都可以。” 在布鲁斯为各种事情而来回忙碌的时候，阿福总能把所有事情打理好。 布鲁斯这才回过神来，继续往下讲： “就在他父亲的诸多遗物中有一些录像带，我们随便打开一个，发现是他父亲的各种设计理念，这些理念非常超前，超前到那个时代无法被实现出来，托尼的父亲就只能将它们全都记录下来，交给托尼来继续研究。” “那些东西我不方便看，就让托尼一个人整理。然后，突然他就冲了出来。” “‘他救了我，哪怕他不知道……’托尼当时是这么说的。” “斯塔克先生的父亲做出了某种能救斯塔克先生性命的东西，哪怕那个时候他的父亲并不知道他会得这种病。” 迪克快速分析并得出总结，随后发出惊叹。 “这有些，怎么说的？‘浪漫’！” “这才不是浪漫，而且他也没有做出来，只是有这方面的猜想而已。”达米安迅速纠正迪克的用词不当。 但老管家却支持了这个错误的用词：“这确实很浪漫。” 说着，阿福与布鲁斯对视。 布鲁斯看着自己的管家，然后移开了视线，他看向旺盛的篝火，缓慢呼吸着温暖的空气，此时外面还在下雪，当大家都不说话的时候，屋内也变得十分的安静。 “是啊。” 许久后布鲁斯认同了阿福的说法。 “这足够浪漫了。” 在得到提示后事情变得容易了很多，托尼是个真正的天才，很快就拯救了自己，在这全部的过程中，布鲁斯与卢修斯做的最多的反而是帮助托尼管理公司，整平那些明显有问题的账目，再从中将坏虫揪出来。 合伙人是传统问题，这点大家都习惯了。 交换礼物，很好，不小心忘记这一天的布鲁斯压根没有准备那个，他只能答应达米安和迪克，两人分别可以开蝙蝠车一个小时。 完美的礼物。 迪克立刻发出欢呼声，并送上自己做的手工。 达米安的是木雕，小屁孩对于能开蝙蝠车这个礼物非常满意，大方的原谅了自己父亲离家出走的行为。 晚上，布鲁斯的疲倦到达了顶峰，他很快回到卧室。 没有夜巡。 今晚他真的需要睡一觉。 疲倦的布鲁斯都没有发现自己床脚站着的阴影。 斯兰德走近床铺，俯身看向窝在床铺中央的布鲁斯。 人类睡的并不安稳。 黑暗正在侵袭布鲁斯的精神。 焦油状的物质将他迎入斯兰德的殿堂。 鬼影的巢穴。 这是布鲁斯从未来到过的地方。 他在地毯上醒来，四下打量，在空无的土地上行走，嗅到了海水的味道，以及哥谭土壤中自带的那种，只有时间才能留下的，古老的气息。 在这里，布鲁斯的精神感觉不到时间，他的躯壳不会疲倦。 布鲁斯能清晰的感觉到，在这个世界之中，自己是受到眷顾的。 走了不知道多少路程，他终于看到了建筑物。 韦恩塔竖立在世界的中央。 ——不需要衡量标准，布鲁斯能意识到这里就是此处最特别的那个中心点。 人类走入建筑里。 和真正的韦恩塔不太一样，这里只有一层，进去后抬头都看不到天花板，那实在是太高了，看起来就不是给人类生活的空间。 第77章 “这里是哪？”布鲁斯问面前的鬼影。 “这里是我的巢穴。” 3米多的鬼影垂首看向人类。 布鲁斯摇头，然后环胸：“因为我离开了很久？” 斯兰德因为这句话而短暂的沉默，然后说：“带你过来不是为了伤害你。” “我知道，我也没有在担心那些事情。” 只要自己还是韦恩，并且不做对哥谭不利的事情，布鲁斯相信自己总会是安全的，至少“活着”并且“活下去”这样简单的要求斯兰德还不至于吝啬。 人类不再说话，等斯兰德自己说。 沉默的含义鬼影已经能明白，在一段寂静后，斯兰德再次开口：“我在思考，你是否持有疑惑，为什么那一天我没有帮助你的父母？” 这话让布鲁斯很意外。 人类盯着鬼影，换了个姿势，双手看似自然地垂在身侧，拳头微拢。 那是个具有一定进攻型的姿态，也可以随时防御。 “也许你能为我解惑。”布鲁斯说。 鬼影向后落座，焦油状物质升起，凝聚成斯兰德偏爱的那个高背靠椅的模样，当斯兰德坐下去，它便刚好将他接入其中。 “我从不出现在托马斯韦恩的面前。” 斯兰德开始讲述布鲁斯父辈的故事，在斯兰德的口中，在看到托马斯韦恩的瞬间，他就知道这肯定不是他能接触的韦恩。 “在他小的时候，害羞而且不喜欢户外……” 斯兰德开始讲述就连阿福都不知道的事情。 为了配合展现情景，斯兰德还利用那种可以任意变形的焦油状物质搭盖场景，捏出没有五官的一个个人体，然后告诉布鲁斯它们分别是谁跟谁，在后面的“小剧场”中布鲁斯可以通过服饰与体型来认出他们。 布鲁斯感叹：“看来，你是真不擅长精细活。”不然怎么会没有五官呢？ 没道理身体大小可以变化，还有自由分裂的触手，却唯独没办法长出五官来。 斯兰德承认了这点。 “人类的脸部对我来说是难以理解的东西。” 说白了，他是真正意义上的“脸盲”。 布鲁斯被逗笑了。 本以为斯兰德是因为自己的离开而来兴师问罪的布鲁斯逐渐放松下来，他身体向后，在焦油状物体的拥抱下落座，坐在了斯兰德为他制作的单人沙发上面。 沙发柔软，用的皮子被保养的很好，布鲁斯无意间抚摸过扶手的部分，感到某种熟悉。 很小的时候他在这个沙发上爬，翻过扶手的高山，然后落到自己父亲的怀里。 布鲁斯开始走神，沉浸在记忆中，又舍不得漏掉斯兰德讲述的故事，他试图一心二用，在精神的世界中这并不容易。 逐渐的，布鲁斯感到了某种剥离感。 人类的精神开始松懈，与周围环境抽离。 他像是在离开自己的躯壳。 然后，布鲁斯好像听到斯兰德叹了一口气。 “布鲁斯？”斯兰德停止了讲故事，他呼唤人类。 布鲁斯抬起头，面露疑惑。 斯兰德告诉他：“你忘了呼吸。” 布鲁斯一愣。 他从床上惊醒。 入睡时阿福为他拉上了窗帘，没有其他光线，卧室内的黑暗几乎是绝对的，布鲁斯张大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室内只有他剧烈的喘息声在回荡。 就在这样的黑暗中，布鲁斯感觉到了视线。 “你是怎么看我的？”人类发出询问。 斯兰德说：“……我知道你是我等待的那个韦恩。” “你在等什么样的韦恩？” “我相信我在等你。” 这话让布鲁斯露出疑惑的表情，他不确定是自己表达的问题，还是斯兰德的理解能力更下一层楼了。 “我的意思是……”人类尝试着解释，“也许不是每一代韦恩的继承人都能适应你的存在，而我刚好是能适应的那个。”就比如他的父亲就不行。 “不仅是‘适应我的存在’的问题，布鲁斯。”斯兰德用很轻的声音说，“就算面对的是能够适应我的韦恩，我也不会时时刻刻看着对方，我对长时间注视一名人类这种行为并无兴趣。” “在那一天，当你的情绪因为父母的死亡而剧烈震荡，开始进入崩溃的边沿。那个时候，我感受到你的呼唤，完全陌生的声音和感觉，于是我去了你们的身边。” “而你却能呼唤我的存在。”斯兰德接着往下说。 你在呼唤危险与黑暗。 你唤醒了阴影。 看，这一切其实早就注定。 第七十章 布鲁斯能够理解斯兰德的意思， 也能了解到自己因为某种原因成了特别的存在，但他无法理解斯兰德对自己的需求。 “这大概就是魔法侧和科学侧的固有矛盾。”布鲁斯是这么判断的。 但这没有关系。 无法理解不意味着无法利用。 人类在数千年前对世界几乎一无所知，依然能利用火能利用四季变化， 现在人类并不了解太阳， 可这同样也不妨碍人类使用太阳的光与热作为能源。 布鲁斯是这方面的好手，他擅长利用一切。 “我的存在对于你来说是非常特殊的， 对吗？”人类向鬼影确认。 斯兰德承认了这点。 “可以肯定的是， 你持有的这种特殊性几乎是唯一的。” 人类似乎是心满意足了。 斯兰德感觉到对方的精神剥离更加强烈。 而布鲁斯则感觉到某种昏沉。 奇特的吸引力从他的脑海深处渗出来，抓住他的精神， 拽着他往深处滑去，而布鲁斯并不会因此感到恐惧。 他注意到自己是眼皮开始打架。 “我……” “你困了。” “好吧……” 布鲁斯发出轻声嘟囔， 单人沙发开始躺倒， 伸展， 变成白色的手骨，将布鲁斯虚拢在手心之中， 向人类传递关于守护的安全感。 困得不行的布鲁斯不由自主的侧过身体， 在手骨中蜷缩起来。 斯兰德将另一只手覆盖而上。 “睡吧， 布鲁斯。” 布鲁斯哼了哼， 嘀咕：“晚安， 斯兰德。” 他的躯壳在床铺中成功进入休息状态，而他始终揣着不安的精神则变回了那个小小的布鲁斯， 在斯兰德的守护下安然熟睡。 在这一夜之前的数年中， 布鲁斯已经很久没有通过单纯的睡眠获得那么好的休息， 哪怕是在刺客联盟累到昏迷之后的纯黑深眠都没有这个更棒。 他一直睡到第二天下午两点多才苏醒过来。 阿福将他的午饭送到了床上， 迪克和达米安也趁机围了过来。 “一切都好吗？”迪克关心的问。 看着迪克眼底纯粹的担忧， 布鲁斯表情柔和下来。 “当然，”布鲁斯摸了摸迪克的头， “我很高兴没有错过圣诞节。”他看向站在一旁跟个雕塑似的达米安，说：“我们的圣诞节。” 达米安用一声“哼”作为回应。 “昨天忘记说了，”达米安补充道：“不过现在说也一样：很高兴看到你活着回来，父亲。” 布鲁斯：“……” 迪克：“……” 迪克立刻为达米安做辅助说明：“达米安的意思是：他很担心你，一直在祈祷你能平安无事，以及昨天看到你安全回来，他真的很开心。” “祈祷？”布鲁斯对这个用词发出质疑。 迪克“呃”了半天，最终只能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祈祷？ 祈祷蝙蝠侠晚点回来还差不多，达米安差点就能说服阿福让他开着蝙蝠车出去夜巡了，而且殴打犯罪者的时候下手也越来越重。 如果不是布鲁斯回来的及时，也许今晚的小偷就要付出大腿骨粉碎性骨折的代价。 布鲁斯心领神会，将视线投向达米安。 “做什么了？” “没什么，”达米安扭开脑袋，“给阿卡姆邀请了几名新的租客而已。” 小屁孩脸上写满了“这也能算是个事？”的表情。 布鲁斯深呼吸。 “下午训练。”他做了决定。 在达米安问“训练什么？”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安排好了所有计划。 “团队合作。” 达米安：…… 那瞬间达米安怀疑自己听到了地狱门开的声音。 很快，两个小孩被阿福领走，他们还有自己的任务要做呢，而下午的“团队合作”训练自然也是交给了阿福。 嗯…… 毕竟不能指望蝙蝠侠会什么“团队合作”，对吧？ 周围安静之后，布鲁斯靠在靠背上看着天花板，短暂的陷入发呆之中。 只是片刻的空白而已。 很快，布鲁斯收敛了那种空白。 他注意到身边的响动，看向自己的床头柜，一团阴影正蠕动着靠近床头柜的台面，然后这团阴影之中吐出个什么东西。 第78章 是个u盘。 能这样在他的卧室里神出鬼没，不用说也知道是谁做的。 “这里面是什么？”布鲁斯将u盘抓到手上，问。 斯兰德：“不知道。” “为什么给我？” “它就是给你的东西，我读不了电子类的东西。” 也是。 斯兰德压根不具备那样的功能。 可如果昨晚不是他疯了做了个奇怪诡异的梦，那就是斯兰德确实告诉他，“只有他才能呼唤斯兰德”这件事情。 在综合“斯兰德不会在马路上乱捡东西，还捡了个他看不了的u盘”这个前提…… 那么这个u盘的突然出现，可就有些难以解释了。 “谁给我的？”布鲁斯继续提问。 没想到斯兰德给了个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名字。 “猫头鹰。”斯兰德说。 鬼影的语气那是那样低哑又过度平淡，仿佛这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若是刚认识的时候，布鲁斯会认为斯兰德这是在恐吓，可现在他却很清楚，这货真的只是非常单纯的内心里一片平静而已。 人类的阴谋算计，又能有鬼影什么事呢？ 不过布鲁斯还有需要弄懂的问题：“他们成功呼唤了你？” 斯兰德短暂沉默，用来思考这个问题该如何回答。 片刻后斯兰德表达了否定。 “他们找到了我的锚点。” 布鲁斯：…… 布鲁斯：“该不会，你口中的那个‘锚点’，刚好是我吧？” 遗憾的是，这次斯兰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布鲁斯深吸一口气，压住脸上差点露出的“还有这等好事？”的表情，对斯兰德说：“跟我去蝙蝠洞吧，我们看看这里面到底是什么。” 斯兰德欣然同往。 布鲁斯乘坐电梯来到蝙蝠洞，斯兰德则通过阴影移动，鬼影怪癖的控制好了时间，在布鲁斯换好装备，以蝙蝠侠的身份落座在蝙蝠主机面前，蝙蝠主机的屏幕随之亮起，他也刚好出现在蝙蝠侠身后的黑暗中。 蝙蝠侠将u盘插入一个安全盒内，再通过这个安全盒连接到蝙蝠主机。 确认到读取都非常顺利，看来猫头鹰是诚心想将这份资料送到蝙蝠侠的手中，他们想让他看到里面的内容。 这点本身非常可疑。 猫头鹰认为这里面的内容能打击到他？ 蝙蝠侠思考着，打开了这个u盘，里面唯一一个文件夹的名字是“格雷森”。人类因此微微愣了半秒，他以对待敌人的态度谨慎思考，然后打开了这个文件夹。 里面是两份文字档案以及数个视频文件，还有另一个名为“理查德”的文件夹。 “我们非常高兴与你分享我们的未来，蝙蝠侠。” “看，我们选中了同一个人。” “漂亮的小鸟。” “理查德”的文件夹内只有一个视频文件，里面是戴着白色猫头鹰面具的人在对着镜头说个不停。 蝙蝠侠捏紧了拳头。 迪克那种特殊的孩子生存在人来人往的马戏团里，还做着空中飞人这样惹人注目的活，他会吸引到蝙蝠侠，自然也会吸引到怀有相同目的其他人。 蝙蝠侠早就知道收养迪克的事情不会太容易。 就算迪克的父母同意，他还会遭遇其他各式各样的问题。 但他确实没有想到这其中居然会有猫头鹰法庭。 这个他曾经已经说服自己去相信绝对不存在的组织。 蝙蝠侠退出“理查德”的文件夹，打开了“约翰格雷森”的文档，也就是迪克的父亲，首页照片是那个男人没错，可下一张就让蝙蝠侠感到了匪夷所思。 ——照片里的约翰带着圆润的护目镜，鼻梁的保护刻意做成鸟喙的勾状，整个头部展现出属于猫头鹰的冷漠。 约翰aka利爪格雷森。 而在这里“利爪”的意思就是“猫头鹰的爪牙”。 迪克的父亲是猫头鹰法庭的爪牙。 那么迪克呢？ 蝙蝠侠意识到这确实是猫头鹰法庭的阳谋。 他无法对这份资料放着不管，而若是他离开哥谭去调查不知所踪的约翰格雷森以及他的妻子，那么在这段时间内，哥谭又会发生什么？ 人类在思考无果后，很随意的询问了哥谭的守护鬼影。 “猫头鹰法庭想让我离开哥谭，为什么？” 斯兰德一如既往地坦诚：“也许是因为我不想让那种事情发生。” “……”蝙蝠侠的嘴角往下塌了一点，这是他在控制自己的面部表情，“你是说，猫头鹰法庭在试图离间我们？” “也许？”斯兰德哪里知道，人类的想法对鬼影来说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一些。 “说说你们的事情。” 蝙蝠侠提出了新的要求，同时打开约翰妻子的档案，继续查阅，人类一心两用，同时打开两份不同的文件，一目十行下去却不漏掉任何信息，以最快的速度将所有东西都收入自己的大脑之中。 反正斯兰德组织语言也要一些时间。 或者很多时间。 “我是说，你跟猫头鹰。” 为了避免斯兰德出现理解错误，蝙蝠侠还很好心的专门提醒。 第七十一章 等蝙蝠侠看完了约翰妻子， 也就是迪克母亲的那份档案，意识到这也不是个普通女人，开始感到头部内疼痛的时候， 斯兰德才终于开口。 “在我第一次接触韦恩的时候， 猫头鹰已经存在，那时候猫头鹰就是韦恩的敌人， 他们互相撕扯对方， 试图将对方从控制城市的权柄之上推下，使对方落入深渊。” “我猜韦恩赢了。” “是的。”斯兰德略微停顿， 情绪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但他没有对猫头鹰赶尽杀绝， 很多巢内的幼鸟活了下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 猫头鹰注意到了我的存在，他们开始呼唤我， 以各种方式。” “为什么不回应？” “没有必要。” 斯兰德只是一只专心养韦恩的鬼影， 猫头鹰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呢？ 理所应当的他没有回应。 如果猫头鹰法庭是为了城市的未来在努力的人， 比如戈登那种， 或者是那些勤勤恳恳建设城市的工人， 努力的清洁人员等等…… 当斯兰德看见这些人遇到麻烦，如果他注意到了的话， 他会吃掉他们的敌人。 但猫头鹰法庭并不是。 那只是个抓着权力不放手， 妄图给所有人洗脑， 然后统治哥谭， 并不在乎哥谭这座城市本身还能存在几年的心理有问题的组织。 蝙蝠侠敏锐的注意到了， 其实斯兰德并不喜欢对方，只是也许是物种天性问题， 斯兰德也没有明确的表达出对猫头鹰的厌恶。 鬼影只是在尽可能的忽视对方而已。 “哼，”蝙蝠侠没忍住哼笑出声，“你以为是妥当的处理方法，对猫头鹰法庭来说，正是最无法接受的审判。” 一心想要控制哥谭的猫头鹰法庭发现自己居然被这座城市的守护者无视掉了…… 蝙蝠侠都能想象到，在刚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那群人躲在面具下头，装作若无其事的外表，脸部却在黑暗里扭曲成面目可憎的模样。 可惜斯兰德无法理解人类复杂的情感。 在鬼影苦思冥想的时候，蝙蝠侠已经打开了视频。 接下去就没什么好看的了，那是对于约翰格雷森的受训和一些杀人任务的记录，看起来猫头鹰法庭的人是慷慨的将证据送给了蝙蝠侠，让他自己处理。 蝙蝠侠看得很认真，斯兰德则将注意力转移了出去。 鬼影消失。 在鬼影离开之前，蝙蝠侠又提了个问题：“这个u盘是给我的。但是，它是给‘蝙蝠侠’的，还是给‘布鲁斯韦恩’的？” 斯兰德都融化到一半了，默默将脑袋重塑回来。 “他说的是‘小韦恩’。” 很好，那就证明蝙蝠侠和罗宾还没有暴露。 蝙蝠侠满意了，放斯兰德离开。 大概半个小时过后，蝙蝠侠暂时关闭屏幕，呼叫来阿福和两个孩子，并真的履行了约定，达米安开蝙蝠车带着迪克出去兜风。 趁着达米安沉迷飙车的机会，蝙蝠侠同阿福讨论起u盘的事情。 阿福对此表现出了强烈的怀疑和抗拒。“听起来这像是个离间计。” “更糟糕的是，我们都知道，虚假的线索起不到离间的作用。”所以，这条线索必然是真的，这样的阳谋才能达到真正的效果。 阿福：“……是的，老爷。” 根据现有线索可以肯定猫头鹰法庭想要离间布鲁斯与迪克父母之间的关系，最好将迪克父母送给蝙蝠侠互相找麻烦，加上最近达米安遇到了的绑架事件，基本可以猜出猫头鹰法庭的行为逻辑。 “他们想让迪克无依无靠彻底成为我的孩子，并最好是唯一的孩子。” 第79章 “达米安少爷的存在妨碍了他们，”阿福往下分析，“可这样一来，迪克少爷的亲生父母那边……”不也成了碍事的人？ 蝙蝠侠：“现在我们面临的另一个问题是：没人知道格雷森夫妇去了哪里。” 这个问题暂时无解，若他们在哥谭内部，无论如何蝙蝠侠都能获得某些线索，可那对夫妇却离开了哥谭，线索全无的蝙蝠侠也没有办法以搜遍全球去找人。 “您认为，迪克少爷知道这件事吗？” 阿福提到了另一个问题。 在一段思索后，蝙蝠侠说：“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们是打算让迪克知道的。不过，那必然是在迪克失去亲生父母，并继承了韦恩之后。” 到时候作为韦恩的迪克子承父业继续做猫头鹰的利爪，为法庭奉献所有，对那群夜猫子来说才是最大的胜利。 “令人恶心。”阿福这么评价，“还好鲱鱼罐头不在我们的传统圣诞菜单上。” “特殊菜单上也不会有的。” “万幸。” …… ………… 这个世界上其实没有天天往下掉飞机，也不是这边大型车祸那边陨石下落，左侧看到海啸，右边就是火山爆发。 很长一段时间蝙蝠侠都没有再听到过关于超人的消息。 这让蝙蝠侠越发肯定那大概就是个能力额外离谱的变种人，年轻气盛，并且开始受到社会的压迫，比如终于离开了学校正式开始工作之类之类…… 为了保证对方不在受压中逐步变。态，蝙蝠侠调动了韦恩新送上天的卫星，着重观察大都会内出现的超速情况。 托尼那边也突然忙碌了起来，似乎是有人招募对方加入了一个什么奇怪的组织。 那应该是个半官方的组织，蝙蝠侠尝试观察，发现了军方和其他特殊情报组织的介入，因此在查到领队名为“尼克弗瑞”之后便暂停了行动。 蝙蝠侠再次宅在哥谭，每天晚上都带着两只鸟飞在夜色下，专心致志的跟个叫做“红头罩帮”的犯罪团伙斗智斗勇。 而蝙蝠侠至少一半以上的精力倾斜向世界各地，之前在伦敦建立的侦探群英会终于有了用武之地。 感谢麦考夫的无私帮助，群英会的秘密会员已经到达可观的人数。 更难能可贵的是，虽然大家都采用了匿名的形式，可成员之间依然维持着彼此良好的关系，没有欺骗和陷害，也乐意共享线索，并保证所有的帮助都至少是非负面的。 也就是这个群英会中的某个匿名人员，为蝙蝠侠追查“格雷森夫妇”提供了一条线索。 “洛杉矶？” 阿福很意外布鲁斯会去那边，不过洛杉矶那个地方，倒是符合布鲁斯花花公子的身份，他完全可以公费前往。 这次，出发之前布鲁斯除了阿福之外，还特意通知了另一个家伙。 韦恩塔顶层办公区域内部。 穿着西装的布鲁斯尝试喊出对方的名字。 “斯兰德。” 呼唤过后布鲁斯环视室内的阴影，没有发现鬼影出现的迹象，正在他略带疑惑继续寻觅的时候，视线无意识的扫过窗户，就看见顶着惨白月光的鬼影立在窗外。 “……” 见鬼。 他的窗户外面可没有高层露天阳台，这只鬼影到底踩在什么东西上面？ 人和鬼影隔着窗户玻璃对视。 “别让我请你进来。”布鲁斯先开了口。 斯兰德微微歪了一下头部，做出某种疑惑的姿态，像是在问：为什么这么说？我确实没有让你请我进去。 布鲁斯：…… 头疼。 “我是说，你现在给我进到室内，不开窗你也能进来对吧？” 斯兰德这才明白了，他消失，然后出现在布鲁斯的身后。 惨白而过度修长的手指横向从布鲁斯的身后探出，像是要捂住他的嘴。人类的反应很快，一弓腰再配合着扭身便迅速猫到了一边，躲开斯兰德的突然袭击。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在斯兰德说什么之前，布鲁斯抢先说道，“因为我又要离开哥谭一段时间，对吗？” 随着人和鬼影的共鸣次数增加，布鲁斯也开始可以感觉到斯兰德的情绪了。 虽然那种感觉十分空洞，像是某种来自虚无的错觉，但布鲁斯知道那是来自斯兰德灵魂中所蕴含的真实情绪。 “你不希望我离开哥谭市，并且因此展示出一定的攻击性。” 布鲁斯以一种悠闲的态度打量着几乎顶到天花板的鬼影，他像是胜券在握，完全没有正在对抗未知力量的紧张。 “同时你也知道当你展现攻击性的时候，人类会逃离你的身边，无论以前这个人跟你的关系是怎么样，哪怕你们曾经亲密过，可当你攻击对方的时候，人类就一定会离开。” “也许他们无法对抗你的力量，但死亡总会带走他们。”布鲁斯十分肯定。 他特意查询了韦恩家族过去所有家主的情况，挑出已记录的年轻有为却又具有精神问题的家主，然后再从中筛选那些具有“自言自语”倾向的人。 很快，布鲁斯找到了一名符合条件的，并发现对方死于自杀，没有任何预兆。 下一个符合条件的家主死亡时间明显推后很多，但还是在壮年便自杀身亡。 往后的记录来看，斯兰德消停了很多，没有更多符合条件的人突然自杀的案例出现。 因此布鲁斯对自己持有的“权柄”十分自信，斯兰德不会轻易将他逼至死亡。 果然，阴影里蠢蠢欲动的触手暂停了动作。 但鬼影也没有说话。 布鲁斯感觉到了对方沉默的抗议。 “权柄和义务，我懂。”人类主动表现出了退一步的意思，“你需要我留在哥谭继续建设这座城市，并且，相信我，那也是我希望的。” 布鲁斯主动伸手，抓住了鬼影的手指，将冷静的将骨头握在手心里。 “我需要离开，而我必然会回来，我保证我的墓将会永恒立于此处，而你将永远守卫它的存在。” 这话说的有些自恋了。 毕竟斯兰德说的很清楚，他守护的是哥谭，会掺和韦恩的事情，不过是因为韦恩对哥谭来说略显特别，鬼影所守护的不是韦恩本身。 但不知为何，布鲁斯感觉到当他这样说的时候。 鬼影明显动摇了。 第七十二章 斯兰德的动摇让布鲁斯感到惊讶。 这只鬼影是真的很在意人类将会死在哪里， 并且埋葬在哪里，这样细节的问题。连人类感情都无法理解的鬼影，居然能感受到落叶归根的情绪吗？ 要知道其实大部分美国人都还没能理解这种概念呢。 又或者， 对于斯兰德这种存在来说， 坟墓有着某种特殊的意义？ 暂时没有充分的线索，布鲁斯无法分析。 他只能把这个暂时放到一边， 再接再厉的劝说。 “最多50天。” “30。” “……”见鬼， 这只鬼影居然还会讨价还价？ “45天，至少要45天。” “……” 斯兰德用无法捉摸的视线盯着人类。 十几秒后， 鬼影退了一步。 “45天。”斯兰德重复了人类自己提出的时间，“在第46天的太阳升起之前， 你必须出现在哥谭领地范围之内。” 布鲁斯欣然应允。 时间确定了， 下面是出发日期。 布鲁斯表现的风风火火， 找了个借口突然看上了洛杉矶的风景，就立刻要去， 遗憾的发现最近没有合适的航班， 他干脆启用私人飞机， 在一个黄昏飞向了洛杉矶。 斯兰德在韦恩塔顶目送他， 并开始了倒计时。 坐在飞机上的布鲁斯从小窗中看出去， 在飞机拉起的过程中他看到了韦恩塔，以及塔上在黄昏笼罩下的鬼影。 这时布鲁斯注意到对方并没有影子， 似乎斯兰德就是影子本身。 飞机呼啸而上， 进入巡航模式后布鲁斯打开手提电脑， 开始联络阿卡姆， 这次离开之前他将达米安、迪克的名字更新给了光标， 防止两个小罗宾鸟受困，现在打开监控一看， 果然看到两只小鸟飞进了阿卡姆中。 他们可不仅是探索阿卡姆的普通区域，甚至还私自进入了禁区。 那是阿卡姆中防御系统最强悍，戒备最森严，规则最复杂的地方。那片区域尚未正式启用，哪怕是目前的稻草人和谜语人都不必放入其中。 同样的，两只罗宾鸟也不在邀请范围内。 布鲁斯揉了揉额角，感到一丝头疼。 同时他在监控内看到了光标抬起触手，勾住了达米安的衣角，向他们示意不能再继续前进了。 达米安回头看着那根触手。 “为什么？” 因为蝙蝠侠不让。 但触手这种东西显然是不具备发声器官的，光标的设定也是不能说话，他只能摇动着自己的顶部，向达米安传达“不可以”的意思。 第80章 大家都已经知道，在达米安的字典里从没有“轻易放弃”这种选项。 小屁孩立刻发出抗议。 “那里什么都没有，既然还没有犯人入住，它就没有危险。而我只是去看看而已，又不会把那里给拆了。” 这话听起来多少有些道理。 也许可以说服别人，却不包括光标。 小触手一心执行蝙蝠侠的要求。 被惹急了的达米安就去掰缠在手上的触手，同样被惹急了的触手干脆的放开了达米安的小手臂，飞速缠住达米安的腰部，用力勒住了。 达米安被勒得吐出了一口气。 “咳咳……！你干什么？！”气到炸毛！ “……”迪克。 迪克就缩在旁边默默围观，看那架势就差鼓掌加油了，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这小家伙肯定会拿一桶爆米花过来边吃边看。 “我在阻止你”触手震动的每一次收缩都在努力表达这个意思。 正常情况下达米安总是能理解到光标所想要表达的，但这次也不知道小屁孩是不是故意的，他的“触手系肢体语言”技能突然下线，居然摆出了完全无法与光标沟通的模样。 “我说，放开！” 光标不理解，依然不放。 旁边的迪克就叹气。 “变种人养起来没有恶魔那么香吧。” 迪基怀着善意，将达米安始乱终弃的事情告诉了光标。 光标：“……？” 触手没听懂。 “我没有！”但是达米安反驳的超大声。 “自从撸到了那只鬼影，你就对光标没了兴趣，不是吗？”迪克在旁边吃瓜，“可以随便上手的，你就不香了，而且鬼影比变种人更香，对不对？你意识到了，变种人归根究底还是个人，你就不喜欢光标了。” “都说了没有！”达米安大喊。 两个人眼看都要吵起来了，光标完全跟不上他们的节奏，有些懵，这时候他注意到，迪克居然朝自己眨了眨眼睛，并且找了个达米安低头的空隙，对着触手比出“嘘”的动作，示意光标保持安静。 并不能说话的光标：？？？ 到底是什么意思？？？ 无法理解的斯兰德感觉自己的思维有些死机。 他开始沉思。 光标也就暂时没了动作。 迪克觉得光标这是get到了自己的意思，于是继续发挥自己的特长，往下说道：“你确定没有吗？可你看看现在，你都不理光标了不是么？如果是那只鬼影，你会把他抛弃在身后吗？” 达米安：“……” 当然不会了。 但那是因为鬼影的危险性更大！ 而不是因为迪克口中这些奇奇怪怪的类似始乱终弃的见了鬼的理由！他是怎么做到让正常的理由从他口中说出来，听起来就变得这么奇怪的？！ 达米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暴躁了起来。 迪克却还在不依不饶。 语言轰炸下达米安最终败下阵来。 “好吧！你赢了！”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对光标始乱终弃，有了斯兰德就不要小触手了，达米安伸手一把将触手捞到自己怀里，抱着往回走。 “我们去给光标做保养。”达米安十分认真的说。 “啊？”迪克呆住了。 因为注意到光标的态度过于坚定，为了安全起见迪克的想法悄悄改变，从和达米安一起探险变成了决定站在光标这边。 所以他语出惊人，不过只是想让达米安转移注意力，不要去禁区探险，以防出现两人被困在其中出不来的惨剧。迪克的目的如此朴实无华，可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的走向会突然转变，往更加奇怪的方向奔流而去。 不仅是迪克呆住了，光标也露出了不解的模样来。 此生第一次知道自己居然还能做“保养”的触手陷入了僵直不动的状态。 保养。 斯兰德知道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因为布鲁斯要经常性的披上蝙蝠侠的马甲，就必须画上漆黑的眼妆，这种漆黑的眼影经过韦恩研发部门努力改良，已经在保护使用者上面达到了最佳，可到底是化妆品，长时间覆盖多少会导致一些皮肤问题。 布鲁斯韦恩的脸上怎么可以出现因为长期使用化妆品和通宵而导致的皮肤问题？ 肯定不行。 所以阿福会每天给布鲁斯做面部护理，保养皮肤。 面膜啊什么什么的…… 斯兰德也不太懂。 估计布鲁斯本人也不太懂，每次这名人类都是摆出面无表情、浑身瘫软的模样，躺在专门的单人床上任阿福在脸上拍拍打打。 一点都不想被拍拍打打，也不想被上贴膜的光标默默往后退了退。 此时又轮到达米安不放手了。 小屁孩双手抱住了触手，用力往后拽着，强迫光标跟着他的节奏移动。 光标则做出了之前达米安所表现的那种姿态，努力抵抗，固执的试图呆在原地，拒绝配合达米安的行动。 再看看迪克那边，他靠着保持安静顺利置身事外，恢复看戏模式。 不管怎么说，达米安的注意力已经被成功转移，不是吗？ 迪克觉得自己做的不错。 他冲光标眨了眨眼睛，示意：接下去就看你的了。 斯兰德没有理解迪克的肢体语言，小孩的心思其实比大人复杂的多，而且颇有跳跃性，斯兰德跟不上他们的节奏。 好在现在的情况并不难判断。 很快，光标自己想通了，阻止达米安搞事情才是重点，其他都不重要。 至于一根触手，不管是被刷满液体，还是被黑泥覆盖再撕下去，对斯兰德自己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毕竟“光标”和“斯兰德”都是能量凝聚的躯壳，人类的保养行为不会对他产生实际性的改变。 简单的说，不管达米安要做什么妖，都无法真正的迫害到触手。 于是触手软趴下去，任由达米安拖走自己。 “这就对了，放心吧，我保证这些都是友好无害的，据说能让皮肤更加光洁，有助于肌肤紧致等等的优秀功能。” “……那些词不是那么用的吧？” 跟随模式的迪克小声嘀咕。 达米安回头用警告的目光瞪了他一眼。 淤泥bobi “我说这么用，就这么用。”达米安强调。 迪克摊开双手无辜道：“你对。” 达米安：“……” 小屁孩噎了一下，想要抗议迪克居然学坏了，学会了噎人，然后又迅速的发现，最悲伤的事情是迪克的模仿对象显然就是达米安本人。 纠结了的达米安大声抗议：“别学我。” 迪克十分无辜。 “你身手超级好，又知道那么多的事情，会那么多的知识，为什么不能学你？” 【遇你】 达米安：“……” “啧。” 心情上升状态的达米安彻底忘记了搞事情，也放过了无辜的小触手。 顺毛版的达米安领着迪克返回哥谭高楼的房顶处，两人开始进行常规巡逻任务，得以逃出生天的光标也潜回了阴影里。 与此同时，飞机上正在看监控的布鲁斯也松了一口气。 他可不想看到自己儿子给只触手糊保湿面膜的画面。 会做噩梦的。 真的。 第七十三章 小型私人飞机轰鸣着降落在洛杉矶。 因为是突然发起的行程， 来不及做详细的时间安排，布鲁斯降落的时候已经是晚上9点多，洛杉矶被黑幕笼罩， 迎接布鲁斯的除了这座城市无声的注视， 还有许多递到他脸上的闪光灯和话筒。 布鲁斯：“……” 显然，他的行程被公开了。 保安迅速上前分开那些记者， 帮助布鲁斯挤过人群， 布鲁斯在飞机舱门口站了一会，看着下面人头攒动， 保镖只能艰难前行，等他们分开了一条狭窄的道路， 布鲁斯才顺着舷梯走下去。 到了一半的高度， 布鲁斯暂停下来。 他感受到了某种刻意的注视。 布鲁斯不动声色的继续往下走， 同时小心谨慎观察着周围，不让任何人注意到他的变化， 却如同感受到异动的黑豹那样， 支棱起耳朵。 “他跟你不一样。” 比飞机场的护栏更遥远的某个不可观测的地方， 有个男女莫辨的声音在说。 能被人类的肉眼所看到的那个有些精神萎靡的男性叼着烟， 冷漠的反问：“哪个人类会跟我一样？” 男性开始说话时， 嘴里的烟就跟着一晃一晃的，一名身形高挑的女性走出来， 从他口中摘走了烟， 丢到地面上， 模特般身材凹凸有致的女性就变成了枯瘦的男性， 随后用平底鞋踩灭了那根烟。 “多活两年吧， 康斯坦丁。” “……” 康斯坦丁用沉默拒绝，他表面上努力做出完全不在乎的样子， 其实也许还是有点儿在意的，好奇或者单纯的是作死心态？ 第81章 人类最终还是提出了问题：“所以，什么地方不一样？” “你是落入捕虫草的濒死飞虫，他是出生在坟墓的死亡之子。” 康斯坦丁：“……” “你是指我路过你的身上然后被你缠住不放，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有办法离开这座该死的城市，而那个布鲁斯韦恩，他诞生在哥谭，家族血脉也哥谭，所以你的‘死亡之地’指的是哥谭市，也就是说那个哥谭市见了鬼的也和洛杉矶一样？？？” “诅咒天使之城可是会被制裁的，说好的你想上天堂呢？” 显然，洛杉矶选择了避重就轻。 无形的手悄悄落在康斯坦丁的肩膀上，在人类抖肩试图将其甩掉的时候，又一路下滑，检查肩胛的线条，仔细评估着自己的所有物。 “你这样可上不了天堂。”片刻后，洛杉矶给出了不太好的结论。 康斯坦丁：“……” 来自英格兰利物浦的约翰康斯坦丁对于自己路过洛杉矶这座城市，却被洛杉矶抓住不放这件事情感到十分不解。 康斯坦丁清楚的记得那天晚上他在酒吧后门抽烟。 当时的人类法师正惊叹于这座城市里活跃的魔法能量与难以窥探的奇特思维，很自然的他画了个法阵，开始今夜全新的作死。 那个法阵应该是成功生效，因为随后他就听到了这仿佛天使，实际上却为恶魔的声音。 “你在想什么？康斯坦丁。”洛杉矶问。 康斯坦丁的回忆被打断，他磨了磨牙，恨恨的说：“你到底看上了我什么？”我立刻就改不行吗？ “作为一名泛性恋你还真是矫情。”洛杉矶如此评价。 康斯坦丁：“……”头疼。 “我再跟你说一遍：泛性恋和恋城癖没有关系！” 然而洛杉矶会在乎吗？ 不，洛杉矶不在乎。 能承受住他们这种存在的人类非常稀少，哥谭是命好有个韦恩家族，遗传的不错，虽然不是每一代家主都那么出类拔萃，但至少还是有希望的。 而洛杉矶呢？ 人来人往游客众多的洛杉矶倒是比那个哥谭强一些，他是能够明白康斯坦丁的想法的，也知道人类并不想停留。 但那又怎么样呢？ 这么多年他也只遇到了一个康斯坦丁，又怎么可能轻易就放这名人类离开？ 康斯坦丁似乎也能明白洛杉矶是个什么意思。 长期与非人类相处的经验给了法师充足的参考，这名人类法师十分清楚试图与一座城市讲道理，那简直就是自讨苦吃。 和曾经遭遇的那些只想要他的躯壳和灵魂的各种恶魔相比，洛杉矶想要，也只是想要他本身，这就足够让康斯坦丁感到庆幸了。 更不要说他与洛杉矶之间，至少发生过欢愉。 至少他们曾经好过。 只是分的时候不太顺利而已。 一个“美好”的误会。 他以为是互为便利的一次性关系，而洛杉矶却有其他想法。 康斯坦丁嚼了嚼牙齿，戒烟是个痛苦的过程，康斯坦丁时刻受困于没有烟而产生的烦躁感，在洛杉矶再次开口之前，脑子里嗡嗡发疼的人类果断转头离开了。 同时康斯坦丁切断了与洛杉矶的精神链接。 人类的躯壳冷汗森森，衬衫湿透了，康斯坦丁平躺在床面上，很长一段时间里双目中都只有一片空白，他像是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神情呆滞的注视着天花板。 大概十几分钟后，康斯坦丁终于缓和过来少许。 长期精神相融给康斯坦丁带来极大的压力，哪怕他擅长应付这些操蛋的事情，也依然感到少许的疲倦。 精神木木的，又没有烟可以抽，康斯坦丁只能倒在床上，扯起被角捂住自己的脑袋，发出“呃啊啊啊啊啊……”这样毫无意义的叫声。 痛苦压抑，像是在应该初飞的时候就被折断了翅膀的鸟。 精神的压力消退后是浑身酸痛等等负面状态。 康斯坦丁吃力地闷哼出声，然后百无聊赖的看着天花板继续发呆。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饥饿打倒了他，康斯坦丁才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去冰箱里觅食，在微波炉的帮助下拯救自己的胃部。 另一边，找不到窥探者的布鲁斯乘专车离开机场，在车辆移动的过程中那种视线依然如影随形，这就让布鲁斯感到了某种熟悉。 很快，他来到了阿福为他订下的住所。 这里一切都好，是个温泉旅店，阿福帮他订了个独栋小屋，前后左右的小屋也同样租了下来，以保证布鲁斯住的足够清静安全。 布鲁斯安顿好自己的随身物品，然后搜索房间确认没有任何监控。 再看一眼时间，此时也不过才晚上11点左右。 于是布鲁斯喝了一点点咖啡提神，给自己换了一身打扮，看起来就像是最普通不过的游客似的，然后避开了所有人的视线，偷偷溜到了街上。 洛杉矶的风格与哥谭完全不同。 最大的区别就是在这时间点哥谭大部分区域已经进入一片寂静，而洛杉矶的大部分区域都还醒着，并且热闹非凡。 布鲁斯按着之前拿到的线索，钻进一家酒吧，开始了关于格雷森夫妻去向的调查工作。 …… ………… 哥谭。 凌晨1点。 达米安和迪克顺利完成了今晚98%的巡逻任务，只要完成最后一个街区，两人就能快乐的乘坐蝙蝠车去海边兜风。 阿福还会允许他们自己玩一个小时——前提是必须将蝙蝠车活着带回蝙蝠洞。 “无聊。” 最后的2%，达米安那被蝙蝠车吊着的耐心被消耗殆尽，他托着下巴从一栋6层楼民居建筑的楼顶往下看，迪克就在达米安边上，拿着个望远镜观察周围的街道。 “马上就好啦，再坚持一下。”迪克鼓励达米安。 达米安则扭开了脑袋，然后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迪克拍了拍。 “怎么？” “有一名女性正在被抢劫。” “这个点，在这里，一名女性？”达米安翻了个白眼，“你确定她不是被劫持，然后被从房子里拖出来，正在遭受绑架？” “呃……”迪克答不上来，他当罗宾时完全属于“被迫”上任，还没受到过这方面的培训，“也许……？男性劫匪手上有枪。”所以存在胁迫的可能性？ 好在达米安并不打算为难迪克，从房顶跳了下去。 一阵劲风冲过。 达米安：“……？！” 小屁孩目瞪口呆的发现自己居然再次出现在了屋顶上！ 而且，他发誓有人抓了他的后衣领！ 一定有！ 虽然只有零点零一秒都不到的那么一个几乎不可感受的瞬间而已，但是从出生开始就在不断受训的达米安可以百分百肯定，他绝对感觉到了肢体接触！ “哇哦！”拿着望远镜的迪克发出惊叹。 “什么东西？”达米安立刻拔出了自己的那把长刀。 “是超人！” 迪克无比欢乐的回答了达米安的问题。 遭受入室抢劫并即将被绑架带走的女士发出了求救信号，“救救我，超人！”这样简单的短句而已，然后那人就来了。 超越了大都会的地盘，来到了陌生的哥谭，回应一个完全陌生的求救。 “他是超人！” 迪克叫的超级大声。 将女士送回家，又把罪犯绑好丢到gcpd门口，附带一张这人正在犯罪中的照片作为证据，然后立刻就要离开的超人打了个急刹车。 他飘上了6楼的楼顶。 本以为是自己将刚才的小孩放错了位置对方正在求助，却迎来了迪克举高高的斗篷。 今天！ 迪克终于知道自己的斗篷有什么作用了！ 他火速脱下斗篷，举高高递给超人。 “可以给我一个签名嘛？” 达米安：“……”露出了要杀人的目光。 第七十四章 洛杉矶街头的某酒吧内。 化名为火柴马龙的布鲁斯正在跟他人闲聊。 在到达这间酒吧之前， 布鲁斯已经辗转了三间酒吧，找到了一些线索，最后来到这里。 这间酒吧的服务员确实有见过格雷森夫妇， 很多细节能对上， 他们又聊了一会，布鲁斯得知约翰在这里停留了一段时间， 和酒保成为了临时的朋友。 交流中可以听出格雷森夫妇正在遭受未知的追杀。 约翰的妻子显得不安， 而约翰到底是利爪，应该还是十分出色的一只， 对情况的掌握控制程度极高，夫妻俩一路辗转却不至于狼狈。 奇特的是他们留下了某些线索。 完全没有后援的两个人居然刻意留下了某些线索。 这会是给谁的？ 不太可能是给布鲁斯的。 但也许， 蝙蝠侠？ 第82章 布鲁斯要做的只是不动声色的打听他们接下去的路线。 现在已经是凌晨4点， 酒吧也要打烊了， 布鲁斯今晚的调查暂告一段落，他得回到酒店小睡一会， 并努力在早上成功起床， 继续扮演“布鲁斯韦恩”。 就在他即将起身准备买单离开的时候， 有个人的手在他肩上划过。 若即若离， 却留下了刺痛感。 布鲁斯皱起眉头。 “火柴马龙？真是个奇怪的名字。” 这个声音有一种中性的味道， 让布鲁斯无法判断。 那声音继续往他的耳蜗中钻入，开始渗入布鲁斯的精神， 人类意识到这种有些熟悉的感觉是另一类接触， 可他没有办法对付这些东西， 只能被动承受压力。 无法行动， 也无法抵抗。 布鲁斯磨了磨牙根， 他并不恐惧，只是感到被随意冒犯的愤怒。 他在哥谭遇到了属于哥谭的守护者， 现在在洛杉矶的领地，遇到的自然是盘踞在此处的某种怪物。 人类的视线开始向上旋转。 从感觉上布鲁斯怀疑自己是陷入了昏迷，但实际上不是，他的视角正在从看着这个世界，变成看着他自己本身。 他在内视自己的自我。 人类不能适应内视自体的状态，感到了持续的眩晕，和排斥性的恶心。 同时布鲁斯理智的思索刚才那一瞬间的感觉。 他是被精神深处的某个东西拉进来的，可以肯定，那绝对不是外来的什么奇怪力量，他不明白，但却能注意到，那种焦油状的触感是他熟悉的，是来自斯兰德的力量。 可斯兰德应该留在了哥谭。 鬼影从不离开哥谭。 还没等布鲁斯想清楚其中的关键点，两种相冲的力量就将他夹在了中间，从外部入侵的光亮刺痛了人类的双眼，而黑暗则紧紧保护着他。 黑暗持有的力量纯粹，很像斯兰德，又微妙的不同。 怎么形容？ 斯兰德是一个东西存在一个形态，是可视可感可触的，而这股黑暗则完全不同，它是无形的，不可窥探，不可被随意感知，一切它不允许的，都无法靠近它的存在。 庞大而又无法描述。 “哥谭。” 这瞬间布鲁斯想起自己模模糊糊的那个梦，在其中听到了来自一座城市的呼唤。 于是他反应过来。 如果正在保护自己的力量真的是哥谭，那另一边能与之对抗的自然不可能是什么“守护城市的怪物”，而肯定是某个同等级的存在。 “洛杉矶？” “是我。”洛杉矶也回应了人类，“不过，这不是哥谭。” 无形的手就压在无形的屏障上，两种能量互相排斥，布鲁斯仿佛置身于一个漩涡之中，有种诡异的力量正拉着他往下坠。 人类没有犹豫太久，布鲁斯很快“放手”，选择让自己顺着那股力量坠落。 属于哥谭的力量接住了他。 布鲁斯感觉自己落在一片软软的垫子上，这种垫子还有点儿的弹性，触感冰冷，大概是能防水的那种质感。 这让他立刻想起哥谭的夜晚，想起那座冷硬又十分柔软的城市。 “浪漫。不过说真的，有点肉麻了。” 洛杉矶出现在离他们很远的地方，被网状的黑影阻隔，布鲁斯无法清晰的看清楚洛杉矶的脸部，只能模糊辨认这座城比哥谭的斯兰德更接近人类的模样，也并不恐怖，使用的大概是某个历史人物的样貌。 不同的城，不同的爱好。 “这不是哥谭。”洛杉矶在继续刚才的话题，“黑影和网都是那家伙在你精神中设下的陷阱，专门用来捕获试图进入你精神，想要与你链接的其他……我们这种存在。” “……”布鲁斯用半秒的沉默成功找回了自己的语言系统，他问：“你们这种存在，在世界上还有很多？” “用一般人类的量词概念来说，很多。”洛杉矶十分肯定的回答了人类的问题，这家伙比哥谭更好说话，也更主动健谈，“在宇宙范围的那种，很多。” “……” 宇宙范围？ 洛杉矶大概是做了个耸肩的动作，因为距离太远布鲁斯没能看清。 就听洛杉矶说：“毕竟人类也只是一种存在……不是吗？” 布鲁斯的大脑在转动，他想到了海滨城的绿光，不过那东西自从打了个疑似变种人暴走产物的怪物之后就消失了，同样失踪的还有一名叫做哈尔乔丹的男性青年，出于收集情报的条件反射，布鲁斯调查了那个人很长一段时间，却一无所获。 而当初那个被布鲁斯定义为“完全失控的变种人”的怪物，在后续调查中，布鲁斯惊讶的发现，对方似乎不是地球产物。 布鲁斯：“……” 如果宇宙中有其他生命，有其他居民，那么有其他城市，也不算是奇怪的事情。 以宇宙的体积来说，如果每座城市都有“灵魂”，那么…… 也许真的是个非常可观的数量。 人类还没想清楚，洛杉矶突然发出了笑声：“骗你的。” 布鲁斯：“……” “我们是地球的特产，不用担心。” 布鲁斯：“……” 人类开始想念斯兰德那个寡言且不善言辞的家伙了。 真的。 现在他就希望哥谭也是斯兰德那种模式，可千万不要跟洛杉矶一样。 不过洛杉矶也有洛杉矶的好处。 蝙蝠侠迅速摸到了一点和这家伙沟通的窍门。 “你说‘很多’也是个玩笑，对吧？你和哥谭这种‘活跃的城市’应该是很少见的情况，如果每座城市都是你们这样，人类的文明进程就不该是现在的模样。” 他在“很多”和“活跃的城市”上分别加了重音。 “为什么这么说？”洛杉矶的声音听起来变成了一个活泼的女性声音。 难道这座城是多变的？ 形态不一？ 布鲁斯猜测。 “如果城市互相敌对，人类应该受到鼓动更加主动地互相侵害，如果城市彼此和睦，人类之间也很难发生那么多大规模的战争，其中许多都足以摧毁一座城市。” 布鲁斯一边说着，一边整理自己的领口和领带。 “你们应该会想尽办法阻止战争。至少从我的经历来看，城市和它的守护者对于干扰人类的精神还是很有心得的。” 洛杉矶沉默了。 他在想：城市的守护者是个什么东西？？？ 有点什么小问题出现了。 没等洛杉矶想清楚，布鲁斯已经开始了说明：“我的意思是，城市如果都像你和哥谭这样，思维活跃，情感丰富，你们之间敌友关系应该会影响到人类的生活模式，人类的文明就不该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洛杉矶回过神来。 “我听得懂你是什么意思。”他先为自己的智商作证，然后才继续往下：“也许……我们也有‘国家’和‘阵营’之类的概念？” 哦，他居然听懂了？ 习惯了斯兰德那种模式，布鲁斯还没有反应过来。 很快人类就接受了这个情况，毕竟斯兰德只是个守护者，而洛杉矶就是洛杉矶，不善言辞的骑士很常见，而城堡的主人无论再怎么宅也不可能话都听不懂。 也就是说…… 以后他与哥谭的沟通也能顺利进行。 布鲁斯隐约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开始集中精力应付洛杉矶。 “跟我谈谈哥谭吧。” “什么？”洛杉矶没反应过来。 布鲁斯：“既然你们是同一阵营的，那肯定不陌生，整个美国也才这些个城市，全部聚在一起开个班会也不是不行，没道理你跟哥谭不熟吧？” 洛杉矶：“……我们隔得远。” 这座城市居然会找理由。 “那不重要。”布鲁斯却突然表示这个话题开始无聊了。 城市和人类都知道，无论接下去他们怎么努力沟通，也都只是在浪费时间罢了，而布鲁斯则很好奇：“所以，你成功了吗？” “没有。”洛杉矶只是表达了遗憾。 洛杉矶收回了自己的触手。 时间不够，他挠不开哥谭留下的精神屏蔽——不是不行，只是那样会对布鲁斯的精神造成非常可怕的破坏，洛杉矶认为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 布鲁斯这样意志力强大的人类非常稀有，洛杉矶对他还是有些珍惜的。 “你到底想做什么？”布鲁斯再次提出问题。 “袭击你。” 布鲁斯：……？ “你这样的人类很少见，”洛杉矶的声音变成了少年人，他懒洋洋的敲了敲哥谭的屏障，“那家伙留下这个东西，也是防止你被其他城市窥探和袭击。” “如果被其他城市窥探袭击，会发生什么？” “……” 洛杉矶看向布鲁斯，神秘的笑着。 第83章 “你会属于新的城市。” “所以……” “要留下来吗？” 第七十五章 洛杉矶正在攻击斯兰德在布鲁斯精神中制造的屏障。 作为人类的布鲁斯并不能理解那是如何做的， 只能被动的感受到某种压力正在不断地向他的方向压迫过来，那些压力很快被一种网状的东西阻挡，虽然是网状却很密集， 能层层消减外来的压力。 就像是一个茧， 正竭尽所能为其中幼小的生命提供存活的机会。 留在洛杉矶？ 已经是第二次被告知自身特殊性的布鲁斯更加确定了“思维活跃城市”的稀有性，不然就自己流浪时去过那么多城市的前提情况， 说不定早就被那些城市撕成碎片了。 不过， 也说不定？ 如果是哥谭额外护食，在布鲁斯尚且年幼的时候就早早做好了准备， 以布鲁斯每次见到斯兰德后都会失忆的情况来看，确实存在受到过袭击， 可在布鲁斯的记忆中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可能性。 “这位……先生女士。很抱歉， 我还与他人有约。” 对方的声音和身形都在不断地变化， 让人拿不准该如何称呼，布鲁斯就干脆的都用了一遍， 然后“婉拒”了洛杉矶的邀请。 同时他开始在周围寻觅， 试图找到帮他解决洛杉矶的办法。 “到我这里来吧， 让我仔细看看你。”洛杉矶说。 布鲁斯没有动。 其实如果只是看看， 也可能不只是看看， 而且对方说的口气像是在逗猫猫狗狗，但考虑到双方之间难以跃过的实力差距， 布鲁斯还是能忍下对方的轻慢。 等下次见面的， 布鲁斯自然会想尽办法取回自己的尊严。 他本可以走过去。 应付一下。 可就在他考虑迈出步子的时候， 有什么东西突然缠住了他的脚踝。 布鲁斯低头看过去， 发现那是一根触手， 和斯兰德平日里舞来舞去的触手完全不同，那东西毫无生命质感， 似乎只是一个单纯的机关而已。 洛杉矶也看到了，他玩味道：“真的？这样就能左右你的选择？” 本来还在考虑的布鲁斯立刻有了决定。 “也许我只是额外的专情。”他停下脚步，不再往洛杉矶那边前进一步。 洛杉矶又多说了点什么，试图去动摇这个人类的选择。 布鲁斯紧紧皱起眉头。 他总觉得洛杉矶十分应付，根本就是在玩乐，没有认真的试图让他前进，但也没有轻易放他离开的意思。 非常的……奇怪。 就在布鲁斯苦思冥想的时候，一个男性的声音打断了他跟洛杉矶。 “没必要。”那个声音说。 声音因为大量吸烟而额外发着一层涩哑的感觉，听起来十分具有辨识度。 开始布鲁斯还以为是洛杉矶在说话，可他很快意识到不太对，因为洛杉矶还在他面前，被斯兰德的精神防御隔绝，而他听到的那个男性声音就在他的耳边，而且对方还有一只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个声音再次说：“你没有必要对他下手，别把事情搞得那么麻烦，洛杉矶。” “只是打个招呼而已。”洛杉矶似乎很宠这个人类。 布鲁斯能感觉到精神上的压力渐渐减弱。 洛杉矶离开了。 “艹。”布鲁斯听到自己身边有人骂了一声，“一个人还不够你吃是吧？” 洛杉矶用女性的声音发出笑声：“那可是有名的花花公子，也许他不介意呢？你不是也不介意吗？” 康斯坦丁：“……”头疼，“我介意的，搞事情，我真的很介意。”他强调。 但是完全没用。 城市不是那种讲道理的存在，至少不讲人类的道理，试图去跟一个完全不同维度的精神体讲道理，康斯坦丁知道那种事情毫无意义。 洛杉矶的精神力突然加大，狠狠撞了一下外侧的屏障，这次布鲁斯明显感到了大脑深处一阵钝痛袭来。 洛杉矶生气了。 “好了，放松一点。” 知道洛杉矶是那种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格，康斯坦丁也不矫情，他松开手，吐掉口中剩下的烟头，干脆的摆出了自己手上的筹码。 “大不了下一次你吃饭的时候，我会更配合你一些，让我们彼此都能感觉更好更轻松，怎么样？成交？” 这是个不小的诱惑。 洛杉矶犹豫片刻，同意了，又或者这家伙的本意就是为了这个？洛杉矶用一种欢快的小男孩的声音说：“好，成交。” 然后，迷雾褪去了。 被紧紧压住肩膀的布鲁斯突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周围冷风环绕，布鲁斯意识到自己肯定不在酒吧了。 康斯坦丁迅速开口，说：“站稳再往下看，不然你先退两步再看也行，就你这个体格掉下去我可拉不动你。” 布鲁斯一愣，然后低头看向前方。 …… 哪里有什么前方。 他正站在一处断崖的边缘，往前两步就是深渊。 布鲁斯稳稳的站住了，他没有立刻后退，而是侧过身体让自己可以与康斯坦丁对视，同时观察周围的情况，并十分警惕的维持身体的平衡，防止突然袭击。 “别担心，”康斯坦丁注意到对方的警觉，他松开布鲁斯的肩膀，退后几步让开道路，“严格来说我们是一国的。” “你确定吗？” 布鲁斯顺着康斯坦丁让出的空间走到安全位置，康斯坦丁就跟在他身后，很快来到布鲁斯的侧面，开始抽烟。 “当然，不是谁都能被一座城市骚扰的，这可是个稀有体验。” “火柴马龙。”布鲁斯介绍了自己。 康斯坦丁没吃他那套，道：“如果你给我一个假名字，当我追寻你的踪迹的时候，名对不上人，可能会给你引起一连串的巨大的麻烦。” 然后他说：“约翰康斯坦丁。哦对了很高兴认识你，布鲁斯韦恩。” 布鲁斯：“……怎么知道的？” “被城市骚扰的人很少很少很少，差不多整个地球上就只有我们两个有这种殊荣的那种‘很少’，所以……” 这个马扒的太容易了，康斯坦丁表示自己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布鲁斯：“……” 行吧。 如果是这样，那他掉马掉的不冤。 既然掉马了，布鲁斯就不再继续假装火柴马龙，他拢了拢风衣，蹭掉掩饰唇形的妆，再用手指剥掉眼角和额角用来修整脸颊结构的贴片。 “你答应了洛杉矶什么？”布鲁斯问。 康斯坦丁：“进食时候的一些小问题而已，怎么？你和哥谭没有这种问题？” 布鲁斯：“……” “他们总是很粗鲁不是吗？”康斯坦丁在抱怨。 对于这方面布鲁斯没什么好说的，毕竟他跟斯兰德属于交换，而哥谭跟他并没有实际性的接触。 “没有。”他只能实话实说，“哥谭没有跟我讨论过进食问题。洛杉矶对你做了什么？” 康斯坦丁没有回答，他只是盯着布鲁斯，表情微妙的有些扭曲。 面对康斯坦丁默默地注视，布鲁斯不知为何感到一丝怪异，但他又想不清楚这种矛盾感来自何处，只能应付的解释。 “哥谭是一位性格温和的女士。” “哥谭？” “对。” 布鲁斯语气十分肯定，到了他自己都要相信的地步了。而康斯坦丁没有继续追问，人类的法师拒绝承认自己嫉妒了，为了掩饰情绪，他狠狠吸着烟，很快搞定这一根，随口吐掉踩碾熄灭残余的星火，又挥手示意布鲁斯跟自己走。 但是没走两步路康斯坦丁就倒下了。 布鲁斯立刻追上去接住他的身体，可他的思维却早已不在此处。 一股精神压力将康斯坦丁击垮，城市自身的重力正在裹着他下坠，康斯坦丁知道抵抗这个力量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毕竟人只要还想在这颗星球上生存，就不能拒绝重力的存在。 人类法师很清楚这些，他选择接受它，并随之坠落深渊。 …… ………… 康斯坦丁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 因为常年沉浸于魔法，且确实在这方面更有天赋的原因，康斯坦丁的精神恢复速度比布鲁斯更快，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苏醒过来。 他以为自己会躺在泥土上休息，旁边有个布鲁斯韦恩在生篝火之类的。 没想到会看到自己临时租下的公寓的天花板。 “你是怎么知道这里的？” 康斯坦丁艰难的撑着身体坐起来，他用力揉着自己发痛的脑袋，那动作看上去更像是要打爆太阳穴，而不是一个舒缓，所以布鲁斯上前阻止了他。 “你的口袋里有这里的租金收据，不难判断。”布鲁斯给了康斯坦丁一个冰袋，“洛杉矶对你做了什么？” 第84章 “一个甜蜜的吻。”康斯坦丁随口打发他。 “……”布鲁斯决定继续下一个话题，“你是一名法师，对吧？” 康斯坦丁愣了一下：“你接受的很快啊。” “城市都能开口说话了，法师又算什么呢？” 布鲁斯看向康斯坦丁的手，这家伙想要抓烟，却扑了一个空，房间里很干净，没有任何一种烟及代替品、打火机，也没有烟草燃烧后熏过的迹象。 “我有问题要问你。” “说。不过我的咨询费很高。当然，你付得起。” “第一，你能找到任何一个人吗？” “有可能，不一定，你愿意付钱我可以给你找找看，成败不论。先说清楚，我的方法往往是死了的比活着的容易出结果，如果你想过的吉利一点，最好不要找我。” 康斯坦丁说的很认真，虽然其他人都把他的话当做疯话，但布鲁斯似乎是听进去了，认真的点了点头。 “我已经够不吉利的了。”布鲁斯说，“第二，有什么办法屏蔽这东西？” “这东西……？” 康斯坦丁再次愣住，然后懂了。 “哦……当然，人的精神可以……你懂吧？但那个地方没有那么容易进去。” 他的话音还未落下，布鲁斯就掏出一整叠现金放在了康斯坦丁的床头柜上，和旁边亮着黄光的破旧台灯格格不入，康斯坦丁发出惊叹声。 “这可真是最棒的通行证。” 第七十六章 拿了钱的康斯坦丁突然就可靠了起来。 布鲁斯还没等从两人零星的对话中弄明白对方帮助自己的初衷到底是什么， 康斯坦丁就已经准备好了所有的事情。 在某种香的帮助下两人进入了精神的世界。 按照康斯坦丁的经验来算，吃饱了的洛杉矶至少会消停一周的时间，音讯全无， 不会出现也不会做任何事情， 也就是说他们至少有一周的时间。 布鲁斯在康斯坦丁的公寓里暂住，白天布鲁斯偶尔会离开， 更多的时候是晚上出门， 其他时候全部用来冥想练习。 康斯坦丁则受到来自布鲁斯的雇佣，开始调查格雷森夫妇的事情。 “很遗憾， 他们还是活人。” 追活人比追死人麻烦一点，毕竟追查死人只需要说出他们上天堂还是下地狱又或者依然弥留人间就行， 可活人却往往需要说出具体地点， 对方乖乖的呆在原地不动也算还好， 可格雷森夫妇显然是康斯坦丁最不喜欢的家伙，两次查询间他们都在不同的位置。 “看样子他们要离开洛杉矶了。” “我们离不开？” “很遗憾， 离不开。至少在那家伙放弃之前不行。”康斯坦丁点了一根烟。 烟是新买的， 现在吃饱喝足的洛杉矶不会出现， 也不会阻止他抽烟， 真是美好的一天。康斯坦丁内心感叹。 “别看他现在对我们毫不关心， 但实际上只要你跨出城界一步，他能立刻将你拖入深渊， 在他毁掉你的精神之前， 你连道歉的时间都不会有。” 布鲁斯：“听起来你很有经验。” “可不是嘛。” “但是你却并不苦恼。” “嗯？” “关于洛杉矶， 虽然说你是受困在这里， 但看上去你唯一的苦恼居然是不能抽烟？” 这点说不通。 布鲁斯相信康斯坦丁绝对还有什么手段没有展示出来， 某种能帮助康斯坦丁摆脱洛杉矶限制的手段。 康斯坦丁笑了笑。 “哦那个绝对不行，花再多的钱也不行。”人类法师一本正经的说， “玩命的事情我可不会去做。” 布鲁斯完全没在信的。 几天的观察下来他发现康斯坦丁这个人看起来非常的表面，好猜好懂。 基本上来说，康斯坦丁是不乐意动弹的，但是如果愿意提供动力，想要驱使他也不是件难事，只是要注意一点：对于康斯坦丁本来就愿意做的那些事情，只要给钱就能说动，而不愿意去做的那些，无论给出多么完美的价格，也不能动摇康斯坦丁分毫。 “我还没有问你。” 布鲁斯在自己的精神世界中研究斯兰德留下的屏障，以及那根没有生气的触手，他一边摆弄触手一边问身后站着的康斯坦丁：“为什么帮我？” “因为我们很特别……这个问题是不是重复出现过了？” 作为看护而陪同新手布鲁斯同学的康斯坦丁对布鲁斯三心二意的举动十分不满，但他自己就是个不负责任的一心二用狂魔，不满归不满，他确实没有立场去阻止。 总之，自己作的死总要自己去负责的，康斯坦丁只是提醒，从未强制性限制布鲁斯。 布鲁斯微微蹲下腰身稳定底盘放低中心，开始发力，试图拔起这根触手。 理所应当的，他失败了。 暂时拿这跟触手无可奈何的布鲁斯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直起身子。 “所以这次你应该给我一个更加合理的答案，康斯坦丁。”布鲁斯提出要求。 康斯坦丁 ：“……”这个土豪可真是难搞。 “以及，我没有问过你那个问题，康斯坦丁。” 康斯坦丁愣住，他做出某种思维迟钝时会出现的半凝固的表情，在十几秒后那种不自然的表情才逐渐融化开，恢复成正常的状态。 “我记错了。被城市进食的后遗症之一，没关系，很快就会恢复。” 康斯坦丁的解释依然应付且谜之牵强，但布鲁斯不在意，他换了个问题：“和谁的事情记错了？” “和……嘿！这跟你没关系。” 也许是另一个学生，又或者其他差不多同辈的人。 布鲁斯猜测。 应该是有点儿特别的那种。 就像他被斯兰德袭击后很容易想起自己的父母，或者是阿福，在康斯坦丁被洛杉矶“进食”之后，会想起的必然也是在他心中拥有十分特殊地位的某个存在。 综合康斯坦丁的年纪和那落魄的、自暴自弃的状态，布鲁斯随口诈道： “她现在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嘿！” 反应过来的康斯坦丁发出超级大声的抗议。 “名字？” “我介意。” “好吧。” 布鲁斯不再勉强。 …… ………… 哥谭。 斯兰德一只触手卷着达米安，另一只手装模作样的握住了“光标”。 有一天要跟自己的马甲对上这是鬼影从未想到的。 达米安居然会一言不合就同他向来喜欢的触手打起来，这也在斯兰德的意料之外。等斯兰德反应过来的时候，被动模式的触手因为被达米安削了一刀而进入反击状态，将小屁孩缠成了个粽子。 光标的触手绝不是靠着纯粹蛮力就可以挣脱的那种东西，饶是达米安具有各种刺客联盟教育的杀人技巧，面对一只触手也是无可奈何。 粽子达米安“嗯嗯呜呜”的喊着，表达自己超级强烈的不满。 斯兰德：“……” 等并未时刻关注阿卡姆内部的斯兰德注意到问题，达米安已经被困了3个小时了，斯兰德完全不知道前头的事情，只能去问达米安。 “发生了什么？” “迪克不见了，他最后的行程是来阿卡姆进行监视系统的例行检查，”达米安从斯兰德的手中跳出来，瞪了一眼光标，“我找遍了阿卡姆，没有迪克的踪影，按照阿卡姆的监控显示，迪克最后出现在禁区的附近。” 所以达米安想要去看看。 蝙蝠侠对禁区的安排是不许除了蝙蝠侠以外的任何人进入。 对蝙蝠侠的要求向来是完美执行的光标自然不会给达米安放行，无论原因是什么。 “你能找到他吗？”达米安也知道自己暂时没有办法，他询问了斯兰德，“人类的手段不起作用，迪克身上所有的通讯定位设备都下线了，这不正常，他肯定出了事情。” 斯兰德：“……” 好多斯兰德还不理解的单词飘过去了，不过听到失踪的是布鲁斯特别关注的迪克，斯兰德还是很快给出了反应，他示意达米安保持安静。 鬼影转移了视线，开始在整个哥谭市内部开始寻找小孩的踪迹。 迪克是正式被布鲁斯收养的孩子，但完全没有血缘关系，对斯兰德来说他并非韦恩的继承人，斯兰德没有办法根据韦恩的血脉进行寻找，因此并没有寻找达米安那么容易。 他在哥谭的大街小巷搜索，没有结果。 水泥包裹的房屋中也没有属于迪克的影子。 “房子里没有，街道上也没有。”斯兰德将结论告诉达米安。 对于斯兰德来说，这样已经算是“整个哥谭都没有”的情况了，可达米安立刻就提供给他更多的选项。 “停车场和路面上的车辆里有没有看过？‘房子’包含地下室吗？隧道和桥梁这些地方你看过了吗？还有房顶呢？” 第85章 达米安深知斯兰德的习惯，帮鬼影填上所有空白。 “金属仓库，集装箱，港口停留的船只上你看过了吗？正在驶离港口的船内什么情况你能看到吗？” 每当达米安说出一个可能性，斯兰德就扩展自己的视野去寻找。 他最先发现的不是迪克。 而是一间很特别的地下室。 “我看到了迪克的照片，非常多，一间房间里的三面墙上都是他的照片，有上学的，也有罗宾装扮的，还有马戏团里的。” 非常非常多的照片，其中不乏许多正面，还有不少角度刁钻，镜头最前方还有其他人的头顶、脸颊侧面入镜，看起来应该是偷拍的角度。 斯兰德不太懂其中的差别，却让只是听到描述的达米安气得半死。 “哪里来的变。态好大的胆子。” 小屁孩狠狠地磨牙。 关于刚到手不久的弟弟他自己都还没有捂热乎就被变/态人贩子盯上的这件事情，达米安立刻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怒，他拒绝通知阿福，坚持要亲自去解决对方。 “你也饿了，对吧？”达米安对鬼影说。 斯兰德：“……”其实他并不是那种非要吃人的类型，不过达米安的眼睛已经开始往外面喷火了，正在逐步理解人类情绪的斯兰德谨慎的选择了没有表态。 沉默的鬼影继续寻找迪克的踪迹，可很快达米安又提出新的要求。 “跟我共鸣，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斯兰德沉默的看着小屁孩。 “我知道你跟蝙蝠侠的那些把戏。”达米安发出哼声，“你早晚是我的，现在不过是将这个步骤提前了少许而已。” 斯兰德：“……” 这时候鬼影才终于反应过来，比起布鲁斯，也许他更加无法理解达米安的想法。 而且达米安耐心还差。 “说话！”小屁孩拔高了声音。 斯兰德能感受到达米安内心焦虑的情绪，但他还是拒绝了： “不行。” “凭什么？！” 在斯兰德的感觉中如果他去解释，那也是继续重复关于蝙蝠侠的命令以及关于链接共鸣的危险性那一套说辞而已。 最近说话太多的斯兰德不想重复这些了。 他只是强调：“不行。” 就是不行。 第七十七章 5分钟后， 斯兰德赶在达米安的耐心用光之前找到了迪克。 “他在一辆车内，车子正在开往港口方向。”斯兰德开口说道。 正在暴躁转圈圈的达米安立刻跑向门口的方向，头也不回的问：“车牌号？” 这边斯兰德刚把车牌号报出来， 那头达米安已经跳上自己的摩托， 新到手的“玩具”性能绝佳，起步加速快到让人不可置信， 眨眼的功夫就载着达米安跑没了踪影。 斯兰德潜入阴影跟了上去。 达米安的车速很快， 那辆车的速度也不慢，这个点道上没有其他车辆， 追逐几乎是注定要失败的。 “斯兰德！” 摩托头盔困住了达米安的大喊声，但斯兰德依然听到了。 在哥谭之中， 鬼影总是有自己的作弊方式。 一根触手插入车辆的轮子中， 瞬间卡死了整辆车。 惯性带着车子翻倒， 金属发出撕裂边缘的惨叫，气囊弹出， 同时又有一根触手从后座下方悄悄升起， 将后座昏迷横躺的小孩紧紧卷住， 它代替了安全带的功能将迪克紧紧压在了后座上， 高效率的防止了迪克因此受到生命安全等级的威胁。 巨大的惯性几乎撕碎了整辆车， 驾驶座上的人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咒骂。 “见鬼！” 紧接着他就因为这出乎意料的冲击而失去行动力，弹出的气囊将其死死压在了驾驶座位上。 此时斯兰德的本体还未出现， 精神影响只是一层薄薄的迷雾， 那名驾驶员尚未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胸腔处少许紧绷酸涩也被剧烈撞击后的疼痛掩盖。 那个人迅速扎破了气囊解开安全带， 恢复自身的行动空间。 这人瞎了一只眼睛。 予逆＾3＾ 少量来自斯兰德的精神污染让他的独眼中多了一丝不该有的浑浊， 一般人此时会开始感到困惑不安，而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立刻抽出副驾驶上长刀对上后座刺了过来。 长刀精准的从触手与迪克之间的微小空隙插入，向上挑起，试图切断触手夺回迪克。 斯兰德当然不会将迪克交出去。 另一根触手从副驾驶座椅下方出现，直接卷住了这人的脸，拎小鸡崽子一样将其扯了起来，然后朝着前方甩出，这时候挡风玻璃早就因为不堪重负而破碎，人体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裹着玻璃渣向着人行横道的方向飞了出去。 对方也迅速做出了反应。 那种斯兰德只在蝙蝠侠和达米安身上见过的，本能更胜于大脑判断的快速条件反射。 他直接用刀柄摩擦在水泥地上，帮助自己在滑行过程中维持住身体的平衡。 最终这人并没有摔到斯兰德以为的距离，很快停下来并试图返回车内，但他的动作很快受到了干扰。 某种强烈的恐惧抓住了对方的心脏，切断了大脑内理智的弦，眩晕和肺部的痛楚让人在溺水的边沿挣扎，精神压力则不断撕扯浑身的神经，在视线中留下红黑相间的斑块。 入侵者很快就失去了对肢体的控制，整个人往地上坠下去，直接单膝跪倒在地。 “你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斯兰德听到了，却没有理睬对方。 被触手死死固定在地面的车子最终翻倒，斯兰德用触手撕碎车辆，然后伸手将迪克接到了自己怀里。 他审视着人类幼崽。 没有受伤，精神也是健全的。 对于成年人，鬼影可就没有那么温和了，他直径释放出精神压迫，那股力量以一种捣碎人脑浆的暴力撞进入侵者的大脑。 很快那名人类开始发出不堪重负的惨叫。 然而同时，斯兰德怀中的迪克也浑身发冷。 孩童的噩梦中他的父母与自己擦肩而过，黑雾下的安全网却早已破碎，网绳的残渣裹着格雷森夫妇重重摔下，在地板上变成可怕的血肉与白骨的混合物。 “不……”昏迷中的迪克发出虚弱的哭声。 幼崽的泪水唤回斯兰德的注意力。 鬼影低下头，用指节蹭掉迪克的泪水，他不再继续施压，还刻意的收敛起自己的存在感，以避免给迪克造成更多的压力。 “所有的事情都会成为过去的，”鬼影轻声安慰怀中的幼崽，“时间总能带走所有。” 大概是这话听着实在是“太像是个安慰”了，迪克发出抽泣声。 大家都知道斯兰德在长久的时间里接触最多的人就是韦恩，而韦恩…… 看看布鲁斯和达米安吧。 这个家族的传统大概就是间歇性沟通障碍，以及嘴部开合困难综合症，而长时间跟韦恩相处的斯兰德在这方面是注定没办法好到哪里去的。 好在斯兰德比较明智，他选择了沉默。 摩托车的轰鸣从远至近。 在一个刺耳的刹车甩尾后，达米安的摩托冒着烟，以英雄入场的姿态横在入侵者与斯兰德之间。 “一切都还好吗？”达米安回头。 得到斯兰德的点头后，小屁孩抽刀对上了那名入侵者。 出乎人意料的是达米安居然认识对方，还快速的喊出了对方的名字。 “斯莱德威尔逊！” 让斯兰德觉得离谱的是被叫做斯莱德的入侵者居然这么快就恢复了状态，他站起来，稳稳当当，还拔出了刀，对达米安说： “叫我‘丧钟’。” 斯兰德：“……” 自从布鲁斯返回哥谭，感觉整个世界上的人精神抗性都在上升呢。 正常的成年人与斯兰德相处个几分钟就有可能疯，这个斯莱德不仅看起来理智完好，居然还能准备打架。 这就很不“科学”。 达米安则根本没理斯莱德的废话。 小屁孩提着刀就迎着斯莱德冲了过去，两人的刀碰撞在一起，发出巨响。 斯兰德用触手塞住迪克的耳朵，防止噪音影响迪克的睡眠，同时还要关注那边的战斗，防止达米安被斯莱德杀死。 三次碰撞后两人短暂分开。 斯兰德也模糊的看出了现状。 不明原因的，斯莱德是手下留情了，这名入侵者并没有打算砍死达米安，而达米安则明显决定今晚要破戒，干脆的砍死对方了事。 正在试着给迪克编织好梦的斯兰德抽回少许注意力，提出要求：“解释一下。” 对峙状态的达米安咬牙切齿。 “这家伙就是个神经病！你以为那三面墙的东西还能是谁收集的？肯定是这个家伙！” “注意你的嘴。”斯莱德冷着声音警告。 第86章 “反正我要撕烂你的嘴！”达米安也发出警告的咆哮。 两人的刀再次对撞，几次过招中迸发出火花，以及越发刺耳的铁器蜂鸣声。 很快达米安落于下风。 “他不想杀你。”斯兰德安慰。 达米安：“……” 达米安：“废话！他才不敢杀我！” 被斯兰德“成功安慰”的达米安大声抗议。 “现在刺客联盟是谁的还不知道呢！他就是个佣兵，他敢对我动手？如果联盟成了他人的囊中之物，他也要拿我换钱才对，而如果我的母亲拿到了联盟……” “你只配跪在我面前哭！斯莱德！” 斯莱德：“……”这小孩真tm吵。 “我不做亏本买卖，不意味着我不杀小孩。” 斯莱德觉得这大概是自己今天最后一次警告了，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达米安无所畏惧，大声嘲笑：“反正你已经堕落到开始做拐卖小孩的勾当了不是吗？” “这跟你没有关系。”斯莱德并不吃激将那一套，游刃有余的回答，“躲回你爸爸妈妈的翅膀底下，恶魔之子，在联盟未来不明的关头，不要出来碍事才是你的求生之路。” 他不仅没吃达米安的激将法，还轻松地挑起了小屁孩的怒火。 达米安的攻击迅速失去了章法。 斯莱德找到机会刀锋一转，瞬间将达米安的刀挑飞，长刀旋转着飞向人行道边，扎在达米安的摩托上，直接报销了他的交通工具。 接下来丧钟的长刀就顶在了达米安额头前方不到1厘米的距离。 “到此为止，没人买你的命并不等于我会一直放过你。” 最后一次警告。 斯莱德的耐心彻底见底。 他忍着还没有动手，仅仅只是因为旁边还有个能力不明，身份未知，对抗方式无法推测的无面鬼影立在那里。 刚才的精神压迫让佣兵心有余悸。 见鬼，自从变种人出现，这个世界上真是什么鬼东西都冒出来了。 斯莱德在内心暗骂。 “吃了他。”达米安冲着斯兰德发出命令。 斯兰德却没有急着动手。 人类中不乏拐卖小孩的存在，但斯莱德给人的感觉不太一样，他显然不是要拐卖一个小孩，而是十分有针对性的想要迪克这个孩子。 并且在刚才的冲突中能很明显的感觉到斯莱德对迪克怀有一定的保护欲。 “也许我可以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斯兰德说。 反正都要吃掉了，弄疯了也没有关系。 他直接撕开了斯莱德的记忆。 和其他人类，任何人类的脑子都不一样，斯莱德拥有更广阔的脑部，更深的沟壑，以及更多的智慧。 也许正是大脑过于离谱的开发程度，才使得这人在斯兰德的精神压力下依然理智得存？ 斯兰德不太关心。 他略过了这一部分，去寻找斯莱德与迪克的关系。 很快，他以斯莱德的视角看到了，镜头中漂亮的小男孩。 在马戏团帮忙卖气球的，在空中“飞翔”的，和其他人聊天的，还有更多更多…… 有时候不是在镜头里。 斯莱德直接走了上去和迪克搭讪，而迪克也会热情的回应。 “你要跳的更高一些才行，你确定你要试着翻4圈吗？这很危险。” 记忆中的斯莱德对小迪克说，能听出他很在意这个小孩会不会一不小心把自己玩死，因此特别教了小迪克许多技巧。 斯兰德：“……” “蝙蝠侠好像抢了别人的孩子。”鬼影对达米安说。 达米安：“……？” 第七十八章 今年大概是丧钟的水逆。 在今天之前， 丧钟追逐哈利马戏团的日子已经持续了一年有余。 一切都很顺利，非常的顺利。 期间他会偶尔出出佣兵任务赚赚钱，然后回来继续跟踪， 哈利马戏团是个完美的目标， 就算是偶尔长期任务回来，斯莱德也能很快的找到它， 他会以陌生人的身份和小孩搭讪， 偶尔拍拍照记录一下鸟巢里幼鸟的成长经历。 然后有一天当丧钟回到美国，熟练的拿起手机开始寻找哈利马戏团的落脚点， 他赶来哥谭，就惊讶的发现空中飞人项目换了表演者， 而自己看上的幼鸟则不翼而飞。 丧钟在哥谭匿藏了一段时间， 找到了自己看上的幼鸟。 被韦恩收养， 开始正经读书，还成为了该死的蝙蝠侠的助手， 然后还有个该死的鸟名， 除了那套红黑制服的审美勉强还算可以， 从头到尾再没有其他拿得出手的地方。 该死的蝙蝠侠。 丧钟的心情很差。 迪克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偏离他的需求。 丧钟要是能心情好那才见了鬼。 眼见迪克要被蝙蝠侠养成三好学生， 丧钟却什么都没有做。 佣兵就是佣兵， 遵守佣兵的规则是丧钟的生活习惯之一，没有特殊情况他不会做不赚钱的买卖， 而这个年纪的迪克也只是让丧钟心动而已。 心动归心动， 但这只迪克也就那么丁点儿的大小， 能不能活到成年还不一定呢。 长歪了就长歪了， 大不了再换一个。 丧钟只是纠结了两天就放下了。 然后。 他收到了来自猫头鹰的委托。 斯兰德在丧钟的记忆中来回行走， 漫无目地的四下扒拉，尝试着寻找一些线索， 其实蝙蝠侠已经教给鬼影不少侦探技巧，无奈鬼影自己不上心，一个也没学会。 艰难的寻觅后斯兰德退出丧钟的精神世界。 “死了？”达米安踢了踢陷入深度昏迷的丧钟。 斯兰德摇头。 “这个人类和普通人类不太一样，他的大脑非常特殊，比蝙蝠侠或者你的都更加沟壑深邃、空间宽广。” 因此丧钟在面对斯兰德的精神攻击的时候，拥有更高的存活几率。 达米安发出遗憾的“啧”声。 “你看到了什么？”小屁孩决定自己来负责推理。 斯兰德就将自己看到的记忆告诉达米安。 比如许多年前丧钟就看中了迪克，比如丧钟在哥谭潜伏的据点，再比如丧钟放弃了迪克这个幼崽，却因为接到了来自托马斯埃利奥特的雇佣，而改变了注意。 “雇主希望见到迪克的尸体，但从记忆中来看，这名人类决定将他带走，由自己慢慢养大，给他改名换姓，作为继承人来培养。” 达米安又“啧”了一声。 “目标只有迪克？” “还有你，不过他认出了你，所以拒绝了那份报酬。” “我就知道。” “还有件事情。”斯兰德翻出了丧钟的记忆，“今晚迪克没有进入阿卡姆主楼，他是在阿卡姆岛的大桥上被丧钟带走的。” “我就说霍德尔怎么可能输给丧钟。”达米安立刻反应过来是阿卡姆的系统被劫持导致上传了错误的监控画面，“而且当时霍德尔的表现也确实像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其实那是光标突然受到来自保护目标达米安的攻击，在“自动模式”状态下光标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能固执的反复执行蝙蝠侠的任务要求，禁止任何人靠近禁区，对达米安的质问不作回答什么的，也只是触手在维持“不会说话”的设定而已。 ……这个就不需要专门解释给达米安了。 不过，霍德尔是谁？ 斯兰德迷茫了。 “你刚说他的雇主是谁？” “托马斯埃利奥特。” “先别吃了，这是个不错的人证，而且他的肉肯定又老又柴，吃了还容易口臭。我去叫阿福过来。” 斯兰德：“……” 鬼影摸了摸自己脸部下侧大概是嘴巴的位置。 他不明白为什么达米安的主意改变了，只是在达米安抬高双手索要迪克的时候将怀里保护着的人类幼崽交给对方。 然后，在阿福过来之前，斯兰德消失在了阴影里。 …… ………… 人类总是要面对各式各样的问题和挑战。 在内线中听到迪克少爷被绑架，而达米安少爷以一己之力击倒了绑架犯，却因为对方危险度过高需要准备全透明玻璃囚笼的时候，阿福意识到新的挑战已经出现。 老管家穿着蝙蝠衣开着蝙蝠车来到达米安定位的地方。 “斯莱德aka丧钟威尔逊。” 蝙蝠车上达米安开始介绍起他们的新犯人。 迪克在他怀里睡得很安稳，已经开始说梦话了，哼哼唧唧的在嘀嘀咕咕想要超人带着自己飞高高高什么的…… 弄得达米安脑袋上的青筋越来越多。 还没等达米安开口抱怨，蝙蝠车突然一震，整辆车失去控制侧滑出去，阿福双手紧握方向盘，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没让车子与马路旁的店铺同归于尽。 第87章 等他们跳下车查看，就发现蝙蝠车的后备箱被开了一个大口子。 本来应该昏迷不醒的丧钟同学已经不翼而飞了。 等远在洛杉矶的布鲁斯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丧钟同学已经离开哥谭。 于是蝙蝠车的升级任务排上了日程，由卢修斯负责研发新的扫描系统，以及加强车辆本身的装甲防御力等等。 还有秘密身份的问题…… 丧钟对迪克的关注度极高，对达米安似乎也很了解，两只罗宾鸟的身份都已经曝光，理论上推出布鲁斯韦恩就是蝙蝠侠并不费力，唯一的问题就是没有证据。 阿福十分担心。 对此布鲁斯却一反常态，显得并不紧张。 他在内线中安慰阿福：“他跟其他人不一样，对钱以外的东西几乎没有好奇心。”布鲁斯淡定的告诉阿福，“他不会来查我的身份的，没有人会花钱调查‘布鲁斯韦恩和蝙蝠侠是不是同一个人’这种事情，而且他也不接调查的任务。” 阿福：“希望如此。” “迪克还好吗？” “是的，老爷。迪克少爷一切都好。请问您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哥谭的媒体都很想念您的身影。” 布鲁斯：“……再过几天吧。” “几天呢？” “一周或者两周吧。” “到底一周还是两周呢？” “……大概一个月以内我会返回哥谭。” “了解了，老爷。” “对了，如果最近托马斯要来拜访，无论是什么理由，拒绝他，就说迪克受到惊吓过大需要静养。” “您是担心……” “哥谭的势力表面看起来十分简单明了，实际上地下是暗波汹涌，埃利奥特沉寂这么久就是为了取代布鲁斯，得到韦恩，而布鲁斯却在逐渐脱离他的掌控，越来越多的出现在媒体的注视下，越来越有自己的性格特色，他就是忍到了极限，才会突然雇人向迪克和达米安下手，这次没能成功，那么肯定还会有下一次攻击。” “请放心，父亲，”旁边的达米安开口：“我会保护好迪克和阿福的。” “哦，是的，老爷，这次达米安少爷的表现简直出乎意料。” 阿福难得选择了站在熊孩子这边，毕竟单挑还打赢职业佣兵这事是真的，足以证明达米安的武力到底有多么的优秀。 至少不知道斯兰德存在的阿福认为达米安足够强大了。 然而从三言两语中猜到事情真相的布鲁斯只觉得听着就头疼。 “希望。”他木着声音说道。 面对未知的力量丧钟不太可能再来送死，可埃利奥特既然有这种渠道，完全可以雇佣其他更差一等但是更不要命的雇佣来找他们的麻烦。 只能希望斯兰德知道去及时搭一把手，而不要固执的守着“不要在阿福面前出现”的约定，等会韦恩庄园被炸了都只能干看着。 不知为何…… 总觉得那种画面很可能出现呢。 巧的是达米安的脑子里也在想这件事情。 人类和人类的幼崽一致认为在这方面哥谭的鬼影守护者实在是不怎么聪明，因此达米安找了个夜巡的机会，满哥谭的找斯兰德。 他知道斯兰德喜欢在树林里发呆，就拉着迪克去附近的树林转悠，吸引鬼影的注意力。 第一天，斯兰德没有出现。 第二天的时候，迪克和达米安站在海边的悬崖边上。 “至于吗？”迪克扯着达米安的袖子。 他们都穿着普通人的装扮，看起来就是刚放学的小学生两枚。 “至于。如果不沟通清楚那只鬼影肯定会犯傻，” 达米安十分确定。同时，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小屁孩也只能接受自己确实打不过丧钟的事实，他们需要斯兰德的保护。 “难道你还想再被那个见了鬼的变/态绑架一次吗？” 迪克：“……那也不至于跳海。” “不跳海怎么吸引斯兰德的注意力？” “……”迪克昂头看天。 斯兰德的出现非常难以琢磨，有时候他们能叫出对方，有时候不能，在整个哥谭内，也只有布鲁斯的呼唤总能得到回应。 “放心吧，我可以游10公里都不累，跳个崖而已，小事一桩。” 说着，达米安将书包交给迪克，自己脱了外套丢到一旁，然后助跑前进，整个人从悬崖上纵身一跃，迎着海面直直的落了下去。 第七十九章 不足十岁的小孩从几十米高的悬崖上一跃而下。 迪克追过去， 探出头去寻找。 但就是这眨眼间的时间差而已，波涛汹涌的海面上已经什么都不剩下，迪克着急的找了一圈， 也没有看到达米安自信的小脑袋。 “达米安？” “达米安——！！！” 就连迪克的喊声也被风浪吞没。 那时候迪克的脑子都开始罢工了， 他捉摸着从悬崖边上往下的可能性，以他的身手完全能安全到达海面附近， 但随后的巨浪将成为致命问题。 事情很快有了变化。 迪克还没想好是相信达米安的判断， 还是立刻通知阿福，眼尖的他就发现了在悬崖下方有一抹黑影正在蠕动向上。 现在天还没有黑， 那抹阴影无比的清晰，迪克一眼就看到了， 冲下面大喊。 “斯兰德？” “是我。”斯兰德出现在迪克的身后。 迪克回头：“所以， 是听到了我们的声音？” “不是， 只是刚好看了过来。”斯兰德摇头。 迪克：“……” 真该感谢达米安的命大。 迪克伸手向下，阴影包裹中的达米安同样向上伸手， 两人双手相握， 迪克十分轻松的就将达米安整个提了起来， 放在一旁。 “我就说嘛……” “一时判断失误而已。”达米安扭头， 他瞪了一眼鬼影， 没有毛茸茸的鬼影最近在达米安心中的地位直线下降，“你只喜欢布鲁斯一个是吧？” “……”斯兰德沉默。 达米安的问题其实不难回答， 只是不知为何鬼影就是感觉十分奇怪， 似乎无论自己怎么回答， 都会导致有一些微妙的问题。 鬼影不吭声， 达米安就在那里自己运气。 眼看着是要单方面吵起来的样子， 迪克立刻凑到达米安的耳边小声嘀咕：“我们是先把正事说了吧？” 对了，正事。 达米安回过神来。 在工作方面达米安做的向来是滴水不漏， 只要没有人招惹他搞得他火冒三丈，这只罗宾鸟就是蝙蝠侠最可靠的助手。 几句话的功夫达米安将事情的始末讲了个清清楚楚，并保证斯兰德能获得正确的理解。 “你希望我时刻关注韦恩庄园的情况，并在必要的时候出手……” 斯兰德没有立刻评价这件事情，他先问了另一个问题：“你说那个人类，依然保持清晰的理智，并且在很短时间内就恢复了战斗力成功逃跑了？” “对。” 斯兰德：“……”早知道就该直接吃掉。 鬼影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放过了太多的人类，要知道在早些年中从未有韦恩家主之外的成年人在见过斯兰德模样后还活着离开，哪怕是韦恩的旁系也是相同待遇。 也是在这时候斯兰德才注意到布鲁斯这个人改变了他。 不仅仅是作为韦恩的家主，而是“布鲁斯”。 “他真的很特别，对吧？”迪克似乎是看出了什么，他悄悄地对斯兰德眨了眨眼睛，“b，我是说，布鲁斯先生，他就是有那种吸引人的魅力。” 斯兰德想说自己其实不算是个人。 达米安却更快一步：“都说了不要跟报纸上学那些乱七八糟的说法方式。” “可我觉得这有道理嘛。” 达米安：“总之，不行。那群记者只会胡说八道。” 大家都知道，一般来说妥协的会是迪克。 一般来说。 “但他们也夸你很帅气来着？”迪克用更加无辜的声音说。 达米安：“……这句还算是可信。” 迪克内心偷笑。 达米安听到了笑声，换做别人肯定会被揍，但是迪克在达米安这里可是有特权的，他只是瞪了迪克一眼，就对着斯兰德朗声道： “话题回到‘我需要你时刻关注着韦恩庄园’。” 迪克在旁边小声补充：“是‘我们’。” “但不能让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看到我。”斯兰德同样补充。 达米安：“……那怎么可能？我们要面临的很可能是一次阴险又无耻的攻击！在那样的场面下，同一阵营的两名战士怎么可能互不见面？” 斯兰德沉默了好几分钟。 达米安相信自己能说服鬼影配合，而迪克则更相信斯兰德是在思考如何说明，而不是在考虑如何妥协。 “妥协”这个单词对鬼影来说还是个陌生的存在。 第88章 面对年幼的韦恩，斯兰德像是具有无限的耐性，无论达米安说什么，他都只是重复：“这是我跟布鲁斯说好了的事情。” 达米安：“……” 如果现在面前能有一张桌子，达米安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掀了它。 小屁孩还在担心丧钟这个残留问题。 但斯兰德却表现的完全不在意。 “他不会再来的。”鬼影说。 “说得好像你比我更懂一把武器似的……或者说，一名人类？”达米安像个挑剔的大人那样努力地将眉头挑得老高，以表示自己对斯兰德的不满意。 “我不懂，但是蝙蝠侠他懂你们所有人。” 斯兰德在山崖边沿坐了下来。 迪克跑过去，斯兰德就将他捞起来放在腿上，然后伸手将不情愿的达米安强制挠过来放在另一只腿上。 左边一只鸟团子，右边一只鸟团子。 一只特别的乖巧听话，发丝摸起来蓬松柔软，还会眨着水汪汪的蓝色大眼睛看过来，另一只虽然贼凶贼熊，头发触感扎手，平日里作天作地，但关键时候一致对外，会充满愤怒的拼尽全力进攻，把任何胆敢动自己家人的外来人士叨成天妇罗渣渣。 这样两只鸟团子，谁会不喜欢呢？ 斯兰德撸了撸他们。 “如果蝙蝠侠认为那个人还会来，他会告诉你们的。” “你们应该相信蝙蝠侠。” 鬼影说。 达米安：“……” 好吧，相信蝙蝠侠。 “但就算是那个丧钟不会来，也会有其他问题的，既然那个埃利奥特有这种渠道，就意味着他能找来更多的佣兵……” 虽然达米安的表现还是有些不情愿的模样，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精神上却多少是成功放松了一些，不是刚才被折腾炸毛的那个鸟团子了。 看来被丧钟压着打的记忆给达米安的刺激不小。 到现在这个时候了，斯兰德依然能从达米安的情绪里读出一点点类似应激反应的味道。 他揉了揉怀里的小韦恩。 “我会看护韦恩庄园，也愿意在那一天出手帮忙，不过相应的，你们必须保证我能完成与蝙蝠侠之间的约定。” 斯兰德就像是在跟布鲁斯谈论事情那样，很认真的与达米安谈这件事情。 在来到哥谭后总是被身边的人强调“只有几岁而已”的达米安情绪逐渐平缓，他从斯兰德身上感受到了尊重，不像他的母亲只把他当做武器，也不像蝙蝠侠，看到他的瞬间就仿佛看到了大写的“麻烦”二字。 就算是在阿福眼里，达米安也只是个孩子。 只有斯兰德，在斯兰德这里，达米安能感觉到自己是个没有其他任何标签的“个体”。 …… 不，“韦恩”才不算是个标签。 “也不是没有办法。”满足状态的达米安很快给出一个主意，“你的约定只是‘不能出现在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的面前’，对吧？” 斯兰德点头。 达米安就哼哼：“那还不容易。” 迪克顿时也好奇起来，期待的看着达米安，等他说出他的办法。 达米安臭屁的酝酿了片刻才说下去：“我们把潘尼沃斯迷晕，藏在足够安全的地方让他睡觉，然后该干嘛干嘛，这样斯兰德就算是在韦恩庄园里横着走也并不算是出现在了潘尼沃斯面前。” 迪克：“这样……不太好吧？” 把老管家迷晕？ 这可是约等于布鲁斯养父一般的存在啊！ 斯兰德却觉得可行。 以鬼影的立场来看“迷晕”这种行为根本算不上伤害，完全就是善意的保护，而且人昏迷之后就会变得特别的乖，呆在原地一动不动，斯兰德完全可以留一根触手的注意力来保护老管家，再去掉阿卡姆里的“光标”，他依然有充足的注意力可以放到计划恐吓和享受吃人上面。 不过自动状态的触手还是有可能反应不良的，看“光标”就知道了，放出去那么久，一直都没有回归本体，存在性也没有重置，但能表现出的智商其实也就只有4、5岁小孩的程度而已，遇到复杂的情况就不能处理，只能固执的反复执行预留的命令。 “在将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迷晕之后，你们两个要陪伴他。” 为了以防万一，斯兰德提出了补充的条件。 达米安：“！！！” 迪克：“！！！” “不行——！”异口同声。 被吼了一脸的鬼影顿时陷入沉默。 让斯兰德不解的是不仅达米安不同意，连迪克都不同意。 平日里达米安就熊的很，关键时候不听安排可以理解，就连蝙蝠侠的安排达米安也是经常不听，可迪克就不一样了，有对比就有伤害，迪克不算是真正意义上的乖宝宝，可跟达米安一比…… 谁还不是个乖宝宝了？ “为什么？”斯兰德捏了捏迪克的脸，表达自己无法理解的情绪。“这是合理却合适的，就算是对于你们人类来说。” 达米安不接受是因为他皮。 那么迪克呢？ 迪克：“……唔，关于这个问题。” 他磨磨蹭蹭了一会，才慢吞吞的说下去：“因为、其实、就是……我也不想在屋子里发呆好几个小时，只能干巴巴的等待战斗的结束嘛。” 简单翻译一下： 迪克：我也想要搞事情。 第八十章 “你们的存在会干扰到我。” 斯兰德只能无比委婉的拿出了最后的说辞。 这是真的。 他不好当着两个小孩的面太嚣张， 当然，达米安没问题，作为杀手预备役长大的达米安自认为自己是一柄“武器”， 武器当然不会害怕血腥暴力的画面， 也不介意自己的守护者在自己面前进食其他同类。 强调：是敌对状态的同类。 但是迪克就不太行了。 “有些事情不方便……”斯兰德绞尽脑汁思考措辞。 如何委婉的表达十分直白的意思？ 好难。人类不能针对这方面专门出一本书吗？最好是标注清楚“哪怕是鬼影也能学会的简单教学”这种。 还好现场还有只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亲手投喂鬼影的达米安，小屁孩愣了愣， 突然就明白过来， 这是鬼影打算顺便吃个饭！ “好。”他一口同意下来。 “嗯？？？”迪克满脑袋都是小问号。 怎么就同意了？ 迷茫的迪克看向达米安，眼睛里全是无助。 说好的统一战线呢？ 达米安：“咳……突然想起来有点特殊情况， 这种时候要特殊对待，我们下次再统一战线昂。”哄哄。 迪克默默露出了“你是不是觉得我傻？”的表情。 不过迪基向来是家里面最乖的那枚崽崽， 就算深刻的感到自己被达米安耍了， 也不会因此闹脾气。 “好吧， 只此一次哦。”迪克认真的警告。 达米安点头，点头点头。“只此一次。” 于是事情就这么说定了下来。 然后， 他们足足等了两周的时间。 看来埃利奥特的门路并没有他们预计的那么神通广大， 再加上丧钟无功而返， 就让其他的佣兵不敢轻易接下任务。 “这样正好， 都这样了还敢找上门的肯定都是些亡命之徒， 本身无亲无故，没国际没背景没人权， 身上还不知道背了多少条人命， 全都被斯兰德吃光也没有关系。” 完美的饲料。 正中达米安的下怀。 唯一的问题就是如果这些人一拥而上还搞不定韦恩庄园， 那么布鲁斯的身份恐怕是难以保全， 如果埃利奥特与猫头鹰法庭有关系， 那么法庭立刻就能确定韦恩与哥谭的守护鬼影交情颇深。 “这样一来他们肯定会想尽办法弄死所有韦恩的。”达米安思考着这个问题。 “gcpd也会怀疑吧？怎么跟戈登先生解释呢？”迪克在一旁探头探脑。 “不用跟他解释，让事情无声无息的发生然后结束， 埃利奥特疯了才会自己说出曾经雇佣佣兵谋杀布鲁斯韦恩的事情，就算要说也是等我们将他送进监狱之后他想拖布鲁斯下水之时，但那时候他自己就是个罪犯，戈登不会相信罪犯的话。” 不行还能甩锅给蝙蝠侠，就说是蝙蝠侠救的嘛。 达米安觉得那不是个问题。 小屁孩努力昂头看向高高的鬼影，问：“你不会帮着猫头鹰法庭对吧？” 斯兰德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于是达米安满意了。 等待漫长而磨人，两个小孩还要瞒着阿福，一边秘密计划，一边在每天上下学的过程中小心注意，生怕对方突然想不开了鱼死网破直接在大街上发动袭击。 而到了晚上，他们又轮班睡觉，警惕任何可能发生的突袭。 就这么熬到了月底。 两人心心念念的袭击可算是来了。 第89章 嗜血的佣兵由猫头鹰法庭想办法偷渡送入哥谭，他们很快潜入韦恩庄园，并就此失去了踪迹，定位系统最后的汇报是他们走入韦恩庄园的路径，随后系统仿佛出现故障一般，位置开始花样瞬移。 “他们到处都是，遍布了整个哥谭。” 最后，负责监控的利爪只能这么向白面的猫头鹰汇报。 “小韦恩。” 猫头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 不用任何人来说明，在哥谭盘踞多年，基本与韦恩家历史持平的猫头鹰也能明白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 鬼影选择了布鲁斯韦恩。 不仅给予布鲁斯充分的关注，还真实的动手去保护韦恩的家族成员。 要知道这可是许多年中从未发生过的事情。 鬼影选择韦恩，猫头鹰与韦恩作对，他们杀死韦恩，但只要不危害哥谭，鬼影几乎不会参与干涉，甚至很多事情鬼影都没有意识到韦恩正在被杀死。 说来残酷，也许那到底是人类的事情，而对于俯瞰着整个哥谭的地面与天空的鬼影来说，人这种存在，实在是太过渺小了。 鬼影看不清楚，也不会用心去在意。 这次的情况却完全不同。 鬼影变得更加的偏袒韦恩，更加爱护韦恩的成员，也许……也更加的敌视法庭。 愤怒之后，白面猫头鹰跌跌撞撞的离开，将这巨大的麻烦通知到其他成员的耳边，他们必须要开始讨论这件事情了，在斯兰德决定屠杀他们之前。 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猫头鹰们不断议论着，得不出个准确的结果。 鬼影无法理解人类，人类也同样无法理解鬼影。 …… ………… 迪克花了三个月的时间与超人缔结了友情。 蓝大个越来越频繁的造访哥谭，达米安也就越来越暴躁。 韦恩家的养子与大都会的超人成为朋友这事情一度上了新闻，公开在媒体面前承认自己并非地球人的超人同样承认了自己是迪克的朋友。 光明正大。 正打算再蓄一波力的托马斯埃利奥特瞬间熄火了。 那可是超人。 地球上就没人能对超人做什么的。 他能听到一切、看到一切，他动动手就能摧毁所有防御力量，他刀枪不入，能拯救任何他愿意去拯救的人。 “在老爷回来之前超人会成为你们最好的保护，少爷们。”阿福认认真真的劝说达米安。 “我知道。”达米安扭开了脑袋。 道理他都懂，就是看着迪克跟只小狗似的围着超人打转，他就不爽，不爽的很。 还有另一个麻烦。 那就是斯兰德。 随着布鲁斯离开的时间越来越久，斯兰德的情况就越来越差，大概从半个月前开始斯兰德便不再出现，哪怕达米安再去跳崖也没有用。 跳崖只能引来专注迪克心跳的超人。 这让达米安更加更加烦躁了。 “你得回来了。” 在一天晚上的例行联系中达米安想了个办法支开迪克，自己留在蝙蝠洞，跟通讯线路对面的布鲁斯说。 “斯兰德已经失踪了很久。” 布鲁斯的声音模糊，“就因为我不回去？” “我也希望他只是想睡觉了。” 不管口头上怎么说喜欢养恶魔，心里面达米安也是有数的，恶魔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们的本心与人类不同，更加自我且不管他人的意愿。 对他们来说布鲁斯确实没有违约闹失踪，可对于斯兰德来说…… 隔着屏幕每周聊十分钟的天，这算什么履行约定？ “你就是在蒙混他。不能因为他是个鬼影，你就不把他当个人……”达米安表示自己在这件事情上站鬼影，略微停顿后慎重的批评：“你也太渣了，父亲。” 布鲁斯：“……” 通讯器后面的布鲁斯头疼的捏了捏眉心处。 听他没有应答，达米安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父亲。我可以去帮你。” “没什么特别的，我在研究别的事情。” “别的？” “对。” “那迪克的父母呢？” “我将他们送了证人保护计划，你们不需要知道其他任何事情。” 有了康斯坦丁提供的魔法侧帮助，布鲁斯在第一个月底就找到了格雷森夫妇，只不过当时顾着其他事情，他就只通知了阿福一个人，并且为了避免麻烦，暂时让阿福保密，先不要告诉迪克和达米安。 现在时间差不多了，说出来也没关系。 “……你是说，”达米安深呼吸，“迪克以后再也见不到他的亲生父母，某些角度上来说约等于他永远失去了他的父母？” 布鲁斯：“……”这么说也没错就是了。 达米安再次深呼吸：“你都不跟我们说一声的？” “达米安，你听我说……” 不等布鲁斯做出详细的解释，达米安的抗议已经脱口而出。 “这次我站斯兰德，听到了吗？我。站。斯。兰。德！你就是个渣！” 愤怒的达米安挂断了通信。 布鲁斯昂头长长的呼出一口气。 头疼。 “小屁孩。”康斯坦丁在旁边幸灾乐祸的哼笑。 布鲁斯侧头看他：“你呢？搞定了吗？” “差不多了，我能将你直接送回哥谭去，它们那种东西严格来说也不算是魔法生物，至少不是我用的这种魔法体系，所以它无法限制你或者追踪你。不过还要几天的时间。” “几天？” “三天、五天……十天？” 康斯坦丁用不太确定的口吻说道。一边说着，这家伙的脑袋也跟着一边抬高，逐渐看向了天花板。 布鲁斯也是习惯了康斯坦丁的不靠谱，压根不打算追问。 魔法的事情他一窍不通，催也没有用，反而有可能弄巧成拙。 倒是康斯坦丁自己在那里嘀嘀咕咕的琢磨了一会，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突然就觉得自己可以了。 “也许今天晚上？” 布鲁斯：“确定……？” 康斯坦丁：“我觉得没有问题。” 第八十一章 晚上十二点， 康斯坦丁在他的小公寓里做起了准备。 鉴于布鲁斯提供了足够他再租十年公寓的报酬，这次康斯坦丁画起阵来那是千载难逢的认真仔细，从头到尾没有任何丁点儿的毛躁， 简直完美到让恶魔看了都会汗毛倒竖。 “进去， 坐下，不要蹭到我画的线。” “然后呢？” “呆着别动， 脑子净空……然后想着一个具体的目的地。你的办公室座椅上， 或者卧室的床上之类的都行，越具体越好， 记得强调‘落在上面’。” “不然？” “不然你有概率是穿过去的情况。” “……？” 布鲁斯露出“你再说一遍？”的表情。 康斯坦丁“呃……”了一下，用略小的声音说：“就是物体有可能会插在你的身体里， 有可能， 所以想象的时候尽可能具体一点比较好。” 他看了看自己手中那本破旧的书， 确定它是这么说的。 布鲁斯：“……” 他在法阵中间小小的圈中盘膝坐下，开始想象自己的卧室， 为了以防万一， 布鲁斯先勾勒出卧室里的框架， 然后是所有的障碍物——床、利用率约等于没有的一套桌椅以及一张地毯。 “……” 不知道为何一张高背椅出现在布鲁斯的记忆里。 还有椅子上坐着的又瘦又高的影子， 影子的身高离谱到就算是坐在高背椅中， 他也能十分自然的将脑袋枕在椅背顶部。 这时候康斯坦丁的念咒声响起了。 布鲁斯眨了一下眼睛。 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如果我想到了一个人会发生什么？” “人？没有关系，他又不在那里， 也不在法阵里。”康斯坦丁停止念咒， 嘀咕， 然后发出警告：“别打断我念咒。”他重头开始。 布鲁斯又眨了一下眼睛。 人类没有问题。 那么鬼影呢？ 人类心里隐约有种感觉， 仿佛刚才转瞬而生的“记忆”其实并不是属于他自我的东西， 而是另一种来自更遥远时间外的呼唤。 布鲁斯直觉不妙，但他想再问的时候已经晚了。 康斯坦丁显然不想再次被打断， 为了避免布鲁斯开口，他快速的念完了一连串的咒语。 魔法阵开始发出光芒，就像是电影特效。 按照康斯坦丁提供的描述，这时候布鲁斯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某种力量拉住，向下或者向某个方向拽，这都是正常的，不需要抵抗，那股力量会将布鲁斯送往哥谭，放到他心里想的那个位置。 运气好的话能分毫不差。 “你们要去哪？” 男女莫辨的声音，是洛杉矶出现在屋子的角落里，他今天是个女性贵族的形象，脸上阴云覆盖，看上去随时都可能给康斯坦丁一巴掌。 第90章 同时有一股力量拉住了布鲁斯，却不是往下或者其他方向，而是牢牢地将他压在了原地，像是密不透风且完全贴合的人形棺材一样，让布鲁斯无法移动分毫。 “他要回家。”康斯坦丁大方的承认了，“看清楚，只有他要走，我又不在那。” 洛杉矶的表情这才松懈少许。 就在这时，法阵的光芒突然变成了红色，布鲁斯感觉到了一股全新的力量拉住了自己，同时他还注意到康斯坦丁的表情不太对，居然也跟着染上了迷茫。 布鲁斯：“……”这该死的不祥的预感。 “wtf……？” 康斯坦丁十分不解。 “不该是这样啊……”人类法师的神色迷茫又无辜，他扭头看向洛杉矶，问：“你做了什么？” 洛杉矶的表情迅速落了下去。 他推了一把康斯坦丁，让人类跌到墙角的位置去，完全置于洛杉矶的背后阴影之下。 “你tm到底……” 触手捂住了康斯坦丁的嘴巴，让他闭嘴。 洛杉矶用来限制布鲁斯的力量开始显现出原本的模样，那是一种静脉血一般的暗红色与其他灰度色混合的油膜，在康斯坦丁公寓内现在这昏暗的光源照射下，油墨折射出某种类似于软体生物内脏膏状残骸般的圈型光晕。 让人看着有种强烈的生理不适。 特别是现在油膜正被另一种力量挤压，这就让这些圈型光晕进一步扭曲变形，呈现出不新鲜状态下局部水化的质感。 压迫油膜的力量越来越强。 布鲁斯能清晰的感到那种压力，正捏着他皮肤的每一寸。 “布鲁斯。” 还有异常低哑的声音。 布鲁斯立刻认出了对方。 “斯兰德。你不是……”不能离开哥谭？ 人类的第一反应就是康斯坦丁的法阵出了问题，送人的法阵却召唤来了鬼影，又或者是自己刚才无端的联想导致了某种严重后果。 下意识的，布鲁斯去看康斯坦丁，想从法师的反应中寻找蛛丝马迹。 然而他的视线只对上了洛杉矶。 洛杉矶陷入了某种暴怒的情绪之中。 “你怎么敢……？！”他嘶吼着，无形的力量沿着他周身炸开。 同样是暗红为主色调的油膜瞬间填满了整间公寓，它们无孔不入，覆盖住所有的墙体、地面、家具和人。 布鲁斯隐约能听到康斯坦丁的谩骂声。 他也看到了那股缠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正在凝聚，黑色雾气展示出某种生命力，一次次扩散又凝聚，冲击着洛杉矶的油膜。 同时斯兰德从法阵中走了出来。 焦油状的黑色物质从他的脚下渗透而出，还有另一种隐约的黑雾在周围扩散。 情况瞬间升级。 整间屋子都开始摇晃。 布鲁斯立刻感到大脑深处像是被刺入了钢针。 脑浆被搅匀一般的恐惧感让他说不出话来。 康斯坦丁更是在混乱中站立不稳直径滚到了一边，他对此有些心理准备，捂着脑袋挣扎着试图站起来，但周围晃的太厉害了，加上头部的痛楚，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稳定身体。 “够了！你们要摧毁这座城市吗？”人类法师大喊。 布鲁斯突然反应过来。 这种震动并不是公寓在晃动，而是洛杉矶市中发生了震级不低的地震。 也许是考虑到这会杀死自己的人类，斯兰德与洛杉矶有所收敛，布鲁斯能感觉到剧痛开始尖锐，从电锯卷木头般的强烈弱化成针扎似的刺痛。 但周围震动并未停歇，显然他们谁都没有收手的打算。 布鲁斯与康斯坦丁在痛楚的席卷下对上了视线，布鲁斯看到康斯坦丁咳了一口血沫出来。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强迫自己张口发出声音，他也感受到了喉腔深处的腥甜味道。 康斯坦丁在晃动中艰难地大喊：“让你的鬼影住手，他在攻击洛杉矶，这种冲击本质上是相互的，对谁都没有好处，哥谭肯定也发生地震了！” 而布鲁斯被斯兰德与洛杉矶的力量同时压住，虽然浑身疼痛，却也帮助他在这剧烈的摇晃中维持住了身体的稳定。 在强迫自己适应颅腔内刺痛感之后，他居然还能去观察洛杉矶与斯兰德。 “斯兰德。”人类拔高了声音，试图将鬼影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我没有违约，再过一会我就能回去了。你没有必要堵上哥谭！” 他成功了。 斯兰德的头部微微偏移。 “你回不来。”鬼影说道，他拦在了人类的身前，试着给布鲁斯减缓压力，并很快将注意力放回了洛杉矶身上，“洛杉矶会阻止你。” 漆黑色的触手冲了出去，撞击在墙体上那层暗红色油膜上。 洛杉矶的触手很快纠缠上去，与之彼此缠绕拧动，引起更大的震荡。 “我没有，”洛杉矶发出嫌弃的声音，“是他要拐走我的人类。从头到尾我要的就只是一个康斯坦丁而已。” 布鲁斯：“……” 人类被洛杉矶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给震到了。 谁能想到一座城市还能说谎呢？ 不过很快布鲁斯就意识到，洛杉矶确实没有说谎，这座城市真正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是康斯坦丁一个人而已，而对于布鲁斯韦恩这个存在，很多时候洛杉矶表现出来了的都是类似于“羡慕嫉妒恨”的情绪。 洛杉矶从来没想要过“布鲁斯韦恩”。 他就是想要斯兰德不爽而已。 满地滚的康斯坦丁来到了洛杉矶边上，他扯着洛杉矶的触手爬了起来，拎着洛杉矶的领口摇晃： “停下！” “不是我。”洛杉矶只是这么回应，“是那家伙。” “你总能做点什么！” “我不会让哥谭入侵我的领地。” 他的眼睛里没有了平日耍笑的模样，没有了那些捣乱似的调皮劲，洛杉矶表现的非常冷漠，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布鲁斯感到了一丝怪异。 洛杉矶与斯兰德冲突，在斯兰德的说法中，作为鬼影的斯兰德只是哥谭的守护者，而并非哥谭本身。 如果改成人类社会的情况就是：洛杉矶作为正经的领主，正在为难一名远道而来为主人寻回子民的普通护卫。 虽然不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但还是很奇怪。 洛杉矶的守护者呢？ 哥谭本身呢？ 为什么是不同等级的对抗，而不是另一种2v2的情景？ 随着摇晃的加剧，布鲁斯被迫中断思考，他将注意力放在眼下，承受痛苦的同时主动去抵抗洛杉矶的限制，他看向斯兰德的背影，那些从肩胛中舞动而出的触手，仔细数一数应该是5根。 布鲁斯冒着折断手臂的风险，捏住了其中一根触手。 “够了！” “现在，带我回哥谭，马上！” 第八十二章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人类的口鼻开始溢血。 两座城市的精神压力尽数压在两名人类身上， 康斯坦丁在嘶哑着嗓子低声说了什么之后倒地不起，而布鲁斯也意识到不是康斯坦丁说话声音太小，而是他的耳朵失去了听觉。 两名人类的精神和躯壳都已经到达极限， 无法再承受更多压力。 洛杉矶不可能在自己身体的主权方面退让， 唯一的解决办法是斯兰德停止攻击。 “斯兰德……” 布鲁斯最后一次开口。 随着布鲁斯的精神向下陷落，斯兰德停缓了攻势。 他炸开触手吸引洛杉矶的注意力， 同时伸手， 整个身体突然向前，握住了洛杉矶的脸部， 狠狠地捏了下去。 “不许，触碰， 我的人类。”哥谭发出了警告。 随着人形的头骨开始破碎， 洛杉矶发出刺耳的尖啸声， 暗红触手刺出，穿透了斯兰德的胸膛。 他们本就是势均力敌的双方， 打起来谁也讨不到好处。 洛杉矶无法理解哥谭这种简直是可以称作为鱼死网破的见鬼了的行为。 他人形的头颅已经被捏碎， 两座城市在其他维度进行了短暂的冲击， 随后斯兰德散开， 以一种焦油状的形态裹住了布鲁斯。 灵魂出窍的康斯坦丁不知道怎么做到的， 身体突然自行运作起来，他的灵魂像是在牵扯一具提线木偶， 扯着身体运作， 并最终一巴掌拍在法阵边沿。 金色光芒代替了红色， 将焦油与布鲁斯一股脑送走。 之后的事情康斯坦丁再也没有力气应付了， 他落入洛杉矶的阴霾中。 …… ………… 哥谭。 大地震。 这是在历史上都前所未有的大地震， 整个哥谭都像是要被生生掀翻了一般，难得“早睡”的达米安在一片混乱中跳了起来， 冲到迪克的房间。 凭借着极佳的平衡感，迪克在摇动中从容更衣，于是达米安又去找阿福。 第91章 震荡对于老人家不太友好，阿福几乎没办法维持站姿。 达米安扶着他，想送他去更牢固的蝙蝠洞。 但是地震很快停止了。 痛苦让康斯坦丁与布鲁斯对时间的感应出现了障碍，他们以为过了很久很久，其实也才短短几秒而已，看似可怕的地震只是撕碎了几栋豆腐渣工程。 这场地震毫无预兆，蕴含的能量强大，去的也是飞快。 哥谭的人都没反应过来它就结束了。 “小心余震。”更有经验的阿福提醒两个孩子，并让他们去蝙蝠洞躲避。 达米安却还有任务，蝙蝠侠不在，他要负责其他事情，比如阿卡姆和街道的安全，迪克与达米安迅速换好自己的制服，将阿福推入电梯。 蝙蝠洞的电梯用的是矿区的那种升降型，没有多少电路系统，抬杠升落杆降，全靠着强悍的缆绳与轮组运作，在地震中也能勉强使用。 阿福在跌跌撞撞中落到了蝙蝠洞里。 他扑到主机前，屏幕上全是闪烁的红点，一些意味着麻烦的警报被触发，还有的是监控损坏的提示标志。 差不多是同一时间，骑着摩托跑上街道的迪克大喊： “超人——！！！” 这次达米安没有阻止他，他们确实需要超人。 很快蓝色的风就席卷了哥谭，将那些时候受困的人带去安全的地方，超人还抽空告诉迪克，远处的洛杉矶也发生了地震，他要过去看看。 “洛杉矶？” “是的。” 超人消失又出现，他来回在两个城市，忙碌的很，唯一的问题是还算新手的超人业务尚且不算熟练，迪克在清点人数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几名来自洛杉矶的人。 而且对方十分肯定自己在洛杉矶的家里睡觉，绝对没有梦游到哥谭。 迪克：“请稍安勿躁，韦恩公益项目会出资送你们回去的。” 他试图安抚混乱的群众，但惊恐状态的人们是不会听一个小孩说话的，最后还是超人出面才让大家安静下来。 “蝙蝠侠呢？”超人问迪克。 蝙蝠侠才是对哥谭负有责任的那个，超人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搞事情的，自然要问一下驻守这座城市的超级英雄。 然而超人环视了一圈都没有找到蝙蝠侠的身影。 “他……出差了。” 说话的时候迪克的心跳漏了半拍，超人听了出来，但没有说破。 “好吧，我要去洛杉矶呆几分钟的时间，有事情就老规矩，喊我的名字。” “好～” 眨眼的功夫，超人已经到达洛杉矶。 而此时哥谭的街道上，gcpd负责了引导人群避难的工作，迪克和达米安便去了阿卡姆岛，这里因为光标的存在，依然维持着表面上的井井有条。 实际上？ 慌乱中想要跑出阿卡姆主楼去空地上避难的警卫与囚犯一个一个被光标丢回阿卡姆的深处，他们体验到了当初谜语人感受到的绝望。 好在重新修复的阿卡姆主楼足够结实，而阿福担心的余震也没有到来。 于是，当达米安与迪克进入阿卡姆主楼，就看到了一团混乱的管理人员与犯人。 那混乱的场面让两个小孩一度感到无从下手，只能先去找管理层找院长和典狱长。 迪克负责去交流现在的情况，达米安则一把抓住了光标。 “见鬼了！蝙蝠侠的命令就这么重要吗？难道就没有任何通融的余地？” 光标没有回答。 触手只是微微昂了一下下，然后很快从达米安手中溜走，用极快的速度将两名试图爬窗的囚犯拖回阿卡姆深处。 在囚犯的惨叫声中达米安默默扶住了额头。 蝙蝠侠很重要吗？ 应该是的吧。 斯兰德盘膝坐在黑暗中，低头看着靠在自己腹部处陷入深度昏迷的人类。 他们正在哥谭下方的深处，连超人的视线也无法穿透的非魔法也非科学铅层屏障之下，他将人类的身体带了回来，压在了层层泥土之下。 过来的时候斯兰德并没有带进来多少空气，而他也知道这对人类来说是致命的。 现在人类的躯壳正处于类似于低温状态的深眠之中，对氧气的消耗很低很低，所以布鲁斯还能活着，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很快人类就会因缺氧而亡。 这具身体正在一点点变得冰冷枯燥，很快就不会再对他做出任何回应。 作为城市的斯兰德并不理解死亡，但他知道那个。 死亡。 它能将人类永远带走，也能将人类永远留下。 而现在人类还活着，所以斯兰德能看到他的胸口微微起伏，能感受到他的精神在荒漠中挣扎努力前行。 人的思维速度可以达到瞬息万变。 在布鲁斯死去之前他们依然拥有十分充足的时间。 斯兰德垂首，让自己的精神进入布鲁斯的精神世界之中。 这是一大片的荒漠。 不会迎来日出的荒漠，在沙丘的底部有个漆黑的牢笼，蝙蝠侠就在此处，他握着栏杆，仔细检查整个笼子。 完整的笼子。 不是金属，也不是任何已知材料。 人类被困在此处。 浑身散发着属于洛杉矶气息的布鲁斯韦恩。 和上次离家出走完全不同，这次布鲁斯停留在了一座与哥谭势均力敌的城市，而且还停留了许久，不仅停留许久，甚至跟那座城市的精神有了交集。 这本是不该发生的事情。 于是斯兰德走了过去。 “斯兰德。”人类看到了从沙丘顶端走下来的鬼影，“发生了什么？” 斯兰德脚步停顿。 仔细看去人类的眼睛微微张开，呈现出某种带着困惑的情绪，在两座城市的精神冲击下夹缝求存，这给人类的精神带来了极大的伤害。 蝙蝠侠的模样看起来不太对劲。 斯兰德观察并且思考。 看起来人类似乎是临时失去了一部分记忆，这让他显得不是很清醒。 “这是鸟笼。”蝙蝠侠很认真的说道，“鸟笼不能用来关蝙蝠。” 笼底抬起一层凸起的焦油，像是撑起个黑色的半透明泡泡，蝙蝠侠往后退了半步，就发现自己的鞋底居然也粘了一层的焦油，随着他的抬脚还产生了拉丝的效果。 很快那枚泡泡凝聚成一根纤细的触手，攀住了蝙蝠侠的小腿。 “不要试图逃跑。” 人类听见斯兰德这么说。 “那样对你没有好处。” 蝙蝠侠扯着斗篷挡在身前，这是他面对枪林弹雨时本能的防护动作，对着斯兰德这倒是第一次做出来。 但这只是一个掩饰性的假动作而已。 淤泥bobi 玻璃珠那么大点儿的硬化剂从蝙蝠侠的指尖落下。 蝙蝠侠从没有真的做出过这个，至少这个时间点还没有，这种升级版的固化剂只是一种概念而已，它出现在蝙蝠侠脑子里后没多久就因为实用性低以及材料难搞而被彻底搁置。 斯兰德不知道，也没有思考，当蝙蝠侠说这东西将会凝固触手的时候，斯兰德也就接受了这么个设定 理论上在蝙蝠侠的精神世界里，他决定了什么是什么，那就是什么。 在硬化剂完全生效之前，那根触手突然暴起，它缠住了蝙蝠侠的脖子，以后脖颈为施力点，将人类往斯兰德的方向推了过来。 随着一声闷哼，蝙蝠侠被压在了栏杆上。 触手完全缠在蝙蝠侠的脖颈处，它被硬化，蜿蜒的模样像是一条生锈的金属项圈，而且它的位置抬高了。 蝙蝠侠握着栏杆，发现自己只有前脚掌才能踩到地面。 现在的他处在一个接近于被吊起来的状态中。 第八十三章 斯兰德环视周围， 打量着蝙蝠侠的精神世界。 鬼影在蝙蝠侠的精神中仔细寻觅，白色被黑色覆盖，冷清的月光被一点点的蚕食， 所有属于生命的气息都在逐渐被吞噬， 被剥夺，一切都像是在往深渊滑落。 这是任何躯壳间的紧贴都无法比拟的亲密接触。 大概是第三次、或者第四次？ 蝙蝠侠注意到自己开始习惯这个。 硬化后的触手就这么以一个项圈的状态将蝙蝠侠定在了护栏之后， 在斯兰德触手可得的位置， 当蝙蝠侠试图用双手去阻止，他握着的那处栏杆突然探出两根较为纤细的触手， 紧紧缠住他的手腕。 “斯兰德！” 这时候蝙蝠侠的声音听起来终于清晰了少许。 人类抬起手腕试图与触手的力量抗争。 那当然是毫无结果的。 蝙蝠侠再怎么强悍也是人类，怎么能跟一座城抗争？ “我告诉过你很多次， ”斯兰德的音调那是那样的平稳， 带着某种训诫的味道， “反抗只会加剧痛苦。” 人类却并不妥协。 第92章 蝙蝠侠开始本能的挣扎，当他坚信自己就能够对抗斯兰德的时候， 他的精神也会变得更加强大。 为了限制住胡乱动作的人类， 越来越多的触手从栏杆处冒出来， 缠在了蝙蝠侠的身上， 斗篷被拽起来， 脚被蛮力扯开，双手无法离开栏杆， 腰身处也被两条触手缠住， 分别向两个方向拉扯， 使得蝙蝠侠根本无法用力。 他像是被缚在网中的黑扬羽蝶。 挣扎着扑动翅膀，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引起捕捉者的兴致。 越是抗争， 就让人越是想要捏碎他的翅膀。 可这只脆弱的蝴蝶却不知道放弃，他拼着命撕碎自己的翅膀， 也不愿意向命运的网妥协。 “韦恩……！” 斯兰德终于提高了声音。 本该恐惧的蝙蝠侠与之对视，反而露出了有趣的表情。 “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因为任何事情，产生任何波澜。” 鬼影撕碎了网，撞开鸟笼，在碎片中将蝙蝠侠压在了白沙地上。 紧接着，他粗暴的扯掉了蝙蝠侠的头套，露出下方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那张脸。 强烈的冲击撞在胸口，让布鲁斯发出呛咳声，扬起的沙硕迫使他闭上了眼睛，然而再次张开的时候，那双迷人的眼睛里依然没有退缩。 这时候他们两的身高看起来差不多了，鬼影勉强有个2米左右，布鲁斯维持原状。 很明显的这是布鲁斯的潜意识在修正双方的各种差距，试图影响斯兰德的精神，这名濒死的人类并不放弃。 “我不知道你为何攻击，但你不会赢的，”布鲁斯伸手抵抗住斯兰德不断压下来的力量，他仿佛从容的说：“至少不是你以为的方式。” “闭嘴。” 斯兰德提出自己的要求，同时裂开了嘴部。 某种口器从碎裂的黑暗中探出。 那东西很长又非常灵活，像是蛇一样，颇有进攻性的插入了蝙蝠侠的唇间，人类也不跟他废话，直接咬住了那个诡异的不知道能不能算是触手的器官。 在这个本质上属于蝙蝠侠的精神世界中，他们两方难得达到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这也是斯兰德第一次感受到“疼痛”。 城市是不会痛的。 那无疑是属于人类的感觉。 是布鲁斯的精神强制将斯兰德拉下了诡异的怪区，拉入人类的范围之内，他会痛苦，也会有情绪变化，这一切都是布鲁斯赋予的。 “操纵的感觉很棒，你沉迷于此，很巧的是，我也是。” 人类一字一顿的说道。 口器的粗细有限，不足以妨碍人类说话，它纠缠在人类的舌根，因为被咬住的疼痛正在来回摆动，最终错误的跑到了脸颊与后牙之间的空间里。 当布鲁斯更用力的合紧牙齿，它立刻就被人类的后牙死死咬住了。 这下口器被彻底卡死，斯兰德尝试着将它抽出来，却无法做到，因为疼痛感而抽搐的口器顶部扫过布鲁斯的牙龈处，又反向撞在脸颊里侧，撑得布鲁斯的脸颊微微鼓起，跟着触手的顶撞起伏不定。 如果他愿意，他依然可以搅烂这张漂亮的脸，轻易打掉所有的牙齿，让血和痛苦再次教会人类如何去恐惧。 斯兰德低头靠近了人类。 这不是鬼影自愿的，而是布鲁斯扯着他的衣领，将他扯下来。 红色领带变成了另一种意义上的项圈，布鲁斯手腕翻转，将斯兰德的领带在自己手中转了一圈扯紧，牵狗链子般扯住了鬼影。 “知道我为什么要今天回来吗？”布鲁斯问。 斯兰德没有回答，他的手按在人类的肩膀上方，插入白沙中，触手从白沙中翻出卷住人类的躯壳，钻入紧身衣与身体的缝隙，向外拉扯，以蛮力破坏这层伪装和保护。 鬼影进一步撬开了属于“蝙蝠侠”的伪装。 他试图寻找那只小小的布鲁西。 撬开贝壳的过程并不顺利，布鲁斯一直在反抗。 因为精神力的互相作用，斯兰德并不能如之前那样一举击破布鲁斯的防御，有段时间里几乎是被布鲁斯追平，人与鬼影的精神力处于势均力敌的状态。 不可思议。 只可惜布鲁斯无法坚持更久。 体感上过了两分多钟，布鲁斯开始感到呼吸困难，像是肺中有限的空气被夺走，他试图呼吸，却没有被满足的感觉，空洞的下坠让他本能的扯紧了斯兰德的衣领。 现实中的寒冷已经开始入侵精神世界。 留给布鲁斯的时间不多了。 斯兰德感觉到人类的舌头蹭过口器的中段，几乎没有力气了，于是他抽出口器给人类一点空间，看布鲁斯最后想要说点什么。 布鲁斯则是更用力的扯紧了斯兰德的领带。 “生日快乐，哥谭。” 人类用最后的力气说。 …… ………… “说起来，今天是哥谭的建城日。” 地面上韦恩塔下方的广场，这里挤满了前来避难的人，没有人能确定是否还会有余震到来，谁也不敢返回家中，gcpd几乎出动了所有警员在这里维持秩序。 好在生死时刻没有人搞事情，场面暂时还在他们的控制范围。 还有个忙里偷闲的小警察在跟戈登聊天。 “我以为那只蝙蝠怪物今天一定会出现呢，明明上周还有看到他。” 戈登叼着烟，面露疑惑。 “是啊……” 不是上周还在出没的那个临时的冒牌货，而是真正的蝙蝠侠，当然了，戈登当然能分辨他们，年龄、战斗模式、运动习惯都完全不同…… 而且身高也完全不一样。 戈登有些担心，他熟悉的那只蝙蝠似乎已经失踪很久了。 “余震！” 人群中传来尖叫声。 戈登这才注意到脚下又轻微晃动了几下。 这下他们顾不上聊天了，急忙去安抚瞬间就炸开锅的群众，反复说明这次震感很弱只是无害的余震，再不断的强调一切很快过去。 没人注意到在震动发生的同时，哥谭有一块地方悄悄的起了变化。 就在韦恩庄园后方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临着韦恩家的墓园，也是属于韦恩的土地，但没有开发，只是用护栏围住了而已。 现在这里突然拱起了一块土包，大约一平米的范围。 震动发生的时候土包升高，很快破开。 一只人类的手从中探出。 布鲁斯韦恩从土中爬了出来。 他身上的衣服已经成了布条，零碎的挂在上头，露出的皮肤带着被紧紧勒过后留下的红痕，还有某种不明的黑色痕迹，但他的精神头看起来却很好。 人类站起来，转头去看自己爬起来的地方。 下层的泥土已经并拢，现在只剩下位于地面下方3米左右的一个坑。 布鲁斯打量着这个土坑。 “我觉得不错，就是长度不够。” 他用十分沙哑的声音说着。 “过两天我们来修一下，到时候你可以把我埋在这里。” 没有人回答布鲁斯的话语，他似乎只是在自言自语，风声飒飒中，人类再次开口：“你觉得呢？”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 “……我以为你会想要跟在你的父母附近。” “扩建墓园不是什么难事，但是这个位置是你选的，不是吗？那它就足够特别。” 人类接受的太快太好了。 表现得也过于自然，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复存在。 斯兰德想问他“真的完全不介意一只已经决定活埋他的鬼影？”都无从开口，片刻后，鬼影选择了另一个问题。 “你刚才说，哥谭？” 布鲁斯在附近的树影中寻找了一圈，找到了斯兰德的影子，走过去。 月光下，他的眼中有种属于玩闹心态的皎洁，就像是故意绕开了关于斯兰德身份的话题似的，布鲁斯只是说： “对，今天是哥谭的建城日，所以我一定要回来，之前被洛杉矶拖住了……” 人类一直在努力，只是没有成功。 这样听起来他像是在跟斯兰德抱怨。 而斯兰德的回答像是个不解风情的老顽固。 “也许下一次你也无法成功。”鬼影说。 “不会了，”布鲁斯对斯兰德眨了眨眼睛，“既然我知道我的城在担心什么，自然不会让那种事情成真。” “毕竟……他只是一座城市，总不能指望他去理解一名人类，不是吗？” 斯兰德：“……” “对了，帮我带话给哥谭，就说：我很想他。” 斯兰德：“……好。” 第八十四章 布鲁斯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到底能不能算作发现了自己的马甲？ 虽然那马甲也不能算是自愿披上的， 也许是习惯难免成为自然，斯兰德意外的发现，他居然有些不可自控的在意起了身份的事情。 第93章 布鲁斯没留下提问的空间， 斯兰德只能放下了这些问题， 而在布鲁斯出现在地表之后很快就被人发现，超人出现在韦恩家上空。 鬼影先抬起头颅。 超人在远离他们的高空飘着。 看起来像是受到了惊吓。 布鲁斯从鬼影的动态中注意到不对劲， 也抬头去看， 就看到了倒飞少许的超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性，有着阿波罗般完美的模样。 在面对斯兰德的时候超人的表现十分微妙， 应该是被吓到了的，但并不是布鲁斯自己所感受到的那种发自灵魂中的极致恐慌。 布鲁斯小声说：“他不怕你。至少没那么怕。” “只要是生于土地之上的人都该害怕。” 斯兰德坦诚的表示自己也从未遇到过这种情况。 “土地之上么……”布鲁斯点头， 然后抬高了声音， 对着天空中的超人说道：“超人。这是我的朋友， 如果他吓到了你，我替他向你道歉。” 同时他摆了一下手。 这是让自己赶快消失的意思。 不知为何斯兰德感觉自己像是被街角的猫呼了一脸， 有些不解， 不过考虑到人类今晚经历的太多， 有点情绪上的反复似乎也可以理解。 鬼影原地溶解， 归还脚下的土地。 他缓缓落了下来， 似乎还在警惕刚才那只长相异常的怪物，他的透视寻觅了一圈也没有结果， 最后超人只能作罢。 年轻的英雄注意到布鲁斯的表情不太好， 于是他尝试着安抚。 “不用担心， 韦恩先生， 无论在何时何地， 如果你需要帮助都可以叫我的名字。” 布鲁斯：“……”布鲁斯的表情更差了。 “对了，有人让我给你这个。”超人不知道从哪掏出一张纸条， 递给布鲁斯，“来自洛杉矶。” 布鲁斯努力让自己保持了小王子式的微笑：“谢谢你，超人。” 这只漂浮在空中穿着小红靴和红斗篷的蓝大个也露出了友善亲人的笑容，然后也许是听到了别人的呼唤，又或者单纯的跟阔佬没什么好聊的，他很快飞走了。 这时候布鲁斯才去关注那张纸条。 上面是一个法阵。 布鲁斯合上纸条捏成球丢入土坑中，然后走进庄园，并且很快被尽可能同时观察所有监控的阿福注意到。 此时布鲁斯的精神也到达了极限，在阿福的搀扶下他没有继续维持脸上游刃有余的表情，而是吩咐阿福扩建墓园，以及土坑的出现，让阿福不要动任何东西，只是单纯的用新土填上那个坑。 随后布鲁斯小睡了4个小时，在迪克和达米安赶回来之前就醒了过来。 他开始安排其他事情。 地震是个好机会，他们趁机封锁了不少地方，拆除有“安全隐患”的建筑，让监控范围进一步扩大到哥谭的每一个角落。 阿福出去跟戈登谈事情，迪克临时有事，达米安自己进来了，小屁孩看着床上精神萎靡的布鲁斯，眉头一皱。 “斯兰德呢？”布鲁斯先一步提问。 达米安更用力的皱起眉头。“很久没看到了，我还想问你。” “是他接我回来的。” “从哥谭之外？” “从其他东西的手中。” “斯兰德那种？”达米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这时候布鲁斯的视线落到达米安身上，似乎在审视这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但并非自己愿意迎来的孩子。 达米安也任由他审视。 对于出生在混乱中的布鲁斯选择用一个问题试探。 “你知道斯兰德是谁么？” “你是说哥谭吗？” “……迪克也知道？” “他？肯定不知道，”达米安冷哼一声扭开了脑袋，“他现在的眼睛都黏在超人身上，恨不得自己是超人脚上的一只小红鞋。” “他现在天天扑腾着小翅膀在那嘀咕说蓝色的制服好好看，想改代号叫蓝罗宾了。” “他怎么不直接叫‘蓝翅膀’算了？” 说到迪克的事情，达米安瞬间变脸，就跟被按下了开关似的开始疯狂啾啾。 布鲁斯：“……” 原谅他不懂如何处理小朋友之间的矛盾。 “咚咚。”很有礼貌的敲门声。 敲击点较矮。 是迪克。 “进来。” 布鲁斯发出许可，门立刻开了，迪克钻进脑袋。 “你们在说我的坏话么？”直觉。 达米安：“……” 活泼的孩子很容易缓解空气里的压抑气氛，布鲁斯露出笑容：“达米安在说你们打算一个做红翅膀，另一个当蓝翅膀，对吗？” 达米安：“啧。” “我们是夜翼和火鸟！”迪克扑到床边，期待的看着布鲁斯。 “什么？”夜翼？火鸟？ “是超人跟我讲的传说哦，说是在他的故乡有这样的传说故事，是一对超级强的超级英雄，夜翼与火鸟！” “所以……？”布鲁斯突然有了不祥的预感。 “所以我们可以把称呼改成‘夜翼’与‘火鸟’吗？” 达米安——红罗宾——火鸟。 迪克——蓝翅膀——夜翼。 完美的进化线路图！ 迪克非常期待。 但是达米安和布鲁斯完全不。 “不行，修改很麻烦，关联档案会导致信息调取出现遗漏的可能性，我说过只能改一次代号。” “不行，那个超级傻帽的故乡传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达米安和布鲁斯同时反对了迪克的提议。 达米安甚至都没有跟迪克再努力游说的机会，直接扯着迪克的手就把人拖走了。 他本来是来跟布鲁斯说猫头鹰法庭以及丧钟的那些破事的后续情况，现在直接给搞忘掉，满脑子只记得一定要想办法揍那个超人一顿。 布鲁斯还是从阿福那里听到了这件事，还有一些其他的怪异情况。 “你是说，他们一直没有后续行动？” “是的，老爷。” “这段时间没有发生其他怪事吗？” “有，有一天我在晚上11点左右无故入眠了1个小时左右，地点在蝙蝠洞内，达米安和迪克少爷没有睡着，但他们说一切正常，只是看我在蝙蝠洞睡着了，就没有叫醒我，还陪着我直到我醒来。” 阿福说到这里略微停顿，慎重道：“达米安少爷表现得非常听话懂事。” 这听起来就很诡异了。 阿福要是在晚上11点突然睡着，最可能发生的事是一觉醒来发现达米安带着迪克把蝙蝠车开上了天。 “帮我联系卢修斯，我要升级哥谭的灾害警报系统。”布鲁斯找了个理由。 阿福知道布鲁斯这是想要独处好好想一想事情，没有抗拒的就拿着任务离开了。 接下来布鲁斯找遍了所有的监控系统——这项工作阿福早就做过，但布鲁斯坚持自己再做一遍，两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也许能有新的发现。 很快，布鲁斯得出了和阿福一样的结论：它们都被洗过了，覆盖上了前一天的录像。 达米安做的。 布鲁斯立刻锁定了嫌疑人。 而达米安这么做的原因肯定是为了包庇某个家伙。 “吃人的鬼影。” 布鲁斯慢吞吞的捏紧了拳头。 哥谭与洛杉矶的冲突到底给斯兰德带来了一些麻烦，他有段时间没出现了，期间蝙蝠侠修整了装备，去拜访阿卡姆中依然在勤勤恳恳干活的光标。 撸一撸乖巧的触手。 触手抬起脑袋，勾了一下蝙蝠侠的下巴尖。 没有斯兰德操作的时候触手是自动模式，有触发才有回应，因此显得额外可爱，特别是对于蝙蝠侠这样的家伙来说。 他学着达米安，把触手勾起来，两下绕到自己的手腕上。 拍了拍。 触手就跟着晃了晃。 如果蝙蝠侠捏一捏他，他就会蹭蹭蝙蝠侠的指腹。 安全无害。 斯兰德感觉到了有人在捏咕自己。 他只是小憩并非真的入眠，还保留着对外界接触的一些感应能力，普通发生在哥谭上的事情他注意不到，可这都被人捏到脸上了肯定会有所感应。 光标猛地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 像是刚刚醒来。 他左右左右的摆动触手，算是在跟蝙蝠侠打招呼。 “你刚才是在睡觉？” 面对蝙蝠侠的问题，斯兰德有些犹豫，他不想给自己的设定弄得太复杂，实际上他已经有些记不过来了。？ 触手把自己凹成一个问号的曲线，以表示自己不明白蝙蝠侠为什么要这么问。 哪想蝙蝠侠立刻换了个问题。 “你不睡觉？” 斯兰德：“……” 光标摇头然后又点头。 大概是懵了。 这种情况下他点头是承认（对，我不睡觉），还是摇头是承认自己“不睡”？ 第94章 人类的语言在很多时候需要“情景理解”，而这正是斯兰德所不擅长的。 作为鬼影的时候他当然可以不懂人类的那些话术问题，“斯兰德”就是个怪物，不理解人类那是正常的。可“光标”就完全不同了，“光标”的设定是“曾经是个普通人，和后来成了变种人，因为一些原因最终变成了只有触手形态的模样”。 光标怎么可能不懂人类的事情呢？ 斯兰德：“……”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刚才好像有一瞬间，他在蝙蝠侠的嘴角看到了一点点的幅度。 第八十五章 斯兰德不清楚蝙蝠侠来找光标的意图。 因为这次人类的行为有些莫名其妙， 他过来了，抓起光标问了一些对于人类来说很普通但对于斯兰德来说很难回答的问题。 然后就走了。 斯兰德不理解。 后来达米安也来了一次，撸了撸光标的“脑袋”， 问他真的没有兄弟姐妹？ 刚休息又再次被撸醒的斯兰德：“……” 【你想要一片触手田……？】光标敲打着键盘发出拷问。 达米安：“……” 谈话就此结束。 达米安不知道从内线里听到了什么消息， 急匆匆的赶去了韦恩塔。 斯兰德偷偷看了一眼，发现是那个叫做“超人”的家伙又来了， 这次迪克直接坐在了超人的手臂上， 由超人带着迪克在高空飘着。 暴怒状态的达米安射出绳枪，看样子想要钉穿超人的小腿， 可惜超人似乎是个刀枪不入的存在，绳枪撞在上面就被弹开了。 “我没有恶意。”超人试图安抚小朋友， 他颠了颠迪克， 示意迪克跟达米安招手， “之前约好了要带罗宾到云上去看看，今天我来哥谭只是为了履行约定。” “你们什么时候约好的？！”达米安感觉不可思议。 自己已经看的够紧的了， 几乎是24小时跟在迪克的身边， 睡觉都腻歪在一起， 这两个是怎么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的？ 迪克吐了一下舌头：“我跟超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他先是找机会呼唤了超人， 念出自己的手机号， 等待超人给他发信息，有了电话号码之后就容易多了， 达米安总有移开视线的时候， 迪克就见缝插针的跟超人聊短信。 达米安：“……”就很气！ 而超人已经趁着他不注意的空挡， 带着迪克升向了高空， 还知道用斗篷裹住迪克， 免得小孩被高空的低温冻到。 “所以，迪克跟超人交换了电话号码， 而你想要跟光标要一个触手田，但是都失败了？” 韦恩大厦内。 难得在上班的布鲁斯韦恩看着自己的儿子达米安韦恩穿着小西装冲进办公室，以“管理未来资产”为名，一屁股坐下来开始找茬。 不意外的，又是因为迪克跟着超人跑了的事。 “他们玩了一晚上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布鲁斯开始头疼。 他打开手机中蝙蝠系统开始寻找迪克身上那n＋1个定位，不出意外地发现迪克正在大都会上空飘荡。 然后那个定位飘啊飘啊，开始落地。 布鲁斯眉头一皱，找了个理由把达米安打发走，自己戴上耳机专心追踪定位，为了观察精准，他专门摇了一颗卫星过来，还打开隔壁城市的立体地图作为参考。 布鲁斯惊讶的发现超人居然停在了一处民居的上空。 “在这里等我一会。” 迪克的监控中能听到超人对迪克说。 没一会超人的声音再次出现。 “好了，就是它。” “汪——！！！” “哇哦！它好白好漂亮！” 迪克发出欢呼然后大概是跟狗滚成了一坨，超人在旁边说：“小氪很粘我，但我也没想到它会自己飞过来找我。” “它也会飞？” “当然，小氪和我一样。” 这边迪克沉默片刻，然后试探着问：“所以，你们不是变种人？” 布鲁斯：迪克，干得漂亮……！ 布鲁斯将这份音频转录并且进行了专门的储存。 “不是，我们来自另一颗星球，氪星。现在，地球接纳了我们，而我们也接纳了地球。”超人对迪克说道。 氪星。 他们为什么过来？ 又是因为什么让超人选择留在地球，而不是返回氪星？ “可它看起来就是一只特别白的大型寻回犬哎！”迪克感到不可思议。 “我看起来也是个地球人。”超人声线温和，听起来像是担心迪克被吓到。 这方面他真的是多虑了，迪克这孩子有些不知道恐惧为何物，越是神秘的冒险他就越是容易为之兴奋不已。 “你可比地球上的任何人都更棒！”迪克大声回答。 布鲁斯：“……” 接下来的对话被小氪的叫声给糊住了。 那只狗大概是把脑袋怼在了监控器附近，还在不停地吐舌头，搞得耳机里都是粗喘气的声音以及咕噜噜的狗叫，完全听不见超人和迪克的后续对话。 布鲁斯摘下耳机。 他翘班了。 回到蝙蝠洞，可以说是以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开始了工作。 将超人的资料扩充。 氪星、外星文明、一只白色的长得很像巨大化的白色寻回犬的狗等等。 打听到了重要线索并不能帮迪克将功抵过，尤其毫无防备的是跟着高危生物外出探险这种事情更是绝对不能容忍。 理所应当的，回家后迎接迪克的是好一顿训。 低头挨训的迪克突然就get到了重点。 “等等！你在我身上也装了监控？？？” 正在换上蝙蝠装准备出去夜巡的布鲁斯动作都没停顿的，最后调整好手套，跳上蝙蝠车，回头对迪克说：“你，禁闭。” 迪克：“……”我，离家出走！ 眼珠子一转就有坏主意的迪克惊讶的发现向来支持自己的达米安居然叛变了！ 这次达米安居然选择站在蝙蝠侠那边，不帮他了！ “为什么？” “离那只傻乎乎的救难犬远一点，智商是具有感染力的。”达米安表示自己不理解，“他哪里比蝙蝠侠更棒了？” “……救难犬？” “对，救难犬，蝙蝠侠给超人的新称呼，我觉得很贴切。” 跑来跑去的样子可不就是只傻乎乎的救难犬吗？ 迪克：“……那是超人！” 谁也没想到，这两只小屁孩第一次争吵居然是因为“偶像冲突”这么平民化的原因。 啧…… …… ………… 迪克的离家出走计划还是流产了。 夜晚的哥谭被蝙蝠灯照亮。 不同于平常，这次的蝙蝠灯有种麻麻赖赖的感觉，蝙蝠侠飞过去落地，发现是康斯坦丁在灯旁边，烟抽得地板上的烟头都堆成了小山。 “这是个机会。他们两败俱伤，我们不需要担心任何一个，”康斯坦丁开门见山，“那个法阵呢？” “在我的墓地。” “……你不会真的要埋在那里吧？哪怕你只是这样想，它就具有某种效应，你在那家伙面前承认了？” “你以为我为什么还活着？” 面对康斯坦丁不赞同的表情，蝙蝠侠直接给他一个反问。 康斯坦丁摇头：“他们这种存在注定了难以捉摸，谁知道是为什么？” 哥谭与洛杉矶不一样，表面上看起来洛杉矶似乎更无理取闹且难以控制，斯兰德则一直表现的愿意与人沟通，可实际上呢？ 洛杉矶对康斯坦丁的希望是“留下来，和自己在一起”。 而斯兰德…… 鬼影的希望一直是“埋葬布鲁斯韦恩”。 这是数次精神连接中蝙蝠侠能感觉到的最鲜明的“情绪”，如果这能被称作为一种情绪的话。 “如果他只是要埋葬你……你也经历过几次生死难关，他不管你不就好了？” “他需要韦恩来继续建设哥谭。”这个问题蝙蝠侠倒是能立刻给出答案，“韦恩家除了我这一支，其他的旁系全部都搬离哥谭，并且不可能回来了，也就是说，在我死去之后，哥谭的财产很可能被处理掉，从此与哥谭再也没有关系，那些靠着韦恩支持的经济也有可能随之崩盘。” 康斯坦丁吐出一口烟圈，乐了，“他不懂这些，他们不懂。” “……” “他们的想法必然异于人类。”康斯坦丁提醒道。 蝙蝠侠很清楚这点，他也尝试过去了解斯兰德的想法，可数次试探后不仅没能成功，反而是他自己被斯兰德逼的说话越发的直白。 往事不堪回首。 “听起来你在为哥谭说话。”蝙蝠侠对康斯坦丁投去警告的目光。 康斯坦丁只是摊手：“我只是要确定，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知道吗？我们有点点的像，在开始的时候我们都理所应当的以为自己可以，然后……” 第95章 “只能一步步走下去，不知道什么时候下一步就是悬崖。”他丢下烟头，用鞋底碾灭。 蝙蝠侠听了他的话，以沉默回答。 康斯坦丁看着蝙蝠侠，突然就明白了。 “哦……你觉得你其实不可以，你知道自己做不到，但还是要走下去，对吗？哪怕下一步就摔死你也要走。” “你比我疯多了。” 人类的法师这么评价。 “愿地狱欢迎你。” “你呢？”蝙蝠侠突然开口。 “我？”康斯坦丁砸了砸嘴，又点了一根烟，“我还是努力一下上个天堂吧。” 蝙蝠侠夺走了他的烟。 地上的烟头简单数过去至少有十多个，蝙蝠侠可不想让康斯坦丁死在哥谭，再让哥谭承受来自洛杉矶的袭击。 这样的大地震不需要再来一次了。 康斯坦丁盯着被夺走捏灭的烟，打开双手，一个法阵随之展开。 “好吧，让我们开始，你要什么效果来着……？” “把他分成六根……五根触手，和他自己本身。” “为什么是五根触手？” 康斯坦丁表示非常的不理解，法阵继续运作，很快他就明白了，在远处的阿卡姆岛方向，有一个单独的‘斯兰德’。 “他居然自我分离？”法师不理解了，“啧，你们的关系好复杂。” 第八十六章 蝙蝠侠无视了康斯坦丁的嘀嘀咕咕， 看对方还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蝙蝠侠这边提出新的要求。 “如果你可以做到，就进一步限制他的自由变化身形的能力， 让他只能维持标准身高。” “……我先说明那个不是‘变行能力’， 严格来说他们每一次出现都会给自己捏一个壳子，所谓的‘回归土地’就是把壳子消散回能量的存在。” “也就是说， 我能做到的也只是给他设定一个壳子， 让他不能消散。” “可以。” “这个要加钱。” “可以。” “……这个要加很多钱。” “你在跟我开玩笑？” 都知道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了，害怕自己付不起？ 康斯坦丁：“……”行， 你有钱，你老大。 “还有没有其他要求？”康斯坦丁很有职业道德的再确认了一遍。 见蝙蝠侠摆手， 他正式开始干活。 按照康斯坦丁的说法， 人要对付那么大的一个东西， 还是个严格来说没有生命的死物，这是非常困难的事情， 他必须获得更多的有利因素才能保证胜算。 而当时布鲁斯破土而出的地方就很特别， 那对于哥谭的鬼影来说应该具有特殊意义。 将法阵埋在那里， 可以成为有效的牵制手段。 先用魔法捏五个小三角和一个小圈圈。 然后是一杯放在保温杯里的圣水， 这个交给蝙蝠侠， 另一根恶魔的犄角由康斯坦丁自己拿着。 下一步…… “投射道具，就是这个对吧？”康斯坦丁拍了拍蝙蝠灯， 示意蝙蝠侠动一动， “上去， 我把你们连接在一起。” “……”上去？ 康斯坦丁在整理自己手上的法阵， 抬头发现蝙蝠侠没动， 于是催促：“快点跳灯上，你蹲得住吧？” “……” 蝙蝠侠不情不愿的蹲了上去。 现在的蝙蝠侠已经不是刚出道时穿着皮质紧身衣的蝙蝠侠了， 高强度装甲的存在让他的装备至少大了一圈，加厚的鞋底也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高大。 那么大一只的蝙蝠侠，蹲在蝙蝠灯上，居然显得这个灯其实也没那么大。 康斯坦丁昂头打量居高临下的巨大蝙蝠，惊讶的发现这家伙看起来跟斯兰德相比，居然也能说是相差无几。 除了手里拿着保温杯有点出戏以外，其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恶魔”。 “看看你，也是只坏东西。”康斯坦丁忍不住神神叨叨几句。 换来蝙蝠侠不满意的注视，大蝙蝠正在警告人类法师集中注意力，尽快完成工作。 法阵驱动。 开始关联另一个维度，法阵从手中抛入探照灯中，康斯坦丁示意蝙蝠侠将圣水也倒下去，然后他自己将恶魔的犄角丢入另一个法阵，那是个传送用的法阵，联通的出口正是被蝙蝠侠抛入墓穴里的那张纸条。 这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进行。 从洛杉矶身上康斯坦丁已经试验出这些存在对于魔法并不敏感，他们的生命源应该接近于魔法层面，因此魔法对他们就像是空气一样自然，反而不太容易被注意到。 “他居然就这么在那里小憩……”康斯坦丁开心的哈了一声，“类似于闭着眼睛没在看周围却也不是真的睡着的那种状态，不过这家伙从不认为有人类能对他怎么样，所以完全没在防备的。” 完美的时机。 魔法讲究一种感应和机缘，本来多少有些犹豫的康斯坦丁立刻抓住这个机会，法阵上顿时冲出金色的光芒。 等斯兰德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 无形的锁链钻入地下，束缚住鬼影的身躯，触手被一只一只的拔出，装入康斯坦丁准备好的三角形限制中去，斯兰德的本体精神则被塞入那个圆球。 一切的发生都快得惊人，鬼影猝不及防。 哥谭陷入一阵动荡，非常轻微，体感上像是在很远的地方发生了地震，哥谭这边只是略有些震感而已。 困住斯兰德的锁链连接到蝙蝠灯，再到蝙蝠侠的手中。 “为什么不直接给我？” “如果由你跟他直接相连，被反噬只是分分钟的事情，隔着个死物能多坚持一段时间。”康斯坦丁还在捏法阵，看起来并不是十分顺利，“这种存在……时间很重要，天使和坠天使存在的更早，所以用圣水和犄角做锚点就可以困住他，但这只是暂时的……我跟你说过？说过的吧？” 康斯坦丁突然有点不太确定。 “没有，”蝙蝠侠果断道，不过他并不慌乱，这在他的意料之中，“但很好猜。” 看着蝙蝠侠那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康斯坦丁感叹：“……哎，你知道吗？我就喜欢跟聪明人合作。” 毕竟，不聪明的容易被他坑死。 法阵的光芒开始暗淡，五根触手先一步从法阵边沿跃出，冲天而起，很快便有白色光芒笼罩的锁链冲出法阵，将它们往不同的方向束缚，将它们各自禁锢，挤压成类似“光标”那样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模样。 “好了，”康斯坦丁没有松懈，做了个深呼吸，“接下来才是重头戏……” 他关了蝙蝠灯，然后默数7秒再次打开。 随着一只张牙舞爪仿佛被黑暗捕获的狰狞蝙蝠被投射到云层上，哥谭少有的起了一层薄薄迷雾。 “看你的了。”康斯坦丁示意。 蝙蝠侠“……你至少应该告诉我怎么做。” 康斯坦丁却只能昂头看天，摆出一脸的雨我无瓜。 “不知道，跟着你的直觉走吧。这个每处情况都不一样，我给不了你任何参考，搞不好还会误导你，所以你自己加油吧。” 就在说话的这点儿功夫里，迷雾迅速变得浓郁起来。 很快，康斯坦丁和蝙蝠侠都看不见彼此了。 蝙蝠侠手上握着的链子变成一个手环，是他风格的漆黑色，还有个红色领带的标记，看起来像是斯兰德的象征。 他尝试着想着斯兰德，然后抬手扯了扯。 人类能感觉到有种无法形容的东西被他的动作搅动。 五只触手昂起脑袋摇摇晃晃。 蝙蝠侠尝试着左右摆手，触手脑袋就跟着左右右左的摆动。 而且还非常的整齐。 蝙蝠侠强迫自己不要去想这个画面莫名的诡异，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为什么他看触手们就很清晰，看周围的景物也只是隔了一层磨砂玻璃的感觉，却唯独看不见康斯坦丁。 像是雾气刻意驱逐了康斯坦丁。 蝙蝠侠抬起手腕用力做了个提起的动作。 周围的雾气跟着波动，触手也一起齐刷刷的立了起来。 “走，带我去找斯兰德。”蝙蝠侠对触手说。 像是猎犬群得到了领头犬的命令，触手们一起行动起来，它们寻找自我本源不需要任何指引或者线索，完全是跟着身体之间天然的吸引力走。 它们走下了gcpd，最后一只还回头，对着蝙蝠侠探出去，那应该是个绅士的试探，触手伸出自己，试着向蝙蝠侠传递信号——它打算搀扶蝙蝠侠跃下高楼。 蝙蝠侠并不赞同这种做法，但此时他有意试探更多，也就愿意稍作妥协。 他将自己的右手搭在触手上，触手很快将他的手腕卷住，包裹手指，十指紧握一般的与他的手指缠在一起。 接着触手往外用力一拉，顺着力道蝙蝠侠一条腿跨出高台，身体就被重力拉扯开始下坠，不等他身体反应过来，另一条触手回转过来，接住了蝙蝠侠的鞋底，这下人类就像是踩在了一阶较软的楼梯上似的。 第96章 缠住蝙蝠侠右手的那根触手继续向前引导，他就继续往下走。 另外四个触手在他脚下轮班，接引他，将他领至地面。 地面上，昏暗的路灯勉强在迷雾中点亮一片区域。 蝙蝠侠看到了斯兰德。 2米左右的身高，体型还是瘦长的离谱，特别是四肢额外修长，又因为身高的受限，于是就给出了一种死亡般枯败的感觉。 总是打扮的一丝不苟西装笔挺的鬼影今天看起来不太一样。 红色的领带不见了。 他的衣领是开的。 让蝙蝠侠十分意外的是，斯兰德居然有锁骨等人类的身体结构，唯一不同的是，鬼影的身体看上去更加瘦骨嶙峋，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其中传递的某种痛觉。 而且他的颜色也不再是石膏的质感，而是多了一点灰黑的阴霾。 蝙蝠侠：“你看上去不太好。” 斯兰德抬起手，看了看自己泛着不祥色彩的手指，然后又放下了。 “实际上，我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 被人类挑衅对于城市来说大概是破天荒头一遭， 斯兰德居然表现出了一种突然面对未解事物的迷茫。 出乎蝙蝠侠意料的是，斯兰德并未表现出愤怒等等情绪，鬼影只是打量人类，审视这些挑战了他的生命体。 现在仔细想想，除了他离开哥谭不回，差点违背了他们之间的约定以外，斯兰德几乎是完全没有因为其他事情而产生情绪。 蝙蝠侠：“……” 那么一瞬间蝙蝠侠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他感觉自己有点渣。 为了摆脱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异感觉，蝙蝠侠迅速切入话题。 “告诉我，现在你的感觉。” 斯兰德抬了一下脑袋。 蝙蝠侠感觉到了对方的视线移到了自己的身上。 斯兰德摊开双手，对蝙蝠侠说：“我感觉到，你试图掌控一切，成为拥有主导权的那一个存在，”鬼影像是在对不懂事的幼崽絮叨那样说着，“你可以，而你将付出代价。” 第八十七章 斯兰德的话从人类的角度来说， 充满了攻击性，蝙蝠侠差点因此做出过激反应，但他克制住了， 并且很快意识到， 斯兰德只是在陈述某种事情。 鬼影只是很平淡的在说一个蝙蝠侠尚未了解到的事实，而不是在进行威胁。 代价？ 什么样的代价？ 蝙蝠侠怀有疑问， 他看着斯兰德， 没有问出口。 至少以目前的情况来说，从某些角度来看， 蝙蝠侠的计划确实成功了。 斯兰德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这并不是平常他用自己的能量为自己随心凝聚的躯壳，而是含有其他人设定的东西， 也许是蝙蝠侠， 又或者那个人类法师？ “什么感觉？”蝙蝠侠问。 斯兰德看着人类。 蝙蝠侠让问题具体化：“当你发现自己被限制在这具躯壳中， 你的感觉是什么？” “……”斯兰德花了好几分钟组织语言。 “人类世界中存在一种柔软的被称作为模具的东西。” 斯兰德十分艰难的思考着，然后找到了一个他认为合适的喻体。 “每次我凝聚躯壳， 就是将能量灌入准备好的‘模具’中， 出来的形象自然就是我认为我该有的模样， 而那名人类法师的力量， 相当于在模具外面施加了其他力量， 这让我的凝聚出现了某种障碍，进而改变了我的躯壳情况。” “也就是说只要你散掉能量再进行重聚， 你就能恢复？” “可以这么说。” “那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他加了一些‘硬化剂’， 我需要时间。” 这个“硬化剂”还是上次斯兰德在精神世界里和蝙蝠侠打闹的时候才学会的词呢。 蝙蝠侠看着斯兰德。 鬼影环着胸， 肩膀靠在路灯的灯柱上， 散发出接近人类的散漫。 “再加上丢了一些东西……”斯兰德自言自语似的说。 蝙蝠侠提了一下手腕向斯兰德展示那些跟着一起昂起脑袋的触手， 问：“就在这里，你感觉不到？” 斯兰德似乎这时候才注意到了那些触手。 鬼影摇头。 “没有任何感应， 他们现在应该是只有本能反应。” “那为什么会跟着我？” “我不是一直都在跟着你么？” 哪怕是跟斯兰德分开了，触手也还是属于斯兰德的能量，是鬼影的一部分，所有的行动自然也是按照鬼影的模式进行，只不过少了点智慧，仅能提供条件反射而已。 斯兰德的注意力都在蝙蝠侠身上，他的触手自然也会盯着蝙蝠侠。 斯兰德：“你认为它们还能跟着谁？” 对鬼影来说很自然的提问。 鬼影是很认真的在问蝙蝠侠是怎么想的？但这话落在蝙蝠侠的耳中，就很不对味。 面对斯兰德的反问，蝙蝠侠沉默了。 不知为何，那种“我好渣”的感觉突然更加的强烈。 明明是鬼影喊打喊杀，他只是迫不得已才动用了法师的手段进行正当防卫而已，怎么现在总结起来，就仿佛谜之有哪里不太对劲？ “别装可怜。”蝙蝠侠发出警告。 斯兰德看着人类，并不理解。 鬼影抬手，在蝙蝠侠戒备的注视下，他在原本扎着领带的位置虚拢，拇指和食指靠近，看起来像是捏起个什么东西正在展示给蝙蝠侠看。 而蝙蝠侠也很快就看到了那东西。 一枚椭圆形的金属片。 材料不明，黑底，暗纹是一只大大的黑蝙蝠，正是他的标记。 从这块狗牌似的金属延伸出项圈禁锢在斯兰德的脖子上，另有一根锁链延伸出来，连接着蝙蝠侠的手腕。 和那些触手一样，现在的斯兰德也被蝙蝠侠提在了手中。 “……” 蝙蝠侠想说这不是自己的趣味。但他没说出口。 康斯坦丁早就跟他说过魔法只是能量的运用，很多时候魔法体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凭心而定的，在施法的一瞬间所念所想至关重要。 那么，“斯兰德为什么戴着蝙蝠侠的标志”？ 这件事情就十分明了了。 拒不承认错误的蝙蝠侠选择将话题往下跳，他提到了之前的矛盾点。 “是不是很在意我总是出远门并且长期不归这件事情？”人类问。 斯兰德点头。 “这样你就可以跟着我离开哥谭了，从人类的维度，相当于你的大部分思维凝聚在我的精神世界，可以接纳我的召唤。” 蝙蝠侠将当时康斯坦丁提供的翻译告诉了斯兰德。 “前提是你也认同这种束缚，否则……你也注意到了，挣脱它对你来说不算什么。” 康斯坦丁提供的方法并不是那么的完美。 当时考虑到事后蝙蝠侠和哥谭都需要存活下来的必要条件，他们在数种选择中找到一种较为看起来温和，而且给了双方留下充足余地的对抗方式，这件事情成了之后对鬼影来说也不是全然不利的。 坏处是斯兰德成了蝙蝠侠的召唤兽。 好处是斯兰德可以随时监控蝙蝠侠的动向，并在需要的时候将对方强制拉回哥谭的领地范围。 斯兰德：“对我来说不算坏处。” “……你确定？” “我确实需要你活的更长久一些。” “但你之前还要活埋我。” “如果你的心不在哥谭身上，那么对我来说你的生命也没有太大意义。”至于为什么要杀死？斯兰德也不太确定自己对此是什么想法，只能模糊的说：“你是韦恩。” “韦恩也不是你的所有物，斯兰德。”蝙蝠侠试着纠正鬼影的想法。 但这注定是没有效果的。 对此并无指望的蝙蝠侠继续说道：“我放了光标自由，他要继续帮我看着阿卡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知道你是哥谭的时候，光标的能力跟你其实很像，很好猜，只不过是性格差异实在是太大，所以之前我都没有往这个方面思考过。” “……性格？” “光标比你可爱多了。” 斯兰德：“……” “你跟达米安很像，”鬼影这么评价道：“不过你们的观点相反。” 这次轮到蝙蝠侠沉默了。 片刻后人类慎重的说：“我想，达米安喜欢你是因为其他原因，和你的‘可爱’之间肯定没有关系。” 人和鬼影之间的气氛终于开始缓和。 反正蝙蝠侠是这么认为的。 而斯兰德从不理解人类口中的“气氛”是何物。 所以当蝙蝠侠认为实际恰当的时候，他让问题回到了最初。 “不如我们来说说‘代价’吧。” 斯兰德的思维还没跳回去，他似乎有些疑惑。 第97章 一如既往的，蝙蝠侠为他做了说明，还特意扯了一下链子作为提示：“你说我将会为此付出代价。” 出乎蝙蝠侠意料的是，斯兰德十分人性化的摇了摇头。 “我没有那么说。” 蝙蝠侠被他无辜的样子噎到，“解释。” “你以为你在试图去掌控一切，”斯兰德如蝙蝠侠的愿，开始说明，同时他也放开了那枚印着蝙蝠标记的金属，转而握住了锁链，“你真的这么以为吗？” 锁链被鬼影拉动。 蝙蝠侠感觉到了上面传来的力量。 “仔细想想，布鲁斯。”斯兰德在低语。 来自鬼影的力量在逐渐增强，锁链发出“唰啦”一声，随后就被绷直了。 蝙蝠侠没有松手，同样加大了力量与鬼影对抗。 仅仅只是两次的练习机会，蝙蝠侠已经掌握了如何抵消斯兰德的压迫，他运用熟练，还有种隐约压制回来的感觉。 斯兰德注意力却在那条锁链上。 现在看这条锁链，斯兰德感觉到了什么。 蝙蝠侠也注意到了，他同样看向锁链。 很快，蝙蝠侠意识到这条锁链看起来就像是一座桥梁，负责连接着自己与哥谭，而现在，这座承载极高压力的桥梁微微发颤，随时都会断裂。 冥冥中的感应。第六感？还是别的什么？这对于人类来说还是个陌生领域。 在蝙蝠侠反应过来之前斯兰德率先松开手。 毫无预兆的，鬼影开口说：“我将沉睡。” “……？” 这在蝙蝠侠的意料之外，人类短暂的愣住了，随后追问：“你受伤了？” “当然，不过那不是你们人类理解中的‘受伤’，对我来说其实只是一些能量的遗失而已。睡眠也不是必须的，但在沉睡状态下我能恢复的更快。” 但斯兰德依然决定睡过去。 而且很明显，这个决定完全是临时起意。 蝙蝠侠再次看向锁链。 “多久？”人类问，“你会睡多久？” “以人类的时间来算应该是5年左右，前后会有几天的误差，你们人类每年中的天数似乎是并不相同，我不擅长计算这个。” 5年。 鬼影的信誉比蝙蝠侠高多了，说5年那就是5年。 “触手留给你，或者给你身边的人，都可以，他们会对你说的话有反应。”斯兰德强调了一下，“他们就是我，所以……” 鬼影停顿下来开始搜索合适的描述方式。 蝙蝠侠已经懂了，他替鬼影说：“当我有什么事情要交给他们去做的时候，必须进行尽可能详细的说明，否则无论发生什么都是我自讨苦吃。” “……对。” 5年的时间用来让双方静一静，听起来是个好主意。 蝙蝠侠自信这5年可以解决很多事情，他能稳定下哥谭的各种麻烦，将那些外界因素剔除，之后安心呆在哥谭维护这座城市。 ……顺便写一本书《如何正确的听懂人类的言外之意》。 人类陷入沉思。 而鬼影依然靠在灯柱上，安静的看着人类。 第八十八章 韦恩庄园。 达米安的触手田。 老管家正在这里浇水。 因为这些触手只是斯兰德的分支， 而且受到康斯坦丁提供的魔法限制，现在处于人畜无害的状态，不会带来任何精神压迫， 布鲁斯也就将它们介绍给了阿福。 按照康斯坦丁的说法， 恶魔的犄角为斯兰德的能量整体赋予了“恶魔”的记号，同时布鲁斯持有圣水， 便能在天然上克制压迫对方。 “这种效果无法持续太久， 毕竟假的就是假的，你自己小心。” 康斯坦丁留下这句话就跑路了。 因为盛怒的洛杉矶开始追杀对方， 据说这次的追杀还引起了另一些居住在洛杉矶的奇特生灵的注意，导致康斯坦丁跑的更加欢快了。 逃跑前康斯坦丁与蝙蝠侠有一次简短的联系。 “圣水和犄角到底是哪里来的？” “那不重要。” 很好， 这个回答， 肯定不是什么正经途径。 康斯坦丁迅速切断联系， 蝙蝠侠也被新的突发情况叫走。 之前在哥谭出没的红头罩帮顶着压力发展起来，管理的却十分混乱， 一堆人乱糟糟的开始抢银行， 其中不乏单纯找刺激和因为各种原因临时误入歧途的人。 对于这一类人， 打压到底是最合适的， 一次彻底的打击就能让他们再也不敢涉足犯罪。 晚上的行动中蝙蝠侠解决了银行的问题， 将后续交给达米安和迪克，自己则去追击逃跑的残党。 “他们去了化工厂， 老爷。”阿福看着蝙蝠主机的屏幕。 屏幕上有几个红点在不断移动， 是刚才混乱中达米安和迪克趁乱给对方贴上的定位装置， 阿福正对着在内线中汇报对方的移动方向。 很快蝙蝠车就停在了那家名为ace的化工厂面前。 警车落在后头， 预计还要十分钟才能赶到， 蝙蝠侠便先行攻入化工厂，解决了试图占领这里的几个红头罩帮成员后继续追逐剩余的残党。 他从控制室一路追到了生产线中。 下方翻滚着的化学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怪味。 蝙蝠侠脚步停顿。 他还有几个目标都在这片区域， 显然是仗着这里非常危险打算在这进行反击。 蝙蝠侠抬手扯了一下腕部，无知的触手们摇摇晃晃的探出脑袋。 “看到下面那些金属罐子了吗？守在它们的顶部边沿，如果有人掉下去，接触他们，缠住他们限制他们的行动，但不要杀死他们。” 触手们点头，然后一个个消失了，此时再透过网状的金属走道就能看到，那些装满化学材料的巨大罐子的顶部出现了一层隐约的黑色雾气。 以蝙蝠侠的视角看得更清楚，他能看到那是触手蹲在罐口的边沿，正在探头探脑。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顺利了。 蝙蝠侠发起狠，因为知道下方没了危险，他打的远比那些到底想要活命的红头罩帮成员更凶，一拳一个敌人，直接将他们绊倒往下丢。 这仿佛杀人般的架势吓坏了其他残党，大部分人选择了投降。 蝙蝠侠抓住了最后一个人的脖子。 这人他记得，是跑的最早的那一个，也许是个新人，业务并不熟练，在崩盘开始之前这人就放弃了抢劫行动。 而现在这人也是挣扎的最厉害的，蝙蝠侠将他提起来，就换来一顿乱踹。 本来在狭小的通道里斗争就是件很危险的事情，有限的空间在很大程度上妨碍了人的平衡性，再加上举着个最差也有120多斤的正常成年男性，蝙蝠侠也难免失去准头。 倒霉蛋翻了下去。 向着金属化学池口掉进去。 蝙蝠侠扑到护栏边上往下看。 他心脏加速，感到了一丝奇特的异样。 用康斯坦丁的话来说：他听到了属于命运的声音。 就在这人落入化学池边的瞬间有一道黑影高高跃起，那只触手一把卷住倒霉蛋的脚踝，将他倒吊着提了起来，就在化学池口上方晃晃荡荡。 看起来很危险，却没有真的掉进去。 蝙蝠侠：“……” 人类因此愣了一下。 然后，刚才那种命运钟响般的感官突然就消散了。 空荡和寂静环绕了蝙蝠侠。 触手抬起脑袋，冲他摇了摇自己抓住的人类，像是在问：这个怎么搞？ 那种突然的宁静也跟着消失，一切都恢复到了最正常的喧嚣中。 被触手抓住的人在惨叫，还有被他打断骨头但没有掉下去的人在哀嚎，这些蝙蝠侠熟悉的声音混在一起，搞得周围好像是地狱一样。 化学厂外头警笛轰鸣。 蝙蝠侠回过神来，指挥触手将人都提起来丢到金属过道上，这些吓软了的小喽啰也不可能再起来搞事情了，蝙蝠侠看着他们，直到戈登到来。 隔日。 哥谭早报。 哥谭的蝙蝠侠是只吸血鬼！ 他手下有无数的吸血虫为他效命！ 布鲁斯就看看，蝙蝠侠也不会去找媒体解释。 于是乎，这样的传说在哥谭泛滥起来。 就连隔壁大都会的那个超人都对蝙蝠侠有了好奇，又好奇又试图保持礼貌的超人带着堪萨斯的特产，特意飞到哥谭来跟蝙蝠侠打招呼，表面上是表达友好，实际上是想近距离的看（透）看（视），试图找到蝙蝠侠就是吸血鬼的证据。 结果这一看就…… “布鲁斯韦恩——？？？” 蝙蝠侠：“……” “克拉克肯特。”蝙蝠侠淡定的接了一句。 这次换到超人目瞪口呆了。 “你怎么……” “超速移动目标地暂停处有很多，但起始点和最终终点常常是大都会的某个地方，60%以上的时候，你从那里开始，也会回到那间小公寓，而另外的40%之中，至少有35%是以星球日报为起落点。只要对比公寓住客和星球日报的员工名单，当然能知道你是谁。” 第98章 “你怎么跟的高速移动目标……？”超人用怀疑的目光打量着蝙蝠侠。 蝙蝠侠淡定道：“我有一颗卫星，有时候为了跟着你，我会调两颗卫星过来。”还有一颗是跟隔壁斯塔克工业“借用”的。 “……”超人窒息片刻，又问：“你哪来的员工名单？” “我可是星球日报的老板，要一份员工名单有什么不可以的？” 既然已经掉马了，蝙蝠侠也少了一点严肃，露出少许属于哥谭王子的任性，一副“我认为没问题就是没有问题”的模样。 超人被他搞不会了。 在约定好双方互为对方身份保密之后超人摇摇摆摆的飞回了大都会。 先是超人，然后是天堂岛的公主，还有不知道潜伏在地球多久了的火星来客。 整个地球都开始热闹起来。 蝙蝠侠也开始了一段无比忙碌的日子。 这段时间他几乎完全不回哥谭，而是拎着触手到处跑，连宇宙里的空间站都留下了触手们的痕迹。 “还说你是个人类？” 绿灯侠的光对准了蝙蝠侠。 难以置信。 “谁会信啊？！”哈尔aka绿灯侠乔丹大声抗议，“你在开玩笑么？” 灯侠的老友闪电侠在旁边仓鼠式咀嚼能量棒，这还是韦恩科技的产物，一边是自己的朋友，另一边是吃人嘴短，巴里aka闪电侠艾伦选择沉默是金。 海王在旁边看戏。 火星猎人则不打算发表言论。 神奇女侠的注意力在冰淇淋上面，而超人则叉着腰，明显想管，但找不到插嘴的机会。 超人、蝙蝠侠、神奇女侠、绿灯侠、闪电侠、火星猎人、海王。 这七位超级英雄正式成立了正义联盟。 然后布鲁斯就收到了斯塔克的问候。 因为正义联盟的第一资助人就是布鲁斯韦恩。 “你想干嘛？”斯塔克就是来确认这个的。 “护身符。” 布鲁斯用肩膀夹着电话，歪头靠在窗户边上，看着外头属于哥谭的夜色，一根触手就窝在他的肩膀上，微微起伏，像是在打盹。 “超人的透视能看穿一切，还能听出每个人心跳的区别。” 斯塔克：“……发生了什么？” “不重要。” 斯塔克坚持要一个情况，假的也行的那种。 布鲁斯被逗笑了，也说了实话：“大概就是有人想要对我取而代之，但现在超人和正义联盟都记住了我，那些人就不敢动手了。” 至少在表面上，布鲁斯给出的理由听起来是无懈可击的。 斯塔克那边哼哼几下，大概是代表复仇者以及附带的官方组织接受了布鲁斯给出的说法，然后就挂了电话。 布鲁斯将手机丢去床上。 “扣扣”敲门声。 布鲁斯：“进。” 走进来的是达米安。 5年了，达米安都已经抽了不少个子，身高跟迪克拉开了一大截，可心智上却还是那样，依然就当年的事情依依不饶。 “他相信你，父亲，他选择将自己交给你，而你呢？” 达米安用非常蝙蝠侠的那种不赞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父亲。 布鲁斯：“……” 没等布鲁斯想好该说些什么，达米安的视线已经落在了布鲁斯的肩头。 布鲁斯注意到了，并感到一阵头疼。 果然，达米安立刻发出了抗议。 “还有，说过不要动我的触手田！反正你也不需要不是吗？” “达米安。”布鲁斯板着脸盯着自己儿子。 “我说错了什么？”达米安完全不怂。 互不相让的两人之间迅速迸溅出火药的气息。 迪克探头看了一眼，收回了脑袋。 摇头。 第八十九章 这是蝙蝠侠顾不上哥谭的第二周。 正义联盟的瞭望塔借着韦恩公司的名义获得了政府许可， 正式在环球轨道上落户，同时瞭望塔的管理权属于正义联盟，而正义联盟名义上属于韦恩公司。 ……很好理解， 毕竟蒙面英雄不愿意公布秘密身份。 没有身份就意味着没有公民权限， 自然没有办法在法律上获得某个建筑的所有权。 “你们还真相信韦恩啊。” 在一次正联与复联的会议上，托尼这么感叹。 同时， 钢铁侠盯着蝙蝠侠的斗篷角不放， 他总觉得刚才那里有个什么小东西，贱兮兮的探出脑袋打量他们。 “你最近是不是……”养了奇怪的小宠物？ “这是‘罗宾’。”蝙蝠侠以一种很模糊的方式进行了介绍。 就见他提了斗篷的一角， 露出下面探头探脑的小触手。 托尼：“不是，你到底几只罗宾？” 蝙蝠侠拒绝在一堆人面前提自己的家里事。 但是托尼好好奇。 实在是太好奇的托尼选择在日后某个更合适的时间打电话给布鲁斯韦恩， 暗戳戳的打听起了八卦。 “蝙蝠家的罗宾？” 穿着蝙蝠衣的布鲁斯噎了一下， 然后乐开。 “他们现在是夜翼和火鸟了。至于触手……那只是蝙蝠侠在闹脾气， 算是警告吧，类似于‘罗宾有的是， 你们要是还敢乱换代号就给我滚出去’这种。” “所以就让触手当罗宾？那到底是个什么生物？” “就是……触手？别担心， 他也就是说着玩玩而已。” “……”托尼惊呆了。 居然还有这样的？ 不过托尼没有小跟班， 不用考虑继承者的教育问题， 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到脑后。 罗宾什么的， 只是蝙蝠侠一个人的苦恼罢了。 “夜翼”和“火鸟”正在折腾自己的新制服呢。 抽条后的迪克身形修长，身高也算高挑， 可对上壮了很多也高了很多很多的达米安来说， 迪克就显得有些娇小了。 他正在往身上套一身新制服。 这次有裤子了， 谢天谢地。 但是没有蝙蝠家的特色黑披风。 达米安那套也没有披风， 两人基本同款， 都是黑底的制服，只在胸口、手腕和小腿上以优雅的线条勾勒出各自的色彩， 达米安是火鸟的暗红，迪克是夜翼的天蓝。 夜翼胸口的蓝鸟稳重，达米安的火鸟张扬如燃烧的火焰。 “您得承认少爷们的新制服挺好看的。” 阿福抱着缝纫工具对面无表情的布鲁斯说。 能看着两位长高不少的少爷兴致勃勃的试穿新制服，老管家内心是愉快的。要知道黑夜里的工作可不好做，对于两只幼鸟都能成活并且长大这件事情，阿福是打心底感到喜悦，同时他也相信，布鲁斯老爷也是这么想的。 唯一不太一样的是，就幼鸟出巢这件事情，布鲁斯尚未做好心理准备。 是的，出巢。 换制服只是第一步。 随着年龄的增长，孩子注定会离开父母的身边，他们将去更远的地方，又或者就在哥谭找到独属于他们人生的价值，但无论是哪一种，他们都不会再是跟在蝙蝠侠后面，全心全意的小鸟了。 蝙蝠侠对此也并非一无所知。 他撑着下巴，盯着这两只欢乐的已经步入亚成年的鸟崽子。 “这是最后一次更改代号。” 达米安没吭声，显然是无法确定，但他鹤立独行惯了，也不觉得这点小事会有专门向蝙蝠侠进行说明的必要。 迪克却是立刻答应下来。 “好的，蝙蝠。我保证这是最后一个。” 能看出迪克是真的很喜欢“夜翼”这个称呼，比“罗宾”什么的更让迪克钟情，也是因此蝙蝠侠能猜到，这个称号大概会跟随迪克渡过剩余所有的超英生涯。 所以，蝙蝠侠更加不爽了。 因为这是个氪星名。 氪星的英雄。 那个超人的星球。 蝙蝠侠扭开了脑袋，下巴撞在触手上，本来正在他的肩膀上瘫成汤状的触手被蹭了一下，条件反射的立起来，蹭了蹭蝙蝠侠的下巴。 这倒是提醒了蝙蝠侠。 “记得你们的触手。” 短短一句话，达米安率先垮下脸来，不满意的紧皱着眉头，一副无声抗议的模样。 “你不是喜欢触手吗？”蝙蝠侠示意达米安做哥哥的主动一点。 达米安扭开脑袋，抗议：“触手是触手，你的监控器是你的监控器。” 迪克倒是觉得还好，主动捞起地板上对他摆动的触手，放在自己的肩头，这只触手特别一些，还贴着迷你的夜翼贴纸。 “小蓝我带走了～” 见迪克妥协，达米安也只能冷哼一声，抓起了自己脚边那只。 达米安叫它“火苗”。 新的制服，意味着新的身份，意味着重新介绍自己。 两只鸟很快乐的在哥谭到处飞，打了他们认识的并且还没有进入阿卡姆的每一个反派，让他们记住自己的新代号。 第99章 大部分情况下只会把人敲晕并且吊起来的夜翼。 以及，大部分情况下会带走几根骨头的火鸟。 干完活后两只鸟蹲在哥谭钟楼的顶上。 自从斯兰德失踪后迪克就不爱去韦恩塔顶了，虽然当时达米安才是表现得更生气的那个，可随着时间过去，大家意识到迪克才是更感性的那个。 他依然思念着他在哥谭交的第一个朋友，哪怕那个朋友最开始是打算吃掉他的。 “接下来我们应该做什么？” 独立行动的第一天，迪克还有些迷茫。 “去阿卡姆，跟那些‘老朋友’好好谈谈。” 达米安昂着脑袋，他的护手上还有新沾上的血，而他现在双手环胸却刻意翘着无名指和小拇指的模样，明显是在向所有人炫耀他的“战绩”。 迪克已经能想到蝙蝠侠那张发怒中的脸了。 他劝道：“我们会出不来的，蝙蝠侠肯定不会去更新我们的新代号，如果要出来，就得承认之前的代号哦。” 达米安：“……” 光标是世界上最笨的触手。 新鲜出炉的小火鸟在内心发出老大的嫌弃声。 “不过，也已经5年了吧？”迪克撸着自己的小蓝，有些心不在焉，“他是不是快要回来了？” “不知道。” “你说，这次能把他介绍给阿福吗？” “对阿福的心脏不好。” “也是哦……” 不难感觉到达米安也表现得有些烦躁。 其实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但考虑到斯兰德对于“年份”的认知本来就不那么精确，早几个月晚几个月都是正常的情况。 可达米安还是很烦躁。 鬼知道那个叫做康斯坦丁的人类法师到底做了什么，如果那东西对斯兰德有害呢？ “我只是不明白……” 达米安默默运气，并且压低了声音，自言自语似的提出了问题：“为什么他宁愿相信一个外来者，也不愿意相信斯兰德？” 迪克坐在了高楼的边沿，低头看着下方渺小的街道和行人。 “蝙蝠不是不愿意相信斯兰德。他只是赌不起而已，人类的背叛总能找到解决的办法，而斯兰德他……” 他几乎是无法战胜的。 就好像超人。 在发现氪石的存在之前，蝙蝠侠对超人也十分排斥。 “那不是讨厌某个人，蝙蝠讨厌的是没有反抗的余地、只能依靠他人的善良来保全自己的那种感觉。” “啧。”达米安发出冷哼。 道理都懂，但也许在达米安眼里，那可能更接近于一种懦弱？ 年轻人总有一种怼天怼地的豪情壮志，而蝙蝠侠已经步入到更加谨慎的阶层，对于自己不能掌控的，总是表现得更加抗拒。 迪克倒是能够理解，但他到底年纪也不大，解释不清楚自己心中所想。 “他只是担心自己无法保护那些想要保护的东西，仅此而已。” 冥冥中有个声音这样对他们说道。 迪克：“对！就是这样！” 说完的瞬间，迪克愣住了。 这里没有第三个人，是谁在跟他们说话？而且，这个低哑到让人不由自主汗毛倒竖的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斯兰德？”达米安率先反应过来。 “是我。” 鬼影在黑暗中一闪而过，并没有出现。达米安与迪克同时感觉到了肩膀上的触手紧了一下，它们变得更加灵活了，像是昏迷的心智终于醒来。 “斯兰德？”迪克蹭了一下触手，怼了怼，触手并未做出额外的反应。 达米安就哼哼：“他去蝙蝠洞了吧，毕竟今天有点特别。” 斯兰德醒来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去找蝙蝠侠。 想都不用想达米安就能猜到这个。 而那只蝙蝠侠，肯定也在蝙蝠洞里等着。 斯兰德像是也清楚这一点。 哦不，他当然清楚，蝙蝠侠肩膀上还趴着他的一部分呢，既然斯兰德能跟着小蓝和小火鸟快速感知到达米安和迪克，自然也能跟着那只“大黑”来到蝙蝠侠身边。 随着鬼影的到来，“大黑”颤了颤。 触手不正常的震动引起了蝙蝠侠的注意。 他摸了一下那只触手。 “我以为你对我的一部分会持有抗拒的心态，你接受它是因为它还在你的控制下？” 斯兰德声音出现在角落里。 蝙蝠侠露出少许感到意外的神色。 人类一本正经的评价：“睡了5年居然变得会说话了。看来你们是属于在睡梦中学习能力比较强的类型？” 斯兰德：“……” 第九十章 面对人类突然的发难， 鬼影无法理解，他有些在状况之外，而且因为这次是十分舒服的自然醒， 他还在睡醒后的迷茫期， 反应力十分有限。 好在蝙蝠侠没有继续为难他。 “过来。” 他扯了扯链子。 斯兰德低头看着那条锁链，这次鬼影没有让它绷直， 而是迅速接近了蝙蝠侠， 过快速度远在蝙蝠侠的意料之外，几乎是眨眼间， 斯兰德已经贴在了蝙蝠侠的脸上。 鬼影盯着人类的眼瞳。 他从其中看到的，比蝙蝠侠以为的更多。 这5年蝙蝠侠的装备升级了， 心心念念的自带显示屏还不影响视物的护目镜终于出现在蝙蝠侠的头罩上， 这东西可以完全隔绝外界的窥探， 同时还能让蝙蝠侠清楚的看到每一个人，通过连接蝙蝠主机， 还可以将对方的信息直接投射在视野中。 完美的高科技产物。 却也不能隔绝来自斯兰德的注视。 “大黑”晃了晃顶端， 蹭着蝙蝠侠面罩的边沿， 人类有些疑惑， 因为“大黑”看起来并不像是在斯兰德的操纵下做事。 这笨笨的感觉更像是依然处于“自动模式”。 “你不收回去？” 5年了， 康斯坦丁做的束缚法术早就失去了效力，这东西本来就无法彻底锁住斯兰德， 现在更是一碰就碎的装饰品。 但斯兰德却没有挣脱它的意思。 鬼影盯着人类。 “我在感受记忆。” “记忆？” 蝙蝠侠愣了一下， 随后恍然大悟。 大黑也好， 小蓝和小火鸟也好， 包括光标和另外两只触手， 它们归根究底都是斯兰德的一部分，而且绝不是手、眼、鼻那样简单粗暴的情况。 它们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 能看能听能想，自然也能储存记忆。 当斯兰德醒来，那些记忆也就同步到了斯兰德的脑内。 从某些角度来说，其实这5年里斯兰德一直都在。 鬼影从未离开过他们的身边，陪着蝙蝠侠跨越城市到达宇宙，陪着达米安在黑暗中穿行接受偷偷摸摸的投喂，和迪克聊天谈心，在蓝鸟自由落体的时候提供保护，同时也驻扎在阿卡姆，让那些犯人永远无法再去伤害别人。 “你把哥谭建设的很好。” **被压制了，企鹅人被关进阿卡姆精神病院，黑面具的地盘缩水，虽然没有被清理，却也被迫退缩，守着蝙蝠侠给他定下的规矩：不能拐卖人口、不能带入毒品、不能走私高危枪支等等。 比起**更像是个良民了。 “能关住罪犯的监狱才是最重要的。” 蝙蝠侠撸了一把触手大黑，还挠了挠大黑的“下巴”。 “光标做的很好。” 斯兰德：“……” 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鬼影想了想，没想明白，决定还是先看完触手身上的记忆。 猫头鹰法庭依然匿藏着，他们藏的太好了，在发现约翰格雷森和其妻子成功脱离他们的追杀后这些警惕的猫头鹰就躲了起来，蝙蝠侠错过了将他们连根拔起的时机，但看到迪克的时候他又很高兴自己选择先保住迪克的家人，而不是先去抓猫头鹰。 作为唯一暴露的猫头鹰法庭成员，托马斯埃利奥特突然就离开了哥谭。 其实不突然。 小火鸟带来了那部分记忆。 达米安釜底抽薪，用托马斯的鼻子和半个下颚喂了小触手，过度破坏让这人再也无法成为布鲁斯韦恩的模样，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哥谭。 这事蝙蝠侠应该是知道的。 达米安却理直气壮。 “我又没杀了他。” 对达米安来说，既然活着那就是自己的仁慈。 斯兰德回味着这段记忆。 其实，让他把那个托马斯整个吃掉，不是更方便吗？还能毁尸灭迹，蝙蝠侠事后大概也没办法反应过来，这么小的触手能吞掉一整个成年人。 达米安也就不会因此离家出走好几天，才在迪克千辛万苦的劝说下不情不愿的回家。 斯兰德将视线移动到大黑的记忆上。 通过大黑的感官范围能“看”到，那几天蝙蝠侠刚好遇上了别的事情。 第100章 有个挺特别的家伙回来了。 哈维丹特。 哥谭人。 和布鲁斯是校友关系，曾经在哥谭担任过地方检察官，后来因为一些原因调走，最近又回到了哥谭，回来的哈维直接找到了布鲁斯。 哈维想要竞选市长。 人脉哈维是有的，剩余的问题大部分属于金钱类别。 一个愿意认真建设哥谭而不是只想着捞好处的市长是哥谭正缺乏的东西。 上一任韦恩，托马斯韦恩是打算亲自当市长来解决这个致命缺陷，可能没能成功上位，而到了布鲁斯这边，因为晚上要做蝙蝠侠，白天要上班，他已经分身乏术，没办法再往政治领域发展。 于是他将希望放在了哈维身上。 蝙蝠侠是真的很相信哈维，证据就是他居然给了哈维一条触手。 这条被哈维叫做“毛线裤”的触手在一次演讲中成功的保护了哈维，替他挡住那些泼到他身上的硫酸，因此还被哈维在记者采访中提起来道谢。 蝙蝠侠没来得及阻止，只能给毛线裤编出一个新的马甲。 “影侠”。 潜伏在哥谭阴影里的超级英雄。 斯兰德：“……” 鬼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你……” 蝙蝠侠刚打算开口，这时候有个电话打了进来，阿福接到，又转到了蝙蝠侠的内线中，蝙蝠侠对斯兰德打了个“保持安静”的手势，就开始用布鲁斯的口吻跟对方聊起天来，能听出来对面打电话的应该就是那个哈维。 斯兰德回过神，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那唯一一只还没有被起名字的触手收回。 至于其他5条触手。 斯兰德已经被多出来的称号和名字砸晕了，都忘记自己醒来就跑过来找蝙蝠侠，到底是想要跟他说点什么，还是对他做些什么。 然后就见打电话中的蝙蝠侠居然抽出空来，看向斯兰德。 大概是因为正在扮演“布鲁西”的关系，哪怕身上还穿着蝙蝠装呢，人类看起来也没有平时处于黑夜里的冷硬，反而有种模糊的无法具体形容的甜味，仿佛是那刚抢了骑士的盔甲和剑，正在训练场内趾高气扬、骑马兜圈的小王子。 以慵懒的口气和哈维煲着电话粥的蝙蝠侠同时对斯兰德伸出手，还勾了勾手指。 那架势分明就是“把触手还给我”。 “……” 斯兰德沉默的看着蝙蝠侠，没有理他的无理取闹。 蝙蝠侠的表情就从“快点还给我”迅速变化成了“不赞同的眯眯眼”。 他迅速跟哈维谈好了下一次聚餐的时间，好像是要谈之后的资金问题，布鲁斯希望哈维更关注安全问题，而哈维更倾向于迅速的再开一次演讲，以证明自己并不害怕那些混乱的帮派势力。 僵直片刻后，蝙蝠侠妥协了。 “那好吧，都听你的。”布鲁西小王子轻声叹气，“注意安全，哈维。” “放心，我会的。晚安，布鲁西。” “祝好梦。” 挂断电话的同一瞬间，人类变回了冷冰冰的蝙蝠侠，并且迅速进入工作状态，在蝙蝠主机上敲敲打打了起来。 斯兰德：“……” 大黑舞动起来，卷住了蝙蝠侠的脖子，因为这段时间的习惯成自然，那只是很松很松的力道，顶部压入下颚的凹陷处，用十分有限的力道做出警告。 蝙蝠侠顺着那个力道偏转头部，正对上了一声不吭的鬼影。 “我没有离开哥谭。” 蝙蝠侠看着鬼影，以蝙蝠侠式的咽喉嗓音说： “你也看到那些记忆了，虽然我经常出门，但都会尽快回来，那些让我离开哥谭的事情，基本也是足以威胁到地球，也就是最终难免会威胁到哥谭的事情。” 斯兰德沉默。 这是鬼影在表示自己听到了也知道确实如此，但不清楚布鲁斯想要什么回应。 蝙蝠侠继续往下说：“既然我没做什么惹你生气的地方，那么你在醒来的第一天就这么气势汹汹的冲过来找我是为了什么？” “你忘了？”斯兰德反问他。 蝙蝠侠想了想，没想到什么特别的。 勾在他下颚凹陷处的触手轻佻的蹭到了他的耳边，叽叽咕咕的像是在试图发出什么音节来给出提示，含糊的声音实在是太为难人类了，蝙蝠侠只能伸手揉了揉触手，试图让它冷静下来，没想到触手突然松开他的脖颈，拐弯缠在了手腕处。 “斯兰德。”蝙蝠侠呵斥对方。 触手坚定不移，缠着蝙蝠侠的手往前方拉过去。 蝙蝠侠：“……？” 人类疑惑不解，因为斯兰德也伸出了手，在触手的帮助下，蝙蝠侠的手落在了斯兰德的手心中。 “生日快乐，蝙蝠侠。” 蝙蝠侠因为这句话愣住，他带着迟疑说：“我的生日应该不是……”他看了一眼电脑屏幕边沿的日期，确定了不是这一天。 “那一天你看到了击碎窗户的蝙蝠飞到室内，并且再也没有找到它的尸体。”斯兰德说：“我埋葬了它。” 说到这里蝙蝠侠才反应过来。 斯兰德在说的不是“布鲁斯韦恩”的生日。 鬼影正在庆祝的是，布鲁斯韦恩选择成为了蝙蝠侠的那一天。 第九十一章 面对这富有针对性的“生日快乐”， 蝙蝠侠的脸部迅速僵化，不知如何应对鬼影突然的道贺，他扭开头， 转而面对屏幕， 再次进入工作状态。 “……？” 斯兰德不理解，他勾着蝙蝠侠的下巴， 试图让他把脸转回来。 却被蝙蝠侠拍开了手。 “新的规矩， 不许打扰我工作。” “……？” 斯兰德不明白。 这么空白了片刻，蝙蝠侠率先开口：“你就是因为这个， 所以特意选择在今天醒来？” “我应该还可以再睡几天，但生日那天需要想尽办法来到对方身边， 不是你们人类的规矩吗？” “人类什么时候有这种……” 话到一半蝙蝠侠就卡壳了， 他意识到是自己上次的举动给斯兰德带来了某些误会， 选择建成日当天回来多少有些刻意而为，以及少许布鲁西式的浪漫因素。 但他从未想过居然会在这方面带坏了斯兰德。 不知道如何解决这个误会的蝙蝠侠选择转移话题。 他晃了晃锁链。 “这个， 你不解决一下？” “你需要安全感， 而它刚好可以给你安全感， 那么它可以被留下。”斯兰德的思路很清晰， “等到你的死亡之日降临， 在那之后我会自行解决它的，不需要因此感到负担。” 斯兰德很随意的提到了人类的死亡。 作为鬼影， 他见过太多的死亡， 特别是哥谭这样的城市， 死亡是最常见的东西之一。 蝙蝠侠微微挑高一侧的眉头， 没有评价。 斯兰德：“那五只你可以留着， 这只我带走了。”他示意刚才回收的那只。 触手对鬼影来说其实不是必需品，他还可以凝聚出新的， 那些小的纤细的触手就是能量的凝聚，焦油状物质也可以具现化出实体来使用，可这六根从肩胛延伸出的触手有些特别，算是他对自己的“设定”。 现在冷不丁的发现自己居然被撸秃了，斯兰德还真有些不自在。 “行。”人类同意了。 这让斯兰德感觉更加微妙。 怎么一觉醒来世界都不太对劲了？他不过是回收并使用自己的触手，还需要获得来自蝙蝠侠的同意？ 蝙蝠侠的这种…… 人类怎么称呼的？ 控制欲。 对，控制欲。 这种控制欲到底是什么时候蔓延到自己身上的？ 斯兰德冥思苦想也找不到答案。 好一段时间，他就这么默默看着自己的触手在田地里被达米安浇水，然后在需要的时候被两只鸟带出去夜巡，“大黑”的待遇好一些，大部分时候蝙蝠侠让它守家，而“影侠”和“光标”则是劳模，每天都在勤勤恳恳的工作着。 “小火鸟”是最幸福的，达米安的投喂工作进行的很少很少，但至少能吃到一口。 那些行动额外隐蔽，这名小刺客将所有的技艺都用在了躲避蝙蝠侠的视线上，为了保证安全，连迪克都不知道那些事情。 “这不是个好计划。” 在又一次的投喂行为出现的时候，斯兰德亲自来到了达米安身边。 鬼影单用一只手就能轻易握住那名犯罪者的头部，在对方吓得肝胆俱裂的时候，施加更多的压力，很快就因为被捏碎了脑壳而死亡。 斯兰德将对方囫囵吞掉，没留下任何痕迹，连他进食时那滩标志性的血迹都没有出现。 达米安上前来安慰：“没关系，我做好了准备。我保证过会照顾好你。”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达米安对斯兰德说。 第101章 与当初童言无忌似的戏言不同，达米安这次说的更加认真，他似乎是真的不太认同蝙蝠侠的一些行为，并确实准备在私底下与蝙蝠侠对着干。 斯兰德没有评价什么。 都是人类的琐碎，也没有伤害到两名韦恩中的任何一个，至少在斯兰德眼里攻击性的行为并未出现，因此他没有干涉。 …… ………… 对人类来说生日总是特别的。 15岁生日过后的第三天，迪克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 当他翻过一栋建筑的时候，有个小屁孩从顶楼的阳台上探出了脑袋，叫住了他。 经常有人叫他，一般来说迪克不会停下。 这次不太一样了。 这次小屁孩用非常小的声音叫他：“你是飞翔的迪克鸟吗？” 迪克：“……？！” 迪克直接从楼顶滚了下去。 他从房子的边沿滑落，凭着身体的本能在坠下的过程中抓住了那户人家的阳台护栏，靠着单手的力量，迪克将自己完全扯了上去。 蓝鸟停在阳台上，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小孩。 “你……” “提摩西德雷克。叫我提米就好。”小家伙答的飞快。 脸上的红晕，略微急促的呼吸，晶亮的目光和那手足无措的模样，无一不在说明这小孩有多喜欢迪克。 “你的每场表演我都去看。” “还有晚上你在黑夜里翻腾的模样。” “那些动作……！” 兴奋起来的小家伙拔高了声音。 “这世界上绝对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出来！” 迪克：“？！” 没有吗？？？ 迪基鸟第一次露出了迷茫。 “就因为这个？”他感到不可思议。 “足够了？而且你看，既然迪克是夜翼，是罗宾，那么他的兄弟，达米安，我发现他的身体形态和火鸟也是一样的！” 提姆迅速说着自己的推理，迪克连捂他嘴的时间都没有。 “既然迪克是夜翼，达米安是火鸟，那么布鲁斯韦恩就是……” “停……！！！” 迪克一个激灵，总算是回过了神。 因为他看见了另一件更要命的事情——达米安正从阳台的另一侧摸过来，并且在无声中拔出了刀，很明显是打算“杀人灭口”。 “不不不。” 迪克急忙一把将提姆拉到自己的身后。 “没有必要！”迪克举起双手挡在身前，示意达米安稍安勿躁，“他只是个小孩！” “一个能洞察你身份的小孩。” “那也只是个小孩，他才到我腰上面一点点而已！” “他都已经到你的胸口了。” 身高是痛点的迪克立刻发出抗议：“完全没有。” “啧。” 达米安收起了刀。 好在凶巴巴的火鸟也只是意思意思叫几声而已，在对待生命方面达米安确实更加冷漠，但也没有到随意就决定一个幼童生死的地步，刚才那副模样显然是恐吓成分居多。 但他们还是要解决提姆的问题。 “老规矩吧。” 迪克惆怅的看着懵懂无知的小提姆。 虽然提姆看起来才是刚小学毕业的年纪，可迪克被蝙蝠侠收编的时候比这小得多，自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提姆却有些反应不过来。 老规矩？ 什么老规矩？ 没等小家伙想明白自己的选择到底意味着什么，就听到迪克发出的警告声。 “火鸟！”迪克抗议。 火鸟达米安显然没有理睬迪克的抗议。 因为提姆很快就感到眼前一黑，整个人都被甩了出去，开始往下掉，提姆绷住了一口气，瞪大眼睛，他本来就是体操运动员，还是很有天赋的那种，在这样极限的情况下完全凭着本能在空中找到了平衡，像只猫一样翻转，迅速调整好自己的落地姿势。 唯一的问题是他家在二十三楼。 调整落地姿势这种事情根本没有意义。 提姆本能的闭住了一口气，这让想看小孩慌乱尖叫的达米安没能如愿，迪克则迅速跳了下去，以一种落水的姿态快速贴近提姆，他一手揽住提姆的腰部，另一手射出绳枪，爪勾钉在建筑的外墙上，将他们拉停在半空。 达米安从迪克的身边落下去，很快在半空翻转，小火鸟卷着达米安的腰部，很轻松的将他截停，牢牢固定在了一旁的墙体上。 “抱歉啊，火鸟今天刚巧心情不太好。”迪克轻咳一声。 这运气不佳的小家伙还是被吓到了，迪克能感觉到自己的手中传来的过速的心跳。 偏偏这时候小蓝又搞事情，触手从迪克的后脖颈处被发丝阴影覆盖的微弱黑暗中探出了一点点，摇摇晃晃的，似乎在抱怨迪克都不使用自己。 “这什么……？！”提姆吓了一跳。 本来就因为自由落体而心跳加速的小家伙差点给吓没了，但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慌乱的同时又十分精准的猜测。 “影人？” 影人也就是影侠。 口气决定了关系问题，显然提姆没那么喜欢那只藏在哥谭阴影里的家伙。 小家伙大概是迪克的忠实fans，哪怕被达米安丢下了楼，只要迪克跟他道歉了，提姆就表现得接受良好，关于小蓝的存在也是，明明看一眼就知道提姆是害怕触手的，只不过是因为饲养员是迪克的关系，提姆才能勉强接受。 很快，小家伙放弃了关于触手的问题，他期待的看向迪克。 “这就是‘老规矩’？” “呃，不是。”迪克有些尴尬，他看向达米安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单手将提姆压在自己的胸口，示意小家伙抱紧自己的脖子：“走吧，我带你去见识一下‘老规矩’。” 绳枪开始放松力量，将迪克和提姆放到地面上，夜翼摩托自动导航到迪克身边，在提姆“好帅啊”的惊呼下，迪克又苦闷又嘚瑟又哭笑不得的带着小家伙骑上摩托。 他们冲向了蝙蝠洞。 第九十二章 所谓的“老规矩”肯定不会是提姆以为的某种考验。 因为迪克直接将他带回了他们的大本营。 在这过程中唯一能够称得上是考验的事情， 大概也就是时速180的夜翼摩托为了顺利过弯侧方压到了底，让提姆差点以为自己横躺在了地面上。 等到迪克抱着提姆进入蝙蝠洞，放在地板上时提姆已经有些站不稳了。 蚊香眼的提姆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他不行。”达米安直接就说。 “他就是个普通的小孩， 和我们不一样。”迪克提醒达米安。 达米安是作为武器被培养出来的杀手， 迪克虽然看似普通，可也是个马戏团男孩， 父亲还是杀手利爪， 就从小受到的训练来看，迪克也不能说是个普通的孩子。 而提姆的情况呢？ 小家伙天赋非常的好。 迪克和达米安轮着捏了捏提姆的手腕关节和肩膀， 都表达出了满意的情绪。 从现在开始训练，很快就会变成黑夜里崭新的一簇火苗。 “别担心， 蝙蝠侠会喜欢你的。” 迪克撸了撸提姆的脑袋。 大概是收到了来自偶像的安慰， 提姆的情绪开始好转， 从一脸呆滞思维停顿的状态逐渐回转过来，开始好奇的左右张望。 “我可以到处看看吗？”提姆怀着期待问。 “你有什么问题吗？”达米安发出声音。 对上已经匿藏进黑暗中， 唯独一双眼睛发着凶光的达米安， 提姆怂了， 他选择躲到了迪克的后面。 迪克就很无奈。 “他还小呢。” 达米安：“哼。” 同时从小蓝、小火鸟的视角中看着这件事情的斯兰德陷入沉默。 大黑和毛线裤/袜也就是“影侠”互相看看。 “怎么？” 蝙蝠侠注意到了小触手的不对劲。 他们正在天台上， 蝙蝠侠以黑暗骑士的立场， 正在跟哈维谈事情，而戈登则是作为他们的介绍人陪同在侧。 这是光明骑士与黑暗骑士的首次会晤。 他们之间聊得不错。 因为早就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与之进行过愉快的沟通， 蝙蝠侠来之前就能肯定自己跟哈维之间不会产生太大的矛盾， 唯一的问题可能也就是关于阿卡姆的后续发展， 以及如何处理哥谭**等等小事。 同时又因为蝙蝠侠处理这些问题从来都不需要官方的支持， 所以哈维的态度从一开始就不重要。 蝙蝠侠过来只是为了告诉哈维， 自己是支持他的，不会在半夜摸到他家里给他一拳。 当时哈维听着还挺乐的， 然后就惊讶的发现蝙蝠侠居然说的挺认真。 也就是说，如果聊着聊着，这家伙突然发现两人合不来的话，是真有可能给自己一拳。 第102章 这份认知让哈维对蝙蝠侠持着即惊叹又好奇的态度。 他对蝙蝠侠有兴趣，如果可以他想交这个朋友，不过前提是能保住自己的脸不被打。 在蝙蝠侠试图跟大黑沟通的同时，哈维也在玩自己的毛线袜。 有了康斯坦丁那东西的帮助，这些分离出来的触手可以说是完全无害的，不会导致任何恐慌情绪，哈维这样普通的人也能同之愉快的玩耍。 “青少年问题？”光明骑士问。 “嗯哼。” 蝙蝠侠用含糊的哼声回应。 锁链的存在加强了蝙蝠侠对斯兰德的感应，在鬼影的纵容下，人类可以更多的感受到斯兰德的想法。 此时他能做出一些判断。 模糊的感应再结合上大黑的表现，像是斯兰德在找他，鬼影遇到了某件事情，有点微妙，不太重要，感觉上似乎是想要找他聊聊，但又没有想好是否有必要找他聊聊，类似于这样那样的棱模两可的感觉？ 没等蝙蝠侠研究出个结果来，他就听到内线接通的声音。 “蝙蝠？” 是迪克打过来的。 “说。” “我这里有点事情，你现在方便回蝙蝠洞一趟吗？” 蝙蝠侠：“现在？” “对。” 事情有点奇怪，迪克表现得太乖巧了，说话也非常的礼貌，自从这两只“单飞”成夜翼和火鸟，迪克同蝙蝠侠说话基本是保持平级的态度，已经很久没有主动表露出愿意把蝙蝠侠当做长官的态度。 事出反常必有妖。 蝙蝠侠问：“发生了什么？” “呃……” 内线对面的迪克噎了一下，然后内线出现微弱的杂音，听起来像是迪克摘掉了麦克并用手握住了。然后是模糊的嘀咕声响，大概是迪克在跟别人商量什么，另一个人的声音听不清楚，说的内容也听不清楚，只能猜测应该是达米安在迪克边上。 叽叽咕咕了好一会，声音再次清晰起来。 “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蝙蝠你想先听哪一个？” 蝙蝠侠：“……” 他头疼的看了一眼哈维，然后掐断了内线。 正沉迷于撸触手的哈维突然感觉到毛线袜抬了抬脑袋偏向一旁，跟着抬头看过去的哈维只捕捉到蝙蝠侠的斗篷在天台边沿的残影。 “嗯？” 没有触手提示因此更慢了一拍的戈登抬起脑袋，什么也没看到。 gcpd的局长叹了口气。 “他就这样，等你习惯了也就好了。”戈登拍了拍哈维的肩膀作为安慰。 以后被孤零零的留在天台的人又多了一个。 可喜可贺。 …… ………… 蝙蝠洞内。 提姆坐在椅子上。 迪克坐在另一张椅子上。 达米安站在角落的阴影里面隐藏自己。 阿福端着茶水走下来，并很满意的看到没有人试图偷跑。姑且满意的老管家将点心和茶放在提姆面前的那张桌子上，让提姆喝着热茶压压惊。 至于迪克？ 他什么都没有，像个等待审问的犯人，乖乖低着脑袋。 当蝙蝠侠回到了洞内，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 蝙蝠侠的视线很快落在了提姆身上。 “哇哦，蝙蝠侠！” 小家伙的眼睛亮晶晶的。 蝙蝠侠：“……” 他看向阿福，阿福示意迪克的方向，然后就上楼去了，他再看向达米安，发现达米安根本不看自己，迪克也不抬头。 于是蝙蝠侠的视线只能落在提姆身上。 小孩身体健康，穿着不贵但是贴身舒适的睡衣，精神头旺盛对什么都充满了好奇，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自信。 一看就是来自普通人家并且受到家里喜爱的孩子。 现在蝙蝠侠心中有两个问题。 第一，面对这样的小孩，阿福却没有隐藏身份，是因为没有必要？ 第二，为什么这小孩会出现在蝙蝠洞中？ “夜翼。” 蝙蝠侠开始点名。 迪克只能抬起了脑袋。 “你要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呢？蝙蝠。”迪基式乖巧。 蝙蝠侠：“……我以为我已经看到了‘坏消息’。” “可能更……复杂一些？” “说。” “哦……” 迪基鸟缩了一下脖子。 他开始讲述那个注定了会让蝙蝠侠头疼的故事。 关于来自普通人家的提姆德雷克如何从他夸张的空翻发现夜翼就是迪克格雷森开始，到迪克、达米安、布鲁斯韦恩的一系列无比自然顺畅的推理。 然后迪克总结：“我不确定怎么办比较好，就把他带回来了。” “……”提姆眨了眨眼睛，无辜的说：“不是因为你哥哥要想杀我灭口，你为了救我才把我带过来的吗？” 迪克：“……” 达米安：“……” 蝙蝠侠：“……” 好家伙，一句话把所有人都给干沉默了。 大黑、小蓝、小火鸟几乎是同时抬起了脑袋，表达出斯兰德对提姆的好奇，要知道在嘴炮方面，能让迪克、达米安和布鲁斯同时无语的人还没出现过呢。 蝙蝠侠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已经拔出了刀。 迪克倒吸一口冷气拦在了提姆前面。 “有话好说。” 迪克下意识的就举起双手向前自然举平并且手指微拢手心向着达米安。 提姆探头看了一眼，小声：“好像在安抚受到惊吓的小猫哦……” 达米安：“……” 迪克：“……” 蝙蝠侠：“……” 好家伙，梅开二度，提姆又用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干沉默了。 三根触手左看看，右看看，迷茫又好奇。 斯兰德无法理解三名人类为什么因为这样一句话就沉默下去，看起来动作都陷入停滞状态，完全被石化了一样，同时他又非常非常的好奇，似乎想要学习这种说话方式。 蝙蝠侠第一个反应过来，抬手按住了大黑。 “不要学坏。”蝙蝠侠发出警告。 现在阿福不在，哪怕是以本体出现也不算是违背他们之间的约定，正好奇着呢的斯兰德当然不会就这么被蝙蝠侠按住，大黑噗叽的一下趴了下去，可斯兰德的本体却出现了，他从达米安身后的墙角黑暗中探出了身体。 鬼影看向蝙蝠侠。 蝙蝠侠抿紧了嘴唇，用凶恶的目光看了回去。 人类心情不好。 斯兰德不懂。 他将视线移动到了提姆身上。 年幼的提姆还不会被斯兰德的精神压力影响到，特别是现在还有锁链的辅助，进一步控制了斯兰德能带来的负面影响。 小孩完全不怕的，惊奇的瞪大了眼睛。 “你是‘影侠’吗？” 斯兰德：……？ 斯兰德摇了摇头。“影侠”是他的一根触手，不算是“他”。 “那你是谁？” 斯兰德：…… 好复杂的问题啊。 还没想好说什么也不想再多一个马甲的斯兰德在开口之前就迅速沉默下去，默默走回了墙角，潜入阴影之中。 第九十三章 蝙蝠侠在主机面前落座， 打开一个新文档。 问题儿童3号。 然后他开始提问：“孤儿？” “呃，不是。” “住哪里？” 迪克：报地址ing 那片区域蝙蝠侠也知道，提姆的家庭住址就能从侧面证明他的父母应该不是土生土长的哥谭人， 且家庭情况至少是良好， 资产属于中层阶级。 没有迪克那样麻烦的出身，也不是达米安的特殊情况。 不太有钱但也不缺钱， 一般的教育资源也能享受到。 这就意味着他不能像对待迪克那样， 直接通过领养手续将提姆接到自己的身边，无法完全控制这个孩子， 只能指望提姆自己保密…… 看着提姆左右张望充满童心的模样，蝙蝠侠就觉得这条路一定不靠谱。 “他很特别。”达米安在旁边突然开口， “他……” 蝙蝠侠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道：“我知道。” 刚小学毕业的年纪就能观察到夜翼与迪克之间的相同之处， 这就证明提姆拥有常人刻意受训的情况下都不一定能得到的观察力和判断力，要知道迪克空翻的时候动作快到蝙蝠洞的仪器都只能捕捉残影。 单凭人类的肉眼谁能搞清楚迪克到底翻了三圈（顶尖人士可以做到的程度）， 还是四圈（可以说是世界上只有迪克能做到的程度）？ “那您打算怎么办？父亲。” “……” 蝙蝠侠暂时沉默下来。 小火鸟在达米安的肩头探头探脑， 时不时地原地盘一下， 像是有些亢奋， 达米安把它往下撸， 它也不太听话的样子。 第103章 提姆突然就感觉到了危机感，跳下椅子来到夜翼身边， 躲在了夜翼的身后。 “它怎么了？”提姆小声问夜翼。 “兴奋吧， 有新成员了嘛。”迪克低声安慰提姆。 同时， 迪克看向了达米安和小火鸟， 迪克是知道达米安在偷偷投喂小火鸟吃活人的， 他试图阻止过，结果就是达米安连他也背着了。 迪克曾经因此犹豫很久， 最终没有将事情告诉蝙蝠侠。 出身刺客世家的达米安利用了小火鸟与大黑本身的共鸣，这让达米安可以躲开蝙蝠侠几乎所有的视线，知道此事的迪克选择保持沉默，再加上这几年蝙蝠侠忙于哥谭外事务，对哥谭内部做不到面面俱到，时常还要依靠达米安和迪克来承担大部分责任。 这样几项原因综合起来才让达米安隐瞒到今天。 但现在正义联盟已经步入正轨，蝙蝠侠这次没打算违约，他回到了哥谭，没意外的话不会再将目光放到外面去了。 如果达米安足够的聪明，他就该知道必须收敛的时候已经到来。 可达米安会吗？ 已经被养成习惯的小火鸟呢？ 小火鸟显然已经被养成了习惯，当达米安对一个东西的存在感到了困扰的时候，小火鸟也表现出了进食的想法。 不管什么麻烦，吃到肚子里就不算是麻烦了，不是吗？ 达米安轻轻拍了拍小火鸟的脑袋，将它拍下去，算是一个警告，让小火鸟老实一点。斯兰德的这几根触手有一根算一根，都不算是会很老实的，又因为处在自动模式，很容易受到影响，行为模式基本上是属于跟着谁就会开始像谁的状态。 大黑就属于表面看上去不吭不响，需要的时候一触手能给人抽到天外去的那种。 很像蝙蝠侠。 所以小火鸟表现出了急躁，像达米安那样性格火爆耐心低也就成了非常自然的事情，没有立刻引起蝙蝠侠的怀疑。 蝙蝠侠设置好档案，起身走到了提姆身边，迪克眼尖的看到蝙蝠侠手指缝里夹着两枚监控设备，走到提姆身后的时候，蝙蝠侠拍了拍提姆的肩膀，像是个安慰，在衣服上留下一枚监控，然后将提姆拎起来的时候另一枚监控落在蝙蝠侠的靴子上，蝙蝠侠将提姆提起来又放到地面上，提姆落地没站稳，往后退了一大步，踩在了蝙蝠侠的脚尖处。 只穿着棉拖鞋的提姆当然踩不痛蝙蝠侠，还隔着一层厚重的蝙蝠战靴呢。 可慌乱起来的提姆怎么也没有想到，他这一脚却将那枚监控牢牢的粘在了自己的脚底。 “先送他回家。” 蝙蝠侠对迪克说。 迪克：“……好啊。” 事已至此，迪克还能说什么呢？ 只能将提姆送了回去，放在提姆家的阳台上。 现在是凌晨3点多，万幸提姆的家长和提姆是分房睡的，并未被孩子无声的离去以及归来吵醒。 打开阳台门进入室内，迪克看着提姆坐到了床上，自己偷偷在提姆的书包上拍了一个监控器，然后在走近提姆的过程中，又在路过挂起的校服外套的时候拍了个窃听装置在外套的隐蔽处。 提姆对此无知无觉。 “要保密哦。”迪克来到提姆面前捏了捏软趴趴的小脸，再次强调。 还是个小家伙，脸上都有婴儿肥呢。 软软的，呆呆的，特别是当提姆一脸懵的看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透露着幼兽的奶味，这是他跟达米安都没有过的属于普通幼崽的呆萌模样。 迪克怀着某种期待，将自己的额头抵在了提姆的额头上。 “我们说好了。” 他的手就落在提姆的肩膀处，轻轻下压就能感受到脉搏的位置。 经历了一夜“秘密探险”后提姆的心跳略快，亢奋的信号正在小家伙的血液中传递，迪克怀疑这孩子是彻底睡不着了。 “好，我们说好了。”提姆合上眼睛，和迪克头碰头，达成了朋友间的约定，“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 提姆飞快的说道。 迪克仔细感觉他的心跳，确定至少这一刻提姆没有隐藏或者说谎的迹象，然后他放开提姆，向后退，退出室内，来到阳台边沿靠在护栏上，之后在提姆惊讶的注视下，整个人往后倾倒，身体翻出了阳台护栏。 提姆屏住呼吸追到护栏边，往下看却找不到夜翼的身影了。 “好帅啊……” 提姆小声的嘀咕。 与迪克意料的完全不同，提姆不仅睡着了，还做了个好梦，以至于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算是神清气爽，完全没有被自己的父母发现问题。 他正常的吃完饭，去上学。 然后就在校门口愣住了。 他好像看到了一辆好长好长的车开过去。 等提姆到了教室，就听到有人在讨论，同学叽叽喳喳的弄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提姆深吸一口气，偷偷摸摸的跑去了办公室的外面偷听。 “布鲁斯韦恩来我们学校了！” 老师们激动地讨论这件事情。 那个几乎不出入任何宴会酒席，只在家里宅着，但是超级有钱，超级慷慨大方的布鲁斯韦恩居然出现在了一所普通的学校中？ 这事情怎么听都很魔幻。 “……” 昨天刚当着蝙蝠侠的面说“你就是布鲁斯韦恩！”的提姆陷入沉默。 他偷偷摸摸回到教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趴了下去。 小家伙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惹到了一个可以给自己带来无数危险的人，一个如果要害自己，自己完全没办法对付的人。 提姆懵懵的。 这种大脑懵掉的状态一直持续到开始上课，老师过来告诉他们，韦恩集团在哥谭设立了“天才儿童”项目，所有拥有天赋的学生在经由推荐后便可以参加韦恩的测试，通过测试的学生都可以参与该项目，去更好的地方，受到更好的教育资源。 提姆是这所学校的尖子生。 家庭情况不好不差，如果没有意外，他注定了无法获得更高等的教育资源。 而韦恩新开的项目就是那个“意外”。 理所应当的，提姆被喜欢他的老师推荐了过去。 提姆懵懵的拿着书包就被带走了，他坐在一辆价值应该是非常离谱的轿跑后座，大脑内持续空白。 在发现自己旁边坐着的年轻人居然是迪克格雷森后，提姆迅速松了一口气。 他小声嘀咕：“我觉得这是绑架。” “可不是嘛。”迪克乐了，捏了捏提姆的脸蛋，“这也是‘传统’。” 所以…… 迪克和达米安都是被布鲁斯韦恩绑架的？？？ 提姆觉得不可思议。 小家伙的眼珠子都瞪大了一圈。 “所以，我被绑架了？？？”提姆反射弧回来，小小的惊叫出声。 迪克爱怜的摸了摸小家伙的脑袋，头发都还是软软的呢。 “放心吧，我们已经跟你家里打过电话了，表面上说是在寄宿式的贵族学校，给你准备了伪装用的单人宿舍和相应的手续，而真实情况是平时你就跟着我们住在韦恩庄园，周末还是可以回家的，庄园包吃包住，还有触手田，一切都挺好的。” 提姆：“……”小家伙目瞪口呆。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当迪克说着这些“优越条件”的时候，语气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感。 好像…… 人生已经经历了各种大起大落，不会再有波澜了。 其实有波澜也无所谓。 迪克偏开了脑袋看向窗外，看到了在马路边穿着普通人卫衣的达米安，亲爱的大哥不仅在大白天就扣上了兜帽，还有只触手从卫衣兜帽的边沿钻出来卷着冲他打招呼。 迪克再次将视线移回了车内。 第九十四章 绕了一圈， 布鲁斯还是成功的将提姆拐回了家，虽然没有收养的名头，但一周有5～6天将会留在韦恩庄园， 以目前的情况来说， 不理想归不理想，但也足够了。 他们聊了聊， 然后放提姆回家。 回到家里后提姆跟父母说了韦恩的事情， 德雷克夫妇显得很高兴，然后是收拾行李， 德雷克夫妇请假亲自送提姆去那家贵族学校办理入住。 因为是寄宿学校，周末也有教授驻校欢迎学生参观各种类型的实验项目。 德雷克夫妇一狠心， 让提姆放假再回家。 提姆：“……好啊。”开心。 知道自己家儿子最乖的夫妻也没有想太多， 安顿好了提姆后便离开了， 家长过分关注很容易导致校方和其他同学对提姆的自理能力产生怀疑，不是件好事情。 他们不知道， 当晚提姆就离开了学校， 正式入住韦恩庄园。 见事情发展一切顺利， 布鲁斯心情不错。 阿福还准备了小小的欢迎派对。 迪克、阿福一起欢迎提姆的到来。 第104章 很快阿福暂时退场， 由迪克负责带提姆在家里闲逛， 熟悉熟悉新环境，韦恩主宅体积大的惊人， 就算只算启用中的部分也依然大的离谱， 迪克刚来的那阵子可是天天迷路， 再加上那段时间达米安沉迷探险， 可以说是天天都需要阿福去机关密道里找丢了的娃。 溜腿认道的同时， 迪克挥手示意触手们探出脑袋来。 “这个是小蓝，”迪克先介绍了自己的触手， 然后一个一个介绍过去，“这个是毛线裤，也就是‘影侠’……” 还有小火鸟和大黑，不过这两只很快就先后离开了。 看触手一扭头扎入黑暗中，提姆还回不过神来。 “我以后也要带这个？” 迪克算了算斯兰德的剩余触手数目，不太确定：“有可能……？” 总不能真的一根都不剩吧…… 但，也许呢？ 谁知道蝙蝠侠那个工作狂魔到底怎么想的？说不定还在思考斯兰德的触手全撸秃了后还能不能再长一波呢。 既然斯兰德自己说是能量捏的，那么理论上只要斯兰德想要，还是可以的？ 迪克不清楚，也不想思考这么资本家的问题。 他要专心带娃。 等到更晚一点的时候，达米安穿着火鸟的制服走出蝙蝠洞，迪克也去换上了夜翼的那套，他们一左一右，迪克在用不确定的视线瞄达米安。 “干嘛？”达米安抗议。 “你确定吗？”迪克小声嘀咕。 达米安用冷哼表示自己十分的确定。 “什么？” 提姆表示自己不懂。 达米安只是让他赶紧跟上来。 他们走钟表下的那条密道进入蝙蝠洞。 现在阿福不在，戈登正在房子的另一侧拜访布鲁斯韦恩，阿福全程陪同，似乎是托马斯回来了，这带来了一些新的麻烦。 有大黑在布鲁斯身边潜伏，达米安他们不需要偷听也能知道谈话内容。 斯兰德会愿意复述给他们的。 “对吧？”达米安昂头看蝙蝠洞内的鬼影。 斯兰德正在把玩项圈上的蝙蝠标志，他看起来还是只有2米左右，之前衣服上的损伤已经消失了，西装被理得一丝不苟，这就让项圈、锁链以及蝙蝠标志的存在额外显眼，像是整齐的格纹中突然出现变化，只是一丁点而已，却能牢牢地抓住他人的视线。 提姆默默哽住。 小家伙明显是被吓到了，躲到了夜翼的身后去。 斯兰德看了过来。 “不是食物。这个不能吃。”迪克先提前说好，“达米安让你吃也不能吃。” “达米安会喂他人吃？？？” 提姆直接就惊呆住。 迪克：“……”头疼。 达米安挑高了眉头，他一步一步走近，抽出了长刀。迪克依然横在他们俩之间，但恶魔崽子的杀气还是传递给了提姆。 “答应我，不要反应那么快，迟钝对你的生命长度是有正面效果的。” 恶魔崽子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蹦出了单词。 “好、好的。” 提姆都快给吓没声了。 到底只是普通人家长大的小孩，就算是在哥谭生长的也没有见识过来自杀手的正面敌意，提姆被达米安给震住，直到达米安收了刀，发出好大一声“哼”然后仿佛是对提姆不削一顾似的直接转身走掉。 提姆这才松出一口气。 “他一直都这么凶吗？还是不喜欢我？” 迪克错愕的看着提姆一秒缓了过来。 “不怕？” “怕……好像也没有用？”提姆挠了挠头。 迪克意外了。 “你还挺适合我们的。” 提姆眨了眨眼睛，问：“你在夸我吗？” “对。”迪克乐出笑声，揉了揉提姆毛茸茸的脑袋，“也许我们几个能相处的很好，比我以为的还要好。” 听起来像是好事情。 提姆懵懵懂懂的点了点头。 然后迪克看向了斯兰德，他们沟通的时候斯兰德用那种他能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焦油状物质具现凝聚出了高背单人沙发，就窝在沙发里舒服的双腿交替，单手手肘枕着扶手处撑住下巴，以一种看戏的姿态看着这些孩子在自己面前闹腾。 以前斯兰德是万事不管的。 这次醒来之后鬼影却有了变化，在蝙蝠侠特别忙碌的时候，偶尔几次斯兰德就会像现在这样，突然表现出愿意帮蝙蝠侠看孩子的状态。 然后观察，审视，判断。 没有人知道鬼影到底得出了什么结论。 哪怕是跟鬼影正链接着的蝙蝠侠也猜不到。 大概是注意到了迪克的视线，提姆也跟着看向了斯兰德。 这个孩子非常善于观察，而且第六感准的惊人，又或者该说这是某种天赋？在尚未受到专业训练的情况下，提姆已经能发现一些线索，大脑中的潜意识自动进行了许多计算和推测，最终反馈给提姆某种类似于灵光一闪的感觉。 现在，这种感觉告诉提姆，斯兰德是个很危险的家伙，但同时，斯兰德对提姆是无害的，至少在提姆背叛蝙蝠家之前都不需要担心，而提姆是不会背叛蝙蝠侠的。 这可是提姆超级喜欢的夜翼所自愿追随的人呢。 谁会背叛自己偶像的偶像？ 于是不需要迪克开口，提姆就自己鼓起了勇气，走到斯兰德面前。 “我、我叫提摩西德雷克，你可以叫我提姆就好的。”乖巧。 目前为止所有的观察让斯兰德有了点判断。 在鬼影看来，提姆皮起来的时候，惹麻烦的能力不输给达米安，可当这只人类幼崽想要表现的时候，他那乖巧懂事的模样看起来又有点像迪克。 “slender man。” 斯兰德垂首，对小孩这么自我介绍道。 “哥谭的传说！”提姆也知道！ 哪个小男孩不爱传说中的怪兽和打败怪兽的超级英雄呢？ 何况斯兰德脖子上那么明显的套着个打着蝙蝠标志的金属项圈。 提姆充满好奇的发出询问：“是蝙蝠侠打败了你？” 迪克：“……”迪克试图给斯兰德使眼色。 他尽力了，同时他也知道，斯兰德压根看不懂。 迪克感到头疼。 他一点都不想跟新弟弟解释自己养父和一只鬼影之间互帮互助又相爱相杀一般复杂的事情，那根本就是足以拉入限制级的情况。 提姆还小呢，不该听这个。 迪克十分肯定这点。 然后，他就听鬼影说了一句非常奇怪的话。 斯兰德说：“实际上，也许事情与你想的完全相反。” 迪克因为这句话短暂的愣住。 “万事本质相对，没有任何一种力量能成为单方面的束缚。”也许是小孩脸上的迷茫太过于明显，斯兰德难得读懂了，并且因为他对幼崽的宽容，特意对此做出了一个简单的说明：“我曾经告诉过他，他将付出代价，但他似乎对这句话本身产生了某种误会。” 并不了解蝙蝠侠与斯兰德之前的恩恩怨怨的提姆看起来更迷茫了。 斯兰德陷入沉默，他不清楚如何进行更进一步的解释。 鬼影选择将视线投到迪克身上。 迪克是个很擅长沟通的人类幼崽…… 不对，迪克已经长大了，现在应该称之为亚成年的人类。 亚成年的迪克并没能接收到斯兰德发出的求助信号，随着年纪的增长，幼童时期与斯兰德之间的天然亲近感会逐渐消退，合拍度自然会随之减弱。 现在迪克脑子里来回翻转的都是斯兰德刚才那句话。 刚才，提姆问斯兰德是否被蝙蝠侠抓住。 斯兰德回应出的原话却是“也许事情与你想的完全相反”。 这让迪克感到不安。 更让迪克不知该如何去做的是，他不能确定蝙蝠侠是否明白这个情况。 就在这时候，斯兰德抬起手，隔着很远的距离，斯兰德现在不能直接扭曲肢体延长手臂，但小蓝还是做出了反应，触手蹭了蹭个迪克的脸蛋。 “不用担心。”鬼影轻声安慰受到了惊吓的亚成年幼兽。 斯兰德似乎比迪克更相信蝙蝠侠一些。 很奇怪的表现。 无数信息在迪克的脑子里转来转去，他只觉得到处都雾蒙蒙的，让他看不见真相，很显然的，他缺少某个关键信息。 “韦恩……” 斯兰德发出声响。 像是个人性化的哼笑。 第九十五章 “我觉得他知道这件事情。” 康斯坦丁吐出一个烟圈， 精神世界的链接很不稳定，毕竟他们要瞒过的是天然属于这个维度的城市的双眼。 “知道什么？” 布鲁斯在康斯坦丁的精神世界里泡了一杯咖啡，并且迅速被这个速溶中的速溶咖啡的味道给打败了， 摇了摇头， 放下咖啡杯，他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 看着康斯坦丁。 第105章 “他知道也不能改变什么。” 康斯坦丁摇头， 头疼，但是解释不清楚， 更加头疼的康斯坦丁决定不去解释。 “我要打开你的精神世界了，放松一点， 我可没有那只鬼影那么经打。” “我不保证。” 布鲁斯微笑着说。 值得庆幸的是布鲁斯做的不错， 而且他只是很好地展现出自己精神中的一角， 只露出康斯坦丁需要的部分，而并非与鬼影沟通时候那样将自己完全敞开。 他学会了隐藏自己的思维。 “天赋， 哈……你该入我这行的， 应该能更短命。” “……”布鲁斯用沉默示意康斯坦丁少说话多做事。 他展露出来的一部分精神面貌正是他与斯兰德链接的那一部分， 当初由康斯坦丁作为主导设置下的那条锁链。 它本来该是一个束缚的。 但是因为斯兰德的精神远超过布鲁斯太多， 以至于现在的锁链更像是一种链接。 而让康斯坦丁感到惊讶的是， 这件事情本身似乎并没有出乎布鲁斯的意料。 链接。 这也许正是城市与人之间所需要的。 康斯坦丁琢磨起自己跟洛杉矶的事情。 洛杉矶和哥谭的性格不同，要康斯坦丁来评价洛杉矶绝对是更容易相处的那个， 就好像从酒吧钓去旅店的“临时搭档”， 完全是可以好聚好散的那种， 他跟洛杉矶只能好聚不能好散这点出乎了康斯坦丁的预料， 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你一个好好的长生种做什么想不开非要盯着一只短生种不放呢？ 给自己找不快乐吗？？？ 康斯坦丁挠破头都想不明白。 可如果按照蝙蝠侠的逻辑来思考， 其实洛杉矶那种性格，只能好聚不能好散似乎是注定了要发生的情况。 “洛杉矶比哥谭麻烦多了， 要是把这个交到他手上，八成情况下我的结局就是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记得。”康斯坦丁摇头。 虽然需要但是太危险，还是算了吧。 康斯坦丁开始专心检查布鲁斯与斯兰德之间的这条链子。 原本上面被赋予的恶魔与天使的属性都已经相继淡化消失，如今顶上的是布鲁斯与斯兰德各自的精神，比较麻烦的在于双方供给这条锁链的精神力需要维持一致才能保证安全，如果任何一边过强，都会导致另一方陷入麻烦。 从锁链的状态上能看出斯兰德十分迁就布鲁斯，根据人类能给出的力量在调节自身供给的分量。 康斯坦丁摇头：“我嫉妒了。” “就算他要弄死你又怎么样呢？他关心你啊！” 布鲁斯：“……你又犯的什么病？” 皮了一下的康斯坦丁十分开心。 检查结果很好，锁链是一条健康的好锁链，并且开始适应斯兰德与布鲁斯这两只完全不同的生物。 “一般来说，天使和坠天使或者是魔鬼他们基本上是相当的，至少都是长生种，精神力方面在诞生之初也没有太大差别，但人和城市就不一样了，你们的差距是致命的，能走到现在不容易。” 斯兰德能随意在布鲁斯的精神世界设下防御，而布鲁斯根本不知道。 单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双方的差距，说是大象与蚂蚁都不算过分的。 “真的不考虑分开再找合适的？” 康斯坦丁嘀嘀咕咕。 用词还奇奇怪怪。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被洛杉矶囚禁的时间太长，只能刷网络小说刷剧打发时间，让康斯坦丁的脑子受到了难以抵抗的荼毒，整个人都不太正常了起来。 布鲁斯听他在那里逼逼叨叨就头疼的直皱眉。 “再废话扣工资。” 康斯坦丁这才闭嘴干活。 魔法撸了一遍锁链，两人明显感觉到了一丝异动。 康斯坦丁迅速缩回手，像是被扎了一下，脸都平了，布鲁斯则依然维持着懒散的姿势，因为这种感觉他很熟悉。 是斯兰德。 “他发现了。” “fuck那家伙过来了！” 布鲁斯和康斯坦丁先后出声，两人对视一眼，在斯兰德出现之前，康斯坦丁紧急撤离，人类法师的身影有序的逐渐淡化消失，象征着他的精神已经顺利退离此处。 布鲁斯依然坐着。 没一会，鬼影从他背后走了过来。 “叮——” 铃铛的声音。 斯兰德脚步停顿，揣着少许疑惑开始寻找，然后鬼影发现这个“叮”的类似铃铛的声音，居然是从他戴着的蝙蝠标志上发出的响动。 带着迟疑，斯兰德用触手拨弄了一下那个椭圆形的标志。 这次没有发出声音。 “那是我给自己做的提示音，意思是‘你来了’。” 布鲁斯十分自然的开口为斯兰德解惑，也许是布鲁斯表现得理所应当，斯兰德也没有抗拒现在这个情况，就这么接受了下来。 本来，斯兰德是感觉到了锁链被他人接触，因此才前来查看，在注意到是布鲁斯在研究锁链之后就放弃了询问。 人类总是没有安全感，心中始终有一个填不上的空洞。 在链接之后斯兰德能更清晰的感觉到布鲁斯的心理状态和精神情况，也很清楚布鲁斯表现的很轻松，其实内里神经绷的很紧，随时都有崩塌的可能性。 鬼影对自己能给人类的恐惧感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所以，在大部分事情上面，他都纵容布鲁斯研究和试探，好让人类画出一个能放松神经的安全范围，不要整天维持着持续炸毛的状态。 “我一直都是这样出现，然后从你后面走过来。难道这有什么问题？” 现在，鬼影只是好奇这个。 “一直都有问题，只是我不觉得告诉你就能改变什么。”布鲁斯也不跟鬼影绕弯弯，那个实在是太累了，蝙蝠侠也吃不消，他实话实说，“一个东西无声无息的从自己身后出现……大部分正常人类都会对此感到困扰的。” 斯兰德：“……” 鬼影不太理解。 “但是你也是这样出现在詹姆斯戈登身后的。” 布鲁斯几乎被这个问题问住，好在他很快找到了说辞，理直气壮的质问：“……我本来就要维持令人恐惧的形象，做出恐吓行为有什么问题？” 好像…… 确实没有？ “难道你想要对我造成恐吓效果？” 布鲁斯又追加了新的问题。 斯兰德沉默。 布鲁斯皱起眉头，然后想到了什么，也跟着沉默下去。 鬼影和人类陷入长久的沉默，精神世界里体感上仿佛已经过去了一个世纪。 思维的速度足够快，他们不用思考“节约时间”之类的事情，要知道人的大脑在一夜的梦中就可以重开无数遍人的一生。 只要他们愿意，这里的时间就没有尽头，任由他们随意浪费。 鬼影深知这一点，表现得十分沉稳，看起来像是可以再沉默个几个世纪。 可人类不行。 哪怕这名人类是蝙蝠侠，他也不能这么一直一直沉默的坐在这里。 这次“沉默大赛”注定是由鬼影获得胜利。 布鲁斯干巴巴地说：“正餐应该放在餐桌上，总不能在大街上就吃起来。” 刚说完他就觉得这句话听起来怪怪的。 但他的精神刚受过康斯坦丁的祸害，听了好多不正常的话，弄得现在有些语言系统混乱，只想赶快找个鬼影能听懂的方式解决眼下的问题。 “你当然可以恐吓我然后进食，但也要分得清场合。” 为何让话语变得通顺，布鲁斯又刻意补充了一句。 很好，只要把两句话像这样连在一起，整段听起来意思上就正常多了。 就是不知道斯兰德是怎么理解的。 斯兰德能怎么理解？ 就，字面理解。 “进食”、“餐桌”、“正餐”、“不能在大街上吃”…… 这些关键词在斯兰德的脑内组合成他认为的顺序。 很快，鬼影认可了布鲁斯的要求。 “餐桌。我会记得这个要求。” 还好布鲁斯没有要求“食物”一定要放在盘子里，能够装躺下一整个成年男性的盘子还真不好找，尤其是布鲁斯还属于身形高大的那种。 就算只是在精神世界中设定出来，那种巨大的盘子看着也会很奇怪吧？ 布鲁斯：…… 人类捏了捏鼻梁。 果不其然。 斯兰德的理解能力就是这么让人无法共鸣但又那么的理所应当。 行吧，也算是个进步了。 至少听起来斯兰德明白了不能在街上袭击布鲁斯韦恩或者蝙蝠侠。 布鲁斯露出怀疑的表情。 这方面鬼影一直都表现很有数，他还以为斯兰德早就明白分寸，可是现在看来，仿佛只是他运气比较好，每次斯兰德想“吃饭”的时候，他都刚好在私人空间内？ 第106章 现在的布鲁斯还没有想起自己同鬼影最早的那几次互动，比如当初第一次找到稻草人毒气时，在那个装满最初版恐惧毒气的仓库内，他昏迷晕厥，以为是受到了泄露的毒气的影响，而没能猜到，那其实是斯兰德在他工作的时候向他伸出手，然后以“接触”为名，饱饱的美餐了一顿。 没有完整记忆的布鲁斯意识不到这一点。 斯兰德就更意识不到了，那些举动对鬼影来说太过于的普通，根本不会刻意的记住并且回忆它们。 第九十六章 韦恩主宅地下。 蝙蝠洞， 训练室。 迪克正在对提姆进行训练。 新来的小家伙没有受到过正经的格斗训练，这方面必须从零开始，迪克就在训练间隙中陪提姆玩闹打架， 提升提姆的训练热情。 提姆当然很有热情！ 这可是来自偶像的亲身陪训！ 怎么可能没有热情？？？ 打了鸡血的小红鸟扑腾的可欢快， 看得旁边的达米安直皱眉，还不标准的动作以及把训练当游戏的态度， 可给达米安嫌弃坏了。 但迪克觉得不错， 热情的态度永远是最好的开始，不是吗？ 迪克去问同样围观的布鲁斯。 布鲁斯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认同。 提姆挺特别的， 和迪克、达米安不同，在黑夜生活方面提姆从未受到过他人的教育， 是一张彻底的白纸， 让布鲁斯不确定如何开始才是对的。 人类从未做过这个。 他是因为失去双亲的痛苦和对哥谭现状的不满才走上了这条路。 负面的开始注定了他不会轻松。 这是一条不正确的路。 布鲁斯看着提姆， 感到一丝迟疑。 他真的应该把提姆德雷克拉入这个世界吗？ 把一个可以普普通通读书、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的人拉入他们这条没有明天的路上，这真的是应该被允许发生的事情吗？ 布鲁斯只是给迪克一个微笑， 没有说话。 迪克愣了一下。 【遇你】 还在自我怀疑的布鲁斯转身离开， 达米安看着那个方向， 紧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然后他选择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那里有通往达米安房间的出口。 提姆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他的动作随着迪克一起慢了下来。 “我做错什么了吗？”提姆不确定， 他小声的问迪克。 迪克摇头：“布鲁斯有自己的小问题。” 至于达米安？ 那家伙的问题可多了去了。 现在迪克也开始怀疑自己关于“一个新的弟弟”的祈愿是否太不负责任。 他们这个家庭问题重重， 对于提姆来说也许只是个纯粹的麻烦。 但是提姆又是怎么想的呢？ 迪克第一个想到了监控， 但是家里的监控只有布鲁斯和阿福的手机可以随时查看， 他和达米安的权限都十分有限， 想要开所有的监控只能去蝙蝠洞的主控电脑。 主控电脑在蝙蝠洞的操作台处，也就是蝙蝠洞最明显的位置， 肯定会被发现的。 苦思冥想之后，迪克想到了斯兰德。 他在夜里来到自己屋子的窗台，这里有个角落是阳台监控设备的死角，但因为这位置很容易被楼下抬头看到，蝙蝠侠就没有刻意修正它。 “你能随时看见家里的事情，对不对？”迪克扯住了斯兰德的手。 现在的迪克已经比不上小时候了，其实不适合做出扯着衣角撒娇的动作，可斯兰德就是哥谭，几百年的城市了，不要说迪克才十几岁，就算几十岁，对于斯兰德来说也就是个零头，撒撒娇也没什么。 心理建设完毕，迪克开始撒娇。 “让我看一眼提姆在做什么好不好？或者，你告诉我也行。” 斯兰德：“……” 鬼影被迪克戳着小蓝给叫出来，还没有机会开口，就被迪克扑住撒娇，现在整只斯兰德都是懵的。 尤其是这种熟悉的气氛。 好像…… 刚才才发生过。 不过达米安没跟斯兰德撒娇，而是一本正经的提出要求，并表示作为交换，自己可以给斯兰德准备出很多很多的口粮。 斯兰德没要口粮，他强调自己要吃的自己会去找。 “你和你哥哥很像。”斯兰德低头看迪克。 昂着头的迪克眨了眨眼睛，花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顿时就乐了。 “达米安？他也要看提米的事情么？我就说嘛，他肯定还是关心弟弟的。” 斯兰德：“……” 鬼影不太懂人类，但他感觉好像不是迪克以为的这样，达米安那个样子看起来完全没在担心提姆是否能适应这里，而更像是很想找个机会把提姆踢出韦恩宅，以及最近才在迪克的积极活动下被正式命名为“蝙蝠家族”的小群体。 不过他们到底怎么想的不重要，达米安和迪克的闹腾基本属于纯粹的浪费时间，要知道，在这个家里布鲁斯才是做主的那个。 布鲁斯还在思索。 并且，按照鬼影的猜想，那个人类很快就会有决定。 “他在帮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晒被子。” 就像对待达米安那样，斯兰德将提姆现在正做着的事情告诉了迪克。 迪克看向斯兰德，好奇的探头：“你看起来不太在意的样子？” 斯兰德低着脑袋看了回去：“为什么要在意？” “家里来了新成员，不会在意么？” “……” 听迪克话里的意思，斯兰德也是这个“蝙蝠家庭”的一员。 毕竟，都打上蝙蝠标了嘛。 迪克认为自己的想法有理有据。 “你觉得他能适应我们的生活模式吗？” 等了一会也不见斯兰德回答上一个问题，迪克干脆换了个问题继续提问。 这次斯兰德给出了肯定的回答：“他会的。” “你以前关注过他？” “他和你很像。” 有探索外界的需求，胆大心细善于超越自我，这样的孩子心智成长的很快，普通父母完全跟不上孩子的节奏，常常不能发现孩子的真实需求，不能及时做出回馈以及正确的引导，也常常不能给予孩子足够的尊重。 像这样的孩子很容易被斯兰德吸引，是斯兰德的常规目标，自然会在他的关注范围。 斯兰德没有隐瞒迪克，承认了自己在沉睡前就有关注过提姆这个孩子，不过那时候忙着折腾蝙蝠侠整天不着家的事情，生活节奏对于鬼影来说已经太快了，让他目不暇接，完全倒不出空来，也就没有对提姆做出进一步的接触。 迪克：“……” 迪克在内心感叹，认真的说：“听起来，你的爱好跟蝙蝠侠差不多。你也喜欢达米安，对吗？” 斯兰德微微点了一下头部。 “他的自我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期待。这点很符合我的进食习惯。” 迪克却摇头。 “那他现在不符合了。” 鬼影疑惑不解，就听迪克慎重的说。 “我会期待他的任何模样，任何可能性，不是期待一把武器，也不是期待一只罗宾鸟，又或者可能中的继承人。他对我来说只是达米安而已。” 说话的时候迪克正看着楼下黑漆漆的林子。 韦恩家后方的树林很密，范围很大，早年应该是个迷你狩猎场，现在完全没有启用，没人打理的树木自由生长，成了最适合斯兰德呆着的地方。 斯兰德看着迪克，又顺着迪克的目光看出去，随后视线再次转动。 以人类不可能做到的视线变化，斯兰德看到了潜伏在房顶上的达米安。 他不懂人类的情感问题，不知道达米安为何不下来，并且在听到迪克的话语后更加努力地隐藏自身。 鬼影想了想，没有说出来。 “而且布鲁斯肯定也会期待他的。”迪克又追加了一句。 对这句话斯兰德持怀疑态度。 因为锁链的存在，斯兰德能清晰的感觉到，在面对达米安的时候，布鲁斯的心境其实非常复杂。 “血亲之子”对人类来说肯定是具有特殊意义的。 可达米安并不是布鲁斯与心爱之人生育的后代，也从不是布鲁斯自己亲眼挑中、想尽办法接回家的孩子。 在达米安的事情上，布鲁斯可以说是被塔利亚阴了一把，又被糊了一脸，从那之后要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教育达米安遵守普通社会的制度、不要把杀人放火当做理所应当，解决刺客联盟的试探和找茬，并时刻防止塔利亚再把达米安要回去——现在的达米安已经不适合刺客联盟了，他不够“锋利”，很容易死在那种无视人命的地方。 “……” 这些问题对斯兰德来说光是意识到它们的存在就足够头疼了。 要鬼影来做选择，只会把问题全部吃掉。 第107章 不可能像布鲁斯那样不断去解决问题，试图去纠正问题，然后做好准备锲而不舍的应对新的问题。 “就连你，对他也是有所期待的，不对么？” 迪克怼了怼肩膀上趴着的小蓝。 小蓝被怼的晃了晃脑袋，象征着斯兰德的疑惑，它弯成了一个问号。 “……？”迪克露出无辜的神色，瞪大眼睛看向斯兰德，“你自己没有注意到？你们超级合拍的。” 斯兰德吃掉的那些“食物”，正是刺客联盟派来的捣乱者，以及猫头鹰法庭送来找麻烦的佣兵，也许是本能的为达米安做出掩护，斯兰德只接受这些“没有身份的人”作为食物，其他人就算是重刑犯他也不会伸手。 迪克就乐：“你开始遵守我们的规则了哦。” 斯兰德：“……？” 鬼影还是不太理解。 迪克却不打算解释的太详细，他还年轻，拿不准最后捅破窗户的时机，小小的嘚瑟了一下就闭口不言。 斯兰德十分在意。 但这种事情去问达米安是没有用的，那个小屁孩只会“啧”一声，然后坚决拥护迪克的决定，跟着一起保持沉默。 阿福不能问，布鲁斯不适合问。 好在庄园里有了新的人口。 斯兰德将目光投向刚刚帮助阿福换好了一处窗帘，被阿福要求回房间洗漱准备睡觉的提姆身上。 提姆：……？！！！ 一个激灵！ 第九十七章 “所以， 这也是罗宾的工作？” 叼着西瓜汁的提姆好奇的打量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斯兰德。 斯兰德坐在他自带的高背单人沙发里，周围的气场就是那种魑魅魍魉密布的黑暗阴森，提姆坐在电脑椅里， 叼着吸管吸着玻璃杯里的西瓜汁， 电脑上还开着个网页，似乎是一种走在时代之前的线上互动作业模式。 “你指什么？” 每次面对新来的小孩子， 斯兰德总是会表现的更有耐心一些。 “给你做心理辅导什么的？” 斯兰德：“……” 早在这孩子能一口气把全家给集体沉默的那个时候， 斯兰德就已经能隐约感受到，这名叫做提摩西德雷克的小孩一定不简单。 所以现在被孩子犀利的提问噎住， 似乎也是情理之中了。 至少对斯兰德来说，这没什么太特别的。 鬼影脾气好的做出说明：“我不了解人类， 你们是我了解人类的途径。” “但你跟了韦恩很久了吧？很多代的韦恩跟下来了， 还是不了解么？”提姆很认真的思考这个事情， “那只靠着我们这几个人可能也没办法帮上什么忙……？” 斯兰德觉得他的问题有道理，也认真的回忆了一下。 “以前的韦恩对于我的存在或多或少都是惧怕的， 有些因为各种原因勉强接受， 也禁止我出现在他们身边， 他们家人身边， 或者终其一生都在试图摆脱我。” “哇哦， ”提姆感觉自己听了好大一个八卦，“那你还跟着韦恩？” “因为他们确实为我做了很多。” 斯兰德其实不理解。 那些人一边害怕他恐惧他排斥他， 一边又努力建设他。 提姆：“……嗯， 我觉得事情不是这样的。” 小家伙喝完了西瓜汁， 托着下巴看着斯兰德， 嘀咕：“他们可能从头到尾都不相信你就是哥谭。你跟他们说过这事情吗？” “当然。” “我怀疑。”提姆摇头， 摇头摇头，他初生牛犊不怕虎， 居然大胆的质疑起了斯兰德的智商来，“你是怎么说的？我怀疑你根本没说。” “他们问我：你为什么要来到我的身边？” “我说：因为韦恩。” 提姆：“……” 提姆：你说了个粑粑哦…… “听着，在人类的沟通中，因果关系是很重要的，如果你没有阐述明确的因果关系，那么对方很可能听不懂你在讲什么。”提姆举例。 if……than…… 什么什么的。 斯兰德听的也很认真。 提姆大概讲了一个多小时，鬼影维持着集合优雅与严肃的坐姿，就这么听了一个多小时，一个单词都没有漏下。 “但蝙蝠侠也是那么说话的。”他只是对此怀有疑问，“可很多人都能听懂蝙蝠侠的未尽之言。” “那是因为他们有同样的认知基础，他们用的记忆库是有共通内容的。” 什么并集啊交集啊…… 提姆又开始了一个新的“一小时”说明时间。 末了提姆不忘补充一句：“而且，蝙蝠侠绝对是个错误案例，我今天还听阿福在说，他后半辈子全花在教布鲁斯如何正确的跟人讲话，结果到现在依然没什么成效，这让阿福感到十分挫败呢。” “那为什么你们能听懂呢？” 斯兰德依然持有疑问。 提姆跳下电脑椅，将椅子转了180°变成椅背对着斯兰德，然后跨过椅子，以反向的方式抱着椅背跨坐，这样他和椅背一起面对斯兰德的方向，他就可以将下巴搭在椅背上头跟斯兰德讲话了。 “那是因为我们足够努力的去‘听’呀。”提姆理所应当的说，“你不知道这样有多累，他说一句话啊我就要头脑风暴一次，才能分析出他到底在讲什么鬼东西。” 小家伙抱怨似的嘀嘀咕咕。 斯兰德看着他。 新来的确实很会撒娇。 斯兰德注意到了这一点，生长环境温和且性格亲人的孩子不太符合斯兰德的食谱。 不过考虑到人类的情绪需要，可以猜想到这样性格的提姆一旦加入韦恩的家庭，多少能给因为布鲁斯而日渐阴暗的宅院添加一丝活力，这事件好事。就像是迪克，他们的存在对于布鲁斯的精神健康具有正面效果。 于是，斯兰德抬头，轻轻撸了撸提姆的头发毛。 软趴趴的，撸起来手感不错。 提姆给撸眯了眼。 …… ………… 考虑到现在的提姆还不具备在夜晚外出打击犯罪的能力，并且提姆表现出了对程序方面的高度敏感，蝙蝠侠将他安排在蝙蝠洞内，作为阿福的助手一边工作一边学习。 提姆快乐的接受了。 如果现在就叫他从韦恩塔上跳下去，提姆还真有点担心自己能不能做到。 向往归向往，但他的身体确实没做好那个准备。 对自己的学习进度十分清楚的提姆乖乖跟着老管家学习蝙蝠主机，以及那一套布鲁斯亲手设计的蝙蝠系统。 “像只还没出巢的幼鸟。”夜翼小声啾啾。 夜幕下，夜翼和火鸟蹲在钟楼上，他们今天负责街头，蝙蝠侠要去一趟阿卡姆。 火鸟拿着望远镜往下方的街道处观察。 “你是说，毛都没有，浑身扎满羽管的那种吗？” “……”迪克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浑身就是一个激灵。 “嘿！我能听到。”提姆也在内线里面抗议。 他现场搜了一下只长了羽管的幼鸟是什么模样，也是紧跟着就感到了浑身不适，不用人告诉他，光是看照片提姆就能想象到，这个时期的幼鸟撸起来手感一点都不好。 哪里像他？ 毛软软趴趴的，就连鬼影都能撸上瘾。 果然，虽然达米安本人对提姆的抗议不削一顾，可迪克那边却很快就发出了反对声：“不像，我觉得不像，完全不像。你还没撸过提米的脑袋么？” “削掉的那种‘撸’？” “当然不是。” 迪克对达米安挤眉弄眼。 达米安皱起眉头。 “你的‘触手田’也很喜欢哦。”迪克小声的说，却在“触手田”上加了重音。 这算是他们两只鸟之间的专属暗号，加重音的“触手田”意味着斯兰德，而不是庭院后面那片划出来给小蓝它们休息的地方。 于是达米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蝙蝠侠那家伙也就算了，达米安吐槽蝙蝠侠渣的令人刻骨铭心也不是一次两次，但是斯兰德可不是什么三心二意的家伙，怎么也被那个小家伙吸引了？ 达米安有点儿不爽。 因为这就证明提姆确实有吸引人的地方。 在迪克的殷勤推荐下，达米安决定去试探一把。 为了防止出现流血事件，转头迪克就把情报分成两份，一份送给阿福，一份送给斯兰德，至于蝙蝠侠…… 迪克相信蝙蝠侠有蝙蝠侠的办法。 蝙蝠侠可能让不喜欢提姆的达米安单独接触提姆吗？ ……嗯，为什么不可能？ 危险是很危险，但收益也很可观，如果运气足够的好，也许一次碰面就能让蝙蝠主机内部加密位置处达米安和提姆的数据库瞬间圆上两圈。 为此，除了常规监控以外，蝙蝠侠还特意抓住了大黑，力求全方位收集数据。 第108章 迪克：“……这两人中至少有一个是你的亲儿子。” “所以？”蝙蝠侠正在看监控。 迪克有种心梗的错觉，没能说出话来。 他们正在蝙蝠洞内，斯兰德就站在他们身后，和他们一起看屏幕中实时播放的监控，画面里显示提姆正在对着电脑敲敲打打，似乎是在做什么程序，最近这孩子进步神速，在韦恩家呆了几个月，体能上升的很快，还展现出了黑客方向的惊人天赋。 就在提姆全神贯注之时，一抹黑影从提姆背后接近了。 达米安悄悄靠近。 今天达米安没带小火鸟，只在手里握着他的长刀。 这让局势突然变得危险了起来。 不过蝙蝠侠他们并不担心，因为蝙蝠侠的大黑正趴在提姆的肩膀上，歪头向后，很自然的耷拉着，实际上却是看向了达米安的方向。 像是在问：你在干什么？ 显然这情况出乎了达米安的意料，他愣了一下，想不通大黑怎么会出现在提姆身上。 大黑的出现让达米安投鼠忌器，小屁孩犹豫半秒，就将长刀插回了自己的背上，伴随着“咔”一下刀入鞘的声音，提姆也终于发现了达米安的存在。 “哥？”乖巧。 达米安：“……” 布鲁斯：“……” 迪克：……嘻。 扑面而来的“哥”把达米安叫住了，整只火鸟陷入沉默，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话，只能瞪着提姆，妄图用刀人的视线逼退这只突然冒出来的新弟弟。 提姆怂吗？ 提姆是完全不怂。 他还抓起手边的曲奇饼干递给达米安。 “吃么？哥。” 达米安的视线落在饼干盘上，他认出这是自己家里做的饼干，多半是出自阿福之手，再看看提姆桌子上还有一杯红茶，也是阿福泡的。 达米安开始运气。 提姆好像是误会了，以为达米安是想要喝茶，于是拿了个一次性纸杯给他倒了一杯递过去，又从椅子上跳下来，自己坐在床上，将电脑椅让给达米安。 达米安：…… 他抱着茶杯，坐在电脑椅上，面对在床上吃饼干的提姆，突然就忘了自己过来是要干嘛的了。 “哥？” 提姆又叫了一声。 达米安手就是一抖，纸杯直接被捏成纸团，里面的水向上扑出来，溅了达米安自己一身的。 第九十八章 达米安在洗澡。 还是在迪克的浴室里。 原因是阿福正巧收拾到了达米安的屋子， 现在达米安特别不想跟人解释自己为什么会被茶水扑的一身都是，就干脆躲到了迪克这边来。 男孩子们的嬉闹总是让人难以理解。 阿福围观了片刻，在达米安出来之前就离开了， 布鲁斯大概是隔着监控在看， 并在思考这算是个什么意思。 两人算是开始吵架了？ 还是没什么？ 布鲁斯回忆自己的童年，找不到参考对象， 但他看到了迪克的反应， 迪克依然是悠闲的，正在利用网络访问附近的一所游乐设施， 似乎打算周末就带着自己的哥哥弟弟一起去玩个痛快。 监控中捕捉到迪克先去找了提姆，然后给达米安手机留言， 又放在房子里上上下下跑了个遍。 【布鲁斯， 我发现一个不错的亲子项目， 周末有空吗？ d】 因为没有找到布鲁斯的身影，迪克只能发短信去询问布鲁斯。 好家伙， 这小子不仅是想带哥哥弟弟一起去， 还想把自己的老父亲也拖过去。 布鲁斯尝试婉拒。 失败。 迪克使出浑身解数， 硬是让布鲁斯松了口。 “晚上的。”白天他要睡觉。 “你好懒哦。”迪克直白的批评。 布鲁斯按着他的脑袋把他推到了一边。 “不过刚好， 那天晚上马戏团有狂欢会， 阿福怎么说都不愿意跟着去，那我们就可以把斯兰德也叫上！” 布鲁斯：“……” 叫鬼影去马戏团的狂欢会？ 这是嫌到时候现场不够混乱吗？ 头疼的布鲁斯找到了斯兰德， 准备跟鬼影谈谈， 让他自己去拒绝迪克。 但鬼影似乎对狂欢会有一定的好奇。 “我经常看， 却没有走入其中过， 因为没有办法。”斯兰德说。 他只要本体现身就会引起巨大的恐慌， 根本没有办法融入人群密集的地方。所以，一直以来他都只能看着， 隔着维度的距离认真观察，却始终只是观察而已。 而现在不一样了。 康斯坦丁留下的锁链虽然已经失去赋予属性后产生的压制力，但因为斯兰德与布鲁斯始终在小心维持，它变得更加富有韧性，很好地压制住了斯兰德自带的那股让人只是接近少许就不由得恐惧心慌的气氛。 也就是说，他可以进入人群了。 布鲁斯其实是想要拒绝的，就算是没有了天然的恐慌感，让这么个鬼影进入人群，也不一定是好事情，何况那是一场狂欢会，狂欢会意味着人群更加疯狂，万一有什么事情刺激到了斯兰德呢？ 可话都到了嘴边上，他却又犹豫了。 这或者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一个让斯兰德开始正式接触人类，并与人类社会产生链接的机会。 人类的寿命有限，布鲁斯总要为身后事考虑，虽然他还没到需要思考那个的年纪，但高危的工作让他早早就开始了担忧。 达米安太惯着斯兰德了，布鲁斯不知道自己能把达米安的道德观念纠正到什么地步，塔利亚到底是达米安的生母，她对于达米安的影响始终都在，这就让布鲁斯没有把握。 那么，不如早点开始双管齐下。 “我可以带你去，”斟酌后，布鲁斯开口，“但你要听话，要跟着我。” “我一直跟着你。” 斯兰德坦言，同时微微垂下了头颅。 鬼影在看连接着他与布鲁斯的那条锁链。 …… ………… 周六晚上7点，韦恩一家在少许的乔装打扮后动身前往迪克家的马戏团，迪克的亲生父母去了证人保护计划不能再与迪克相见，对此布鲁斯似乎有些愧疚心，为了弥补，布鲁斯跟哈利团长买下了马戏团的所有权。现在马戏团的管理权依然归哈利团长，而所有权则放在了迪克名下。 布鲁斯又以迪克的名义设立了新的基金，交给专人打理。 经营产生的净利润一部分留在基金里继续转，另一部分则存在迪克的名下，由迪克自由使用。现在迪克的年纪还小，在金钱方面完全没有规划，只提过一部分建设哈利马戏团，其余的就一直存着，等到他成年的时候将会是一笔十分可观的财富。 “马戏团可以开分团吗？” 去往马戏团的路上迪克还在异想天开。 小蓝鸟穿着漂亮的表演服，看起来像是从天台上飞落下来的蓝色知更，正在发出快乐的啾鸣声。 穿着小吸血鬼先生衣服的达米安翻了个白眼：“建个金色的大鸟笼吧，刚好可以把你放进去。” 小屁孩没注意到在他提到“鸟笼”的时候，负责开车的布鲁斯嘴角微弱的抽搐了一下。 今天布鲁斯没有刻意装扮，他只是化了点装，让自己看起来阴沉了一些，不那么的像“布鲁斯韦恩”，手上连着斯兰德的锁链具现化出来，此时斯兰德和迪克、达米安一起坐在后座上，锁链从驾驶席与副驾驶之间的空挡穿过，接到了斯兰德的脖子上，如平常那样锁在金属项圈上头。 唯一的问题就是那个蝙蝠标志的铭牌。 布鲁斯从后视镜里盯着那个标志，思考一会万一有人闲着没事干过来询问，他要怎么回答。 斯兰德拨弄了一下圆形牌子。 布鲁斯默默地移开视线，继续专心开车。 “我有个好办法。” 坐在副驾驶上坐着的提姆举起手，他只在脸上简单画了几条缝合线充当科学怪人妆面，显得十分应付，此时却拿出了4片蝙蝠标志的贴片，还有阿卡姆标志的贴片，给布鲁斯外套上贴上两个，又给自己贴上了，然后其余的递给迪克，由迪克帮忙负责后排。 迪克先是给自己贴了蝙蝠标，又给不情不愿的达米安拍上一个，至于斯兰德就不用了，他脖子上的那个标志足够替代。 “好了，这样就没什么特殊的了，我们就是一家子蝙蝠迷而已。” 迪克超级满意的。 尤其是提姆完全是靠着自己提前想到了问题并做出准备。 他真的好适合加入这个家庭！ 达米安大概也是想到了同样的事情，挑起眉头，往前探出脑袋盯着副驾驶的提姆，提姆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上身贴向车窗的方向，嘴巴抿成波浪线，仿佛整张脸都变得平滑了起来，张大眼睛看了回去。 两只互相对视。 整个过程大概持续了30秒左右，大概是因为脖子撑着难受，达米安率先收回了脑袋。 第109章 提姆这才从撑直了的状态放松下来，无声呼出一口气。 然后就时不时地偷偷注意后排的情况，像是在对现在的氛围进行评估。 直到他们到达哈利马戏团，提姆的观察才结束，不知道在手机上记了些什么内容。 迪克率先跳下车，在停车区和不远处的马戏团帐篷顶部彩旗合影，然后将图片发给自己的朋友。 “谁？”达米安注意力转移。 “芭芭拉，我们的同学。”迪克冲达米安晃了晃手机。 能显示下的几条内容都很普通，迪克也不介意分享一下自己的新朋友。见达米安一脸的“那是谁？”的表情，迪克好心提醒他： “芭芭拉戈登。就是戈登局长的女儿。” 达米安想起了小詹姆斯戈登。 “那个罪犯的妹妹？”他条件反射的说，然后在迪克的警告目光中改口，“好吧，gcpd局长的女儿。”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达米安追问。 “上次球队活动，篮球队少了一个人我去帮忙，当时也叫了你一起的，但你怎么说都不愿意过去凑热闹。” “……” 达米安认真回忆，发现还真有这么回事。 他一个武器干嘛要去打篮球，一堆人抢一个球，跟海豹一样。 “好了，”布鲁斯打断他们，“该进场了，先去哪？” 这次是迪克全权负责的行程安排，布鲁斯就问迪克，迪克笑嘻嘻的推了推达米安，道：“肯定是动物园。” 动物园，在蝙蝠家中又名“大米快乐园”。 提姆悄悄将这条信息记录在手机上，然后跟上哥哥们的脚步。 千奇八怪的服装和化妆品的味道对动物来说是个挑战，尤其是哈利马戏团的动物可不是小白兔和小仓鼠，这里的狮子和老虎连牙都没有拔，一旦受到刺激很可能做出攻击行为，所以“狂欢会”不包括动物园，打扮太过张扬的人也会被以“安全第一”的要求拒绝其前往动物园区域。 达米安、迪克、提姆三人算是早有准备，没有使用味道刺激的化妆品，也没有穿的太张扬，而且达米安的个头这几年长的飞快，说自己18岁带着两个弟弟单独行动完全可以，再加上管理人员都认识迪克，他们三个小孩很快就被放行，钻入几乎无人的动物园区。 “这里比我以为的安静。” 达米安挑剔的审视着动物园区的情况。 “对，这里关的都是些非常危险的大型食肉动物，所以不让太小的孩子来，不让小孩子来，大人也就会少很多。”毕竟来马戏团的大都是拖家带口。 知道达米安关心这个，迪克主动介绍起最近的现状。 “动物表演基本取消了，只留下几个鹦鹉的，那些孩子喜欢表扬，不让它们跟观众互动更容易抑郁。” 取消动物表演的事情最近正在推行，哈利马戏团算是响应的最快的一批。 目前团内还能放生的都联系了去处，已经送到中转处，野化完成后就会被放到几个自然保护区内，因为各种原因不能放生的还留在这里，日后也送去不同的保护中心。 只有一只年纪大的猩猩比较特别，对于离开表现出了非常明显的抗拒。 “所以以后马戏团就只有鹦鹉和猩猩表演了。” 迪克接受良好。 毕竟这些动物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能有真正属于它们的去处，也算是件好事。 达米安眨了一下眼睛：“这两只狮子不能放出去？它们还年轻的很。” “玛丽的牙齿断了，艾莎的脚骨折过一次，在野外她们的存活概率很低。” “哦……” 达米安拿起手机给布鲁斯发短信。 【我要养两只狮子。爸。 dw】 此时布鲁斯还没有正式进入会场，人类正带着斯兰德在门口处徘徊，是打算让斯兰德先适应一下。 每个想要进出马戏团的都会路过这里，被斯兰德看到，能看出这里进进出出的都打扮的千奇八怪，触手生物，虫族女王，兽装或者是机甲怪人…… 时代在变化，狂欢会的内容也跟着改变，传统的吸血鬼和狼人早已不再吃香。 在这群人的衬托下，斯兰德这么一大颗白脑袋都显得没什么特别的了。 趁着斯兰德在观测来往人群，布鲁斯掏出震了一下的手机。 他看到了这条短信。 第九十九章 拿起手机的布鲁斯看着这条短信仿佛在看什么死敌。 【我要养两只狮子。爸。 dw】 达米安还又追加了一条同样内容的短信。 催命似的。 布鲁斯用力将手机倒扣在另一只手的手背上， 面无表情。 一直在看人群往来的斯兰德低下头，看向了布鲁斯：“发生了什么？” “熊孩子而已。”布鲁斯磨牙。 斯兰德不懂什么叫做“熊孩子”，布鲁斯没有解释， 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重新将目光投向了人群。 布鲁斯注意到了，问：“感兴趣？” “他们并不恐惧于这些模样， 反而觉得有趣， 甚至是崇拜。” 斯兰德目光移动，在人群中还找到了两个“斯兰德”， 作为哥谭地道的都市传说，斯兰德的角色还是很有人气的。 有人将他当做正义的使者， 也有将他当做恶魔的化身来崇拜。 “无论他们怎么想， 当他们真的面对我的时候， 就只剩下恐惧了。” “因为当他们面对你的时候，他们就会明白那只是死路一条， 而现在， 当他们不确定你是否存在的时候， 他们就只是在做梦而已， 还是一场可以被控制的梦， 那么理所应当的，他们心中的‘斯兰德’， 总会是他们认为的最完美模样。” 斯兰德：“……而他们也知道那只是虚假。” “也许？”这布鲁斯就不知道了。 毕竟并非人人理性。 对于恶魔的崇拜本来就是极端分子和疯狂人士才会做的事情， 这几年网络流行， 导致一些高危信仰匿藏在网络中胡乱传播， 好在吸引到的大部分狂热分子都是尚未接触社会的幼童和少年， 只要不进行自杀诱导，其他的都还能忍， 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比起那个，诱导达米安去养狮子的人才更让布鲁斯头疼。 毕竟达米安惹急了是会砍人的，是真的会拔刀冲出去砍人的。 “走吧，我们去看下那边怎么回事……” 布鲁斯的话还没有彻底说完，就见迎面走上来一家三口，年轻的夫妻领着个小男孩，那名小男孩一直在对着斯兰德探头探脑，最终在父母的鼓励下，男孩走了过来，对着斯兰德发出询问： “请问，可以跟你合影吗？先生。” 布鲁斯愣了一下，扭头看向斯兰德。 好在，面对一名幼童，斯兰德显然比布鲁斯更加的适应良好，他低头看向小男孩。 布鲁斯悄悄屏住了呼吸，看斯兰德单手将那名小男孩托了起来，虽然不是之前那3米还多的高大身形，仅是靠着自身作弊似的力量，斯兰德就轻松地将小孩拢在胸前，小男孩单手扶住斯兰德的肩膀，另一手冲着父母比出了个剪刀手。 “妈咪～” “yeah～～” “咔嚓——！” 拍照完毕。 夫妻道谢后带着孩子离开。 一直维持着得体微笑的布鲁斯这才对斯兰德露出赞赏来。 “你真的很会哄孩子。” “我没有哄他。” “对一个孩子来说，当自己害怕又期待的时候，不会遭受拒绝，那就已经是很好的发展了。” “经验之谈？” “……应该不是。” 布鲁斯否认了，然后又迅速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傻事。 就像是现在，斯兰德总是在看着达米安一样，在布鲁斯小时候，鬼影一定也在阴影中无声无息的对他时常窥探，他小时候的那些糗事大概没一件能逃过斯兰德的眼睛。 他的否认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布鲁斯小时候去找过奥斯瓦尔德科波特，也就是现在的企鹅人，布鲁斯承认当时4岁的自己不太礼貌，只是觉得那个叔叔瘦小的样子很特别，就想要去跟对方交个朋友。 然后他就被拒绝了。 大概是被小孩当做同龄人戳到了对方的痛处吧。 那大概算是小布鲁斯人生的第一次受挫。 斯兰德低下头，触手从布鲁斯的后脖颈爬了上去，在谁都看不到的角度偷偷的撸了撸布鲁斯的头发。 布鲁斯：“……？？？” 鬼影只是低头看着他。 “我不需要安慰。”布鲁斯拿手指顶了顶鬼影的胸口，示意他差不多一点。 很明显鬼影并不能理解自己是哪里没做好。 “你在‘心里不舒服’。” “我没有。” 斯兰德：“……” 鬼影沉默的看着布鲁斯，像是在看不懂事的小朋友。 第110章 娃都已经十五岁了的布鲁斯也不好因为这个在大庭广众下跟斯兰德吵起来，只能面无表情、默默运气，然后一扯链子，带着斯兰德进入狂欢会中的马戏团。 他们很快就被人流淹没，也亏两只的身高充足，多少还能看到对方，不然两只间唯一的联系就只剩下那条锁链——那可没法让布鲁斯感到安全。 棉花糖摊、苹果气球、烧烤…… 斯兰德正在尝试这些“新东西”。 “所以，你是可以进食的。” “我能感觉。” 斯兰德让自己面部的裂口非常非常小，看起来跟人类的嘴部差不多，感觉就像是戴着的头套自带一个机关一样，周围不少兽头的嘴部都能张开，斯兰德的举动并不算显眼的。 然后是套圈游戏、射击打靶、和鹦鹉公主做游戏…… 斯兰德似乎还记得小布鲁西的爱好，将一只表演的玄风鹦鹉送到布鲁斯手上，布鲁斯接过来，往鹦鹉嘴里送了一张钞票，又将它放飞回去。 布鲁斯应付的游刃有余。 斯兰德只是默默跟着，有时候被小孩子扯了一下衣角，才会回头，这样一次两次的，没一会这只怪物身上就挂满了小孩。 布鲁斯：“……”咔嚓。拍照。 【“斯兰德浑身挂满小孩.jpg”】 布鲁斯在家庭群2号分群里分享了这张照片。 这可是布鲁斯第一次在群里面分享东西！ 群主迪基鸟火速出现，撒花鼓掌一套表情包花式夸夸。 【你像是个精神病。】达米安如此评价道。 迪克秒回：【我知道你也很高兴，大米～】 这群里因为要放斯兰德的消息就没有拉入阿福的社交软件，新进群的提姆则处于围观中，暂时没有发言，于是群里只剩下迪克和达米安你来我往疯狂刷屏。 主要是迪克在刷屏。 提姆看了看手机，抬头看了看肩并肩站在一起的迪克和达米安，再看看群里面激烈的信息交锋。 孩子…… 突然就迷茫了。 你们都肩并肩了，为什么还要聊群？ 提姆无法理解。 聊着聊着达米安开始在群里@布鲁斯，再次提起两只狮子的事情，理所应当的，布鲁斯迅速潜水，并没有理他。 于是达米安快速收拾一下，准备离开动物园。 “你去哪？”迪克问。 “去找那家伙。”达米安阴恻恻的说。 “那家伙”指的当然是布鲁斯。 只是他刚走两步，突然的爆炸声就打断了一切的进程。 不仅仅是达米安一个人，整个马戏团都跟着在瞬间陷入安静之中，火光从主帐篷冲天而起，迪克瞳孔微缩，在深呼吸后迅速恢复了状态，拔腿往马戏团的主帐处跑去。 周围尖叫声四起。 混乱紧随而至。 达米安暂时顾不上那些，他立刻追上迪克的背影。 提姆：“……等！” 被爆炸声震傻了的提姆刚回过神，他想叫人但没能来得及，只能尽全力跟在后面，无奈这两人的速度对于现在的提姆来说太过于离谱，小家伙跟了一段路，前后左右就只剩下惊慌失措四处奔逃的人群。 “炸弹？”布鲁斯立刻向斯兰德询问。 斯兰德摇头。 他的注意力都在人上，根本没有关注土地上有没有多一颗炸弹，就算是有他也无法分辨，因为马戏团本来就有很多项目要用到火药之类，斯兰德根本分不清楚那些东西。 电话铃响起，接听后传来提姆的声音。 “布鲁斯先生，迪克和达米安去了马戏团的主帐篷方向，迪克看起了有些慌乱，我跟丢了他们。” “提姆？”布鲁斯皱起眉头，他能听到电话对方断断续续的撞击声，“你一个人吗？” “是的先生。” “等着，我去找你。” 布鲁斯说着，快速的在手表侧面滑了一下，表盘上面立刻显示出每个孩子的定位。这样他不需要去跟斯兰德换眼睛，也能很快的找到每个人。 布鲁斯行动起来。 同时，布鲁斯要求斯兰德：“让大黑过去，跟着提姆，别让人伤害到他。” 鬼影同意了。 提姆则被惊慌失措的人群冲向了马戏团的出口。 他自己倒是不慌不忙，只是无法抵抗洪流的力量，一时之间无法从中脱出，其实提姆是想借着新学的方法从人头上踩过去，可那样实在是太“达米安”了，而且布鲁斯也叮嘱过学打架可以，但绝对不能暴露自己。 ps：这里特别点名迪克格雷森同学批评。 提姆深呼吸，保护好自己，然后跟着人群随波逐流的冲出了马戏团。 小家伙独自站在土路的边沿，眺望远处熊熊燃烧着的马戏团主帐，有些迷茫，他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些什么。 这时候黑色的触手从他的阴影里探出来，戳了戳他。 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 “嗯？” 提姆迷茫的顺着触手的指引走过去。 还没等他走到安全区域，又有一群人涌出了马戏团，这些人大概是从主帐那边逃过来的，很快淹没了提姆，等他们离开，提姆迷茫的呆住了。 他觉得自己双手中有些沉重。 提姆低下头，与怀中的小婴儿对视。 第一百章 提姆被小婴儿纯真无邪的眼睛冲击到了。 尤其是他自己也就是个小孩子， 身量不够，几乎抱不住这个婴儿，更不知道正确的抱婴儿的姿势是什么， 只能手脚僵硬的扒拉着婴儿并且努力往人少的道边安全区域移动。 好不容易来到一棵大树下， 提姆紧靠着树干，确认周围没有人， 特别是没有可疑的人， 这才低头打量自己怀里多出来的东西。 “嗯啊。”小婴儿还叫了一声。 仔细回忆，提姆能想起来， 刚才在他被人撞来撞去，混乱中曾经被迫贴到过一名满身都是脂粉味道的女性， 特殊行业的工作者遍布哥谭， 就算是提姆年纪还小， 还能知道这种不太好又无可奈何的存在，于是他只是往后缩了缩， 努力躲开远离对方。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 提姆想起来了。 那个女人跑在这群人的末尾， 被一个看起来枯瘦仿佛嗑药了的男人粗鲁的扯着往前走， 跌跌撞撞的， 还努力回过头看了自己一眼。 然后他就发现自己怀里多了个婴儿。 遗弃？ “……”这……不管是不是刻意遗弃， 他不能就这么一直抱着吧？ 提姆那颗聪明的小脑袋彻底死机了。 那头布鲁斯已经一路赶过来，提姆都还没能回过神。 布鲁斯看到提姆安然无恙只是有点呆呆的， 松了一口气， 又看到提姆怀里居然多了一个小婴儿， 也没有太在意， 还以为是谁家小孩在混乱中丢了， 提姆看到了觉得太危险就给顺手抱上保护起来。 于是布鲁斯向提姆走过去，顺手就把小孩接到了自己怀里。 “给我吧， 我一会找警察过来，在哪里捡的？” “呃……空中？”提姆依然没反应过来。 “空中？” “对……空……” 提姆看着布鲁斯，看着看着，他就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太对劲，就……布鲁斯看起来好像……也不怎么会抱小孩的样子……？ 抱的那个横七竖八的…… 一个手滑直接让小婴儿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空翻，在布鲁斯的小手臂上表演出飞人跃出的夸张动态，也亏了布鲁斯手上速度够快，半空中又把小婴儿抓住了。 就是姿势不怎么样。 属于抓着脚踝倒提着的那种。 这时候两人也注意到了不太对劲。 小婴儿只穿了条尿不湿，没有衣服裤子也不戴头帽，一点都不像是带出门来游玩的样子，更过分的是唯一一条用来包裹的“衣服”掉在地上，提姆捡起来，惊讶的发现这居然就是一条餐布。 遗弃。 妥妥的遗弃。 布鲁斯的脸色迅速变得阴沉，遗弃是重罪，他立刻就想去查监控，看看能不能查到是谁将这个婴儿丢在提姆怀里的。 “嗯啊啊啊啊啊——！！！” 婴儿的哭叫声打断了布鲁斯的动作。 布鲁斯：“……” 谁被提着腿都不会舒服的，成年人不会，小孩子不会，小婴儿更不会。 这小东西正在用惊哭声来表达自己的强烈不满。 在场的两名人类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无奈他们都不会抱孩子，折腾半天都只是让小东西哭得越来越惨。 冷不丁被婴儿的哭声环绕住的布鲁斯感到无比头疼。 就算是蝙蝠侠也没有处理这个的经验。 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哄孩子！ 好在此时到处都是慌乱的声音和哭叫声，婴儿啼哭并不是他们这独有的声响，要是平时的街道上，怕不是早就因为路人的举报而被警察带走，罪名就是疑似拐卖儿童。 第111章 “怎么办……？” 少年老成的提姆彻底慌了。 他只有十二岁，为什么要经历这个？ 提姆木着脸思考。 布鲁斯也在快速思考。 很快，布鲁斯将目光投向了正立在一旁单独站着，仿佛一切都与之无关的斯兰德。 “给你。” 娃被一把塞到斯兰德怀里。 斯兰德思维上还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手中下意识的接住了。 就像是布鲁斯所预料的那样，斯兰德接婴儿的姿势十分顺畅，抱起来也特别的稳，鬼影还惯性的颠了颠，上下前后轻微的那么摇动两、三下，本来还在嚎啕大哭几乎要哭断气的小东西就逐渐安静下来，只剩下少许抽噎声。 伴随着哭闹声降低，提姆的理智也跟着稳步回笼，可当他看到哥谭传说中吃人的鬼影那熟练哄娃的模样，又再一次失去了言语的能力。 “这……”画面好诡异啊…… “为什么给我？”斯兰德问。 布鲁斯双手撑着胯侧，眼睛盯着斯兰德怀里的小东西，口中微微喘气，他感觉刚才那十几秒的时间，仿佛比跑了追犯人十条街还要累。 喘了几口气感到脑缺氧的状态有所缓解，布鲁斯才开口：“你肯定会哄孩子，当然是给你哄。” 斯兰德：“……为什么我‘肯定会哄孩子’？” “因为你喜欢孩子。” “但不是这么小的孩子。” 布鲁斯摆摆手：“没什么不同。”说完就走到边上，给gcpd的戈登打电话，让对方过来处理一下这个小东西。 斯兰德去看提姆，问：“你知道答案吗？” 这段时间斯兰德已经注意到提姆的特殊之处，这小家伙似乎很容易就能理解布鲁斯的想法，不是“猜测”或者“推理”这样的主动行为，而是提姆本身自带的思维回路与布鲁斯的十分接近，这两名人类在思维运作方式上很容易走上同一条路。 每当斯兰德有什么无法弄懂的，布鲁斯又不乐意说的，他就会去问提姆。 提姆也养成习惯了，很自然的就回答： “不是说你一直跟着韦恩，世世代代的跟下来？韦恩家几乎都是单传，你又喜欢小孩，面对韦恩家的新生儿肯定会生出好奇心，难免做出去婴儿床边窥探之类的行为，小婴儿很脆弱很容易受到惊吓，或者因为任何有的没的就突然发出哭声，你想要隐瞒自己的存在接触韦恩的下一代，当然要学会哄小孩。” 斯兰德：“……” 鬼影依然不懂。 “你说的那些和我提出的问题，它们之间有关系吗？”被疑惑充满了的鬼影开口询问。 提姆不解：“当然有了。” 斯兰德：“……” 鬼影选择背过身去，专心哄娃。 没一会那只小东西就发出了咯咯的笑声。 …… ………… gcpd。 马戏团爆炸案的侦查工作正在进行。 为了安全起见布鲁斯将大黑留给了提姆和阿福，自己带着灰头土脸的迪克和达米安返回韦恩，提姆则被阿福先一步接回韦恩庄园，而布鲁斯和两个孩子却中途拐弯，偷偷去了韦恩塔更换装备。 很快，蝙蝠侠与夜翼火鸟飞出巢穴，在哥谭的夜空中飞舞盘旋。 夜晚的恐惧开始蔓延，蒙面义警开始巡视属于他们的城市。 大概一个小时后，阿福接到了来自戈登的联系，得知已经找到了婴儿的亲生父母，紧跟其后便收到了那名婴儿及其父母的资料。那份资料实在是难看，被暴力犯罪和药物成瘾给填满，令阿福眉头紧皱。 也许，对这个孩子来说，孤儿院能成为比家庭更加温暖的天堂。 当天半夜小婴儿的父母因为遗弃罪被捕，蝙蝠侠也从阿福那里知道了小东西的名字。 “老爷，他叫做杰森，杰森陶德。” 正在追嫌疑人的蝙蝠侠只是嗯哼了一声以示自己听到了。 除了阿福的话，还有婴儿的哼唧声。 “……” 等等。 婴儿的声音？ 布鲁斯抽空看了一眼监控，确定阿福的位置是在蝙蝠洞内。 “阿福？” “老爷。” “你在蝙蝠洞？” “是的。” “为什么我听到了婴儿的声音？” “……哦，这个啊，也许是因为我们的提姆小少爷一不小心抱回了一名小婴儿。” 蝙蝠侠：“……你等我回去。” 他挂了内线，拨通戈登的私人号码，用布鲁斯韦恩的声音发出质问：“为什么我的屋子里会有个小婴儿？” “关于这个……”戈登早有准备，“首先他的父母入狱了，其次哥谭现有的两家孤儿院都爆满了，最后我看他挺喜欢提姆的就先放你那边了。” “……你能更不负责任一点吗？” “你不知道今晚gcpd到底有多混乱，现在是秋天，放个小婴儿在这里很可能被冻死或者被人一屁股坐死，我抽不出人手来看护他。”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我tm刚从那里出来……！ 蝙蝠侠在内心暴躁。 表面上毫无情绪内心其实正处于暴躁中的蝙蝠侠回到了蝙蝠洞。 叫做杰森的婴儿被放在了他的椅子上，触手大黑盘着，正在逗杰森玩，杰森也很配合，哼哼唧唧的伸出对于他这个月份的婴儿来说有些过于瘦弱的手臂，试图去抓大黑的脑袋，真的抓到手之后，又试图往自己嘴里塞。 大黑脾气特别好，给啃给咬，触手轻轻扬起，推得杰森向后滚了一个跟头，又咯咯笑着继续舞动手臂，看起来是想要跟大黑再来一次。 蝙蝠侠：“……” 他环视周围。 阿福不在，现在负责看护小婴儿的是提姆。 提姆大概是困了，正撑着下巴打瞌睡，手中的逗猫棒一晃一晃的。 蝙蝠侠：“……” 逗猫棒？？？ 为什么蝙蝠洞会出现一根逗猫棒？？？ 第一百零一章 关于提姆拿逗猫棒应付杰森的这件事情， 达米安十分支持，这个当大哥的居然还亲手做了个旋转逗猫棒，像是婴儿床顶挂饰那样， 一拨弄还会转动， 只是垂下的星星、月亮等装饰品变成了逗猫的羽毛和毛线球。 “逗猫棒星球。” 达米安还给了它一个很应付的名字。 有人路过的时候就拨弄一下，逗猫棒星球就能自己转很久。 迪克给杰森的见面礼是一根骨头模样的针织玩具， 专门为了磨牙需要特制， 完全不掉毛，很方便杰森宝宝横在嘴里啃。 提姆：“……” 提姆想了想， 买了一套练习题放在杰森宝宝的婴儿床床头，并做出了恶魔低语：“我觉得你早晚会用得到的。” 杰森宝宝顿时哇哇大哭！ 布鲁斯面无表情， 就在旁边围观这群小崽子作妖。 他突然意识到这个家里只有他的想法不同， 只有他与其他人格格不入。 “我什么时候说过这个是弟弟？”布鲁斯向其他孩子发出质问。 达米安提出反对：“他又没地方可以去。” 布鲁斯伸手指住了他：“你闭嘴。” 达米安怕么？ 达米安完全不怕。 还非常用力的扭开了脑袋。 布鲁斯说什么都不同意达米安养那两只狮子， 于是达米安决定送布鲁斯一只崽子。 完美的交换。 布鲁斯也知道达米安在因为那件事情找他麻烦。 布鲁斯会因此退缩吗？不会。 达米安在意吗？ 不在意。 这两名人类就是这么单纯又纯粹的杠上了。 提姆围观中。 迪克陪同围观中，还为提姆泡了一杯咖啡喝。 “看一晚上吗？”迪克小声问提姆。 “一晚上？” 提姆不解， 小口啄了点咖啡。 苦涩的液体和醇香的味道迅速征服了提姆的味蕾， 他从小就不爱吃甜食类， 超市常见的速溶咖啡对他来说也不好喝， 完全比不上现在这杯现磨黑咖啡， 直接带给他的味蕾强烈的冲击感，脑子里都清晰了许多。 “对， 一般来说他们吵架至少要吵一整晚， 如果没有罪犯搞事情来打断他们， 最差的情况下两人会这么大眼瞪小眼的杠到天亮。” 提姆小小的“哇哦”一声， 低头继续啄咖啡。 “那我们能看一晚上么？” “可以呀， 只要你有那个劲头的话。” 说着，迪克自己先打了个哈欠， 明确的表示自己并没有那个精神头。 反正这两个人也打不起来，还不如回去睡觉呢。 也许是没有见过，提姆表现出了好奇，一边啄咖啡一边围观，围观到后半夜撑不住了，扭头回房间正要睡觉呢，被床头站着的鬼影吓了一跳。 也许是因为斯兰德来找他从没有聊过“正常”的事情，提姆条件反射的问：“蝙蝠侠又怎么了？” 第112章 斯兰德：“为什么他不接受新的小孩？” “嗯？你说的是小杰森？” 斯兰德点头。 这问题有点儿奇怪，把提姆也问住了，主要是他不懂为什么斯兰德会问这个问题，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因为他有父有母？” “你也有父有母。” “他也没有接受我是他的孩子……？” “但你留下来了。” “……”这两者完全没有关系啊！ 提姆扶额。 “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就算杰森没有父母，他也会去孤儿院，不可能就这么留在韦恩家里的。”提姆说道，“领养不是那么顺理成章的事情。” 斯兰德侧头将脑袋偏向窗户，摆出似乎是若有所思的模样。 这次换成提姆有些好奇了，他问：“你这么确定杰森会留下来吗？” 斯兰德点头。 “理由呢？” “他很喜欢小孩。” 这里有绝对出乎提姆的意料。 “他？蝙蝠侠？喜欢小孩？这听起来这么像是个恐怖故事哦……” 提姆和斯兰德嘀嘀咕咕的时候，迪克回去美美的睡了一觉，早上起了个早，趁着阿福去蝙蝠洞收拾蝙蝠侠的时候，迪克钻进临时婴儿房。 “杰森宝贝，哇哦……看看你的小翅膀。” 迪克捏着杰森宝宝的小手，提起来。 杰森不乐意的哼哼，试图把手抽回来，几次失败就开始哼哼唧唧。 为了防止小东西真的哭出声音，迪克转动了婴儿床顶的逗猫棒星球，让那些舞动的羽毛吸引杰森的注意力。 羽毛扫到了杰森宝宝的鼻子。 宝宝打了个喷嚏。 瞪大了眼睛。 迪克被逗笑了，怼了怼小宝宝的鼻尖：“傻乎乎的。” “迪克少爷。”阿福及时进来阻止了迪克的胡闹，“那样做对杰森少爷的生长不好，鼻子是很容易变形的部位。” 迪克立刻收手，乖巧的答应下来。 可等阿福离开后他又手痒起来，偷偷的捏了捏杰森的脸蛋，试图逗逗新弟弟：“来叫哥哥呀，小翅膀～” 小杰森宝宝被捏得嘴里哼哼唧唧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 然后迪克就觉得自己的手背被拍了一下。 在婴儿床的角落里居然有团黑乎乎的东西，迪克瞬间警觉起来，一手要去拎杰森，另一手就去抓台灯，准备给对方来个措手不及。 还没等他抓到台灯呢，那东西自己钻了出来。 触手弯成了一个问号的形状。 “大黑？”迪克愣住，“你怎么在这里？” 触手晃了晃，然后在杰森吃的饱饱的肚皮上点了下。 迪克秒懂：“蝙蝠让你来看娃？” 触手点头点头。 “你会……看娃？”迪克十分怀疑。 虽然他们都知道了触手其实都是斯兰德本怪，可他们都习惯了大黑跟着蝙蝠侠，性格表现也越来越像蝙蝠侠，现在大黑看娃…… ……那不就约等于是蝙蝠侠在亲手看娃？？？ 迪克的脸上顿时挤出“好怪哦”的表情。 大黑的性格闷闷的，大概是跟着蝙蝠侠久了，十下打不出个响的，经常蹲那一动不动的假装自己是个触手形状的雕塑。 这样确实不太适合看娃。 没人的时候，斯兰德从窗帘后的阴影里走出来。 当斯兰德和布鲁斯在目视距离以内的时候，那根锁链会直接的显示成链接双方的模样，而当斯兰德远离布鲁斯的时候，锁链就只会出现一点点，垂在斯兰德的胸口，像个带有特殊意义的饰品，布鲁斯那边也是同样。 斯兰德走到床边，低头盯着这只小东西。 小东西吃的饱饱的，对新环境适应的很好。 “啊～” 还开心的冲斯兰德发出叫唤。 几秒后，斯兰德从背后肩胛处探出第六根触手伸向杰森宝宝。 宝宝哼了哼，张大眼睛好奇的盯着那根触手。 “嗯啊～？”伸手，挥挥。 “要？”斯兰德发出一声动静。 “嗯嗯啊～～” 杰森用意味不明的婴儿语言回答他。 斯兰德似乎是能听懂的，触手落了下去，在杰森宝宝那白嫩的脸蛋上蹭了两下，很快就被杰森用两只迷你爪子紧紧抱住。 “啊～！” 杰森宝宝发出兴奋的叫声，并且张开了嘴。 斯兰德：“……！” 杰森宝宝一口咬了下去。 斯兰德：“……” “咳……”进来看娃的布鲁斯正巧碰上这一幕，“看起来他还挺喜欢你的。” 斯兰德回头看他。 锁链比他更快少许，已经无声相连，布鲁斯用余光瞄了一眼自己的手腕，然后转了一下，将锁链绷直了。 “过来。” 斯兰德走到人类的面前。 “我没说要养这个小东西，你把触手给他做什么？”布鲁斯开门见山的问。 斯兰德：“照顾他。” “理由呢？” “……？”斯兰德略显疑惑，“因为他还是刚破壳的幼崽，需要被照顾。” 布鲁斯：“……我是说，这些事情阿福就可以做，不需要触手。” “你不喜欢杰森？”斯兰德问。 布鲁斯摇头：“没有什么喜欢或者不喜欢，他对我来说只是一个因为某些意外暂时由我照顾的小孩。还是说……你喜欢杰森？” 斯兰德花了一点时间斟酌措辞，然后说：“他会成为我喜欢的那种小孩。” 布鲁斯却抖了下链子，用带着警告味道的声调说：“你说的‘喜欢’，应该不是在指那种用来满足口腹之欲的那种‘喜欢’，对吧？” 斯兰德：“……” 因为鬼影没有在问答中进行刻意撒谎的行为习惯，因此在知道自己的话不太适合说出来又只能说这个答案的时候，鬼影就会保持沉默。 保持沉默就是承认的意思。 布鲁斯头疼的抹了一把额头。 “你。”他指住了斯兰德，我们得谈谈你的食谱问题，“你不能吃人，我知道有时候你会有那种需求，但我不允许，这是我的规则。” 斯兰德低头看着这只人类。 几乎所有的韦恩都要求过他放弃食用人类。 不过后来都是这些人类放弃了。 因为斯兰德吃的数量…… 真的挺少的，而且收拾的都很干净。 现在轮到他的小布鲁斯了。 “你要听谎言吗？”斯兰德提出自己的问题。 布鲁斯因此而愣了一下。 斯兰德没有再次询问，布鲁斯也没有开口。 屋内只剩下杰森抱着触手在那里吭哧吭哧的声响，等布鲁斯的注意力短暂转移，就发现杰森居然被触手提溜着立了起来，身体靠着触手的辅助趴在婴儿床的边沿，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布鲁斯走过去，将杰森压回床内，再严严实实的盖上被子。 “我不会吃这个孩子。”斯兰德说。 布鲁斯回过头，发现斯兰德已经不在屋内了。 第一百零二章 看小婴儿比想象中的更难。 也许阿福早有预料， 但这名老管家似乎决定报复一下当初年幼淘气小布鲁斯，他并未提前声明那些困难，只是微笑着告诉家里的其他人， 自己的年假时间到了， 自从布鲁斯老爷回到家里并且开始进行夜晚生活之后，他已经好几年没有休过年假了。 布鲁斯当然不会拒绝打算休假的老管家。 他立刻同意：“玩的快乐， 阿福， 不用担心家里面的事情。” 还领着四个孩子去送阿福出门。 看他那副无知无觉的样子，阿福神秘的笑了笑， 叮嘱迪克如果有什么搞不定的就打电话过来，自己的电话将会为这个家保持24小时接通。 迪克：“……也没到那个地步吧？”他突然担心了起来。 阿福只是微笑。 迪克：……没有安全感。 在某些事情方面， 管家阿福具有比蝙蝠侠更高超的推理能力和敏锐嗅觉， 比如家居生活这一块， 如果阿福认为有事情而布鲁斯认为无关紧要，那就这件事情的最后多半会发生一些意外。 这些年来那些被热过头的披萨和被风刮走的被子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有什么……需要特别注意的事情吗？”迪克小心翼翼的问。 阿福想了想， 道：“多陪陪杰森小少爷吧， 他还小， 还没做错过什么呢。” 大概是觉得被布鲁斯养大的孩子注定了不会是乖顺可爱那款， 说这句话的时候， 阿福是用那种“过几年就会上房揭瓦了吧”的口气。 迪克：“……好、好的。”乖巧。 接送的专车已经停在庄园门口，阿福在布鲁斯和三只娃的目送下前往机场， 随着接送车彻底消失在四人的视线中， 周围的气氛也开始向微妙的方向转变。 第113章 “接下去我们要做什么？”提姆问。 “不要弄乱家里， 谁搞得破坏谁收拾。”布鲁斯发布了新规定。 原来无论是谁炸了家里的东西， 阿福都会出手帮忙， 现在阿福去休假了，布鲁斯可不会惯着孩子。 同时， 布鲁斯又提出新的工作计划。 “提姆接替阿福的工作，主要负责蝙蝠洞内的监控系统，迪克和达米安有空的时候辅助他，其余的调配工作我会插手。” 安排完这些，布鲁斯觉得没有问题了，就要回房间，迪克立刻举手：“那小杰鸟呢？” “什么？” “杰森，我们的小弟弟。” “……”布鲁斯头疼的捏了捏鼻梁。 不过这次，布鲁斯不打算继续强调自己没有收养这个孩子的打算了。 考虑到现在戈登也没有露面领回宝宝，大概是真的不好处理，他也不介意先照顾着，反正小婴儿不记事，哪怕给杰森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也没有关系。 “所有人轮流。”布鲁斯应付的提出大概计划。 迪克追问：“怎么个轮法？” “一人一天。” “谁能24小时看护一个婴儿？”达米安第一个抗议。 布鲁斯刚想说“每一位母亲都可以”，可因为这么说的是达米安，他没有将那句顺理成章的话说出口。 因为大家都知道，塔利亚肯定不可以。 “而且白天我们要上学哦。”提姆小声提醒布鲁斯另一件事情。 布鲁斯：“……” 布鲁斯：“白天我负责，你们轮流负责晚上，自己商量怎么轮班。” “那就是说蝙蝠洞至少要留两个人？”达米安皱眉。 看小婴儿是需要精力的，同时照料大量的监控画面几乎要占用一个人所有的注意力，这就注定了负责监控的那个人是无法照看小杰森宝宝的。 “对。”布鲁斯也是这么想的，“你和迪克又不是连体婴，也该偶尔分开行动了。” 这是个好机会。 至少布鲁斯这么觉得。 达米安“啧”了老大一声，他想到提姆还没有获得加入巡逻的许可，也就是说提姆是固定要留在蝙蝠洞的，以后的组合就是他跟迪克轮流陪着提姆看家，这就让达米安很不爽，再看杰森宝宝，达米安的表情就不是那么美妙了。 当然，他的表情向来都是不美妙的，迪克已经能做到熟视无睹，提姆也正在习惯中。 可小杰森宝宝还不太习惯。 也许是原生家庭并不和睦的缘故，小宝宝对周围人的情绪有着十分敏锐的感觉，当达米安皱起眉头，小宝宝也会停下咯咯的笑声，像是突然间就警觉了起来。 这种警觉性引起了达米安的兴趣。 达米安伸手捏住杰森宝宝这两天开始圆润起来的脸蛋。 “这小子判断还可以。” “别……” 迪克一个不注意没来得及阻止，见杰森宝宝被达米安捏得哼唧起来，迪克急了，抬手就拍在达米安的手背上，达米安迅速松手。 他这一松手就露出杰森宝宝被掐红了的脸蛋。 达米安错愕：“……？怎么这么嫩？？？” “都给你说不要掐！”迪克把开始哭唧唧的宝宝抱起来，摇着哄，可也许是学艺不精，迪克摇了半天，杰森的哭声反而往上拔了两度，搞得旁边的提姆迅速捂住耳朵。 “斯兰德！救命——！！！”提姆用不输给杰森宝宝的声音大喊。 …… ………… 蝙蝠洞内。 蝙蝠侠在看监控。 斯兰德站在他的身后。 他们在找猫头鹰法庭的线索，那些夜猫子不知道收敛，最近又搞出了一点事情，无非又是献祭那一套。 一些人被串在了树林里的木棍上，像是给“slender man”的祭品。 蝙蝠侠有些不好的预感。 既然明知道斯兰德不喜欢他们，更乐意跟韦恩这一系的呆在一起，猫头鹰法庭不应该收敛才对吗？为什么要一而再三的做出挑衅行为，不断试图招惹斯兰德的注意力？ “你怎么想的？” “我？”斯兰德很意外蝙蝠侠会问自己，“我不懂人类的想法。” “但你看了他们很久很久，他们的祖先也被你看见过，你肯定比我更加了解他们的情况，现在只需要你将那些事情告诉我，不用思考的那种。” 蝙蝠侠要的是直平的叙述，不加入任何个人情绪因素的那种。 斯兰德似乎是明白了，开始用一种哄小孩讲故事的方式讲起了以前的猫头鹰法庭。 布鲁斯撑着下巴一边看监控一边安静的听着。 从斯兰德口中，布鲁斯听到了各种故事，出乎他意料的是，按照斯兰德的讲述来分析，猫头鹰法庭居然是韦恩建立的。 准确的说：猫头鹰法庭是由一部分的韦恩建立的。 那就像是城堡下黑暗里的护卫。 法庭建立最初的模样，和现在的蝙蝠家族，居然不可思议的相像。它们就是哥谭影子里的阴霾，而斯兰德的存在本身，也是法庭发现的。 “他们没有告诉韦恩？” “没有。他们接触了我。” “然后？” “不怎么好吃。” 布鲁斯：“……”人类惊讶的发现自己对这件事情居然感到接受良好。 隐约的感应中，布鲁斯能理解自己的思维变化，并且能感觉到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情——他越是适应来自斯兰德的黑暗，斯兰德就越是能轻松地感染他的精神。 他正在被鬼影吞没。 斯兰德注意到布鲁斯的喉结进行了一次上下滑动，似乎是做了一次无声的吞咽。 然后布鲁斯合上眼睛。 那些黑暗的触手状的东西正在他的思维中轻抚他的精神。 “斯兰德。”他呵止了对方，“前几天不是才‘吃’过饭？” 这只鬼影是不是饿的越来越频繁了？ 斯兰德停下窸窸窣窣的小动作，语调寻常的反问：“这里不是外面，你也不在工作状态，盘子和时间都对，为什么我不能吃饭？” “我在工作中。” “……听我讲故事？” 布鲁斯：“……” 这不动声色就能让人沉默的调子，怎么这么熟悉？ 布鲁斯注意到了这话听起来好像有些不对劲，他皱起眉头思索半响，然后反应过来：“我警告你以后离提姆远一点。” 斯兰德不理解。 所以他并没有答应。 他决定专心在“吃饭”的问题上头，扒过蝙蝠侠的旋转靠椅，让这个人类面对自己。 大概是注意到今晚的蝙蝠侠不太配合，斯兰德用白骨似的手指捏在蝙蝠侠的肩膀上微微用力，即使在限制状态下，他依然很轻松的就能将蝙蝠侠固定在座位上。 斯兰德是固执的，蝙蝠侠也是。 蝙蝠侠握紧了那条锁链，知道自己用蛮力是杠不过斯兰德这只鬼影的，他先是让链子松动，悬在小腿的高度，然后突然发难，抬脚踩在链子上，猛地往下用力。 随着那一下的寸劲，斯兰德整个身体往下弓了一大截，头部被动的低垂下去，几乎是单膝跪在了布鲁斯的膝前。 鬼影抬起头。 布鲁斯微微调整坐姿，用斯兰德喜欢的那种双腿交叠，手肘枕在椅子扶手上，头部略微歪着的姿态看向鬼影。 “怎么？你……” “蝙蝠侠——！！！” 内线突然接通，提姆的求救声立刻出现，同时传来的还有小婴儿那尖锐到让人脑壳发疼的啼哭声。 “叫斯兰德过来管管这个小婴儿，还有达米安，达米安要——！！！” 斯兰德&蝙蝠侠：“……” 要什么？ 当然是永远停止噪音制造源。 第一百零三章 凌晨， 布鲁斯洗了个澡，窝在床上，斯兰德坐在他的椅子里， 人和鬼影互相看着对方， 他们屏息等待，确定没有啼哭声和喊叫声之后， 布鲁斯才开口。 “继续讲故事吧。” 斯兰德：“睡前故事？” “可以。就只是故事而已。” 以斯兰德的理解能力， 很大可能上是压根听不懂这句话里含义的，可布鲁斯还是说了出来， 就证明他多半是在自言自语的说给自己听。 鬼知道斯兰德会讲出什么鬼故事。 搞定孩子们比搞定犯罪者更消耗精力，布鲁斯靠在床背上， 很快开始下滑， 整个人缩在了被窝里， 懒洋洋的将头偏向斯兰德的方向。 “刚才说到你吃掉了猫头鹰法庭派去接触你的人？” 斯兰德：“是的，那时候的我从没有接触人类的念头， 他们过来了， 我就吃掉了。” 因为只是食物而已。 人类不会在意屠宰场里的鸡鸭牛羊在想什么， 斯兰德自然也不会在意人类在想什么。 那个时候的斯兰德对于人类， 甚至连观察的欲望都没有。 第114章 直到有一次他吃到了韦恩的头上。 那个韦恩告诉他：“我需要活到明天， 为了哥谭”。 “为了哥谭？” 布鲁斯略微回忆，立刻想到了这是哪个时间段的故事。 哥谭这座城市在很长的时间里……哪怕是到了现在， 其实也是多灾多难的， 虽然有港口， 却也深受台风、海啸等灾害的困扰， 在许久之前就有人提议解散哥谭， 离开哥谭岛，带领居民往内陆再走一段路， 去更适合人类长期居住的环境里重新扎根。 离开了哥谭岛，自然就不会叫“哥谭市”了，而且周围还有个几乎同时诞生的大都会存在，重新建立哥谭市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那时候是决定将人口并到大都会去吧？” 哥谭的历史故事，布鲁斯还是很熟悉的。 斯兰德自己就没那么清楚了，他不太在意人类的事情。 “应该。” 也许是斯兰德回答的太平淡，布鲁斯十分不满，他换了个姿势，抱着被子看向斯兰德，问：“你管了？” “嗯。” “人们的离开会影响到你？”布鲁斯再次追问。 “不知道。” 布鲁斯不太相信：“不知道？你不在意这事情吗？” 斯兰德只是摇了摇头。 布鲁斯并不罢休，继续追问他那时候的想法，斯兰德才开口。 “我并不在意，人类经常说‘为了哥谭’，其实是为了‘人’，对于人类来说，城市的本质还是人，人居住在这里，生长在这里，在这里世世代代建设发展，最终成为一座城市，然后人类给了城市一个名字。” 布鲁斯沉默的听着。 “人类在说他们爱着城市的时候，他们爱的是他们本身。”斯兰德总结。 因此，斯兰德并不在意吃掉几个人类，也不在意人类是否在哥谭停留，那个时候他并不会思考这些东西。 “听起来，那时候的你更了解人类？” “是的，”斯兰德承认了，“那时候的我离那边更近一些，能直接的感受，形象也更加的模糊，每次出现只是混沌的一团无法描述的东西。” “那边”。 布鲁斯记下了一个新的关键点。 “现在回忆，那时候的我是否拥有独立的思维？就连这一点我都不能百分百确定。” “应该是有的，”布鲁斯安慰他，“人类回忆起婴儿时代也会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什么都不记得，也不理解那时候的自己。” “一样的？” “至少我觉得是一样的。” 斯兰德：“……” 片刻的沉默后布鲁斯将话题拉回去：“你相信了那个韦恩是为了哥谭，而不仅仅是为了城市里的居民？” “……不是为了我，而是另一种东西，我当时从他的思维中读到了另一种东西，一种人类不应该具备，但我可以看透的东西。” “未来。” 时间是限制在人类身上的枷锁，使得所有的人类停留在现在，而那个韦恩的脑子里却有超越了时间限制的情感与期望，那个人类已经展望到了短生种终其一生都无法经历的时间末端，从另一个维度看到了“未来”。 “他的计划，人类不用搬迁，不必流离失所，而我也不用面对可能会灭亡的风险。作为交换，只是在一个晚上少吃一个人而已，对我来说这个损失几乎是零。” “所以你就让他走了。” 斯兰德点头。 “他记得你吗？” 斯兰德摇头。 布鲁斯沉默了。 有些话，说出来了其实不太好，毕竟这个故事里的主人翁之一是自己的先祖，可若是憋着不说，布鲁斯又很难受。 努力忍了忍，布鲁斯还是没忍住，直接问了：“你不会经常这么被人忽悠吧？” 只是因为斯兰德的特性，没有人记得。 斯兰德：“……”鬼影用沉默表示自己不懂这个问题。 布鲁斯头疼的捏了捏鼻梁。 然后他又觉得有点想笑。 “好了，我知道你跟韦恩的起源了，我们回到之前的故事，就是那个关于猫头鹰的故事，你吃了他们送过来的第一批人，然后呢？” 听故事也分个主次先后顺序的。 韦恩和斯兰德的纠葛对布鲁斯来说不是什么难以获得的情报，他还有许多曾经的韦恩家主留下的手记没看，现在只要愿意去找，肯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但是猫头鹰那边就不一样了。 斯兰德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成为布鲁斯击碎猫头鹰法庭的关键。 人类在现在找不到突破口，因此将视线转移到了过去，希望从时间的漏洞中找到那根关键的线头。 “对我来说，你就是时间的漏洞。”布鲁斯对斯兰德说。 “……？” 当然，斯兰德完全听不懂。 这次布鲁斯拒绝解释，催促斯兰德赶快讲他的睡前故事。 于是鬼影开始说猫头鹰法庭做过的，并且炫到了他脸上的那些事情。 其中最多的就是献祭。 “最初，他们给我献祭，送很多人过来，想尽办法找到我，劝说那些人主动过来给我吃掉。” “他们想要讨好你。” “不是。” “你怎么知道？” “我的特性。” 布鲁斯略微一想就理解了，斯兰德的特性让人发自灵魂深处的感到恐惧，那种恐惧能剥开所有的伪装，让祭品在鬼影面前只剩下最原始最丑陋的模样。 当斯兰德问他们“为什么过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只能实话实说。 “猫头鹰法庭在确定了哥谭具有自我意识之后表现得很高兴，不管那是什么，不管对方吃人还是长得像个怪物，他们都无所谓，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东西。” “……这听起来和我做的事情差不多？”布鲁斯的语气里带着某种试探。 斯兰德很直接的否认了这个说法。 “你要得到的是我，你的控制欲针对于‘我’。” 猫头鹰法庭则完全不是那样。 布鲁斯对斯兰德所有的冒犯和试探都是针对于斯兰德这个存在，而猫头鹰法庭选的却是另一条路。 “既然哥谭能生出一个‘斯兰德’，那就能生出第二个。” 斯兰德用往常那样平淡到没有任何起伏的语气说。 布鲁斯却因此慢吞吞的张大了眼睛。 这是人类意料之外的发展。 原来，法庭要做的事情，是想要让哥谭重新诞生一个自我意识……？ 那不是意味着…… “他们要杀了你。”布鲁斯都没有用疑问句。 斯兰德也干脆的承认了。 人类总是在互杀，被杀也在杀人，现在要杀鬼影，好像也没有什么太奇怪的，至少以斯兰德对人类这些年的观察结果来反向推测，人类想要杀掉任何东西那都很正常，完全不值得大惊小怪。 唯一的问题只是：他们能否杀死？ “杀死”，这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特别是当目标和他们维度不同，而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的情况下。 “你的意思是，法庭那么多年一直在努力杀掉你，而你就这么无动于衷？？？” 这下布鲁斯彻底不困了。 他一口气翻起来，直接来到床尾的位置，被子被甩掉到了地板上也不在意，他撑着床面将上身探出去，靠近鬼影，直勾勾的盯着这家伙。 “你完全不在意？” “……”斯兰德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心虚……？ 又或者其他什么…… 鬼影不太清楚。 他顺着自己的情绪往后靠了靠，才开口：“为什么要在意？” 这问题难住布鲁斯了。 人类没再说话。 斯兰德自己想了好几分钟，尝试着自己给出答案：“我不理解‘死亡’。” 死亡这种概念是属于短生种的困扰。 是这个维度生物的困扰。 因为他们受困于“时间”。 而斯兰德这样的存在其实是没有这种问题的，严格来说，斯兰德压根没有时间的概念，只是因为他一直看着人类，才从人类身上学会了关于时间的定义。 “第一个韦恩死亡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布鲁斯突然问了一个不太相关的问题。 斯兰德坦言：“我在睡觉。”所以没有思考。 布鲁斯：“……” 人类一个没忍住，哼笑出声。 第一百零四章 说是睡前故事， 那就真的是睡前故事，大段没有重点的散乱叙述是世界上最好的催眠，坚强的布鲁斯扯着链子， 哐当、哐当的试图让自己集中注意力， 可惜这个办法并没有让他坚持太久，仅仅是半个小时后布鲁斯就撑不住睡了过去。 斯兰德坐在一旁， 看着他。 然后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处， 那因为锁链晃动而被弄乱了的领口。 第115章 整理太麻烦了，斯兰德犹豫片刻， 选择放任它们散乱着。 自那天听了“睡前故事”后，蝙蝠侠将更多的精力投放到了猫头鹰法庭身上。 按照斯兰德的口述， 猫头鹰法庭前后进行了十六次献祭， 其中十二次给了斯兰德， 斯兰德没有在意，有时候吃了， 有时候不吃， 另外四次给了这座城市本体， 应该是试图再召唤一个类似斯兰德的存在。 在斯兰德眼里所有的献祭都没有意义， 所以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蝙蝠侠却对那些很感兴趣， 要求斯兰德详细说明，并逐一去那些地方试图突破时间的禁锢， 寻找到一两个来自过去的线索。 现在大家都能看出来， 蝙蝠侠是下定决心要跟猫头鹰法庭正面作对了。 理所应当的， 娃就交给了不长心的斯兰德。 “我？”斯兰德似乎持有疑惑。 “对， 你比阿福还会带娃。”布鲁斯给出肯定的答案。 “但是我不能遇见你的管家。” “那也不妨碍你带娃， 那个小东西对你的触手反应良好，完全可以用触手操作。” 斯兰德：“……你不担心他叫触手‘妈妈’么？” “为什么要担心这个……？” “人类都会担心这个的。”斯兰德说的是经验之谈。 布鲁斯：“……” 布鲁斯认真的思考了一下那个情况， 转念一想又觉得问题不大，小孩子嘛，认知还不清晰，不管怎么叫都没什么问题，以后长大了自然会修正过来。 “没关系，你甚至可以拍下来，等他长大了以后播给他看，一本正经的告诉他，你是他的‘妈妈’。” 想想那个画面似乎还挺有趣的。 布鲁斯被自己脑内补出来的巨大的杰森婴儿抱着触手叫妈妈的的画面给娱乐到了。 斯兰德倒是不在意，而且那个小东西聪明的很。 斯兰德认为对方不会管自己叫“妈妈”的。 …… ………… “pa——！” 这才是杰森宝贝对着触手大黑发出的第一个声音。 当时是提姆负责看他。 无精打采的提姆撑着下巴，抱着个手提电脑敲敲打打，脑子里转着日后如何小心谨慎之类的十分蝙蝠家的事情。 昨天是星期五，就在放学的时候提姆被老师叫住，一不小心答应了老师参加体操表演队的事情，当时不觉得有什么，可在第二日清晨的早饭桌上，提姆看到了迪克，他瞬间就想起当初迪克圆润的在自己面前露馅的整个经过。 提姆：“……”大！事！不！妙！ 为了不重蹈覆辙，吃完早饭后提姆拿出电脑，借着看娃的时间，用最近日益精湛的黑客技术进入教务系统，将自己的名字从报名表中删除出去。 他只用了5分钟就完成了所有工作，正在清理痕迹呢，就听到旁边婴儿床里面，小杰森宝宝突然来了一声。 “嗯……？”提姆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听。 他看向杰森。 杰森也正看着他，手里抱着大黑，张嘴正在啃。 “papa！” 边啃边叫。 提姆：“……！！！” “阿福——！杰森管触手叫爸爸了！他会说话了！！” 也许是因为太过“兴奋”，提姆脚下一个打滑，靠着绝佳的平衡力才没让自己摔个五体投地，并在路过落地钟的时候确认了时间。 现在是上午的9点，提姆记得这时候阿福应该是在烫衣服。 于是提姆直接沿着楼梯扶手滑下来，短跑冲刺来到了工作间，探脑袋。 “阿福！” “有什么事吗？提姆少爷，您可以摇铃的。” 度假没多久就被紧急叫回来救命的阿福正在叠布鲁斯的衣服，被打断了工作也没有任何不悦，他相信提姆是家里最不会无事生非的那个，于是他也没有急着继续工作的意思，而是等提姆顺了气继续往下说。 “杰森，杰森说话了。”提姆还在大喘气，这点距离当然累不到提姆，他是被杰森突然开口给吓到了，“他不是才三个月吗？？？” 阿福纠正他：“杰森少爷到家里三个月，不是只有三个月大。” 提姆：“这样……那他多大了？” “大概1岁左右吧。”阿福不知道杰森的具体出生日期，就只能根据自己的经验给出一个大概的数字。 因为原生家庭的不负责任，这孩子出生的时候根本没有登记资料，也没有医院的证明，问那对父母，他们自己也没有在乎过，大概早就忘记了。 于是没有其他办法。 由布鲁斯提议，既然小东西是8月16日正式通过了领养手续加入了韦恩家庭，就将那一天当做了小东西的生日也不错，算是杰森宝宝迎来了新生。 其他人一致同意。 可惜的是因为蝙蝠侠的调查越来越靠近猫头鹰，对方进行了一次反扑，迪克在冲突中受伤，达米安私自追击，蝙蝠侠去救人，留守的提姆和阿福陷入其他麻烦，杰森也因此错过了第一个生日，只能等明年再庆祝了。 “1岁左右的孩子说话没什么不对的。” 阿福还在安慰提姆。 提姆却觉得不对：“可是他叫触手‘papa’？” “哦……”阿福眨了眨眼睛，突然想到有趣的事情，就对提姆说：“那也没什么关系，你可以录下来，等杰森少爷长大了再放给他看，他会喜欢这个的。” “好吧……” 提姆走回了房间，看见杰森已经抱着触手睡着了，于是打开电脑，连上屋子里的监控，将刚才的那段录像拷贝下来。 “等你长大了我们一起来欣赏这个吧。”他摸了摸小东西的脸，自言自语。 梦中的杰森宝宝懵懵懂懂，突然打了个喷嚏： “吭——！” 考虑到迪克受的伤还没好，最近晚上都是提姆和达米安一起出门，理所应当的，那套罗宾服被夜翼交给了提姆。 还有“罗宾”这个代号。 “我还没准备好。”提姆不是很确定。 迪克安慰他：“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准备好的，我们只要面对它，然后克服它就好了。” 在二哥的陪伴下提姆第一次穿上了属于罗宾的制服。 ps：二哥迪克的那套。 红黑色主色调的制服＋内衬是绒黄的斗篷。 虽然迪克更推荐精灵靴和小短裤…… 可那套是被阿福强烈反对的，连6岁时候的迪克都不被允许穿到身上出去浪，就不要说已经十二、十三岁的提姆了。 用达米安的原话来说：这世界上再没有比这个更辣眼睛的鬼事情了！ 迪克很委屈。 委屈了的迪克抱着小杰森一起来到韦恩家的房顶，他只是断了一次左手，裂了一根肋骨，左腿被击穿，仅此而已。 “又不算什么。”迪克对着杰森哼哼。 小杰森大概是听不懂的，咬着奶嘴吧唧吧唧，听故事似的听迪克在自己面前数落家里人怎么怎么管着他，包括受伤了就不许出去巡逻，以及阿福至今为止依然企图在夜翼制服后面加一个披风，等等、等等…… 大概十五分钟后，小杰森脑袋一歪，成功睡着。 迪克：“……” 然后他看到睡得迷迷糊糊的杰森伸手在半空中划拉，一只触手探了出来，无比熟练的将自己塞到杰森怀里。 杰森宝宝的眼睛张开半条缝隙，吐掉奶嘴，哼哼着“papa”就一口咬了上去。 迪克：“……” 等等！ 大黑不是跟提姆出去了吗？ 考虑到提姆的实战经验不足，蝙蝠侠特意让大黑跟着提姆的，小火鸟肯定跟着达米安，小蓝则在蝙蝠洞陪蝙蝠侠和阿福工作。 那这只是从哪里来的？ 光标？毛线筒？ 这两只的特性还挺鲜明的，迪克都能分出来，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 这只没有见过？！ 迪克尝试着发出微弱的呼唤声：“斯兰德？” 触手只是意思意思的晃了晃，没有特别明确的回应。 这也是一只“自动状态”的触手。 而且还是全新的。 “斯兰德给你的？” 迪克小声的问。 但杰森已经睡着了，并且拒绝因为这点小事情就被吵醒，还抱着触手翻了个身，试图背对迪克继续睡。 他们本来就在倾斜的房顶，杰森这一翻直接滚了下去。 迪克反应也快，还挂着一只手臂一条腿呢，只靠着单脚的力量扑了下去，完好的那只手拎住杰森宝宝，往自己打石膏的手里头一塞夹住，然后在路过房檐的时候伸手抓住房檐，整个人带着宝宝挂到了屋子外头。 “呼……”迪克松了一口气。 他低下头，看到那根新来的触手从下面阳台的阴影中探出脑袋，知道就算他失手了，触手也会保护他跟杰森的。 第116章 迪克冲触手笑笑，道：“别担心，这种程度我能搞定。” 触手：“……” 斯兰德从阴影里走出来，伸手将熊娃子接下来放到阳台上，然后看向熊娃子怀里那只不仅不怕还兴致勃勃并且完全不困了的杰森宝宝。 迪克：“……” 斯兰德：“……” 哄宝宝是个额外消耗体力的活。 尤其是这种刚睡了几分钟又醒过来满脸写着“我好精神我能吵你们一个晚上！”的宝宝。 “这怎么办……？” 迪克迷茫的提出自己的问题。 没人回答。 迪克顶着更加迷茫的表情抬起脑袋，却发现斯兰德早已没了踪影。 迪克：“……”淦。 第一百零五章 布鲁斯去了韦恩塔。 上班。 上班就可以合理不看娃。 完美的交易。 达米安也去上学了。上学就可以合理不看娃， 完美的交易。 这两只是无情无义的果断跑路，而受伤请假在家的迪克，和这两天刚好休息的提姆却没办法跑路， 只能认命的留在家里帮阿福看娃。 “少爷们， 我可没有超能力。”阿福委婉的提醒两个小孩自己还有一整栋韦恩宅院里里外外都要收拾呢，包括院子里那些达米安早上出门前砍的乱七八糟的灌木丛， “杰森少爷只能靠你们了。” 迪克&提姆：“……”窒息！ 杰森宝宝刚来的时候确实乖又可爱， 小小的一只，看起来根本养不活。 可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营养好了， 杰森宝宝变成了圆润的一团，虽然看起来更可爱了， 可精神头也直线上升。 而且是只地道的夜猫子！ 白天睡觉晚上闹腾！ 划重点：白天（下午）睡觉， 晚上（下半夜）闹腾。 作息时间完美的比蝙蝠侠推迟了1个小时左右， 也就是说，他们正常睡到下午起来过日常生活的时候， 杰森宝贝在睡觉， 而等他们半夜三更巡逻完了累得半死要睡了的时候， 杰森宝贝是最精神的。 绝了！ “他肯定是猫头鹰法庭派来的间谍！”达米安是这么评价的。 提姆正含着一口咖啡， 听着内线里面达米安的抱怨， 他也没有力气反驳，一手被咖啡杯占据， 另一手就推着婴儿床， 有一下没一下的摇动。 “b去睡觉了。”提姆小声说， “迪克在忙， 我在看孩子， 你要是没什么事我就挂了。” 别一会把娃吵醒了吧。 一想到这娃可能会听到自己的说话声就醒来，然后耀武扬威的咯咯笑着开始满地乱爬， 提姆脑子突突的发疼。 “那你还跟我说什么废话？”达米安不信，“要醒现在就醒了。”他觉得提姆就是心脏太脆弱。 提姆哼了哼，眼睛小心翼翼的盯着婴儿床里的宝宝，小家伙的睫毛抖了抖，提姆就有种不祥的预感，默默屏住呼吸，手上飞快的掐断内线，同时开始摇晃婴儿床。 他提心吊胆的默念阿福提供的口诀，试图以完美的节奏让杰森宝宝迅速入睡。 然而…… 这事情提姆就没成功过。 仅仅经历了三分钟的挣扎，杰森宝宝的眼睛完成了从紧闭到滴溜圆的进化。 “啊……？”迷迷瞪瞪要抱抱。 提姆：“……”窒息！ …… ………… 学校里，达米安接通了迪克的内线。 “我妈还叫我‘达米安’，啧，我们早晚被这个兔崽子弄死。” 迪克：“……学校这么无聊吗？” “老师讲的东西我3岁就全都学会了，你说呢？” 迪克无声叹气。 就听达米安飞快的往下说：“上次那个拐走小孩的面具人，猪皮面具人？管他呢，反正就是那个家伙，我有个线索，周末会去查，你帮我拖住那只蝙蝠。” 迪克：“……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现在家里有其他的祸害，也许可以成功。” “其他的祸害”？ 这个说法让迪克忍不住嘴角抽搐。 听起来达米安还是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也是个职业祸害蝙蝠侠的家伙，而且不仅是有自知之明，同时他还挺嘚瑟。 说真的。 达米安和杰森谁更闹腾？ 迪克竟然无法在一时之间排出个先后顺序。 他收到提姆的求助信息，于是暂停了蝙蝠洞内的工作，上楼去帮提姆的忙，洞内还有阿福和大半天不睡觉在加班的蝙蝠侠，完全忙得过来。 没一会，他又转向了。 蝙蝠侠发出通知：“阿卡姆受袭，迪克、提姆到蝙蝠洞集合，准备出发。” “阿卡姆？”迪克都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去找斯兰德的踪迹。 阿卡姆交给斯兰德看守，从没有出过越狱事件，而且因为有光标那样可怕的守卫存在，根本没有人试图袭击过那个地方。 提姆也很意外，将杰森宝宝交给从婴儿床下面探出脑袋的被命名为“小啪”的触手，自己带着大黑就冲出去加入行动，他光速换好制服，拿起罗宾长棍作为武器，跟着蝙蝠侠一起跳入蝙蝠车中，更早一步做好准备的迪克则骑上了自己的夜翼摩托。 他们向阿卡姆冲了过去。 在等待他们到来的时间中，阿卡姆已经陷入混乱。 典狱长关闭了所有的出入口，将电网的马力开到最大，依然无法阻止入侵者——那些该死的植物。 为了以防万一，监狱封闭了下层的出入口，将高危犯人彻底困死在地下，如果上层被攻陷，那么至少可以保证被放出去的都是些普通的囚犯。 光标盘踞在阿卡姆主楼的一楼大厅。 斯兰德的注意力也在这里，他正看着外面那个东西。 那东西…… 就算是以斯兰德的见识，也依然觉得不好描述，又或者说，正是因为斯兰德的视角特殊，就显得那东西额外的无法形容。 首先，那应该是植物。 同时她还具有人类的外貌特征和思维能力。 她身上的每一个植物细胞都在尖叫着索要自由，而她的思维，既想要让所有的植物获得自由，也并不愿意放弃自己身上的这些本该独立的与她无关的奇特力量。 斯兰德将自己的发现在内线中描述给蝙蝠家的成员们听——不包括阿福。 提姆猜测：“也许是无法放弃。” 提姆的推测很合理，迪克也相信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女性都不会愿意长得绿呼呼的，当然，男性也不会愿意。 这个时候他们俩都将对方的问题判断成受困和被迫的行为。 “我们要怎么帮助她冷静下来？”提姆顺着自己的思路往下思考。 “你是说阻止植物？”达米安提议：“除草剂怎么样？” 提姆：“这个做法更接近‘杀死她’而不是‘帮助她’。” 达米安：“但我觉得恰到好处。” 提姆：“你就不能老实上学吗？” “我已经出发了。” 达米安冷哼一声，表达了这么热闹的事情自己不可能缺席，并在蝙蝠侠出声训斥之前快速汇报自己的状态，他已经回了一趟蝙蝠洞并且换好了装备，且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也就是说蝙蝠侠现在骂他已经晚了。 蝙蝠侠：“……” 内线中能听到蝙蝠侠的运气声。 迪克叹了口气，越发的期待杰森长大以后了，不管怎么说，至少多了一个弟弟来陪着他承受这一切，也能算是一件好事。 “我通知了阿福准备大量除草剂以防万一，”蝙蝠侠插话，成功让内线恢复了清净，“罗宾疏散群众，夜翼去拦住gcpd，火鸟负责阿卡姆的疏散工作，罗宾和夜翼解决任务后立刻去找达米安汇合。” “了解。” 三只鸟异口同声接下了各自的任务。 蝙蝠车分解，变成蝙蝠摩托和罗宾摩托。 提姆和蝙蝠侠分开，拐外去了街道处。 “你应该更相信他一点，这不过是最基础的任务。”在两人的独立频道中，迪克小声的对蝙蝠侠说，“你不能把提姆当成小孩子了。” “……”蝙蝠侠没有回应。 今晚的蝙蝠侠是“蝙蝠墙”模式。 迪克以老气横秋的姿态在那叹气摇头，然后挂断通讯。 此时入侵的植物已经彻底跨上了阿卡姆岛的土地，还压碎了阿卡姆大桥的70%。 蝙蝠摩托从仅剩的小部分钢架上高跃而过，跃起的时候视角达到最高处，他看到了一只什么仿佛是传说中缠绕一切的巨蟒耶梦加得那样的东西，正缠绕卷缩，逐步将阿卡姆主楼层层包裹。 “斯兰德？” 蝙蝠侠在精神世界里发出询问。 通过锁链的连接，他与斯兰德可以更好的沟通。 鬼影不需要真的现身，声音也能以平和的状态传递到蝙蝠侠的思维中。 第117章 “是我。” 斯兰德说道：“那是‘光标’。” “我知道，但是你在做什么？” “工作。” “我给你的工作是‘禁止任何非白名单上人私自离开阿卡姆主楼’。”可不包括将阿卡姆主楼都给吞进去这种事情。 斯兰德表示自己知道，只负责守卫阿卡姆主楼禁止囚犯跑路的光标理论上是不会对入侵的东西做出反应的，但最初的设定中有个小问题，那就是对象。 “我没有考虑过‘如果植物入侵了阿卡姆该怎么办’这种事情，所以，我决定不让她进入阿卡姆。”体感上这种做法更加的一劳永逸。 斯兰德将自己的逻辑说给蝙蝠侠听。 “哼……”蝙蝠侠发出哼笑，“也可以。” 也是个办法。 而且还是个挺不错的办法。 对话的这点时间里蝙蝠车已经冲入了植物之中，他操纵着摩托灵活的在一堆植物根茎中穿梭，那些根茎鲜嫩又富有韧性，就算用高速转动的摩托轮胎直接碾上去也没有破碎。 除非开动蝙蝠飞机使用大型火力，否则他们对这些强度诡异的植物几乎是毫无办法。 ……才怪。 蝙蝠侠的嘴角处带着某种隐约的笑意。 “还记得我说过，不喜欢你参与我的工作。” 斯兰德：“记得。” “那是因为大部分时候那都是人类跟人类的事情，作为一座城市，你不该对符合人类社会定义的好人或者坏人存在特殊的情绪。” 斯兰德：“……” 鬼影没有回应。也许是不赞同？ 蝙蝠侠也没有追问。 不过他的意思很明确了：今天是特殊情况，一名身体其实是植物的女士，无论如何也不该属于人类的范围。 蝙蝠侠单手操控摩托，另一手将链子往上方一甩。 “去。” 第一百零六章 “她被称为毒藤女。” 通过专用线路， 蝙蝠侠从阿卡姆主楼内的管理人员口中获得了一些情报。 “她能操纵植物，还能直接种出植物。” 蝙蝠侠留下简短的叮嘱：“达米安会过去指挥你们如何应对。” 此时周围没有其他人，没有gcpd也没有围观群众， 只有达米安驾驶着火鸟的摩托， 因为周围参天的高大植物，达米安不得不打开车灯， 才顺利的从蝙蝠侠身后路过， 冲向阿卡姆主楼的方向。 在蝙蝠侠的指示下，斯兰德操纵光标给达米安开门。 同时， 斯兰德瘦长的身影也出现在了藤蔓的顶部。 那张不存在情绪的空白面孔直接怼在了毒藤女的脸上。 阳光的照射完全无法在斯兰德面孔上映出温暖，那些光如同遭受驱逐一般， 给人一种萎缩的错觉， 反而将斯兰德周围的气场衬托的更加阴冷。 毒藤女嗓子一紧， 发出短促的抽气声。 本以为这是一场属于怪物与怪物之间的较量，然而斯兰德却在这一瞬， 感觉到了某种无比熟悉的东西。 他的食物的气味。 恐惧的情绪铺天盖地而起。 但， 植物应该是没有情绪的。 而且还有更奇怪的情况正在发生， 那些恐惧非常混乱， 源头和反应都不是针对斯兰德这一个存在的。 似乎是在遇到斯兰德之前就已经有其他东西搅乱了毒藤女的脑子。 斯兰德的推想并没有错误， 虽然毒藤女被恐惧捉住，可她身上那些属于植物的那部分并没有受困于恐惧之中。 植物依然在反抗。 绿色藤蔓无声无息， 从下侧刺出。 斯兰德伸手握住其中一根， 并将其折断， 在手中把玩， 片刻后他松开手， 那根藤刺顺着巨大植物之间仅剩的空隙落了下去，被蝙蝠侠接在手中， 用便携扫描仪研究检验。 而其余的刺，也在碰到斯兰德的时候径直穿了过去。 他能穿墙，自然也能穿过植物。 作为能量的集合，斯兰德本来就不具备真正意义上的“实体”，只有同样维度的东西才能伤害到他。 而毒藤女只是比普通人类状态奇特了一些，距离能突破维度的程度还差了很多。 没有东西能碰到他。 反之斯兰德能触碰一切。 精神世界里蝙蝠侠的声音传来：“检查结果，这些就是最普通的植物，只是比一般的植物更加强壮。”强壮了很多。 “我也发现了。” 斯兰德的手穿过了植物的部分，穿透毒藤女的身体，从中勾出她的组成部分，那些植物的部分，以及更多的生命力量。 在这一步，斯兰德停顿下来。 “她有点奇怪。”斯兰德对蝙蝠侠说。 蝙蝠侠立刻抬起头，却只看到被植物纠缠生成的穹顶，完全看不到上面发生了什么，他要开口询问，可斯兰德已经有了决定。 没等蝙蝠侠询问奇怪的点在哪里，鬼影便将手指向上勾起，继续抽出毒藤女身体里非人的部分，同时他的眼睛也正从另一个维度密切关注着这异常生灵躯壳之中的变化。 “咯呃呃呃……” 奇怪的，更像是上下牙齿碰撞的声音从毒藤女嘴里传出来。 那绝对不是人类的呻吟。 斯兰德在自己的回忆里对比，发现更像是飓风之下互相碰撞的植物。 那声音也没能坚持多久，很快周围又恢复了安静，只剩下处在混乱中的植物反复进行本能的绞紧，又因为扑空而自我伤害，发出的藤蔓爆裂的脆响。 斯兰德不为所动。 当植物的部分被抽取出来，毒藤女本来就有些浑浊仿佛覆盖着绿膜的眼瞳开始放空。 她的生命力正在快速的流逝。 也许是因为生存遭到更大的威胁，植物的反应也更加剧烈。 周围那些藤蔓迅速抽紧起来，即将斯兰德包裹在其中，可还没能到达斯兰德身边，焦油状的物质就将它们吞没，把它们染成黑色。 被土地排斥无法扎根的植物迅速死去了…… 周围的藤蔓开始腐坏，只有直接与毒藤女紧贴的几根还勉强维持着少许生命力。 斯兰德把玩着自己抽出来的那部分，发现这些可以归纳为“植物”的东西在离开毒藤女之后也迅速的失去了那旺盛到可怕的生命力。 和毒藤女本身一样，在双方分开后，这些植物也凋零了。 “她离不开这些植物，植物也离不开她。”斯兰德将自己看到的告诉了蝙蝠侠。 “那就不是单纯的寄生关系，至少应该是共生体系。”短暂的停顿后，蝙蝠侠提出疑问：“为什么没有尖叫？”能在斯兰德面前不崩溃的人类可是很少见的。 斯兰德哪里知道，只能继续说自己看到的。 “她的心智不算清醒。植物控制了一部分身体，追寻阳光，她的思维控制了一部分，攻击阿卡姆。” 至于不会喊叫…… 也许是因为植物对发声器官没有概念？ “受控于他人？”蝙蝠侠自言自语的推理，“我们要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先把她控制住，记得我要的是活着的。” 斯兰德没吭声。 本来他就对植物没有食欲，因此也没有纠结，在蝙蝠侠反复强调后慢吞吞的将那些刚刚抽取出来的叶绿素塞回了毒藤女体内。 这时候周围那些正由远至近逐步枯萎的植物终于无法再支撑穹顶。 阳光重新洒在蝙蝠侠的脸上。 斯兰德也重新落回了阴影里面。 “啪嗒。” 毒藤女的身体撞在枯萎的藤蔓上，撞碎了藤蔓，然后才滚落到了地上，一动不动，看就知道肯定已经陷入了深度昏迷中，蝙蝠侠用不赞同的目光看着就这么把一个大活人直接丢下来的斯兰德。 鬼影看了回去，完全不懂蝙蝠侠的意思。 蝙蝠侠：“……” 人类放弃与鬼影纠结这个，走过去查看毒藤女的状态。 远处传来摩托声，很快迪克停在蝙蝠侠旁边，跨在摩托上探头看向毒藤女。 “我们应该叫医生吗？”迪克做出试探。 他说话的时候也打开了内线，阿卡姆内正在跟人争吵的达米安同步收听，并迅速做出回应：“你是指擅长种田的那种吗？” 迪克：“……应该，不是？” 达米安哼了好大的一声。 “有个人表示自己可以照顾对方。” “谁？”蝙蝠侠问。 “哈莉奎泽尔。上个月调过来的心理医生，专门负责稻草人，但是这个奎泽尔医生认为稻草人不符合她的研究需求，申请换一个治疗对象。” “那她到底是来治疗病人的，还是来搞研究的？”提姆在内线中插话，“顺便，我这里的任务完成了，蝙蝠。” “罗宾返回蝙蝠洞。火鸟，查一下那个医生的具体情况。” 提姆：“在回去的路上，蝙蝠。” 达米安：“收到。” 第118章 因为斯兰德的关系，除草剂没能派上用场，蝙蝠侠让阿福将它们收好，并且让迪克收集了现场中枯萎植物的残骸回去化验。 “他们出去了。”达米安在内线中做出提示。 蝙蝠侠看向斯兰德。 用完就让人家走开这种事情，就算是蝙蝠侠也会觉得自己渣得掉渣。 淤泥bobi 但是斯兰德没有这种情绪感受。 人类接近的时候，鬼影就失去了踪迹。 蝙蝠侠：“……” 达米安忍着没有叫出“父亲”这个称呼，但他还是直白的又用一声“啧”来吐槽了蝙蝠侠的掉渣行为。 最近这种情况出现的多了，搞得蝙蝠侠突然有了点怀疑。 有没有一种可能。 斯兰德其实能懂这其中的问题所在，并且在故意给他找麻烦？ 揣着这种怀疑，在完成了对毒藤女的特殊关押后，蝙蝠侠暂时没有离开阿卡姆，他一边研究关押毒藤女的牢房，一边等斯兰德自己出来。 斯兰德没出来。 反而是光标将触手尖轻轻搭在了蝙蝠侠的肩膀上，就在脖子旁侧的位置，紧贴着他裸露在外的下巴蹭了蹭。 他已经很久没有跟蝙蝠侠索取过什么东西了。 不过今天有点特殊。 大概是久违的活动了一场，让斯兰德也活跃了少许。 蝙蝠侠能从精神中感觉到那种食欲。 需求感。 不需要语言就能传递的隐秘情绪。 蝙蝠侠只是眯了下眼睛。 “饿了？” 斯兰德没有回答，至少没有用语言回答。 只是光标将自己撑成了不足手腕粗细的状态，然后缓缓移动，在人类的脖子上盘了一圈，又将顶部搭回自己的身上。 看起来就像是在蝙蝠侠的脖子上套上了套索一般。 他停顿下来，确认人类没有表现出鲜明的排斥。 至于沉默，那不算什么抗议。 沉默对斯兰德来说就是默认了的意思。 于是光标略微用力，将人类整只往下一扯。 蝙蝠侠指觉得自己的视线突然下坠，整个人往自己的阴影处落下，跌倒在地面上，他单手撑地，手腕却被更多更纤细的触手纠缠住。 那些力量拉着他继续往下。 像是要将他埋葬在阿卡姆之中。 蝙蝠侠面无表情看着泥土将自己逐步覆盖，鼻腔里发出冷哼声：“如果你想吓到我，就还得更努力一点。” “我在努力。”斯兰德诚恳的说。 第一百零七章 gcpd。 戈登的脸上。 蝙蝠侠站在局长办公室的角落， 冷着声音问：“什么意思？” “这次叫你来是因为那个奎泽尔医生……” 戈登无奈，他倒是能理解蝙蝠侠这不情愿的态度，并表示自己其实也不太情愿， 但事情总要解决的， 不情愿也得有人去承担。 这段时间里他们一直在反复的驳回奎泽尔医生的申请，奎泽尔医生一直百折不饶， 也不知道这名女性心理医生是如何做到的， 不仅没有被阿卡姆的诡异氛围吓到，在经历了毒藤女袭击事件后反而是爱上了这个地方。 为了留在阿卡姆并获得毒藤女的心理治疗权限， 奎泽尔医生甚至跑到gcpd来坐着堵戈登的路，试图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她……”头疼的戈登斟酌着自己应该如何开口。 戈登一开口蝙蝠侠就阻止了他， 道：“我问的不是那个医生。” 奎泽尔医生自己要做死又有蝙蝠侠什么事？反正有光标看着， 对于阿卡姆的工作人员和犯人的综合安全， 蝙蝠侠已经是尽力而为，个别人士的作死需求则不在他的考虑范围内。 如果奎泽尔医生研究成功， 那是她自己的本事。 如果研究失败出了什么事情， 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 都是成年人了， 对奎泽尔的行为， 蝙蝠侠最终摆出“累了， 毁灭吧”的态度。 蝙蝠侠：“我说的是那个。” 跟着蝙蝠侠偏头，戈登看到档案柜， 这种柜子上面是横隔和玻璃门， 下面是个大柜子， 整体来说就是最普通的那种档案柜。 戈登不知道这个档案柜有什么好看的， 但蝙蝠侠既然认真看着， 那就肯定有问题。 他仔细扫视几遍，终于在下方柜门缝隙处和一只眼睛对上了视线。 戈登：“……” 在哥谭也算是经历过千惊百吓的戈登只是咯噔一下， 很快就意识到那是柜子里面正躲着的是个人，并且认出那是个自己认识的人。 戈登：“……芭芭拉！” 芭芭拉和迪克年纪差不多，都处在人生最皮的那个阶段末期，已经不再重复中二病的行为，反而开始搞一些真正的事情。 比如试图跟踪蝙蝠侠。 “爸……” 芭芭拉乖乖从柜子里钻出来。 然后是迪克。 蝙蝠侠：“……”运气。 戈登并不知道他们的秘密身份，因此蝙蝠侠不好直接训斥这家伙，他只是很用力的瞪着正挠头试图装傻的迪克。 迪克：“……”看天看地反正就是不看蝙蝠侠。 芭芭拉则完全相反，不看自己爸，专心看着蝙蝠侠，还围着蝙蝠侠转了一圈，好奇的试图去拉蝙蝠侠的披风，被蝙蝠侠先一步提着披风扯开，芭芭拉慢了半步就没抓到披风的边角。 “小气。”嘀嘀咕咕。 戈登咳嗽着将自己家不知死活的小姑娘拎到手边。 “……”蝙蝠侠盯着芭芭拉。 芭芭拉完全不怕，盯了回去。“我叫芭芭拉戈登。你呢？” 蝙蝠侠：“……” 他选择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送走了蝙蝠侠，戈登转头去找带坏自己宝贝闺女的兔崽子算帐，惊讶的发现房间里只剩下芭芭拉在对自己吐舌头。 “迪克呢？” “跑了。” 不然还能留着等挨打？ 迪克一口气跑出去两条街，左右看看无人跟踪，钻到偏僻的小巷子里，偷偷摸摸上了蝙蝠车。 “呼……吓死了我。” “你也会知道怕？”蝙蝠侠冷哼。 迪克一边换夜翼的制服，一边回他：“当然了，我怕把戈登气个好歹。” “……”蝙蝠侠默默运气，“你知道戈登不会允许他的女儿也进入这些纠纷中。”尤其是在戈登的儿子已经堕落黑暗之后。 “当然……”迪克若有所思，“但是，如果是这样，恐怕你们都得小心一点的，我有告诉过你，关于‘芭芭拉在黑客和收集信息方面的天赋绝不输给提米’这件事情吗？” “……”蝙蝠侠选择转移话题：“达米安呢？” 家里最熊的孩子居然整整一天都没拆家，蝙蝠侠觉得这是大事不妙的前奏，果然就听迪克仿佛很平常的回道： “大米出去查猪面人了。” 翻译一下：达米安自己跑出去祸害全世界了。 蝙蝠侠感到自己的脑壳在发疼。 “小火鸟？” “带了带了。” 那还行…… 蝙蝠侠对家里崽子的要求日渐下降。 开车往回走了一段，接上了看起来就谜之疲惫的提姆，将提姆交给大黑，确定夜翼带好了小蓝，这才放他们两只出去巡逻。 然后蝙蝠侠慢吞吞的开车以安全速度返回蝙蝠洞。 家里还有一只熊孩子在等着他呢。 谁？ 当然是最近刚会满地爬的杰森宝宝。 那小子四肢倒腾的飞快，正常成人弯着腰抓他根本抓不住，一不小心自己还要摔个四仰八叉的。 阿福放弃了，将满地抓娃的任务交给了年轻人。 蝙蝠侠开车进洞，车盖子掀起来，就听到“啪嗒啪嗒”的声音飞速接近，然后是“啪啪”的拍打声。 蝙蝠侠：“……” 他跨出蝙蝠车，低下头，看着不远处被防狗挡板拦住的杰森宝宝。 无法靠近蝙蝠车车道的杰森宝宝正在拍打防狗挡板。 “啊！” “说话。” “啊啊啊！！” “你明明会说话。” 杰森：“……”这个大人好讨厌。 杰森宝宝扭头向另一个方向飞速爬离，冲向了蝙蝠主机。 蝙蝠侠：“……！！！小pa抓住他！” 小pa在杰森宝宝一口咬上数据线之前将他卷到了半空中，像是个吊床那样晃了晃，杰森宝宝也很习惯这个，发出“咦啊？”的叫声，对着蝙蝠侠的椅子伸出了肉乎乎的小手，小pa当然不会拒绝宝宝的要求，直接将他送到了蝙蝠侠的位置上。 蝙蝠侠：“……” 人类迟钝的反应过来，是时候了。 是该跟斯兰德谈谈过分惯着孩子会有多么麻烦的问题。 蝙蝠侠大步流星走到椅子边，抓着尿不湿就将杰森宝宝提了起来。 第119章 “淦、干嘛？！” 咿呀学语的杰森宝宝发出抗议的哼唧声。 “这不是会说话吗？” 蝙蝠侠就哼哼。 杰森宝宝冲他“噗噗噗”吐舌头。 那只小pa还缠在杰森的胸口腋下的位置，也跟着杰森在那摇头晃脑，蝙蝠侠就用另一只手抓住它，扯到自己面前来。 “斯兰德？” “……” 没有响应，看来是自动模式。 小pa因为跟着杰森宝宝，最近整只触手都变得活泼不少，会在地板上啪啪啪的敲打发出黏糊糊的响声。 也不知道这见了鬼的习惯会不会带回斯兰德的本体上…… 蝙蝠侠突然有些在意。 而这时候，斯兰德的注意力在阿卡姆之中。 毒藤女，提姆想尽办法去查了，从容貌筛选出来的人中进行一一核对，最终确定她的名字是“帕米拉莉莲艾斯利”，一名外地大学的大学生，已经失踪一年之久，状态属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斯兰德看着房间的角落，那个满身植物模样的人类女性正缩在那里瑟瑟发抖。 自从袭击阿卡姆之后，毒藤女陷入长期的昏迷，也许是那时候斯兰德抽出植物部分给她的身体造成了某些巨大的损伤，近一个月的时间里毒藤女都处于意识全无的状态，好在她的身体可以说全部都是植物，给点水给点阳光就能活。 为了让她快速苏醒，他们还在水里面加了一些植物用的营养液。 这么折腾了许久，好不容易才让毒藤女醒了过来，苏醒后的毒藤女表现出极大的恐惧和混乱，拒绝交流，并且展现了攻击倾向。 为了抑制她制造植物，这处牢房的含氧量一直维持在较低的水平，几乎没有任何光线，而且非常干燥，还在墙上写了“所有的灭火设备中添加高浓度的除草剂，足以对你造成致命伤害”的警示标语。 当然，这只是威胁。 目前已知的除草剂确实能消灭毒藤女制造的植物，却生效缓慢，更不能伤害毒藤女本身，蝙蝠侠还在压榨卢修斯，加班加点的研究全新的除草剂呢。 作为代替品，斯兰德就在这里，在蝙蝠侠得到足以对毒藤女产生真实威胁的除草剂之前，他暂时充当了有效的守卫。 这个守卫的效果显然有些太好了，毒藤女自从清醒过来就一直在处在恐惧中，好在因为她身体里属于动物的部分不多，而植物对斯兰德是没有反应的，因此在一段时间过去后，毒藤女开始渐渐适应。 大概3个小时后，她勉强找回了话语的能力。 “你到底是什么？”她用颤抖的声音问。 斯兰德没有开口出声，如果在蝙蝠侠过来审问之前弄疯了蝙蝠侠的目标，那么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尤其是最近因为养娃，蝙蝠侠的脾气额外暴躁一些，肯定会因此大发脾气，那不是斯兰德想要面对的。 怪物沉默着。 他用自己的方法跟毒藤女无声的沟通。 光标沾了一点灰尘在地板上划拉出大写字母。 “一只怪物。” 在这个陌生的敌人面前，斯兰德选择这么称呼自己。 在蝙蝠侠的反复熏陶下，鬼影似乎终于学会了对自己的身份进行保护，哪怕他依然觉得这很没有必要。 “我们都是怪物。”说着，她缩进了角落里。 “怪物”这个词触动到了毒藤女那颗人类的心脏。 也许是因为她本来就是名大学生而已，并非穷凶极恶的罪犯，此时被困在这里的毒藤女所表现出来的情绪几乎只有反复翻滚着的恐惧，哪怕是对自己的变化和新获得的力量也只感到了迷茫。 十几分钟后，毒藤女提出了新的问题：“为什么你要帮助那个蝙蝠怪物？” 为什么？ 这个问题猫头鹰法庭的人好像也问过他，而且隔一段时间就要想尽办法来问一次，要不然问“韦恩”要不然问“蝙蝠侠”。 斯兰德不理解。 “这不是帮助，这是观察和干预，并且这个过程让我感到愉悦。” 光标在地上划出单词，试着用比较人性化的词语以及更长的句子来解释这个情况，以保证人类能够正确的理解。 毒藤女：“……” 第一百零八章 毒藤女拒绝继续说话， 只专心的缩在角落里。 随着她对恐惧感的适应度上升，她开始偷偷打量光标，而光标则是擦掉了那些字， 然后缩在了另一个角落里， 斯兰德的任务只是看守毒藤女不让她逃跑而已，既然对方没有跟自己达成沟通的那种天赋， 他也就没有了继续交流的兴致。 蝙蝠侠到达阿卡姆并进入毒藤女的专用囚禁室， 打开一盏光线微弱的顶灯，他所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有些奇怪的画面。 “所以， 你的爱好就是收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 毒藤女劈头盖脸的提出了一个诡异的问题。 蝙蝠侠：“……” 他没搞清楚状况，因此选择沉默以对。 光标则表现出了某种认同， 它磨蹭过来， 缠住蝙蝠侠的小腿， 然后开始往上，在毒藤女逐渐变得目瞪口呆的表情中， 它窸窸窣窣的继续， 最终停在蝙蝠侠的肩膀处， 紧贴着脖子的位置， 就在耳根的位置略下方， 只要昂头就能蹭到蝙蝠侠的耳垂…… 毒藤女定定的看着蝙蝠侠和触手互动，忍不住眨了眨眼睛， 然后揉了揉， 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你……” “闭嘴。” 毒藤女：“……” 毒藤女安静的闭上了嘴。 这时候她恍惚想起来， 自己好像听过阿卡姆岛上的阿卡姆监狱， 以及真正的重点——这里其实是一家精神病院。 说白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精神病人。 也许蝙蝠侠也是这里的常驻民呢？ 蝙蝠侠纹丝不动， 只是在精神连接中示意斯兰德收敛周围弥漫着的对精神的压迫力，等周围的气氛稳定后， 才对毒藤女说：“有人要见你。” 然后他就让开了一条缝，将自己身后的人让进来。 “嗨～” 哈莉奎泽尔医生探出了金色的脑袋。 和一般的心理医生不一样，哈莉表现出了一种业余性质的活泼。 “想好了，如果你要成为她的心理医生，负责她的治疗和疏导工作，那么从今天开始，除非发生非常特殊的情况，否则你就不能再离开阿卡姆一步。” “没问题的蝙蝠！”哈莉举手。 光标抬起了触手摆向这名奎泽尔医生的方向。 明明刚到阿卡姆的时候，哈莉奎泽尔还是落落大方同时又充满了知性气息的女性，聪明并且严谨，现在却跟智商逆生长了一样。 “我觉得她被这里影响了。” 精神中，只有蝙蝠侠听到了斯兰德的声音。 “你能影响人的脑子？”蝙蝠侠同样在精神中回应。 隐秘的黑暗中，他们在窃窃私语。 “可以，在阿卡姆中我从没有那么做过，但若是她对扭曲与疯狂的方面有着特殊爱好，主动向黑暗靠近，那么她的坠落也会成为理所应当。” 如果不是本身就胆大妄为，谁又敢去关了高危罪犯的监狱当心理医生呢？ 就是因为阿卡姆不仅是精神病院还是监狱，特别还是关押了非常特殊的著名高危罪犯的精神病监狱，哪怕是在韦恩的资助下开出了4倍的工资，这里的心理医生的职位也从来没有招满过，而且突然辞职的概率异常高。 在这样的氛围中，工作热情高昂的奎泽尔医生就显得额外的引人注目。 “这是麻烦，也是天赋。”蝙蝠侠是这么评价的。 听起来蝙蝠侠对于奎泽尔似乎是有所期待？ 人类在期待什么？ 斯兰德的视线在奎泽尔身上扫来扫去，看不明白。 哈莉奎泽尔打了个哆嗦。 “这里的温度是不是太低了一点？虐待病人是不对的，蝙蝠先生。”哈莉回过头，对蝙蝠侠做出了指责。 蝙蝠侠盯着哈莉，看她用几分钟的时间打破毒藤女警惕的面具，她们的手握在一起，如果忽略其中一只是可怕的鲜绿色，那么此时的两人看起来也不过是一对准备出门逛街的好闺蜜罢了。 “低温能抑制植物生长。” 哈莉立刻反驳：“可那也不是她的错。” 蝙蝠侠：“不是？” 帕米拉，也就是毒藤女，用非常微弱的声音说：“我当时是被控制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蝙蝠侠轻哼了一声，没有评价。 “这些都是控制植物的手段，既然她自己也不愿意指使那些植物搞破坏，那么就不需要排斥这些手段。”蝙蝠侠是这么跟哈莉说的。 哈莉瞪大了眼睛。 “你在开什么玩笑？哪个女生愿意在这种又黑又干燥，还……”哈莉感到一阵眩晕，“怎么回事？” 第120章 哈莉开始摇摇晃晃，差点滚到蝙蝠侠身上，被光标往外推出去，一屁股坐在帕米拉附近，表情呆滞的揉着自己的脑袋。 蝙蝠侠：“低氧环境。” “还低氧……”哈莉噎住，随后拔高了声音，“低氧？！我们得谈谈虐待犯人的问题，蝙蝠先生！” 她努力要站起来，然后又坐了回去。 蝙蝠侠：“……” 哈莉还在努力试图爬起来。 看她满地滚的样子，蝙蝠侠退到了门边，伸手向外，当哈莉直勾勾的看过来，他也直视哈莉，手指在哈莉看不到的门外框架边某处操作，更改屋内的数据设定。 温度回升，湿度趋向正常，光照也恢复了。 亮起来的灯让哈莉和帕米拉同时不由自主的捂住眼睛低头躲避。 还有哈莉响亮的抗议声：“你的表现还真是符合一位‘绅士’的做法，蝙蝠先生。” 蝙蝠侠没理她。 然后哈莉开始了工作。 也许是因为哈莉鲜明的保护姿态，以及帮助帕米拉争取良好生存环境的举动，她很快就获得了帕米拉的信任，两人断断续续的聊了起来。 这时候哈莉回头对着蝙蝠侠做出驱赶态度。 蝙蝠侠：“……” 他用不攒同的目光跟哈莉对视，出乎人意料的是，这次居然是蝙蝠侠退让了，他捞起光标，带着触手一起离开了房间，锁好牢门。 鬼影因此而愣住。 “为什么？”斯兰德追问。 迫切的情绪传递到了蝙蝠侠的脑内。 蝙蝠侠哼笑：“难得你会有这么情绪化的反应。” “为什么你会退出来？”斯兰德再次追问，他在意了，以至于暂时顾不上针对蝙蝠侠对自己的评论作出说明。 “我没有。”蝙蝠侠安抚他，“一会你就明白了。” 他带着光标来到监控室。 打开监控器。 同时打开了窃听接收装置。 “牢房自带监控器，哈莉奎泽尔身上还有我放上去的监听设备，就在衣领上，她们说悄悄话也逃不过我的全方位监控。” 所以，他根本没有必要留在那间牢房内。 在与不在，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鬼影的情绪有微妙的的起伏，好像是懂了，又好像没懂。 蝙蝠侠补充：“而且，如果我因为奎泽尔医生而退让，那么毒藤女就会考量对方的价值，对于奎泽尔医生来说会更加的有利。” “也就是说……”斯兰德尝试着跟着蝙蝠侠的逻辑习惯去推理，“你在算计她们。” 鬼影的脑子里装的齿轮仿佛是年久失修，早就生锈了一般，勉强运作的情况下开始发出嘎吱嘎吱的惨叫声。 蝙蝠侠看他这么艰难，无奈的摇头。 “奎泽尔有这方面的天赋，毒藤女也需要人单独照顾，如果可以在不对她心灵造成二次伤害的情况下解决问题，那对于所有人都有好处。” “听起来，很人性化。”斯兰德用带着迟疑的语气评论了这件事情。 这话给人的感觉奇奇怪怪。 蝙蝠侠露出不赞同的目光来，问：“……我人性化一些有什么问题吗？” 斯兰德：“……没有。” 蝙蝠侠自己就是个人类，说话做事人性化一些当然不会有问题，可不知道为什么，当蝙蝠侠展现出“人性”的时候斯兰德就会觉得怪怪的。 斯兰德自己想了半天也想不明白。于是就把光标留在蝙蝠侠的头顶上，趴在两只耳朵之间懒洋洋的陪蝙蝠侠一起看监控，然后开始专心挑选幸运儿。 提姆和迪克。 随机一名小朋友。 大黑昂起了自己的触手顶部。 正在写作业的提姆注意到了触手的动态，他停下手中的进程。 “怎么了？” 因为提姆还比较不禁吓，斯兰德先用大黑指了指墙角，示意自己要出现在那里，等提姆转过身去看墙角的时候，他才走出阴影。 “问题。” “问题？”提姆迷茫一瞬，然后懂了，“蝙蝠又做什么了？”他疲惫的问。 斯兰德就将刚才的情况完整复述给提姆听。 “你在疑惑，为什么蝙蝠侠像个人这件事情很奇怪？”提姆的表情有点儿扭曲，大概可以归类为：我觉得你很奇怪。 “我知道他是个人。”斯兰德说明了这个。 提姆：…… 提姆本来已经准备好了一些说辞，被斯兰德一句补充给噎住了。 “当然了……” “他当然是个人嘛……” 呵呵…… “也许。”提姆努力地绞尽脑汁地编制好了新的语句，“只是因为蝙蝠他确实没那么像个‘人’？他自喻为哥谭黑夜里的蝙蝠怪物，那当然不能像是个人，不是吗？” 他可以披上怪物的皮，可他骨子里却还是个人。 斯兰德想着这事情。 鬼影无声的下沉，融入了地面，沉回哥谭的土地之中。 第一百零九章 斯兰德在看着布鲁斯。 大清早的， 蝙蝠侠刚睡下4个小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就触动了布鲁斯的神经，人类本能的清醒过来， 发现是小杰森爬上了他的床， 布鲁斯就又倒了回去。 “pa！”小杰森发出抗议。 “起起——！”揪鼻子。 布鲁斯：“……” “你搞什么？”青筋。 “啊pu。” “阿福？” “啊ku。” “……行了行了。”头疼。 布鲁斯没有起来，虽然他知道小杰森的意思是早上有个会议， 小杰森大概是听到阿福在嘀咕布鲁斯老爷又没起床之类的， 才勤快的爬过来试图叫他起床，但布鲁斯还是不想起床。 不想起床就是不想起床。 他用单手盖住小杰森的身体， 一把捞到被窝里抱着，用自己的臂弯圈住小宝宝。 杰森宝宝哼哼两声， 继续努力， 可他一个宝宝， 根本搬不动成年人的手臂，抗议了半天反而是自己困了起来， 打了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这时候布鲁斯才小幅度的动了动， 将手臂移开少许， 被褥拉下来一点点， 免得杰森宝宝被沉重的被子压到， 又或者呼吸不畅也不知道怎么表达求援。 养小孩是个费心力的工作，就算是有小pa帮忙， 也只是保证了存活率而已， 想让小杰森每一天都舒服自在， 依然需要周围的人全身心的关注， 以及关于婴儿语的理解天赋。 这方面提姆和达米安完全不行。 迪克还好一点点。 阿福很擅长。 至于布鲁斯本人？ …… 嗯……也就这样吧。 他抱着娃一起睡到了阿福开门进来站在窗前， 才在那颇有压迫感的目光逼视下清醒过来，就这样也是哈欠连体的布鲁斯将娃往阿福怀里一塞。 “他赖着我没有办法。”果断甩锅。 阿福低头看着被塞到自己怀里的杰森宝宝。 同样哈欠连天的杰森宝宝顶着一脸的睡眼稀松， 呆呆的看着阿福，完全反应不过来。 “啊……？”我怎了？ 懵。 阿福对布鲁斯投去不赞同的目光，被布鲁斯扭头无视掉了。 养娃什么的…… 果然不适合他，他还是更擅长“对外”的事务。 几天的时间过去，阿卡姆岛上多出了一栋专门的“植物园”。 占地大概是300平左右，5层楼高，只放了一套特制除草剂设备、一套火力设备和一套电力设备，加上几个蝙蝠家出品的监控装置，还有一间心理咨询室给时不时过去看望毒藤女的奎泽尔医生使用。 蝙蝠侠在计划什么？ 斯兰德能感觉到蝙蝠侠是有个计划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他看着蝙蝠侠，蝙蝠侠看着毒藤女。 用人类的方向思考问题太难为斯兰德了，这条路走不通，他只能尝试着以自己的角度思考蝙蝠侠所作所为的意义。 出乎意料的，这条路居然能走得通。 越是观察，斯兰德越是意识到，蝙蝠侠的行为非常眼熟。 斯兰德想起了自己只是看着而不接触人类的那个时期。 蝙蝠侠对毒藤女进行的这一系列观测，抛开“细胞分析研究”那些科学的内容，其余行为与那个时期的斯兰德没有什么不同。 “你在研究她。” 斯兰德得出结论。 布鲁斯正在喝咖啡。 今天是属于布鲁斯韦恩的加班日。 私人办公室的监控没有开，斯兰德出来了也没有关系。 布鲁斯动作停顿，然后仿佛没有什么特别的，慢吞吞的咽下咖啡，斯兰德看着他喉结滑动，象征着温热的液体滑过食道，被人类吞咽进胃中。 鬼影情绪微沉。 “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通。”布鲁斯笑着，撑着下巴看着鬼影，以慵懒的态度面对这只随时能吞没自己的怪物，“看，这锻炼一下还是有好处的嘛，” 第121章 现在的“布鲁西小王子”可不再是害羞的人设了，不善交际还是一样的不善交际，却不再低着头，面对镜头的时候，他总是温和甜蜜的笑着，不知何时开始，布鲁西式蜜糖笑容已经成了哥谭的招牌之一。 和布鲁斯韦恩的经商头脑一样闻名遐迩。 “但我依然不明白你的目的。” 斯兰德只是想清楚了布鲁斯在做什么，可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依然不懂。 “不再努力一下？我可以提供奖励哦。”布鲁斯试图逗一逗这只思维卡壳的鬼影。“有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比如建设一个新的公园……那会对你有好处吗？” “我不知道。”鬼影同时回答了所有的问号。 特别特别的简略。 布鲁斯：“……” 人类坦率的露出了“啧，不好逗，没意思”的表情。 “不逗你了，”他直起上身，双手撑着桌面，脖颈前探，肩胛向后舒缓，像是只懒洋洋的大猫在撑懒腰，“她身体是植物，却承担了人类的大脑与思维，光是这一点就具有难以估量的特殊研究价值。” 作为短生种的人类一直想要活得更久，也有研究表明人类的大脑确实可以活的更久，只不过体内的其他器官陆续老化后失去机能，大脑没有了供给，只能跟着其它老化的器官一起死亡。 可如果人脑在植物的支撑下也能活…… 斯兰德表示自己明白了。 人类在“人”这个定义上的理解和鬼影完全不同，对鬼影来说，毒藤女根本就不是人类了，所以像毒藤女那样活下去，压根不算是人类这个物种成功的达成了长生，只能算人类利用科技转化成了另一个物种。 作为一座城市，斯兰德不太在意那些事情。 他只是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也就是一名人类而已。 作为人类，想要长久的存在于世界之上，也不是什么难以理喻的想法。 “怎么？” 布鲁斯注意到鬼影的视线，看了回去。 斯兰德只是摇头。 然后鬼影就离开了。 布鲁斯看着斯兰德消失的位置，若有所思。 要知道自从连接存在，他与鬼影的精神可以来回感应，两人的沟通能力都得到了极大的提升，彼此之间很少出现完全无法相互理解的情况。 而这一次，人类也分明从连接上感觉到了一丝异样的情绪。 只是这次他却无法理解。 那种浓厚的不带恶意，但是如针刺般让他心脏感到寒冷的情绪。 到底是什么？ …… ………… 对毒藤女的研究在继续，心理辅导也在跟进，在奎泽尔医生契而不舍的鼓励下，帕米拉交代出当初诱骗她进入实验室进行非人道实验的博士是谁，又交代了实验室的其他参与人员。 蝙蝠侠接手了调查，不过他不能离开哥谭，就将任务交给了夜翼与火鸟。 火鸟炸了实验室抓了人，夜翼则为他带回了满满的数据硬盘。 蝙蝠侠则沉迷研究，连夜巡都暂时放下，让哥谭的夜晚成了达米安的天下，带着夜翼为非作歹，还要提姆来帮（接）忙（锅）。 正好提姆的训练暂告一段落，该尝试着开始进行实战了，夜翼就带着他出去，抓点流氓小偷，争取让gcpd夜夜爆满。 “啊嗯……！？” 杰森宝宝晃晃悠悠的爬了过来，并且发出叫声向成年人寻求关注。 看上去他对于今天这个时间点坐在这把椅子上的是蝙蝠侠，而不是更好欺负的提姆这件事情深感疑惑。 不过他也不怕蝙蝠侠，只是因为平时见面的机会少，没有那么熟悉而已。 杰森宝宝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好奇的打量对方。 和曾经生活的那个原生家庭不同，在韦恩庄园中生活的杰森总是不缺关注。 他不再需要发出尖锐的哭叫来获得大人的注意力，只要靠近某个人，哼唧几声，提姆和迪克还有阿福都会抱起他哄哄，就算是不好相处的达米安，也会“啧”一声后将杰森宝宝拎起来，丢去给那三个人中的某一个。 …… 一般是提姆啦。 也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当蝙蝠侠连个眼神都不给他的时候，杰森十分疑惑。 难道是音量不够？ 小宝宝有点儿懒得叫唤，干脆一把扯住蝙蝠侠垂在地上的披风一角。 这时候蝙蝠侠才终于被他吸引了，忍耐着脑门上的青筋，低头去看这只熊孩子。 熊孩子抬起头仿佛很无辜的看了回去。 “啊……？！” “说话。” “嗯啊！” “我知道你会说话。” 杰森宝宝：“……吭。”这大人怎么这么小气哦。 不乐意的杰森宝宝张嘴咬住了蝙蝠披风，努力的咀嚼了起来。 蝙蝠侠无语的看着小宝宝。 防弹披风哪能被那口奶牙咬坏，要咬就咬吧。 蝙蝠侠面无表情，继续工作。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他身后突然出现了阿福不赞同的声音。 “老爷，您怎么能这样呢？” “嗯？”蝙蝠侠不解的回过头，然后顺着阿福的目光低下头，就看到是小杰森宝宝啃披风啃累了居然就坐在地板上抱着披风睡了过去，屁股底下还坐着小pa，于是他随口说：“没事，咬不坏。” “……”阿福默默运气。 “这样对杰森少爷的牙龈不好，下次请给他这个。”说着，阿福递给蝙蝠侠一根婴儿用的磨牙棒，以及小奶嘴n＋1个。 蝙蝠侠：“……”他沉默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还有这个。”小毛毯。“坐在地上会闹肚子会感冒，对孩子不好。不能总是指望触手帮您看娃，这是不对的，老爷。” 蝙蝠侠：“……哦。” 一身婴儿用品的蝙蝠侠面无表情。 第一百一十章 接下来的数个月， 蝙蝠侠将几乎所有精力都沉在了对毒藤女的研究上面，并且惊讶的在这上头查到了猫头鹰法庭的蛛丝马迹。 “电话，老爷。”阿福端着家里的座机就下来了。 大白天也在看研究报告的蝙蝠侠暂停工作， 转动椅子看向后方， 看到走过来的阿福，从洞口一路垂下来的不知道被临时接了多长的电话线， 以及跟在电话线后面试图磨牙， 差点从台阶上滚下来，被达米安一脚踩住尿不湿的边角才幸免于难的杰森宝宝。 当然， 杰森宝宝并不感激，发现自己无法摆脱达米安的鞋底， 杰森宝宝干脆抱住达米安的小腿一口咬了下去。 “见鬼！” 因为刚放学没穿制服的达米安咒骂出声。 在达米安动手打娃之前， 迪克横了过来将杰森宝宝抱起来， 哒哒哒冲下楼梯，来到蝙蝠侠的身边躲藏。 “您的表姐的电话。” 阿福淡定的无视了孩子们的混乱， 将电话那头的情况告诉蝙蝠侠。 蝙蝠侠：“……谁？” “您的表姐。” 蝙蝠侠死机一样的陷入沉默， 开始搜刮自己的记忆， 他的回忆一直倒带到自己父母的葬礼上， 这才无比艰难的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人。 “凯特？” “也许是的？”阿福没有帮忙的意思， 将电话塞给自己的老爷。 蝙蝠侠抱着电话，窸窸窣窣的起身， 窸窸窣窣的走到一边去， 磨磨唧唧的接通了电话。 达米安走过来， 向阿福发出询问：“麻烦？” 阿福沉默了。 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 是肯定不能吐槽自己家老爷的表姐如何如何的。 但…… 犹豫良久， 阿福吐出一个词来：“合不来。” 表姐是好的表姐。 在布鲁斯小时候最脆弱的那个时期，只要是凯特在哥谭的时候， 就肯定会支持布鲁西这个看起来特别没用的小表弟。 可性格方面…… 军事化单亲家庭里被父亲带大的凯特，和软趴趴的布鲁西，可想而知，这两人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得来过。 不吵架只是因为布鲁西吵不过凯特并且强调自己不跟女人吵架而已。 现在说起来仿佛小布鲁西还有点儿可怜呢。 通话很快结束了，蝙蝠侠抬手示意想说什么的达米安保持安静，然后告诉阿福，自己要离开几天，不会离开哥谭的范围，所以如果出现紧急情况，依然可以随时找自己。 “老爷？” 阿福发出了询问声，似乎不太理解这个情况。 但蝙蝠侠没有做出具体的相关说明，只是要求阿福没事就一切照常，等他回来就好。 旁听的迪克单手抱着杰森，非常熟练的样子，说是职业奶爸都有人会信，那模样看着就让达米安感到一阵阵的窒息。 “给触手。”达米安发出抗议。 他已经过了只会通过拔高声音来宣示存在感的年纪，现在当他有怒火的时候，声音反而会压的很低很低。 第122章 每当这时候迪克就知道，是自己必须得妥协一下的时候到了。 “好吧。”迪克将杰森宝宝递给了小pa。 然后拉着达米安去角落嘀嘀咕咕。 “弟弟面前你都不给我面子。” 达米安：“……我才是大哥。” “我是二哥。” “作为哥哥你要维护弟弟的面子才对不是吗？” “你都不帮我。” 迪克发出一连串的抗议，和达米安的强势完全相反，迪克表现的有点委屈，但好像又没有特别在意的样子。 这就让达米安很受不了。 等达米安开始别扭的时候，迪克才假装更加不在意的提起：“圣诞节那天你回家？” “我要去查猪头人。” 达米安不愿意。 他自己追猪头人追了有段时间了，但一直没有太好的进度，又因为蝙蝠侠不再离开哥谭，他们每次出门的时候都有其他的任务要去做，搞得达米安都没有时间查自己的案子了。 但是蝙蝠侠根本没同意你查那个啊…… 迪克心中叹气。 “哥？”他小声对达米安耳语，“在家呆着吧，会很好玩的，超人已经答应我，说那天给我们送超级大的圣诞树过来了。” 扯着衣摆大声的叫“哥”已经是不可能的了，迪克也到了羞耻心很容易爆炸的年纪，现在也只能看在各种好处的面子上，勉勉强强小声的叫叫。 谁让达米安就是吃这套呢？ 达米安答应了。 圣诞节在家里呆着，老老实实的那种。 他们讲完悄悄话，小pa带着杰森去了楼上，阿福也去忙了。 蝙蝠侠去楼上换衣服出门。 出于某些特殊的原因，他没有携带触手，并禁止家里任何人将触手的事情透露给凯特那边的人，还特意在精神连接里警告了斯兰德，不许他出现在凯特面前。 他的原话是“不要让凯特那边的任何人注意到哥谭的与众不同”。 听起来凯特不算是家人。 在人类的血统中表亲似乎是更遥远的关系。 斯兰德似懂非懂。 “为什么？”他去问提姆。 此时距离蝙蝠侠离开的时间点，已经过去了12个小时。 刚来到钟塔顶楼准备开始今晚的监视任务的提姆面无表情的看着鬼影从黑影里长了出来，他抱着自己的长棍生无可恋：“你就是认准了我好说话是吧？” 斯兰德依然不懂。 提姆摇头叹气，他坐下来掏出监控开始审视街道。 大黑已经习惯了新的跟随对象，就老实地趴在提姆背后的影子里。 斯兰德看着那些监控，发现有几个怪怪的，上面的标志不是蝙蝠侠的，而是一只红色的鸟头，看起来和提姆胸口的罗宾鸟标志一模一样。 “我的。”见他发现了，提姆就干脆的承认。“蝙蝠侠最近忙不过来，我就私下给他补了几个监控。蝙蝠去见他表姐的地方也在监控范围内，你要一起看吗？” 斯兰德当然不看，他要看自己用亲眼去看。 “奇怪……他们在这里谈了12个小时吗？”提姆嘀嘀咕咕，“哇哦，这就是蝙蝠侠的表姐？她穿的也像一只蝙蝠。” 对人类的事情不太感兴趣的斯兰德听到这句话，也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对斯兰德来说，就算12年一动不动，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他准备回到土地中去了，只是刚消失了一半，就听到提姆突然倒吸了一口冷气， 几乎是同一时间在他的精神中感到了一阵强烈的波动。 好像桥梁的对面突然坍塌了。 爆炸声冲天而起。 却看不见火光。 …… ………… 哥谭。 总是以火与烟来拥抱她所爱的人。 哥谭日报曾经用这样的话语来描述他们心目中的哥谭。 而在蝙蝠侠心中，哥谭就是一片巨大的阴影，将他完全笼罩在黑暗之下。 他下落下去。 那瞬间他唯一的想法却只有自己的尸体会去往何处？掉在河中淹死尸体被水冲走，这算违背了他跟斯兰德约好的事情吗？ 不是他甘愿就这么死去。 只是四肢被特殊的低温冰冻住，那些冰块还在往他的躯干上攀爬，这样的情况下就算盔甲能暂时保护他不受低温的侵害，他也无法从水底游上来。 而他的表姐凯特，现在自称做“蝙蝠女侠”的人正他的视线里逐渐变小。 很好。 至少他成功阻止了凯特也被冻住，而凯特也抓住了求生的机会，挂在了桥体的外侧，没有跟着他一起掉下来。 这就足够了。 凯特是想要救他的，更多的冰柱竖起，阻挡了凯特的机会，眨眼的功夫，蝙蝠侠已经被冰块完全包裹。 这样的情况下就算是拍到水面上的瞬间都有可能砸碎坚冰，可姿势不当的蝙蝠侠也可能会身受重伤，那时候哪怕是成功从冰中脱困，也不可能从水流湍急的河中脱身。 凯特心跳加速，恐慌的情绪在她的思维中蔓延。 今天是她来到哥谭，邀请布鲁斯联系蝙蝠侠帮忙，布鲁斯先发现了她蝙蝠女侠的身份，随后为了安抚凯特，布鲁斯同她聊了很多事情。 有意无意的，凯特猜到了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只是没有证据。 然后他们做了一出戏，大概就是蝙蝠女侠委托凯特来委托布鲁斯去找蝙蝠侠，带话给蝙蝠侠说蝙蝠女侠要跟他合作，然后蝙蝠侠又委托布鲁斯带话给凯特告诉蝙蝠女侠，说蝙蝠侠同意与蝙蝠女侠协同合作。 所以他们浪费了十二个小时。 当时不苟言笑的凯特还难得的感到有些喜感，布鲁斯也笑的同样无奈。 两人久别重逢，迅速的拉近了双方的关系，对于合作的情况来说这是个不错的开始，可谁又能想到他们那么快就将面对生死离别。 凯特心脏处发出剧烈的抽痛。 她有些迷茫，不懂早就已经接受了生死离别并且学会对死亡习以为常的自己为何会因为表弟的死亡就深陷恐惧。 然后她注意到急冻人的攻击没有继续。 凯特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翻回到桥面上，惊讶的发现急冻人居然也是满脸的恐慌，正举着枪左右瞄准，然而哥谭大桥上已经被她和蝙蝠侠一起提前清空了，现在无论是前后左右，都没有其他任何人的身影。 急冻人在害怕什么？ 凯特这时候才注意到她自己也在左顾右盼，警惕着某个极其可怕的东西。 同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 第一百一十一章 恐惧刚出现的时候， 心脏会感到酸涩和刺痛。 有点像是重要的东西被轻轻剥离，一寸寸的撕扯皮肉，黏连的皮层互相拉扯， 揪着心脏扭曲变形。 这个时候人还是有理智的。 大脑尚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 处在一个迷茫迟钝的状态中，人会开始观察周围， 拥抱自己， 试图寻找事出的原因又或者是寻找某种安全感的环绕。 当这两个行为都以失败告终的那个时候，人就开始失控了。 充满恐惧的喊叫声中， 真实的麻烦和危险开始被人为的制造出来。 急冻人的枪在空中制造出高强度的纯冰横梁，几根粗细不一的横梁彼此交错， 其中一根因为冻的并不均匀而很快崩塌， 一压一片， 所有的冰梁都塌了下来。 蝙蝠女侠没能反应过来。 在她即将被尖锐的冰凌吞没的那个瞬间，一根触手冲了出来， 拨开冰块， 将她卷在了自己的黑暗下面。 这本该是保护。 可凯特却只感觉到了极端的冰冷和无限的恐慌。 像是血液里行走的只有冰晶。 像是她正在往怪物的胃部深处滑入。 这片黑暗， 也不过是墓地中的一片影子， 是她的棺材， 是死亡之地，没有任何生机。 在恐惧的压迫下凯特的行为开始失措。 她浑身肌肉因为过度紧张而不能完全受控， 手指颤抖的掏出数枚微型炸药， 就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强行引爆， 不惜炸死自己都要离开这个正保护着她的黑暗囚笼。 所幸斯兰德见过各种疯狂中的人类， 他对于蝙蝠侠及其家庭成员带来的破坏力也早有准备， 焦油状的物质吞没了炸弹，将它们隔绝在外， 黑色保护带着凯特滚到一边，避免她被炸死的命运。 同时，斯兰德用触手抽晕了对方。 按照他的经验，再闹腾的人类只要昏过去了，都会安静下来。 鬼影用操控一根手指的精力解决了凯特的问题，其他注意力全在蝙蝠侠身上。 焦油完全吞没了蝙蝠侠，像是个茧，完美吸收掉落入水面瞬间的冲击力，只不过那些冰对斯兰德来说就有些难处理了。 他见过冰封中的人类，如果用触手去拆冰，斯兰德担心也许那会把蝙蝠侠的四肢也跟着一起折断。 第123章 这几乎是斯兰德第一次感到不知所措。 很快，他想到了提姆。 正骑着罗宾摩托疾驰而来的提姆就感觉大黑动了动。 “ice”大黑在他身上瞄了一个词。 提姆秒懂。 “夜翼！”秒懂的提姆立刻在内线里呼喊了他心目中更靠谱的那个，“我们需要热源，蝙蝠侠被冻住了！” 同样骑着摩托飞驰的夜翼脑子里都是问号。 他不理解，但这不妨碍他立刻去想办法解决问题。 “马上到。”夜翼对提姆说。 夜翼摩托180度转弯，返回蝙蝠洞，并在路上就通知了达米安和阿福，达米安也开始返程，而阿福则在蝙蝠洞内开始准备快速融冰的东西。 “不用担心。”提姆安慰大黑。 同时提姆也能猜到斯兰德很可能不知道如何处理这种情况，所以才会特意来找他，因此提姆对斯兰德做了详细的指导，以确保斯兰德不会一个不注意折断蝙蝠侠的身体。 “不用紧张，别乱动他，蝙蝠侠的盔甲有恒温保护，就算是被冰冻的特殊情况，我们也还有时间。你把他放到平稳空旷一点的地方，他在阿卡姆大桥对吧？靠哥谭这边的道路都封锁了，你把他放到马路中央就行。记得轻拿轻放。” 都说的这么明确了，斯兰德应该是能听懂的吧？ 提姆不太确定。 他发现大黑已经回到了自动模式，看上去斯兰德已经懂了，可提姆却还是好担心，并且把摩托开的更快了。 毕竟，他说的那些，其实只是安慰而已。 蝙蝠装备确实可以抗寒，可那与“变成个冰坨”完全是两种状态，蝙蝠装能帮蝙蝠侠维持多久的生命体征？ 他们谁也不知道。 …… ………… 蝙蝠侠在冰原上慢吞吞的走着。 他有点担心凯特能否应付这个情况。 “你不会伤害她的，对吗？” 他问不远处的斯兰德。 斯兰德在冰原的尽头站着，苍白的头颅看向人类的方向。 鬼影背后是巨大高耸并且十分扭曲的哥谭，灯火从哥谭中射出，照在斯兰德的身后，形成又高又细长的黑影。 影子的尽头刚好来到蝙蝠侠的鞋尖处。 蝙蝠侠往前面挪一步，影子就往后缩一点。 这样一点一点的，哪怕蝙蝠侠被风雪压得很难抬头，也能准确找到去往哥谭的路。 风雪在变强。 蝙蝠侠有些不太清醒，他本能的意识到这个情况不太妙，于是开始转动大脑，努力的去思考些什么好让自己保持专注。 “凯特，蝙蝠女侠，刚才那个跟我在一起的人类女性……”有些不太清醒的蝙蝠侠花了一点力气才描述清楚自己的问题，他慢吞吞的问：“她还活着吗？” “昏迷状态，但是还活着，也没有受伤。” “精神？” “被我吓到了。” 这不算什么大事，特别是听起来斯兰德及时把对方弄晕了，人类的大脑有自动保护机制，恐慌状态的记忆会被扰乱甚至彻底尘封，以避免大脑陷入疯狂。 继续前进的过程中，蝙蝠侠艰难的问出下一个问题：“我的身体怎么样了？” “按照提姆提供的方法，我把你的身体放在了马路上，用自己的能量包裹着，很安全，提姆他们很快就会过来，治疗你的问题。” 听到是提姆提供的技术指导，蝙蝠侠安心了不少。 “我有什么问题？”他问。 “你被冻住了。” “多少？” “……？” “和全身的比例是多少？” 斯兰德：“……” 鬼影回忆了一下外面那个对人类来说体积十分可观冰坨。 “90%。” “……”这下换成蝙蝠侠陷入了沉默。 那听起来可真的是很大的一坨。 希望提姆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个“蝙蝠冰坨”不要因此崩溃吧。 精力有限的蝙蝠侠继续闷着头往前走。 不知道走了多久，哥谭的阴影开始真实的笼罩在他的身上。 有刺骨的风雪做对比，总是让人感到过于冰冷的哥谭居然也仿佛有了温度。此时的人类的精神已经消耗到了极限，双腿无力，在勉强挪动半步后突然跌倒。 斯兰德接住了他。 蝙蝠侠跌入属于哥谭的温暖之中。 他张开眼睛。 周围的风雪已经停下了，太阳也随之出现。 “如果说暴雪和冰原是我的身体受到冻伤后大脑产生的自动补完联想，那现在温度回升还出了太阳……” 是回光返照，还是提姆他们赶到了？ 斯兰德帮人类摘掉只会让他感到不适的头罩，反正这里是精神世界，也不存在其他窥探者，解开伪装放松精神对已经开始接受治疗的蝙蝠侠来说是百利无害的。 鬼影看着人类因为寒冷而显得青白的面孔。 “孩子们来了。”他告诉蝙蝠侠。 “凯特……” “我给他们送过去了，迪克检查了一下，说是没事。”斯兰德将外面发生的事情转述给蝙蝠侠听。 蝙蝠侠彻底放下心来。 天色渐暗。 斯兰德对蝙蝠侠说：“提姆说，你应该维持最低的清醒。” “我现在……” “你开始失去最低限度的清醒了。”斯兰德低下头，面部几乎和蝙蝠侠的脸贴在了一起，“你需要帮助。” “我……” 斯兰德从来不是一只好好听人说话的鬼影。 在很多关键时候都不会。 蝙蝠侠很清楚这点。 这次也是，斯兰德并没有听人类磨磨叽叽的说下去，而是将人类整只包裹到了怀里，同时他的身体开始“融化”，将人类吞没。 就这样，斯兰德让蝙蝠侠的精神融入了自己的精神之中。 “这对于人类来说并不是好事情。”外面的物理世界中，斯兰德这样告诉环绕在蝙蝠侠身边的三个孩子，“但他的精神无法继续支撑，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他能够坚持到治疗结束。” 提姆在这方面经历的还少，难免会被蝙蝠侠当时的情况给吓到，随着急救结束，蝙蝠侠的情况逐步稳定，提姆也冷静了下来，迪克还算镇定，但心理上也残留着慌乱和其他激烈的情绪，心跳速度很快。 现场最冷静的居然是平时脾气最暴力的达米安。 他少有的拿出了大哥应该有的冷静和领导力，指挥两个弟弟干活，并将情况汇报给阿福，让老管家不要继续担心下去，还记得瞒着阿福关于斯兰德的事情，将现场的异样用其他解释遮掩过去。 挂了跟阿福的内线后达米安才对斯兰德发出追问：“他深度昏迷了？” 斯兰德：“……还没有，我提前动的手。” 等蝙蝠侠的意识也彻底昏迷，那不会太晚了吗？ 斯兰德觉得，自己早一点动手，蝙蝠侠也能少受一罪，这没什么不好的。 达米安跟着点了点头，显然十分认同。 “做得好。” 旁听的迪克刚缓过来就听到这么一段对话，顿时给噎住了，他无声的叹了口气，和提姆交换了一个疲惫的视线。 两人继续忙碌，他们将蝙蝠侠固定在蝙蝠车的后备箱里，蝙蝠女侠凯特的状态更好，就暂时固定在副驾驶上，由达米安开车送他们两回蝙蝠洞再进行后续的治疗。 迪克自己和提姆留下来，处理后续问题。 “就一个问题。”迪克叹气，叉腰看向斯兰德，问：“那个把桥都冻起来的人呢？” 那个时候斯兰德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蝙蝠侠的身上，能愿意分了一点点给蝙蝠女侠也是因为那是蝙蝠侠愿意去保护的人至于罪犯？鬼影哪里想得起来。 斯兰德独自回忆了好一会，才从记忆中刨出一段画面。 “他被吓疯了之后自己掉下了桥，然后就不知道了。” 顺着河水入海了吧。 迪克&提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凯特在蝙蝠洞醒了过来。 阿福还记得她， 因此亲自负责照顾对方，很让受到了刺激整个人都表现出一种神经质的凯特能够顺利的冷静下来。 凯特表现出了空洞和迷茫。 ——她忘了关于斯兰德的事情。 当时蝙蝠侠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也许是脑子都给冻傻了， 深度昏迷边沿的蝙蝠侠没想起来斯兰德的特性， 从某种角度来说这只鬼影根本不会被人“记住”。 “那种情况下大部分人类都会很蠢。” 斯兰德是这么安慰身体因为机能受损还在昏迷中，但意识已经恢复， 可以在精神世界里维持活跃状态的布鲁斯的。 “……这听着可不像是在夸人， 亲爱的。” 布鲁斯对鬼影露出了一点点的嫌弃。 真不会说话，啧。 第124章 “你见过其他人濒死的精神吗？”布鲁斯问。 斯兰德：“以前看过绞刑而死的人。” “为什么去看？” “想知道为什么人类将人类放到绞刑架上杀死还有很多其他人类围观。” 布鲁斯：“……”有点乱。“结果呢？” “被绞死的人类杀了其他人类。” “……哼。”布鲁斯发出一点点压抑着的笑声。 人杀人的戏码。 人类自己都看腻了， 作为城市的哥谭自然也会觉得无趣。 千百年了，横竖都是这点事情。 布鲁斯笑着摇头， 然后， 很快感觉到了不对劲， 他露出少许迷茫，开始回忆自己刚才的举动， 之后深深皱起眉头。 那种对生死完全不在意的状态， 让布鲁斯有种不妙的感觉。 刚才那个时候， 他居然是以一个旁观者的视角在思考人类的喜怒哀乐。 人类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脸， 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斯兰德看着他， 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想起了达米安饲养的那些动物们。 作为一名动物爱好者，达米安有自己的农场， 不经营不贩卖， 只是单纯的养着一些合他眼缘的动物， 还有一些自己入侵进去的。 斯兰德去看过一眼， 记得有一只不知道哪里跑来的兔子。 那只兔子就会这样揉脸。 揉啊揉啊…… 斯兰德：“……” 完了， 布鲁斯的脸和兔子重合上了。 因为是在精神世界之中，斯兰德的情绪变化更加鲜明的被布鲁斯感应到， 同时人类处于弱势的精神也更容易被斯兰德影响。 人类感觉不太对劲。 他抖了抖脑袋，甩了甩耳朵。 “……” 等等。 甩耳朵？ “斯兰德！” 布鲁斯猛地从椅子里站了起来，两只黑色且毛绒绒的垂耳被甩得向后扬了过去，他大步流星的走向斯兰德。 鬼影完全没在怕的。 斯兰德压根不理解布鲁斯的愤怒。 在鬼影看来这不过是一不小心思维弥漫在精神中造成的小小影响，只是一种表现的变化而已，对布鲁斯的本质并没有造成任何转移。 因此鬼影伸手钳制住了想给自己一脚的布鲁斯，淡定的说： “你自己集中注意力，它就会消失了。” 布鲁斯：“……” 因为突然被长手长脚的鬼影按住，整个人扑回到沙发里的布鲁斯开始运气，更让人类生气的是，斯兰德还抓住了那对刚刚出现的耳朵，试图把他拎起来。 “斯！兰！德！”加重语气。 这次鬼影快速放开了他，退后一些空间，然后开始打量人类。 布鲁斯站起身子，双手快速的整理着趴在沙发中被揉乱了的衣服，还抽空回头瞪了一眼鬼影：“怎么？” “迪克说这么做会让你更有精神，看来效果不错。” 鬼影诚实的卖了队友。 布鲁斯的精神能更快的恢复，他的身体就能更早的苏醒，孩子们提供了不少的方案交给斯兰德，鬼影则根据情况挑选其中的一些，在精神的世界中试图逗布鲁斯开心。 真的很“开心”的布鲁斯对斯兰德露出布鲁西式笑容。 “我记住你了。”微笑。 斯兰德：“……” 体感上大概过了十几分钟吧。 鬼影终于开口。 “所以，你本来是打算忘掉我的？”难得的，斯兰德说话带上了一些语气，听起来应该是在试图表达某种不太满意的情绪。 布鲁斯却沉默了。 他的错。 这么简单的威胁，实在是为难一只鬼影了，斯兰德听不懂才是正确的。 人类木着脸，这么想着。 …… ………… 蝙蝠侠陷入昏迷的第三天。 蝙蝠女侠加入了巡逻中。 达米安评价道：“他不会喜欢这个的。” 蝙蝠女侠用一下冷哼来表示自己其实并不太在意蝙蝠侠的想法。 她也是生长于哥谭的人，辈分不比蝙蝠侠低，年纪还稍长于蝙蝠侠，当然不会惧怕对方的威慑。 怎么安置这位蝙蝠侠的表亲姐姐是个让阿福无比头疼的问题，好在蝙蝠女侠和达米安能合得来，晚上就让火鸟带着蝙蝠女侠出去巡逻，迪克和提姆交换负责通信和照顾杰森，布鲁斯则主要由阿福负责。 提姆看着监控里凯特一拳一个鼻梁骨，一脚一根肋骨的。 提姆：“她会不会有点儿太过激了？” 迪克抱着杰森在旁边围观，见怀里的小宝宝一脸的兴致勃勃，迪克感到头疼，伸手试图遮住杰森的眼睛，又被杰森钻了出来。 “我们管不了她，只能等蝙蝠侠醒了。” “那就，不管了……？” “不管了吧，反正也没出人命。”迪克打了个哈欠，“见鬼，我明天还要上学呢。” 提姆也跟着打了个哈欠。 谁不是呢？ “快点长大吧。”他戳了戳杰森。 长大了就能帮哥哥们分摊如今的苦难了。 杰森：“……” 杰森狠狠地打了个哆嗦。 并且迅速的变得赖皮起来，迪克再把他放到地板上，他都不爱爬了，居然一副发育迟缓还不会爬的样子，专心抱着迪克的小腿要抱抱，整只都磨磨蹭蹭的。 阿福看了都啧啧称奇。 干脆把赖皮的杰森送到布鲁斯身边，让小宝宝陪着翻身都不会的布鲁斯。 迪克探头围观，露出意外地表情：“他们还真有点像哎。” “确实。”阿福也给出肯定的说法。 杰森宝宝听不懂大人们的评价，他左右看看，觉得坐着太无聊了，开始往布鲁斯身上爬上去，窸窸窣窣的，最后一屁股坐在布鲁斯的胸口。 也许是纯粹好奇？又可能有点搞怪的心态吧？ 小杰森宝宝突然就对布鲁斯的脸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先是摸摸眼皮，拍拍脸，揪两下鼻子，又去扒拉起了嘴唇。 而阿福和迪克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不仅兴致勃勃的围观，提姆那货甚至特意抱着手机跑过来，打开了录像功能。 这些事情都被一直看着的斯兰德转述给了尚且无法感知外界的布鲁斯。 布鲁斯嘴角抽搐。 而且事情还没能就此结束。 “他正试图钻进你的嘴巴里。” “他在咬你的耳朵。” “在拔头发。” “在……” 斯兰德按部就班尽心尽力的汇报外界的事情。 布鲁斯窝在精神世界里他自己通过记忆复刻出来的沙发中，开始还正坐着，后来开始下滑，然后整个人都缩进了靠背里面。 他捂住了脸。 “提姆在拍摄吗？” “他已经走了，去了蝙蝠洞，但是房间里多了一个摄像头，他们说是宠物用的，可以跟着杰森的行动自己转动。” 布鲁斯：“……”头更疼了。 他看起来完全是一副被孩子们烦得不行的模样，窝在沙发里揉着眉心，斯兰德有些疑惑，绕着他转了半圈。 “怎么？”布鲁斯不耐烦的问。 “你的情绪很开心。”但为什么表面上却要做出不耐烦的样子？ 斯兰德能直接感觉到布鲁斯的情绪，布鲁斯也就没有了哪怕丁点儿的狡辩机会，人类的口是心非这种技能，布鲁斯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鬼影解释，只能默默看着满脸都写着无辜的鬼影，片刻后扭开了头。 不管布鲁斯是如何的生无可恋，事情依然被敲定下来。 杰森宝宝开始了和布鲁斯一起睡觉的生活。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事故，小pa24小时陪伴着他们两个，加上宠物摄像头，再加上阿福还不知道的斯兰德的存在，其他三个孩子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上学了。 更晚一点的时候，达米安带着小火鸟飞了出去。 他骑着摩托去了gcpd。 从制造毒藤女的研究室里搜获的资料中透露出一些奇怪的信息，包括了一些奇怪的仪式和符文，还有几个地址，其中最特别的一个就是这里。 gcpd。 他以火鸟的身份钻入深夜中的gcpd。 【遇你】 留守的三名警员被迷晕，拘留室内还有几个因为小偷小摸被暂时拘留的人，也都被达米安踹昏过去。 然后达米安开始搜索gcpd。 上上下下，每一处墙缝都不放过。 斯兰德跟了过来，看达米安上串下跳的恨不得钻进墙体中检查，就跟着开始打量gcpd的内部。 作为城市本身，对斯兰德来说，他无法像人类那样轻易的分辨事物之间的那些细节不同，当他认真看着这间房间，就好像人类试图去看清楚一根毛线上的细毛一样困难，必须非常用力的去看，才能勉强看清楚一部分。 他得贴的很近才行。 第125章 没过多久迪克也跟过来帮忙。 刚一进门，迪克就看到斯兰德形态诡异，正探着脑袋对准了一个书架。 第一百一十三章 斯兰德站在戈登办公室的书架前方， 以某种十分具有人性化的姿态探出头颅，紧贴着书架仔细的观察。 这个模样直接把迪克给看乐了。 “你都快成斗鸡眼了。” 斯兰德没有立刻做出回应，而是维持着那个状态僵直了好几秒。 “斯兰德？” 迪克又叫了一声， 反应迟钝的斯兰德才慢吞吞的收回了脑袋， 回头对准了迪克的方向。 “无论我怎么看，这个柜子都是重叠的。”鬼影说出了自己看到的问题， 以及疑惑：“这种情况是正常的吗？” 迪克听了这话就是一愣。 正常？ 当然不正常。 这间屋子达米安还没有检查到， 因为这是戈登的办公室，达米安本能的觉得这里不太可能有问题， 所以才会放到最后来检查。 可听斯兰德的描述，很明显这书架是有问题的。 斯兰德正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斗鸡眼看重影了之类的， 虽然鬼影不会得斗鸡眼这种生物的眼科疾病， 但……也许呢？ 这么小的东西， 他看重影了好像也挺正常的。 斯兰德不能完全肯定，考虑到自己尚且不熟悉这种十分接近人类的视物方式， 他又凑近了一些， 把整颗头颅都贴了上去， 想要再更近的观察。 迪克却对斯兰德的眼睛表现出了十足的信任。 “斯兰德， 让我看看。”说着， 迪克挤开了斯兰德，亲自检查起来。 人类的少年仔细摸过书柜的每一根框架， 用肉眼辨认隔板上的灰尘分布， 趴伏下去确认书柜与地板接触面的磨痕。 每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 达米安也被吸引过来， 并露出了怀疑和嫌弃的表情。 达米安冷哼：“啧， 就不应该相信门外汉。” 对比专业的特工、佣兵以及杀手， 戈登这样的gcpd局长确实是个门外汉。 迪克将几处异常指了出来，柜子底部将合成木地板的漆面压凹的痕迹深度， 置物下方没有灰尘的圈略大于物品本身等等，这些迹象表明柜子时不时被挪动，并且移动的过程中造成了摇晃。 “看起来应该是滑轨，后面应该还有电路，不知道有没有警报系统。”迪克有了结论，“机关在哪？”他去看达米安。 达米安已经在房间里搜索起来了，嘴里还在发出嫌弃的抱怨：“那个戈登居然真的让猫头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筑了个巢。” “他又不知道猫头鹰的事情。” 显然，迪克是站戈登的。 警员的常规培训里又不包括和超级反派对战这种事情。 达米安却不赞同：“被任何东西筑巢到自己的办公室里都很离谱。” “可是也许猫头鹰法庭比戈登更早的在这里筑巢呢？” 如果戈登是后来的那个，无法发现蛛丝马迹也是情有可原。 道理是这个道理，可达米安还是很不爽。 主要是戈登身份特殊，他的办公室也经常用来接待蝙蝠侠，现在这里却出了重大问题，就等于他们的很多沟通内容都早早的落入了猫头鹰法庭的手中，这对于蝙蝠侠来说有可能是足以致命的。 搞不好这次急冻人袭击蝙蝠女侠和蝙蝠侠的事情，也与之有密切关系。 达米安认为这是合理的怀疑。 很快，斯兰德仗着身高，窗户窗帘盒的顶部角落里找到了一处长着猫头鹰脸部模样的微弱凸起。 达米安攀着斯兰德身体钻上去，按动开关。 书架缓缓打开。 果然有一条暗道。 如果不出意外，这里面将通往猫头鹰法庭的某个秘密集会所，所有的迹象都表明这个据点还在被使用中，因此他们可以从中获取资料。 这无疑是令人振奋的。 至于会不会跟某只猫头鹰碰个正着这种问题，迪克完全没在担心。 斯兰德的视线虽然看不清楚细节，可也没有空间限制，活人和死物还是分的很清楚的，既然斯兰德都没有吭声，这就证明里面根本没有人。 滑轨保养的很好。 外侧书架打开的时候完全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只用了一秒多一点的时间，就露出了后头戴着金黑色猫头鹰面具的人。 迪克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那戴着金黑色猫头鹰面具的人冲出来，飞扑而起，他有迪克的两倍身高，直接就将迪克扑倒在地上，一手掐住迪克的脖子，几乎将尚未出巢的幼鸟那纤细的脖颈直接捏碎，另一手高举起刀就要捅下去。 迪克都傻了。 谁也没有想到书架后面居然藏着人，斯兰德怎么会没有看到？ 斯兰德没有看到也就算了。 这个成年人直面了哥谭的鬼影，怎么可能还能行动自如？ 斯兰德似乎也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回头看向了迪克的方向。 倒是达米安反应更快，直接从窗帘盒的高度跳杀下来，将袭击者扑到一旁，同样是拔刀就捅上去，只是那个人力气巨大，而且好像没有痛觉，被扑得头部撞地都无法妨碍其动作，直接用手抓住达米安的脖子，把人丢了出去。 这人第一个目标锁定的是迪克，也没有因为达米安动手就换目标的意思，起身就走向因为喉部重创而呼吸受阻暂时起不来的迪克那边。 达米安也发起狠来。 他跟迪克完全不同，是刺客联盟正经受训的刺客，心中最不缺的就是杀人的戾气，只不过这几年都被蝙蝠侠压制着，没有用武之地。 现在面对迪克的死局，什么蝙蝠侠将会怎么看一名成为杀人犯的儿子，又能不能在自己手染鲜血之后依然接受自己，这些问题瞬间变得渺小且不再重要。 达米安直接拿出了杀人的技术。 他跳上这人的后背，对着后脖颈将手中的刀插了下去。 刀刃切开皮肉，插入脊椎，再用力一转，往回稍稍一抽。 和断颈一个效果。 不管是什么人都得死的透透的。 达米安这才有空去看迪克怎么样了，见迪克趴在地上咳嗽，听声音只是被掐得太重，但也没有到危及性命的地步，达米安刚安心一点，就见迪克看向了这边，楞楞地，达米安跟着愣了一下，然后突然意识到不对劲。 他踩着这个人的后背。 这个应该被他捅死的人。 可这人没有倒下。 达米安也有些反应不过来。 接下来，他被对方折到背后的手抓住了头部。 迪克已经滚到了一边，甩出电棍，因为达米安在对方的手中，他没有打开电流开关，而是直接用物理攻击，将电棍砸到了那个人的脑袋上，因为意识到大事不妙，这一下迪克用了十成十的力量。 迪克是什么力量？ 他可是十岁就能单手提蝙蝠侠的人。 这一下直接把对方的头砸得歪到一边去，显然是颈椎直接断了。 但就算是这样，这人……这东西，它也只是踉跄了一下，手都没有松开。 达米安发出咒骂声。 迪克也有些不知所措。 这是他们两个从未经历过，也从未为之准备过的情况。 好在这时候小火鸟的保护模式终于被激活了，触手从达米安的口袋里“嗖”一下钻了出来，仿佛是找不到目标一样，左右晃了晃，然后钻到了那东西的手中，沿着对方与达米安的头部紧贴的部位，以不可被抗拒的力量将双方分离开。 达米安掉到地板上，迅速后退，同这只不知名的怪物拉开距离。 斯兰德依然迷惑。 鬼影没有动。 触手无法分辨这个东西。 更加麻烦的是，达米安在两次交手中注意到，就算这东西不是不死不灭的，以他和迪克的身手，也很难真的战胜对方。 这玩意的速度对他们现在的实力来说，实在是太快了。 再加上对方不会死，根本不会去躲闪致命的攻击，这就让达米安和迪克束手无策，很快就被逼到了危机关头。 这东西将迪克甩到了墙上，然后抓起达米安单手勒住脖子压在自己怀里，另一手扣住了达米安的脸，同时双手正在收紧并且往上用力，要将达米安的脖子直接扯断。 “不要管这东西看起来是什么。” 一个声音在斯兰德的脑海里响起。 “不要试图去分辨它是人，还是水泥，又或者其他什么。” 明明自己的亲子与最喜欢的养子面临绝境，可对方的声音听起来依然冷静如常。 布鲁斯用坚定不移的声音，向斯兰德提出了自己的要求：“你看着它，并且摧毁它，一直到它不能再继续行动。” “这样？” “对。” 于是斯兰德做出了动作。 第126章 他伸手，用骨质的手扣住了那个奇怪东西的肩膀位置，用力向两侧拉开，扯断的手臂将达米安放了出来。 可以看到这个人形怪物的双肩断口处十分怪异，并没有如展翅那般喷出大量的鲜血，只有少许黑褐色的东西溢出。 斯兰德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他继续，又扣住了对方的头颅，将这东西拖到地板上，踩住腰腹的位置，碾碎。 见这东西变成上下两节，居然还能行动，斯兰德再次踩了下去。 踏碎胸腔，碾平盆骨。 令人感到不适的是，就算是做到如此地步，这东西残余下来的肌肉好像也能在地板上继续跳动，依然具有不可思议的活力。 斯兰德想了想，将对方做成了肉泥。 第一百一十四章 大概总数有80多斤的骨碎与肉泥堆在了地上， 其中还混合了二十多斤的各种装备武器的残渣。 斯兰德没有吃掉对方。 达米安还不知道斯兰德现在几乎是时刻连接着布鲁斯的精神，直接就问：“为什么不干脆的吃了他？” “它是死的。” 斯兰德用的是“它”，而不是达米安使用的“他”。 在斯兰德的眼中这东西不属于人类的范畴。 也是因为这样， 刚才斯兰德才没有反应过来， 也没能提前发现这东西就站在后面，也许鬼影其实是看到了对方的存在， 但只是将这东西当做一个雕塑又或者是某种奇怪爱好的木偶玩具。 斯兰德又扒拉了一下这些不太新鲜的残骸。 “脏。”达米安阻止了他。 地上的东西散发着淡淡的腥味， 还有肉类进行了少许熏制时候发出的酸涩气息，这些迹象证明了地上这滩肉正处于腐坏与尚未腐坏之间的状态。 听到达米安的话， 斯兰德低头去看自己的手指。 躯壳的本质是斯兰德自身的能量凝聚，只要斯兰德自己不愿意， 凡人的血迹根本无法留在斯兰德的躯壳上。 他的手指当然是干干净净的。 鬼影将干净的手指递给达米安检查。 依然是惨白色的手指根本没什么好检查的， 达米安在关注迪克的情况。 “怎么样？” “没事。”迪克还在揉自己的脖子， 他没有受到致命伤，只是同死亡的距离太近， 难免在心里留下震撼， “那是怎么回事？”他问斯兰德。 小蓝就在迪克的阴影里趴着， 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还是触手们第一次做不出反应。 直到现在， 小蓝似乎才意识到迪克受伤了， 磨磨蹭蹭的探出脑袋，卷住了迪克的小手臂， 然后左右转动脑袋， 像是在思考到底发生了什么。 斯兰德解释道：“在我的视野中， 这东西和泥土、树木没有区别， 所以看不见， 分出去的触手也不会将它判断为危险，没办法做出反应。” “这东西是死的？” “可以这么说。” “那它曾经活过吗？”达米安在一旁提问。 斯兰德露出不确定的神色， 他又扒拉了两下肉沫，才说道：“我认为它曾经活过。” 迪克和达米安对视一眼。 “里面还有吗？”达米安问。 斯兰德不太确定，他决定亲自走进去看看，就先两个小孩一步，钻进狭小的密道中，往下走了下去。 走完一小段通道后，在斯兰德面前出现了一架现代化的电梯。 非常高级。 斯兰德抬手，手指在上面划拉着，在犹豫。 “开门键是另外一个，两个三角背靠背的那个。” 他的精神世界里，布鲁斯带着笑意慢吞吞的教他怎么使用电梯。 “我看过你用这个。”斯兰德同样慢吞吞的消化着那些信息，并强调自己会这个，只是暂时没有想起来。 “这个我可没有用过。”布鲁斯神秘地说。 斯兰德不太理解。 不知何时跟着斯兰德进来的达米安一眼认出来了这东西。 “高速电梯。这底下很深，普通电梯会走太久，才会安装这种特殊电梯。” 过来的路上达米安简单检查了一下这个通道，对斯兰德说：“这里的承重使用了泥土和树木的残骸作为外包装，里面用的也不是特殊金属，是大量的水泥钢筋以及传统的土制砖、石头等等。” 这些东西都是土地上常见的东西，很好的蒙蔽了斯兰德的视线。 达米安：“他们很了解你，知道怎么混过你的视线。” 听起来人类是想跟斯兰德聊一聊猫头鹰法庭的事情，斯兰德的注意力却在别的地方，鬼影问：“迪克呢？” “回去了，我们要把那些肉沫装回去研究，需要合适的容器，他去取。” “你也回去。” “你会用电梯？” “……”斯兰德卡壳几秒。 大概是因为连接着布鲁斯，就让斯兰德觉得一个电梯也不算是什么问题，何况他还可以直接下浅进去，只是下浅的行为会让他与布鲁斯之间的精神共存状态短暂的失去稳定性，斯兰德不喜欢那样，才会选择用人类的方法走下去。 脑子卡壳对斯兰德的影响很大，片刻后，鬼影才磨磨蹭蹭的对达米安说明：“底下还有很多。” “那你保护我。”达米安一脸的理所应当。 自动模式的触手没办法做出复杂的高级反应，小伙鸟无法保护达米安，但斯兰德就在这里，哪怕要面对成倍的敌人，达米安也不觉得有问题。 他直径按开电梯，和斯兰德一起站进去，然后一口气按了底层。 电梯正常运作起来达米安才提出新的问题：“下面到底有多少那东西？” 斯兰德低头看着脚下，他看不清楚，里面都是没有生命力的东西，泥土、腐败的尸体、木碎和水泥以及少许金属混在一起，以他的视角从这里看下去就是一堆被标记为“没有生命”的区域而已。 在经过布鲁斯的指导之后，斯兰德刻意寻找与那堆肉沫之前的模样相同的存在，然后艰难的计数。 那些东西层层叠叠，斯兰德数的十分艰难。 他数了三、四遍还是数乱掉了。 精神世界里布鲁斯看着脚下多出来的焦油状湖面，以及湖面上生长的那一簇一簇用来计数的仿佛是水草的细小触手。 最近的几根还在试图往布鲁斯的脚上爬。 布鲁斯也是习惯了，完全是被动的习惯成自然，任由它们继续挨挨蹭蹭，自己则专心看戏，等看戏看够了，他才好心的提醒鬼影。 “达米安不需要具体的数字。” 斯兰德数数的动作顿住。 “怎么？”达米安疑惑的看着鬼影，不明白这家伙怎么了。 斯兰德：“……” “五十个以上。”最终他也只能将这个数字交给达米安。 达米安挑眉：“如果这样的储存地在哥谭不止一个的话，就等于猫头鹰法庭拥有的是一个小型的不死人军队。” 布鲁斯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本来他们有哥谭这座城市的看护，要掘地三尺是很容易的事情，可看斯兰德的情况就知道了，根本不能指望。 他想到了别人。 但估计斯兰德不会同意的。 也不一定？ 斯兰德排斥那些外人，本质上是因为他们总是希望他离开哥谭，去外面的联盟，或者干脆去宇宙中与他们一起共事。 可这次不一样。 这次布鲁斯找那些人过来哥谭，是为了解决哥谭的问题。 精神层面的交流很难互相隐瞒情绪的变化，加上斯兰德在这方面异常的坦率，说一不二，处理问题方面从没有反复不清的情况，长久下来布鲁斯也养成了不去刻意纠结的习惯，在有必要的情况下会将自己的决定直接跟斯兰德商量。 当然其中也有“如果布鲁斯不说清楚那斯兰德就永远猜不到”的因素。 总之。 在斯兰德与达米安等待电梯下行的时间里，布鲁斯直接跟斯兰德说了自己的想法：“我打算让超人过来帮忙，他能很轻易地找到这些储藏点。” 超人的眼睛其实是有弱点的，蝙蝠侠已经注意到了那些细节，不过猫头鹰法庭建立这些据点的时候还没有什么外星来客的存在呢，不可能知道提前布置去隐瞒超人的眼睛。 那群人做的所有准备，都是为了斯兰德设计的。 “如果只是靠你，很可能会出现很大的纰漏。” 目前的局势显然是对方已经准备好了，这些斯兰德看不见的活死人，或者就是法庭专门做出来对付斯兰德的武器。 而他们对法庭的具体情况却几乎是一无所知。 这样一看，谁是猎物，谁是猎手？这已经不是个清晰明了的问题，反而成了致命的问答。 要布鲁斯来计划，肯定还是外援更可靠。 “当然，我也不愿意让另一个不可控的家伙进入哥谭。” 第127章 考虑到斯兰德很容易做出类似吃醋的行为又毫无自觉，布鲁斯率先表明自己的立场绝对跟斯兰德是一致的，然后再进行劝说：“可考虑到尽快解决问题的必要性，稍微做一些退让也不是不能接受。” 斯兰德：“……” 鬼影用沉默表示自己不能接受。 斯兰德从不抗拒蝙蝠侠的交友行为，任何人，任何东西，人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这些鬼影都无法理解，也自然不会去进行干预。 但是，那伙人不行。 强调：那伙人。 “那伙人”的范围大概是包括了教坏布鲁斯的康斯坦当同学，总是邀请布鲁斯去隔壁纽约的钢铁侠，还有一些从水里来的从天上来的从奇怪的地方来的奇怪的类人以及类人生物，那群人经常叫布鲁斯离开哥谭，不是去大都会，就是干脆跑到宇宙上去…… 斯兰德对这些人都十分的抗拒。 “他们今年一整年也就找了我两次而已。”布鲁斯觉得自己应该为小伙伴们喊冤，“而且因为你不同意，他们从来不被允许来到哥谭，每次我都会赶走他们，然后在线路中进行联系。” 斯兰德：“……” 鬼影依然维持着不乐意的情绪。 这时候高速电梯停了下来，到底了。 斯兰德将注意力收回，单手压着达米安，亲自操纵小火鸟变成保护的球体把达米安整个团在了里面，无视掉达米安“嘿！我不需要！”的抗议声。 斯兰德自己钻了出去。 剁肉馅。 第一百一十五章 电梯门外， 迎接斯兰德的是7只活死人。 布鲁斯认为这些活死人并非最终成品，因为他们似乎也看不见斯兰德，哪怕走出电梯门的是斯兰德， 这些活死人的第一攻击目标依然是电梯内的达米安。 斯兰德拦住了他们， 然后开始剁肉。 先从四肢开始，尤其是双手， 人类的双手非常好用， 如果不解决双手，这些活死人就会不停地拿出武器来进行攻击， 会使用爆破类物品，按照布鲁斯的说法， 万一这里设置有自毁机关， 活死人就有可能破坏整个基地的完整性， 损毁关键性线索，也许还会威胁到达米安的生命安全。 所以斯兰德的第一个目标是双手。 他砍掉了它们的手， 一只只完整的手掉到地板上， 还会像虫子一样爬行， 试图攀爬斯兰德的身体， 继续进行妨碍和攻击， 于是斯兰德碾碎了每一根手骨和指骨，让它们变成只能蠕动抽搐的肉块， 同时见缝插针的挨个打碎膝盖关节， 使得它们的躯体也只能在地面爬行， 大幅度降低整体的活动能力。 然后是将腿整个处理剁碎， 同样是每根骨头和神经都要进行破坏。 至于躯干， 那块因为没有独立行动能力，其实不用太在意。 破坏头颅基本可以当做最后一步。 “留一个完全的， 能做到吗？”布鲁斯在斯兰德的脑子里问他。 斯兰德正好捏住了最后一个。 “放哪？” “……先抓一会？” 斯兰德同意了，他用焦油状的物质做了一个“皮袋”包住这只活死人，然后自己拎在手上，同时动脚将那些活死人的头骨踩得更碎，碾磨成了粉，混在神经性抽搐的肉块里面，特别的安详。 达米安跟了上来。 “迪克在返回的路上了，说是罐子比较大……”他看到了那个还在不断扭动挣扎的“皮袋”，在达米安“wtf”的视线目送下，斯兰德一只手拎袋子，另一手按下了打开下一道门的开关。 “你会了？”达米安十分意外。 虽然只是按一下开关而已，对于斯兰德来说，也是巨大的进步了。 达米安惊喜的表情，就让斯兰德想到达米安养的那只叫做提图斯的狗，那只狗第一次学会开门把手的时候，达米安露出的表情就和现在差不多。 斯兰德：“……我的精神和布鲁斯连接着。” “他现场教你的？”达米安的表情收敛了起来。 因为斯兰德告诉他“对”。 “他觉得你还不如提图斯呢。”布鲁斯在斯兰德脑子里提供实时翻译。 斯兰德：“……” 鬼影分不清“怪物”、“狗”、“人”三种东西之间的关联和区别，对于斯兰德来说，每个物种都是独立且平等而已互不干扰的。 所以，他并不觉得达米安把自己和一只狗互相比较的行为能有什么问题。 尤其是在他确实没有学会使用现代化电子门的前提条件下。 作为一只平时移动可以直接穿墙的鬼影，斯兰德根本不需要走门，自然也就不会去学那些。没有这种意识，学不会也很正常。 门打开了。 这次没有直接出现活死人，斯兰德走进去，发现房间的两侧堆了很多玻璃罐子，里面填满了液体。 达米安凑上去观察。 因为液体有颜色，没办法很清晰的看到里面放着什么，不过也不难猜就是了。 “保存液？” 达米安嘀咕着，绕着罐子转了一圈，罐体上什么标注提示都没有，就证明这是给专业人士操作的，从头到尾都不会交给业余人员经手，罐体上自然不需要标注任何提示，也可以说明这是高度机密的东西。 旁边还有一台电脑，达米安立刻过去进行研究，却不是在搞数据，而是开始研究线路，看起来像是在排查报警装置和自毁机关。 家里几个崽子，黑客方面迪克和提姆的能力是最好的，其中提姆还有后来居上的架势。 而达米安则不喜欢凑那方面的热闹。 比起疯狂敲打键盘去黑别人，达米安更喜欢提着刀杀到对方脸上，进行那种被提姆戏称为“物理关机”的行为举动。 “夜翼，快一点，这里有你的活。” 达米安在内线里催促迪克。 “我在路上了……你不知道阿福给我的罐子有多大。”迪克在内线里抱怨，“给我留一点东西，不要动作那么快。” “留了，一台电脑。” “马上到，马上就到！” 等待迪克的时间里达米安专心排查线路，拆掉了几根东西，斯兰德也根据布鲁斯的指示，在贡献了自己的视角后，让布鲁斯找到了这里的炸弹，然后鬼影伸手穿入墙体中，精准的摸到了连接自毁炸弹负责传递爆炸信号的线路，轻松地掐断。 简单干脆，非常方便。 等迪克到了，达米安叮嘱斯兰德不要乱动，自己上去帮迪克装肉沫。 斯兰德还真的没有动弹。 他的本体站在原地，精神正压着布鲁斯索要使用眼睛的费用，考虑到现在布鲁斯的精神还没有完全恢复，斯兰德额外的小心，因此也需要集中更多的注意力。 他没有注意自己身边有一个罐子的液体被抽空，里面的东西开始苏醒。 “斯兰德……！” 布鲁斯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气急败坏的味道。 斯兰德则难得有点儿慵懒。 “怎么？” “我们说好了要注意‘就餐时间’和‘用餐场所’。” “你的身体在床上，深度昏迷，不是工作时间也不是工作状态，完全符合你的要求，还有什么问题吗？”斯兰德认真的表达了自己的不理解。 布鲁斯：“……” 鬼影说的那些话太过于理直气壮，以至于布鲁斯一下子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连准备好的训斥都没能及时说出口。 默默运气半天后布鲁斯重新组织好了语言。 “但是你在工作状态。”人类向鬼影强调了这个，“而且我在你的精神世界里和你一起工作，所以我也处于工作状态中。” 布鲁斯觉得有必要跟斯兰德进一步强化“工作状态”与“非工作状态”之间的界限。 不然早晚要出乱子。 斯兰德安静的看着布鲁斯。 通过连接，布鲁斯能感受到斯兰德的想法。 鬼影觉得人类这是在得寸进尺。 斯兰德抬手，擦过人类的眼角处。 虽然是精神的世界，他们也都是意识凝聚的模样，可因为布鲁斯的自定义一直都是普通的人类，所以依然会受伤也会感到疲惫，受到过度的消耗时也会有相应的变化。 现在布鲁斯就趴在卧室模样的场景中，懒洋洋的缩在被窝里。 因为落过泪，人类的眼角处有少许红晕。 鬼影磨蹭着那个位置，像是在回味刚才的泪珠。 可惜人类太吝啬了，每次都给的很少。 其实并没有进食需求的斯兰德渐渐有种“不够吃”的感觉。 也许是因为跟人类连接的缘故，他开始感觉到了需求，以及一些小情绪，尚且对此没有概念的斯兰德都没注意到自己手上的力气在加重，在这个布鲁斯设计出来的场景中，他用手指捏住了布鲁斯的脖子。 躺着赖床的人类并不害怕。 斯兰德偶尔会做出一些越界的危险举动，同时也控制着力道和另一条只有斯兰德知道的底线，布鲁斯从未因为这些受伤，渐渐地也就不再警觉。 第128章 布鲁斯与斯兰德对视。 “还饿？”人类问。 斯兰德似乎是愣了一下，然后摇头：“只是，会想要更多。” 人类轻笑出声：“那就是贪婪？” “……” 斯兰德没有否认。 “你会因此失控吗？” “不会。”对此斯兰德倒是十分肯定，考虑到人类也许无法理解，斯兰德还做了一个补充说明：“一般情况下，我对自己的控制是绝对的，我和人类不一样，自体稳定性几近完美，几乎不会受到外界因素的影响。” 人类也没追问斯兰德关于“一般情况”的判断标准是什么，斯兰德这么说，布鲁斯似乎也就这么接受了。 窸窸窣窣的，好像有点动静。 布鲁斯从床上下来，赤脚踩在地毯上，他走到鬼影面前，现在的鬼影也就两米左右，和他的身高非常接近，项圈和锁链的存在，再加上气场方面的加持，看起来仿佛布鲁斯才是真正握有主动权的那个。 “专心工作。”人类将鬼影拉下来了少许，低声说：“然后我们再谈论报酬问题。” 鬼影沉默。 布鲁斯能感觉到，这次的沉默代表的是“同意”的意思。 于是布鲁斯满意了。 “现在，去干活。”他抖了抖链子。 斯兰德意识到了什么，他的注意力瞬间回到了人类眼中的现实世界里。 空掉的玻璃储存罐，电梯运作的声音，因为这里是最底层，电梯肯定是在上行。 斯兰德视线转动，看到楼上戈登的办公室内，迪克和达米安正在用铲子铲肉沫，往迪克带来的分装罐内送。 很快，达米安先一步注意到了不对劲，握住了刀。 “怎么？”迪克跟着抬头。 “电梯。” “斯兰德？” 达米安只是做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 在电梯到达的那个瞬间，达米安将自己的刀向着刚打开微小缝隙的电梯门内刺了进去，他一捅到底，手上却没有刺到任何东西的触感。 达米安立刻抽刀后退。 电梯门完全打开了。 斯兰德站在门前看着达米安，手上还提着那个“皮袋”，为了防止达米安刺到这个袋子，鬼影将它举到了一边。 达米安愣愣地看着鬼影，视线下移，在鬼影的脚边看到了一圈剁好的肉沫。 第一百一十六章 “火鸟？夜翼？请汇报情况。” 是阿福。 达米安和迪克交换了一个眼神。 刚才迪克出去取东西的时候， 考虑到斯兰德如果出手，监控里可能会出现纰漏，因此在阿福注意到监控之前， 迪克就让提姆搞定了蝙蝠洞的监控系统， 让戈登局长办公室的监视装置暂时下线了。 从阿福那边能获得的数据来看，就是这里的监控被人破坏。 这口锅被完整的丢给了猫头鹰法庭的小伙伴们。 “夜翼在线， ”迪克回应， “装箱工作完成，火鸟会亲自送货。” “我们的货是……？” 刚才迪克来去匆匆的， 阿福还没搞清楚情况。 迪克看着罐子里的肉沫，犹豫的说：“散装肉馅。” 阿福：“……？” 迪克用的不是比喻而是形容。 但阿福依然难以理解。 直到那堆东西被带回了蝙蝠洞， 堆在阿福面前， 也算是见多识广的阿福淡定的接受了它们的存在， 然后送去进行分析。 “人肉，刚死不久。” 电脑给出答案。 达米安就想到斯兰德的评价是这些东西早就死透了， 与死物无异， 所以斯兰德才会看不到它们。 但在科学这一侧的分析中， 这些活死人是在刚才的冲突中才被斯兰德杀死的。 活人？ 不可能。 什么活人断手断脚后还能各自为营的到处乱爬， 被从后脖子插刀绞断脊椎神经后还能完成了整套的有效反击？ 哪怕是达米安也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活着的时候就能做到那些事情。 “活死人？嗯……”针对这个对他来说还有些新颖的单词， 阿福陷入沉思，“如果它真的如达米安少爷您描述的那样强大灵活， 那么你们是怎么把它变成现在这样的？” “哪样？”达米安一愣。 阿福示意罐子里的那一坨。 “这样。” 质地均匀的肉馅， 肥瘦差不多是2：8。 还混合了少许的骨粉。 不考虑食材的来源问题以及新鲜度的问题， 这盆东西其实还是挺不错的， 刚才取样研究的时候阿福就注意到了， 这盆受力充分且均匀的肉馅真的可以变成很棒的肉丸。 这样的念头飞快的出现，又很快消失， 阿福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可怕的念头。 达米安很想说自己能做到这个。 但考虑到事情发生的时间以及现场的情况，达米安觉得这样说不够严谨。 “我们一起做的，小蓝和小火鸟无法感应到这些东西的存在，我和迪克就亲自充当做触手们的眼睛，指挥他们一起将那些东西处理成这团肉沫。” 达米安将这段话说的足够圆满，不留任何问题。 阿福看着达米安。 老管家知道，在达米安少爷选择撒谎的时候，为了让谎言变得完美，总是会说很长的句子，将所有的漏洞都补得清清楚楚，而当达米安只是在说一个事实，达米安是绝对不会管其他人怎么看的，他只会做简简单单的说明，然后随别人乱猜，爱信不信。 达米安有秘密，布鲁斯也有，迪克少爷也不清白，家里的那些触手更是莫名其妙。 对于这些问题，阿福心里一直有一笔账。 老管家什么都知道，老管家什么也没有问。 至少在布鲁斯苏醒之前，他是不打算戳破这层窗户纸的。如果可以，他更希望通过布鲁斯来得知一切的答案。 “他还要多久？”达米安转移了话题，问起布鲁斯的事情。 布鲁斯的精神也受到创伤，那时候他距离死亡太近太近，几乎可以说是已经死了，过于极端的情况对布鲁斯的精神造成了致命的打击，使得他陷入长期的昏迷状态。 现在布鲁斯的精神在斯兰德的保护下情况良好，问题就是身体什么时候能够恢复过来。 阿福也只能给出一个估算数值：“也许还要一周。医生并不乐观。” 虽然理论上脑缺氧的时间不算长，可那种完全速冻一般的状态还是过于可怕了，尤其是现在的解冻水平就这样，布鲁斯的身体在这次冻伤中受到了重创，医生怀疑就算醒过来也会有难以预计的后遗症，更可能干脆醒不过来变成植物人。 最后一项达米安并不担心。 斯兰德保证过了，只要身体能用，布鲁斯的精神肯定能顺利的苏醒过来，尤其是鬼影还许诺过将会全程陪同在侧。 不能告诉阿福斯兰德的事情，达米安只能这么告诉阿福： “我们应该相信布鲁斯。” …… ………… “你会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吗？” 也许是窥探到了阿福的思维变化，有一天，斯兰德向布鲁斯提出询问。 此时布鲁斯的身体已经恢复了大半，精神也在斯兰德的精心滋养下再次健康起来，他正窝在床上，试着进入睡眠状态，让自己的精神与躯壳的情况一致，这样才能更快更顺利的苏醒过来。 眼睛瞪得像铜铃根本睡不着的布鲁斯看了看斯兰德。 “什么真相？” “我。” “不会。” “永远不会？” 布鲁斯张口却没有发出声音。 人类陷入短暂的迟疑，但是很快，他就坚定了自己的决定。 “永远不会。” 告诉一名人类的老人他所喜欢的孩子被只怪物缠上，这难道是什么好事情不成？而且就算阿福知道了这事情，老人家什么都做不了，只会让双方都徒增难过而已。 布鲁斯打算隐瞒到最后一刻。 人类口中的最后一刻——死亡降临之时。 对于更相信科学的那些人类来说，死亡注定是孤独的，也注定是虚无的，人类是无法在真正意义上的拥有死亡，他们只是被卷入其中，然后消失掉了。 布鲁斯的想法也是如此。 斯兰德坐了下来，他的高背椅出现在布鲁斯的床边，膝盖上放着一本封皮深绿，没有任何文字图样的书。 “你觉得那就结束了吗？”他问人类。 “不然呢？如果死亡都不能结束一切混乱，那什么时候世界才会拥有平静？” 斯兰德没有回答。 鬼影伸出手，覆盖在布鲁斯的鼻梁以上，他的手指冷硬，整个手面比人类的更加宽厚，很好地遮蔽了房间里由布鲁斯的潜意识设置出来的光源。 “睡吧。” 鬼影对人类说。 第129章 受到斯兰德的引导，人类的精神剥去保护层，露出其中隐藏的那个从未长大的幼童。 而斯兰德就像是一位无比耐心的家长，陪伴在生病了却依然闹腾着不肯好好休息的孩子身边，他能感受到孩子隐藏在表面的调皮捣蛋下的情绪，那些不安，需要得到关注和安抚，以及对身体上各种伤痛不适的不知所措。 他轻轻抚摸着小布鲁西的头顶，用手指背面去蹭小布鲁西的脸蛋。 周围的光线渐暗。 小布鲁西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进入了黑暗的梦中。 小小的布鲁西在黑暗中行走。 这个该死的蝙蝠洞。 小孩抱怨着，磕磕绊绊的往前摸索。 他正在试图寻找一个可以离开这里的出口。 这好像不是他第一次掉下来了，小布鲁西有些记不清楚，只是模糊的感觉到了熟悉，那种熟悉感非常的真实，他甚至知道那些过低和过高的石笋大概的位置，这才能在绝对看不见的情况下摸索。 可是…… 好像又不太对。 就算是他知道这里的结构，在绝对看不见的情况下，他也不应该能躲开……的吧？ 小布鲁西不太确定。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像是一只蝙蝠。 不是看到。 而是接纳到周围的信号，从而得出哪里有障碍物，哪里可以顺利通行。 这种体验新奇又好玩。 小布鲁西突然不着急着寻找出口了，他开始在蝙蝠洞内闲逛起来。 走着走着，他碰到了个石笋。 小布鲁西被撞得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 他居然没有感觉到这颗石笋的存在？ 带着疑惑，小布鲁西伸手摸向了这颗石笋，第一入手的居然是类似父亲西装裤的触感。 小布鲁西愣了一下。 他依然不害怕，继续摸上去。 它没有普通的石笋那么光滑，布料里面裹着硬物，而且它额外的高，小布鲁西都踮起脚尖了，也没有摸到头。 它的造型也很奇怪。 正常石笋都是上尖下粗，可这个不仅上下差不多，好像还有个……膝盖骨？ 它的造型却像是个高高的……人？ 这下小布鲁西怂了。 他抓着这人的裤脚放开也不是，不放开也不是，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对。 好在小布鲁西没动，对方也没有动静，在小布鲁西的体感中，像是双方进入了某种互相僵持着的状态下。 可一直这样也不是办法。 小布鲁西是伸手向上去摸的，没一会就感到胳膊发酸。 他累了。 累了的小布鲁西犹豫着开口小声询问： “谁……？” 对方没有立刻回应。 黑暗与沉默中，小布鲁西逐渐开始回忆起了害怕的感觉。 他犹豫着开始向后退，手指尽可能悄咪咪的松开，尽量不给对方注意到自己的机会，然后突然松手，转头就跑！ 其实小布鲁西的跑步速度不算慢的。 只是身高有时候真的能决定很多很多的东西。 小布鲁西的短腿可劲的舞动，还在地板上滚了一圈，可对于那高大的人来说，也只是探出手臂就能够到的距离。 斯兰德拎住了小布鲁西。 “起床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小布鲁西哼哼唧唧的， 不太乐意起来。 斯兰德耐心的推了推哄了哄，好在思维的速度几近于无限，他们可以磨蹭很久， 直到小布鲁西睡够了满足了， 成人的那部分理智开始苏醒。 几分钟后，布鲁斯还是张开了眼睛。 5颗脑袋围着他。 “……”布鲁斯张口， 没能发出声音。 阿福立刻递上温水用吸管放入他的口中让他吸着润喉。 提姆则抱起哼哼唧唧的杰森宝宝， 和迪克一起后退一些，好让布鲁斯有足够的空间， 而达米安选择站在原地。 布鲁斯缓了一会才恢复行动力。 他惊讶的发现自己身体的状态还算不错。 这其中肯定有几只触手轮流给他活动身体的功劳在，还有就是治疗的时候， 卢修斯那边实验室提供的先进技术。 先进的…… 不像是地球科技的技术。 当时斯兰德转述了部分情况， 但描述不清晰， 布鲁斯只能在醒了之后再做询问。 “谁帮的忙？” “超人。”阿福直接回答了。 布鲁斯不喜欢超人干涉哥谭的内部事务，阿福不明白其中的缘由， 可管家知道轻重缓急， 那样程度的冰冻后造成的冻伤不是地球科技可以完美处理的， 如果希望布鲁斯的身体恢复健康而不是跟轮椅作伴， 那么借助外来治疗科技是必然的。 这时候超人提供了帮助， 阿福就做主接受了对方的好意。 “您应该感谢他，而不是责怪他。” 似乎是看出了布鲁斯的不乐意， 阿福缺不允许自己的老爷这么任性。 “好吧……” 布鲁斯慢吞吞的答应下来。 斯兰德不理解死亡， 也不理解救命之恩， 布鲁斯向鬼影保证自己会很快返回哥谭， 还会带着大黑一起行动， 斯兰德这才平缓了不悦的情绪。 “你越来越像个人了。” 布鲁斯通过越发清晰强烈的连接向斯兰德表达自己的想法。 这条链子就像是他们两个之间的私人频道，是只属于他们两个， 不可能被任何人任何力量窃听的通话线路。 斯兰德回复：“如果以人类的做法来作为参考，我应该对超人表达感谢。” “对，那么你想表达感谢么？” “……”鬼影陷入沉思。 表达感谢本身当然没有问题，礼尚往来这种事情斯兰德还是知道的，毕竟他长期跟着韦恩的家主，而作为哥谭最具有领导力的贵族，韦恩向来不缺交际上的那些问题。 苦恼中的鬼影行动几乎完全停滞，那突然开始呆呆的模样把布鲁斯逗笑了。 “我会替你感谢他的。” 超人需要什么呢？ 对于蝙蝠侠来说这也是个难题。 可克拉克肯特的需求那可就是一目了然了。 联盟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蝙蝠侠这里被动掉马完毕，这次布鲁斯选择直接上门去，他以布鲁斯韦恩的身份亲自拜访了肯特农场。 “你在给我惹麻烦。”克拉克无语的看着这大摇大摆的家伙。 说好的“腼腆的哥谭小王子”呢？ 自从掉马之后，布鲁斯在克拉克这里，完全就是24小时的蝙蝠侠。 难搞得很。 “我是来向你提供答谢的。” 克拉克用看自己家小乔的那种表情看着布鲁斯。 “让所有的记者知道肯特小农场和布鲁斯韦恩有所关联，然后让他们冲到我父亲的农场里面来搞破坏么？” “当然不是。肯特先生是不是想要扩建农场，但是银行不批贷款？” “你怎么……”算了，“好吧，对。但……” “别客气，算你的生日礼物。” 布鲁斯将钞票拍在了克拉克的胸口上。 克拉克：“……” 虽然两人中布鲁斯才是年长的那个，可克拉克还是决定有时间的话去约阿福见一面，他得跟阿福谈谈关于布鲁斯的交际能力教育问题。 想到布鲁斯还有4个孩子，克拉克就更加担心了。 三天后，阿福认真的跟布鲁斯谈了谈。 “提供对方需要的东西，和尊重对方，它们二者应当同时进行。” 布鲁斯选择保持沉默。 来真的？ 居然告家长？ 对此布鲁斯感到不可思议。 再看看家里几个孩子。 达米安：“那个人一直都事情很多。”哼。 迪克：“超人也是为了你考虑嘛。” 提姆：“……”专心喝咖啡，不发表任何看法。 杰森宝宝：“……啊？”超人是什么东西？？？ 布鲁斯选择拎住了迪克。 抓到叛徒了。 迪克：wtf！？？？ 旁边的杰森宝宝不明所以，迅速鼓掌，似乎很喜欢看自己的二哥迪克被老父亲布鲁斯拎到半空中去。 “啪啪啪！” 迪克：“你可真是我的亲弟弟！” “啊～”可不是嘛～ 提姆：“噗……”小声。 混乱落到达米安眼里，达米安只觉得这群人的平均年纪大概只有1岁大，表示自己作为心理年龄已经成年的那一个，不削与之为伍。 但是已经决定要让场面混乱起来，好在老管家那里蒙混过关的布鲁斯才不会让他置身事外，布鲁斯拖了一下杰森宝宝，将宝宝丢到了达米安怀里。 达米安：！！！ 好巧不巧的，直接就是宝宝糊脸。 “别以为你是我爸我就不打你！”达米安炸毛！ 第130章 炸毛的达米安将杰森宝宝丢到提姆的脸上，自己冲入布鲁斯与迪克的混战中。 同样被糊脸的提姆安静如鸡，可两次被丢起来的杰森不干了。 “呜啊啊啊啊啊——！！！” 宝宝用能掀翻屋顶的音量来向全世界宣告：他！不！开！心！了！ 阿福：“……”头疼。 他们的打闹落在斯兰德的视线中。 五根触手们缩在角落里，静静看着人类滚成一团。 因为布鲁斯濒死而笼罩在蝙蝠家头顶上的阴霾，此时才终于算是正式散去。 布鲁斯片刻都没有等，在确认家里的士气恢复之后立刻开始了对猫头鹰法庭的追查工作，迪克从戈登办公室楼下的秘密集会所取回了不少东西，提姆对其进行分析，他们得到了更多的地址，还有“利爪计划”。 “现在的问题在于，法庭那边应该已经知道我们发现了这些，毕竟一个基地被我们整个端空了，可为什么他们毫无反应？”迪克托着下巴思考。 “他们猜到了斯兰德参与其中，却不理解为什么斯兰德能看到那些东西，所以还在观望吧。”提姆猜。 达米安却有不一样的看法。 “如果他们是专业的，只会借此布下新的陷阱，我们得到的地址也许已经变成了致命的墓穴，就等我们进去，然后将我们活埋掉。” 提姆看了眼那些地址的数量，嘀咕：“那还真是个大工程，我们有这么值钱吗？” “对于专业人士，钱并不能衡量什么。”达米安就哼。 迪克：“而且我们其实很值钱，我是说，就算不算上夜晚的身份，光是白天的那部分，我们就非常的值钱。” “所以这些可能是陷阱……”提姆将这一点记录到备案中。 旁边的桌子上，杰森爬了两步，看了看这三名傻兮兮的哥哥们，然后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并且努力挺直了腰板。 迪克：！！！ 达米安漠然的看着杰森身体开始向后倾倒，那瞬间迪克就抬手接住了小家伙的后脑，然后移开了手，让杰森宝宝安然的躺在桌面上，为了起身而努力舞动起四肢，而提姆则在愣了一下之后开始憋笑。 “哦等等，别动他也别出声。” 提姆打开了录像：“杰森宝宝龟.gif”get。 他们没有注意到在他们一边研究一边玩闹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偷偷溜到了蝙蝠洞中，换上属于蝙蝠侠的装甲。 当然，阿福注意到了。 老管家一件一件将布鲁斯丢得满地板都是的衣服捡起来，同时做出必要的规劝：“老爷，我们说好再休息几天，以确保您的身体可以承受。” 蝙蝠侠头也不回：“我恢复的很好。” “但……” “阿福，这很重要。” 阿福没有再试图说些什么来阻止布鲁斯作死，他清楚现在说什么也改变不了布鲁斯的决定，老管家只是询问：“您的朋友会跟随吗？” “……”这次换成布鲁斯沉默了。 此时阿福口中提到的“朋友”肯定不会是超人他们，阿福知道布鲁斯绝对不许正义联盟的人参与哥谭事务。 没人告诉阿福这是为什么，老管家却似乎是有了推论。 当蝙蝠侠坐进了最新款蝙蝠车的驾驶座，他侧头看跟过来站在驾驶室外侧的阿福，轻声对自己的管家说： “对，他会去。” “对此我应该感到担心，还是放心呢？” 蝙蝠侠微妙的勾起少许嘴角，说：“放心吧。” “那好。” 阿福一口答应下来。 车门合上，蝙蝠车在夜色的掩护下冲出了蝙蝠洞。 很快它开上哥谭的环岛路，往阿卡姆开了过去。 虽然怎么想都不可能，可根据从急冻人装备上获得的材料种类，毒藤女提供的那个实验室内得到详细信息，以及从戈登办公室下密室里搜出来的尚有联络的ip地址。 最后的结论却是在阿卡姆岛。 下方。 很下面很下面的位置，比当初他们建设阿卡姆精神病院地下部分的时候还要深。 斯兰德出现在副驾驶上。 “不带他们好么？” 对此斯兰德有所疑虑，布鲁斯也许考虑到危险性不愿意带孩子们一起去，可家里孩子的脾气大家都知道，事后肯定会演变成一场腥风血雨。 “当然好，毕竟这是我们的‘约会’。” 蝙蝠侠用理所应当的口吻说。 第一百一十八章 蝙蝠侠的做法是错误的。 根据斯兰德从阿福那边听到的医疗报告， 这次重伤导致蝙蝠侠至少需要卧床数周并且调理数个月，人类的身体需要这些时间来修复自身。 在修养期间内任何勉强都可能导致蝙蝠侠的身体再也无法恢复到全盛状态。 饶是如此，斯兰德还是陪他来了。 “你和我一起去， 或者我叫超人来带我去。” 面对布鲁斯给出的选择题， 并不喜欢超人的斯兰德选择了前者，他还不知道超人只可能帮着老管家一起看守任性的蝙蝠侠， 信息缺失导致判断失误， 进而使得斯兰德没能想到去做选项c，为了排斥掉超人， 斯兰德快速的接受了二选一的情景，并做下了一个错误的选择。 蝙蝠侠勾起嘴角。 常见的错误。 斯兰德的人性问题在明显增加， 并且处于启蒙时期， 也就是说， 仗着斯兰德对自己的信任状态，蝙蝠侠可以在斯兰德身上得到几乎所有的语言优势， 就像是成年人对付青少年一样， 蝙蝠侠可以轻易地设置语言陷阱， 没有问题也能现场制造出迷惑性的问题。 “你还有很多路要走， 斯兰德。” “你也是， 布鲁斯。” 出乎蝙蝠侠意料，斯兰德说出了一句意味不明的话。 这次换成蝙蝠侠没能理解， 人类保持着谨慎， 不理解也就不接话。 在沉默中， 蝙蝠车停在了阿卡姆的门口。 蝙蝠侠没有指望斯兰德， 他直径走向阿卡姆岛的悬崖边沿。 在阿卡姆精神病院重建的时候他们就翻遍了整个地面以及地下一定深度， 确定没有任何东西，而猫头鹰法庭的据点之一又在这里的下方。 那么就可以证明两件事情。 第一， 法庭躲在非常深的地方。 第二，出入口和通道都不在阿卡姆岛的可探知范围。 斯兰德跟着蝙蝠侠一前一后的来到了悬崖边上，探头看着下方的黑暗，此时已经是凌晨2点多，今天多云没有月亮和星光，加上阿卡姆的探照灯，就显得悬崖下方的海面暗得离谱，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 蝙蝠侠都无法观测水面。 “你要下去？” 斯兰德问。 在得到人类肯定的答复之后斯兰德就伸出了手指。 他的触手都在奶娃看家（阿卡姆监狱主楼），不过他全身都是能量凝聚，如果有必要，他的手指也可以进行同样的变化，只是需要多集中一些注意力而已。 蝙蝠侠用力拍开斯兰德的手指，并投以警告的视线。 “你需要帮助。” 斯兰德仿佛还有点儿无辜。 蝙蝠侠狠狠瞪着他，默默掏出一枚口咬式呼吸器，上面自带一个迷你的氧气罐。 “这是特制的，每个可以提供15分钟的水下呼吸时间，总共有5个，如果全部用完的情况下我依然被困在水下，我们再考虑这个。” 斯兰德低着头，应该是在盯着那个氧气罐。 蝙蝠侠能感觉到斯兰德看这东西，就好像是在看超人似的，情绪里隐约透露着一股微弱但坚定不散的排斥感。 小气。 啧。 人类无视了斯兰德的排斥。 蝙蝠侠摘下自己的披风折叠起来将其变成一个只有两个巴掌大长方形包裹样的东西，固定在大腿侧面。 见斯兰德的情绪里多了一点惊讶，仿佛第一次意识到蝙蝠披风和蝙蝠装居然不是一体式，而是可以拆开的模样。 “很意外？”他问。 斯兰德迟钝的摇了摇。 “走了，送我下去。”蝙蝠侠对斯兰德伸出手，“我要找的地方是岩石状态中有金属门板的位置，有可能金属门进行了类岩的伪装，门后方的空间应该是平行一小段距离后直线向下的，同时含有电线与金属支撑。” 一短话成功打断斯兰德的冥想，鬼影回过神来，表示自己记住了人类的要求。 “我会尝试。” 上次搜索戈登办公室的时候，斯兰德成功进行了一次机关辨认，这让鬼影获得了不少辨识方面的经验。 鬼影那白石膏质感的手指握住了人类的手，仗着自己手长脚长，斯兰德只用一只手就能轻松搂住蝙蝠侠的腰，将这名人类单手圈在怀中，然后往悬崖下跳了下去。 黑暗不能阻止斯兰德的视线。 鬼影选了最安全的位置，几乎没有溅起任何水花的就将蝙蝠侠送入水面之下。 第131章 入水之后蝙蝠侠咬住了那支氧气罐，一边指挥着斯兰德继续下潜，一边掏出专门的水下探测仪，开始搜索找任何蛛丝马迹。 人类暂时与斯兰德分开，在他忙碌起来的同时，斯兰德也开始“扫视”这片水下空间。 石头或者泥土内匿藏着的金属水泥以及电线，这样的组合在近地位置很常见，可在水下这么深的地方那几乎就是一道绝无仅有的风景线，哪怕是以斯兰德的视角来说，也是异常显然的地标级建筑。 没用多少时间，斯兰德就找到了那个入口，他回到人类身边，拉住了蝙蝠侠，引着他往更深处潜下去。 这时候第一枚呼吸器的氧气罐才消耗了三分之一左右。 顺着斯兰德的引导，蝙蝠侠来到阿卡姆岛下方深处的一片分不清上下左右的地方，他们钻进水下洞穴，斯兰德很快就选择了继续往下的路径，在蜿蜒扭曲的水下裂缝中带着蝙蝠侠移动。 这一路上都是岔道，还有部分路狭小到很可能卡住人，属于不适合探索的状态，斯兰德却坚定的选择，带着蝙蝠侠一路往前。 最终他们停在一处全是石头的空腔内。 空腔被海水填满，加上潜泳过程道路过于曲折，路径上更安全更适合探索以及后期运输的分岔很多，如果是靠着人类来寻找，蝙蝠侠再怎么乐观也不认为他们能找到这个入口。 人类相信斯兰德的眼睛，思考的同时开始扫描空腔。 找到门，开始破解上面的登录限制程序。 同时蝙蝠侠心底出现了奇特的危机感。 这地方不像是人能来的。 有着活死人利爪的猫头鹰法庭能找到并且进出这个地方还可以理解，可外面是那么狭小的水下迷宫，他们又能运什么东西进来？ 压根没有办法搬运材料以及科研设备进出，那么这个基地又有什么意义？ 末日逃生地？ 又或者…… 干脆是为了等待其他东西而建造的宫殿？ 这样突然的念头在蝙蝠侠的脑海里一闪而过。 斯兰德可以进出这里。 哪怕只是第一次发现这个地方，不需要呼吸，可以自由变化身体大小，还能无视水与黑暗视物的斯兰德依然可以在任何情况下随机的发现并且来到这里。 至于人类的门禁类装置。 这些东西对斯兰德来说根本没有意义。 哥谭就是斯兰德自身，在这里斯兰德拥有着绝对的权柄，他可以随意进出任何地方。 而阿卡姆岛就像是哥谭的心脏。 猫头鹰法庭在这里设置了一个看起来仿佛只有斯兰德才能随意进出的地方。 到底是为了什么？ 伴随着破解的完成，伪装成普通石头的暗门吐出了两个泡泡，随后向上抬起，露出后方同样幽深漆黑的通道。 通道整齐宽敞，还装配了滑轮系统。 看起来就像是个水下的高速电梯。 这时候蝙蝠侠意识到这个地方非常不简单，至少是个体量不小的深海基地，否则这样的电路根本无法运行工作，没人能对其进行维护与供电。 一直下行到底部有一个气压舱，蝙蝠侠仔细检查面板，确认内部还在运作，而且这里的压强处于安全水平。 进入舱内，排水，回收用了一半左右的氧气罐。 蝙蝠侠这才摘下腿上固定的披肩，抖开后穿戴整齐。 水不会在斯兰德身上停留，但蝙蝠侠已经是只落水蝙蝠了，斯兰德打量着人类，确认对方的体温和其他状态都一切正常。 “你就像是在看护一颗易碎的蛋。” 蝙蝠侠如此评价斯兰德的行为。 斯兰德也没有否认：“你现在确实比平时更加脆弱。” “……”蝙蝠侠露出了有点烦的表情，“那些事情不重要。” “人类有个诅咒。” “什么？” 斯兰德非常认真地说：“如果人类在年轻的时候对自己的身体从不爱护，那么他们就会触发这个诅咒，当他们开始变得年迈虚弱，他们的身体就会以疼痛和更短的寿命来报复他们。” 蝙蝠侠：“……” 人类选择无视掉鬼影的提醒。 他很感谢。 但他依然无视了。 说真的，要是蝙蝠侠能是那种能考虑到自己未来生活的人，阿福也不会那么头疼了。 实际上蝙蝠侠根本不在乎自己如果侥幸能活过这些过度消耗的日子，将迎来多么疼痛可怕的老年生活，他压根就不觉得自己能活到那一天。 这些材料从刚才的通道送不进来，要不然有其他的出入口，要不然外面的石头是后来人工填充的，可早年有那种技术吗？ 尤其是这可不是在海中，阿卡姆岛与哥谭岛底部相连，其间的缝隙十分有限。 在几乎所有设备都送不进来的前提条件下，猫头鹰法庭的人到底是如何建造这座深海基地的？ 总不能靠活死人一勺一勺的舀出来？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事情的复杂化变得超出蝙蝠侠的预计。 他几乎是立刻就想到了可能的麻烦， 以及新的敌人大概会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如果对方真的跟猫头鹰法庭合作，那就可能会演变成一个跨物种的政治问题。 ——亚特兰蒂斯。 托了海王亚瑟的福， 蝙蝠侠对亚特兰蒂斯还算是熟悉， 基本上都是些环保问题，韦恩也为此付过不少钱， 因为亚瑟有一半人类的血统， 不管是废物排放还是过度捕捞，他们彼此间都还算有得谈。 可同时， 蝙蝠侠也从亚瑟口中得知，在海底的亚特兰蒂斯中， 还生活着许多的亚特兰蒂斯人， 这些海底人并不喜欢人类， 并将“陆地人”当做贬义词。 更麻烦的是亚特兰蒂斯是比人类更加古老的存在。 也许他们持有某种可以对付斯兰德的方法？ 思考的这点时间里，舱室另一侧的门自动打开， 背后的通道跟着亮起白灯， 蝙蝠侠原地警戒片刻， 不见任何人过来， 就领着斯兰德走了进去。 “看到活人， 或者那种活死人了吗？” “没有。” 这里什么都没有。 通道也很短，两句话的功夫他们已经走到了尽头。 一扇需要虹膜认证才能开启的门。 斯兰德的头部低垂， 身体贴近门的位置， 就在蝙蝠侠以为他可以模仿虹膜的时候， 斯兰德开口：“后面……下方， 大约有上百个。” “活死人？” “对。” “继续吧。” 蝙蝠侠并不在乎， 他将斯兰德拉到边上去，自己开始破译工作， 并很快完成。 门后面是一个巨大的空间。 开门的瞬间有一股风压，直接拽着人类往地下深处坠了下去，斯兰德也跟着跳了下去。 他们一起往下坠落。 沿途中斯兰德能看到周围的岩壁上画满了涂鸦，他将那些图画描述给蝙蝠侠听，随着图画里的画面一幅接着一幅被说出来，蝙蝠侠渐渐明白了这里发生的事情。 从壁画上的人物模样来判断，这些应该是亚特兰蒂斯文明留下的壁画。 有可能这里原本也是那些海底人的生活范围，也可能是猫头鹰法庭为了自己的目的，特意的将对方的壁画复刻在了这里。 这套壁画讲述的是一整个祭祀的流程。 而祭祀的结果便是唤醒无知之物的思想，赋予死物生意。 祭祀故事讲到最后，他们也到了底。 斯兰德一直搂着蝙蝠侠的腰将人类牢牢固定住，现在落地了，他这具归根究底是由特殊能量组合成的躯壳能完全吸收所有的冲击力，蝙蝠侠在他的保护下没有任何感受，仿佛还在水中一般，在临近地面的瞬间无比安稳的停止下来。 蝙蝠侠拍了拍斯兰德示意这只鬼影放手。 鬼影却不着急，而是先看了又看，确定这里只是个漆黑的空间，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这才松手将人类放到地上。 落地的瞬间蝙蝠侠就感觉到自己踩在了奇怪的软泥质感的东西上。 他尽量不去想那到底是什么。 蝙蝠侠将注意力放在了检查自己的装备上，夜视装置失去了作用，原因不明，周围非常安静，他能听到任何异常的动静，再加上在刺客联盟他也受过应对全瞎状态的战斗训练，如果发生突然的战斗，他也不会因为失去视觉就完全丧失战斗力。 “那些活死人下来了。” 斯兰德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蝙蝠侠看不到的是周围的岩壁上除了涂鸦以外还有许多的玻璃罐子，就像是知道他们即将到来，这些罐子全都是开口的状态，当斯兰德护着蝙蝠侠落过它们身边，里面的活死人就一个个坐起来，探出上身，向下坠中的鬼影与人类张望。 现在，它们也跟下来了。 “你不用动。”蝙蝠侠并不紧张，只是提醒斯兰德：“自己小心眼睛，如果你有可能会因为突然的光线而产生类似暴盲的情况，就立刻封闭自己的视线。” 第132章 斯兰德不太理解，不过他是不会害怕光线的，因此没有动弹。 就见黑暗中的蝙蝠侠从万能口袋里掏出两枚手指节大小的类似于子弹的东西，将它们丢向高空，大约1.5秒后两枚弹药连续爆炸。 没有火光和能量的冲击。 它们散发出纯白又有些暖黄的微妙光芒。 最擅长能量变化来辨认事物的斯兰德立刻认出来了，那是属于太阳的光芒。 被灼烧烤熟的活死人逐一落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有些肢体在中途因为焦化变得脆弱而解体，斯兰德就走到蝙蝠侠的身后去，让一种黑膜代替触手从他的身体中延伸出来，将自己与蝙蝠都盖在下面，以避免被活死人的断肢砸到。 透过这层黑膜勉强能够看见他们的头顶上还有许多大小不一的黑点正在下落，有些已经到达光线范围，因为光线已经变弱，它们只是冒出灰色的烟雾，却没有立刻被烤焦。 蝙蝠侠又掏出四枚刚才那种紫外线阳光弹，颠了颠。 “别给我打回来了。”人类示意自己要把这东西丢上去。 如果放在之前，这样一段话斯兰德是无法处理的，鬼影根本理解不了人类的具体意思。 多亏了连接。 斯兰德感受到了人类打算将光弹向上投掷出去的念头，以及对光弹有可能被黑膜弹回来，导致近距离爆炸的迟疑。 “不会。”斯兰德给了蝙蝠侠肯定的答复，“我不会把你的东西打回去。” 话音刚落，光弹就被蝙蝠侠挨个的向上抛出，它们穿透黑膜，同时周围陆续掉落下来的活死人断肢依然被排除在外。 对此，蝙蝠侠表现出了十分吝啬的夸赞。 “我还以为这东西不能同时呈现固化和可穿透两种状态。” “你误会了。” 这似乎有些难以说明清楚，斯兰德开始在自己的词汇库中艰难爬行，最近鬼影跟着提姆也学了一些新东西，还真被他找到个合适的词：“分子间隔。” 活死人和光弹的“大小”是不同的。 就好像是油能穿过部分种类的塑料袋，但是人的身体不行。 蝙蝠侠：“你设定的？” “对。” 黑膜是焦油组合出来的，焦油是斯兰德的能量，什么东西的“大小”能“穿”过黑膜，自然也是斯兰德设置的。 蝙蝠侠若有所思。 斯兰德的注意力则集中在上方，他在观察那些光弹，显得有些疑惑，他记得这东西从未出现在蝙蝠家的人手中。 这份好奇和疑惑完整的传递给了蝙蝠侠，不用鬼影开口，蝙蝠侠就已经知道他要说什么了，人类的情绪显得有些得意，还有些微妙的亢奋，斯兰德受到蝙蝠侠的情绪吸引，将目光对准了人类。 “还记得那些肉馅吗？”蝙蝠侠在光芒中淡定的说明：“考虑到它们‘活死人’的特性，很容易就能找到克制它们的方法，一点点紫外线而已……本来是给超人做的，没想到我们自己先用上了。” “任何事物都有弱点，任何东西都可以被战胜，对吗？” 人类看向斯兰德，在余光中，耳边是那些活死人被灼烧后的悲鸣，鼻腔里都是烤腐肉的难闻臭味。 但人类依然没有任何动摇，仿佛所有不利因素都不曾存在。 斯兰德看着人类，问： “你特意做了一种弹药，然后……给超人？” 鬼影的声音听起来不太满意。 微妙的氛围突然就崩塌了个干干净净。 人类有些哭笑不得。 “你就听见了这个吗？”蝙蝠侠反问。 “给超人做的……紫外线？” “啧……” 很明显，斯兰德的注意力依然专一且顽固。 非常的蝙蝠家。 此时烤糊了的活死人已经在他们周围堆成了环形山包，难闻的气味沉淀在这个深坑的底部，拼命往人的呼吸系统里面钻，也就只有蝙蝠侠才能忍受这样的环境，还能仿佛若无其事的继续聊天。 斯兰德都有些担心，难不成是自己某次帮助蝙蝠侠水下呼吸的时候不够注意，一不小心把人类的嗅觉神经给破坏了？ 突然有些心虚的鬼影低下头。 他视线乱扫。 现在他们所处的位置已经太深太深，几乎离开哥谭的势力范围了，从这里往下看，斯兰德也只能看到一团模糊的能量。 底下有某种东西，这是毋庸置疑的，而且还是斯兰德非常熟悉的东西。 “下面有一个‘死胎’。”他用人类能够理解的词说。 “什么？” 蝙蝠侠还是没能听懂。 “城市的死胎。”说着，斯兰德指了指自己，“我这样的……没有成活的话，就会变成那样的死胎。” “你是说……有一座城市即将诞生但是失败了？” 斯兰德摇头。 “是哥谭的死胎。” “你才是哥谭。” “是的，所以它只能是死胎。” “……” 蝙蝠侠花了一点时间，大概推测出这里发生了什么。 在确认斯兰德不可能合作之后，猫头鹰法庭用某种办法制作了这个地方，向比人类历史更悠久的物种学习了禁忌的知识，法庭在这里举行了祭祀，试图召唤一个新的能够控制哥谭的存在。 可因为哥谭已经诞生了斯兰德，没有更多的能量供给，法庭召唤的存在直接胎死腹中。 “……” 沉默中，斯兰德从连接上感觉到了情绪的波动。 鬼影看向陷入愤怒中的人类。 他不太理解。 但他知道最好不要去碰盛怒中的蝙蝠侠。 第一百二十章 活死人被光弹杀死。 地下深处的死胎又死的透透的不可能袭击他们。 最初蝙蝠侠认为他们之所以能查到这个地址， 是因为猫头鹰法庭的刻意为之，这应该是一个陷阱，因此他才偷偷行动， 不给其他鸟有跟上来的机会。 可现在的种种迹象无一不在表明， 这地方并没有什么陷阱。 人类仔细思索，认为自己的判断没有问题， 于是开始第二轮寻找， 又用便携式扫描仪器仔细检查周围。 而周围的墙体也就仿佛是在回应他一样，开始发出细微的震动。 “还有？” 蝙蝠侠将头转向斯兰德的方向， 他什么都看不见，如果有更多的活死人过来， 他需要从斯兰德那边得到提示。 这次鬼影没有立刻回答， 他正垂头看着脚下的地面。 从连接传递的情绪中能感觉到鬼影现在是怀有疑惑的， 似乎是无法理解正在发生的事情，斯兰德还在试图理解这一切。 震荡越来越强， 蝙蝠侠不得不催促斯兰德， 并提出新的要求：“如果没有办法理解， 就不要去理解， 单纯的把你看到的东西形容给我听。” 斯兰德抬起头， 环视周围，最后将视线落在蝙蝠侠身上。 “大地正在向我们包裹过来。”鬼影说。 “听起来像是活埋。” “……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我们正在被活埋。” 说完， 斯兰德又将脑袋低了下去， 专心的盯着脚下。 斯兰德没有告诉蝙蝠侠的是， 受到震感的不仅是他们所处的这个地下空间， 连着上方的哥谭市也处于地震之中，并且震感正在不断增强。 只是如果说出来， 蝙蝠侠肯定不愿意老实呆着。 斯兰德选择跟蝙蝠侠养的孩子们学习——说话只说一部分。 在鬼影眼中，他们已经完成了一次成功的沟通。 可蝙蝠侠却不这么想。 “即将被活埋”是个很好形容的情景，如果真的只是“活埋”而已，斯兰德不会表现出持续性的到现在都没有停止的疑惑状态。 震动已经强烈到人类需要一些技巧才能维持平衡，坍塌声还没有出现。 周围的墙体和洞顶都没有出现问题，没有泥土岩石向中央包裹的情况出现，这对蝙蝠侠来说可不属于“活埋”。 “……” 活着埋住……？ 对人类来说埋葬是死后行为，以及直接致死的行为。 如果在斯兰德的理解中，“活埋”仅仅是指“活着并且埋起来”，而不是某种明确会导致人类死亡的情况呢？ 那么现在的情况就能解释得通了。 至于“埋”。他们本来就在地下深处，本来就是“被埋着”的状态。 “活着”、“被埋着”两个条件都集齐了。 那么现在发生的事情所带来的真正影响就不会“将他们埋葬”，而是“让他们无法摆脱被埋在这里的困境”。 让蝙蝠侠更加在意的是，斯兰德说的是“我们正在被活埋”。 这个对象里包括了斯兰德本身。 作为人类的蝙蝠侠很容易被活埋。 可什么情况能困住斯兰德？ 蝙蝠侠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康斯坦丁，可康斯坦丁直白的说过，那种等级的禁忌魔法早就没有人会了。 第133章 封印死物意志的魔法根本不会有人愿意去学的，因为在人类眼中，死物就是个死物，记载中都不存在活着的死物，自然不会有法师愿意浪费时间，闲到像康斯坦丁那样去学习用不到的咒语，就算真的有这种精神病，也不一定就有康斯坦丁的天赋。 而康斯坦丁也是在奇迹的遇到了一座活着的房子后才对这些东西有了兴趣。 鉴于那栋房子独一不二，这种案例也就没有了复刻的可能性。 能推理的方向全都是死路，短短几秒内，蝙蝠侠已经理清了死路，他扯住链子，突然用力猛地将斯兰德拉到了自己的身边。 鬼影撞到蝙蝠侠的身上。 可以感觉到，斯兰德是低着头的。 人类瞬间就找到了新的方向。 地下。 那个死胎。 “死胎活过来了？” “……它正在试图活过来。” 但斯兰德就在这里，哥谭不可能同时拥有两个自我思维，那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也是因此斯兰德才会感到十分疑惑。 人类却立刻明白了。 “它吃掉你之后，是不是就能活过来了？”蝙蝠侠问。 “……” 回应他的是斯兰德的沉默。 同时蝙蝠侠也感觉到了，连接那头，属于斯兰德的充满疑惑的情绪迅速消退，显然鬼影认可了蝙蝠侠的推理，对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也有了正确的理解。 这时候鬼影抬起了头，视线落在角落里，这里有一个跟着活死人一起掉下来的东西，但是光弹没有将对方消灭。 这个东西带着纯白色的猫头鹰面具，下来之前就已经是彻底的尸体了。 和其他的活死人完全不同，这东西存在于这里，肯定有特殊目的。 斯兰德再次低下头。 死胎形成不了完整的意识是因为哥谭已经是斯兰德了，这就像是人类胎儿成型后获得了灵魂，从而在魔法侧的概念上成为完整的生灵，一具身体只能装的下一个灵魂，斯兰德更早的成型诞生，自然是唯一的哥谭。 可如果这时候第二个灵魂因为其他原因突然出现了呢？ 人类是怎么形容的？ 夺舍。 “它已经活过来了，但我们中必须消失掉一个，又或者出现另一种情况……”斯兰德没有详细解释另一种情况会发生什么，他并不打算走那条路。他对蝙蝠侠说：“不用担心，在那之前我就会吃了它。” 两座城市的较量蝙蝠侠已经领教过了。 哥谭与洛杉矶的对撞让他记忆犹新。 那么两个意识争夺一座城市呢？用人类的表达，这就像是两个人格在争夺身体的所有权一样，现在蝙蝠侠担心的是，也许这会毁掉哥谭本身。 鬼影却没有给他更多的思考时间。 蝙蝠侠突然觉得手上一空，身体的一半开始倾斜，感到空洞，他的平衡却没有问题，那种倾斜感是来自灵魂中的。 他扯了一下手上的链子，意外又不意外的发现链子那头失去了受力体。 斯兰德已经离开了。 活死人被烤糊烧焦分散掉落的肉块突然开始活动，它们彼此簇拥起来互相挤压最终堆积成小山，蠕动着从蝙蝠侠的脚边擦过去，集中到斯兰德离开的位置，然后开始下陷。 那股力量几乎将蝙蝠侠卷倒。 死胎苏醒了。 它的意识来源于那个戴着纯白色猫头鹰面具的尸体，那个人类在活着的时候将自己献祭给了土地，靠着某种古老的巫术，进入死胎之中，到达了属于斯兰德的维度里，成为有可能侵入哥谭的死灵。 法庭想要控制哥谭——最彻底的那种。 这种事情斯兰德当然不会允许。 在人类无法触及的地下深处，哥谭权柄范围的边沿，死胎张开嘴，睁开眼睛，无声尖啸着伸出手去触碰哥谭。 斯兰德的能量渗透岩石层的缝隙，形成坚不可摧的屏障，将死胎的触碰隔绝在外。 他的能量将哥谭这座城市团团环绕住，很好地起到了稳定作用，哥谭的震动开始缓解，从纯粹能量的角度来看，哥谭就像是一颗漆黑的蛋，唯一的问题是脚下的沙地松软，哥谭虽然被蛋壳保护着，可依然在处于缓步下陷的危机之中。 死胎的指甲刮着蛋壳的表面。 斯兰德能听到自己维度中第一次出现了自己与洛杉矶以外的声音。 “城市就是城市，死物永远都是死物，哥谭根本不需要成为一座拥有生命的城，也不需要自体思维，从始至终安安静静的接受人类的建设和统领，才是一座城市应该做的事情。你是哥谭，你该做一座城。” 这是一个很苍老的声音。 斯兰德看着对方，他能看到那个死胎的变化，它曾经应该是个人类，年迈且求生欲极其强烈，顽固的不愿意闭上眼睛。 畏惧死亡是对的行为，恐惧死亡也没有什么问题。 但逃避…… 人类做过太多关于永生的实验了，无一都导致了极端的后果，这次对方的做法更加离谱，干脆舍弃了短生种的躯壳，舍弃了自身最初的身份，将精神剥离并投入异常之中。 两股能量开始对冲。 那个抛弃了人类身份的背叛者如蛆，从幽暗的地下攀爬而上，斯兰德的能量则从上至下贯穿，将它撞回地底深处。 一个是阴冷的蚕食，一个是干脆的破坏。 精神的战斗总是这么单纯无趣，如果不进行刻意的引导和具现，那么就是最原始最暴力的能量冲击而已。 对撞导致了更加强烈的冲击，因为斯兰德寸步不让，而死胎又志在必得，双方的精神几乎将周围的岩石掀开。 这就不再是单纯的导致震荡这么简单了。 石块开始掉落。 深坑内部也不再安全，人类也意识到震动的等级过高，对于地表的影响肯定不轻。 蝙蝠侠皱起眉头。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虽然斯兰德是一定会赢的，可若是哥谭塌一半，那对于蝙蝠侠来说，赢了也等于输了。 摇晃中，蝙蝠侠打开了手电，配合头罩内的调光功能以及望远功能，开始在深坑内搜索起来，他看到了那具尸体，并开始进一步的检查。 反派的传统毛病——死了也要炫耀。 人成为城市的本身就像是踏入神的领域，这样一个自恋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只言片语就冒险死在这里？ 蝙蝠侠很快就在对方的尸体上找到了线索。 “回来。”人类提出要求，“死掉的东西是无法再死一次的，这个东西跟那些活死人不太一样，你要先给它一个机会才行。” 说话间蝙蝠侠扯了一下锁链。 那头没有斯兰德，但他知道斯兰德能够感觉到。 第一百二十一章 活着的东西才会死掉。 蝙蝠侠会死， 在某种特定的情况下斯兰德也有可能死去。 死胎本来就是死的，只要这个死亡状态依旧维持，他们就拿它毫无办法。 考虑到斯兰德对生与死的事情没有人类那么感觉敏锐， 蝙蝠侠开始想尽办法呼唤对方， 他能肯定斯兰德听到了他的话，但那只该死的任性的自以为是的鬼影， 在这个关键时候， 选择了无视蝙蝠侠的声音。 “斯兰德！” 面对蝙蝠侠含着愤怒的呵斥，斯兰德不为所动。 从来不知道放弃为何物的蝙蝠侠就开始自己想办法。 他先尝试了再次链接锁链。 之前康斯坦丁帮忙引导的时候蝙蝠侠记下那种感觉， 人与鬼影之间的屏障早就已经被魔法打破，双方的精神也在多次相融后在一定程度上达到了契合， 理论上只要斯兰德没有十分的排斥抗拒， 他还是能连上对方的。 用精神寻觅和用眼睛去看完全不是一个概念。 蝙蝠侠陷入了迷茫之中。 他像是轻柔的落在了某种非牛顿液体上， 正在被缓缓吞没，那是与他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感觉。 在疑惑的同时， 人类的自我怀疑引起了麻烦， 他的感知瞬间混乱。 一时之间蝙蝠侠连自己的手脚是否存在都无法确定。 能量激荡不仅引起洞穴的震动， 石块脱落， 这样危机四伏的情况下， 原本几乎无计可施的人类突然发现自己周围产生了某种改变，这种改变其实不是一蹴而就的， 早在濒死苏醒的那个时候， 蝙蝠侠就注意到了自己的不同寻常， 只是现在手头上的事情太多， 解决猫头鹰法庭才是他的心中大事， 其他的都可以放到后面再谈。 他不去管，那种变化就一直在默默的积累。 直到此时蝙蝠侠陷入混乱中， 他精神中的变化却像是终于找到了一个归宿一般，突然就被激活了。 人类张开了“眼睛”。 同初生的婴儿般，蝙蝠侠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模糊不清，无法详细的“看”到所有的东西，只有一些类似于光感的感觉。 第134章 “斯兰德……？”他再次发出声音。 幼兽在呼唤自己的引导者。 这次斯兰德回应了他。 淤泥bobi 同样对蝙蝠侠的变化了然于心的斯兰德却只是告诉蝙蝠侠：“你不能参与。” 不论蝙蝠侠到底是怎么想的，斯兰德的态度都异常坚定。 这次的情况不同以往，他与死胎在另一个维度斗争，在维度不同的压迫下，就像是将人置于深海强压中一样，任何波动都可能摧毁人类单纯脆弱的精神，更不要说斯兰德与死胎的能量持续的彼此冲击，在这样的攻击密度下，哪怕只是一点点的余波，就能让人类的精神荡然无存。 斯兰德不允许人类因为这个死在这里。 “我以为你注意到了，我已经有所变化。” 蝙蝠侠的话听起来带着挫败的情绪，却并不意外自己还能听到斯兰德的声音。 而且不仅只是斯兰德的声音。 他能听到那个死胎的吼叫，爪子刮擦护盾的窸窣声，两股能量互相排斥发出的呼啸声，和深渊最底部阴暗的低语。 他甚至怀疑自己感觉到了遥远的地方，洛杉矶也在看着这里。 “你的变化不足以让你接触这个。”洛杉矶的声音从远处传了过来，“听话，我们一起看看就好。” 短暂的停顿，也许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说服人类，洛杉矶又补充了一句： “如果他们两个都死掉了，我帮你成为哥谭。” “没兴趣。”人类直截了当的拒绝了。 “你不是最喜欢哥谭了吗？？？”洛杉矶十分意外。 “但我不自恋。” 人类的回答是那么的理所应当。 洛杉矶沉默了下去。 斯兰德大概是顾不上这边，一直没有说话。 蝙蝠侠多了在感官上的增强，轻松躲开几块差点砸到他脑袋上的石头，缩进暂时安全的角落里。 “斯兰德，你要想清楚，这样下去只有哥谭会毁灭。” “最多塌一半。” 对斯兰德来说哥谭坍塌一半并不是个完全不能接受的情况，只要土地还在，人类没有流亡离开，他们早晚会将城市再次修建起来。 更何况他比任何人任何城都清楚，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韦恩都不会放弃哥谭。 他从诞生的那一刻就属于他。 死后也将与他融为一体。 也正是因此斯兰德不允许蝙蝠侠死在这里、死在地下深处、死在他权柄的边沿，蝙蝠侠应该埋葬在韦恩庄园的家族墓地边上，那个斯兰德亲自为其挖好的墓穴中。 “斯兰德……！” “……” 争论没有意义，鬼影选择保持沉默的权利。 他任由蝙蝠侠在那里气得咬牙切齿，全神贯注放在与这只死胎的对抗上。 蝙蝠侠的一个想法没有错，那就是斯兰德确实需要人类的帮助，死胎的思维完全是人类的，不是城市的直白，它诡计多端，在自身混沌不清尚且处在新生状态的情况下，采用了骚扰的战术，不断消耗斯兰德的防御体系，同时也不忘刻意挑选最佳撞击的角度和受力点，让冲击尽可能多的波及蝙蝠侠深处的洞穴以及上方的哥谭市。 它在试图让斯兰德投鼠忌器。 斯兰德并不着急，他很清楚这种情况正在崩溃，人类的意志力是有限的，任何算计都有持续时间的限制，不是谁都能像蝙蝠侠那样准备无数个plan b，又或者是用好多年来计划慢吞吞的收网。 他观察过很多人类，非常清楚越是贪婪的人，在意志方面的持续能力越是差。 很快，死胎的攻击开始变得暴躁起来。 斯兰德的精神中体现出了对哥谭本身的无所谓，那种空洞的态度让它无法接受，作为生长在哥谭的人，它感受到了这座城市对它的漠视。 一如既往的漠视。 无论作为人，还是怪物，它从未能让哥谭多看一眼。 死胎发出哀嚎。 在死胎越发凶狠的攻击下，斯兰德只是固执的守着自己的底线，纹丝不动。 他本打算就这么以以逸待劳的姿态硬杠到底。 可事情却又有了变化。 “我说，让它进来！” 突然出现的蝙蝠侠扯住了斯兰德的领带。 成功摆脱锁链和项圈的鬼影恢复了平日里的装扮，那套西装，一丝不苟的鲜红领带，此时领带被蝙蝠侠的精神扯在手中。 鬼影和人在另一个维度相遇了。 斯兰德：…… 鬼影看着人类的精神体。 蝙蝠侠清楚的感觉到了斯兰德的情绪充满了迷茫。 “你不应该在这里。”鬼影疑惑的嘀咕。 蝙蝠侠第一次看到鬼影做出了“自言自语”这样的举动，苍白的头颅低垂着，修长的指骨微微张开又反复收拢，将鬼影内心里的矛盾情绪完整的呈现出来。 许多焦油状的东西从鬼影身上蔓延出去，在前方形成护盾。 蝙蝠侠的视线追着那些能量的走向，明明只有黑暗，他却确实“看见”了在护盾之外的那个东西。 一团难以形容的存在。 它并不是人类最初以为的“死胎”，不是个婴儿，而是完全的浊物。 混沌的东西。 蝙蝠侠看了一会，确定在自己的已拥有的词汇库里找不到任何可以用来形容它的单词，非要说的话…… 橡皮泥成精？ 在蝙蝠侠疑惑的瞬间，斯兰德反应过来，他的手指按在了蝙蝠侠的脸上，轻松的将人类的头颅纳入手掌中。 “你得离开。” “你得让它进来，这样的冲击下哥谭不可能是只坍一半那么简单。”蝙蝠侠不为所动，若要比固执，他不会输给一只鬼影，“对撞是最愚蠢的行为，既然所有的存在不过是能量的折射，你完全可以放它进来，然后将它的能量转化为自己的所有物。” “也许它会趁这个机会绝地反击。” “你觉得你会输？” 斯兰德摇头。 城市间精神方面的对抗其实就是消耗战，时间与土地的连接给予了斯兰德更强大的能量，只要能狠下心硬杠，鬼影就绝对不可能输。 法庭的计划从原初就有个致命的错误——斯兰德并没有法庭的人以为的那样，鬼影对城市并不珍惜。 斯兰德完全是有恃无恐。 韦恩不会放弃哥谭，所以他并不担心人们因为地震和破坏就离开永远不回。 布鲁斯会为了他而去寻回居民，并将他建设的更好。 “那为什么？” “你会有风险。” 说着，斯兰德引人类去看，通过全新的只观测能量的视角，蝙蝠侠看到了自己的躯壳，人类的身体在岩石和尸体的环绕下清晰可见。 同时他也看到了，斯兰德的能量不仅包裹住他们以阻止死胎进入他们的精神世界，也阻隔了上方的岩层和不断涌入的水流。 原来外侧的防御已经崩塌，海水正在试图灌入洞穴。 “如果过我放它进入我的精神世界，就要完全进入另一种战斗状态，”鬼影试着用更能让人类理解的方式去解释，“我就没有办法继续维持洞穴的完整性。” 那瞬间布鲁斯韦恩就会死去。 蝙蝠侠呆愣了片刻。 “我不能让你死在这里。” 鬼影十分、十分固执。 他是一只存在了树百年的鬼影，若要说固执，难道还会输给一只才出生几年的蝙蝠吗？ 也不知道斯兰德的话语中哪一部分刺激到了蝙蝠侠。 人类陷入沉默。 片刻后，他用哄杰森宝宝的声线，轻声说：“没有风险，我不是让你放它进入你的保护罩之内，你可以直接把它放进你的胃里，不是吗？” 第一百二十二章 在同斯兰德确认了他们俩以及逼逼叨叨看戏的洛杉矶之间的对话不会被死胎听到之后， 蝙蝠侠详细解释说明了自己的计划。 人类能想到这个，让斯兰德十分意外。 最近几年，斯兰德一直在学习人类的事情， 试着用人类的方式去看、去处理各种事情， 倒是对自己的能力有些生疏了。 此时蝙蝠侠说出来，鬼影才反应过来。 他确实可以做到那个。 死胎上的自我思维也来自于人类， 它不太可能意识到还能这么做， 无法发现这是个陷阱，它将会自己进入捕虫草的内部， 被斯兰德消化干净。 这个计划确实可行，以人类的立场， 利用了人类对另一维度能量体的无知， 以及能量体对短生种的轻视。 死胎当然知道蝙蝠侠会尽可能的向斯兰德提供帮助， 可它从不担心这个。 在它看来，斯兰德根本不会理蝙蝠侠。 哥谭对蝙蝠的行为就像是人类在观察一只野生的仓鼠。 有感情？也许。 但不会在生死斗争的时候还要去听小动物的意见， 没给他一脚踹开， 就已经是件挺不可思议的事情了。 第135章 死胎从未想过斯兰德会跟蝙蝠侠达成平等关系。 合作， 甚至是听从蝙蝠侠的安排。 “如果发生对你来说最糟糕的情况， 我将用特殊手段来延续你的生命。” 斯兰德只提出了这个条件。 对我来说， 最糟糕的情况就是你把哥谭市完全整塌，我的家族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 蝙蝠侠在心里嘀咕。 他知道斯兰德能听到自己的抱怨， 也知道斯兰德的“最糟糕”是指自身的死亡。 蝙蝠侠很好的接受了关于生死的话题， 并回应：“好， 我同意。” 于是斯兰德满意了。 鬼影也学会了不去管蝙蝠侠心里嘀嘀咕咕些什么， 他只要这只蝙蝠的口头承诺， 否是心非也无所谓，因为他知道蝙蝠会对他遵守诺言的。 而且换一个角度来说， 哪怕蝙蝠侠反悔了…… 可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个维度里蝙蝠侠就是新生的幼崽，根本不可能抵抗斯兰德的力量，之后他们将会如何发展，决定权依然握在斯兰德手中。 鬼影低下头。 蝙蝠侠感觉到一丝凉意在自己的脸颊边上蹭过。 然后鬼影越过了他。 包裹。 斯兰德的精神将蝙蝠侠完全纳入自己的精神体之中，那感觉就像是蝙蝠侠成为了他的一部分，而蝙蝠侠则感觉自己似乎是将斯兰德的心脏握在了手中。 “这样我能随时确定你的状态。”也能保证提供最佳的保护。 如果不能保证蝙蝠侠的**安全，那鬼影至少要保证他的精神依旧在自己的权柄中，这样做最大的好处是在让斯兰德安心的同时也到达了蝙蝠侠的要求——不碍事。 斯兰德已经再次让步，蝙蝠侠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彼此交付？啧啧，你们好……肉麻。” 洛杉矶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还有闲心在一旁评价。 大概是嫌弃他太吵，斯兰德摆出了想要攻击的姿态，却被蝙蝠侠阻止了。 “那个死胎才是我们的目标，之后随时可以找洛杉矶算账。” 人类做事情总是条理分明且顺序明确，两方精神互融的情况下，斯兰德被动的接受了蝙蝠侠的固执。 为了让那样的碎裂变得自然，斯兰德将操作权交给了蝙蝠侠。 只有同样作为诡计多端的人类的蝙蝠侠才能做到恰到好处，不会被死胎发现任何破绽。 “你来试试看。” 鬼影将自己的一部分交给了蝙蝠侠。 上次切割触手的时候，蝙蝠侠就有考虑过这件事情。 既然斯兰德的触手可以进入“自动模式”，那么理论上也是可以由他人操作的，只不过人和鬼影的关系尚未发展到那一步，蝙蝠侠也就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没想到今天这么突然的被斯兰德主动提了出来。 这是有必要的行为。 因此蝙蝠侠并未拒绝。 人类上“手”操纵斯兰德的能量，在刚刚被死胎爪子挠过的位置，斯兰德的护盾悄悄地裂开了一个细小的纹路，看起来就像是正常的不堪重负被死胎攻破。 就像蝙蝠侠猜想的那样，死胎立刻兴奋起来。 没有任何怀疑的，不顾一切的抓住了这个“机会”，将自己的能量拼命的往斯兰德的能量中渗入进来。 而斯兰德“胃”已经准备好了。 也许是从未吃过“同类”，斯兰德表现出了一丝兴奋。 连遥远的洛杉矶都精神起来，兴致勃勃的围观，似乎在期待斯兰德吃掉死胎之后会发生什么，这座唯恐天下不乱的城突然那么兴奋，搞得人类开始迟疑了起来。 “不会闹肚子吧？” “不会。”斯兰德给出肯定的答复。 “口”开始闭合。 斯兰德用能量修复那个裂口。 这时候死胎突然开始反抗，也许是因为本能警报的作用让它意识到了有什么不对，死胎的能量突然炸开，转头往正在闭合的入口冲了过去。 斯兰德根本不给它机会，合拢口部，岩牙状参差不齐的“牙齿”猛地合拢。 死胎的精神体被切成了两半发出尖啸声。 其实那根斯兰德切下自己的一部分能量作为半独立的触手给蝙蝠侠玩也没有什么不同，他们这种存在又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痛觉。 可死胎不能接受自己断成两半的情况。 “人类。” 斯兰德这么评价。 死胎的意识是人类的上传或者复制，又或者从魔法侧的角度来说，算是一种转世、附身之类的状态。 这让它显得诡计多端，可以以弱打强，比其他城市更强大，但世界上的一切总有得失变化，当它选择了留下人类的的记忆，也就留下了人类的思维模式，这种模式帮助它爬的更高，也会让它死的更惨。 因为它相信自己被咬成了两半并相信这是痛苦的。 死胎开始翻滚挣扎，尖啸声也不再充满攻击性，迅速转变成了哀嚎。 “有趣。”远处的洛杉矶还在看戏，“它会死吗？” 斯兰德哪里知道，他无视了洛杉矶的声音。 洛杉矶继续自言自语：“我们这种存在其实也是会死的吧？” 会吧。 活着的总会死的。 就算城市一直屹立不倒，可当人类灭亡后，城市也就失去了作为“城市”的定义和价值，那时候他们会成为什么？ 也许就如同人脑失去了来自心脏的供给。 在失去了构成城市的人类之后，城市自身也会很快的消失掉吧。 不过那都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人类中的每个个体都是短生种，可他们的种族依然可以生生不息，以更庞大的模样跨越无数的时间。 要等人类灭亡的那天到来，估计还要很久之后。 斯兰德从不考虑那么遥远的问题。 他专注于眼下。 死胎真的不知道如何控制能量制作的躯壳，在变成两半之后，除了受困于自我暗示出来的痛苦以外，它还选定了一半作为“腰部以上连接着头的那一部分”，另一半则是“被切断后就没有了神经信号”，陷入无法行动的状态。 洛杉矶还在那孜孜不倦的继续吐槽：“难怪你会选择韦恩。” 法庭确实不行。 斯兰德：“……”他觉得洛杉矶是真的有点吵。 蝙蝠侠倒是想为这只死胎身上倒霉的意识辩解一下，比如对人类来说维度转变是难以理解的东西，突然经历维度的上升，自身思维还跟不上能力的变化，这是很正常的情况，毕竟法庭也没有关于“成为哥谭后要怎么做”的操作手册发放。 不过斯兰德已经开始进行“将食物转化为能量”的程序，蝙蝠侠的注意力也就跟着转移。 最先被消化掉的是死胎自我定义中“没有连接着神经”的那部分能量。 斯兰德几乎不用费任何力气就将它完全吞没了。 因为他们目前所在的深度过深，蝙蝠侠发现那些能量被吞掉之后，居然开始向上移动，往韦恩庄园的位置靠拢过去，并在过程中逐渐改变性质，变成十分接近斯兰德的某种能量聚集物。 “它没有成为你。” 对此蝙蝠侠似乎有些疑虑。 “我没打算让那个完全成为‘我’，我会留着这些能量。” 听起来斯兰德对这部分能量另有其他安排。 鬼影开始着手吞噬剩余的那一半。 面对死胎疯狂的垂死挣扎，斯兰德只是像生吞一只章鱼那样，将它仔细咀嚼，咬碎成无法造成麻烦的小块，然后再进行吞咽送入“消化系统”。 所谓的“消化系统”，是斯兰德刚才专门准备出来的一个独立的精神空间。 蝙蝠侠：“你要做什么？” “‘消化’它。”斯兰德说。 “消化？” 人类当然没有听懂，鬼影也很自觉地开始说明：“能量本身是没有‘死亡’这种概念的，不论怎么转化，又以何种形式体现，能量本身不会有任何改变，只要它的自我思维还存在，就有可能在某一天对我的存在性造成某种麻烦。” “你打算磨灭它的自我思维。” “对。用人类的话来说明应该是‘我打算折磨它到疯狂最终精神死亡’。” 第一百二十三章 第二天早上5点， 蝙蝠侠在斯兰德的帮助下从墓穴中爬了出来，摇摇晃晃的往回走，斯兰德则用触手通知了老大老二， 蝙蝠侠还没走出墓园， 达米安和迪克就赶了过来。 16岁的达米安已经跟布鲁斯一样高了，很容易就将他架起来， 扛着往回走。 “阿福会很生气。”迪克架起蝙蝠侠另外一边的胳膊， 在他耳边小声说：“他昨晚就发现你不见了。” 蝙蝠侠没多少力气了，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严重透支， 但这些都不妨碍他找养子的麻烦。 “上周你的化学老师还打电话给阿福。” 第136章 “哦……那个，别担心， ”迪克的化学确实不怎么样， “这周的作业是稻草人写的， 肯定不会有问题。” 蝙蝠侠：“……” 蝙蝠侠可以肯定，如果他现在突然笑了， 那一定是被迪克气的。 “我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可以废物利用一下， 可惜你那位呆在光明处的好搭档不愿意帮我们写政治课作业。” 蝙蝠侠废了一点脑子才意识到达米安这说的是谁， 他没好气的说：“哈维不是你的家庭教师， 自己的功课自己做，心理作业也不能去找哈莉奎恩， 记住了。然后， 现在， 给我闭嘴， 你们两个都是！” 迪克和达米安齐刷刷的安静下来。 “终于老实了。” 留在蝙蝠洞负责监听的提姆终于缓了过来， 要知道他背后站着的可就是老管家阿福本人呢，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还好还好， 至少斯兰德没紧跟在后面，不然事情更难解释。 提姆暗暗松了一口气。 他们用最快的速度将蝙蝠侠放到了医疗床上，检查，诊断，最终不得不剥掉布鲁斯的蝙蝠装，然后由阿福给布鲁斯的私人医生打电话，告知对方哥谭的王子在上次出了车祸后再次身受重伤。 “他去做什么了？”私人医生难以接受。 “攀岩。”老管家面无表情的撒谎，“老爷最近爱上了极限运动，并且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私人医生：“……” “哦对了，还有潜水，大概浮上来的时候准备的不是很好……” 阿福委婉的表达了布鲁斯现在的状态。 “等等，请等一下，请问韦恩先生是在潜水病出现了之后再去的攀岩，还是攀岩摔下来了又跑去潜水？” “我不确定。” 私人医生：“……” 医生还是有职业道德的，不管内心怎么骂骂咧咧，在听到阿福诊断布鲁斯的伤势无法在家救治之后，还是立刻约定了在医院见面，并在20分钟内赶到医院，几乎同时达米安也开着一辆特别低调的车飙到了医院，和阿福、迪克一起秘密的将布鲁斯送入手术室。 一个多小时后，医生出来，布鲁斯被送入专属病房。 医生带来了两个消息。 “b没有事情，已经完成了治疗。” 迪克是那个负责将消息带给斯兰德的人，本来达米安想要自己来的，但他心情太差了，最终选择上街胖揍今晚出门的额外倒霉的小偷和抢劫犯。 斯兰德坐在韦恩家的房顶上，迪克在他身边，他们都将双腿伸出屋檐，有斯兰德在，迪克也不怕脚滑，还把杰森也带了上来，带小宝宝习惯一下高处。 以后杰森也要在房顶上飞跃呢。 “听起来他已经没事了，”斯兰德用手指戳杰森日渐圆润柔软q弹几乎要呈横向发展的脸蛋，“但为什么你们的心情依然不好？” “有些问题无法修复，b的身体……可能坚持不了太多年，如果他还不放弃极限运动的话，我是指，他不放弃做蝙蝠侠的话。” 但是谁能让布鲁斯韦恩放弃蝙蝠侠呢？ 迪克看向斯兰德。 也只有哥谭了。 啊…… 寿命。 斯兰德反应过来了。 寿命问题是人类逃不掉的迷茫和恐惧。 “布鲁斯怎么说？”鬼影问。 “b的意思是，反正总要死的……当然，当着阿福的面他不敢这么说啦，但差不多就是那个意思，他不太在意自己能活到50岁还是80岁。” 也就是说，如果考虑运气最差的情况，再过几年他们就要失去布鲁斯了。 “唯一的好消息大概是，至少现在家里有一个人的身高足够继承他的称号，我是说‘蝙蝠侠’。” 迪克说的当然是身高蹿的跟大葱一样快的达米安了。 鬼影没有接话。 他没有告诉迪克，医生给他们的时间其实太过于的友好，在斯兰德眼里蝙蝠侠根本没剩下那么多的时间。 那只蝙蝠不仅在身体上过度磨损，在精神上也从不给自身喘息的机会。 更不要说他还在一次次的与斯兰德的精神交融。 这些一件件一桩桩叠在一起，让他的寿命进一步的被剥削消耗。 精神的问题人类的科学体系很难检查出来，基本需要患者配合进行问询和相应的测试，可布鲁斯不可能配合那些，他只会百般阻挠，刻意将答案引向健康良好的假象，欺骗医生以及家属。 非常劣质的病人。 鬼影垂下头颅。 他意识到唯一知道布鲁斯的大限到底有多近的，只有他这一只鬼影而已。 “斯兰德？” 因为久久没有听到斯兰德的回应，迪克扭头去看，却发现自己身边早就空了下来，斯兰德已经躲回了哥谭的黑暗中。 阴暗处的观察持续了一段时间，布鲁斯都醒过来了，斯兰德也没有再次出现在大家的视线里，如果不是几只触手依然活蹦乱跳，布鲁斯都要忍不住去掘地三尺，把当时那个水下的洞穴挖出来看看，是不是出现了某种意外。 在布鲁斯打算将挖洞穴的计划付诸实践之前，斯兰德出现在他的病床边上。 黑暗中，人与鬼影对视。 现在只要布鲁斯愿意稍微努力一下，他也能在这样的黑暗中视物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同时他对身体的控制力会下降，因此在作为蝙蝠侠战斗的时候，这招很难派上用场。 布鲁斯对此深感遗憾。 “你失踪了好一段时间。”布鲁斯先开了口，“我想跟你要一个理由。” “实际上我经常‘失踪’，不会出现在任何人的面前，但只要哥谭在这里，我就在这里，也就是说以你们人类对于物理方面的定义来说，我并没有‘失踪’。” “……”布鲁斯难得被鬼影噎到一次，他哑口无言，又很快找回了自己的伶牙俐齿，他摇头：“我还以为你食困犯了呢。” 毕竟刚吃掉那样一团能量。 不对，他记得当时斯兰德说那团能量是另有他用？ “它还活着吗？” 鬼影摇头。“它的意识已经死亡很久了。” 思维的速度很快，其实那天晚上布鲁斯被送进抢救室的时候，斯兰德就已经搞定了死胎上的残余问题，将之转化为彻底的能量。 斯兰德在把玩这团能量。 法庭做的不错，这团能量十分纯粹，随便消化掉确实可惜。 斯兰德有些走神。 布鲁斯的视线被那团能量吸引，它不是斯兰德的苍白以及折射着月光的朦胧感，而是另一种纯粹的黑暗。 人类还记得自己今天另有目的，因此很快回过神来，就发现斯兰德还在走神。 布鲁斯不得不抬高了声音唤回这家伙的注意力。 “你今天怎么了？” “……在想一些事情。” “说说。”人类似乎不介意当一次鬼影的心灵导师。 布鲁斯绝对不是那种适合当人生导师、心灵导师的类型。 但鬼影非常的不挑剔。 他开口： “那天离开洞穴的时候，因为过于靠近我的权柄边缘，以至于我无法直接将你带回来，同时因为道路坍塌，氧气难以送达……” “那个时候确实很危险。”布鲁斯打断了鬼影，“但我们赢了，不是吗？” 斯兰德：“……” 增加一条：布鲁斯不是个合格的倾听者。 斯兰德继续说了下去：“我意识到了一件事情——有一天我会永远的失去你。” “……？”布鲁斯不太明白。 人类表情疑惑迷茫，他与鬼影对视，带着迟疑开口询问：“我以为……你已经习惯这个了？” 简简单单的两、三句话，内容听起来斯兰德像是在跟他聊关于死亡的话题，很普通的人类的话题，特别是他们这些游走在死亡边沿的蒙面骑士。 可斯兰德？ 布鲁斯确实没想过鬼影也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人类十分意外。 不要说斯兰德自身应该是个长生种甚至是永生种。 就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已经离开了那么多代的韦恩家族。 那些人不都是这样永远的离开了？ “离开”这个词实在是太温柔了，对于布鲁斯这样的科学侧人类来说，死亡就是永远的不复存在。 是一次永恒的无法夺回的失去。 没有东西能温暖死亡。 但作为人类，布鲁斯只能接受这个。 “斯兰德，你得明白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去接受它。” “我不想。”鬼影很干脆的说。 布鲁斯因此一愣。 “那你打算怎么办？这方面……” 哪怕是仿佛万能的蝙蝠侠也无法突破死亡。 嘴边的话还没说完呢，人类就意识到斯兰德并不是来找他商量的，那家伙只是过来通知了他一下，通知到位了，鬼影就走了。 第137章 房间里只剩下布鲁斯自己一个人。 他皱起了眉头。 第一百二十四章 斯兰德又不见了。 布鲁斯注意到只有当自己过于烦躁或者情绪起伏明显的情况， 斯兰德才有可能因此而出现，其他时候这只鬼影都不知道在哪，也不回应任何人的呼唤。 好的， 现在基本上来说， 我跟猫头鹰法庭一个待遇了。 布鲁斯在自己卧室的床上磨牙。 这次的休息时间被增加到两个月，他根本坐不住， 只能叫来超人， 让超人帮忙传话，首先是亚特兰蒂斯的问题， 为了避免政治问题，布鲁斯选择收集证据后交给超人， 再由超人交给了海王。 至于猫头鹰法庭， 那边要好办的多。 从地下洞穴的情况来看， 很容易猜到那是猫头鹰法庭的最后一招。 这些人太执着于哥谭本身了，得不到斯兰德注视就要亲自成为哥谭， 结果把投资和精力都浪费在了没有意义的事情上， 就算真的能成为哥谭的意识， 那又怎么样呢？ 哥谭大多数地产都在韦恩手上， 其中包括了哥谭银行、韦恩塔等多个重要的地标建筑， 主要金钱流通也在韦恩手中，连哥谭市长哈维都是韦恩的好哥们。 这种情况下， 猫头鹰法庭就算真的成了哥谭的意识本身， 然后呢？ 他们还敢让韦恩倒闭不成？ 真是想不开。 布鲁斯选择把这些脑子不太灵光的家伙交给了家里的鸟去处理， 让达米安带着两个弟弟打一次配合， 阿福负责支援， 为了安全起见，并增加难度， 除了触手以外，他还找了一名特殊的佣兵前来提供帮助。 “丧钟？？？”迪克哀嚎。 “我警告过他杀一个人就扣掉10w的佣金，放心好了。”布鲁斯提供了有效安慰。 迪克给整没声了。 安排好了家里的鸟崽子们，布鲁斯将注意力都放到了斯兰德的身上。 阿福连复健都不让他做，无所事事的布鲁斯就翻出历代韦恩的所有手记，将它们又读了一遍，上次看这些东西的时候他还不了解鬼影，如今重温，又能发现很多奇特的地方。 比如有一代韦恩记录过，关于阿卡姆的位置特殊的信息。 以及布鲁斯的父亲也曾经写下在阿卡姆的黑夜里感受到无端的心悸，黑暗中仿佛有人在静静注视着他，那种视线不是来自窗外，也不是来自周围，而是从他脚下…… 布鲁斯本以为手记里这些含糊不清的、仿佛恐怖小说中气氛渲染的话语是家族精神病导致的问题，可现在综合斯兰德的情况看，似乎一切都有迹可循。 而从哥谭市的地图来看，阿卡姆的位置仿佛就是心脏动脉接驳的位置。 阿卡姆对哥谭来说是特别的。 这一点毋庸质疑。 可惜斯兰德最近一直躲着不出现，布鲁斯心里剩下的问题就找不到鬼影来解答，他联系了康斯坦丁，询问有什么强制让鬼影现身的方式，康斯坦丁表示了惊讶。 “不知道，我的研究都是怎么让他们不要出现，没研究过怎么让他们出现的方法。” 听起来康斯坦丁很难理解布鲁斯和斯兰德之间的关系，用的还是那种“我觉得你有点小毛病”的口气。 “你需要个心理咨询怎么的吗？” 人类法师用自己几乎没有的良知发出询问。 布鲁斯：“……不用。”挂电话。 打完电话更加头疼的布鲁斯对着空气说：“如果我去阿卡姆，是不是更容易找到你？还是说……干脆我去问问洛杉矶？” 人类觉得自己早就应该这么干了。 利用斯兰德对洛杉矶天然的排斥心理，绝对能让斯兰德主动现身。 布鲁斯也没有想错，斯兰德确实一直在关注布鲁斯的情况，当听到人类要去找洛杉矶询问的时候，斯兰德便不能继续淡定的作壁上观。 但鬼影也没有就此出现。 小pa出现了。 还领着杰森宝宝。 小pa在家里主要的工作就是看娃，现在斯兰德操纵小pa过来盯着布鲁斯，也不好丢下杰森宝宝不管，刚好杰森宝宝爬的飞快，鬼影干脆将小pa摇摆起来，像逗猫棒那样晃动着，吸引杰森宝宝的注意力。 杰森宝宝自己就追着小pa冲进了布鲁斯的卧室。 小东西先是疑惑的“啊？”了一声，脑袋左右摆动几下，迅速盯住了床铺的方向，他靠近了，抓住了落下床沿的被褥一角，整个人开始用力。 布鲁斯就默默看着杰森宝宝熟门熟路的爬上了自己的床。 看那无比熟练的样子，仿佛这里不是布鲁斯的卧室，而是杰森宝宝的游戏场。 “杰森。” 布鲁斯发出不认同的声音。 小宝宝会怕布鲁斯么？ 当然是不怕的。 杰森早就知道家里说话做主的是阿福了，至于布鲁斯？在宝宝眼里，布鲁斯也就是个大孩子而已，和达米安、迪克、提姆那几个没有什么不同。 现在被布鲁斯喊住，杰森也只是歪了歪脑袋，摆出了和触手听不懂人话时差不多的动态来。 布鲁斯还能拿个小婴儿怎么办？只能伸手：“过来。” 这个杰森能听懂。 “啊～” 他欢乐的叫了一声，向布鲁斯爬过去，一屁股坐在了布鲁斯怀里。 “你倒是自觉。” “啊！” “好好说话。” “啊啊！” “我知道你会说话。” 布鲁斯禁止这家伙蒙混过关。 小婴儿水汪汪的纯净无暇的大眼睛到底有多大的攻击力？ 看杰森在家里所向披靡就知道了。 不用招呼就直接上手抱的迪克就不用说了，迪基鸟好欺负在杰森心里已经上了牌的。 哪怕是达米安呢，也不会为难杰森，有时候杰森窸窸窣窣乱爬累了，还会顺着达米安的裤腿爬上去，要达米安抱自己回房间。 达米安嘴里对迪克说着“看你们捡回家的垃圾”，脸上表情又臭又嫌，身体倒是很诚实的把杰森宝宝送回了婴儿床上，还不会忘记顺手拨弄一下床上的星星风铃吊饰，意思意思逗一逗杰森。 完了还要自言自语的强调“我是不得已才会管你死活，谁让我是大哥”。 杰森就听听。 在宝宝的脑子里，既然大哥是肯定永远的大哥，那坐骑自然也是永远的坐骑。 提姆表面上对杰森还好，其实却不怎么搭理杰森，不欺负，也没有额外的疼爱，他自己还是个青少年呢，实在没有觉悟去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婴儿。 对付提姆这家伙杰森也有自己的办法。 他会扯住提姆的裤腿，哼哼唧唧，发出爱哭不哭的声音。 要不提姆认命当他的坐骑，要不然承受来自阿福和其他兄长“你怎么欺负弟弟？”的目光。 提姆只能认命。 可布鲁斯偏偏就是剩下那个柴米油盐皆不进的。 他冷漠的看着小东西，内心冷哼，趁着周围没有别人，还伸手捏了捏杰森的脸，把宝宝的脸都掐红了。 “嗯啊！”杰森抗议。 “哭，他们都在蝙蝠洞忙着呢，哭了也没有人来救你。” 杰森：“……”淦。 杰森宝宝眯起了眼睛。 装乖假哭哼哼唧唧都没有用，杰森宝宝想了想，觉得是该放个大招了。 他对布鲁斯伸出手。 “嗯？” “爸爸！” 发音超级标准。 布鲁斯：“……什么？” “爸！”加重音。 杰森早就会叫“papa”了，可看小pa的存在就知道，这熊孩子更乐意叫触手papa，而不是布鲁斯。 布鲁斯一直以为是自己不着家导致小东西还不认人，对此他其实是有一定的负罪感的。 毕竟是一家之主，却不顾家里的事情，布鲁斯心里明白这很过分。 “你认识我？” “嗯嗯。”杰森宝宝点头。 “谁教会你的？” 杰森宝宝指了指小pa。 “……”布鲁斯顿时哭笑不得。 斯兰德这是照顾孩子照顾上瘾了吗？怎么连幼儿教育都包了？ 布鲁斯一把将杰森捞到怀里，吐槽归吐槽，他却并不相信斯兰德还能想到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于是将杰森抱起来颠了颠，耐着性子问：“还有呢？” “迪基～” “还有呢？” “提米！” “还有呢？” “阿福～” 果然。 布鲁斯心里哼了哼。 “好吧，那你要听爸爸的话，知道了吗？” “可是、可是……”杰森宝宝开始努力找词，“可是蝙蝠不听话。” 小东西虽然会说话了，可发音是真的不怎么样，基本上就是一大堆叠音滚过去，“but”和“bat”根本分不清，布鲁斯努力去辨认，也只能猜出一些单词。 第138章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事情跟蝙蝠有什么关系？ “阿福，说……”杰森舞动着小手，试图揪布鲁斯的鼻子，被躲开了，他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小手，不乐意的哼哼哼……“蝙蝠不听话。” “我让你听话。” “我，蝙蝠。” 小东西会的单词有限，因为词汇库的匮乏，很快就开始卡壳，不知道如何表达，急的挥舞起了双手。 布鲁斯：“……” 布鲁斯只能将他举得更高更远，防止杰森宝宝跟自己的脸过不去。 “冷静。” “啊——！！！” 布鲁斯脑壳发疼，被吵的没有办法，只能努力教育杰森的错误行为，试图让这个小东西闭嘴：“不要尖叫吵闹！吵闹没有任何意义，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知道了吗？！” “呜哇——！！！” 在布鲁斯的“悉心教导”下，杰森宝宝终于绷不住了，哇的哭得好大声。 第一百二十五章 震天的哭声在韦恩主楼内回荡， 就像布鲁斯计划的那样，这并不足以吸引蝙蝠洞内正忙碌着的鸟群和阿福的注意力。 只有斯兰德在默默看着这家伙不做人。 最后哭哑了嗓子的杰森宝宝窝在阿福的怀里咿咿呀呀的告状，而布鲁斯则干脆歪头倒床假装自己病重到危在旦夕。 蝙蝠侠的演技是惊人的。 但在场的几个人都十分了解这家伙， 一个个默默看着布鲁斯装死， 还装的特别应付。 达米安气不打一处来，迪克立刻拦在前头努力劝架， 提姆靠在门框边上， 光明正大的偷偷录像，认真记录家里美好的每一天。 趁着大家谁都顾不上的空档， 杰森宝宝探出脑袋，对布鲁斯吐舌头。 布鲁斯：“……” 装病？ 他更想直接揍娃。 可惜娃现在太小了没办法打。 “等你长大一点的”！ 布鲁斯怒视的眼神中传递着这样的信号。 …… ………… “布鲁斯为什么要欺负个宝宝呢？” 迪克百思不得其解。 “老爷大概是无聊了吧。” 正在擦玻璃杯的阿福有自己的想法， 并且很清楚这是十分的接近真相。 不管平日里蝙蝠侠是如何的强悍伟岸， 可布鲁斯内心里最角落隐蔽的地方， 绝对还藏了一个会以逗弄小宝宝为乐的任性小少爷布鲁西。 对于一名管家来说，老爷能有活力是件好事， 阿福也认为布鲁斯惦记着打娃问题不大， 杰森宝宝现在还小， 等长到适合打屁股的年纪至少还要小半年呢， 布鲁斯惦记着杰森， 总比一天到晚研究怎么更好的扮演大蝙蝠来得强点。 可以说是要求很低很低了。 又过了几天，布鲁斯等来了正义联盟的联络。 大概就是海王解决了一下亚特兰蒂斯的内部问题， 并送来了一些慰问品， 表示如果给哥谭造成了麻烦， 海王愿意提供赔偿。 “分期付款么？”蝙蝠侠问。 负责传话的超人嘴角抽搐， 不由得多想， 为什么感觉蝙蝠侠变皮了？ 超人问：“要我来做担保吗？” “不用，反正他也赔不起。”蝙蝠侠摇头。 如果不接受抵押物或者其他宝藏来作为交易物品， 单要金钱补偿，海王根本付不清巨额赔偿金，虽然就此打开海底和陆地的贸易也是个好机会，可布鲁斯的心力不足，暂时无法推动这件事情。 纽约的斯塔克又不喜欢搞交易，只醉心于科研。 比起最后可能让隔壁卢瑟占了便宜，布鲁斯宁愿让这条贸易机会搁浅。 他只是趁机跟亚瑟要了关于祭献仪式以及其他信息的记录，亚特兰蒂斯的女巫似乎是一直掌握着这种技术，只不过他们认为让城市活过来并不是什么好事，因此在千百年前就将这项知识封印。 当布鲁斯开始看这些信息的时候，他感觉到了明显的视线。 布鲁斯合上书本。 “要看就出来一起看。” 说着，布鲁斯抬起脑袋看向床的顶部。 小pa正在那里探头探脑，试图跟着一起看书。 “杰森呢？”布鲁斯又问。 小pa晃了晃，将自己的身体打了个卷，顶部歪到中间那部分上面，整只触手起起伏伏的看起来非常的安逸。 布鲁斯能看懂这是在说：杰森宝宝在睡觉。 “那你也不能一起看，除非用‘斯兰德’的身份出来。” 小pa：…… 小pa扭到了一边去，很快就跑掉了。 触手不妥协，布鲁斯也不妥协。 不妥协的结果就是他们两只就这么彻底杠了起来，无比幼稚的谁也不认输。 布鲁斯看东西偷偷摸摸，小触手则不断地在角落里出没，阴暗中缓慢的磨蹭着，试图抓住每一个偷窥的机会。 达米安、迪克和提姆都知道布鲁斯是个幼稚鬼，正在跟斯兰德犯病呢。 问题是阿福不清楚斯兰德的事情。 从阿福的角度来看，布鲁斯的行为越发的诡异离奇，看起来特别像家族遗传的精神病终于在布鲁斯身上发挥出它的破坏力。 老管家忧心忡忡。 孩子们倒是不担心，大家都知道韦恩家的遗传病很可能是个误会，归根究底是斯兰德带来的负面影响。 可老管家不知道。 “总不能让阿福一直这么担心着。” 达米安第一个表达出反对。 快到17岁的达米安已经是个小大人了，虽然脾气不好，但做事非常有条理性，也表现出了属于长兄的说一不二。 而这次他居然开始试图控制布鲁斯韦恩了。 “告诉阿福真相，或者不要让阿福发现你有问题。” 达米安给出了二选一的选择题。 布鲁斯露出不赞同的视线。 他手中还握着那本书。 现在每天晚上他都将书压在自己的枕头底下睡，还要伸一只手进去摸着，白天就随时随地抱着书，绝对不放开，不给触手任何可趁之机。 这行为看起来确实很像是犯精神病了。 “达米安。”布鲁斯露出非常严肃的神情：“我知道我在做什么，这很有必要。” 达米安冷哼一声：“这招拿去对付那只你捡回来的公鸭。” 含糊不清仿佛有所深意的指令并不能动摇达米安。 要不然立刻解释清楚，要不然二选一。 按照达米安的性子来说，他这已经算是对老父亲退让一步了。 布鲁斯并不领情，反而用沉默展示了自己的非暴力不合作。 达米安：“……” 长大了的熊娃子“啧”了老大一声。 达米安摔门而去，布鲁斯抱着那本书舒服的下滑，躺回床内，看着天花板轻声嘀咕： “他也到这个年纪了。知道吗？这个年纪的小孩总喜欢挑战家长的权威，总是觉得自己可以在另一片天地寻找某种奇迹，他们比叛逆期的时候更难搞，因为他们更强大了，能造成的麻烦也更多。” 17岁左右的布鲁斯其实也差不多，到18岁刚成年就直接离家出走组，连条后路都没有给自己留，如果不是阿福自愿留下为他坚守庄园，布鲁斯韦恩怕不是早就上了死亡名单，韦恩的产业也被其他人瓜分得干干净净。 回忆起那时候，布鲁斯并不觉得后悔，毕竟如果那时候他没有离开，也不会拥有现在属于蝙蝠侠的一生，同时他也深深反思自己的冲动，他应该安排好家族事务再离开的，不该让阿福独木难支。 斯兰德并未真的出现，他的声音却响起了。 从不可寻觅来处的虚空之中。 “也许，他只是认为你该休息了。” “不如直接说他觉得我老了。”布鲁斯冷哼。 斯兰德当然不会认同这个。 布鲁斯的年纪对于人类来说也不算是年老，顶多只能算是步入中年而已，加上锻炼以及掌控着哥谭的成就感和稳定的心态，布鲁斯连中年危机都没出现过。 这样的人怎么能说他老？ 只是最近布鲁斯的身体检查报告一直不太好，数次检查都显出布鲁斯完全康复的概率非常渺茫，这让家里的鸟群不可避免的陷入了焦虑的情绪。 斯兰德沉默的斟酌了片刻，说道：“你从未倒下过，他们对此有些不太适应。” “我现在也没有倒下。” 显然，布鲁斯并不认同斯兰德的观点。 “……看来你也不太适应。” 斯兰德想，并且就这么直接的说了出来。 这边话音刚落下，鬼影就无比清晰的感觉到了来自蝙蝠侠的注视，也不知道布鲁斯是怎么get到的方法，他的视线就这么渗透了维度的限制，死死盯住了斯兰德。 斯兰德：“……” 他主动走出了阴影，出现在布鲁斯床边。 人与鬼影对视。 第139章 就在对斯兰德突如其来的妥协感到意外的同时，布鲁斯又意识到了其他不对劲的地方。 “你刚才在哪？”他问。 “在我们的维度内。” 斯兰德口中的“我们的维度”指的当然是城市的维度，在上次相融之后，布鲁斯也曾在特殊的情况下进入过那样的维度中，还听到过洛杉矶的声音。 只不过当时的很多细节他都记不清了，感觉就像是大梦一场。 对此斯兰德的解释是布鲁斯到底只是个人类，本质上是无法与城市的维度相互契合，当时布鲁斯确实进来了，却也时时刻刻承受着维度的排斥，维度的排斥对人类灵魂是有伤害的，只是出现记忆问题已经是最好的情况。 理论上之前那次进入只是个小小的意外。 按照布鲁斯的分析，应该是当时斯兰德与那只死胎对撞引起的一些维度不稳。 他前不久才被斯兰德的精神吞没过一次，加上长期维系双方的锁链刚被斯兰德扯断，从魔法侧的角度来说，那瞬间他与斯兰德的某种属性将会呈现非常相似的装填，也许是因此才会被判定成“城市”，被卷入那个维度之中。 可这就无法解释为什么刚才他再次误入了错误的维度。 短暂的呆愣过后，布鲁斯选择直接去问斯兰德：“你知道原因？” 果不其然，斯兰德点了头。 他知道，并且认为这是有必要说清楚的事情，所以才打破了他们两只之间小孩子耍性子似的僵局，出现在布鲁斯的面前。 布鲁斯做好了心理准备：“说吧。” 人类并不确定自己会听到什么，他看着鬼影。 斯兰德也明白，布鲁斯只是接受了“将会听到一些东西，而且这些东西大概率不会是好消息”这件事情本身。 作为一名人类，布鲁斯的接受能力强大到让鬼影都感到不可思议。 所有人类逃避、恐惧、排斥的东西，只要有必要，布鲁斯就能说服自己去接受。 这样的布鲁斯真的是人类吗？ 在他们的维度中，洛杉矶曾问过斯兰德这个问题。 当时斯兰德非常肯定的回答“是”，可现在他却有些不确定了。 “从某些角度来说，你不再是人类了，布鲁斯。”斯兰德用照顾人类幼崽的语气说：“我很高兴在这一切发生之前你留下了后代。”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再是人类？ 布鲁斯花了很多时间去琢磨当时斯兰德留下的话。 说到非人类的存在， 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超人那样的家伙，刀枪不入，生来自带神力， 生命周期与太阳同寿。 又或者是斯兰德这样的， 从世界的阴暗面生长，存在于没有光也无法理解光的环境中。 不管是哪一种， 他们的特征都十分明显。 寿命很长， 身体十分强悍，只要愿意抛弃人类的社会便能不再受到世俗困扰， 也不会被自然界的疾病和其他东西侵害……等等，这些都是基本条件。 布鲁斯再看了看自己。 无法理解自己“非人”在了哪里？ 他想再跟鬼影谈谈， 却发现斯兰德又不见了。 哥谭就在他们的脚下， 只要这座城市没有崩塌， 理论上斯兰德就不存在可以称之为“不见了”的状态。 但对于人类的布鲁斯来说，他确实找不到斯兰德了。 斯兰德潜入维度深处， 和洛杉矶挤在一处， 手里还掐着那团无用但是很纯粹的能量。 “你打算怎么办？” 发出询问的洛杉矶试图上手接触那团对他们来说有些耀目的能量。 斯兰德将它吞回自己的庇护中， 禁止洛杉矶触碰。 “不知道， 你呢？” “我？” “康斯坦丁。”那名搞事情的人类法师。 恭喜康斯坦丁同学， 因为帮助蝙蝠侠偷袭了斯兰德，因此被哥谭这座阴暗的城市牢牢记住了。 除了韦恩家的人， 这还是第一个被斯兰德自主记住的人类。 当然， 康斯坦丁同学并不开心。 如果可以康斯坦丁希望所有的魔法侧的妖魔鬼怪都把自己忘记， 不然他也不会那么纠结于上天堂的问题了。 “康斯坦丁那家伙啊……” 洛杉矶视线游离。 康斯坦丁确实是个问题。 而且坦率来说， 康斯坦丁并没有比布鲁斯好搞多少。 虽然上手的速度比布鲁斯快多了， 可康斯坦丁对他们这种存在太了解，这就让洛杉矶变得被动， 很难真正的接近对方，往往洛杉矶靠近一点，那边康斯坦丁已经跳了起来。 “他不喜欢我们，不过，还是有办法的。” 洛杉矶表示：“他很怕死，很怕下地狱，但是天堂那边又只是吊着他，没什么节操的样子，所以……” “所以？” “所以，我觉得他会选择我的。” 康斯坦丁是魔法侧，和科学侧的布鲁斯不同，康斯坦丁一开始就知道死亡后人依然不能得到宁静，还有各种各样的事情要头疼。 而作为地狱侦探的康斯坦丁更惨一些，因为职业得罪恶魔过多的关系，他不得不在还活着的时候就开始头疼死后的问题。 也是因此洛杉矶十分自信。 康斯坦丁恐惧地狱，天堂那边的态度又不清不楚，相比之下洛杉矶就脱颖而出了。 不管行为上是否过激，洛杉矶对康斯坦丁的好感都是毋庸置疑的。 这个世界上有独立意识并且还醒着的城市本就屈指可数，再加上能承受城市思维接触的生灵，也用不完两只手的手指。 只要康斯坦丁的珍贵性依旧不变，他就是安全的，洛杉矶会为他提供安定的一切。 “他心动了，就是对于‘不再自由’这件事情有所疑虑。” 洛杉矶摊手。 康斯坦丁花心的很，让他不再离开洛杉矶城，这可难坏了人类法师。 好在洛杉矶是个繁华的城市，基本上什么都有，而且以后人类社会无论更新什么娱乐项目，喜欢走在前沿的洛杉矶都能最早的享受到其中的乐趣。 “我估计再过几年，等他快死了，那时候他就会松口答应了。” 人类的寿命对城市来说实在是太短太短，都不够他们去经历一次完整的睡眠，洛杉矶完全等得起。 鬼影沉默着。 他在顺着洛杉矶的思路思考。 不离开哥谭，这对于韦恩来说不是问题。 布鲁斯确实是个比较花心的韦恩，但也答应了他在活着的时候会尽可能的不再离开哥谭，考虑到布鲁斯是标准的科学侧，活着的时间对布鲁斯来说就是所有，这就约等于布鲁斯已经同意在死后也永远留在哥谭的权柄范围内。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很久以后布鲁斯后悔了，觉得哥谭太小，他们也可以让韦恩的后代努努力，把哥谭发展的更好，最好能把大都会吞掉，然后下个目标就是纽约。 “虽然他答应与否也不是重点啦。”洛杉矶叹了口气。 两座城互相注视对方，短暂的沉默。 将人类转变成他们这种存在是任何人和城都没有做成功的事情，目前已知的情况是亚特兰蒂斯有某个办法，看当时那个死胎的状态，几乎已经成功了，如果不是哥谭已经是斯兰德的躯壳，那个死胎确实可能成为哥谭。 问题是他们要的是不同的状态。 不是为城市召唤新的灵魂，而是让另一个灵魂与他们共存在自己的躯体中。 两座城市，同样的目的。 唯一不同的是康斯坦丁的寿数还够用，洛杉矶还能等得起，而斯兰德则不得不做一些冒险的举动了。 他必须更快，同时不容失误。 这听起来像是只有蝙蝠侠才能做到的事情。 “你的情况更复杂吧？”洛杉矶打断了斯兰德的思考，这座天使之城正在用玩味的视线打量着鬼影，“你的那个人类，已经死了？” “还没有。”斯兰德干脆的否定了。 “可上次他都到达了我们身边，到了这个维度来，怎么可能还活着？你们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会出现这个情况的？”洛杉矶表现得兴致勃勃。 现在还醒着的城市就他们两个，平时也没有事情。 斯兰德是沉默寡言型的，城市长时间静默也不会自闭，而性格活泼的洛杉矶则很喜欢找事情。 关于他们对人类的各种影响，两座城也尝试着做过一些实验，结果都不太好，而且情况十分的单一，不是人类疯了，就是人类在疯了的路上。 这次却出现新的情况。 有个人类在躯壳还活着的情况下，加入了他们的维度。 短暂，但真实。 洛杉矶当然会好奇。 “……”斯兰德沉默。 鬼影也在思考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先例，他也不能绝对确定，在不想拿布鲁斯做实验的前提条件下，洛杉矶就成了他唯一可以商量的对象。 第140章 最终，鬼影开口：“布鲁斯曾经一度濒死，意识受到重创，他的大脑已经接受了死亡，并且也确实产生了死亡现象。” 这种情况下最好的结果其实就是极端情况下的植物人。 大脑看起来是健康的，至少细胞是健康的，身体也可以靠仪器继续维持工作，唯一的问题就是脑部始终没有产生信号，对身体的操纵性为零。 其实就是死了。 洛杉矶露出了然的神情：“但你没有放手。” 斯兰德点头：“我用自己的精神完全吞没了他的。” 用魔法侧的说法，就是斯兰德吃掉了布鲁斯的灵魂，没有进行消化，诱导欺骗布鲁斯的灵魂他的身体尚且存活，然后在布鲁斯的**得救后又把那个灵魂吐出来，小心的放回了布鲁斯的躯壳里。 这样很好的避免脑死亡的情况。 “那次吞没……”洛杉矶抓到了重点，“身体怎么样不重要，就算用我们的方法阻止一次精神死亡也没有什么关系，他又不是大限将至。唯一的问题是那次吞没。” 对此斯兰德也表达了认同。 “那次吞没对布鲁斯的精神造成了某种不可逆转的改变。”斯兰德说：“他不再是人了，至少不再是活着的人。” 更加麻烦的是斯兰德也不能确定布鲁斯的精神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是一种全新的事态。 “所以你准备了那个东西。”洛杉矶懂了，“以备不时之需。” 斯兰德点了点头，“不是备用，那是一定会发生的。”说完，他又把那团能量掏出来。 纯粹的能量被斯兰德吞掉后就开始发生某种变化，和布鲁斯的精神情况几乎完全一致。 这团能量在变得接近布鲁斯。 当它与布鲁斯的契合度到达完全，斯兰德就能利用它来帮助布鲁斯。 “这会有效么？” “不知道。” “你有多少把握？” 斯兰德肯定道：“90%以上。” 有死胎这个活生生的案例，成功率其实不低，如果能看到布鲁斯手上的那本属于亚特兰蒂斯女巫手记就更好了，上面一定会有更详细的说明。 “你认为呢？”他又问洛杉矶。 “值得一试，有结果了告诉我一声。”有了结果他正好去弄康斯坦丁，洛杉矶已经开始期待康斯坦丁听到这个消息后会是什么表情了，“如果顺利，完全可以让他早点死。” 斯兰德：“……” 总觉得那名人类法师不会因此而高兴的。 两座城市的谈话到此为止。 斯兰德没有说自己还有另一个困境——布鲁斯也许不会同意。 为此他再次出现在布鲁斯面前。 布鲁斯：“……” 鬼影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让布鲁斯拳头发痒，更闹心的是布鲁斯已经发现了，斯兰德的这个脾气，和蝙蝠侠一模一样！ 斯兰德无视了布鲁斯的闹心情绪，开门见山的问： “你死后会属于我，对吗？” 第一百二十七章 布鲁斯韦恩死后会属于哥谭吗？ 蝙蝠侠呢？ 这些答案都是毋庸置疑的。 “当然， 不然我还能属于谁？” 在布鲁斯的眼中斯兰德提出的问题简直就是莫名其妙，他也不了解鬼影的思维模式，只能尝试着去推理。 “没安全感了？” “……？”斯兰德指了指自己， 像是在问：你在说的是我？ 布鲁斯自然是点头。 斯兰德：“……” 鬼影沉默了。 并且成功的让布鲁斯也陷入沉默。 鬼影在这个问题上选择沉默可不是个好现象， 这就好像是鬼影真的没安全感了，只是那种感觉体验太过于的人性化， 以至于鬼影无法确定自己的感受到底是什么。 “你没有安全感……”布鲁斯有些不知道怎么往下说， “是因为你觉得我会跑？” “我知道你最近不会。” “所以是你认为我以后会跑？” “……可以这么说。人类对一件事物的热度就算能持续一生，从出生到死亡， 期间全部的时间加在一起对我来说也不算是多久。” 布鲁斯哭笑不得，安慰道：“死后人也不会再做改变了。” 那可不见得。 对此斯兰德并不认同。 “也许你该跟康斯坦丁谈谈， ”斯兰德斟酌着寻找合适的词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在这段时间里， 我向你申请阅读那本手记。” 这样说的时候，鬼影的口吻听起来像是另一个提姆。 “他帮你准备的措辞？”布鲁斯挑眉。 斯兰德否认：“提姆给了我多种风格的提议让我自己选择， 并且希望我们两个能尽快解决问题， 至少要在你的管家认为你的真的疯掉了之前。” “阿福会相信我的。” “……” 斯兰德并不赞同布鲁斯的谜之自信。 实际上阿福已经开始翻阅历代管家的记录， 就像是布鲁斯手中那本韦恩家族的手记一样， 阿福持有的管家记录中也详细讲述了不少关于韦恩家的家族问题。 而且看起来历代管家几乎都认为他们的老爷精神状态不佳， 精神病症的可能性很高，只不过早些年精神问题哪怕不妨碍日常生活， 也会对继承权产生巨大影响， 因此几乎所有人都选择隐瞒， 直到他们权利稳固， 且再也瞒不住为止。 托这份记录的福， 这几年阿福的担忧越来越明显了。 布鲁斯：“……放下阿福的事情先不谈，我们来说说你的情况。” 人类选择转移话题。 每到这时候， 已经开始了解布鲁斯的斯兰德就会知道，布鲁斯心里对刚才的对话其实是认同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人类从不在嘴上承认这种认同。 “我？” “对，你。” “你说我该去跟康斯坦丁谈谈？” 斯兰德点头。 布鲁斯细化了自己的问题：“谈什么？我不能就这么打电话给他，然后说：斯兰德让我打电话给你跟你谈谈。” “不行吗？” “不行。” “……？” 看斯兰德真的在疑惑为什么不行，布鲁斯头疼的摇头，哭笑不得的强调：“还是说康斯坦丁知道我们两个应该谈什么？如果没人知道你希望我们沟通些什么，这次电话就算打过去了，也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斯兰德这才懂了。 他以为话题是顺势而下的，但布鲁斯关注的下一个重点和鬼影并不一样。 人类之间在一段对话中始终维持双方的说话流程一致非常困难，至少对斯兰德来说是这样的，鬼影坚持那是个考验技术的活，而他对那还不够熟练。 “死亡。”他将这个词交给了布鲁斯，“你该去了解它的本质了。” 布鲁斯还是不太理解：“关于天堂和地狱？” “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孤独，布鲁斯。” 布鲁斯：“……” 人类好像懂了，又似乎什么都没能理解。 他隐约感觉到了斯兰德希望表达的那个东西，同时又意识到，那并不适合被直接说出来，至少不该是斯兰德来跟他说。 有一种非常、非常玄妙的感觉环绕在布鲁斯的心头。 飘忽不定，让人类有些没有安全感。 良久，人类暂时妥协： “我会去联系康斯坦丁，谈这个事情，但我不能保证什么。” “这就够了。” 出乎布鲁斯意料的，斯兰德表现得十分满足。 鬼影认为自己已经尽力，而且也获得了布鲁斯关于死后的那些事情的许可，他来到蝙蝠洞中，这个点阿福在楼上折腾其他事情，照料整个韦恩庄园可是技术活，阿福总是在忙碌，只要斯兰德愿意，完全可以在不碰到阿福的情况下于韦恩庄园内自由活动。 现在他来到蝙蝠主机面前。 提姆正好在洞内。 鬼影无声无息的出现在罗宾鸟的身后，探出脑袋。 提姆只感觉周围温度微妙的下降，这种体感变化熟悉又无法习惯，他一个激灵，视角移动到主机屏幕颜色暗的位置，屏幕特性就是暗部可以当粗糙的镜子来用。 毫不意外的，他看到了自己身后缓慢靠近的斯兰德。 提姆：！！！ 心肺骤停。 无论经历多少次，再怎么进行心理准备，提姆都无法适应这个。 “找我有事？” “心理咨询。”斯兰德已经学会这个词了。 提姆：“……我得去抗议一下，就布鲁斯给我的那一点儿零花钱，可不够我又给蝙蝠侠打工，还要给你提供心理咨询服务的，虽然我们都知道，真正在接受咨询的人还是蝙蝠侠一堵‘墙壁’。” 这里的“墙壁”是指蝙蝠侠不爱说话，又或者说话也不能好好说清楚。 第141章 而斯兰德来进行的“心理咨询”多半与蝙蝠侠的“墙壁”属性有关，让提姆分不清到底是斯兰德在做心理咨询，还是蝙蝠侠。 斯兰德认同了提姆的说法。 他知道别人家的孩子有多少零用钱，也知道韦恩家的小孩的小金库有多么离谱。 对比起来这一代的几个孩子的零用钱确实不多。 让布鲁斯同意涨零用钱是不可能的，孩子吃喝都在家里，住在家里，用品也都是家里出钱买，因为蒙面义警的生活作息，孩子们白天上学就足够费力了，根本没精神出去搞事情，晚上要跟着蝙蝠侠一起搞事情，忙得不可开交。 明明其他15岁以上的富二代都开始学坏，可家里无论是达米安还是迪克，别说赌毒这些非法的东西了，连呼朋唤友泡吧蹦迪的行为都没有。 想想还真有点可怜。 斯兰德认真思考了一天，第二天晚上找到了布鲁斯，简单粗暴的告诉布鲁斯，他认为自己应该给提姆付心理咨询的费用，以及因为他的问题多半来自布鲁斯，所以这笔钱应该是布鲁斯来出。 布鲁斯：“……” 布鲁斯目瞪口呆。 这么长一串逻辑显然不是鬼影能想出来的。 可若是提姆？ 布鲁斯又不认为提姆有这个big胆。 呆滞片刻后，布鲁斯找到了重点：“你为什么要找提姆做心理咨询？难道我们之间的沟通还存在某种问题吗？” 早年他们沟通的并不顺利，因此不仅是布鲁斯会去找康斯坦丁交流经验，斯兰德也会向提姆或者迪克这样更懂事更善解人意的孩子提出咨询。 而且随着双方沟通越发的顺畅，这种咨询行为应该已经结束了。 至少布鲁斯是这么认为的。 但斯兰德有别的想法。 “你最近喜怒无常而且表现得非常任性，这让我有些担心。” “……”布鲁斯立刻反驳：“我没有。” 话才刚说出口布鲁斯就意识到这样不对，粗暴的反驳本来就是一种幼稚任性的表现，在蝙蝠家的规则中，如果不能有理有据的反驳，那还不如干脆沉默以对。 在作为蝙蝠侠的时间里布鲁斯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刚才那声突然的“没有”和他之前的形象反差强烈，就显得额外的不合适了。 “那你来说说我哪里喜怒无常了？” 谁设想谁举证。 头疼的布鲁斯决定将问题丢还给斯兰德。 “你明明知道让我研究那本手记更好，却因为跟我闹脾气而反对。” “……？？？”布鲁斯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是我在跟你闹脾气？” 斯兰德回应以“不然呢？”的情绪。 布鲁斯几乎发出一声冷笑：“是你先抗拒出现在我的面前的，不是吗？” “我一直都在，从未离开过。” “触手不算。” “我……” “哥谭不算。” “……”斯兰德沉默。 他努力想了想，终于想到了。 “我在工作。”斯兰德表示自己有正当的理由。 布鲁斯：“……” “你再说一遍？”布鲁斯温和的要求。 斯兰德几乎都要发出声音了，突然觉得不太对劲，他感受到了某种难以形容的危机感，于是垂首与人类对视。 他发现人类的情绪平静，表情温和，眼睛被睫毛的阴影盖了一半，不知为何显得有些微妙的阴冷。 明明只是很平淡的对视而已，却让斯兰德体验到了提姆见他时的那种心肺骤停的感觉。 斯兰德：“……” 在不该属于城市的求生欲的趋势下，斯兰德选择保持安静，没有吭声。 这种沉默换来了布鲁斯再一次的冷笑。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斯兰德接受了布鲁斯的嘲讽， 同时也坚定自己没有问题，他最近确实很忙，这还是鬼影第一次体验到有限的时间带来的压迫感， 在感到十分新奇有趣的同时， 也难免在各方面协调上出现问题。 如果有一道题是“生命只剩下十天该如何安排”，鬼影的答案肯定是零分， 毕竟他只能无奈的空着这道题目， 并对着它持续的发呆。 几只鸟聚在一起分析，觉得这是斯兰德突然开始闹失踪的原因。 斯兰德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 反而不知道如何去利用每一天。 “紧迫？为什么？”提姆不太理解。 达米安眉头紧锁，他知道为什么， 但他不想跟提姆解释。 关于布鲁斯的身体情况， 达米安和迪克是最清楚的， 阿福和卢修斯他们也知道，提姆知道的少一些。 那天出诊断报告的时候是下午， 提姆刚好有课， 后来放学回来又正巧遇到有人抢银行， 提姆刚到家就换了罗宾制服冲出去干活， 好不容易解决问题， 阿卡姆又有囚犯示威抗议，他们现在都学会了， 不让出主楼就不出， 在里面搞事情。 罗宾又不能不管， 里面还有预警和心理医生呢， 提姆顾不上迎面走来的迪克， 脚不沾地的又冲了出去。 就这么一来二去的，迪克几次要找提姆聊一聊这事情都被刚好岔开。 也不知道是刚好忘了， 还是迪克自己其实也不想多聊，事情就这么被硬是彻底岔掉了。这就导致现在三只鸟中提姆跟其他两只格格不入，显得有些迷茫。 “布鲁斯的身体不是正在康复中？只是速度慢一点而已？” 提姆本能的觉得自己兄长的反应不太妙。 达米安依然不说话。 本来通知提姆就是迪克的工作，迪克自己没做好，现在自然也是迪克去做补充说明。 迪克挠了挠头，无奈地说：“对，是的，他的身体在稳步康复中，只是比正常人更慢一些。” 但问题就出现在这个“慢”上面了。 “布鲁斯的身体透支的很厉害，他十几岁才离家出走接触的刺客联盟，和达米安那样从小训练的不一样，在青年时期才开始练武，又在几年内达到巅峰，这种情况对身体其实很不好，如果不是布鲁斯在这方面的天赋生来很高，身体早就不行了。” “他回到哥谭后依然在透支，几次亲自做高危试验，包括滑翔翼、蝙蝠飞机、摩托汽车那些，到我们手上都是完成品，至少没有安全问题，但最初那一批其实都不怎么样，从天上掉下来很正常。” “后来是毒气……” 迪克数了数，很快就感觉到了不舒服的情绪，他一直都专注做一只快乐鸟，给家里带来不一样的氛围，这时候也不愿意输给负面情绪，于是摊手耸肩，做出“大概就是这样吧”的样子来。 “还有数次原因不明的昏迷。”这是斯兰德的锅。 “我们查阅了之前的医疗记录，布鲁斯最长的养病周期只有三天。”这才是重点。“而且布鲁斯在养病期间也要搞点别的事情，日夜不分的调查监控，又或者挣扎在破产和反复暴富的金钱游戏中不肯真的静养。” “特别是这次，本来就是要命的重伤，活下来都是运气好，静养的时候还溜出去自己进行秘密调查……” 说起这个，向来以脾气好著称的迪克也有些生气。 达米安的脸色也更差了。 他们都很喜欢布鲁斯，此时看到布鲁斯完全不在乎身体健康，任意妄为，还防着他们，连个后援都不约，自然会感到气愤。 “总之就是……” 迪克深呼吸。 达米安却不耐烦了起来，直径说道： “他自己作死把身体弄坏，现在很可能养不好，医生建议他常年静养，以保证身体不再受到无法承受的冲击。” 迪克一噎，然后只能点头承认，就是这样。 提姆惊呆了，呆了好一会，才问：“所以……？” “他不能继续做蝙蝠侠了。”这次是迪克开的口，“除非他真的不要命。” 说着，迪克将一份医疗报告递给提姆。 提姆加入蝙蝠家到现在都以格斗技巧和黑客技术为主，目前来说还看不懂太复杂的医疗文件。 他不太懂给自己这个做什么，就一目十行的速阅下去。 这份文件并没有传统医疗报告那么复杂，也许是因为布鲁斯从来都没有配合治疗过，医生在出报告的时候也额外的直白，文件内大大咧咧的直接写明了如果布鲁斯想要恢复正常必须要吃多少药，又安静的静养多久。 强调：真的是很久。 同时报告内也强调了，如果布鲁斯不听医嘱继续搞什么极限运动，他的身体将超过承受极限，在1～3年急速衰败崩溃。 提姆愣了半响后才将文件还给了迪克。 他眨了眨眼睛，用干涩的嗓音低声嘀咕：“那他……肯定不要命啊。”难道还能不做蝙蝠侠吗？ 这话让达米安的脸色迅速变得更差。 迪克昂头看天花板。 可不是嘛。 第142章 就算有一天布鲁斯韦恩真的死去，他们也能肯定，布鲁斯一定会穿着蝙蝠装，死于某次事件之中。 难道还指望布鲁斯安心过平凡的生活，以后退休养老？ 这种事情不用想他们也知道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提姆终于理解到两位兄长的闹心情绪，他也开始闹心起来了。 要是别的事情也就算了，总有解决的办法，作为蝙蝠家的鸟，他们并不怕困难和挑战，无论多么难以对抗的敌人它们都会坚定的战斗到最后。 可如果这个“敌人”是布鲁斯呢？ 现在面对这位名为“布鲁斯韦恩”的对手，三只鸟齐刷刷的陷入了苦恼中。 “你们问过斯兰德了吗？”提姆问。 达米安扭开了头。 迪克叹气：“斯兰德觉得这没有什么问题，对于生和死，布鲁斯有自己的选择权。” 提姆噎住了。 这话是没有说错。 可他们也不能就这么看着布鲁斯选择速死的那条路。 尤其是迪克更加闹心，他说不出来问题所在，那天去跟斯兰德谈话的是迪克，因此迪克最能直接的感受到斯兰德的意思。 他总觉得斯兰德并不是“布鲁斯早点死和晚点死没有区别”的意思。 迪克揉了揉眉心。 他有种不祥的预感。 斯兰德的意思好像是“反正他注定活不了多久”。 这种联想让迪克不寒而栗，连去跟兄弟们讨论都做不到，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因为鬼影和普通的医生不一样。 如果斯兰德给布鲁斯判下了死刑，那就是真的再无逆转的可能。 迪克下意识的想要逃避那种可能性。 倒是达米安提出了想法。“那我们就让他做不成蝙蝠侠。” 两只弟弟一愣。 “如果父亲双腿全断了或者干脆断了脊背，严重到医疗程序也毫无帮助的地步，他就只能老老实实的呆在床上静养了。” “what？！”迪克吓了一跳，“你在说……” 达米安不耐烦的打断了他：“你知道的，无论我们用什么方法都不可能绝对的看住父亲，他总会想方设法的出去冒险，也许都不用外面的犯罪者做些什么，单是在跟我们斗智斗勇的过程中父亲就会出事。” “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就是解决问题的起源。”达米安磨着牙说。 那语气听起来简直就像是他打算干脆杀了布鲁斯一了百了。 迪克知道达米安不会那么做的，可提姆还不确定。 尤其是这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呃……”提姆举手，“这世界上最近刚问世了一种叫做超轻外骨骼的东西，一套外骨骼可以轻松支撑500斤的重量，使用环保新能源，可以肌肉牵引也可以利用脑波控制，除了昂贵以外没有其他任何问题，让我们感谢斯塔克工业的贡献。” 达米安：“……” “那你说怎么办？”他看向墙角。 达米安没有在问现场的任何一只鸟，他在问的是角落里那只以前跟着蝙蝠侠，现在布鲁斯被迫静养，就跟上了提姆的触手。 大黑昂头看向达米安。 它晃了晃，又打了个圈。 这是达米安和触手彼此约定的“手语”之一，意思是：安全，也可以根据情景理解为“无事发生”或者“没有问题”之类的意思。 放在现在这个情境之下，可以理解为斯兰德是有数的，让他们不用担心。 达米安：“你的意思是，这事情让你来处理？” 大黑点了点顶部。 “要不要继续做蝙蝠侠”对于布鲁斯来说属于是底线之下的问题，面对这类问题的时候布鲁斯向来十分自我，连阿福的劝说都起不到任何作用。 如果说有谁可能让布鲁斯退一步…… 达米安也只能想到作为哥谭本身的斯兰德。 迪克却觉得大事不妙。 他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泛着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的酸楚。 “斯兰德？” 迪克尝试着叫了一声。 这时候小蓝爬上了他的肩膀，与他的脖子贴在了一起。 这是一个安慰。 迪克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处越发剧烈的酸涩与痛楚。 他的感觉没有错，斯兰德意思是“他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所以要不要继续做蝙蝠侠，根本不重要”。 同时任何争论都只是在浪费时间而已。 所以，斯兰德对达米安采用了“拖”字诀。 第一百二十九章 迪克内心空洞， 恐慌的情绪开始蔓延，他感到了呼吸困难，冷汗， 和其他一些不好的表现， 这种情况在他独自入睡的时候到达了顶峰。 迪克被噩梦抓住了。 梦中他成为了一名空中飞人，有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他们是一个飞人家族。 这太棒了！ 迪克模糊的想。 可下个瞬间， 一切突然开始崩塌。 当他与自己的妻子交错而过， 互相跳上对方的荡绳，他听到了背后传来儿子的尖叫声， 迪克回过头，看到帮助自己过来的那根荡绳断裂， 他的妻子不在这个高度了。 他们从来不用安全网。 迪克心神一晃。 这时他注意到自己的高度开始下降， 心里面飞速转过无数的念头， 他意识到自己的荡绳也断裂了。 迪克没有浪费时间，他用下落中这最后的几秒， 将手伸向自己的妻子。 他能做到这个。 最后一个紧密的拥抱。 同时他也从妻子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模样。 约翰格雷森的脸。 迪克一个激灵醒了过来。 他浑身冷汗， 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 很快就缩成一个团， 可哪怕如此， 他也无法缓和自己身体里翻滚的失控下坠的错觉。 他依然深陷在梦中即将摔死前的最后一秒。 这种恐慌太过于强烈，而且没有任何原因， 迪克剩余不多的理智可以肯定， 自己绝对不会因为一场噩梦就如此的害怕。 那是什么……？ 迪克一边发抖一边努力思考。 很快他就从墙角窝着的小蓝身上得到了灵感。 “斯、斯兰德……？” 小蓝点了点脑袋。 得到小蓝之前的时候迪克刚刚与亲生父母分离， 分别到来的过于突然， 迪克的年纪是也还小， 就算适应性再强也难免感到恐慌。 平时白天也还好，他还能伪装， 可一旦到了夜里，那种恐慌感就额外强烈。 在马戏团的时候他们都是睡房车，晚上睡觉都在一起，而韦恩的卧室又巨大又空旷，豪华而寒冷，那段时间迪克晚上根本睡不着觉。 迪克宁愿陪着蝙蝠侠在生死边沿追逐，也不想回到空洞的卧室。 斯兰德确实是在布鲁斯和康斯坦丁的袭击中被动分裂出了触手，可在那之后斯兰德表达出了极大的包容心，鬼影自愿贡献出触手来看护鸟群。 从那以后迪克就将小蓝当做是斯兰德对自己的爱护，在小蓝的陪伴下，他才慢慢适应了新的生活。 上学时藏在书包里，出门时躲在阴影里，夜巡更是光明正大的趴在肩膀上。 迪克和小蓝可以说是形影不离。 睡觉也要抱着。 而今天，他在噩梦中惊醒，小蓝却躲着他，去了房间里最远的一个地方。 今天与平常有什么不同？ 迪克努力想了半天，在恐慌的压迫下他的思维转的很慢。 他思考的期间里，小蓝躲在房间的角落，安静的趴着，像是试图用行动来告诉迪克这里很安全，可迪克依然感到恐惧。 为什么？ 自己到底在害怕什么？ 这个房间里有什么让自己害怕的东西吗？ 思索中，迪克开始意识到，他的恐慌并不是突然出现的。 其实从去年开始他就偶尔做噩梦，梦中只有一片黑暗和难以确定的冰冷的雾，连他自己的存在感都是模糊的。 最近那种梦出现的次数越来越频繁，梦中的他也逐渐开始有了“实体”，能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和情况，他知道自己要迈出腿，要跳出去，但是他不敢。 而今晚的梦中，他终于鼓起勇气跳了出去。 作为约翰格雷森摔死在了一次空中飞人的表演中。 同时他的恐慌达到了极致。 这一年的时间里发生了不少事情，但没什么能跟恐慌的发展合上的，只是除了一点： 时间。 所有的变化都是跟着时间流逝而逐步发展的。 时间……？ 迪克懵了一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要成年了？？？” 将“时间”和“触手突然的远离”这两个条件放在一起，迪克立刻就想到了这个。 斯兰德的问题他们都很清楚。 鬼影的出现会引起人类的本能性恐慌，那几乎是无法自控的，哪怕以蝙蝠侠的意志力，都需要长时间循序渐进的接触，才能在不被吓疯的前提下慢慢适应斯兰德的存在。 第143章 而迪克他们之所以不怕斯兰德，完全是仗着年纪的优势——斯兰德对于孩童来说几乎是无害的——如果他没有在最后决定吃掉对方的话。 简单来说，迪克与斯兰德的友情是建立在“迪克是个孩子”这个基础条件之上的。 随着时间推移，迪克的年纪增长，他开始失去了他原本具有的优势，他开始长大，不再能获得特权，斯兰德的负面影响开始攻击他。 如果想要避免恐慌，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远离斯兰德。 迪克有点儿恍惚，他不喜欢这个。 “既然蝙蝠侠能搞定这个，那我也可以，对吗？”他自言自语似的嘀咕，几秒种后，迪克突然反应过来不对劲。 他已经遭受了斯兰德的影响，那比他还大几个月的达米安呢？ 迪克突然就没那么害怕了，他一个纵身跳出被子，从床上翻落在地上，短暂的停顿后迪克赤着脚跑了出去。 “达米安？” 他去敲达米安的门。 十几秒后，达米安打开门，衣着整齐，神态清明，完全是一副压根没睡觉的样子。 “干嘛？”达米安没好气的问。 迪克十分惊讶：“你没睡？” “我在冥想，一些修行方面的功课而已。”达米安哼哼。 迪克执意要进去，达米安犹豫片刻，还是退开了少许，让迪克钻进房间里。 知道达米安的性格非常别扭，于是迪克选择开门见山的方式，直接说了自己的来意，关于噩梦和压力还有他的怀疑。 “斯兰德开始影响我们了。”迪克说。 达米安反驳了他：“严格来说，是斯兰德对我们的影响现在开始发作了。” “what？”迪克一愣。 达米安从自己房间的迷你冰箱里拿出冰块分别放在两个玻璃杯里，然后注入饮用水，他将其中一杯冰水递给迪克，告诉迪克冰水可以缓解恐慌感。 等迪克稳定一些了，达米安才开口：“斯兰德的影响基本上是即时的，而我们恐慌发作的时间会集中在夜里、梦中，这时候陪伴在我们身边的只有触手，而不是斯兰德本身，理论上是不会引起那么强烈的恐慌感的。” 这倒是真的，触手的感觉和斯兰德本体完全不同，不然蝙蝠侠最初也不会误以为光标是另一种东西。 “小蓝还在试图远离我……”迪克反应过来。 “那是它们的自动程序之一，毕竟触手也会引起少许危机感，有些人胆小会受不了，所以斯兰德给触手设定了那个，感觉到周围有人恐慌的时候，触手会做出远离的举动。” 迪克：“……你怎么那么熟悉。”他顿了顿，问：“你……多久了？” “一个月吧。”达米安十分坦然， 这种淡定来自于他对情况的控制力度充分，甚至没让他的兄弟发现他已经开始受到斯兰德的影响。 对此达米安十分满意。 “你比我小一些，应该再过一段时间才会发作，也许是父亲的事情刺激到你，才导致了提前发作。不过现在也不晚，我来教你怎么对抗这个问题。” 说着，达米安示意迪克过来跟他一起冥想。 迪克：“……” 达米安那副理所应当的模样让迪克窒息了，他几乎找不到自己的声音。 在这一瞬间迪克意识到了，他正看着另一只蝙蝠侠正在慢慢长大。 “你自己忍了一个月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告诉我？” 迪克感到不可置信，想想阿福独自为布鲁斯担忧的模样，迪克觉得自己不可以，他不要事情发展到那个地步。 阿福的亲身经历告诉迪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退步，一步都不可以！ “为什么我要告诉你？”达米安扭开了脑袋。 看到达米安那副抗拒的模样，迪克毫不意外，他做了个深呼吸：“因为我是你的兄弟。” 达米安硬着脖子说：“我是你的兄长，我会照顾好你的。” “我们应该互相照顾。” “有什么不同？” “当然不同！” 破天荒的，迪克和达米安吵了起来。 他们确实经常吵架，但这一次不太一样。 因为对峙的双方里总是率先妥协、主动道歉、并努力和好的那个迪基鸟变了，这次他不干了。 迪克做了完全不同的选择。 …… ………… “迪克……怎么了？” 布鲁斯收到消息的时候完全反应不过来，手里正捏着杰森的脸呢，一不小心就用了过大的力气，小杰森宝宝顿时不乐意了，舞动起爪子疯狂拍打布鲁斯的手背。 当然，伤害为零。 阿福站在床边，一边欣慰的看着老爷和最小的少爷玩闹，一边叙述自己知道的情况。 “迪克少爷的衣服少了三套，身份证件也没了，大概带走了300美元的现金零钱，其他方面没有缺损，包括银行卡在内都被留在了家中。” “……” 沐浴在阿福“上梁不正下梁歪”的目光中，布鲁斯立刻反应过来了。 这个配置他很熟悉。 这不就是他自己离家出走时候的配置吗？ 第一百三十章 确定迪克已经跑的没影， 布鲁斯暂时也没有办法。 提姆是找不到迪克的。 达米安没打算去找。 布鲁斯自己倒是想去，但是阿福显然不同意布鲁斯提前离开卧房。 总不能去找蝙蝠女侠他们吧？ 总觉得万一凯特抓到离家出走中的迪克，会把孩子抓起来抽到血肉模糊再丢回哥谭。 布鲁斯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问：“学校那边打算怎么说？” 阿福露出不赞同的神情， 道：“老爷。迪克少爷高中毕业了，他没打算读大学。” “？？？”布鲁斯表情凝固， “不读大学？” 这本身倒是无所谓。 迪克是肯定不从政的， 那读不读大学没有太大的差别，之前迪克也表达出对戈登的好奇， 似乎对警察这个职业很有兴趣，那就根本不需要读大学。 可什么时候迪克高考完了的？ 布鲁斯恍惚了一下， 意识到自己好像错过了很多时光。 他的记忆里都是夜巡、蝙蝠侠、家族事务， 而没有那些孩子白天里的点点滴滴。 “达米安呢？” 布鲁斯想起了另一个和迪克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阿福用微笑做出暗示， 那依然不会有让他满意的答案：“您不会想听的，老爷。” 布鲁斯：“……”头疼。 不过放轻松来想想， 让达米安那样性格的青年去读大学， 搞不好才是在委屈达米安。 布鲁斯都能想到， 达米安安安静静坐在教室里的时候， 内心正在演算的却是如何才能不动声色的让讲台上那个知识不如他丰富却胆敢对着他喋喋不休的讲师永远的闭嘴。 “他十岁的时候就已经获得了远超过常人在大学生活中能获得的那些。”所以不去也无所谓了。 布鲁斯自己也没有在正常的年纪得到本科文凭。 该读大学的时候他正沉迷于离家出走呢。 “这样看来， 少爷们都很像您呢。”无论是离家出走，还是不爱读书。 面对阿福的感叹， 布鲁斯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只能沉默以对。 “触手呢？” “迪克少爷并没有带上触手。” 在布鲁斯的示意下阿福开始进行说明。 他在发现迪克离家出走的时候， 小蓝还在迪克的卧室窝着， 因为偶尔孩子也会丢下触手单独出门， 小蓝并没有对迪克的离家做出反应，直到明确的听到阿福分析迪克是离家出走， 短期内不会返回，触手才终于有了反应。 “那只触手就这么离开了，我不确定它去了哪里。” “这件事情我会处理。”布鲁斯示意阿福不需要追查。 阿福不赞同的微微皱起眉头：“老爷，我们谈过关于您的休息计划。” “我又不去打架。” “劳心与劳力都不符合‘休息’的定义。”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阿福。” 阿福：“……您要去找那位‘朋友’？” 阿福的问题让布鲁斯不想回答，说得越多，越容易露出破绽，他不想让阿福接触斯兰德，尤其是迪克突然的变化，更加坚定了布鲁斯的想法。 “有了结果我会通知你的，我保证会很快的解决问题，也会注意自己的身体。” 布鲁斯避重就轻，只强调了这个。 阿福只能微微低下头，老管家将杰森宝宝从布鲁斯的怀里抱出来，在杰森宝宝疑惑的“啊啊？”中倒退一步，然后转身走出了布鲁斯的卧室。 门锁闭合的声音响起。 布鲁斯这才昂头靠在床背上。 他又等了一会，确定阿福已经远离，这才开口：“斯兰德。迪克和达米安开始受到你的影响了，对吗？” 第144章 布鲁斯几乎是立刻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是的。” 斯兰德从黑暗中潜行而出。 3米多的鬼影几乎顶在了布鲁斯卧室的天花板上，布鲁斯抬头与之对视，却不显得渺小，他问：“你有解决办法吗？” 斯兰德也不吝啬，直接就将方案说了出来： “他们从小跟我紧密接触，其实已经适应了我的存在，现在感受到更多的是一种生物本能的排斥反应，距离真正的、会引起人脑自我保护系统中遗忘程序的极度恐慌还有少许差距，也不会导致精神伤害，只要再相处几个月的时间就能渡过这个过渡期，完全适应我的存在感。” “但是迪克跑了。” “他与达米安发生了一些不愉快。” 斯兰德的口气里充满了“与我无关”的无辜。 “你还在保护他么？” “我在尝试。他离开，并不是在逃避我的触手。”斯兰德看着布鲁斯。 话语中细微的音调变化被布鲁斯捕捉到了。 人类略微愣了一下。“你是说，他在逃避的东西，是我？” 斯兰德帮助人类将这个问题细化，精确到了更加正确的范围内。鬼影说：“他在逃避你的结局。” 这话什么意思布鲁斯心知肚明。 上次斯兰德就提到过布鲁斯已经被开除人籍的事情。 当时布鲁斯就想跟斯兰德好好谈谈这件事情，结果没想到斯兰德好好的一只鬼影，别的不学倒是跟蝙蝠侠学坏了个彻底，居然当场表演了一个转头没。 后来又有其他事情，布鲁斯也没能再找到合适的机会。 既然今天的话题自然而然的到了这，布鲁斯便提出自己的疑惑：“聊聊？你总得让我知道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事情。听你的意思，迪克他们都知道了？” “……”斯兰德微微歪头，思索，然后解释：“他们应该是误会了。” 同一件事情，结局相同，但过程不一样。 布鲁斯示意斯兰德详细说明，还移动到双人床的一边，拍了拍自己身侧的位置。 斯兰德看了看人类尺寸的超级大床，对于他的身高来说也跟个洋娃娃的玩具似的，于是当他踱步去往另一侧的床沿的同时，斯兰德也调整了自己的高度比例。 等他在床边坐下，身体也被等比调整到1.9米左右的身高。 “靠上来。”布鲁斯又拍了拍床靠背。 斯兰德就调整了坐姿，移动到与布鲁斯并排的状态，双脚也放到了床上，因为习惯问题鬼影并没有想起来脱鞋，但他自身原始属性就是不染纤尘的，布鲁斯清楚的很，也就没有提醒他。 还很顺手的将被子一角搭在斯兰德的腹部位置，这导致双方的位置十分靠近，相邻的腿外侧自然又刻意的贴在一起。 斯兰德心知肚明，布鲁斯这是在防止他一会再原地消失。 对此鬼影表现得十分坦然，并不在意布鲁斯的小心思，因为这次他并没有突然消失的打算，至少现在没有。 “好了，说说那个‘误会’吧。”布鲁斯开口。 这是件很容易解释的事情。 人类说这类话题的时候总是要委婉，导致话题复杂又陈长，而对于斯兰德来说就没有这种问题了，他很直白的说：“迪克以为你快要死了，但他不知道，其实你已经死了。” 布鲁斯：“……” 人类花了十几秒来消化这件事情。 “不再是人类”和“早就死了”可不是一件事情。 更重要的问题是这段时间他的检查报告虽然看着不好，却也正常，心跳、脑波等等一切数据都还在“活着”并且也能活下去的范围内。 上次见超人的时候超人也没有表达过看到异常。 包括和康斯坦丁联络的时候，人类法师也没有发表过疑问。 因此布鲁斯很确定自己还活着。 “解释。” “……？” “为什么说我‘已经死了’？” “因为你确实已经死了。” 布鲁斯：“……” 真是久违了的“无效沟通”。 “一份合格报告上不止要有结果，还要给出推理过程，你现在给我一个答案，却没有告诉我为什么。” “……？因为你已经死了。” “……”布鲁斯做了个深呼吸，决定换个角度提问：“什么时候死的？死亡地点？死于什么事件？” “哥谭大桥。”斯兰德给出了那个时间、地点、事件。 令人意外，又毫不意外。 “那么，为什么我还在呼吸，心脏还在跳动，大脑还在思考？” “用人类的话来解释：你的脑子以为你还活着，它继续释放信号，所以你的身体在接受治疗恢复到能够继续运转的程度后就继续运转了下去。” “确实，你还没有到必须要死的时候。” 显然这次斯兰德做好了准备，上次临场脱逃后他花了不少心力，一边调查布鲁斯身上的变化，一边寻找合适的词语进行说明，还特意找了许多属于人类的描述方式。 他花了一点时间来解释清楚那时候布鲁斯的身体状态。 那时布鲁斯身体还没有透支到极限还能继续运转，也就是所谓的大限未至。 “可在那个时候，你也确实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为了让你能够活下来，唯一的方法就是由我直接吞噬了你的精神体，切断你的思维与自己身体之间连接，信号传递出现错误，让你误以为自己的身体还能够活下去。人类的意志力可以战胜很多东西，我猜这其中说不定其实是包括了死亡的。后来事实证明这种方法有效，只不过也导致了另外一些麻烦。” 说明的过程中斯兰德也仔细关注布鲁斯的表情。 可惜布鲁斯始终面无表情。 “我被你同化了？”布鲁斯猜测，语气非常的淡定。 斯兰德给出代表肯定的沉默。 “那意味着我已经死了？”他再次确认。 “你的灵魂在向我靠近，很快就会杀死你现在的躯壳，将它能量化，到时候如果一切顺利，很快你就可以给自己做一个新的躯壳。” “同时你的属性会变成我这样的。” “听起来问题不大。” “如果顺利的话。”斯兰德略微停顿，有个问题，他认为并不重要，但考虑到人类作为短生种的特性，他认为还是先说清楚比较好，“我从未见过这样的转化更替，不知道需要多久你才会完成整个能量化过程，又需要多久才能恢复理智并学会控制。” “最麻烦的是，其实我和洛杉矶都无法确定，再醒来的那个，是否还能是你。” 无论对于人类还是对于斯兰德来说，这次的事件都是从未经历过的、全新的挑战，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不知道事情的结局会变成什么。 “哥谭不需要第二个精神体，如果那不是我的话。”布鲁斯率先强调，“如果出来的是个怪物，你要处理它。” 第一百三十一章 布鲁斯对哥谭的感情超过了他自身， 再加上他本来就是科学侧的忠实信徒，早就接受了死后完全消亡的设定，对于自己死后“灵魂”是个什么结局并不在意。 比起自身是否还能再次出现， 他更在意哥谭是否受到威胁， 他的家人是否受到威胁。 布鲁斯无法容忍自己有一天可能要变成怪物，反噬自己的城市和亲朋好友。 “好。”感觉到人类的情绪因此而出现起伏， 斯兰德便一口答应下来， 并保证：“不用担心，你死后的一切都由我来处理。” 毕竟归属权已经决定了。 布鲁斯想起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哭笑不得的摇头：“所以我现在已经是你的了？” 斯兰德点头。 “你打算怎么做？” “我要去一趟亚特兰蒂斯，有一件事情， 我要去问清楚。” 布鲁斯愣了下， 问：“你能离开哥谭？” “大部分， 不能。” “那……小部分的情况呢？” “你可以去咨询那个人类的法师，他应该能提供帮助， 让你带走我的一部分能量， 当你回到哥谭， 能量回归， 记忆也会合并到我这里。” 布鲁斯摊开双手无辜道：“我在静养呢。” “那就让迪克带我去。” “可迪克在离家出走来着？” “提姆知道他在哪。” “……”好样的。 “你的管家应该也知道。”斯兰德想了想， 补充：“还有达米安。” “当然，”布鲁斯大概是有点头疼了， 他开始下滑， 躺了下去， 呆呆的看了一会天花板后才看向斯兰德， “帮我把提姆叫过来。” 斯兰德注意到了人类的倦意。 照理来说这两天吃了睡睡了吃， 布鲁斯的精力应该很旺盛才对，可人类看起来却很疲惫， 似乎休息的并不好。 第145章 “还好吗？”斯兰德问。 “你指什么？” “正在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一段时间，你也该感觉到自己的变化了。” 布鲁斯抬起手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有些疑惑：“我不确定这是否是你的话语对我产生了心理暗示的作用。” “心理暗示对你不会起到作用。” 这点以往的无数次经历都可以证明。 布鲁斯自己也清楚。 他知道自己现在出现的排异感觉肯定不会是斯兰德的话语造成的，而且他的精神对躯壳的排斥非常鲜明，压根不是心理暗示能导致的效果。 最离谱的时候，布鲁斯会在睡梦中感觉到自己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早上醒来则会对于自己依然是“布鲁斯韦恩”而感到迷茫。 他该死去了。 布鲁斯十分清晰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但他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表达出任何异常。 最近布鲁斯表现得越发烦躁，也有这种排斥感越发压不住的原因，他很担心自己哪天醒来，忍不住直接问阿福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如果可以，布鲁斯并不想让阿福面对那种问题。 “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布鲁斯毫无预兆的来了一句。 “……？” “你知道猫头鹰会把无法消化的羽毛和骨头揉成小球吐出来，人类将那种东西称作为‘食丸’。” 斯兰德摇了摇头。 他不知道，了解人类的多变丰富的性格，以及推测蝙蝠侠这个额外难搞的个体就已经占据了斯兰德所有的心力，鬼影可没有功夫去了解什么猫头鹰。 布鲁斯：“那你现在知道了。” 斯兰德点头。 “你看，猫头鹰吃掉食物，然后吐出食丸，和你吃掉那个死胎，然后吐出一团能量，这两者之间是不是很像？” “……？” 鬼影无法理解。 怀着疑惑，斯兰德摊开手，再次将那团能量吐了出来，那东西显然已经被斯兰德染成了中心发黑，并从纯黑色的中心伸出了许多细丝一般的黑色血丝，就如同墨点在水中逐渐舒张开来。 “食丸。”布鲁斯盯着那团东西嘀咕。 斯兰德依然不理解。 鬼影花了一段时间思考，然后意识到了什么，手指摸过人类的额头。 热度。 比布鲁斯平时的体温高了2度。 “我去找提姆过来。”斯兰德起身，“我会让提姆叫来阿福，至于其他的事情，既然你已经同意了，我也会直接转达给提姆。” “那我呢？”布鲁斯表现出一种恍惚。 “保持秘密。” 说着，斯兰德抬手，食指压在口部应该在的那个位置上。 布鲁斯与他对视，黑暗从斯兰德的身上倾泻到布鲁斯的躯壳中，布鲁斯感觉自己仿佛成了窝中的雏鸟，被大鸟狠狠往口中炫了一口食物，疲倦感顿时一扫而空，神情也跟着恢复了清明。 布鲁斯呆愣了片刻，分析自己的情况，随后得出结论。 “我们要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我会的。” …… ………… 大黑敲了敲提姆。 提姆：“……”联系了迪克。 迪克正蹲在房顶上，低头望着下方，小蓝就在他后面不远的地方。 也许是离开了哥谭的领地，小蓝没什么精神，压迫感也弱化了很多，这给了迪克喘息的机会，慢慢习惯全新的状态。 他旅（出）行（走）才几天而已，刚进布鲁德海文的地界，其实也没有离哥谭太远，这里还有哥谭夜晚中纸醉金迷的感觉，让迪克觉得熟悉，因此他选择在这里停留。 丧钟就在房顶的另一侧，双方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两名人类和小蓝刚好呈现三角状态。 “别跟着我了。” 迪克表现出了不耐烦的情绪，但也许是天生脾气好，他的排斥也不是很明显，哪怕皱着眉头，也学不来蝙蝠侠那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 丧钟倒是很有耐心。 “你需要帮助，不是吗？既然那只蝙蝠侠无法给你提供帮助，不如试试看其他的道路，难道我教你的办法不好用？” “……”迪克沉默。 好用确实很好用。 对于他们这类喜欢冒险的人来说，战斗是转移注意力的最佳办法，当他真实的游走在生死边沿，肾上腺素飙升，恐惧也变成了一种享受，那么斯兰德带来的那些负面影响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享受的一部分。 再加上最终胜利赋予的成就感，让迪克的自信心也迅速复燃。 他想起了更多的关于布鲁斯的事情。 不再是死亡或者失去，而是这些年来从蝙蝠侠身上学习到的点点滴滴。 当记忆里隐藏着的传承开始闪烁光芒，未来的道路也就不再黑暗，哪怕会失去蝙蝠侠的阴影庇护，刚刚到达出巢年纪的小鸟也不会受困于黑夜的孤独之中。 更何况他还有一个鸟群呢。 也许是感应到迪克渐渐缓了过来，小蓝摸悄悄地靠近少许，有意无意中将自己拦在迪克与丧钟之间。 触手能带来的压迫感微乎其微，在远离哥谭后更是几近与无。 斯兰德那些日积月累在迪克身上的负面影响被克服后，小蓝又变回了那只世界上最棒的跟宠，受到迪克的喜爱。 “来。” 迪克对小蓝招手。 离开哥谭后小蓝就失去了随时出现随时消失的权柄，它磨蹭到迪克身边，试探性的伸出触手的顶部，将自己搭在迪克手上，然后被迪克捞了起来放在肩膀上。 一切正常。 耳边还有一些闷闷的声响，像是耳鸣，又像是含糊不清的嚎叫，迪克很快调整自己的状态，集中注意力，那些声音也就随之消失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是你帮了我的忙。你是佣兵不做免费的生意，也不该因为我坏了自己的规矩。”迪克略微顿了顿，然后对丧钟说，“这次出门太着急没带卡，不然你跟我回哥谭去取？” 没想到却听到丧钟说：“你大哥早就付完钱了。” 佣兵无利不起早，而且黑吃黑的情况很多，丧钟怎么可能先干活再收钱。 迪克呆了呆，抓起小蓝：“你告诉他的？” 小蓝十分无辜的摇了摇脑袋。 它都与本体失联了，又怎么可能通风报信呢？ 一个东西被丢了过来。 因为没有危害，小蓝就没有动弹，迪克纯靠着身体的本能反射接住了那个点东西，摊开手掌一看发现是个迷你联络器，上面还印了个小小的蝙蝠标志。 “这是你哥给你的。” 迪克信了。 到了丧钟这个等级的佣兵不至于用模仿他人标记的方式来让诱捕对象带上自己的装备。 工作完成后丧钟离开了布鲁德海文。 迪克对着迷你通讯器陷入迟疑，他等了一天，确认自己的状态完全稳定，不需要来自任何人的辅助帮忙，这才决定戴上它。 出门过于匆忙甚至连装备都没带的迪克躲在高楼外沿足够安全的地方，确认周围没有任何人可以窃听，这才将线路接通。 “夜翼上线。” 蝙蝠洞立刻收到了迪克的消息。 提姆随即连上通讯。 “这里是罗宾。” 联系上了人剩下的事情就好办了，提姆将斯兰德的要求转述给迪克，又在迪克的建议下悄悄找了超人，让超人从韦恩这边拿了一套夜翼的装备走。 下一步就是去亚特兰蒂斯。 这件事情正义联盟就能包办，知道居然是蝙蝠侠需要帮助，正联的人一个个都支棱了起来，跟打了鸡血一样。 好奇的好奇，凑热闹的凑热闹，捣乱的捣乱。 这边迪克刚收到超人送来的装备飞速换好，那边正联就联系上了海王。 “找亚特兰蒂斯的女巫寻求帮助？这里最好的女巫就是湄拉，我的妻子。”海王亚瑟倒是不反对，“不过最近亚特兰蒂斯也在多事之秋，我和湄拉都没有时间离开水下，如果那只蝙蝠不能在电话里聊，那就只能叫人下来了。” “这个没问题，我一直想去一次亚特兰蒂斯。” 迪克一口答应下来。 并且非常兴奋。 第一百三十二章 提姆以现代科学领域的广泛利用率向迪克提出质疑：能打电话聊清楚的事情为什么非要当面沟通呢？ 能发短信说清楚的事情为什么要打电话呢？ 既然都已经进入新时代了， 靠着多种通讯手段同他人达成持续交互状态那才是正常的。 科技宅不懂社牛的快乐。 社牛也不懂宅的逻辑。 在迪克眼里，传讯那是不得已的手段，实在没时间见面的情况下他才会借助其他通讯装置的帮助和他人沟通。 “空出至少一只手来打字不累吗？”迪克不理解。 第146章 “跑过去当面讲话， 还要十分警惕措辞问题， 出口就没有修改的机会，这才累吧？”提姆也不理解。 不过现在最大的问题是布鲁斯催的急促， 要求将事情效率最大化。 这就意味着只有提姆的想法是可行的。 而不愿意就这么结束人生第一次离家出走的迪克则决定继续自己的旅行——他还是去了亚特兰蒂斯， 并且在两次通讯的机会内迪克已经同亚特兰蒂斯的海少侠搭上了交情，对方答应带他游玩亚特兰蒂斯大部分地方。 提姆：“……” 这交朋友的速度让其他蝙蝠家望尘莫及。 “从某些角度来讲这也能算是一种超能力吧。”提姆只能这么评价。 布鲁斯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达米安表达了自己的赞同。 连杰森宝宝都“啊”了一嗓子。 迪克：“……” 迪克：“好吧， 既然你们坚持，等我回去就给你们开一堂课， 怎么样？关于如何快速的在5分钟内与你们新认识的任何一个人达成初级友情关系。” 布鲁斯：“……”偷偷下线。 达米安果断关闭通讯设备。 剩下看守蝙蝠电脑的提姆手慢一步， 被迪克揪住了。 提姆只能满口答应：“好好好……”他就不信迪克回来之后面对哥谭的繁杂琐事， 还能抽出空来开什么友情教学班。 并且以联系亚特兰蒂斯的名义迅速挂断了迪克的通讯，转头开始跟海王那边联系， 将海王、湄拉与蝙蝠侠的通讯装置连接到一起。 考虑到有些事情口头不一定能描述清楚， 这次走的是视屏通话。 同时考虑到布鲁斯如果得到了蝙蝠装备就一定会偷跑， 阿福选择只为布鲁斯提供最少限度的那些装备——仅限上半身和头套——连披风都没有。 布鲁斯：“……” 只穿了上半身蝙蝠装备戴着个头套连披风都没有的布鲁斯韦恩面无表情。 像蝙蝠制服这种特殊装备， 只穿上半截， 和**真的会有区别？ 脚上凉飕飕的感觉让布鲁斯在视频接通的瞬间有种立刻把它挂断的冲动。 理智让他忍住了。 视频画面成功展现双方。 蝙蝠侠很正常，毕竟摄像头只能取到胸部的景象， 加上阿福装备了“背景”在后方， 谁也看不出蝙蝠侠正靠在床上， 双脚蹬在被子里， 被子外面还趴了一只不知道什么时候爬上来的杰森宝宝。 嗯嗯啊啊一点都不老实的杰森宝宝成功从蝙蝠侠的脚上爬到了肚子上， 然后揪住蝙蝠侠的披肩就开始往上爬。 海王和湄拉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默默看着小宝宝愣是爬到了蝙蝠侠的肩膀处， 并试图继续往上，朝着头顶攀登。 “这是……？” “杰森。这两天是我负责在照看他。” 蝙蝠侠面无表情。 杰森宝宝就此一战成名。 整个正联都知道现在有个叫做杰森的小宝宝胆敢爬到蝙蝠侠的头上，考虑到布鲁斯曾经公开过自己新的养子就叫做“杰森”，再加上布鲁斯韦恩是哥谭的首富，是哥谭的象塔小王子，而蝙蝠侠是哥谭的黑暗骑士，寸步不让的守护者。 “……你在帮布鲁斯带娃？你不是受伤了吗？怎么还在带娃？” 亚瑟觉得不可思议，他跟蝙蝠侠是有些旧交情的，在正联组建之前就有过联系，也知道蝙蝠侠看上去阴森难以捉摸，实际上却意外的很好相处，基本上不存在真的被惹生气的时候，此时自然不避讳，想到什么问什么。 蝙蝠侠：“……” 他不想跟亚瑟解释，也解释不通。 他对他们表现得容忍度高只是因为他们都比他年纪小的多，仅此而已。 然而这些家伙好像一个个都觉得他面冷心热。 哦对，这个“他们”和“这些家伙”指的就是正联那群人。 “他是未来的罗宾。” 蝙蝠侠很应付的找了个借口。 “……你连小婴儿都不放过了？！”亚瑟惊呆了。 蝙蝠侠：“……” 他迅速把话题转回到正事上面。 这场谈话并不容易，斯兰德没有出现，所有的交流都是通过蝙蝠侠转达，斯兰德要问的东西过于隐晦，严格来说都不是人类的语言，蝙蝠侠花了一些精力才记住那些晦涩的发音，并转述给湄拉听，这就导致蝙蝠侠没能理解，旁听的海王也听不懂。 但湄拉听懂了。 并且湄拉表现出了非常鲜明强烈的排斥。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试图了解那些，那些应该远离我们的东西，我听过你的事情，蝙蝠侠，你要知道，有些事情从头到尾都不该被我们掌控，也不该被我们接触，远离他们，与他们隔绝，那才是正确的事情。” “……”其实并不太懂自己在询问些什么的蝙蝠侠只是塌着嘴角，一声不吭。 湄拉坚持不谈，他也不勉强。 只是表示自己会自行另想办法。 湄拉&亚瑟：…… 湄拉头疼万分，很不给面子的直接扭头对亚瑟抱怨：“你怎么没告诉我蝙蝠侠这么……”熊孩子？ 亚瑟看出了湄拉的言外之意，嘴里说着“其实他跟超人比较熟”，并迅速移开了脑袋，简直是恨不得把“与我无关”直接写在脸上。 同时亚瑟也补充了一点：“他很固执，我们可以不管，但他一定不会放手的。” 湄拉叹气。 她能猜到蝙蝠侠大概是在上一次猫头鹰法庭的事件中发现的这句话，法庭召唤邪灵的仪式就是从亚特兰蒂斯中流传出去的，作为这一代王后她自然也有责任，而且蝙蝠侠与亚瑟并肩作战了数次，湄拉更不可能看着亚瑟的战友白白送死的。 “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那句话……不是什么好东西，它的意思是你自愿将自己的灵魂放逐出我们的世界，至于会去哪里，会变成什么，暂时没有人知道，没有人能够理解，至少我们不知道。” 湄拉无奈的说。 “那种变化具有毁灭倾向，而且对我们这个世界的人来说是没有意义的。” “那会变成什么样？” “你会逐渐变成另一种东西，没有人知道那是什么，文献的记载并不全面，但它与召唤邪灵并将邪灵束缚在土地上的资料记在一起，我想它们之间应该是有关的。” “它可行吗？” “什么？” “这套方案。” “……”这问题让湄拉很愤怒，“这是被禁止的！” 在亚特兰蒂斯，正统的女巫认为试图赋予城市独立灵魂的方式是邪恶的。 蝙蝠侠看了眼坐在自己床铺对面的斯兰德。 惨白的头颅，高而瘦长的身躯，轻易能单手握住人类头颅的骨指，还有可怕的负面影响能力，入侵他人精神的能力。 从人类的审美来说，斯兰德也无疑是邪恶的。 蝙蝠侠就觉得湄拉的想法也没什么问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只是单纯的有些好奇。 湄拉这才松了一口气。 话题暂告一段落，两边聊了一下海陆共同发展的问题，期间杰森啃着蝙蝠耳朵开始流口水并且昏昏欲睡，蝙蝠侠注意到亚瑟和湄拉的目光都被杰森宝宝吸引，已经无心继续谈论正事，这才中断了通讯。 “安静。” 把杰森拎下来。 “啊！”杰森宝宝抗议。 斯兰德不见了，阿福进了门，接过杰森宝宝，杰森也习惯了那个大东西会在阿福进门之前消失，宝宝不理解，但是习惯了，抱着阿福的脖子，探头看着蝙蝠侠。 蝙蝠耳朵上还有杰森宝宝的口水。 阿福心情不错。 “请把装备脱下来交给我吧，老爷，它该洗了。” 布鲁斯：“……” 闹心。 剥光了蝙蝠装备，布鲁斯窝回被窝里，等到阿福心满意足的带着装备和杰森宝宝离开，他才又撑起上身靠回床背。 斯兰德也再次出现。 “所以，你现在有谱了？” 斯兰德点头。 “详细说说。” “关于‘邪灵’？” 斯兰德知道布鲁斯问的是这个，现在的鬼影已经足够了解人类了，得到布鲁斯的肯定后斯兰德开始说明。 “那个死胎有人性的部分，人类的思维，却又不是人类，我很疑惑这种组合，它在经历什么？它的感觉、思维与存在性并不匹配，在这样的情况下它会变成什么？” “变成邪灵？”布鲁斯略微停顿，“它会变成你、洛杉矶这样的存在，人的思维和感官都是暂时的，最终它会变成怪物。” “对，最终它会的。”斯兰德看向蝙蝠侠，“而最终你也会。” 布鲁斯看向窗外，嘴里说着自己的推理。 “所以湄拉说的是‘没有人知道、没有人理解、我们不知道、毁灭性、没有意义’，其实她知道会发生什么，只是不理解，但她不希望我去探寻，所以再次强调未知的高度危险以及探索价值极低，却也导致了这段话里出现了矛盾。” 第147章 “她很清楚会发生什么，也知道那是一种循序渐进的变化。” “而你从她的叙述里确认了这一切和你的猜测一模一样，也就认定了自己的计划可行，至少值得尝试，对吗？” 鬼影再次点头。 依然有风险，毕竟鬼影从未见人做过，亚特兰蒂斯的历史太久远了，现在水下也没有醒着的城市可以提供准确的建议。 这条路对于斯兰德和布鲁斯来说，依然是未知的。 “你的想法是？”布鲁斯同鬼影确认。 “趁着你的精神状态良好，尽快完成整个过程。如果拖延太久，当你的身体开始衰败，精神也会被消耗，到时候成功的可能会变得更低。” 说着，斯兰德发生了某种变化。 那是一种攻击性。 布鲁斯意识到鬼影不是来跟他商量的。 而是十分“蝙蝠家”的过来通知他一下即将发生的事情，以及可能的后果。 第一百三十三章 其实在布鲁斯的判断中， 自己依然有不少时间。 虽然精神与躯壳彼此排斥的感觉越发强烈，他有时候会有种自己漂浮着，而躯体正在不断下沉的错觉， 或者一瞬间的肢体控制失衡， 身体倾倒，自己的感官却一切正常， 要等身体的斜度到达危险角度， 思维才会突然落回原位，条件反射的稳定住自己。 随后是漫长的恍惚期， 让他分不清刚才差点倒地的情况是个错觉，还是现在落回原地的感觉才是错觉。 但对于斯兰德来说， 再不会有比现在更加恰当的时间点了， 用人类的话来说是“打铁趁热”， 用魔法侧的理解就是“命中注定之时”，总之， 鬼影决定了此时此刻， 就是布鲁斯韦恩死亡的时间。 鬼影的身形突然拉长。 他的头颅靠近了布鲁斯的脸部。 布鲁斯抬头。 他看见斯兰德的头颅下侧接近嘴巴的位置裂开了。 视觉效果来说， 那一瞬间更像是跌入了悬崖裂谷之中。 他的思维又飘了起来。 接下来尖锐的疼痛将他的注意力瞬间拉回体内。 斯兰德的舌头卷到了布鲁斯的手臂， 也许是卷动的方向错误， 差点直接扭断那条胳膊。 不过，也许那是斯兰德本来就打算做的？ “斯兰德——！” 布鲁斯一把抓住斯兰德的舌头。 疼痛激起了人类的反抗心态， 以最佳状态去迎接挑战是应该的， 可被鬼影撕成肉片那就是另一个问题了。 布鲁斯单手抓住斯兰德的舌头， 就像是扯领带那样， 直接将鬼影的头颅扯到自己胸口的高度来。 此时布鲁斯能感觉到鬼影的情绪变化， 他知道自己突然的反抗在鬼影的意料之外，同时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挥拳， 狠狠砸在了鬼影的脸上。 物理的拳头不可能击穿斯兰德，甚至不能攻击到他。 这也是为什么布鲁斯从未试图攻击过鬼影——他根本打不动斯兰德。 只是现在事情有了变化，布鲁斯的状态正好处于一个微妙的领域，他的精神已经加入另一个维度，而他的身体还停留在这里。 这就导致了他的攻击能起到一定的效果。 不完全，不足以对斯兰德造成什么大面积的破坏，但确实可以伤到斯兰德。 斯兰德略微后退。 他的舌头被抓住了，因此也不能退多少，他与人类的距离依然很近。 舌头卷动，斯兰德那张十分恐怖的裂谷深渊几乎将他的头颅都一分为二的嘴部微微震动，发出难以辨认的声音。 布鲁斯知道他是在表达一种迷茫的情绪。 就像是两脚兽突然被自己养大的温顺猫咪挠了一爪子。 不理解，也很懵。 指骨捏住了布鲁斯的拳头。 包裹人类的手对于斯兰德来说太容易了，他的手心轻松就能容纳下布鲁斯的整个手，随着五指合拢，很容易的就将人类的拳头捏在自己的手心里。 布鲁斯用力试图抽出那只手，斯兰德干脆顺着他用力的方向，整个上身都入侵到了床铺之上，将布鲁斯限制在了非常有限的空间里。 他的嘴张的更大了，似乎改变了想法，不打算拆礼包，而是直接一口吞入。 布鲁斯抓起旁边的枕头就塞到了他的口中，同时双腿曲起膝盖贴近腹部，脚面蹬向斯兰德的胸口，整个身体如打开的弹簧，发力踹了出去。 毫无准备的斯兰德被他蹬的往后靠了靠，这就给了布鲁斯空隙。 他早就注意到斯兰德并不会打架。 人类的战斗机巧对于这么高这么长的鬼影来说简直就是无法理解的东西，很多时候斯兰德都是靠恐吓剥夺目标的理智，使其惊恐过度瘫痪，然后再进行猎食。 也就是说，当鬼影的猎物并不害怕他，他也就无计可施了。 至少在他面对布鲁斯的时候，是这样没错。 布鲁斯再次发力，直接绞住斯兰德腰部，猛扯舌头的同时自己腰身往侧面送力，直接将自己与斯兰德的位置对调。 现在换成人类位于上面，俯视摔到被褥中的鬼影。 “也许你确实是拥有主导权的那个，但事情总有例外，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斯兰德，要知道再温顺的宠物都有可能会咬人，更何况我从没有选择服从你。” 黑暗中，人类的眼睛很亮。 久违的战斗让布鲁斯十分亢奋，他下意识的舔了舔嘴角，感觉到奇特的饥饿感。 两拳头锤到脸上的时候，斯兰德都没有反应过来，被打的脑袋偏向一边。 也许斯兰德打算让人类先发泄一下关于死亡与未知的恐惧，他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看着布鲁斯低下头，与自己贴近，看着人类眼中因为对战而出现的光芒变成了另一种东西，对未知迷茫和不正常的渴望混杂在一起。 布鲁斯立刻后退，撞在了斯兰德抬起的手上，鬼影用双手将布鲁斯固定住，不让人类离开现在的位置。 “这是什么？”布鲁斯用一种飘忽的语气询问。 “这是我们的感觉。”斯兰德耐心的跟这只幼崽解释，“你饿了。” 紧接着布鲁斯感觉到了压力，他的身体不可自控的向前倾，无法抵抗斯兰德的力量，抓在手上的舌头也盘到了他的脖子上，脖颈受压窒息导致的脑部嗡鸣声中，布鲁斯本能的尽可能偏离身体的中心，让自己向右侧歪了过去，而他的左侧肩膀则发出剧烈的疼痛信号。 随后他失去了对整个左手的感觉。 血液喷涌而出染红了整个床铺，斯兰德的手随后压在了断口处，像是在试图为他止血，而另一只手则牢牢地捂住了布鲁斯的嘴。 人类睁大眼睛看着斯兰德。 看着自己的左手被鬼影的舌头卷着，带入那张深渊裂缝似的口中，也许是过于新鲜，神经信号还有残留，那只手的手指还在微微抽搐。 “很快就结束了。” 鬼影发出嘶哑的低语。 “还记得吗？我早就告诉过你，任何挣扎都只是在徒增痛苦。” 在这个时候，斯兰德并不享受布鲁斯的恐惧，也没有进食的满足感，当他一口只咬掉了布鲁斯的左肩膀而不是头部的时候，只感到了强烈的烦躁。 布鲁斯无疑是美味而可口的。 值得斯兰德花费很大的力气去烹调，然后一口一口慢慢品尝。 可那种进食的欲望已经在相处中消磨殆尽，现在的斯兰德单纯的在珍惜一个有可能到达自己的维度，成为自己脑海里除了洛杉矶以外的第三个声音的存在。 斯兰德和洛杉矶并不喜欢对方，没有必要不会联系，那个维度内数百年都是静默的。 布鲁斯的存在将给他们的世界带来不一样的色彩。 斯兰德对这有所期待。 因此他额外不满意布鲁斯的抵抗行为，生前的痛苦会消耗精神，不利于布鲁斯面对转换后的种种未知风险。 如果可以，斯兰德希望布鲁斯不要感觉到死亡。 让一切都在瞬间结束。 但现在，一切都变得更加艰难。 对于斯兰德来说血液的味道是种非常独特的标志，他能尝到布鲁斯的血与其他人的都不相同，这让他想要慢慢品尝。 尤其是混合上了人类因为痛苦而产生的冷汗，使得一切更像是场盛宴。 人类因为失血而导致的心跳加速发出的“砰砰”声如同在奏乐。 含着复杂情绪以及警告意味的眼神则更接近于某种邀请。 思维的速度本来就快，斯兰德又有维度方面的优势，眨眼都不够的时间里就回过了神，用最近新学会的属于蝙蝠家的意志力强迫自己停止关于缓慢平常的想法，维持原定计划——一口吃掉布鲁斯的头部。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布鲁斯只来得及感觉到自己再次跌入了被褥的包围中。 所有的感官就瞬间断线。 第148章 “斯兰德——！！！” 在达米安说不上是呵斥还是叫喊的声音响起时，斯兰德已经一口吞下了布鲁斯韦恩，出于对下一代韦恩的爱护，达米安抽刀砍在他后背的时候，斯兰德没有躲开没有阻止，任由他将刀插了进去。 斯兰德的一口咬掉并没能吃掉布鲁斯的全部。 剩下的身体依然在斯兰德的怀中，并因为人体的自然机能，喷溅出更多的血液。 大概是这个画面过于血腥，狠狠刺激到了达米安，斯兰德能看到青年的眼底爆出的愤怒，和压抑愤怒而发出的磨牙声。 门口响起来自提姆的声音。 “见鬼——！” “关门！”达米安扭头呵斥，“立刻！” 然后是关门声。 “少爷？”这是阿福。 “……”提姆张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没有任何心理准备，脑子里全都是浆糊。 事情发生过于突然，提姆满脸惊惧的样子谁都骗不过去，达米安也没有交代其他事情，他只能抵住门，和阿福陷入僵持的状态。 阿福被提姆简单粗暴地拦在了屋子外面，紧闭的门暂时藏住了屋内血液四溅的惨状。 也只是暂时而已。 吞咽声。 达米安因为这个声音而突然愣住。 斯兰德吃东西的时候会发出吞咽声吗？ 他一时之间有些想不起来。 而斯兰德已经默默转过了头颅，一手握住刀刃，一手放在胸口的位置处，他的声音恢复了第一次见面时候的阴森，极度的沙哑仿佛是从深渊里面传来的风的呼啸。 “时间可以解决很多问题，韦恩。你要记住这点。” 现在。 达米安是韦恩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斯兰德并不需要吃掉布鲁斯的全身， 加上人类对于安葬的需求，他本想留下那些剩余的部分，但在达米安突然发疯一般的攻击下， 斯兰德难得理解了人类的思维， 他将布鲁斯的身体全部带走了。 人类。 总需要一点点幻想。 没有尸体就等于是留有余地。 算是给那个老管家一个幻想的空间吧。 斯兰德吞掉了整整一只的布鲁斯，留下满屋子的鲜血， 和正在极力平复情绪的达米安， 就这么消失在了床脚的阴影里。 “达米安……？” 门外还有提姆的声音。 听起来阿福已经不愿意再等了。 屋内肯定出了大事，这点毋庸置疑， 阿福看着布鲁斯长大，不可能因为少爷的阻拦， 就真的不管屋子里头的老爷。 达米安也清楚这一点。 他更用力的吸了两口冷气， 让自己肺部发疼， 疼痛压制了脑内的恍惚感，确保达米安的理智在线， 这时候达米安才走到门口， 一把拉开了门。 “他会回来的。”达米安挡着门缝， 用无比冷静的目光平视阿福， 语气如常的说。 然后将门完全打开。 铺天盖地的血气让提姆脑子开始发晕。 阿福走近了屋子， 达米安看向提姆，道：“通知迪克吧。” “啊？哦……好的， 我马上去。” 提姆一个激灵， 缓了过来。 达米安则去了杰森宝宝的婴儿房内， 看着被独自留在婴儿床中央， 正迷茫的望着没有关上的房门的杰森， 达米安走了过去。 他一身血，其实很不适合靠近小婴儿， 但他现在没有注意力去关注那么多了。 达米安将杰森抱了起来。 “啊……？”杰森发出含糊的声音。 “没什么。”达米安秒答。 他把杰森带去厨房，这里有阿福准备的婴儿食物，达米安开始投喂杰森，顺便利用这样重复又必须轻手轻脚耐心十足的工作来强迫自己保持冷静。 没人想让这一切发生，现在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们对此还算是早有准备。 就连阿福也没有表达出过多的情绪。 老管家十分顺手的拎住了提姆。 “现在让我们来聊聊，关于老爷那位‘看不见的朋友’吧。” 既然布鲁斯不在了，也就没有人能阻止阿福得到他想要的信息。 “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阿福十分平淡的谈论起了后面的事情，“我们需要尽快决定将这次事件定义为老爷的又一次‘离家出走’，又或者邀请戈登局长登门，将案件确认为入室行凶。” 提姆：“……” 幼小无助的提姆突然羡慕起了离家出走中的二哥迪克，以及脾气火爆说一不二跑路奇快的大哥达米安。 “我可以先去打个电话吗？”提姆无比乖巧的问。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提姆拨打了康斯坦丁的联系方式。 布鲁斯没有将康斯坦丁介绍给任何人，可提姆有自己的渠道。 “喂？” “康斯坦丁先生。”提姆礼貌的打了招呼，并将现在这边卧室凶案现场一般的情况告知了对方，“蝙蝠侠说过如果变成了这样，可以找你？” “……这么快？！”康斯坦丁卡壳了几秒，发出惊叹声，“哦，好吧……都变成这样了可就不是靠钱能解决的问题了，所以，那只蝙蝠想要什么？” “他什么时候能回来？” “好问题。”康斯坦丁叹气：“不知道啊。” “一般来说……？” “完全没有参考案例，”康斯坦丁突然顿住，“也不是没有。你等等……” 说完康斯坦丁挂断了电话。 他开始翻找，敲醒了洛杉矶，又将房间里弄得乱七八糟。 往前看没有其他人作死的案例。 可是近期确实有个傻乎乎的给他们提供实验数据的倒霉蛋啊！ 从哥谭挖出个死胎的事情可不只有正联那边知道，资料与数据也同样被送给了康斯坦丁一份，加上康斯坦丁与洛杉矶的特殊关系，他能知道的其实比蝙蝠侠更多。 没一会康斯坦丁就找到了他需要的线索，又跟被吵醒脸都变得平平的洛杉矶推演了一些细节方面的问题，随后回拨刚才那个电话号码。 一直在等的提姆立刻接通电话。 “初步推算应该是5到10年。” “5到10……年？” 先不说这个估算的误差范围大得惊人，单就这个单位“年”就让提姆呼吸暂停。 倒是康斯坦丁总是跟神鬼接触，并不觉得“年”是个很长的计时单位。 “对。”他给出了肯定，“而且10年不是底线，最差的情况……你知道的？” “好吧。” 提姆只能这么回答。 不考虑最坏情况，现在他们面对的是5到10年的空白期。 这就意味着，如果达米安对于孩子有一定的好感并且愿意去努力的话，也许等布鲁斯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直接当爷爷。 不只是达米安。 连提姆都差不多了。 在约等于一下，这差不多就是布鲁斯年轻时候离家出走用掉的时间。 阿福闭了闭眼睛。 好在这一次老管家不是一个人面对。 达米安去了韦恩塔，以达米安韦恩的身份接受了布鲁斯的工作，他们伪造了一份代理委托文件，又让阿福戴上假的硅胶脸伪装成布鲁斯打视频电话，当着公司其他股东说明自己要静养很长一段时间，公司的事情委托给了唯一的亲子达米安。 迪克在收到消息后的隔天就回到了哥谭，海少侠带着他从水中走，速度非常快，从韦恩庄园附近的礁石区将迪克托上来，提姆负责了接应。 同时因为达米安年纪太小，威慑力不足，他提出了再加一个人进入公司跟自己打配合。 考虑到迪克的年纪进入公司很可能导致利益分配问题，韦恩集团内部并非一股绳，总有些人认为自己特别可以，想把韦恩这个家族企业毁掉或者据为己有，迪克如果跟达米安同时进公司，肯定会导致无数麻烦。 于是阿福选择了提姆。 提姆：“……？”睁大了眼睛，“我还在上学？” “先休学，一年就够了。”达米安提出建议，“等我把那些有异心的人收拾掉就行。” 阿福站在边上看着达米安，道：“达米安少爷，老爷留下他们是有原因的。” “父亲能压住他们，随时反攻，当然无所谓，可我名义上只是个代理，又没有真的继承那些股权和人脉，能做的事情非常少，就算卢修斯愿意帮忙，也没办法像父亲那样说破产就破产着玩。” 达米安火大的说。 布鲁斯出事前其实安排了不少事情。 正义联盟的，蝙蝠家族的，康斯坦丁那边他也有“遗言”。 可“韦恩”呢？ 布鲁斯像是忘记了自己作为“布鲁斯韦恩”的一切，这些对他来说仿佛是不重要的东西，对于公司那边，居然只是做了一份遗嘱，法律层面上承认达米安的继承人身份，然后分给阿福部分股份，给迪克和提姆、杰森三个孩子各自成立了一个基金，然后给卢修斯一些东西，之后居然就没有然后了。 第149章 “他就是把韦恩集团丢给我，然后不管了。” 也不怪达米安在那里气得直磨牙。 而这些还不是最麻烦的。 真正要命的是阿卡姆的看守——光标。 那只自动模式的触手并没有修改过设定，光标只接受蝙蝠侠的召唤，要修改进出名单也必须蝙蝠侠去，否则阿卡姆只进不出，连看守换班都无法做到。 几个月还可以接受，达米安可以翻个10倍的工资让看守自愿加班。 可5年？ 10年？ 怎么可能？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现在光标的白名单上至少有达米安、迪克、提姆、阿福这四个人，否则阿卡姆的检修工作都会成个大问题。 “你们几个谁都无法将他呼唤出来吗？那位……斯兰德？”阿福问鸟群。 提姆顶不住阿福的问询技巧，加上布鲁斯房间里那个惨样，硬是隐瞒搞不好对阿福的伤害更大，所以提姆果断选择卖了队友。 阿福知道了斯兰德的存在。 知道斯兰德是哥谭。 也知道这些触手都是斯兰德的衍生产物。 只是提姆也留了个心眼，并未对斯兰德的特性全盘托出，而是将斯兰德描绘成了韦恩的守护神，不能出现在其他人面前。 所以阿福很容易的就接受了自己无法见到斯兰德，但在阿福眼里几个少爷都是韦恩家的成员，理论上他们都能见到这位“守护者”才对。 提姆也是这么说的，并强调。 “我们能见到，但理论上只有家主才能召唤斯兰德。” 阿福看向达米安。 达米安摇头。 如果布鲁斯真的死去，唯一的亲子达米安自然是下一任家主，可以召唤这位守护者，可现在达米安并不能将对方召唤出来，也就刚好反证了布鲁斯依然存活。 这是好事情。 可阿卡姆等不起也是放在眼前的问题。 “他偶尔会出来走动。”迪克迅速帮提姆圆上了谎，“也许我们能够遇到，到时候把情况告诉他就可以了。让达米安去说，斯兰德有时候也会听达米安的。” 阿福看向迪克，又扭头看向达米安。 “不是说那位守护者只听现任家主的？” 达米安只能硬着头皮将戏演下去：“我会想办法说服他。他知道父亲一直以来都很在乎阿卡姆的情况，所以，也许可以说服他暂时退一步。” 阿福审视的目光在三个孩子身上来回，看他们一个个都绷紧了。 老管家刚张开口想说话，突然的哭声炸响，几乎掀翻了韦恩的屋顶。 “呜啊啊啊啊啊——！！！” 杰森宝宝嚎啕大哭。 第一百三十五章 感谢杰森宝宝的救场。 以后你就是我们最好的弟弟。 ——提摩西德雷克。 下头还有迪克和达米安的签名。 这张易碎的保证条在被阿福发现后就被装裱起来放在杰森宝宝的床头。 “阿福！”达米安抗议。 抗议无效。 阿福温和的告诉达米安既然做了保证那就要认真对待， 只有装裱后纸条才能长时间保存，才符合保证条该有的模样。 达米安对着装裱后的保证条以及正在拍打它玩的杰森宝宝运气。 杰森宝宝一天天的长大，就像所有小孩那样， 进入了每天都不太一样的状态， 达米安白天忙于管理公司晚上做他的蝙蝠侠，很快就顾不上家里的事情。 提姆也十分忙碌， 他休学了， 但不等于就有更多的空闲，达米安是那种难以交际的人， 公司大部分人际问题都是提姆在接手，他年纪又太小， 想要稳定的管理那些比自己年纪大了足足3倍、4倍的成年人简直就是地狱难度。 阿福年纪也大了， 本打算独自发展的迪克打消了自己的计划， 回到韦恩中揽下了家里的事情，结果反而成了跟杰森最亲密的那个哥哥。 到了杰森5岁的时候， 迪克将他带去了蝙蝠洞。 “你确定吗？”达米安非常不赞同。 在公司凶人凶习惯了， 回家后达米安也常常是一脸的不高兴， 但这并不等于达米安在生气或者在嫌弃谁， 迪克十分习惯， 完全不在意达米安皱得可以夹死企鹅人的眉头。 “当然，去年他就自己爬下去了， 只是你们都不知道而已。” 达米安：“……” 提姆：“……” 两只鸟默默看着迪克抱着杰森走下蝙蝠洞。 沿着台阶往下的时候， 杰森抱着迪克的脖子， 还对他们吐舌头， 做鬼脸， 完全是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 达米安默默运气。 杰森却龇牙笑得更开心了。 你们保证过的！ 杰森宝宝一下一下用嘴型描绘自己要说的单词，无声威胁。 我是你们最宠的宝宝！ 达米安继续磨牙。 提姆看了看迪克的背影， 再看了看达米安疯狂运气又不会真的动手的样子，摊手摇头发出搞事情的“啧啧”声，并在达米安动手揍人之前飞速追上迪克的脚步。 慢了一步的达米安也只能将刀安放回鞘内。 他们带着杰森宝宝来到底层的平台上，边上就是保存制服的玻璃收藏罐。 接下来迪克开始一个一个介绍这些制服。 红黑主题的罗宾制服，绿黄红三色的罗宾制服，还有三角绿鳞小短裤配上精灵靴的精灵罗宾制服。 “这个怎么……” 那条绿鳞小短裤实在是太奇怪了，杰森的眼珠子不可自控的转向它，被它吸引，忍不住将手按在了最后一件罗宾制服的玻璃柜门上。 这时候杰森还不知道自己惹了什么大麻烦。 就听迪克满足道：“对吧？我也觉得这套最好看，不然你就穿这套吧。” 杰森：“……？” 5岁的小孩审美还非常有限，加上三名哥哥都很忙，根本没时间带杰森出去遛弯逛街，杰森的审美几乎没有成长，除了“布鲁西式”宴会西装套，就是休闲服，要不然就是各种各样的蝙蝠家制服。 对他来说只要不是黑灰配，那就都是鲜艳的、好看的。 因此杰森没有拒绝。 后面慢吞吞走下来的达米安和提姆正好看到这一幕，提姆默默忍笑，达米安也只是挑了挑眉头，没说什么。 反正现在是夏天，哥谭的晚上也不算是寒冷的，穿几天小短裤不是什么问题。 “阿福不会同意的吧？”提姆小声提醒。 迪克倒是很自信，说：“杰森年纪还小，穿小短裤方便行动，而且阿福最近不是在忙卫星的事情嘛，暂时顾不上的。” 卫星是给正联配备的，说是卫星，其实是一个可以住人的庞大建筑。 人类目前的科技还很难将那样的巨物送上天，可超人、绿灯侠他们几个却是各有各的作弊方法，用自己的超能力硬是将那些部件送到了环球轨道上。 接下来就是政府想要分一杯羹。 正联也算是布鲁斯的心血，阿福自然不会视而不见，哪怕现在“蝙蝠侠”已经不再进出正联，韦恩集团还是找了其他理由插手这件事情。 理所应当的，提姆更加忙碌了。 提姆叹了一口气，假惺惺的嘀咕：“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开始考虑单飞的事情了。” “别呀。”迪克同样假惺惺的哀嚎：“你走了谁来管理我的基金？” 提姆：“……”呵呵。 虽然知道迪克说的只是个玩笑，但提姆还是忍不住嘴角抽搐。 现在韦恩集团内部都直接叫提姆为“小总裁”了！ 为什么？ 因为达米安经常不管事！ 只负责凶人！ 打工仔的痛谁能懂？ 反正没进公司的迪克肯定是不懂的。 他正快乐的将自己当年亲手设计却因为阿福的紧盯而没能穿上的绿鳞小短裤版罗宾制服拿出来。 玻璃柜里是全消毒状态，制服也是设计完全的，只要加上一条罗宾版万能腰带和一把绳枪就能直接穿出去夜巡。 初代制服不防弹，这是个问题，但没有关系。 达米安将视线移动到贴在迪克脚边的小pa身上，叮嘱：“你要保护他，知道吗？” 小pa听话的点了点头。 布鲁斯从卧房失去身影的那一年，斯兰德也进入某种奇特的状态，他还存在，却很少出现，并且出现的频率越来越低。 好在达米安在斯兰德彻底不再出现之前抓住了鬼影，修正几只触手的自动模式，让它们能根据达米安的话语做出学习行为。 这意味着斯兰德需要分出一部分自体的意识投射在触手上。 斯兰德犹豫了几分钟，答应了下来，不过他也有自己的要求，他向达米安索要了阿卡姆最底层的特殊牢房，那是蝙蝠侠为了最特别的高危罪犯打造的牢房，多亏了光标的存在，这里还从未派上过用场。 第150章 没人知道斯兰德到底要做什么，不过达米安同意了。 根据斯兰德的要求，那里成了禁区，所有系统都停止运作，没有通风、没有电、没有可以过去的通路，只剩下绝对的黑暗和金属的墙体。 “你觉得他在里面做什么？” 迪克一边帮杰森穿精灵罗宾制服，一边仿佛漫不经心的向达米安提问。 提起斯兰德，迪克总是很平淡的样子，那种语气在达米安耳中就有些刻意了，达米安能听出迪克并未放下，还在纠结于当时的事情。 斯兰德的动作太过于突然，没有任何人对此有所准备。 其实他们都知道布鲁斯会出事，在出事之后也许会有奇迹，也许会是永别，明明他们已经很努力地说服自己接受各种问题，尽快调整状态，配合布鲁斯安排之后的事情，可却没有任何人能赶上，在那发生之前与布鲁斯说点什么。 鬼影过于自我的举动刺伤了所有的鸟，迪克对此放不下，达米安其实也是同样。 达米安偏开头，表示自己并未关注那些。 “按照他的要求所有电力系统和通讯可能都被中断了，通道也是，”提姆在旁边补充，“我们没有任何办法知道那里面发生了什么。” “也不是绝对没有。”迪克低声嘀咕。 “康斯坦丁？”提姆立刻反应过来，“我知道你从去年开始就跟扎塔娜走的很近，扎塔娜跟康斯坦丁是一个体系的对吧？他们都是……法师？巫师？” “法师。”迪克没有否认，就是用奇奇怪怪的眼神飘了一眼提姆：“你该考虑大学的问题了。” 5年前提姆为了进公司休了一年学，后来迅速成长，学业工作夜生活三手同时抓，一个都不落下，在成为了咖啡好伴侣的同时也升华了。 不仅没有哪一边做的不好，反而成功跳级。 没有意外的话提姆明年就该读大学了。 提姆愣了一下。 “大学？” 迪克和达米安都没有正经读大学，至少不是在正确的年龄去读的，对于韦恩这样的家族来说，文凭就真的只是文凭而已，总会有的，并不需要着急，而迪克并没有从政从商的打算，也就不急着读文凭。 到了提姆这里情况就复杂了一些。 他不算韦恩，养子都不算，所以如果从商，最好还是去读个相应专业的大学，完成正规的深造程序，才方便继续当他的韦恩小总裁。 “去读大学我还怎么管蝙蝠洞？” 忙不过来吧？ 达米安在旁边插嘴：“公司已经稳定了不少，你可以先不来上班。” “放弃人脉离开公司，然后在大学毕业之后回到公司，再把之前的铺垫重新做一遍？”提姆哀嚎一声，“我不可以。” “你得经受得住考验，提米。” 一本正经。 三位哥哥一起低头，看着已经穿好了绿鳞小短裤精灵罗宾服，身体站的笔直，正叉着腰满脸严肃的小杰森。 迪克被杰森的发言逗笑了，气氛很快松弛下来。 “我觉得我们的小杰鸟说的有道理，对吗？”看着杰森叉腰的样子，迪克笑的站不稳，往后靠住了展示柜，“天，你要试试看舞动你的小翅膀吗？” 小翅膀？ 杰森挑高了眉头，露出达米安式不满意的目光，然后一口气蹦上旁边的工具卓，成功到达可以俯视其他三位哥哥的高度。 “我可比你以为的更强大，你这只迪基鸟。” 他顿了顿，又开始蹦跶，一边跳跃还一边发出惊奇的声音。 “哇哦，这套制服活动起来好棒，比运动服还要舒服。” “知道吗？这绝对会成为我人生中最棒的一天！” 第一百三十六章 沉寂冰冷的蝙蝠洞因为一只雀跃着的新生小罗宾鸟而充满了活力。 见杰森对身上的制服简直是赞不绝口， 迪克立刻嘚瑟起来，同杰森强调道：“当然了，这可是我的亲手设计。” “啧， 明明是阿福改良的面料。”达米安迅速揭穿。 迪克默默将“就你话多”的小眼神丢给达米安， 自己则跑去换夜翼的制服了，达米安也同样换上了他那套肩膀上带着尖刺的蝙蝠制服。 提姆叹了口气， 将自己的新制服拿出来。 “那是什么？”迪克好奇地问。 “红罗宾。”提姆为他们介绍自己的新代号， “现在达米安也有了属于他自己的罗宾了，是让我解放的时候到了。” 和达米安组队简直就是另类版地狱难度max的带小孩游戏。 加上性格不合， 每次出门夜巡的时候提姆都觉得自己要去掉半条命。 “杰森不是才5岁？6岁？”迪克不太赞同。 提姆：“迪克你自己当罗宾的时候也差不多就是这个年纪。” 在加入韦恩之前迪克就是标准的马戏团男孩，连自己的生日都搞不太清楚， 更不要说年纪这种压根不重要的事情了。 “……是么？”迪基鸟， 呆。 他记得自己当初往高里报的年纪， 应该不是6岁这么小，不过时间过去太久了， 迪克已经记不清楚。 现在提姆十分肯定的点头， 迪克也就自然而然的接受了这个设定。 “而且我觉得自己完全没有问题。”杰森异常的自信。 于是今晚的夜巡组合就决定是蝙蝠侠（达米安）与罗宾（杰森）了。 理所应当的， 今晚注定了是鸡飞狗跳的一夜。 …… ………… 阿卡姆精神病院主楼地下深处。 一堆一堆焦油状物质组成的包状物堆积在一起， 这些包状物大部分都是独立的， 黏在墙体上，从底部拉伸出来的丝状物质向外延展， 占领更多的墙体， 附着其上， 从而将这个空间完全包裹。 有一团包状物最为特别。 它们像是倒着生长的葡萄， 漆黑而晶莹透亮， 呈现半透明的膜感，还会一下一下的鼓动， 以统一的节奏起伏。 若是仔细观察就能发现，它们鼓动的节奏与人类心跳带来的脉动其实非常相似。 而且因为这些包状物都是半透明的，只要贴的足够近，就能发现它们下方还有一个东西，大概巴掌那么大，圆润的如黑珍珠一样的球体。 “是今天了吧……？” “应该是的。” 空间内响起斯兰德自言自语的声音。 自从认识布鲁斯，斯兰德就很少维持长时间的静默状态，尤其是在几个孩子相继加入蝙蝠家之后，周围更是一片喧闹。 长期以往下来，斯兰德已经很难习惯完全安静的空间。 这5年里他经常自问自答，自言自语。 最初是对着天花板。 后来随着自身状态逐渐改变，斯兰德发现了“蛋”的出现，一边悄悄地将蛋保护起来，一边开始绕着蛋打转。 最初斯兰德只是在试图搞清楚这东西到底是什么。 后来纯粹是转成了习惯。 “为什么还没有动静？” “也许是明天？” “应该是今天吧。” 他在思索，并且非常习惯性的将自己想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 “噼咔”。 非常微弱又清脆的一声。 斯兰德一个激灵。 他转了转脑袋，有些迷茫，又很快反应过来，这声响居然是来自那颗一直没有动静的蛋，今天这颗蛋终于对他的话语做出了回应。 孵化的最终阶段终于开始了。 斯兰德低下头颅，大幅度的弯下腰背，开始仔细观察。 片状的裂痕刚开始发生的时候，只是很小的一块。 相似起皮。 或者翘起的鳞片？ 没等斯兰德想好形容词，那东西就迅速龟裂开，夸张的纹路快速蔓延，眨眼的功夫便布满了整颗蛋，随后发出玻璃碎裂时的那种声响。 碎掉的蛋壳齐刷刷脱落下来。 露出了中央毫无动静，同样也是球状的东西。 斯兰德凑近了一点。 没有动静没关系，他们这样的存在本来就不需要呼吸。 问题是，这是什么？ 一坨。 好像还有点毛茸茸的。 斯兰德并不知道自己刚诞生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也不想将现在的情况分享给洛杉矶，因此他只是看着，观察着，绕着毛绒球一圈一圈的打转。 窸窸窣窣的样子不像是瘦长鬼影，反而像是个正在炖煮未知食材的老巫婆。 隔了一会，斯兰德停下了脚步。 因为那颗绒球突然动了。 它抖了抖。 然后“抬了起来”。 斯兰德不确定它到底抬起的是哪一个部位，但它确实抬了一下，然后十分迷茫的晃了晃，摇了摇，puling～puling～的左右摆动。 几次过后，它将自己往上撑了撑。 “砰”的就冒出了两只耳朵。 斯兰德在记忆中搜索对比，意识到那是一对蝙蝠的耳朵。 第151章 耳朵开始是直立着的，可也许是这对耳朵太大了，它们几乎和绒球一样大，缺乏必要的支撑，很快就趴了下去，像是拉布拉多犬的那种耷拉着三角形的耳朵，绒球对此十分不满意，用力甩动起耳朵，直到它们再次直立起来。 然后绒球翻出了它的豆豆眼。 明亮的，对比它的大小来说其实是很大的一双豆豆眼。 斯兰德有些迷茫。 这东西算是“无害的”吗？ 它是布鲁斯吗？ “布鲁斯？” 斯兰德尝试着叫了那个记忆中的名字。 正在左右支棱一晃一抖的绒球突然没了动作，它像是僵硬住，接着眨了眨豆豆眼，才开始转动身体，找了一圈，迟钝的反应过来高度的差别。 它抬起头，与斯兰德对上了视线。 斯兰德……？ 斯兰德感受到了声音。 这只绒球没有嘴巴，无法直接说出话语，斯兰德是在精神中感觉到了对方的招呼。 在这瞬间，斯兰德放松了下来。 “没有嘴巴也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沟通，布鲁斯，你现在所处的维度已经不是之前那个有限的囚笼。在这里，一切形态与本质都没有关系。” 没有嘴也可以说话，没有耳朵也可以听见，没有躯壳也能感受。 他们是完全自我的。 “只要你认为自己能说话，你就能发出声音。” 斯兰德无比耐心的教导。 绒球中传达出一片片浮云似的迷茫情绪，飘忽不定，像是绒球还没有形成清醒的意识，它只是对“布鲁斯”这个称呼有特殊反应，并且会回应“斯兰德”而已。 新生儿的常见问题……？ 如同人类的新生儿那般，现在的绒球似乎处于一个“空白期”。 斯兰德尝试着探出手，将绒球卷到了自己的手心里。 绒球晃了晃耳朵，并发出了叫声：“布鲁西。” “……”倒是挺标准的。 “你是布鲁西。”斯兰德决定随它去。 “布鲁西！”绒球又叫了一声。 斯兰德认为这是“答应了”的意思。 为了确认自己的想法，斯兰德叫了对方一声。 “布鲁西。” “……！！！”绒球的耳朵支棱了一下，做出明显的应答动作。 斯兰德想了想，觉得这个没问题了，于是他又尝试了另一个称呼方式，他叫道：“蝙蝠侠？” 这次团子再次呆滞住。 然后豆豆眼就突然眯了起来。 变成两条细长的缝隙。 就，很明显的，“不赞同的视线”。 斯兰德：“……没事。” 于是眯眯眼又变回了豆豆眼。 看起来，他孵化出的东西是布鲁斯没错，关于蝙蝠侠的部分也没有缺失，记忆应该是没有问题的，看这么完善的本能反射就能看出来。 唯一的问题仅仅在于，他没能孵出来个人形。 而是…… 一只绒球。 对于他们这种存在来说，形体并不重要，过几年长成熟了，绒球也能自己控制并修改自己的容貌，但现在还不行，它还只能是个绒球。 这就有点儿尴尬了。 不知道下一任韦恩能不能接受父亲转世成了个绒球这种现实情况？ 想一想达米安对于毛绒绒的热爱，斯兰德觉得好像不用担心，向来冷冰冰的布鲁斯变成了毛绒绒，达米安应该会为此感到高兴才对。 才对……吧？ 斯兰德又不太确定了。 小绒球在那里蹦蹦跳跳的探索新世界，可惜周围都是自从绒球诞生后就不再跳动的包状物残骸，本质上来说，这里到处都是斯兰德的一部分，根本没什么值得摸索的。 绒球转了一圈就蔫吧下来，趴着不动了。 斯兰德弯下腰垂手将它拾了起来。 早晚都要见人的。 斯兰德只是犹豫了几个小时而已，还是找了个合适的时间，趁着四只小鸟都在蝙蝠洞，而阿福刚好在处理其他事情留在韦恩庄园内，斯兰德带着这只有点呆呆傻傻的绒球来到了蝙蝠洞，出现在四只鸟的面前。 “斯兰德？” 大家十分意外。 长期与斯兰德分离又已经接近成年的提姆更是直接陷入了恐慌中，往后一退，撞到了迪克的身上。 有了当初迪克与达米安的遭遇作为参考经验，提姆很快抓回了自己的理智，并迅速撤离现场，找了个封闭房间与斯兰德暂时隔离，只通过内线与他们联系。 “怎么、怎么回事？”提姆惊魂未定。 “你就是斯兰德？”杰森十分兴奋，“你真的好大。” 迪克拎住了想要爬鬼影的杰森，向斯兰德重复了提姆的问题。 斯兰德看着达米安，片刻后伸出一只握拳的手，然后慢慢摊开了。 “这是布鲁斯。” “砰”！ 惨白的手心中额外漆黑的绒毛团子立起了刚才被压趴的一对蝙蝠耳朵。 第一百三十七章 “这、是、什、么？” 达米安每个音节都停顿一次， 看似是确保斯兰德能够听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其实谁都知道真相——达米安这是吓傻了。 不仅是达米安，其他两只鸟也傻了。 当然， 他们都听见了刚才斯兰德对他们说“这是布鲁斯”。 可“这”是什么？ 这只漆黑的顶着个豆豆眼的绒球？ 布鲁斯？ 什么？ 这有关系吗？？？ 只有杰森依然保持着活力， 探出脑袋去看斯兰德手中的绒球。 “这是什么？我的生日礼物吗？是不是有点太早了？” 小东西正是最有活力的年纪，问题多到停不下来， 杰森喜欢读书， 也喜欢提问，还喜欢装小大人， 家里三个哥哥，达米安会揍他， 但不会很疼， 不足以让杰森停下来闹腾的脚步， 迪克选择宠着，不太过分就不管， 至于提姆， 提姆只会躲得远远的。 再加上触手的贴身保护， 无论杰森做多么危险的尝试， 小pa总会保护他， 让他不仅能幸免于难还能保持着完好无损的状态。 可以说从小到大，杰森除了偶尔被达米安抓住打一顿屁股， 基本不知道受伤和疼痛是什么滋味， 这直接导致现在的杰森颇有种天不怕地不怕的架势。 现在年纪大约是6岁左右的杰森压根不怕斯兰德， 也不怕这只绒球。 虽然它长着超级大的蝙蝠耳朵的样子看起来很怪异， 但也很滑稽不是吗？ 杰森甚至大胆的上手撸了一把蝙蝠团。 蝙蝠球：！！！ 绒球球还从没有经历过偷袭， 它迷茫疑惑，身体里却有另一种本能在催促它做出反应， 它也能看到周围的人，一直十分飘忽的意识开始迅速下落，并且运作起来，许多画面飞速在它眼前闪过，如同走马灯一样。 它抓不住，也不能完全理解，只能从中提取少许信息。 斯兰德、迪克、达米安…… 还有这个撸了自己一下的人类幼崽。 蝙蝠球球觉得自己不认识。 不认识的，袭击者。 还是个幼崽。 幼崽应该被保护，袭击者应该受到反击。 绒球瞬间想了很多东西，那些复杂的念头传递给了斯兰德，鬼影低头看它，注意到它只是在高速运转信息，而没有情绪变化，也就没有阻止。 于是，豆豆眼瞬间变成眯眯眼，整只绒球突然发力，高高的跳了起来，下一个瞬间就凶狠的砸到杰森的鼻梁上，然后再落回斯兰德的手掌心之中。 “我fuck！！！”杰森叫骂。 在突然袭击的作用下杰森整个身体不可阻止的向后仰过去，最终一屁股坐在了地板上，捂着鼻子又低声fuck了好几声。 ps：脏话是跟达米安学的，不用在意。 迪克急忙过去看，发现杰森鼻梁没有事情，也许蝙蝠球的重量不够，也许是对方还模糊的记得这是杰森，刚刚那一下只是看着狠而已，并没有造成实际伤害。 “布鲁斯。”迪克叫了绒球的名字。 蝙蝠球的眯眯眼又变回了豆豆眼，还歪了歪自己的球形身体，努力的抖了抖耳朵，像是在传递某种表示友好的信号。 迪克傻了一会。 在他的认知中这种可以称之为可爱的动态应该是同布鲁斯没有什么关系的。 四十多的老男人了不是吗？ 怎么可能卖萌呢？ 迪克不理解。 倒是达米安只用了极短的时间就反应过来。 达米安走上前，伸出手，平摊在了蝙蝠球的面前。 “上来，我带你回家逛一逛。”他略微停顿，看到蝙蝠球的耳朵正在更努力地支棱得更大更高，表现出明显的兴趣，这时候达米安才继续道：“家里的变化挺大的，特别是你的蝙蝠洞。” 蝙蝠洞？ 蝙蝠球还有些懵懂。 第152章 但它确实对这个单词有所反应，非常用力的点了点头。 大耳朵往前啪嗒一甩，后往后啪嗒一昂，然后又往前重复刚才的动态…… 迪克：“……”淦，忍住！不能笑！！！ 这可是蝙蝠侠！ 如果被记住自己对着刚出生的蝙蝠侠哈哈大笑，回头等这只球长大了能打人了，自己肯定会被打死的！至少会是个半死！ 迪克在内心里对自己疯狂尖叫，并且迅速扭开了头。 好在刚出生不久还懵懵懂懂的蝙蝠球并没有注意到迪克的异常。 它全部的注意力都在达米安伸出的手掌上。 先是试探的挪了挪，来到斯兰德掌心的边沿，然后看了看达米安，再看看达米安摊开的手掌，然后往后顶着屁股蹭了蹭，做出类似扑击的姿势。 “哇哦……” 就连最没心没肺的杰森也感觉到了蝙蝠球身上的气场变化。 杰森默默退后了一点躲到迪克的身后，小声询问：“这就是我爸？” 他总算是反应过来了。 迪克点了点头。 “理论上，是的？我希望是的。” 蓄力完毕的蝙蝠球一个纵身，直接从斯兰德手中跃到了达米安的手上，大概也就跳了3厘米的高度吧，并没有刚才袭击杰森时候那么惊艳，却十分的认真。 达米安颠了颠：“没有重量。” 轻飘飘，毛绒绒。 没有重量的布鲁西球确确实实的趴在达米安的手心中，被颠了颠也没有飘起来的意思，这让达米安松了一口气，尝试着探出另一只手，轻轻覆盖在绒球上方。 撸—— 蝙蝠球直接给撸得蝙蝠耳朵都往后翻了过去。 “……？” 蝙蝠球，懵。 达米安花了数次呼吸的力气才稳定住自己体内翻腾的冲动，他十分想要直接埋脸在绒球的身上，不得不在心里大喊“这是你爸！”来控制自己。 “这样正常吗？”达米安用仿佛平常的语气问斯兰德。 斯兰德当然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达米安的艰难状态，只是点了点头：“布鲁西还没有学会怎么在这个维度强调自己的存在感。” 斯兰德收回空掉的手，像人类们解释布鲁西球的状态。 迪克：“也就是说，他有可能会突然消失？” 斯兰德点头：“不过不用担心，就好像只要哥谭存在我就存在一样，它的存在也不会因为一个躯壳的状态而发生改变。” “等等，”内线中传来提姆的声音，“那布鲁斯是什么？” “什么？”迪克楞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斯兰德是哥谭，而且不可能同时存在两个哥谭，对吧？那布鲁斯现在是什么？” 现场的三只鸟一起看向斯兰德。 斯兰德环视他们。 “它诞生于阿卡姆，它是阿卡姆。” “……what？”迪克率先发表了自己的不理解：“阿卡姆也算是一座城市吗？” 杰森跟着吐槽：“而且阿卡姆就是哥谭的一部分吧？” “我将阿卡姆让给了它。” 内线中的提姆问：“可阿卡姆不就是你的一部分？这是可以让的？” 斯兰德：“我切掉了阿卡姆。” 听着就很疼…… 提姆倒吸一口凉气。 见其他鸟还不是很理解的样子，斯兰德主动进行了一个简单的说明： “有固定的土地、有人类等生物的思维在土地上长居并且维持活跃的状态，这些条件充沛且稳定，接下来就是收集足够的能量。一般来说，收集能量的过程非常的漫长，随时有可能因为各种变动、破坏而垮塌需要重新来过，之后还得有特殊的契机来激活这些能量，最终才能形成我这样的存在。” 达米安：“能量……从死胎里提取的那些？” 斯兰德点头。 “然后你激活了它。” 斯兰德继续点头。 “所以……”杰森转了转眼珠子，觉得自己理清楚了这个逻辑：“所以现在我们的老爸布鲁斯韦恩成你的儿子阿卡姆。” “……” “那我们算你的孙子吗？”杰森问的还挺认真。 屋子里。 人和鬼影都沉默了。 杰森继续追问：“我应该叫你爷爷吗？” 斯兰德：“……” 提姆：“……” 这只新鲜出炉的红罗宾选择暂时挂断内线，捂着肚子笑了个痛快。 感谢胆大包天的杰森宝宝，多亏了这小东西，提姆对斯兰德的恐惧被欢乐的情绪覆盖，迅速的一扫而光。 当然，其中也有提姆最近压力不大的原因。 刚刚丢开罗宾的工作，从达米安的压迫下解放，单飞成了红罗宾，提姆的心情好得很。 但是不管怎么说，感谢杰森宝宝！ 达米安&迪克：“……” 达米安扭头狠狠瞪了迪克一眼：看你教出来的玩意！ 迪克抬头望向天花板，然后扭头看回去，对达米安眨了眨眼睛，那意思是：我觉得他说的其实也没有错啊。 达米安：“……”运气。 至于斯兰德？ 鬼影被这突然的称呼弄懵了。 偏偏仔细思考一下，他居然觉得杰森的说法没有任何错误，按照人类的繁衍规则和辈分计算方式，确实可以这么往下论没错。 可…… 他又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 斯兰德十分疑惑。 他伸手从达米安手心里将蝙蝠球捉了出来，换来耳朵拍打的同时，成功将蝙蝠球夺回自己的手心。 鬼影低头看着这颗球。 他开始思考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如果这颗蝙蝠球真的算是自己的孩子，那么，根据自己孵化它的整个过程来看，城市属于卵生……？ 第一百三十八章 斯兰德不太确定自己到底是卵生生物还是胎生生物， 他还没有详细研究过物种繁衍的细节问题，可现场的几名人类都没有时间理他。 达米安在比划，测量蝙蝠球， 试图给球做个窝。 迪克在头疼的和提姆商量要不要告诉阿福， 如果告诉阿福，要怎么跟阿福解释这只绒球的情况， 要不要直接说这只绒球就是布鲁斯？ 又怎么跟阿福解释布鲁斯变成了一颗蝙蝠球， 而且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 就在他们叽叽喳喳的时候，蝙蝠球却突然消失了。 现场立刻陷入寂静。 “怎么了？”提姆在内线中询问。 “布鲁斯他……不见了？” “它回到阿卡姆了。”斯兰德很清楚发生了什么， “我们离开自己的地盘就像是植物离开土壤，能量供给中断会导致某种危险。” 斯兰德确实没有离开过哥谭的领地范围， 有限的几次都是事出有因， 而且会用最快的速度返回。 迪克：“危险？” “我不确定那是什么， 只是本能让我们不要那么做。” “那……布鲁斯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这里算是‘哥谭’的范围，而布鲁斯现在应该是阿卡姆， 范围限制是阿卡姆岛？” 斯兰德点头：“它能离开阿卡姆的区域是因为在离开阿卡姆岛后就来到了哥谭的领土范围， 作为哥谭的我愿意为它提供能量， 它就可以在哥谭的范围活动。” 迪克听了之后还是似懂非懂， 他学着当初布鲁斯的做法， 进一步细化问题。 “也就是说，如果布鲁斯去了洛杉矶， 而洛杉矶不愿意给他提供能量， 他就会面对某种你也不确定但后果肯定很严重的危险， 去其他无主的城市也是一样的？” 斯兰德再次点头。 “既然没有事情为什么会消失？”旁边杰森插嘴， 童声里充满了好奇， “是到了睡觉的时间吗？” 斯兰德摇头。 “它只是想要回去。” 布鲁斯、更准确的说是蝙蝠侠。 蝙蝠侠想要去阿卡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一丁点问题都没有。 斯兰德切入了光标的视角。 这么多年后再度连接上自己的触手， 他收获了很多记忆，本来斯兰德对于杰森还有一点点陌生，只是单纯的因为他对孩子有天然的好感才容忍杰森在自己身边上蹿下跳。 而现在，通过光标的记忆，他看到了杰森的一些事情。 这让斯兰德感到有趣，于是又连接上小pa，补完记忆中那些不明确的地方。 他看到杰森被困在阿卡姆的冰柜里，看到杰森偷偷摸摸的在迪克的制服上画画，看到杰森被达米安追着打，看到杰森偷了提姆的咖啡，换上巧克力粉，又把高效的咖啡粉混入阿卡姆犯人的饮料中，搞得光标晚上工作量激增。 这娃还没成罗宾就很皮，成了罗宾的第一天更是把蝙蝠侠（达米安）气到当众爆粗口。 可以想象在之后的日子里，杰森将会带给蝙蝠家许多欢乐愉快的气息，让蝙蝠家的成员们每一天都过的充实且丰富多彩。 第153章 吸收记忆整理完毕，斯兰德也出现在了阿卡姆。 他在这里依然能获得能量的供给，也许是因为阿卡姆与哥谭的领地过于接近且阿卡姆领土过于狭小，又被哥谭完全包裹，所以哪怕斯兰德进入了已经划分出去的土地，却依然与哥谭维持着完整的联系。 也许？ 斯兰德并不能确定。 现在的一切对于鬼影来说也是全新的尝试。 非常新奇。 每一步迈出去都可能收获未曾预想也无法想到的结果。 这种感觉让斯兰德感受到了某种人性化的快乐，一种探索带来的乐趣。 于是斯兰德感到十分满足。 他来到阿卡姆的深处，自己孵出蝙蝠球的那个房间。 蝙蝠球正在这里摆弄着它的大耳朵。 一下两下三下。 看起来还不太理解这对大耳朵对它小巧的球状身体到底有什么作用。 “布鲁西。”斯兰德发出呼唤。 蝙蝠球应该是已经意识到这是在呼唤它，瞬间支棱起来。 斯兰德对它招了招手，然后摊开手掌，蝙蝠球对它十分亲近，只是摇摆着耳朵打量斯兰德片刻，就主动地跳了上去。 它在斯兰德手心里蹦了蹦。 “你还记得我吗？”斯兰德问。 他们的声音都是从另一个维度传递，在发出询问的同时，斯兰德就感觉到了从蝙蝠球内心中传递而出的迷茫不解。 好消息是他们依然紧密相连，坏消息是布鲁斯似乎是失忆了。 考虑到作为阿卡姆的生命周期长度，对比之下，人类时期所走过的那区区几十年其实无足轻重。 斯兰德用另一只手的指尖拨弄着圆圆的绒球。 “但你会在意的，对吗？” 布鲁斯可不允许自己的记忆出现空白。 对此，斯兰德清楚的很。 布鲁西蹦了蹦。 斯兰德收拢手掌，同时用自己的精神慢吞吞的挤压着小蝙蝠绒球，帮助这只团子感受这个世界，同时也在教它如何放下这个维度的存在感，返回他们的维度中去。 “来，让叔叔看看。”洛杉矶兴奋得很。 斯兰德的精神将蝙蝠团的十分仔细，阿卡姆的领土也是完全处于被哥谭包裹的境地，仿佛一个隔离圈，以至于洛杉矶无法直接感受到它。 现在斯兰德带着布鲁西潜回他们的维度，才终于让洛杉矶能靠近些感受布鲁西的存在。 “它好嫩啊。” 像一戳就会碎的布丁一样。 洛杉矶想戳一戳。 他保证自己就是轻轻地戳一下而已，不过是这么一点点小小的要求，斯兰德却依然冷酷无情的拒绝了。 斯兰德的精神紧密的裹着新生的布鲁西绒球。 那些由洛杉矶伸出的触手全都被无情的打了回去。 “你比人类都小气。”洛杉矶愤愤不平的说：“这个维度现在活跃的只有我们两个，一起照顾新生儿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不是。” 斯兰德依然拒绝。 大概是被压得有些难受了，布鲁西绒球努力撑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将两只耳朵冒了出来，警惕的支棱着，非常像进入警觉状态的猫球。 还左右动了动。 洛杉矶看着就觉得手指发痒。 也许是感受到了洛杉矶的蠢蠢欲动，他将布鲁西又团的更紧密了少许，两只耳朵也被再次压了回去，挤得整只绒球都变成了长条状，发出微弱的“咕叽”声。 洛杉矶一愣：“它怎么还是那么一坨？” “……人类的思维惯性。”斯兰德猜测，“它觉得自己在这里也该像在人类维度一样拥有‘实体’，所以它就给自己做了一个。” “可爱～”洛杉矶实话实说。 斯兰德：“……” 那瞬间斯兰德是想动手打城的。 只是他们若是在这个维度动手互殴，就算是斯兰德主动，哥谭也至少是5级地震起步，洛杉矶可能反应大一点，也许会到6级以上，这样的结果肯定不是布鲁斯愿意看到的，考虑到这一点，斯兰德才勉强忍住了冲动。 洛杉矶十分意外。 “你变得人性化了。” “与你无关。” 斯兰德专心揉弄自己包裹的绒毛团子，看得洛杉矶心里痒痒的。 “就一下。”洛杉矶试图商量。 斯兰德冰冷拒绝：“不行。” 被气得不行的洛杉矶转头看向自己的领地范围。 不就是个人类嘛！ 谁还没有人累了？ 洛杉矶盯住了康斯坦丁。 既然斯兰德和布鲁斯已经成功，那么洛杉矶自然可以跟康斯坦丁试试看，唯一的问题就是从哪里再弄一份足够纯粹的能量而已。 这个问题还挺关键的。 好在洛杉矶城内不仅住着康斯坦丁这么个法师，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少，洛杉矶开始琢磨起来。 不知道路西法的羽毛薅出来算不算某种纯粹的能量？ …… ………… 四只鸟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商量了许久，也没有讨论清楚到底要不要告诉阿福布鲁斯变成了只长着蝙蝠耳朵的毛绒球体这件事情。 太难开口了。 本来杰森并不在意。 可迪克提供了布鲁斯韦恩的照片给他看。 那张照片是布鲁斯出席某次商业宴会的时候记者抓拍的，这时候的布鲁斯已经不是象塔小王子的设定了，四十多岁的成年男性，体型矫健，面部轮廓棱角分明，表情严肃还有点儿冷漠。 任谁也不敢再用轻浮的语气去叫他一声“布鲁西”。 可谁能想到消失5年后。 他会变成一只叫做“布鲁西”的绒球团子。 杰森：“……” 这下好了，连杰森也失去了开口的勇气。 但…… 事情总得有人去做。 这几年老管家一直在等布鲁斯的消息，也是心力憔悴，身体状态一直算不上很好，如今终于有了消息，而且还是好消息，怎么能瞒着阿福？ 几只鸟互相看看。 达米安先有了想法，他看向了提姆，并把视线定格在了提姆身上。 提姆：？？？ “为什么是我？” “之前就是你拦住了阿福，我相信你能做到。” 提姆：“……？！” “我不相信我自己。” “我不要你不相信，我要我相信。” 达米安发出了霸总系言论。 提姆：“……” 第一百三十九章 鸟群和阿福之间的沟通非常艰难， 从开局就遇到了可怕的难关。 一群鸟磨磨蹭蹭，无奈的表示这事情还真没办法一蹴而就，提姆对于自己就是那个负责传递坏消息的倒霉蛋这事情已经认命， 可说话是件技术活， 同样的话什么时候去说，怎么说， 都有可能导致完全不同的结果。 为了阿福的心脏考虑， 提姆表示他需要几天的时间。 斯兰德则需要在这几天内让布鲁西学会将这个维度的躯壳凝聚成其他形态，最好是人形， 最好是布鲁斯韦恩的模样。 达米安将这个需求转达给了斯兰德，鬼影没有给出明确的回答， 只是说“可以试试看”。 这件事本身应该不难的。 就像是人类吃饭呼吸那样。 可布鲁西脑内残余的人类思维会带来不小的麻烦， 让它觉得“变化”是不正常的， 让它想要固定自己的形态，甚至在他们的维度中也制造了实体。 事情因此而变得不确定了起来。 斯兰德又没有当过老师。 第一次教学生， 学生还是这么难搞的状态。 鬼影完全没有把握。 斯兰德回到阿卡姆的最深处， 看着蹦来跳去的绒球蝙蝠团， 开始发愁。 无忧无虑的团子还在晃晃悠悠。 它对这个世界还没有太多的想法， 人类时期的记忆模糊而且都是分散杂乱的碎片， 这让蝙蝠球根本不理解过去发生的事情，在它感觉中更像是看了一份随手敲出来的文案， 能知道大概的剧情人设， 却不能理解其中的感情和具体的故事逻辑。 懵懵懂懂的小团子滚来滚去， 如果没有关于人类的那些事情， 它还可以这样无知无觉的滚个好几百年， 清净悠闲，没有人能困扰到它。 直到它自己觉得无聊了， 才会动身去了解这个世界。 人类总是匆匆忙忙的，而他们总是沉寂而不变的。 那么一会的功夫里，斯兰德难免的陷入忧虑的情绪之中，开始怀疑这样做是否合适。 真的有必要因为几个人类去干涉阿卡姆蝙蝠球的自然生长吗？ 韦恩…… 以后还会有其他韦恩的。 哪怕达米安感觉到了被背叛，憎恨斯兰德又怎么样呢？ 斯兰德完全可以等个一、两百年再去接触新的韦恩。 第154章 又或者韦恩抛弃哥谭…… 但可能吗？ 斯兰德动了动手指，意识到自己在考虑毫无意义的东西。 如果不是人类的事情，他也不会遇到布鲁斯韦恩，现在这只阿卡姆蝙蝠球也就不会诞生，因果关系放在这里，就算是城市也不能只负责享乐而不承担责任。 更何况阿卡姆不算是完整的城市，如果人类真的放弃了那里，对于蝙蝠球的存在也许会造成不良影响。 而且…… 布鲁斯应该也会愿意再回到人类的繁杂琐事中吧。 斯兰德花了一点时间说服自己。 然后他用手指拨弄了一下绒球团子，将蝙蝠怼了个跟头。 “哔叽？！” 蝙蝠球瞬间从豆豆眼变成眯眯眼，回头用犀利的眼神盯住了这个袭击自己的家伙，并且因为双方身高差过于的离谱，蝙蝠球不得不抬起脑袋，它的身体和脑袋就是同一团绒球，所以当它努力抬头的时候，身体也就跟着翻了过去。 蝙蝠球没有注意到这件事情，还在可凶可凶的怒盯斯兰德。 它都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板上。 斯兰德：…… 想笑，但不想被记小黑账。 然后斯兰德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情：自己没有脸。 也就是说，其实他笑不笑都没有关系，蝙蝠球不可能从他苍白干净的头颅上看出任何情绪变化，他完全可以随便笑。 【遇你】 …… 也不对。 蝙蝠球和他连接着呢。 它能感觉到他的情绪变化，在他“想笑”的时候，对于蝙蝠球来说，斯兰德就已经在他们的维度中大笑出声了。 难怪眯眯眼都从一对横线变成两对横线了。 斯兰德移开了目光，又移动了回来，然后拨弄两下绒球。 “好了，集中注意力，你该学会怎么做个人了。” 虽然，按照提姆的说法，就算是布鲁斯韦恩的时期，这家伙也不太会做人。 蝙蝠侠是哥谭冰冷的墙体，是蝙蝠怪物，是桥梁也是阻隔，是守护者也是充满攻击性的破坏者。 但单纯的作为一名人类来说，蝙蝠侠应该是匮乏的。 “先从表面的东西开始吧。”斯兰德拨弄着绒球，让它滚来滚去，自言自语一般的说：“其他的问题，我相信你能自己解决。” 蝙蝠球听不懂。 并且因为被揉得直打滚，两对眯眯眼变成了三对横杆，耳朵上还出现了特别明显的一个十字路口。 冒出青筋的蝙蝠球突然在斯兰德的指尖转了一圈，跳上他的手背并再次起跳，没给斯兰德反应的空隙，整只蝙蝠球高高跃起，狠狠地撞在了斯兰德的脸上。 圆圆的蝙蝠球直接变成了扁扁的蝙蝠饼。 斯兰德纹丝不动，还接住了下滑掉落的饼，并看着它在自己的手心里弹回一只蝙蝠球。 “？”蝙蝠球不理解。 上次它攻击，明明让那个小个头的家伙很疼的样子来着？ 难道体积比较大的防御也会更高吗？ 蝙蝠球在思考。 斯兰德打断了它的胡思乱想。 “这样不行。” 鬼影再次发出自言自语。 他完全不知道怎么对付一只幼崽，而且他们这种存在和人类的幼崽完全不同，不能靠着天然的亲和力就能搞定的。 他需要一些外援。 斯兰德很直接的就想到了康斯坦丁，但这个不可以，会招来洛杉矶。 接下来，斯兰德又想到了阿福。 他不能接触阿福，但可以去取阿福的东西。 在老管家不注意的时候，斯兰德从管家房内的保险柜中拿走了阿福的管家日记本，那里会记录下家主的各种日常事物，如果突然更换管家，新的管家可以在这本笔记中找到接手这栋房子需要的所有注意事项，包括但不限于房子里各种东西的状态和维修计划表单，以及家主的身体状态，各种需要记下的日子，以及过去的一些事情。 家主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只要管家有所发现也会做出相应的记录。 斯兰德蹲在阿卡姆中，脚边是蹦来跳去的蝙蝠团子，手中翻动这本笔记。 布鲁斯少爷很害怕蝙蝠，也许是掉落蝙蝠洞留下的阴影，我们相信他会好起来的——阿福这么写道。 斯兰德看了看笔记，又看了看蝙蝠球，觉得阿福的期望还是太委婉了。 何止是“好起来”？ 谁能想到当初那个在蝙蝠洞内哭泣的小小男孩，现在居然成为了哥谭的蝙蝠怪物。 并且“蝙蝠怪物”在这里并不是形容词，不是那种“如一只蝙蝠怪物一般”的文字描写手法。 斯兰德看着跳到自己膝盖上的蝙蝠球。 它是真的成了一只蝙蝠怪物。 斯兰德觉得自己有了想法。 “你得学会如何做一只蝙蝠怪物。”他对蝙蝠球说，“而且我知道，你会喜欢做这样的蝙蝠怪物的。”他很肯定。 而且不管怎么说，做只蝙蝠怪物应该会比做个人更容易一些。 至少对于斯兰德来说是这样没错。 鬼影带着蝙蝠球来到了阿卡姆精神病院上层，主楼后方关押犯人的区域，这里有总共三层，密密麻麻的都是牢房。 他们俩先是躲在阴影之中，这样带来的负面影响较少，犯人只会体感上感到温度骤降，而温度计不会有变化。 巧的是今晚正好有一场越狱计划。 此时寒冷的温度算是帮了那些罪犯的忙，阿卡姆内的守卫因为冷而有些思维发木，加上负面状态的影响，狱警精神萎靡，而脑子里转着疯狂念头的罪犯则异常亢奋。 牢房内总共四个人，三名新人蠢蠢欲动，老人则表情木然。 “不行的……”被关了两年的那个缩在墙根3摇摇晃晃，头压得很低很低，“没有活人能离开阿卡姆……” “罗宾不是可以吗？蝙蝠侠也可以，我们当然也可以。”上个月才送进来的新人不以为意的冷笑，“不就是一只触手吗？这个时代超人都有可能被打下来，区区一只触手又能算上个什么东西？” 三人见那人依然摇头，完全不配合，也就算了，打晕丢到角落里去不管。 人类无法观测的阴影中，斯兰德在聆听，手里还卷着蝙蝠球，本来球是放松的状态，豆豆眼好奇的眨巴着，对于阿卡姆这个地方它还有点印象，这里的墙体和结构在那些繁乱的记忆片段中时不时就会出现一下。 这里对它来说似乎…… 很重要。 还有上次去的那个地方，韦恩…… 蝙蝠球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可当听到“蝙蝠侠”的时候，它又瞬间集中起来，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到了监听上面。 它想听到更多。 实际上它也听到了。 整个阿卡姆内的声音都在向它汇总。 复杂的信息也在自愿的流淌进入它的感知当中。 它“看到”了监控室的屏幕微弱的闪了闪，之后画面一动不动，而负责看监控的人突然闹肚子，叫了待命中的应急替换人员过来帮忙就跑去厕所了，没看到本该前来替换的人喝了一口咖啡，刚起身就因为突然的困倦而直接倒地不起。 还有更多人的声音，巡逻中的狱警在因为一两个人的闹腾而逐渐分散，而罪犯则变得更加亢奋起来。 “还有30秒引爆炸弹，我们越狱。” 引爆、30秒、越狱。 蝙蝠球的耳朵竖得又高又直。 第一百四十章 对城市来说掌控自己的领土就像是人类呼吸一样自然， 蝙蝠球几乎是立刻就学会了这个技能，它得到了它需要的一切。 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它有些看不清楚。 炸弹…… 炸弹在哪里？ 记忆碎片中是有炸弹的。 可视线中并没有那么一个容易辨认的东西。 当它进入这个状态， 虽然可以获得阿卡姆内所有的信息， 可同时视线里的一切都变得十分广泛而扭曲，和记忆碎片中的完全不同。 它无法辨认了。 蝙蝠球十分迷茫。 也许是骨子里的固执已经扎根在它的灵魂深处， 蝙蝠球并未向斯兰德寻求帮助。 反正思维的速度很快， 30秒听着很短，在他们的维度时间却并不重要， 它依然有时间努力探究。 眨眼的功夫，蝙蝠球就找到了问题所在。 其实它看见了。 阿卡姆岛上的所有东西它都看见了， 当然也包括了这些人想尽办法偷偷运进来的炸药， 只是它无法将炸药与其他东西分开， 那些电线、水泥和金属外壳什么的，彼此之间并没有什么差别， 在蝙蝠球的视野中它们混做了一滩。 蝙蝠耳朵抖了抖， 它还听到了他们的计划。 没有犯人可以离开阿卡姆主楼。 这是大前提。 那如果没有“阿卡姆主楼”这个东西存在了呢？ 第155章 如果整个主楼的墙体都被炸得粉碎， 没有墙体存在了呢？ 那只触手怪物还能把人往什么地方丢？ 新来的犯人是故意被关进阿卡姆的， 还混着带入了**， 他们将征服阿卡姆当做了一项世界级的成就任务在做，年轻人无知无畏的， 还以为自己是个反英雄。 蝙蝠球不乐意了。 正好这时候斯兰德将光标开了过来， 蝙蝠球直接跳上去， 骑在触手的顶部， 随着光标昂起头部的姿态， 也跟着昂起了脑袋。 炸掉阿卡姆主楼？ 蝙蝠球狠狠地“吭”了一声，以示自己的不满。 斯兰德低下头。 不是物体摩擦的声音， 这次的“吭”是蝙蝠球真实发出的叫声。 果然带来阿卡姆是对的。 就算记忆破碎混乱，对于布鲁斯来说，阿卡姆的稳定依然是它心头最重要的东西，哪怕只是本能反射，那个人类也会尽其所能的守护这座牢固的囚笼。 人类的计划暂时不重要。 就算阿卡姆主楼倒塌，他们也无法逃离它的控制。 不知道为什么蝙蝠球就是知道这个，它很安心，开始更仔细观察周围。它知道他们要炸塌整个阿卡姆，那么爆炸点就很有限，只要找到这些位置，再返回人类的维度凑近观看，它就能找到那些炸弹了。 对吧？ 蝙蝠球冲斯兰德抖了抖耳朵。 然后就跳了出去。 这种寻找方式斯兰德无法使用，他可分不清什么样的位置适合爆破，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用最少的炸药炸塌一座楼。 鬼影只是默默跟在蝙蝠球的身后，看它活泼的在墙体上寻觅，贴近，整只蝙蝠球都糊在了墙角处，然后抬头。 此时倒计时是12秒。 那个高度蝙蝠球无法够到，于是光标凑上来，昂起触手将它托到足够的高度。 他们心念相同，蝙蝠球找到**的同一时间，光标也突然动了起来，蝙蝠球向后跳开，落到斯兰德的手心之中，而光标则一脑袋扎入墙体深处，将引爆用的那根线切断。 倒计时8秒。 蝙蝠球找到了第二个。 时间肯定不够了。 它的移动速度不足，就算思维的速度再快，找**的速度再快，可它跑过去就需要大量的时间，区区8秒根本不够它处理所有的**。 虽然只要解除一个**就足以保证阿卡姆主楼不会倒塌，理论上目的已经达到，可蝙蝠球却觉得不够，一种本能在催促蝙蝠球去做更多的事情，去完全阻止越狱的发生，这种呼唤从蝙蝠球的灵魂深处涌出，震动着它的意识。 它应该去做。 它也必须去做。 它要做更多的事情，做的比任何人都好，它要更快而且更强大，不输给任何人，也不能输给任何人。 冥冥中它有一种感觉。 它不可以输。 它也根本输不起。 那种隐蔽的被压制了许多年的恐慌传递着让人无法呼吸的巨大压力。 幸好，我不需要呼吸。 蝙蝠球思考着。 它可以无限的承载这些压力。 不需要呼吸，不受限于这个空间。 它突然就恍然大悟。 现在，它不在这里了，同时也在这里，它在斯兰德身边，也在犯人的身边，同时也在昏睡的狱警身边。 它是阿卡姆。 阿卡姆岛都是它。 就像斯兰德卷住蝙蝠球那样，蝙蝠球卷住了光标，带着触手出现在一个地方，触手击破墙体用不到半秒，完成的瞬间它又带着触手出现在下一个地方。 8秒的时间瞬间就变得充沛起来。 总共12处爆炸点。 蝙蝠球回到斯兰德身边的时候还剩下最后1秒。 它昂起脑袋。 周围一片寂静。 爆炸没有如约而至。 试图越狱的犯人发出不解的嘟囔，很快开始敲击护栏，发泄怒火，那些负责吸引巡逻狱警的囚犯见计划迟迟没有进行到下一步，也就放弃了，不愿意冒险。 本来这群自以为是的罪犯会聚集在这里向阿卡姆这座特殊监狱发起挑战，也是想要钻哥谭这几年情况不佳的空子。 蝙蝠侠从5年前的某一日开始突然就换人了。 这点瞒不过任何人。 两任蝙蝠侠差距实在是太大了些。 原来的蝙蝠侠是只怪物，是阴影里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的侦探和可怕的守卫者，而新的蝙蝠侠则没有帮助警察探案的爱好，而且更加凶狠，充满了攻击性。 新任蝙蝠侠与gcpd的关系并不好，也不常来阿卡姆，这才让有些人以为机会来临。 谁能想到蝙蝠侠依然注视着这座监狱呢？ “见鬼！！！” 予逆＾3＾ 囚犯发出咆哮，大声咒骂。 抽出空的狱警闻讯赶来，用电棍让这人学会了该如何才能保持安静。 斯兰德低头看着抬着脑脑的蝙蝠球。 球…… 不是球了。 蝙蝠球长脚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太着急，蝙蝠球下意识的想要像人类时代那样迈开腿跑步，此时它那圆润的身体下面多出了四只小巧的尖尖。 斯兰德十分疑惑。 他捞起蝙蝠绒球放在手心里，另一只手轻轻一推，让它翻了个面。 四脚朝天。 四只尖尖舞动了两下，蝙蝠耳朵也抖了抖，表现得十分迷茫。 斯兰德的手指从下往上推上去，磨蹭蝙蝠球的肚皮，那四只尖尖就跟着张开了一些，同时斯兰德注意到蝙蝠球似乎变长了少许，从一个圆润的绒球变成了类似鸡蛋的形状，靠上的那部分大约是头部，可以稍微折下来一点点，做出接近“低头”的动作。 在做低头动作的同时，蝙蝠球的“头部”会向下，“身体”维持不变，两者之间自然就多出了一条“折痕”。 这是脖子？ 斯兰德思考着这个问题，同时十分好奇的用手挠了挠那个位置。 手法是跟达米安学的，达米安经常这么撸猫，一撸一个准，蝙蝠球和猫看起来同样都是毛绒绒的样子，斯兰德觉得可行，就拿过来试试看。 长出小脚脚的蝙蝠球果然没有排斥，而是将脑袋抬起来，昂头给斯兰德挠了个过瘾。 长了脚，学会了他们的移动方式，还成功阻止了一次阿卡姆的越狱。 在斯兰德看来布鲁西今天已经学了很多东西了。 “该休息了。布鲁西，”他对蝙蝠球说，“今天的学习内容已经结束了。” 蝙蝠球翻了起来。 听到布鲁西的时候，它的豆豆眼仿佛更大更明亮了一些，头部偏转耳朵也随之微微摆动，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正好这个时间阿福去了gcpd，似乎是有什么事情，而其他鸟都在蝙蝠洞内。 “去韦恩吗？”斯兰德问。 布鲁西用力点头。 “蝙蝠洞？” 这次布鲁西愣了一下，然后更用力的点头。 它记得“韦恩”和“蝙蝠洞”，并且对这个姓氏以及那个地址感到天然的亲近。 布鲁西想像刚才那样直接出现在韦恩庄园内部，却发现无法做到，它这才注意到自己以为无限的视野其实十分有限，只包含在阿卡姆这座岛内。 刚才它只看到了阿卡姆，不是因为它只想看阿卡姆，而是因为它只能看到阿卡姆。 布鲁西不理解。 “慢慢学。” 斯兰德并不着急，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并不需要急于一时。 鸟群都在蝙蝠洞内，布鲁西也对“蝙蝠洞”反应更大，于是斯兰德带着布鲁西直接出现在了蝙蝠洞内。 正在商量事情的四只小鸟齐齐围着工作桌，无比认真的对着地图比划。 好像是一份下水道的改造计划。 斯兰德出现在蝙蝠洞角落的阴影里，这四只鸟都没有注意到。 倒是布鲁西球自己跳了出去，甩着大大的蝙蝠耳朵，先是蹦了两下，才想起来自己现在长脚了，于是舞动着四只小尖脚移动到提姆的脚边，然后纵身一跃，落在了工作桌的正中央，在台灯的补光中，这只蝙蝠绒球显得额外漆黑。 四只鸟：…… 第一百四十一章 “你带他来做什么？”达米安提出质疑。 斯兰德：“接触阿卡姆让它进步很大， 考虑到时间不多，所以我带它过来看看你们，也许这里能给它更多的刺激。” 在小黑屋里专心孵蛋5年， 只是最低限度的离开过几次分出一点点精神去照料几只鸟以及哥谭的其他事务， 这让斯兰德的人类语言能力开始下降，现在说话单词一个一个的， 而且语速也不快。 “你带它去了阿卡姆？” “它是阿卡姆。” “也是……” 达米安盯着蝙蝠球。 确实刺激不小， 这一会都长脚了。 第156章 长着四只尖尖小脚脚的有着大大的蝙蝠耳朵的布鲁西绒球很快就用自己的毛绒绒征服了四只小鸟。 自然而然的，达米安是最先彻底沦陷。 别看达米安看起来已经比当初的布鲁斯还要高大强壮， 毛绒控却是终生不变的。 “布鲁斯？” 沦陷了的达米安轻声呼唤。 “布鲁西～” 蝙蝠球立刻做出回应，同时发出自己最擅长的叫声， 并且豆豆眼变成了水汪汪的样子， 攻击力直线上升。 达米安那颗无比强大的心脏跳速加剧， 他小心翼翼地探出手指。 绒毛向他的指尖贴近过来。 错觉？ 肯定不是。 达米安有些自恋的想。 人类的指腹接触到那些绒毛，很快压了下去， 贴在了蝙蝠球的脑壳上， 软软的， 绒绒的， 唯一的问题就是异常的冰冷。 像是冬日夜晚的水泥墙体散发出的寒意。 和斯兰德身上的温度一样。 达米安动作略微停顿， 很快又恢复如常，他将蝙蝠球放回了办公桌上， 对其他三只鸟说：“你们继续， 我先去换制服。” 此时鸟中迪克穿着夜翼的制服， 提姆穿着红罗宾的制服， 达米安和杰森穿的都是打底的紧身衣， 见达米安要去换衣服，杰森立刻举手表示自己也要去换制服。 达米安并不喜欢跟杰森搭档， 如果杰森不紧跟着他，达米安随时都会甩掉杰森。 那两只去换衣服了，留下迪克和提姆继续对着蝙蝠球发呆。 他们还没回过神来呢。 蝙蝠球向后扬了一下耳朵，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呼。 “哦……嗨……” 迪克这才反应过来，试探着将手摊平放在桌面上，就放在蝙蝠球的身边，他不知道该怎么抓蝙蝠球，只能这样试图让蝙蝠球自己跳上来。 刚才还在平均的观察两只鸟的蝙蝠球盯住了迪克摊到自己面前的手心。 被防滑面料覆盖手。 带着防滑纹路和颗粒，并且防电。 看一眼就能知道这东西摸到皮肤上肯定不舒服。 人类的皮肤很脆弱，需要小心，可蝙蝠球并没有这方面的困扰，它跳上去，落在迪克的掌心里，圆乎乎的，刚好覆盖掌心中央的范围。 乖巧蹲好。 昂头。 “哇哦，他好像只小奶猫。”迪克忍不住发出惊呼。 提姆悄悄屏住了呼吸，他在偷拍，没告诉任何人，所以额外的紧张。 现在蝙蝠球的状态明显就是个新生儿，迪克就此询问了斯兰德，得到的答案是布鲁斯的记忆不全，加上维度问题，大概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想起之前所有的事情，现在的布鲁西就只是一只对这个世界含有零碎认知的绒球而已。 当然，它对一些特定的单词是有反应的。 “比如？”迪克好奇。 提姆：“蝙蝠侠？” 蝙蝠球瞬间变成了眯眯眼，并且将脑袋偏向了提姆那边。 迪克&提姆：“……” 两只鸟互相看看。 迪克小声：“布鲁西？” 变回豆豆眼的蝙蝠球看向迪克。 提姆超级小声：“蝙蝠侠？” 眯眯眼。 迪克：“布鲁西？” 豆豆眼。 脑袋摇来摆去。 斯兰德：“……” 就安静的看着这两娃作死。 两只作死鸟玩的实在是太久，不仅是鬼影在看，连换好衣服出来的达米安也看到了，还有穿好罗宾制服的杰森。 杰森都惊呆了：“还能这么玩的？” 不等杰森发表“我也要玩”的大胆念头，达米安已经大步流星的走过去。 “够了！”呵斥。 侧边突然老大的一声，迪克和提姆都反射性的缩了一下脖子，迪克转身面对达米安，露出无辜的表情，提姆在旁边默默＋1。 蝙蝠球也看到了达米安。 以及那身蝙蝠装。 它的眼睛扩大了一圈，认真看着达米安，显得十分专注的同时又有些迷茫，像是能认出这套衣服，可又有些不太确定。 “……？” 怎么看起来怪怪的？ 蝙蝠制服在交到达米安手上后变化很大，变得更加黑暗压抑而且充满了暴力，已经不再是布鲁西熟悉的那套制服了，凭它现在有限的认知力，会认不出来也挺正常。 达米安默默运气，片刻后，他问蝙蝠球：“要跟我一起夜巡吗？” 夜巡？ 蝙蝠球对“夜巡”这个单词明显有所反应，它昂起头来，摆动耳朵，以此来表达自身的亢奋状态。 “既然参与阿卡姆的活动能刺激到他让他快速成长，那么夜巡自然也可以。” 斯兰德没有反对，他带布鲁西过来就是为了这个。 杰森在一旁探头探脑：“夜巡？跟谁夜巡？跟我么？” “跟我。”达米安单手将杰森往旁边推了一点，示意他停止这种妄想的行为，“你没有带小孩的经验。” 杰森：？？？这之间有什么关系吗？ 倒是迪克反应过来：“确实，布鲁斯现在就是我们的弟弟，不过，家里比较会带弟弟的那个也是我吧？” “你只会无条件的瞎惯着。”达米安发表反对言论。 但是迪克坚持并提出了一二三四件冲突事件来支持自己的理论。 “虽然我是老二，我做的明显比你好。”迪克强调了这个，“他们也更喜欢我。”这里的“他们”指的当然是提姆和杰森。 “所以？” “如果布鲁西是家里的老五，那当然应该是我来带着。” 迪克说着说着，把自己先说服了，逐渐变得理直气壮起来。 达米安就用“我看你是想吃拳头”的表情看着这货，并将布鲁西抓起来，放到了自己的肩膀上，那里有些尖刺，蝙蝠球看了看，大概是有点嫌弃，干脆蹦到达米安的头顶上，就在蝙蝠耳朵的中间。 “现在你有两对蝙蝠耳朵了。”提姆感叹。 “不错，那就这样吧。” 达米安直接敲定了这件事，并且禁止其他人提出异议。 这么凶的一只达米安版蝙蝠侠，脑袋上顶了这么小的一只绒球，很好的中和了他的凶恶模样，看起来还有点儿莫名其妙的令人手指发痒心头蠢蠢欲动的感觉。 “难道是传说中的……反差萌？” 提姆小声嘀咕着道出了真相。 …… ………… 哥谭的夜晚。 自从达米安统治哥谭，这里的罪犯开始分化成两派，一种是因为畏惧达米安的暴力而转投到企鹅人、黑面具等帮派名下统一行动，另一种则是走了极端，端着个枪出来抢劫，手段凶残狠毒，被抢的人无论配合与否都难免吃到至少一颗子弹。 杀人抢劫都是被揍断几根肋骨，抢劫金额小没有多少意义，抢劫金额大那也是被打到住院然后去阿卡姆关着，那为什么不杀人？ 好处是临时起意的犯罪事件直线下降。 因为各种原因临时起意想要抢劫的人大部分都会放弃。 “可惜这段时间你不愿意出来。”达米安穿着蝙蝠侠的制服，蹲在滴水兽上，低头看着下方的城市，“不然那些杀人犯可以给你加餐。” 哥谭没有死刑，放阿卡姆还要浪费纳税人的钱。 达米安觉得真的不如喂给斯兰德，废品回收利用，不是很好吗？而且也不能算他杀人，他只是没有去斯兰德嘴里掏而已。 斯兰德没有回应。 鬼影不是必须要吃人，吃人只是一种人类抱着薯片咀嚼一样的行为，吃或者不吃，斯兰德都没有那么在意。 沉默中，达米安发现了今晚的第一个目标。 未命名的小巷一号。 一起特殊的绑架事件正要路过这里。 “被绑架的人是ace化工厂的技术人员。”提姆在内线中为达米安提供资料，“他们应该已经把他抓上车了，我记录了车牌。” 提姆报出车牌号，并表示：“为了规避摄像头，1分钟后他们将经过这条小巷。” 可这里覆盖了蝙蝠家的监控系统。 而且巷子这么狭小，两侧都是墙体，开车进来都是个问题，还有个九十度拐角，想要转弯肯定是件技术活。 达米安就停在这个九十度弯的正上方。 倒计时开始。 蝙蝠球低下脑袋，和达米安一起观察下方。 他们身后是斯兰德，鬼影正在看着，观察对象是蝙蝠球。 他很好奇，不再是人类的布鲁斯要如何去做？ 如果布鲁斯成为了哥谭，那么当然，它可以在哥谭做任何事情，可它现在只是阿卡姆岛而已，在哥谭就算是拥有通行特权，行动也依然受限，无法自由自在的跑来跑去，也无法控制能量…… 它都还没学会这个呢。 在这种情况下，布鲁西要如何去打击罪犯？ 第157章 斯兰德非常、非常的好奇。 第一百四十二章 蝙蝠球的初次出击， 对于家里的其他鸟崽子来说，这绝对是值得纪念的一次夜巡，所以提姆几乎是光明正大的开来了无人机进行拍摄， 达米安自然发现了。 达米安扫了一眼。 确定这架无人机正处于无声模式， 且提姆有躲在安全位置，不会暴露蹲守中的蝙蝠侠与蝙蝠球， 也不会妨碍接下来的进行揍人工作。 于是达米安并没有阻止。 他的注意力全在下方。 很快， 他们听到了车辆开过来的声音。 速度很慢，过弯很艰难， 司机的技术很不错，却也不得不前后捯饬一会， 才能把车从这个狭窄的九十度弯中解救出去。 达米安要的就是这停顿的短暂空隙。 他跳了下去。 2米多的达米安版巨型蝙蝠直接砸在了小面包车的车顶上。 自身重量加上那身装备再加上刻意选择的破坏性最强的角度和着陆点， 小面包车顶直接就给达米安砸得凹陷下去。 司机条件反射就是一个激灵， 踩死了刹车。 “冲过去！” 同伙还在大喊大叫，司机看着前面九十度弯正面的墙体， 面带绝望。 这条道其实不算是很窄， 只要掌握好角度和距离前后倒两次也就出去了， 如果能绕开所有的监控， 那肯定是最合适的路线。 可现在很显然， 他们没能成功绕开。 来自蝙蝠侠的愤怒将会摧毁一切。 司机怂怂的抖了起来。 达米安在落到车顶上的同时，感觉到蝙蝠球十分主动的跳了一下， 达米安立刻心领神会， 将蝙蝠球从自己蝙蝠耳中间摘了下来， 往下一抛， 从车窗抛入了驾驶室中。 蝙蝠球扑在了方向盘上， 歪头看看，在犯人完全呆滞住的目光环绕下， 它的视线移动到了手刹上面。 它跳上去，抱住手刹，开始用力向上。 物体要怎么向上提？生物要怎么向上升起？ 蝙蝠球本能的想到了翅膀。 “砰”。 一对小巧的蝙蝠翅膀出现在它的身后，虽然有点小，但蝙蝠球没有在意，它快速地煽动翅膀，将手刹给提了起来。 然后转头对上了车内的几个人。 它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恐惧。 此时布鲁西还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体上的变化，那些伸展开的纤细触手正缠绕在手刹上，帮助布鲁西带动手刹跟着它的需要移动，不然单凭它那四只小小的、倒三角形的短腿，根本不可能抱住手刹。 现在的蝙蝠球看起来就像是一只舞动着无数触手的灯塔水母。 唯一不同的是，这只灯塔水母是漆黑色的，并且长着大大的蝙蝠耳朵。 “怪物……” 直面布鲁西的司机嘴唇不住翕动，就像是抽筋了一样，将那个单词说出来。 “那只蝙蝠怪物……” “他回来了……” 这个司机是哥谭本地人。 斯兰德低垂下头颅，看着下方。 和其他几名外来者不同，这个地道的哥谭人显然更害怕上一任蝙蝠侠，那种几乎绝对的控制力，以及记仇的能力，睚眦必报，蹲守在哥谭上空的恶魔。 曾经那名来自黑暗的骑士就已经让人心生畏惧。 现在。 它却成为了一只地道的怪物。 司机浑身发颤。 小面包车前面是正副驾驶组成的驾驶室，后面所有的座位全部拆掉，另外两名共犯是直接席地而坐，而技术人员被捆绑着，一动不动的倒在这两人中间。 蝙蝠球袭击驾驶室的同时，达米安击碎车顶跳入后车厢内。 车身猛地一晃。 手刹飞速抬起发出刺耳的声响。 达米安准备上拳头的，此时动作一顿，干脆换了催眠作用的弹丸砸开。 烟雾弥漫。 绑架犯还没反应过来就发出咳嗽声，然后挨个倒下，陷入昏睡之中，达米安则淡定的来到那名技术人员身边，进行简单的检查工作。 “目标安全，陷入昏迷中。” “救护车在路上了，gcpd也是，撤吗？” “嗯。” 达米安和gcpd的感情并不好，他不乐意去帮gcpd的警察收拾残局，也懒得去为那些悬案一点一点收集证据，而是秉持处理掉问题就没有问题的原则，直接将嫌疑犯殴打到老实为止。 因此达米安版的蝙蝠侠也在gcpd的通缉名单上。 他将蝙蝠镖插在车厢内，然后向驾驶室那边伸出手。 “走了。” 面包车的车厢与驾驶室没有隔断，催眠气体自然也蔓延到了前面，惊恐中的绑架犯已经陷入昏迷，进入工作状态而显得额外兴奋的蝙蝠球正蹲在方向盘上，用眯眯眼凶巴巴的盯着他们，像是在警戒。 当达米安对它伸出手，蝙蝠球就跳到了达米安的手心中。 那些纤细的触手也就缠在了达米安的手腕上。 达米安看了一眼，淡定的用另一只手揉了揉蝙蝠球。 “收起来。” 蝙蝠球：歪头问号。 “这些须子。” 蝙蝠球：低头自我审视。 这时候布鲁西才反应过来自己都长出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人类的思维模式作祟，让它觉得这些东西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身上。 很快，绒球将触须都收了起来。 然后端坐在达米安的手心中。 正经而矜持。 达米安被逗笑。 内线里传来提姆的催促：“gcpd还有15秒到达。” 这个距离达米安已经能听到警笛的呼啸声了。 “啧，”达米安不满意的冷哼，“也就这种时候他们的速度最快。” 他抬头看向自己在车顶上打出来的那个大洞，对着上方发射出绳枪，这个角度其实很难瞄准旁边的楼顶，但没有关系，斯兰德总不会眼看着他们上不去。 鬼影伸手握住了那只绳枪的爪勾。 绳子开始急速收起，达米安和蝙蝠球也就被拉上了高楼的楼顶，还不忘往下投掷一枚蝙蝠镖，在车顶上也留下了自己来过的痕迹。 gcpd的警车堵在了小巷的两头，他们持枪小心翼翼的摸进来，看到了车顶上的蝙蝠镖，然后小心翼翼的进入车内，看到了昏迷的绑架犯和受害者，以及车厢内的蝙蝠镖。 “老大，那只怪物来过了，我们看到了他的记号。” 小警员在gcpd的内线中向戈登汇报。 戈登回应了几句，这些警察就开始收拾残局，该送gcpd的送gcpd，该送医院的送医院。 而达米安也带着蝙蝠球去了下一个地方。 他们正在动身前往哥谭码头，在30分钟后那里将有一批属于黑面具的军火成功登陆上岸。 达米安的目标就是毁掉这批军火，并且嫁祸给隔壁企鹅人。 “战斗的时候可以用那些触须，但是回家之后要收起来，特别是在阿福面前，知道吗？”路上，达米安开着蝙蝠车，对着坐在副驾驶上的蝙蝠球叮嘱，他用带着迟疑的口吻轻声问道：“你还记得阿福吗？” 蝙蝠球下意识的就点了脑袋。 阿福。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这个名字立刻就出现在绒球的脑子里，同时它看到许多画面，一位高大年轻的管家，他一点点的苍老，身形也开始缩水，不复年轻时候的健壮，但他依然追随着他选择的那条道路，坚定不移。 从韦恩家开始，一路到蝙蝠洞的黑暗之中。 韦恩。 蝙蝠洞。 阿福。 蝙蝠球眨了眨眼睛。 它好像记得所有的事情，但又好像完全不记得，它知道这些画面都源自于自身的记忆，是它曾经亲身经历的，可其中倾注的那些感情却不见了踪影。 属于人性的那部分消失了。 事情不应该变成这样。 蝙蝠球抖了抖耳朵。 在确定事情脱轨了的同时，它也十分清楚，这没有什么关系，它知道，自己对此也早有准备。 在什么都还没有发生的那个时候，它就准备好了。 …… ………… 这是今晚的最后一个任务。 码头，爆炸。 达米安用最快的速度清理了押送军火的那帮人，可还是引发了爆炸，这几乎是无可避免的，也是哥谭夜晚的保留戏码。 火焰在黑夜里照亮了哥谭的小小角落。 更多的爆炸引起连锁反应，达米安一手抱住蝙蝠球，另一手扯起斗篷保护自己和绒球，而蝙蝠球则觉得自己能够做到更多，它张开触须，将达米安包裹在其中。 在它的记忆中斯兰德这么保护过它。 所以现在它也用这一招来保护达米安。 只是它忽略了自己作为阿卡姆，现在却在哥谭的地盘上，实力方面受到很大的压制，蝙蝠球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以至于被爆炸引起的高温火焰烧掉了一片毛。 第158章 蝙蝠球：…… 这不科学！ 蝙蝠球抖了抖耳朵，有些懵。 它的耳朵斑秃了。 达米安将蝙蝠球带回了蝙蝠洞内，阿福去韦恩塔找卢修斯了，目前不在蝙蝠洞内，红罗宾的套装有些东西需要更新，提姆想要一对金属翅膀，这可把卢修斯闹心坏了。 “它秃了。”提姆看着被送回来的蝙蝠球，发出惊讶的动静，“需要扎个蝴蝶结么？” 绒球精神的很，提姆完全不担心。 还有心情开玩笑。 达米安给了他一脚，将蝙蝠球放在工作桌上，自己则站在一旁生闷气。 “你不该那么做。”达米安对蝙蝠球说：“我能照顾好自己，我已经不是你的小鸟了，现在，我是蝙蝠侠。” 蝙蝠球无辜的看着达米安。 绒球并不明白这些问题之间的关系。 而且它记得达米安。 “你要……” 绒球努力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叫我……” “父亲……” 第一百四十三章 达米安认真盯着蝙蝠球， 确认这家伙的状态，发现蝙蝠球只是因为一些片段而做出推断，并没有十分坚持“父亲”这个地位， 于是放松下来， 自信的说： “你是我们家最小的一个，知道吗？你是我们的弟弟。” 达米安在认真的教育蝙蝠球。 最小的就是小弟， 多么合理且正确。 连杰森都在认同的点着脑袋——男孩们谁都不想做最小的那个， 如果有新的弟弟来垫底，杰森肯定是举双手双脚同意的。 但是蝙蝠球并不理他们。 很明显拥有过去记忆的蝙蝠球并不接受自己是最小的那个的说法， 达米安的说法肯定有问题，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才对。 毕竟…… 现在看起来它确实很小。 个头上的小。 它不该这么小的。 记忆碎片中的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在俯视其他人， 而现在它看谁都要昂起脑袋， 恨不得把身子整个翻过去在地板上接近于躺平。 蝙蝠球因此而感到有点郁闷。 一只球蹦着跑到了另外一边， 这头有蝙蝠主机在闪烁着蓝光，蝙蝠球被这道光芒吸引了注意力。 它很熟悉这道光芒。 无数个黑夜它都对着这块屏幕， 处理无数的事情。 蝙蝠耳朵抬了抬。 它听到那群鸟在低声讨论是否应该放任它独自探索蝙蝠洞， 似乎这对它应该是有好处的， 可他们又很担心它会被这里的一些防御体系伤害到。 可是它又没有失忆。 蝙蝠球在内心轻微的哼了哼， 又左右去看。 斯兰德不见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那只鬼影来去都是自由的， 无论在哥谭， 还是在阿卡姆。 而它却只有在阿卡姆是自由的。 为什么？ 蝙蝠球的脑子里有许多的小问题， 它似乎天生就很擅长思考问题， 而且本能的想要解决自己遇到的任何一个问题， 哪怕可以绕开，哪怕看着仿佛并不重要， 可它就是不愿意放过任何细微之处。 四只鸟还有工作要做，蝙蝠球就自己窝着独自思考。 蝙蝠侠。 绒球想起了这个名字。 这个经常出现在它记忆中的名字。 因为记忆必定是以第一人称视角进行的，所以蝙蝠球知道每当夜晚降临，当它周围不再是灯红酒绿、温暖的床和聚光灯的时候，就会有人用“蝙蝠侠”来称呼它。 有敌人，也有自己人。 蝙蝠球看了眼屏幕，又看了一眼依然围绕着工作桌的鸟们。 它开始融化，逐渐变成接近水滴的形状，像是放松了下来，连大大的蝙蝠耳朵也趴伏了下去。 “那只球是睡着了吗？”杰森小声问。 “也许？”迪克不太确定，也正在张望，“今晚的活动量对于他现在这个体积来说，可以说是十分离谱了，也许是累坏了呢？” “让他睡吧。”达米安做主，“今晚阿福都不会回来，让它在这里睡一晚问题也不大。” 提姆不确定道：“这会感冒吧？” “球还会感冒？”杰森觉得不可思议，“斯兰德那种会感冒吗？”他去问迪克。 迪克觉得应该不会？ 四只鸟互相看看。 “那就先这样，我们先去忙，然后一会收工了再回来把布鲁斯带走。”迪克觉得这是个好主意，“今晚我带布鲁斯睡。” “滚。都闭嘴。” 在其他鸟开口之前，达米安发出警告。 “今晚我带他睡。” 凶巴巴的达米安直接做了决定。 不容置疑。 迪克是想要反对的，但是考虑到达米安现在的身高和力量，不拼命还真不行，但是兄弟之间也不至于为了球化了的老父亲拼命。 不至于的…… 对吧？ 看着达米安志在必得的模样，迪克突然不太确定了起来。 怎么好像对于达米安来说，绒球化的布鲁斯吸引力过于强大，足够让达米安为了争夺抚养权而拼命？ 提姆也发现了这个问题。 还有杰森。 三只鸟互相看看。 …… ………… 鸟们该干嘛的干嘛去了，蝙蝠洞安静了下来，就连电脑屏幕也暗了下去，似乎是进入待机状态。 这时候蝙蝠球的一对耳朵突然支棱起来，绒球也从一滩恢复成了圆润的状态，它眨了眨豆豆眼，然后眯起眼睛，盯着面前黑漆漆的屏幕。 它记得自己在这里留下了某个东西。 最奇怪的是，蝙蝠球发现自己并不记得那是什么了。 它并不缺少记忆，虽然是碎的不成样子的片段，而且也无法理解当时的各种情感起伏和思维逻辑，但它确实记得几乎所有的事情，可以说只要它意识到了一件事情自己应该记得，并且去追溯记忆，就一定能找到对应的片段。 唯独这件事情不行。 它知道自己记得，也能找到前面的关联片段，唯独在“内容”这方面，它的记忆是绝对空白的。 像是被人粗暴的扯掉了一块。 因为它现在无法理解当初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自己是个什么逻辑，所以也无法逆向思维去猜测当时发生了什么。 蝙蝠球只能对着屏幕发呆。 “蝙蝠侠。” 它对着屏幕说出了这个声音。 蝙蝠主机亮了起来。 “它维度声纹确认获取。” “确认声纹非个体‘斯兰德’。” “确认读取未知文件13号。” 蝙蝠主机做出了一串的程序响应汇报。 蝙蝠球并不意外。 果然，它早有准备。 接下来是一段很长很长的测试，许多问题，场景再现，有些是要还原当年蝙蝠侠的所作所为以及相应后果，还有些是要做出“更好的选择”。 蝙蝠球只有记忆，却没有人类的情感和逻辑，自然做不到什么“更好的选择”。 于是在半个多小时的测试结束后，蝙蝠ai提示： “已进入应急程序3号。” “程序执行完毕。” 听起来像是它做了不太合适的选择，使得蝙蝠电脑进入特殊状态，不过蝙蝠球对此没有产生危机感，还是呆在原地，继续昂头看着黑乎乎的闪着白色点点的屏幕。 大约30秒后，系统继续了下去。 一个视频文件被打开了。 “不管你是什么，我想你依然还是‘我’。” 视频中顶着蝙蝠头罩的男性说道。 这人的声音低沉喑哑，有一点点类似于斯兰德的味道。 人类怎么称呼的？ 喉癌嗓。 蝙蝠球注意到这个人并不是达米安，他的装束更加平和，没有达米安身上那种过度尖锐的攻击性，他更像是个守卫者。 没有回应。 也许是因为这个，视频进行了切换。 屏幕里的人说：“只是脑子不太灵光。” 看起来就像是视频里的人在同外面的人进行互动一样，像是一场真实存在的对话，里面那个人仿佛是真的获得了蝙蝠球的反应从而做出了应对措施。 然而实际上并不是。 以蝙蝠球的眼力很容易就能发现刚才那瞬间中视频切换导致的停顿， 它眨了一下眼睛。 是这台电脑内存放了大量的视频，并且被精心设计过，当电脑收到某些信号的时候，就会播放指定视频，并且根据后续收到的音频或者操作软件无缝衔接其他视频。 视频里的人已经不在了。 不可能跟它进行对话。 绒球歪了一下脑袋。 视频继续了下去。 “你不会说话。”那个人说。 肯定句。 “但是你愿意听，也想要听到某些事情，所以你才会到这里来，打开这一切，你还记得我是谁，也记得你是谁，同时你也无法理解这一切。” 第159章 视频里的人略微停顿，最终他说：“那你就听我说吧。” 无数个按钮中有一个亮了起来。 “告诉我，你还在吗？” 蝙蝠球选择留在原地听下去，它按了那个亮起来的按钮。 “你还在，也就是说你愿意找回‘我’的存在，那么让我们继续。” “‘我’是布鲁斯韦恩，蝙蝠侠，你的记忆中有他们的存在，也有‘我’的存在，但因为记忆混乱，你对‘我’的认知全部来自他人的反应。” “记忆中的人们对你做出了反应，你便认为那是‘我’。” “你缺少了自我思考的部分。” “你知道‘我’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布鲁斯吗？” 蝙蝠侠是伪装，布鲁西也是伪装，蝙蝠侠的凶狠恐怖是我特意伪装出来恐吓罪犯的，布鲁西的天真与乖巧也是我刻意伪装出来麻痹他人的。 通过记忆中他人的反应，蝙蝠球能很容易构架出蝙蝠侠和布鲁西小王子两个身份。 问题是“我自己”呢？ 布鲁斯。 我应该问布鲁斯的，正确的触发关键词是“布鲁斯”。 蝙蝠球恍然大悟。 然后又有点儿委屈。 想不到有什么问题吗？ “布鲁斯”拥有的时间那么少，几乎没有，现在只持有记忆而不具备情感能力的它当然无法觉察到“布鲁斯”的存在。 恍惚中蝙蝠球好像隐约明白了什么。 它晃了晃。 “这本来就是我的选择……” 蝙蝠球听到自己在说，那声音飘忽空灵但是依然沙哑，像是蝙蝠侠的声线，但听起来更加的不真实。 “是我选择了它。” 蝙蝠ai对蝙蝠球的声音做出反应，发出代表物体扫描的光网，视频暂停，预示着现在正式进入了下一个步骤。 蝙蝠球还在疑惑自己刚才怎么发出的声音呢，就听见视频里的人又说话了。 “剩下的就交给你了。阿福。”过去的蝙蝠侠轻声说，“很抱歉隐瞒了你这么久。” 在显示器投射出的蓝光边沿，阿福站着，他看起来比5年前更加苍老，身形却一如既往的笔直。 “您又能瞒住我什么呢？老爷。” 阿福对着蝙蝠球说。 蝙蝠球：！！！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类的感情终于在这只蝙蝠球身上露出了冰山一角。 除了本能的怂， 还有一种特殊的情绪，一种让蝙蝠球想要转身就跑的念头在反复出现，它并不是害怕， 只是单纯的想要尽快远离阿福。 也许是阿福平静的面容起到了安抚作用， 那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布鲁斯老爷？”阿福呼唤。 蝙蝠球因此而呆住。 呆住了的蝙蝠球都没能做出反应。 它就这样被阿福拎走了，而提姆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向阿福解释布鲁斯是怎么变成一只蝙蝠球的。 其实根本不用提姆来开口， 阿福早已知道一切。 这件事情本身也在蝙蝠侠的意料中。 可蝙蝠球就是怂。 它也不知道自己在怂些什么。 总之， 在阿福伸手拎住了蝙蝠球的“后脖颈”的时候，它完全没有反抗， 也没有试图逃跑，只是缩了一下， 然后就乖乖的被阿福提成了一颗水珠的形状。 被拎起来后球体也只是跟着惯性晃了两下， 非常乖巧。 乖巧、可爱、温顺。 布鲁斯还是那只可爱的小布鲁斯。 阿福的嘴角扬起微弱的幅度。 蝙蝠球抬高了脑袋， 见阿福终于露出少许笑意，它也微妙的感到松了一口气。 布鲁斯韦恩最害怕的人是谁？ 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 这个答案毋庸置疑。 阿福双手将蝙蝠球捧着， 球就一动不动， 乖乖装死， 片刻后阿福叹气， 单手夹着蝙蝠球往台阶上走去。 老管家将蝙蝠球带进了韦恩宅， 放在一张额外柔软舒适的床上。 “我现在该怎么称呼您呢？” “布鲁西……” “好吧，老爷。” “……” 蝙蝠球眨了眨乖巧的豆豆眼。 它注意到自己正在一间卧室的大床上， 周围的装潢是它熟悉的， 那些布置， 还有这张柔软舒适的超级大床。 这里是它的卧室。 准确的说， 是布鲁斯的卧室。 蝙蝠球在床上打了个滚， 看着阿福起身去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套工具，绒球默默僵硬了起来， 还往后蹭了蹭。 阿福带着工具一起在床边坐下，问：“您还记得这里，对吗？” 蝙蝠球点头。 得到满意答案的阿福将蝙蝠球放在腿上，开始给它梳理绒毛，适当的揉搓整顿筋骨，最后再利用拍打来放松。 蝙蝠绒球迅速变成了一滩液体，四只脚岔开，连耳朵都软趴趴的，成功过渡进化成了一张蝙蝠饼。 阿福单手在被褥中按出一个凹陷。 然后将蝙蝠饼放了进去。 “晚安，老爷。” “晚安……” “阿福……” 一夜好眠。 入睡后的蝙蝠球将精神沉入他们的维度中。 斯兰德赶在洛杉矶伸出触手之前就将自己的阿卡姆岛紧紧包裹住。 它很想问阿福“你还好么”。 但不知为何就是无法开口。 好在斯兰德的环绕是它记忆中的冰冷但坚定不移，让蝙蝠球的情绪也跟着稳定下来，成功进入休眠状态。 …… 第二天早上。 过了明路的蝙蝠球出现在了家里的早午餐桌上。 不需要睡觉的蝙蝠球比谁来的都早。 在阿福布置餐桌的时候，它探出触须帮忙，阿福在前面放置餐布，纤细的触须就跟在后面，缠绕住那些印着“w”标志的银制餐具，按照韦恩家的传统摆放整齐。 有了蝙蝠球的帮助，阿福只用了平时四分之一的时间就完成了准备工作。 最后一步，他将很自然的坐到了家主位置上的蝙蝠球抱起来，放到了餐桌后面，那个专属于家里最小成员的位置。 蝙蝠球：“……？” “您不该为难达米安少爷。”阿福对蝙蝠球说，“现在您是布鲁西了，不是吗？” 阿福琢磨着这个说法：“布鲁西少爷？” 蝙蝠球：“！？” 它感觉到了难以置信。 更多的人类情感在它心中苏醒。 阿福示意蝙蝠球稍等片刻，他要去叫其他少爷们起床，蝙蝠球也很听话，安静的坐在阿福给自己安排的位置上，看起来有点儿呆呆的。 它的注意力已经转移。 “原来我也有一颗心脏。” 这样的声音出现在了另一个维度中。 安静观察的斯兰德第一个捕捉到了蝙蝠球的声音，并做出了回应：“心脏？如果你是指帮助血液流遍生物全身的那个器官，不，你没有。” “我有。虽然它的作用可能不太一样。而且，你也有心脏。” 斯兰德没有用声音回答，只是传递出“不确定”的想法。 “你在说比喻句吗？”鬼影问。 布鲁斯：“……你就当是吧。” 斯兰德：“……” 鬼影注意到蝙蝠球散发出的感觉不太一样了，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不少，从嗯嗯啊啊的小家伙瞬间长成了开始试图故作成熟的半大小伙子。 “布鲁斯？”斯兰德尝试着换了个名字。 “布鲁西是我，布鲁斯也是我。”布鲁斯淡定的说，“为什么我没办法变出手和脚？像你那样很长很高很大的一只。” 隔了一会，没有收到回应的布鲁斯再次出声：“斯兰德？” “嗯？” 斯兰德回过神来。 他在思考布鲁斯的状态，很快就意识到自己无法做出判断，他很难确定布鲁斯的心智是否回来了。 明明前面还挺聪明的样子，仿佛有所感悟，对话能力也达成了飞跃式的成长，可为什么后面的话听起来又不太聪明了？ “你能来我身边吗？斯兰德。”布鲁斯提出了新的问题。 斯兰德拒绝了：“你应该记得，我们约好了的。” “没想到那个约定在我死后依然有效。” “你想到了。”斯兰德无情的戳穿这家伙的装模作样。 如果不是早就在无数试探中对鬼影的性格了如指掌，蝙蝠侠又怎么可能放着这么可怕的一个隐患，就这么死掉。 有退路的家伙才会有恃无恐，不是么？ 布鲁斯发出轻微的笑声：“阿福并不害怕我，为什么？” “你太小了。” “……什么？” “你才刚出生几天，别忘了这件事情。” “……” “现在的你就是个小婴儿。” “……” 第160章 不仅是个小婴儿，它现在还是“布鲁西小少爷”呢。 想到一会搞不好还会被要求叫自己四个孩子“哥哥”，布鲁斯就恨不得时间倒退，躲回那片懵懂纯净的感觉中，不要那么快找回自己的理智。 “你能把我打傻吗？”布鲁斯十分诚恳地问。 斯兰德果断拒绝：“不能。” 没营养的对话暂时打住。 四只鸟陆续走进餐厅，最前面的是达米安，然后是迪克，后面跟着哈欠连天的杰森，以及更加哈欠连天的提姆。 提姆坐下来就猛吨了好几口黑咖啡。 然后揉了揉眼睛。 “我出现幻觉了吗？”提姆恍恍惚惚的问。 “我想……应该不是的。”迪克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坐在婴儿座椅上一本正经等待早午饭的蝙蝠球，无比的希望现在自己在做梦。 可惜不是。 迪克犹豫着将头慢吞吞的转向阿福。 老管家没有任何表示。 杰森是感觉最弱的，虽然他们的原计划被打断了，但也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看起来阿福不用他们提供帮助也很好地接受了布鲁斯已经成功退化成了蝙蝠球，这是个好事情。 作为一名还在没心没肺年纪的小少年，杰森更关心今天的溏心蛋状态如何。 而达米安就更淡定了。 不管真的假的，至少看起来达米安很淡定。 就像每一任的韦恩家主那样，达米安用平淡的如同只是在看日出日落一般的语气说：“阿福。看起来，你都知道了。” “如您所见，达米安少爷。”阿福用同样平淡的口吻回应。 在阿福口中达米安还是“少爷”，但这没什么问题，布鲁斯也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少爷，在成为蝙蝠侠后的很长时间里也没有获得改变。 阿福有自己的评价标准。 当阿福愿意将称呼换成“老爷”的时候，也是另一种成长的证明。 达米安对此接受良好。 当然，如果当场计较称呼问题，能将阿福的注意力从蝙蝠球身上转移，达米安也不介意表现幼稚一回。 四只鸟先后来到各自的位置，落座。 “所以这确实是我弟弟咯？”杰森第一个作死。 迪克：“是吧。”他已经放弃了，怎么样都行，反正要死一起死，好兄弟嘛。 这样想着，迪克给提姆递了个眼神，却惊讶的发现提姆已经睡着了。 再看看达米安，居然已经开始专心吃饭，一副谢绝打扰的模样。 迪克：“……” 真实兄弟情。 迪克只能自己开口：“阿福。” “迪克少爷？” “我……” 在同阿福对上视线的瞬间，迪克的社交属性突然就变成负的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自然而然的打开这个话题。 对不起您辛苦养大的布鲁斯他成功退化成了颗球。 您不生气并且能够顺利接受这真是太好了。 这样吗……？ 那么一瞬间，迪克也想自暴自弃了。 迪克看向蝙蝠球，决定让这位一直以来都不是那么负责的养父顶在前面。就听迪克咳嗽了一声：“你怎么想的？布鲁斯。辈分这方面，其实比较关键的就是你跟达米安，你们都同意的话，我们怎么样都行。” 蝙蝠球看向迪克，眨了眨它的豆豆眼。 这一刻，是布鲁西的玩心占了上风。 “我没意见。”它发出了人类的声音。 达米安沉默，提姆抬起了头，杰森试图起哄。 理智尚存的迪克倒吸一口冷气，急忙阻止：“我就是说说，我其实有意见。” “但是我没意见。”蝙蝠球依旧眨巴着它的豆豆眼，模样分外无辜。 “老爷，以及少爷们。” 关键时刻，阿福打断了他们。 “该吃饭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吃饭。 考虑到阿福的心情状态并不明确， 几只鸟都显得额外的乖巧，并且很快确定了晚上蝙蝠球不会跟他们任何一个人一起睡，而是住回布鲁斯的卧室。 至少杰森松了一口气， 如果带蝙蝠球一起， 不方便他偷偷玩游戏。 周末不用上学，阿卡姆也刚经历了一次完全失败的越狱， 所有的犯人都没精打采， 特别听话懂事。 这也就意味着今天罗宾鸟们都有空。 吃饭完，阿福安排了今天的任务。 除了常规的对宅院进行的整顿工作外， 还有新的项目：给蝙蝠球洗澡，然后带蝙蝠球在庄园范围内遛弯晒太阳。 提姆是要去韦恩加班的， 早早地溜了出去。 达米安接了个电话也跑了。 被留下的迪克与杰森面面相窥。 “剪刀、石头、布！” 蝙蝠球眯着眼睛， 眼看着迪克仗着自己经验更丰富观察能力更强， 在剪刀石头布的游戏中获得了胜利。 于是迪克负责修剪庄园里的树木，而杰森负责给蝙蝠球洗澡。 这个分配没有任何问题， 杰森现在年纪放在这， 身高不够， 让他去修剪树木那才是在为难杰森呢。 也明白这个道理的杰森抱起了蝙蝠球。 颠了颠。 没有重量。 “他们干嘛那么怕你？这都仅次于阿福了。” 杰森一边抱着绒球往浴室走过去， 一边嘀嘀咕咕。 布鲁斯韦恩去世的时候， 杰森还是个小婴儿呢，在蝙蝠球持有的记忆中， 对于杰森的部分几近与无。 它就记得这小东西特别喜欢往它床上爬。 蝙蝠球抬着眼睛打量着杰森。 “干嘛？”杰森注意到了它的视线。 正好进门了， 也不知道这家伙哪里来的经验， 第一反应就是抱紧绒球， 同时一只脚脚跟向后一顶， 将门关上，身体倾斜靠在门上， 用肩膀紧紧顶住门板。 一套动作无比熟练，同时还抬手挡住了脸。 予逆＾3＾ 蝙蝠球则被他抛物线丢入还没放水的浴缸中。 蝙蝠球：……？ “你在做什么？”绒球问。 考虑到自己现在的外表模样，以及家人并不是恐吓的对象，蝙蝠球将自己在人类维度中的声线调整到和普通小孩差不多的程度，它在说话的同时继续调整，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接近于自己的小时候。 当然，蝙蝠球并不记得小布鲁斯的声音，大部分人都记不住那个。 但是斯兰德还记得，并且记忆非常的准确。 “防止你逃跑。”杰森还有点紧张。 蝙蝠球多变的声音听起来确实没什么安全感。 它还在继续调整，直到另一个维度中传来斯兰德肯定的话语，它才停下，将自己在人类维度中的声音正式设定成现在这样。 根据斯兰德的说法，就是只有4岁的小布鲁斯。 “我不会逃跑。”小布鲁斯嘀咕。 “……”杰森愣了一下，“哦……你现在听起来像是个小天使。” 蝙蝠球也愣了一下。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这么说它了。 在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充满恐惧的将它称作为蝙蝠怪物，现在的它更是与天使没有任何关系。 它是只名为阿卡姆的怪物。 只是没必要和杰森这样的小男孩说那么多。 蝙蝠球只是崴了一下脑袋，无意识的晃了晃耳朵，说：“我不会跑的。” 杰森不为所动，还在疯狂摇头。 “对，当时达米安也是这么说他那只猫的。” 蝙蝠球：…… 猫？ 达米安有个动物农场，以前有布鲁斯压制着，那个农场的规模还算能够接受，如今达米安自己做了韦恩家主，居然发展到将猫带到了韦恩庄园来？ “阿尔弗雷德，那只猫的名字。”见蝙蝠球这是不理解的样子，杰森不太确定的问：“你知道猫是长什么样子的吧？” “当然，我没有失忆，也都记得之前发生的事情。你完全可以把我当做一名成年男性来对待，杰森，我不会因为洗澡就攻击你的。” 蝙蝠球一本正经十分严肃的说。 它发出的声音真的像是小天使一样，具有很好地安抚效果。 很快，杰森放松下来。 “我可没办法把你当做成年男性。”杰森笑着说，走到浴缸边上，蹲下来看着缸中乖乖呆着的蝙蝠球，道：“你看起来比猫的个头还小，只有巴掌那么大。” 还特别可爱。 杰森心不在焉的想。 要求人类将毛绒球当做成年男性确实很有难度。 道理上蝙蝠球能够理解，但口中还是很严肃的教育道：“你不能被表象迷惑，杰森，所有美好的事物都有可能招来毁灭的灾难。” 杰森不可置信。 他被说教了，被一只毛绒球。 拒绝听说教的杰森果断打开花洒，开始往毛绒球身上浇水。 第161章 40度上下的温暖水流从砖型花洒上铺天盖地的落下。 好像一场温暖的雨。 因为成为了阿卡姆岛的关系，蝙蝠球的感官已经和人类时期的完全不同，这些水珠不会影响它的视觉，也不会沾湿它的绒毛，水珠能带来的是纯粹的温暖，以及水本身具有的那种清澈的感觉。 “冷？还是热？”杰森问。 蝙蝠球摇了摇脑袋：“温度不会影响我。你养过触手，应该是知道的。” “但那是斯兰德，不是吗？”杰森有别的想法，“斯兰德从未体验过人类的感官，他不懂温度和情感问题，可是你不是曾经是人类，是我的……养父？” 说到这里，杰森的表情变得奇奇怪怪起来。 自己的养父变成了一颗黑色的绒球，还是代表了阿卡姆岛的怪物。 这太tmd奇怪了！ 浴缸的出水口是关闭的，很快缸内就蓄了一层的水，蝙蝠球低头盯着水中自己的倒影。 杰森说的没错，自己曾经是人类。 “你能接受？”绒球问。 “啊？”杰森没跟上这颗绒球的思维回路，“接受什么？” “接受自己的养父是一只怪物？” “呃……这个，好像有点不太一样？”杰森努力思考，“我觉得我应该是不会去认一只怪物做养父的，”他试图让自己的话听起来更成熟，“但你是我的养父，然后才变成怪物的，不是吗？那就不太一样。” 但不同的地方具体是哪里，关于这点杰森觉得自己没讲清楚。 他抓了抓脑袋。 “我的养父其实是什么都可以？”之类的？ 蝙蝠球就默默看着这只人类幼崽把本来说明白的事情再次说得乱七八糟。 杰森还是个孩子呢。 绒球晃了晃，没有计较。 现在要思考的是洗澡的问题。 蝙蝠球和斯兰德一样，是不染尘埃的存在，洗澡基本只是个程序，意思意思而已，并不需要真的清洗什么地方。 需要的只是仪式感而已。 说白了，阿福只是在折腾小鸟们和布鲁斯老爷。 以布鲁斯对阿福的了解，很容易就能猜到，这是来自阿福的小小的报复。 大家一起瞒着阿福，弄得到最后家里只剩下阿福一人不知真相，而且到了现在阿福依然不知道布鲁斯老爷口中的“那位朋友”到底是谁。 这件事情本身让阿福心情很差。 “你也该思考这个问题了。”另一个维度中，斯兰德的声音传来，“人类的寿数十分有限，如果有一天你因为某些原因突然沉睡，你的管家不一定能等到你睡醒的时候。” 斯兰德的声音混在嘈杂的水声中，听起来像是封在了水面之下。 “突然？”蝙蝠球抓住了一个关键字，“那经常发生吗？” “很少发生，但若是你一直干涉人类的事情，在哥谭的领地使用你的能量，那么就像人类会疲倦发困一样，你也会需要休息，撑不住困倦而入睡。” 因为蝙蝠球是阿卡姆，而不是哥谭。 斯兰德给出的通行证只能让蝙蝠球自由活动，双方的能量不会产生冲突而导致地震，可在哥谭的领地上战斗这件事情本身，对于阿卡姆来说依然是一种纯粹的消耗。 “你得做好准备。”斯兰德说。 城市的存在时间很长，他们俩之间的各种事情都不必着急处理，相比之下，那些人类的事情才是应该放在眼前的关键。 时间是有限的。 蝙蝠球再次感觉到了这件事情。 就像是它还作为人类的那个时候。 天数一天一天过去，人生的倒计时不断在跑。 蝙蝠侠的时间永远不够。 “……” 蝙蝠球暂时沉默。 它低下脑袋，拱了一下水，扬起来，然后疯狂的抖毛。 “嘿！” 杰森发出抗议，抬手挡住铺天盖地的水珠。 “我洗好了，进行下一步吧。”蝙蝠球对杰森说。 因为突然感觉到了时间的紧迫，它又找回了以前的调子，做事想要尽可能的快准狠，洗澡这种意思意思的事情，抖抖毛就足够了。 杰森却不同意。 “哪里有这样洗澡的，阿福猫都比你洗澡的时间长。” 不赞同的杰森按住了绒球。 紧接着就是一大团的沐浴露。 “应该用沐浴露还是洗发露来着……算了，都来一点好了。” 杰森自言自语。 然后又是一坨洗发露。 揉搓，揉搓。 白白的泡泡在浴缸里迅速增加，将黑色的绒球吞没。 第一百四十六章 洗完澡， 在白毛巾包裹下一颗黑球窝在了杰森的床上。 杰森盯了它一会，实在没忍住，拿出手机快速拍照。他的手速可是在三个哥哥身边日常作死练出来的， 没想到还是被蝙蝠球注意到。 绒球腾空而起， 用腹部撞击杰森的鼻梁骨。 柔软的，有弹性的， 打人不会造成致命伤害但是依然很痛的腹部。 杰森嗷了一声， 捂住鼻子坐在地上。 “小气，明明提姆一直在拍。” 蝙蝠球：……不小心把提姆那个监控狂魔给忘了。 提到控制欲方面， 家里除了它这个控制狂以外，也就提姆的控制欲最为旺盛。 然后它就看到杰森翻出了一本书。 那种…… 它不太会看的书。 很有文学价值的那种书。 而且很少见。 “你去了家里的书库？” “你是指那间巨大的图书馆？嗯哼， 我去了， ”杰森举了一下手中的书本， “那简直就是个宝藏库。” 蝙蝠球：“阿福一定很开心。” “没错，阿福跟我说， 他很高兴韦恩家的藏书在这一代也能找到它们的价值。这话听起来有点奇怪……”杰森看向蝙蝠球， 问：“你不喜欢看书？” “文学书籍？一般般。”蝙蝠球大方承认。 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比起文学书籍， 它更喜欢钻研化学物理建筑那些在哥谭更被需要的东西， 还有就是后来因为外星来客越来越多， 不得不被提上日程的天文地理等等科目。 再加上扮演布鲁西小王子必不可少的应酬，以及韦恩集团里没完没了又没有太多价值的会议等等…… 留给文艺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既然喜欢， 那就趁现在有时间多看一点吧。”蝙蝠球看向杰森的目光略带同情， “你也看到提姆的下场了。” “看到了， ”杰森叹气， “所以啊……”他露出笑容， “我的经济学很差。” 虽然现在的杰森还没有接触那门学问，可他已经决定了， 他的经济学、经营管理等等项目，一定会很差很差的，差到让人不忍直视，惨不忍睹。 这样一来就没有人可以强迫他小小年纪就去韦恩集团上班，就算强迫他去了，他也可以理直气壮的在上班时间睡觉。 多么完美的计划。 杰森在内心为自己的天才点了个赞。 “好了，下一步，吹干？” “我……” “你等等！” 杰森完全没有给蝙蝠球反驳的时间，转头就跑。 杰森房间里没有这种“不必要”的储备，但他知道家里谁最臭美，于是干脆的摸去了二哥迪克的房间，成功在浴室外门边的梳妆镜处找到了吹风机。 作为一名平时并不吹头的糙小子，杰森抓着个吹风机左右翻来覆去研究了一遍，才找到开关按钮。 “这样……然后……在这样弄一下？” 伴随着“嗡——”的轻声，一股暖风吹了出来。 杰森立刻将吹风机对准了蝙蝠球。 “我不需要吹干，我就没有被打湿。”蝙蝠球的声音闷闷的。 从蝙蝠球的体感上来说，这种温热的风让它感觉自己就好像被什么热带来的风浪给袭击了，这让习惯了海洋性气候的阿卡姆非常不舒服。 仿佛到了每年最不喜欢的梅雨季节。 又热又湿又闷又低气压。 蝙蝠球蹦了起来，果断跑路。 杰森丢了吹风机就要抓，结果居然没抓住，蝙蝠球从窗户一跃而出，杰森扑到窗户边上，将半个身体都探了出去。 “喂！说好的你不怕洗澡的呢？！” 蝙蝠球已经落到了楼下，昂头看向二楼窗台上挂着的杰森。 “我有配合你洗澡。”但是吹风那就是另一件事情了。蝙蝠球一本正经的教育：“你要学会注意每句话中的每个单词，杰森。” 突然被说教的杰森开始倒毛。 “我才不要被一只绒球抓着上课说教！现在，回来！吹完风还要去散步呢，别忘了阿福的任务！” 蝙蝠球拒绝回去。 杰森没有办法，只能收回脑袋，跑了出去。 第162章 这小孩居然走门不走窗户？ 蝙蝠球十分疑惑。 以杰森足够成为罗宾的身手来说，从二楼跳下来绝对称不上是危险的事情，它本以为杰森会直接跳下来抓它的，结果却看到了杰森老实折返。 不可思议。 不过很快蝙蝠球就明白了。 因为他看到了从门口冲出来的杰森手中提着的那个包。 杰森一边跑，还在一边大喊： “来！给你看个好东西！” 蝙蝠球瞬间往后跳了一大截。 别以为它不喜欢养小动物就认不出这东西了！ 蝙蝠球脸都凹了。 那分明是一只猫包！ 凹陷了的蝙蝠球迅速膨胀回来，转头就跑，还舞动起了翅膀，飞快的移动，杰森在后面大喊，可蝙蝠球根本不停。 很快钻入韦恩庄园后方的树丛里。 很多年前这里是一片韦恩家的猎鹿场地，后来他们不玩狩猎游戏了，这里就变成了废弃的树林，树木在这里自由生长，成了孩子们的乐园。 这一代的四个孩子都在里面胡闹过，对这里熟悉的很。 蝙蝠球记得小时候的布鲁斯也在这里玩过捉迷藏。 那时候它经常感觉到周围有视线。 不是伙伴。 它的捉迷藏玩的特别好，小伙伴总是找不到它。 当时尚且年幼的小布鲁斯将这种感觉归纳为一种错觉，也许只是因为它的胜负欲，太不想被人发现了，所以当它躲藏的时候，就总是觉得有人在看它。 现在布鲁斯完全明白了。 “那时候是你在看着我么？” 已经跑进树林深处的小布鲁斯问斯兰德。 斯兰德从树后面走了出来。 “是的，我一直在看着你，布鲁斯。” 鬼影伸出手。 布鲁斯有些恍惚，将自己的手递了出去，意外地看到一只人类的小手放在了鬼影修长宽大的手掌中。 “嗯？” 布鲁斯左右张望着打量自己的身体。 人类的，小孩子。 4岁时候的小布鲁斯。 那是他第一次注意到鬼影存在的年纪。 “我怎么……”布鲁斯十分疑惑。 控制能量变化是个技术活，它就是因为尚未完全掌握，能量一半受它的控制，一半随缘组合，才会成了蝙蝠球那个模样。 现在也是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成功塑成了个人样。 “你做的？”它向鬼影发问。 布鲁斯猜测是不是斯兰德终于找到了某个办法为它的定型提供了助力。 斯兰德摇了摇头。 “嗨！斯兰德……！” 杰森的喊叫声打断了他们的对话，两只一起转头。杰森也看到了斯兰德面前的小孩，愣了一下。 “斯兰德……呃？你从哪里拐来的小孩。” 韦恩庄园可是全封闭的，没有被小孩误入的可能性。 于是杰森的表情就变得奇奇怪怪。 “我们说好不吃人的？” “……”斯兰德有点儿无辜：“我已经吃掉他了。” 鬼影实话实说。 瞬间脑补了无数血腥画面的杰森顿时变脸，表情变得更加奇怪且扭曲，疯狂按手背上的一块皮肤，那里有阿福为他埋入的定位警报装置，是他加入夜巡的代价，据说这东西可以在必要的时候救他一命。 现在，就是那个，必要的时候了！ 杰森百分百确定。 而布鲁斯则扶住了额头。 它被杰森一把抱到了怀里，杰森的力量很大，两人躯体的年纪差只有两岁，可杰森就能单手把布鲁斯抱在怀里，头也不回的往树林外飞奔。 布鲁斯抱着杰森的脖子，探头看向后方。 不懂自己做错了什么怎么就刺激到杰森了的斯兰德选择留在了原地，随着他们的远离，斯兰德的身影逐渐被树林吞没。 奔跑回家的杰森撞到了正在更换窗帘的迪克和阿福。 “杰森……哇哦，这是哪里来的小天使？”迪克都惊呆了。 还是阿福开口：“布鲁斯老爷，很高兴您为自己找回了旧日的时光。” 布鲁斯回应的十分含糊。 迪克惊叹过后就立刻去安慰杰森。 “斯兰德基本不吃人。我猜是你们俩之间的对话出了点小问题，这经常发生，斯兰德不怎么会说人话。” 迪克对杰森眨了眨眼睛。 他当然解释的清楚，可“斯兰德在5年前就吃掉了布鲁斯”这种话题绝对不能在阿福面前聊。 事发时只是个小婴儿的杰森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他们带着布鲁斯转移去了餐厅。 阿福亲手搬来了儿童座椅，迪克表情呆滞的看着杰森就这么在阿福的指挥下将布鲁斯塞进了儿童座椅里。 “想要个生日派对吗？老爷。”阿福又有了新的想法。 布鲁斯：“……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家里会有儿童座椅？” “因为杰森少爷今年也才六岁，而且他是普普通通的从小婴儿慢慢长到六岁的，因此家里会有各种婴幼儿用品，这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说的很有道理。 但这改变不了被塞进儿童座椅里的布鲁斯全程臭脸。 阿福去厨房做三层蛋糕，迪克从加密路线把达米安和提姆叫回来，杰森就坐在边上负责看守布鲁斯。 想想蝙蝠球的那个行动力，杰森觉得自己看不住布鲁斯。 “你不会做临阵脱逃这么幼稚的事情，对吧？” “激将法对我没有用，特别是你的做法实在是不怎么高明，杰森。” 布鲁斯还过去一顿说教。 第一百四十七章 凌晨2点。 绿色的流星划过。 一个小时后， 超人慢吞吞的接近了哥谭的地表。 他睁大了那双氪星蓝的眼睛看着面前的人，有些不可置信。 “布鲁斯？” 罗宾鸟都出去工作了，哥谭有了新的蝙蝠侠， 深更半夜不用睡觉正在阳台发呆的布鲁斯带着一点慵懒抬头看向正缓缓落下的超人， 用眼神问他：有事吗？ “你说过当你的心跳声再次出现的时候，我们就可以恢复联系了。” “我的心跳声恢复了？”布鲁斯露出不赞同的目光。 “也不算？但还是能听出来是你， 只是更年轻更有活力。” “而且更小。”布鲁斯面无表情。 他自己模拟的心跳， 他自己当然知道。 城市具象化出来的形象根本不需要心脏这种器官，也没有血流一类的东西， 一切都需要自行设计，再通过对能量的精准把控来实现。 斯兰德就没有心跳。 早在洛杉矶和康斯坦丁一起研究的时候布鲁斯就大体明白了城市的特性。 他们制造躯壳， 更像是一种生物体系的拟态， 而且这种拟态是可以无限应付又或者无限接近样本生物的。 当然， 斯兰德属于应付的那种。 而布鲁斯则属于精细派。 可惜他现在可以用来肆意揉捏的能量并不多，而且控制力也不够， 为了防止出现意外， 他只能勉强接受自己的躯壳暂时只有人类4岁大小的模样， 再加上一颗小小的、跳动着的、可以向超人传递安全信号的心脏， 这已经是极限了。 “这可是你说的。”超人拒绝背锅， 还绕着小布鲁斯飞了一圈，“你小时候……可真是个小天使。” 布鲁斯：“……” 如果面对成年的蝙蝠侠或者布鲁斯韦恩， 超人肯定不敢说的那么直白， 哪怕这话确实是惊叹而出的夸赞， 可谁不知道蝙蝠侠只愿意扮演黑暗里的鬼怪， 根本不愿意走到白日光芒之下， 从不去沐浴光明。 可这是只有4岁的布鲁斯！ 超人只想把他抱起来，带着飞到云端上面， 带他去畅游云海享受晨光。 “一起吗？” 超人向小布鲁斯伸出手。 布鲁斯：“……” 布鲁斯回头看向后方。 阴影里哥谭的鬼影安静伫立。 “去吧。”斯兰德表示自己完全同意。 布鲁斯了然。 人类是可以离开故土的。 可作为阿卡姆的它只能是阿卡姆。 它永远的留在了哥谭的环绕之中，永生永世不可脱离。 在这样的前提条件下，只是布鲁斯的精神偶尔外出游玩而已，就完全在斯兰德的接受范围之内。 鬼影甚至鼓励布鲁斯去外面散散心，有助于它尽快构建人性方面的感应能力。 布鲁斯：“……” 这不就是锁住了上了定位所以不怕跑的意思吗？ 当初他养孩子的时候差不多也是这样，罗宾鸟一只只的抓过来，强制打上皮下定位监控设备，然后就可以放心的放飞，随便他们在哥谭夜色掩护下满地乱跑。 这点看来斯兰德真的跟他挺像。 布鲁斯伸手抓住超人的手，借力攀到超人的身上，成为城市之后他给人的感觉是没有重量的，也没有什么存在感，超人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个软乎乎的棉花芯布娃娃。 第163章 “请放心，我会将布鲁斯安全带回来的。” 在斯兰德的目送下，超人带着布鲁斯升向高空。 “他很担心你。”超人对布鲁斯说。 布鲁斯“嗯哼”一声，又问：“你不怕他？” 斯兰德对超人有着针对性的排斥，这点布鲁斯是知道的，大概是因为超人是为数不多的可以从空中直接将布鲁斯劫走，而且还快到让斯兰德都很难反应过来。 思维的速度很快，可城市是地道的长生种，他们的反应其实略有些迟钝。 要不然时时刻刻绷紧神经注意一切风吹草动，要不然就是事发突然，等他们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还好吧。”超人并不在意，“康斯坦丁，就是你‘去世’前介绍来正联打工的那个人，他也同我们提到过斯兰德，他似乎认为斯兰德三番两次都能赶上救你，是件很不可思议的事情。” “……是么？” “这就证明斯兰德时时刻刻在盯着你，以战斗状态应对你的一切情况变化。” “那他的反应是真的很慢。”挑剔。 “……”超人噎住了。他决定转移话题：“要去瞭望塔吗？那里变化还挺大的，我们增加了员工宿舍，给不常住地球的人偶尔回来时候用，也能过滤一下宇宙病毒。” “比如说灯侠？” “咳……” 超人拒绝说队友的坏话，虽然绿灯侠因为长时间不回地球而过度拖欠房租，因此常常面对无家可归的状态在联盟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 “其实你也可以用的，上面还增加了氪星科技的医疗室，我添加了针对人类的紧急医疗系统，很好用。” “我知道，针对你的氪石手术刀还是我提供的氪石。” “……”超人再次被噎住。 到底谁说布鲁斯是颗酒味甜心巧克力的？ 分明裹满了咖啡粉，苦的不行。 …… ………… 瞭望塔。 超人带着布鲁斯通过自己在大都会的爆音通道上了瞭望塔。 因为没有提前通知，瞭望塔里没有别人。 只有绿灯侠哈尔乔丹和闪电侠巴里艾伦。 电弧划过，闪电侠停在超人面前。 “嘿，回来了，说是有消息要……哦这是谁家的？”闪电侠的视线被超人刚刚放下的幼童吸引，“小朋友……？” “别小看他，这可是布鲁斯。” 超人无比自然地说。 闪电侠：“……？？？” 慢了一步刚刚飞过来的绿灯侠：“？！！！” 惊愕转瞬即逝，绿灯侠的脸上被迷茫笼罩，他问：“谁是布鲁斯来着？” “……”超人默默忍住了扶额的冲动，“一个人而已。” 绿灯侠反问：“不然还能是鬼吗？” “为什么不能？”布鲁斯理所应当的反问。 于是绿灯侠更加懵了。 在宇宙战斗多年的警觉让他感觉到某种大事不妙，立刻放出灯戒对着布鲁斯进行扫描。 “纯正的能量体……” “未知存在……” “危险等级……未知……” “面容对比与数据库内对象吻合。布鲁斯韦恩。” 这个结果毫无意义，绿灯侠依然不知道布鲁斯韦恩又tmd是谁。 布鲁斯懒得跟他多说，似笑非笑的看着日常作死的灯侠，看得灯侠哈尔汗毛倒竖，灯戒又扫描了一遍，依然是一连串的“未知”。 未知就是很大的问题了。 灯戒存有宇宙里所有能成为灯侠的物种的文明信息，还有灯侠去过的所有星球的所有文明的信息，很少有灯戒不认识的东西。 而且就哈尔的经验来说，每次遇到灯戒不认识的东西，都是一次又一次巨大的麻烦。 哈尔将灯戒的扫描光舞向超人的方向，问：“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超人看向布鲁斯，用眼神询问对方是否想要保持秘密身份之类的。 其实蝙蝠侠的身份在正联内早就是半公开的事情了。 几名巨头中超人是早就知道的，火星猎人也知道，这两个是用各自种族的天赋认出了蝙蝠侠与布鲁斯是同一个人。 钢骨也因为数据上的超能力而知道。 海王自从上次看到蝙蝠侠给布鲁斯带娃后对此也有所怀疑。 神奇女侠的心思不好猜。 完全无知无觉的只剩下闪电侠和绿灯侠两人。 闪电侠巴里小声对哈尔耳语：“可你至少应该记得布鲁斯韦恩是我们的投资人对吧？” 虽然他们确实可以拒绝所有的投资，也不需要所谓的金大腿，他们拥有超越金钱的办法，可既然有人提供了帮助，他们这些超级英雄也接受了，并且确实享受到了金钱带来的各种好处，以及合法获得瞭望塔这样的存在。 那么不管怎么说对于金主也该有最起码的尊重？ 至少巴里是这么想的。 哈尔也反应了过来，但他也没有办法，不关心新闻是他的硬伤，只能小声嘀咕回去：“我一年回不了一趟地球，哪里记得。” 两人凑在一起嘀嘀咕咕的同时，超人也在同布鲁斯进行眼神交流。 关于是否公开身份这一点，曾经的布鲁斯十分抗拒，认为蝙蝠侠不该有凡人的一面，不该有脆弱的部分。 而现在，也许是因为自身不再是人类，以及早就意识到自己的身份藏不住的前提条件，让布鲁斯在秘密身份方面放松了少许。 他不再是人类。 看哈尔的反应就知道了，他没有成为一个比较安全的东西。 那么重新构筑信任关系就是必要的。 超人的视线带着安抚的意味，可布鲁斯有自己的想法。 迪克和闪电侠的侄子走的很近的事情他是知道的，还有提姆与超级小子，也包括了达米安和野兽小子之间的友情，而野兽小子有跟火星猎人的侄女有特殊关系，可以说野兽小子的诞生和火星人的血统有必然关联。 在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下，其实大家都对对方的身份有了无限接近于真相的猜测，硬是捂着反而成了一种拖累，所有人的友谊都因此受限，矛盾压在爆发的边沿。 这是颗完全随机的炸弹，与其留着给敌人引爆，还不如他自己来。 布鲁斯对超人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超人咳嗽一声唤回巴里和哈尔的注意力：“布鲁斯韦恩，aka前任蝙蝠侠。” 闪电侠&绿灯侠：“……” “what the fuck？！” 绿灯侠的鬼叫冲破了太阳系。 第一百四十八章 神奇女侠、海王、钢骨、火星猎人、鹰侠等等…… 正义联盟会议室的圆桌上， 大家团团围着坐了下来，视线无一不落在了小布鲁斯身上。 “你怎么上来了？”海王十分不可思议。 “超人带我上来的。” 小布鲁斯抱着由神奇女侠提供的牛奶冰淇淋桶，正面无表情的在女侠的注视下一勺一勺往嘴巴里送。 “你能吃到味道么？” 神奇女侠抢占了小布鲁斯身边的位置， 一副要亲身上阵照顾小宝宝的架势， 好奇的托着下巴问。 布鲁斯十分绅士的回答：“有，而且味道很不错。我很喜欢。”微笑。 几乎是立刻他手边就又多出了几份不同口味的冰淇淋。 还有闪电侠的零食。 薯片、虾条、芒果干、香蕉干、巧克力豆、各种口味的雪糕以及小蛋糕等等…… 小布鲁斯默默看向在哈尔边上再次落座的闪电侠， 这家伙身后的电弧还没有消失呢， 就在那里装作若无其事，仿佛从未离开过的样子。 然后低头， 看到自己胸口出现的绿灯能量制作的小围兜。 布鲁斯：“……” 警告的目光瞪向了哈尔。 哈尔完全不带怕的。 老蝙蝠的目光确实很可怕，英勇无畏的绿灯侠也会感到危机感， 可小布鲁斯？拜托！这就是个小宝宝哎！ 堂堂绿灯侠怎么会怕一只蝙蝠宝宝？ “咳咳！” 巴里大声咳嗽。 “嗯？” 哈尔的表情非常无辜。 就好像那只正在飞舞着的咬着奶嘴的超级圆润可爱翅膀没有身体大的q版蝙蝠幼崽不是他用绿灯能量捏出来的一样。 巴里：“……” 没办法。 哈尔的表情太正经了， 搞得巴里说不出话来， 只能默默扶额。 如果一会布鲁斯暴起揍人的话，那就揍吧。 小宝宝打人也不疼。 神奇女侠轻声对布鲁斯说：“如果你打他会感到手疼的话， 我不介意代劳的。” 善良的布鲁斯小宝宝怎么会打人呢？ 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那张天使的小脸太有欺骗性了， 大家都忘了其中住着的还是属于老蝙蝠的灵魂， 就听布鲁斯理所应当的， 还带着那么丁点儿笑意的说：“好啊。麻烦了。” 第164章 说话的同时布鲁斯还昂起小脸来表示自己的开心。 神奇女侠：“……” 她抵抗不了人类幼崽。 “乖， 等着姐姐。”揉揉头。 布鲁斯也乖巧给揉。 这一模样成功捕获了在场女士们的心，于是鹰女等人也加入了殴打绿灯侠的行列。 场面一度十分美好和谐。 玩闹过后， 正联的众人重新坐下来， 开始会议。 早在几年前刚知道地球上多了个未知的奇怪物种的时候， 正联就从海王那边拿到了第一手的资料， 现在又有他们中的元老成为对方的一员， 那么自然而然的要补充一下信息库。 大约是用4岁小孩的模样来维持严肃实在是太诡异了，布鲁斯索性放飞自我。 他抱着装满奶昔的杯子， 喝了两口，然后才开始讲：“我知道的不多，他们知道的也不多，这种东西起源未知，应该是一种能量的集合，集合原因未知……” 说到这里，布鲁斯看向了海王的方向。 在这方面来自亚特兰蒂斯的海王应该知道的更多，毕竟形成布鲁斯如今模样的那坨能量，也是靠着来自亚特兰蒂斯的祭祀仪式才诞生的。 海王：“……你可以理解为现在的蝙蝠侠成为了一种类似于‘地缚灵’的存在。” 海王说“地缚灵”这个单词的时候，其实就是字面意思。 灵魂被大地所束缚。 然后海王又换了一种说法：“或者，你可以理解为其实是你加入了大地。” “这两种说法差别很大。”超人提醒海王亚瑟。 前者是被迫的，被束缚在一个地方无法离去，后者则是加入其中，一般来说是能获得某种益处的。 亚瑟耸肩：“在我理解中都差不多。懂么？结局没有什么不同。” “海王说的也没有错。”布鲁斯赞同了亚瑟的说法，“这种状态无法解除，我尝试过排斥这种存在性，但没有办法因此死亡，自杀的手段暂时未知。” 亚瑟：“……” 超人：“……” 其他人：“……” 巴里实在是没忍住，问：“呃，你是在说，在你刚复活后的几天时间里，你已经尝试过自杀行为，并且还试验过好几种方式？” 布鲁斯反应过来这种事情太超过正常人的接受范围，考虑到盟友们的心脏，他只是无比淡定的说：“下一个话题。” “阿福不知道吧？”超人小声问。 布鲁斯给了他个眼神：怎么可能让阿福知道？ 也不一定。 也许阿福已经发现了什么，只是因为手上还没有证据，不能找到他的脸上。 想到这一点，布鲁斯突然就心虚起来，移开了视线。 会议继续。 负责记录的钢骨提出新的问题： “我记得斯兰德并不愿意离开哥谭，不能？还是其他原因？” “曾经，我以为他不能。唯一一次离开，也像是被康斯坦丁的法阵牵连召唤，走的是属于魔法侧的规则，而不是普通意义上的‘从某个地点离开’，”布鲁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情有些迷茫，“但现在事实已经能证明离开这件事情本身并不困难。” 超人：“也就是说，斯兰德是自己不愿意离开。” 布鲁斯点头：“他下意识的排斥这种行为。” “理由呢？你知道原因吗？”这次换成巴里提问，“现在你离开了哥谭，会感觉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么？” 这次布鲁斯依然是点头。 “有。”他略微停顿，然后表情变得有些微妙，“而且我想，关于这个问题的关键，很快你们也会有所理解。” “……？” 众人不解，还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会受伤吗？”巴里换了个问题。 让人松一口气的是布鲁斯这次摇了摇头：“不是那方面的问题。” 然后，布鲁斯示意大家稍等片刻。 众人只能安静下来。 布鲁斯自己对此也保持着旺盛的研究欲，其他人只能紧盯着他，防止他再出什么意外，这里有那么多极速者，各种特殊物种和奇怪能量的持有者，在正联进行实验，无论如何都比布鲁斯自己折腾来的安全得多。 屏息凝视。 大约十几分钟后，布鲁斯的表情从迷茫变成了严肃。 他紧皱眉头。 大家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可又担心打扰他自我感知的过程，一个个憋得难受，气氛紧张凝重，让人喘不过气来。 又过了三分钟左右。 布鲁斯的表情有了瞬间的扭曲。 像是非常用力的想要去做一件事情，但是就是无事发生。 这个情况大概持续了十几秒。 随后布鲁斯就在他们的视线中消失了。 大家一楞。 超人最先反应过来，同一瞬间他就来到布鲁斯的位置边上，巴里也紧跟着出现在了另一侧。 他们没有看到布鲁斯的身影，只在他的座位上看到了一颗圆润而毛绒的球。 长着四只尖尖脚脚，以及一对大大的蝙蝠耳朵，还有豆豆眼以及可爱的迷你蝙蝠小翅膀的圆润的绒球。 不知道超人是什么心情，反正巴里是呆住了。 “这是什么？”巴里差点模糊。 哈尔立刻放出灯戒绿光进行扫描，得出的结论让他表情扭曲：“这好像就是刚才那个迷你版的老蝙蝠啊。” “哈……？”海王忍不住发出笑声，半路感觉脊背发凉，硬是扭曲成一个疑问音。 倒是超人很快就淡定了下来，他尝试着伸出手，将绒球从座椅上捧了起来，放到了圆桌的桌面上。 这样大家都能看到漆黑的小绒球了。 绒球左右晃了晃耳朵。 不想说话。 “这团能量变小了。”哈尔有了新的发现，“它是不是有点能源不足？城市会本能的不喜欢离开自己的领地难道是因为这个？出了领地就纯粹的耗能，不能很好的进行补充？” 绒球点了点头。 不过这不是太大的问题，耗能其实很慢，它出生不久就离开了阿卡姆，一直在哥谭游荡还多次修正自己躯壳形象，对人类进行了攻击行为，还离开地球来到了宇宙。 这样折腾一圈下来才会感觉到一丝丝的透支。 “我送你回去。” 超人立刻有了决定。 在蝙蝠球说出什么“我想试试看放到能量全空会是个什么效果”这种鬼话之前，他要把布鲁斯送回哥谭。 超人一点都不希望人类与城市的第一次战斗，是因为“蝙蝠侠自我研究的过度投入而一不小心真的把自己作死了”这种乌龙理由。 他的氪星心脏也会觉得难以接受。 蝙蝠球确实想要研究一下在这个状态继续消耗是什么状态。 说不定能找到消灭城市精神体的方法。 可超人不同意。 联盟的其他人也不同意。 绒球飞速的往旁边蹦了一节，还灵活的伸出触须。 消耗能量，这种事情布鲁斯觉得自己还是挺擅长的。 这下大家投鼠忌器，都不好动手抓它，就算极速者立刻抓住绒球，它依然能不断地舞动触手浪费自己的能量。 更麻烦的是没人能确定它还能坚持多久。 气氛突然就紧张起来。 还是同迪克关系十分良好，因此而更了解韦恩家各种八卦的超人想到了办法。 “你才刚复活没几天就惦记着把自己作死并且真的在研究怎么把自己弄死，这种事情阿福知道吗？” 超人大声的质问。 “……” 蝙蝠球一秒老实了下来。 第一百四十九章 大量的薯片和冰淇淋盒环绕着蝙蝠球， 并且放在了一个粉粉的购物框里，它和所有的零食打包好被超人拎在手中，一起从瞭望塔送了下来。 根据钢骨和灯侠的扫描证明， 爆音通道压缩传送更容易迫害到城市精神体需求的能量， 这次超人是拎着蝙蝠球直接从宇宙中突破大气层直降下来的。 不需要呼吸也不怕冷热的蝙蝠球对此适应良好。 还有余力伸出脚来感应周围的压强。 不过它的脚脚太短了，舞动起来十分的可爱， 搞得超人都不敢看它， 怕自己忍不住嘴角想要勾起的幅度，从头到尾超人都只能死死盯着下方的地球， 让自己精准落到哥谭的韦恩庄园中属于布鲁斯卧室的那个阳台。 毫不意外的阿福已经在等待了。 “辛苦你亲自跑一趟，超人。”阿福很有礼貌。 超人也是。 只有蝙蝠球在装死。 自从它被超人放到了阿福的手中， 蝙蝠球就无比的的乖巧， 收起了所有的触须， 脚脚也乖乖揣好，像是只趴窝的猫球。 这模样让超人觉得稀奇， 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蝙蝠球瞬间变成最凶的那种眯眯眼， 仿佛都能看到紧皱着的眉头。 第165章 超人想要试图撸绒球的心就默默地停住了。 “下次再会。” 他礼貌的向阿福与蝙蝠球告别。 阿福：“韦恩庄园随时欢迎你的到来。” 送别了超人， 接受阿福的检查与清洁服务， 然后蝙蝠球变成了松软的一颗， 再次窝在了温暖柔软的被褥之中。 “要杰森少爷来照顾您么？老爷。”阿福问。 蝙蝠球并不理解：“……为什么？” “杰森少爷小时候就很喜欢和您一起睡，不是么？”阿福反问。 蝙蝠球努力回忆片刻， 找到了不少它尚未整理完全的记忆的碎片， 杰森那只小婴儿满地乱爬， 然后无比熟练的爬上他的床， 到处乱啃的片段数不胜数。 杰森那小子仗着自己不可能去打个小婴儿， 就到处啃咬，把口水弄的满床都是， 事后还溜得飞快。 偏偏布鲁斯作为一名成年人，不可能因为这个就去找阿福告状，只能自己慢慢收拾。 回忆惨不忍睹。 蝙蝠球：“……不要。”果断拒绝。 “……” 阿福看着绒球的表情就变得意味深长。 今晚确实还有其他事情的蝙蝠球默默闭上眼睛，假装自己一秒入睡。 最擅长看破不说破的阿福也就这么给它盖上了小被被，轻轻拍了两下，哄它完全入眠，然后才熄灯离去。 确认阿福离开后，蝙蝠球的精神沉回他们的维度中。 在这里斯兰德接住了它。 “饿……” 作为阿卡姆的布鲁西发出微弱的叫声。 “我送你回去。” 斯兰德用自己的精神放射出的能量轻抚布鲁西，安慰它因为能量持续消耗又总是得不到补充因此而显得有些透支的精神体。 布鲁西只是轻微的哼了哼。 几乎是立刻，斯兰德就带着它出现在了阿卡姆之中。 “为什么你还能自由出入阿卡姆，这里不是我的领地吗？”蝙蝠球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斯兰德：“……” 鬼影感觉到了类似于“无语”的情绪。 在绝大部分情况下，饿了的第一行为可能是尽量快的吃到东西，对吧？可哪怕在这种情况下，对于布鲁斯来说最优先的依然是它的控制欲和占有欲。 布鲁斯觉得这完全是正常行为。 阿卡姆既然在各种角度都成了布鲁斯的东西，那么对于斯兰德可以自由进出的情况，他自然要进行问询。 斯兰德想了想，摇头：“不知道。” “为什么会不知道？” “我从没有做过将自己割裂一部分送给其他城市的事情，并不知道这对于领地规划会有什么变化，现在只能确定阿卡姆是你的所有物，是你的最根本。可如果你要我回答‘为什么我依然能够自由进出’，这个问题本身的答案我并不知道。” 无论是斯兰德还是洛杉矶都对他们这种存在没有多少了解。 就好像人类不了解自己身体的具体运作流程，那些复杂的生物电信号，以及为什么人类会诞生一样。 城市的精神体们也并不了解自己的诞生，以及各种复杂的特性。 再加上完全没有研究的欲望，这么几百年下来，得过且过一般的，斯兰德不了解的状况其实很多很多。 蝙蝠球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头疼。 在自己还是人类的时候，面对不靠谱的队友，它经常感觉到这种头疼。 绒球问：“一点猜测都没有？” 斯兰德努力想了想，表示猜测的话还是有一点点的。 “也许是因为这里本来是我的心脏，与我应该是密不可分的关系，而且在将它割给你之后，你对我的进出本身也并不排斥。也许是你的思维深处本能的给了我一份许可，就好像我允许你进出哥谭一样。” “……” 蝙蝠球陷入沉默。 对于斯兰德做的那些事情，它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对此做出反应，人类的情绪，那种温暖的情感在“心脏”中缓慢的流动。 但也只是这样而已。 蝙蝠侠关于工作的念头依然牢牢占据着上风。 “但我在哥谭中没有你在阿卡姆中这么自由自在，随意来去，我都不能进入阴影。” 斯兰德注视着蝙蝠球，像是在注视撒娇起来的小孩似的。 “那是因为你还是个小宝宝。” 斯兰德无比诚恳的说。 蝙蝠球：“……” 斯兰德对蝙蝠球突然炸开的低气压不为所动，认真的劝说：“好了，事情之后再说，你该吃点东西了。” 蝙蝠球哼了一声。 “怎么吃？”蝙蝠球问，考虑到斯兰德曾经的各种传闻，以及其实已经坐实了的用餐习惯，蝙蝠球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声明一下：“我不吃人，活人或者尸体都不吃。” “我们不是靠着这个维度的物质来获取能量的。” “所以你吃人只是因为想吃。” “……可能？”斯兰德并不能确定。 对鬼影来说吃或者不吃都没有太大的差别，都只是去做了个动作而已。 而且“吃人”这个行为确实有一点点的好处。 “为了维持恐惧？”蝙蝠球已经有了相关猜测，“恐惧和统治会让你更好吗？” 斯兰德依然不能确定，只是说：“可以试试。” 作为一名“阿卡姆蝙蝠球”饲养员，斯兰德虽然细心仔细到不可思议，却又显得没有什么饲养常识的样子。 不过，这也没什么关系。 蝙蝠球可以自己来确定这些细节。 更准确来说，蝙蝠球更乐意自己去亲身探索，在蝙蝠侠的固有思考模式中，由自己亲手获得的线索才是最准确且最安全的。 蝙蝠球再次提问：“进食的惯性是怎么发生的，最早你为什么吃人？” “人类会吃东西，于是我就尝试了一下。” “……” 以人类角度来看这样的理由必然是难以被接受的，可蝙蝠球现在也是他们的一员，能清楚感觉到他们的思维过程，也就能够理解这样简单粗暴的逻辑。 人类吃东西。 所以鬼影尝试着去吃人，然后认为这是正确的，并且真的获得了某种正面的补给，于是虽然不是必须行为，鬼影也会时不时地进食。 就好像在吃零嘴那样。 蝙蝠球沉默下去。 曾经的人性和现在的非人状态产生了矛盾感，让它感觉到一阵恍惚。 “集中。” 斯兰德提醒。 蝙蝠球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陷入了误区，斯兰德到底把人类当做必需品还是口粮又或者小零食，这其实都不重要。 蝙蝠球又没有打算真的去吃人，它压根不需要接受这种做法。 于是它集中起来，悄悄地探出了触须。 夜晚的阿卡姆从来不是宁静之地的代表。 总有人在窃窃私语，总有人在密谋些麻烦的事情。 触手光标安静的趴在阿卡姆的角落，从不去在意那些事情，作为一只触手，光标只会暴力镇压，禁止所有非名单内人员离开，反复将他们抓回阿卡姆深处，用暴力和恐慌来压制这里的反抗势力。 而蝙蝠球却可以做更多。 它将自己的触须放置到阿卡姆中每一间牢房的阴影内，那些触须是它的手，是它的武器，也是它的感知部件，是它的耳朵。 面对在该睡觉的点老老实实睡觉的犯人，触须无声无息无形无影，不会给囚犯带来任何困扰。 而若是囚犯正在密谋什么，或者他们的牢房出现了某些不该有的改变。 蝙蝠球就会行动了。 它从最深层的那间屋子浮起来，穿透建筑，来到人类可以到达的最下层特殊看守区域，这里关押着谜语人、毒藤女、稻草人之类的高危罪犯。 黑影从他们的门前飘过，带着刻意营造的阴冷气息。 划过的阴霾吸引来无数的目光。 数年无聊无趣的生活让这些人的内心开始变得麻木，可这道阴影的出现却像是一声突然的钟响，在他们的内心敲下重重的一声。 “阿卡姆醒来咯……” 谜语人低哑着声音哼唱起随意编造的歌谣。 正倾听着整个阿卡姆的蝙蝠球肯定听见了谜语人的歌声，但没有对此做出任何反应，它继续往上，来到普通犯人的区域。 这里出了一点点小问题。 对光标来说都无所谓，可蝙蝠球决定亲自来肃清阿卡姆的纪律。 就在刚才，它听见了有一间牢房里出现异动。 一名犯人有了计划，并且成功贿赂到了一名狱警，拿到了不知道哪个狱警的身份id卡，那名狱警现在不在轮班时期，可id卡却能被系统识别并放行，自认为自己计划成功的犯人正在跟同伴进行最后的路线核对，准备像电影里拍摄的那样，来一次惊险刺激足以载入史册的越狱行动。 第166章 蝙蝠球安静的听着。 他们的行动计划不是今晚，并不着急。 它先找上了那个被贿赂的狱警。 第一百五十章 不用问蝙蝠球也知道对方会说些什么来逃脱罪责。 无非就是“阿卡姆有光标的看守， 根本不可能有人越狱，在这样的情况下稍微卖一点东西也无伤大雅，何况还能从犯人手中获得钱财， 榨取他们的剩余价值”之类之类。 可那又如何呢？ 就算这个行为没有造成严重的后果， 也不能改变玩忽职守且出卖队友的行为。 哥谭容不下背誓者。 阿卡姆容不下一颗不忠职位的心。 无知无觉的狱警在监控器面前哈欠连天，懒洋洋的， 视线都没有对焦。 反正有光标看守， 他们这些狱警领着超过其他监狱的工资，还不用认真干活也不担心面对越狱问题， 虽然阿卡姆是比其他监狱更危险一些，可收益却多了数倍， 这就让阿卡姆的守卫工作变成了抢手的活计。 自从蝙蝠侠完成了换代， 达米安并不是那么在意阿卡姆守卫的选拔审核， 加上哥谭腐败了的根本尚未修复，很快就开始有人贩卖相应职位， 没有一点关系还没办法进来呢。 犯困的狱警完全没有注意到周围正在发生的变化， 他只是觉得好像有点冷。 一根纤细柔软的触须悄悄从黑暗中伸展而出， 无声无息的靠近这名狱警的后脖颈处。 轻轻一点。 狱警顿时一个激灵。 那种接触根本无法形容， 就像是一股最微弱的风， 同时又带着从极地而来的严寒，刺到狱警皮层脂肪含量最低保护最少的那段脊椎上。 严寒从**的接触迅速渗入， 侵进灵魂之中。 人体的各种免疫防线瞬间告破。 狱警立刻打了个喷嚏。 心脏处弥漫开的虚弱感和脑袋里面的昏沉迅速找上了他。 狱警以为自己冻感冒了。 虽然不知道什么感冒会发作的那么快， 那么凶狠， 但他感觉很不好， 而且所有不好的感觉都很像感冒症状， 因此他跟同伴做了交换，申请提前下班休息。 他的队长很快同意了。 交换完毕， 这名狱警得到了同伴的安慰，并在下班后去了医务室，医务室的医生在简单的检查之后给了这名狱警两粒药片，告诉狱警他可以选择回到宿舍休息，或者干脆在医务室睡一觉，万一病情继续恶化，在医务室能更快的得到帮助。 这名狱警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很快同意下来。 吞掉药片后狱警选了最角落的床，拉上帘子脱了外套人放松的往病床上一趟，立刻就进入了梦乡。 枕头与床铺之间的阴影中，更多触须探了出来。 如同水母寻到了中意的猎物，触须被洋流推动一般缓缓聚拢，将狱警的头颅包裹在内，半透明的阴影透了下来，帮助狱警顺利进入更深的梦境。 它的机会也在这个时候。 触须猛地刺入，将阿卡姆的影响力注入狱警的脑海深处。 那瞬间狱警的身体剧烈抽搐，却没能发出任何声音，也无法睁开眼睛。 不好的感觉让他在昏睡的边沿痉挛挣扎，触须也做出了反应，所有的触须立刻收紧，缠住了这人的头部。 很快，人类没了动静。 半秒左右的时间，一切都是静止的。 但蝙蝠球没有真的杀死他。 人类的身体到底还是恢复了起伏的幅度，只是不再那样的安宁。 深沉的梦不再香甜。 黑灰色的雾气开始从视觉边沿爬出，他的视野开始碎裂，本来在梦乡中他正在酒吧买醉偷欢，在昏暗的灯光下吆五喝六的和同伴吹牛打屁，就觉得温度开始下降，本来已经成功被酒精麻痹的大脑也开始运作。 非常艰难的，慢吞吞的运作。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往外走去。 该回家了。 他有这么个下意识。 走着走着又觉得不太对劲，他不就是因为想在酒吧玩才不回家的吗？怎么会突然间想要回家，回家做什么？ 人渣总是方方面面的。 在工作上不忠诚的人在家庭和综合道德方面一样不会忠诚。 他对自己的妻子孩子早就厌烦，另有新欢，于是脚下步子一拐，去了酒吧后面，用手机发短信把自己喜欢的那个服务员叫出来，准备约了去其他地方再行玩乐。 可惜手机一拿出来，居然没电了。 狱警开始感到有点儿懵。 现代人多少有些手机依赖症，手机没电真的是件很大的事情，他开始感到焦虑，感觉到没有安全感，酒精的麻醉作用进一步下降，让他更加清醒。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周围非常的黑。 两侧墙体非常的近。 他好像被两堵冰冷的砖头墙挤在了中间。 狱警骂了一声，转头就想离开，却发现前方居然也是一堵砖头墙。 他立刻转身往后跑开。 开始他还可以跑。 这时候大马路仿佛就在他的前方不远，因此狱警还没有很慌，只是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也没有多少脑子去理解。 很快情况就开始恶化，砖墙蹭到了他的两侧肩膀，他只能侧着身体快速的走。 这时候狱警终于感到了危机，他的酒基本上全醒了，开始试图自救，一边努力地快走一边用最大的声音呼喊。 没有人回答。 上方有光亮。 狱警努力抬起头，发现是酒吧的保安。 这家店在二楼还有一个赌场，偶尔会有人来到阳台的位置抽烟休息，店里的保安也会到处巡逻，防止有人输了就跑。 狱警大声喊叫，试图吸引那个保安的注意力。 那个保安看到了他，却不为所动，反而低着头看着他，对着他招了招手，还笑的非常的愚蠢痴傻。 保安已经喝醉了！ 这个保安在玩忽职守！ 狱警无比绝望的意识到了这一点。 他只能继续前进。 再后来就只能横着挪动。 一点一点的。 冷汗凝结成的珠粒从狱警的脸上滚下去，他意识到自己连侧身挪动也做不到了。 结束来的比他以为的要慢。 肋骨折断的声音，头骨破裂的声响。 然后是代表结束的黑暗。 狱警在酒桌上惊醒。 他的肌肉发出抽搐的疼痛，头颅内胀的很，胸部酸痛几乎无法呼吸。 恐慌抓住了狱警的所有感官。 噩梦。 他刚才一定做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噩梦！ 而最糟糕的是，狱警并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只有那种可怕的感觉死死抓着他的灵魂，让他无法动弹，无力抵抗。 “我做了个噩梦。”他向同伴抱怨。 但是所有人都在灌酒，都忙着把自己的牛皮吹上天，根本没人在意他在说什么，所有人都有更在意的事情。 狱警拔高了声音，大喊着希望得到关注。 “我觉得要出事了！” 这样的喊叫终于吸引来一名同伴的注意力，然而对方却说：“你就在这里，在人群中，我们大家都在这里，你能出什么事呢？” 没人在乎他那点儿恐慌感。 这里都是人，反正也出不了什么大事，恐慌又怎么了？ 大家转头该干嘛干嘛。 狱警却觉得不对，心脏怦怦直跳。 他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前走，推开人群，一头撞到了什么又冷又硬的东西上。 那是一面砖墙。 转头。 周围所有的东西都不见了，而他的背后居然也是一面砖墙。 上一次死亡前的记忆全部回来。 狱警发出绝望的嘶吼声。 …… 黑暗中，斯兰德注视着无比认真的蝙蝠球。 新生的阿卡姆并没有斯兰德那样强大的感染力，不会一出现就自带可怕的负面影响，它更像是某种隐匿在地下巢穴潜伏的捕食者。 对于意志强大问心无愧的人，蝙蝠球并不会去捕食。 而那些本身具有问题，有许多破绽的家伙可就倒霉了。 蝙蝠球不吃人。 可它喜欢看人类自食恶果。 斯兰德能感觉到，蝙蝠球心情不错，而且一直在空耗的能量也得到了补充。 那名狱警的懊悔和恐惧等等情绪填饱了蝙蝠球的肚子。 斯兰德移动视线看向了医务室最里侧的人类。 人类的身体在抽搐，痉挛，努力挣扎，无论如何都无法从噩梦中醒来。 而思维的速度很快很快，这就意味着在一夜的时间里，人类可以在脑海中编织出无数的梦境，经历无数的出生和死亡。 让人极度恐慌的绝境反反复复，而为了在绝境中求得一线生机，人类的思维速度会进一步加快。 这是人类天生具有的机能。 第167章 斯兰德无法理解，蝙蝠球却能很好地利用，让对方经历更多的噩梦。 一顿吃饱。 蝙蝠球重新恢复成了4岁的小布鲁斯。 几乎是同时，那名狱警突然发出惨烈的尖叫声，从床上弹起来，他极度不安，跌跌撞撞的往前走了两步就倒在地上，开始爬行。 神志不清，行为也混乱不堪。 医生被他吓了一跳，急忙上前查看他的情况。 理所应当的检查结果是一切正常。 “才一个小时。”斯兰德注意了一下墙上的钟表，汇报了人类的时间。 那名狱警在梦里面也才被砖墙活活夹死个几十次而已。 “多了就真的疯了，万一算工伤的话，不还是得韦恩养他？”布鲁斯淡定的拒绝，“而且我已经吃够了。” 再看看那名狱警。 他嚷嚷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自己也说不清楚，搞得值班的医生只能摇头，让他实在不行就请假出去看心理医生。 狱警就是一个激灵。 他本能地左右看，发现四方都是墙体，顿时浑身冷汗。 “你到底梦到什么了？”医生无奈的问他。 狱警一愣。 他完全想不起来了。 记忆像是玻璃上滚落的雨珠，在所有的一切中，只有恐惧是真实的。 第一百五十一章 接下来的几天里出卖了队友的背叛者都陷在焦虑的情绪中， 每天心神不宁，睡觉比不睡还累，不睡又撑不住， 每天都处于惶恐中， 无法再继续工作。 明明是狱警，却连监狱里最常见的长走道都正常无法通过， 每当处于左右或者前后都是墙体的空间中狱警就会呼吸困难， 冷汗森森，浑身不受控制的发痛， 想要逃跑，却难以动弹， 视野也会很快开始模糊。 如果不能在3分钟内离开这个环境， 他甚至会因为无法喘气而晕厥过去。 结果没有两天这名狱警就被送出了阿卡姆。 因为是突然的调动， 光标那边没有更新名单，在走出阿卡姆主楼大门的一瞬间， 离职了的狱警就被触手缠住脚一口气拖入阿卡姆的阴影里， 丢在了监狱的深处。 禁闭间内立刻传来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布鲁斯愣了一下， 视线落到了斯兰德身上。 达米安也看了斯兰德一眼。 阿卡姆岛内发生这种奇怪的事情没人敢瞒着蝙蝠侠， 也压根瞒不住， 狱警出事情的当天达米安就收到了消息，并且很快就意识到这不是高危囚犯搞事情， 而是布鲁斯…… 于是他一直等到狱警正式离职的这天才姗姗来迟。 “我不是通知你了吗？”达米安先声明了自己的无辜。 斯兰德：“还没有来得及更新。” 鬼影大方的承认了自己就是故意的。 他觉得布鲁斯的做法非常有意思， 正在认真学习中， 并且很珍惜每一个可以拿来实践操作的机会。 布鲁斯没说什么， 他对斯兰德的决定没有意见。 达米安自然是同意的， 而且要达米安来判断，其实不如直接吃掉了事， 也就是现在阿福还活着能压制住达米安，真的等到阿福和布鲁斯相继去世，达米安肯定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绝不会用这么平和的手段管理哥谭。 好在现在布鲁斯大概率是不会再死一次了。 只要他愿意，不仅能管达米安一辈子，连韦恩的下一代也能包下。 甚至是世世代代。 “对你来说也算是个好消息。”斯兰德在他们的维度中同布鲁斯对话，就像是个天然的加密频道。 “……” 布鲁斯没有回应。 …… ………… 韦恩庄园的宁静午后。 今天上学的上学上班的上班，阿福去了韦恩集团，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好像要用自己的那份钱开一个全新的基金项目，专门给迪克准备的。 对，没错，迪克终于又要离家出走了。 还是短期内不打算回来的那种。 家里头唯一不上班不上学的那个带着布鲁斯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 看着看着，杰森合上了书本。 他还没到足够耐心的年纪，会喜欢看书，但也会被其他东西吸引注意力。现在，杰森将目光投向窗户外头。 “为什么迪克要走呢？好像是去布鲁德海文？当警察？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当警察呢？” 杰森无法理解，他还没到考虑未来去处的年纪，对他来说家庭和哥谭就是他的全世界。 布鲁斯坐在儿童座椅内认真看书，头也不抬的回答：“他长大了。” “长大了都会离开吗？” “会的。” “提姆也会吗？” “对。” “我也会吗？” “我想是的。” 杰森顿住，皱起眉头，很不赞同布鲁斯这样直接给他的未来下定义的做法，他想了想，找到了反驳的关键点。 “可是达米安就没有走。” “那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从他生母那边跑出来，跑到我这里来的。严格来说他现在已经处于‘离开了’的状态中。对你们来说，韦恩只是个起点，但对达米安来说，韦恩是他认可的那个终点，所以他停下来了。” 杰森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那你呢？”很快，杰森就找到了新的问题所在，“你在哥谭出生，又在哥谭迎接死亡，你的开始和结束都是哥谭，起点和终点完全一样。你看，你就没有走。” 布鲁斯这才暂停了看书的动作，抬眼看向杰森。 他合起书本。 “你调查了我的事情？” “咳……”杰森咳嗽一声，“提姆查的。” “然后你骇侵了提姆的个人电脑。” 杰森点头承认。 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的觉得自己就是没办法骗过布鲁斯，哪怕布鲁斯看起来只有4岁那么大，因此杰森选择干脆的承认下来。 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家里兄弟一直都在兄友弟恭，从没有因为这个被阿福骂过。 布鲁斯停顿片刻。 他认真的思考这件事情。 如果是以往，布鲁斯很快就能给杰森一个说法。 一个和真相无关，只是被他认为是适合杰森的说法。 可现在的布鲁斯在人性方面依然不够全面，从跟过去人类版自己的对话中布鲁斯能够判断出他的思维依然存在着一点欠缺，这就让他不得不花费更多的精力，谨慎思考。 他要引导的是他的养子。 是责任。 生命不再受到限制，还能更彻底的掌控阿卡姆的蝙蝠侠似乎终于有了时间，开始打量自己的家庭。 他所拥有的，以及他所亏欠的。 家里的4个孩子可以说谁也没有得到过来自布鲁斯韦恩这个养父的父爱，就算他现在想要弥补，达米安、迪克已经不需要了，面对想要做什么的布鲁斯，两个成年了的孩子只感到不适应和隐约的排斥感，也许正是因为这个才促使迪克加速了跑路的计划。 而提姆来韦恩的时候已经心智成熟，对亲生父母感情关系良好，在这方面倒是不需要担心什么。 既然达米安和迪克表现出了排斥，提姆没有这方面的需求。 那么布鲁斯可以做的，就是先将视线放在还需要父亲看护的最小的孩子身上。 布鲁斯看着杰森，看得杰森心里发毛。 “干嘛？”本来不心虚的杰森就渐渐浑身都不对劲起来，他问的超大声，“我们这5年一直都是这么相处的，没有任何问题！” 他一脸的“我们的事情不用你管，反正你也没有管过”。 彻彻底底的抗拒。 布鲁斯即将出口的教育就胎死腹中。 他摇了摇头。 “打篮球吗？” 迪克喜欢这个。 杰森看起来跟迪克关系很好，也许也会喜欢。 话题转的太快了些，杰森半晌才反应过来，他觉得莫名其妙，又觉得也没什么问题，不管怎么说，能成功跳开他骇侵了哥哥私人电脑的这个话题就是件好事。 杰森点了点头：“打。但是会不会太欺负你啊？” 他上下打量布鲁斯。 道理上杰森知道这是阿卡姆的新鬼影，也是他的养父，是强大的上一任蝙蝠侠。 只要对方愿意，分分钟能把杰森按在地板上摩擦。 可实际上…… 面对一只只有4岁的布鲁斯小天使，杰森完全无法感到害怕。 还会时不时地就有种自己在欺负小宝宝的念头冒出来，让杰森不知所措。不知为何杰森突然想起来，自己4岁的时候下午常常会加一杯温热的牛奶，于是问到：“牛奶，牛奶你喝么？” 只在10岁以前爱喝牛奶的布鲁斯陷入沉默。 没给他反驳的时间，杰森已经飞速跑到厨房里，用微波炉叮一下，然后隔热手套端着放到餐桌上，布鲁斯走了过来，一口吨进胃里。 第168章 液体很烫，已经不是人类的布鲁斯并不怕这个温度。 他看着杰森，舔掉嘴角的奶渍。 “走吧，打球。”是该揍娃的时间了。 杰森：“……” 突然就是一个激灵。 两个人的攻守打得意外地激烈，很快就吸引来其他人的目光。 抱着咖啡罐的提姆和正拿着手机挑选出租屋的迪克几乎是同时到达，迪克决定回去那一份麦片给自己，然后和提姆一起靠墙坐下，该吃吃该喝喝，该看戏就继续看戏。 “别欺负小翅膀，布鲁斯。” 杰森大声抗议：“看清楚！我才不是‘小’的那个。” “对，他比你小了一个头还多呢，可这都胶着了5分钟了你还没有突破‘小’的防御。”迪克笑的可欠。 “……” 杰森咬牙切齿。 布鲁斯抽空瞄了迪克一眼，看着家伙乐的不行，完全是在故意拱火看戏，再看看杰森完全是被一下就拱火了的样子，就觉得新的罗宾还需要训练。 当然，拱火拱的那么明显的迪克显然也是修炼的完全不到位。 都欠教训。 有了想法的布鲁斯不动声色，却在杰森顾着向迪克抗议的一个走神的半秒时间里突然出手，将球从杰森的控制下夺到自己手中，仿佛不经意的用力推了出去。 杰森立刻伸手去拦，布鲁斯从他手下猫身钻过去，那瞬间两人距离非常非常的近，战斗习惯使然，两人都本能的迅速后撤分离，为了保持布鲁斯的手就拍在了球上。 那看起来完全是个无意之举，纯粹的意外。 球以见了鬼的力量被狠狠砸在地面上，弹起来后撞到天花板，又直勾勾的对着迪克的脸飞了过去。 迪克：！！！ 脑内瞬间计算了一堆角度的提姆不为所动，小心的保护好了自己的咖啡罐。 第一百五十二章 打球从1v1的对抗变成了2v3的团队赛。 达米安带着迪克和杰森一队， 布鲁斯和提姆一队。 “我？”提姆紧紧抱着咖啡罐，一脸的“为什么会跟我有关系”？ “你不是该去读大学了吗？出门前应该好好和家里聚一聚，我们的关系也没有那么的僵硬。”布鲁斯将自己斟酌了许久的话说了出来。 提姆愣住。 其他人也愣住了。 就连杰森也有些疑惑。 哥哥们口中的养父似乎不是这个样子。 应该是更严肃， 更冷漠， 更接近于上司而不是父亲的存在。 他们这样突然停顿，闹得布鲁斯也尴尬起来， 气氛凝重一瞬， 布鲁斯根本找不到自己接下来该说的话，按他的计划， 他们不该因此而陷入沉默。 五人之间的关系确实不是亲密无间的父子关系，却也没有这么生疏。 这时候布鲁斯突然意识到， 比起做布鲁斯和韦恩家的孩子们， 他们似乎更擅长做蝙蝠侠和蝙蝠侠的辅助者们。 布鲁斯彻底卡壳住。 他知道怎么圆润的渡过这种尴尬， 当然，他可是韦恩， 作为一名商人， 或者作为一名黑暗中的骑士， 他都有自己的办法。 可你现在是一位父亲。 “这时候一位父亲会怎么做？”当布鲁斯这样问自己的时候， 他居然不知道答案。 达米安在看迪克。 作为大哥的达米安很清楚家人的温暖情感与自己没有任何关系， 他从出生的一刻就是一把武器，在蝙蝠侠将他留下之前， 达米安已经接受了来自母亲的设定， 他是武器， 作为武器而生， 作为武器而死。 唯一的不同就是在塔利亚手中达米安过度锋利， 伤人伤己，而蝙蝠侠要求达米安佩戴保护的刀鞘， 保护家人的同时也保护了达米安自己。 迪克不是没有感觉到达米安的视线，只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很明显的布鲁斯想要和孩子们拉近感情。 考虑到布鲁斯死过一次，而且是死在盛年，必然不能心甘情愿，那么在获得新的生命后布鲁斯的行为模式有所改变，想要弥补曾经的遗憾，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迪克正好在最向往自我成就的年纪，恰巧对自身的未来也有了隐约的规划，他想要去布鲁德海文成为一名警察，仅仅作为自己而不是蝙蝠侠的助手而存在。 那么达米安这里怎么办？ 接班人是必须要有的。 迪克将视线投向了提姆，却又想到刚才布鲁斯的话，提姆要去读大学，剩下的孩子就只有杰森一个了…… 杰森…… 不是迪克嫌弃杰森和达米安。 他只是嫌弃达米安加上杰森的这个组合而已。 真是想想就让人倍感头疼。 不然…… 他晚点再单飞……？ 迪克陷入了犹豫之中。 提姆抱着咖啡罐，大概是最近正好睡眠不足，他有些不理解为什么空气里一片尴尬和沉默，通常情况下这时候都会有迪克的声音如天籁般出现，快速搅开这潭死水，让周围变得活跃起来，所有人都能找到合适的台阶，不管事后会不会继续兄弟阋墙，至少在那个时间点都能各退一步。 这次迪克怎么不出声了？ 提姆看了看迪克，而此时迪克已经陷入纠结之中。 提姆又去看达米安。 发现达米安看着迪克，眉头紧皱。 就……怪怪的。 难道是因为布鲁斯和杰森打球？ 提姆扪心自问，如果有一天自己父母突然回来，手边牵着个弟弟，平时沉迷工作的父亲居然开始陪弟弟打球，对自己却还是之前的调子，那提姆想，自己心里肯定会不舒服的。 提姆不舒服一般就是放在心里纠结一下，有机会就说，没机会就算，毕竟都上大学了，家里也不是分配不均的情况，自然不至于幼稚到因此就吵闹起来。 可达米安不一样。 达米安是那种一丁点问题都容不下的性格。 而且达米安是亲子，杰森是养子，如果布鲁斯表现的更喜欢杰森，搞不好达米安真的会因此抽刀。 会吗……？会吧？ 提姆又不太确定了。 其实提姆也没有多了解达米安，除了工作中必不可少的接触以外提姆很少与达米安的私生活产生交集，正常情况下他跟迪克聊得更好。 于是提姆看向了杰森，思考如果达米安真的开始排斥杰森，自己能不能提供什么帮助。 杰森：……？ 杰森被提姆盯的莫名其妙。 布鲁斯不是在跟提姆说话吗？ 为什么提姆不回答反而是看着自己？ 自己应该说话？ 不应该吧？ 杰森觉得这事情怎么想都跟自己没有关系。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原因，于是这片沉默继续了下去。 感谢，阿福及时出现了。 “布鲁斯老爷以及少爷们，”阿福端着擦汗的毛巾走进来，分发给所有人，“汽水还是果汁？” 无一例外是果汁。 “牛奶？”达米安看着手中满满一杯的香蕉牛奶，不可置信，“我已经过了需要喝这个的年纪了，阿福。” 说着达米安就想把玻璃杯塞给杰森。 杰森也不喜欢喝这个，手上都有一杯了，当然是飞速躲开了达米安的那杯。 “小心点。”布鲁斯开口：“那可是阿福最喜欢的一套玻璃杯，制作它们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了，阿福认为再也没有人能做出更好的玻璃杯。” 达米安：“……” 小心翼翼的放下了。 迪克和提姆纷纷站好，用另一手托住了杯底。 杰森选择将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然后双手抱着杯子，在杯底几乎不离开桌面的情况下慢慢小口小口啄着喝。 布鲁斯赌气似的昂头迅速喝完自己那一杯，然后往桌子上一放，再次往篮球场走去，其他人看他这样，也跟着吨了香蕉牛奶，重新返回赛场。 对抗赛进行的非常顺利。 迪克和达米安本来就是非常默契的搭档，迪克又很会找空子，本来达米安和杰森是合不来的，可在迪克的调和下，三人组意外地相安无事。 提姆和布鲁斯就更不用说了。 提姆受训的晚，在遇到蝙蝠侠之前没有任何战斗基础，他所有的战斗神经反射和技巧都完全来自蝙蝠侠的亲手塑造。 可以说提姆一抬手，布鲁斯就知道这次是假动作还是暗含真实的进攻意向。 倒是鸟群们对这个状态十分惊讶。 原来布鲁斯也是会跟人打配合的啊！ 他们都以为布鲁斯只愿意当行动里的中心人物，要别人来配合他！ 布鲁斯：“……” “我给超人打配合的时候你们都没看到？” 鸟群齐刷刷的摇头。 达米安倒是知道一些细节，但是在这种时候达米安又成了典型的父控，在达米安眼中布鲁斯就是正义联盟的保姆，那不叫打配合，那叫带崽！ 第169章 布鲁斯也没指望达米安，而是去问迪克：“你不是跟超人一直保持着联系，他没跟你说这些事情？” 迪克迷茫的摇了摇头。 “超人一直说你和队伍相处的不错，可我怎么能信？” 那个蝙蝠侠aka布鲁斯韦恩的家伙，和小伙伴们相处的不错？ 这话他怎么就信不起来呢？ 布鲁斯：…… 深呼吸。 “你明知道超人从不说谎。” “也许是你死要面子拿着氪石威胁他呢？”恍恍惚惚的迪克说出了自己内心所想，“超人也有家人和孩子，你要是把克拉克肯特开除了，就算是超人也会受到困扰吧。” 布鲁斯：…… “我是那种人吗？”布鲁斯磨着牙问。 迪克立刻露出“啊这难道不是吗？”的表情来。 “不然，我们去问问企鹅人？” 布鲁斯彻底沉默下去。 在阿福的陪伴下，他们成功打完了球，又一起去吃晚饭，然后分散进行各自休息活动，最后集合在蝙蝠洞里开会为夜巡进行准备工作。 “你也来么？” 杰森很意外布鲁斯也在这里。 “不行吗？”布鲁斯反问。 “可是雇佣童工已经很离谱了，布鲁斯，”迪克在旁边劝道，“雇佣幼童是不是有点儿太过分了？” 提姆同样进行了劝说：“为蝙蝠侠的形象考虑一下怎么样？” “或者你再试着努力长大一点吧。” 达米安提议。 杰森则直接比划了一个比杰森的身高略矮一点点的高度。 “这样就够了。” 布鲁斯看着那足足比杰森矮了半个头的高度，继续默默运气。 “我换个身份去。” “蝙蝠绒球？”达米安的眼睛瞬间就亮了，“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他略微停顿，思考，“你想要件罗宾制服吗？” 布鲁斯：……？ 他无法理解。 这应该与他人性不足没有关系。 任何人都无法理解达米安的思路。 为什么会想要给一只蝙蝠球穿罗宾制服？ 偏偏其他人还都十分认同，看起来都很想给他穿罗宾制服的样子。 布鲁斯环视一圈，确定自己几个儿子的脑子都坏掉了，他对杰森说：“你确定你会想要见到其他罗宾的存在？” “没关系？”杰森很无所谓，“最初不就是两个罗宾吗？而且现在提姆也是红罗宾，我是罗宾……” “蓝罗宾？”迪克在旁边打趣。 “当然不是！” 杰森迅速露出“那是什么鬼名字”的表情。 “那蝙蝠球算什么？蝙蝠罗宾？”达米安的表情奇奇怪怪。 迪克：“也不错？” “把‘r’的标志放在蝙蝠标志中间吧，偏下面一点，好看。” 提姆已经开始设计制服了。 第一百五十三章 晚上11点30分。 韦恩塔顶。 达米安版本的蝙蝠侠蹲在韦恩塔外侧的滴水兽上， 那是属于达米安的一只，简单粗暴的叫做“龙”。 蝙蝠球蹲在另一侧。 它也占据了一只滴水兽。 那是属于它的滴水兽。 “斯兰德”。 “真的不穿制服吗？”内线里传来提姆不甘心的声音，“我现在开始做， 明天肯定赶得及能穿上身。” “红罗宾……”蝙蝠球用低哑的声音叫出提姆如今的代号， “我从不知道，你居然这么喜欢做缝纫的工作。” 警告。 嘶哑配合着空灵， 听起来比斯兰德的声音更有阴森恐怖的味道。 提姆在蝙蝠洞里打了个哆嗦。 “他不要就不要， 但是你也有做自己喜欢做的东西的权利。” 没出勤的杰森在旁边小声的给提姆鼓励。 听就知道杰森这是看热闹不怕事大。 提姆用力横了杰森一眼。 迪克：“你别挑拨他。” 杰森扭头冲迪克吐舌头做鬼脸。 迪克在他们后方二层楼的高度就着护栏做高难杂技，他对体型的自我管理要求特别高， 拒绝成为达米安那样的肌肉壮汉，坚持要做一只纤细灵动又强健有力的小鸟。 叫什么来着？ 体操型。 看迪克以华而不实的表演姿态徒手从二楼外侧爬上三楼的护栏， 又纯粹为了凸显体型而特意后空翻落地。 杰森就很嫌弃：“显摆。” 迪克完全不在意杰森那一丁点的嫌弃。 “是不是好久没见到斯兰德？”他想起老朋友了。 提姆在脑海里仔细一想， 发现还真的是这么回事， 好像自从蝙蝠球来了之后斯兰德就不怎么出现了。 “因为阿福？”提姆猜测。 这时候迪克一边点头，一边向提姆比了个他们几只鸟才懂的手势， 于是提姆按掉了内线的通讯口， 防止达米安和蝙蝠球听到他们的对话。 现在能让斯兰德退避的也只可能是阿福了。 家里其他人都开始适应鬼影的存在， 现在还会受到负面影响的只剩下阿福。 “我怎么觉得这不太公平呢？”杰森皱眉， “布鲁斯也不能替阿福决定他能不能接受斯兰德的存在吧？” 虽说是为了不让老管家冒不必要的风险， 可同时不也剥夺了阿福的选择权利？ 迪克耸肩：“习惯就好啦。” 关于这方面，布鲁斯的控制欲从未有数过。 “也许他有所改变了？这次他就同意我去大学了。”提姆转动椅子， 让自己面对从后方走来的迪克。 站在提姆边上的杰森第一个表示不赞同：“可你自己都还没决定去不去呢。” 这倒也是。 提姆又问迪克：“他同意你去布鲁德海文了吗？” “我没跟他谈这个， 也根本没打算跟他谈。” 迪克摇头， 谈话必定会造成很多麻烦， 搞不好布鲁斯还会强制留下他， 迪克也许能逃过蝙蝠侠控制下的哥谭，可如果哥谭就站在老蝙蝠那边， 事情可就难办多了。 “这是我的未来，其实……布鲁斯的决定不太重要。而且布鲁德海文也没有很远，如果家里有情况，只要你们任何人的一通电话，我就会立刻回来的。” 提姆：“也许，我是说，也许？也许你该跟布鲁斯谈谈。” “看来布鲁斯主动提出让你上大学去，真的让你对他改观很多。” 迪克十分惊讶。 提姆耸肩。 “是吧？可能是，我只是对他居然能注意到我的纠结而感到惊讶。虽然他以前也能轻易发现我们的各种心理变化，可只要不会影响到晚上的夜巡和平日的伪装，他从来不会在意的，不是吗？” 但这次布鲁斯对此表达了在意的情绪，并且还十分主动的提了出来。 可惜的是他们当时太惊讶了，以至于没能打好配合，让气氛冷到了极点，还是多亏了阿福的及时救场，才没有让情况变得太过于的难看。 迪克纠正道：“他并不是不在意。” 就在三只鸟叽叽喳喳的时候，达米安带着蝙蝠球从高空滑翔而下，进一步升级过后的蝙蝠披风已经能轻松的翱翔于哥谭的高空，不仅是滑翔翼，还能拥有在必要时自行产生动能向上拔升高度的能力。 “次数有限，但是很好用。”达米安介绍了新的披风。 蝙蝠球就落在了他的滑翔翼上方，触须探出，从四面八方黏在了披风的背面稳定自己，因为它完全没有质量，并不影响滑翔翼的平衡，只是对气流通过方面造成了少许的障碍。 不过是个小问题而已，达米安很快就调整好了平衡。 他们绕着韦恩塔盘旋一圈，之后直扑在了gcpd的顶层。 今天达米安与戈登有约。 “詹姆斯还没有退休？” “您死的时候也不算是年长，父亲。” 达米安一点都不委婉的提醒自己父亲，哪怕是5年后的现在，戈登也还没到必须要退休的年纪呢。 布鲁斯韦恩死于壮年。 蝙蝠球想起来这件事情了。 但他没有太在意。 蝙蝠球落在达米安的肩膀上，和他一起面对早就在等的戈登。 戈登在抽烟，脚边也有不少的烟头，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过度疲劳和过分沧桑的味道。 “……” 看到达米安肩膀上的蝙蝠球的时候戈登都愣住了。 “见鬼。”他暗骂一声，下意识的拔出了枪。 阴影里走出来了另一个人，肩膀上还趴着一只乖巧的触手。 蝙蝠球抬头向那个人看了过去。 是哈维。 “不是敌人。”哈维撸了两下肩膀上的毛线裤。 毛线裤软趴趴的，还有些懒洋洋，这根触手的日常就是套上个圣诞节挂在墙上用的那种袜子，伪装自己是个玩具娃娃，可以被放在肩膀上，放在桌子上，放在任何地方，有时候还会跟着哈维一起上电视，据说非常受到哥谭小孩子们的喜爱。 第170章 唯一的要求就是有外人在又没有发生危害事件的时候，触手必须需要维持一动不动。 这对于自动状态的触手来说太容易了，斯兰德添加了一下“设定”，毛线袜就变得又软又趴又乖巧。 毛线袜不仅可以防御攻击，还能感知敌人的状态。 这只触手是唯一一只能对“恶意”和“亢奋情绪”做出反应的触手，从某些角度来说，触手的反应也能作为敌友的一种判断标准。 “我们认识吗？”哈维看着蝙蝠侠肩头的那只绒球，“毛线裤好像很喜欢你。” 蝙蝠球点了点头。 它并不打算欺瞒哈维。 光明骑士与黑暗骑士应该是天然的战友，他们战线不同，目标一致，也许他们对彼此的手段并不认可，却也不妨碍他们互为对方背后的助力。 就连达米安也只是表现得不那么喜欢哈维而已，并没有断了这层联系。 达米安版的蝙蝠侠走向戈登，双方简单沟通了一下最近的事情，这时候蝙蝠球才知道企鹅人居然想要竞选市长。 黑面具的区域也不太安宁。 还有个卢瑟。 自从卢瑟成功当上了大都会的市长，总是在蠢蠢欲动些不知道什么有的没的。 蝙蝠球：…… 超人怎么不知道跟韦恩求助？ 让卢瑟当市长，还不如让克拉克肯特上位。 等到这些“家常事”聊完了之后达米安又把蝙蝠球搬了出来。 “总算是打算介绍一下了。” 哈维笑着打量着蝙蝠球，似乎能感觉到隐约的熟悉。 是错觉吗？哈维无法确定，他仔细看蝙蝠球，再去看蝙蝠侠的嘴角，没发现什么变化。还好，至少他们并不排斥他的审视和猜测，看来新来的伙计并不难相处。 哈维移开了视线。 这名蝙蝠侠不是他熟悉的那个，与他也没有默契，完全就是同事关系中的同事关系。 上一任蝙蝠侠发生了什么？ 还活着吗？ 哈维十分在意。 因为那才是他的黑暗骑士，不是吗？ 哈维十分在意却从未向任何人提出这个问题，因为他知道其他人无法调查蝙蝠家的事情，而蝙蝠家的人是绝不会给他答案的。 蝙蝠怪物，蝙蝠怪物…… 哈维在内心嘀咕着哥谭的人送给上一任蝙蝠侠的“昵称”。 就见蝙蝠球突然支棱起耳朵，抖了抖。 哈维看得一愣。 “要不是不太可能……但还是挺像的？”哈维轻声嘀咕。 “嗯？” 戈登跟哈维对上了视线，有些疑惑，然后又跟着哈维的视线方向，一起去看那颗绒绒的蝙蝠球。 像什么？ 戈登没认出来。 “无辜眨眼的模样挺像一位老朋友的。”哈维说的含糊的很。 但…… 懂得都懂。 戈登立刻反映了过来。 “布鲁斯？” 确实挺像的。 布鲁斯小时候好像就是这个样，尤其是每次作了什么妖，那事后妥妥是一副无辜且乖巧的模样，让人骂都不忍心开口。 戈登再去看蝙蝠球，想再确认一眼，却发现豆豆眼变成了眯眯眼。 凶巴巴的那种。 达米安咳嗽一声打断他们，单手托着蝙蝠球放平举在两人眼前，说明：“这是阿卡姆的守护者，他将代替光标看守阿卡姆。” 基本上达米安只是来通知他们一声。 光标也好，现在这颗球也好，都是蝙蝠家的成员，完全不受政府或者其他任何的个人意志所影响。 他们谁都无权干涉这次守卫更替。 “那光标呢？” 戈登问。 “退休。他的身体其实不太好，我们想办法给他找了个合适的状态养老。” 光标做的设定是失去了人类身体的变种人，这个身世足够的倒霉悲惨，让人对光标的力量恐惧的同时又能深深同情，同时也让光标可以理所应当的“英年早逝”一把。 果然，戈登的表情变得凝重。 “我们之间合作的不错。”当然不是，光标完全不理戈登，戈登都烦死那只触手了。 “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请告诉我。”这句话倒是真心的。 达米安答应下来，然后将他们做好的蝙蝠球的资料交给了戈登。 戈登快速翻阅，然后眉头皱的更深了。 “居住地：阿卡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双方就一颗绒球的居住地到底能不能设定在阿卡姆进行了激烈讨论。 达米安寸步不让， 他的意思非常明确：这份资料绝对保密，不会被其他任何不该知道的人知道，那么蝙蝠球的出生地也不需要“合法”， 甚至不需要“合理”， 只要他们能认同就行了。 戈登头疼的捏着鼻梁。 “你们不能总是搞一个又一个连个身份都没有的人到哥谭来。” “他不算是完全没有身份。” 也许是因为眼前的戈登和哈维到底是布鲁斯的战友，是布鲁斯亲自选择， 并且愿意几乎百分百相信的人， 所以达米安也愿意稍微退一步。 既然戈登要的只是仪式感而已，他也不是绝对不能给。 说着， 达米安掏出一张证件。 “什么？”戈登接过来。 “领养协议。” 蝙蝠球：……？ 它废了一点力气才忍住了飞起来去看那张薄薄的a4纸的冲动。 “我要看。” 布鲁斯的触须缠住了斯兰德的触手。 斯兰德将自己的视野共享了过去，就像是当年他来共享布鲁斯的人类视野一样。 蝙蝠球自己集中注意力， 沿着哥谭过度宽阔全面的视野慢慢寻找， 如同在游戏里一口气全开了最大模式的世界地图一样， 要在这张囊括了整个哥谭市的地图里找到一张a4纸还真是件不容易的事情。 作为人的时候蝙蝠侠多少有点嫌弃斯兰德不太认真。 这个看不清，那个看不到， 有时候这边顾不上， 那边反应不过来。 等自己成了一座城市， 布鲁斯也能真的理解到， 对于他们这样的存在来说， 想要在人类的维度做到面面俱到，那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能两次在蝙蝠侠的生死边沿及时赶到， 那时候的斯兰德已经是尽了全力在关注他了。 连接上斯兰德的瞬间， 蝙蝠球感觉自己的视野飘向了云端， 它花了不少力气才找到自己所在的位置， 让精神落回实地。 利用斯兰德的眼睛来看东西的时候， 事情更复杂一些。 从通过心念操控，变成了更接近于握着一个手柄的感觉， 而且这个手柄还不是那么的好用，过于感觉敏锐了一些。 好在思维的速度足够快，他们达到了极速者才会有的状态，自己的思维和视线在移动，周围的东西也在移动，但因为速度的差异让他们视野中的人类和景色都如同陷入停滞。 感觉起来就更像是在玩游戏了。 玩不过按暂停去查攻略。 或者干脆开个作弊状态和特殊第三人称视角。 就是有点难对焦。 蝙蝠球努力平衡自己的感受状态，然后才去关注纸张上的内容。 a4纸上是一份领养协议。 按照原本的计划，4岁的布鲁斯自然是家里的小弟弟，是“新成员”，这当然只是口头约定，并不存在正式的领养文件。 毕竟布鲁斯韦恩法律上也已经死了。 阿福和达米安一起做戏，让“布鲁斯韦恩”几乎是在大家的眼皮子低下死在了挑战巨浪的极限运动中。 那个时间点超人正好去了外宇宙进行一次星际探索。 因为他们的目标是一颗上面几乎全是水的星球，海王也就跟着一起出了一趟远门。 巧的是那个位置也不在亚特兰蒂斯人的常规活动范围内，等海王回来知道正联的金主死在了海里，再找亚特兰蒂斯人去捞，人类小而脆弱的尸骨早就被海底的生态系统给彻底吞噬掉了。 于是就这样布鲁斯韦恩在3年前正式葬身海底，死不见尸。 那之后达米安作为唯一的亲子而接手了韦恩。 因为布鲁斯一生未婚，达米安的母亲塔利亚更是见不得光的刺客组织的人，这就让达米安的存在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虽然布鲁斯早就认他了，可也改变不了他的尴尬身份。 韦恩集团内部一度陷入混乱不堪的境地。 达米安和提姆特意做了一出兄弟阋墙、分庭抗礼的戏码，收拾了不少蠢蠢欲动的人，才逐渐将局面稳定下来，而提姆及时收手，让达米安收罗胜利的果实，成为韦恩集团真正的领航人。 也是因此，如果他们真的想给家庭里再合理的收养一名孩子。 那…… 也只能是拿出达米安的名义了。 所以这张a4纸上用的是达米安的名字。 第171章 达米安韦恩的养子：布鲁斯韦恩。 戈登都看愣住了。 “布鲁斯韦恩？”年纪不轻的局长发出代表头疼的苦闷声，“达米安这是要做什么？纪念他的父亲吗？” 那也该好好的娶妻生子然后再叫“小布鲁斯韦恩”，而不是领养个来应付吧？ 可是想到布鲁斯当年就不是什么好父亲的榜样，再看现在达米安的做法古怪不可理喻，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奇怪了。 对达米安的质疑牵扯不到二代蝙蝠侠的头上，戈登狠狠吸了一口烟，换了个问题： “他有个人样吗？” “有，但不方便给你看。”达米安掏出那套秘密身份的说辞。 在这方面戈登倒不会为难蝙蝠家，曾经发生的许多事情都能证明gcpd就是本理不清的烂账，现在戈登也有自己的亲信了，可gcpd依然不是可以称之为固若金汤的地方。 关于那些秘密身份的事情，戈登对此一无所知才是最合适的，这样就算某天戈登不幸出了事情，哥谭也依然拥有蝙蝠侠。 戈登快速深呼吸搞定了一支烟，丢到一边用鞋底碾灭。 “行吧，我去给他做档案，过两天通过正规渠道寄给达米安韦恩，照片记得让他自己贴上。” “我会告诉他的。” 两人的沟通到此算是告一段落。 这期间里哈维始终盯着蝙蝠球在看。 蝙蝠球在放空。 它的注意几乎都放在那张领养协议上了。 “我是他的父亲！”这是只存在于那个维度的声音。 从父亲变儿子。 辈分直接差了两辈？ 在他们的维度里绒球愤愤不平的对着斯兰德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更让绒球不满意的却是这个。 是斯兰德亲自将布鲁斯凝聚成了阿卡姆又亲自孵化出来，无论怎么算斯兰德才是阿卡姆的父亲，如果达米安打算收养作为阿卡姆的布鲁斯，就肯定会知会斯兰德一声。 哪怕斯兰德必然不会在意人类的法律定义，该说的事情也还是要说。 蝙蝠家的人这点道理还是讲的。 一如既往。 斯兰德直接承认了。 “韦恩在昨天下午的时候已经将这件事情告诉我了。” 对于斯兰德来说这确实不算大事，他没放在心上，自然也意识不到还得专门去跟布鲁斯说一声。 蝙蝠球：“……”默默运气。 盯—— 看着那代表着“不赞同”的眯眯眼，斯兰德迟钝的意识到了他的蝙蝠在对这件事情表示不满，而且是非常非常的不满。 斯兰德选择妥协：“……下次我会立刻告诉你的。” 蝙蝠球这才满意了少许。 “阿福不会同意的。”蝙蝠球无比肯定的说。 戈登和哈维分别带着各自需要的材料走了。 达米安颠了颠一直被他单手托在手心里的蝙蝠球。 “生气了？” 见球一直没有反应，达米安问。 不心虚，不怂，就是问问。 “还有其他人知道吗？”蝙蝠球磨着牙问。 “迪克知道。”达米安一秒卖了弟弟们，“做资料的程序都是提姆做的，所以我想提姆肯定知道。” “杰森呢？” “除非他感兴趣自己调查。” 达米安是打算将事情提前透露给杰森的，但也没有多么努力地隐瞒，如果杰森自己突然对这份文件感兴趣然后用点手段得到了些信息，达米安也不会去管。 蝙蝠球对这些答案并不满意。 蝙蝠球依然在生气。 达米安招来提姆的无人机，将蝙蝠球放在了无人机上。 “去拿资料吧。” 他说的是今晚的一个窃取资料的任务，需要通过一处并不宽敞的通风管道才能进入目标的办公室，然后将提姆的u盘插入对方的电脑，提姆就能拿到所有他们需要的东西。 本来是要让杰森去的。 但现在不是有了蝙蝠球嘛。 达米安将一只u盘塞到蝙蝠球的脸上，双眼之间下方一点点的位置，然后突然顿住。 蝙蝠球是不是……没有嘴巴来着？ 达米安面露迷茫。 蝙蝠球：…… 是它疏忽了。 没有手也没有嘴确实很不方便。 触须虽然好用，可看起来太过于的吓人，作为辅助存在可以，作为日常器官那就不是很合适了。 发现问题就该立刻解决问题。 蝙蝠球迅速行动起来。 它那双豆豆眼的正中间偏下方的位置突然耸动了两下，像是在咀嚼什么东西一样，然后裂开了一个微小的缝隙。 一个小小的“w”随之出现。 达米安看得一愣一愣的。 他早就过了沉迷吸猫无法自控的年纪，喜好没有变化，依然喜欢毛绒绒的东西，只是能够撑住那份属于成年人该有的自持，不至于在瞬间沦陷。 但是这个好像不太行…… 达米安注意到自己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颤抖。 想揉。 但是会被打死。 偏偏在这个时候，那道w型的小裂口中又探出一丁点微微发粉的舌尖。 第一百五十五章 蝙蝠球叼着u盘， 骑着它的新坐骑“提姆的小型无人机”在通风管道内无声移动，它看上去很正常，只是在头顶的位置有些毛糙， 绒毛支愣着， 像是没睡醒的样子。 其实是达米安揉的。 蝙蝠球特别不想思考这件事情。 它趴在无人机上一动不动，无人机应该是特意改过的， 顶部中央有个小小的托盘， 大小刚刚好，可以让蝙蝠球无比安稳的窝在里面。 “毕竟是侄子了嘛。”提姆小声嘀咕。 关于自己的养父再、再次降辈分这件事情， 提姆完全是幸灾乐祸的态度。 谁让布鲁斯当年死的过于干脆，留下的烂摊子让提姆差点点就年少早秃呢？还好他的头发足够**， 好歹撑到了现在。 “什么侄子？”杰森还不知道事情的发展已经超过了他的预料。 只有杰森和提姆在蝙蝠洞里， 迪克出去了一趟还没回来， 阿福也不在。 斯兰德站在蝙蝠主机面前，脸几乎贴在了屏幕上， 看他的姿态应该是正在观察屏幕中监控系统上显示的蝙蝠球。 他是真的很不擅长去“看”。 “之前你都要学会了。”提姆还挺遗憾的。 后来布鲁斯突然受袭就到了大限将至的地步， 不仅是他们这些鸟没了慢慢成长的时间， 斯兰德也失去了学习的机会。 斯兰德并不在意。 “关于法庭。” 提姆说起了另一件事情， 他说的时候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斯兰德， 发现鬼影并不吸取教训，一如既往地对猫头鹰法庭持完全无视的态度， 就感到有那么一点点的头疼。 提姆试图唤起斯兰德的注意力：“他们想要获得阿卡姆岛的份额。” “他们要……阿卡姆岛？”可那个不是韦恩的祖产之一吗？ 斯兰德被“阿卡姆”吸引， 但显然不懂“份额”的意思。 “他们要资助阿卡姆精神病院， 身份做的很好， 完全是一种天使投资， 只是这些投资会带来一些麻烦，一些漏洞……” 提姆试图解释这个， 然后反应过来他就是在自找麻烦，扶了一下脑门。 “我一定是太久没睡饱导致思维速度下降才会试图跟你说这个。简单来讲，猫头鹰法庭用特殊手段买通了一些关系，有可能会调一个全新的典狱长进来。” “然后……？”斯兰德依然不懂。 提姆：“……” 眼前提姆败下阵来，杰森从一旁插嘴：“然后他们就可以握住你的心脏了？前提是那个什么鬼法庭还不知道蝙蝠球的存在。” 如果知道的话，猫头鹰法庭的目的可能就是蝙蝠球了。 他们得不到哥谭。 于是将手伸向了刚诞生的阿卡姆。 斯兰德：…… 气氛有了些微妙的变化。 提姆飞速调出房间数据检测系统看了一眼，发现屋内的温度瞬间下降了5度，然后慢吞吞的继续往下。 也是幸好他们的制服都自带恒温能力，再降个10度也没有多大问题，只是裸露的部分还是会冷的，提姆可不想在无数通宵后抵抗力最低的时候在蝙蝠洞内接触低温，他可以肯定，如果这时候自己冻感冒了，杰森那小崽子绝对会笑他整整一年。 提姆立刻出声提醒：“伙计，冷静点。你把我们冻感冒了可没有好处。” 斯兰德这才回过神来。 温度开始回暖。 “不要私自行动。”提姆又提醒一句，并开始觉得自己真是操碎了心。 斯兰德没有回应提姆，他只是转头走向了墙角，走进阴影，就这么消失掉了。 …… 第172章 ………… 完成任务并没有用掉多少时间，很快蝙蝠球完成了今晚的活动，达米安似乎不乐意让它参与更多，正好斯兰德在城市精神体的维度中呼唤它，蝙蝠球就放任自己继续窝在提姆的无人机上让提姆送自己返回蝙蝠洞，思维则沉了下去。 “猫头鹰法庭里似乎还有活着的人。” 斯兰德开门见山的说。 鬼影居然会关心这个让布鲁斯十分意外。 “对，当然了，当初的我也没有时间将那群人一网打尽。”布鲁斯承认了，“再给我两年左右应该可以。” “……” 那时候的布鲁斯哪里还有两年。 “你打算参与？其实没有那个必要，交给达米安他们就可以，”布鲁斯劝道，“我留下了足够的线索，足够解决这个问题。” “既然有线索，为什么还需要两年的时间？” “政治问题。” 政治。 斯兰德没有评价这个。 政治确实很好，政治的存在让人类社会稳定，也许正是因此城市才能顺利诞生，而政治也有不好的地方，比如它真的很浪费时间。 布鲁斯默默感受着从斯兰德那边传来的情绪状态。 斯兰德似乎不太对劲。 予逆＾3＾ 于是它问：“为什么突然好奇这个？” “给我那些线索，最好是具体到我能立刻找到他们的程度。”斯兰德答非所问。 蝙蝠球突然就警觉了起来，追问：“为什么生气？” 斯兰德意识到蝙蝠球不想说，也许是知道自己问不出来，斯兰德没有再次提问，他直接安静下去，注意力从这个维度抽离，回到了人类那边。 蝙蝠球没能跟上斯兰德的想法。 等回到蝙蝠洞，蝙蝠球想要去找提姆询问，却发现在等它的居然是阿福。 球，瞬间老实下来，乖乖从进入悬停状态的无人机上跳下，刚好落在阿福怀里，在阿福的安抚下，它想起了另一件让它非常在意并且十分纠结的事情。 “达米安给我做了一个新的身份，可他居然收养了我，他怎么可以？” 在阿福的照料下布鲁斯似乎也没有被很好地安抚到，想起这事的瞬间依旧是无比凶狠的在那磨牙。 阿福表现出的却是在布鲁斯意料之外淡定。 老管家看起来完全不介意自己的少爷收养了自己的老爷。 “您已经重生了，老爷，新的生命，新的开始，关系也要重新计算，这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老管家无比平静的说。 嘴角还带了一丝微笑。 “……” 也有道理。 蝙蝠球接受了阿福的话，又让阿福通知提姆过来，刚才斯兰德表现不对劲，蝙蝠球的第一感觉就是出了某个它尚且不知道的问题，同时它的脑子快速运转，逐渐活过来并且迅速成熟起来的思维立刻找到了一个线头——提姆。 如果蝙蝠家内部出现了什么蝙蝠侠无法注意到的问题，那么最可能发现问题的人就成了提姆。 提姆带来的消息却让蝙蝠球不太理解。 “猫头鹰法庭？” 为什么会是猫头鹰法庭？ 根据人类时期的记忆，斯兰德对猫头鹰法庭采取的手段一直是无视到底，还不是刻意的那种无视，而是真真正正发自内心深处的完全的忽略。 哥谭根本看不上法庭。 正是因为知道这件事实有多么的打击法庭人的内心，布鲁斯不仅没有提出过任何让斯兰德配合钓法庭出来的事情，反而有意无意的鼓励斯兰德那么做。 ——蝙蝠侠要摧毁的是猫头鹰的信仰，而不是单纯的一个组织。 可现在怎么突然间斯兰德就看到了猫头鹰法庭？ “我想，也许他看到的不是猫头鹰法庭。”提姆反应过来，“他看到的应该是别的问题，是另一个麻烦。” 蝙蝠球不赞同的看着提姆这家伙居然敢跟自己咬文爵字。 “我没有之前那么敏锐了，直接说吧。” 蝙蝠球也没有隐瞒自己的状态，其他人也就算了，面对侦探技巧仅次于布鲁斯的提姆，拙劣的掩饰就会变成笑话。 “……人性障碍不影响推理能力吧？”提姆看上去有点担心。 蝙蝠球摇了摇自己脑袋的那部分。 “不只是人性障碍，现在我依然无法理解人类的逻辑，只能根据曾经的经验强行推理，有时候能命中真相，可当分析对象较为特殊的时候就很容易出问题。” 谨慎的蝙蝠球已经找了一些犯罪档案试验过几次了，结果不算是很好，但也不太差。 最麻烦的是它的推理能力并不稳定，时高时低，似乎跟注意力的集中情况有关，城市这种维度的存在，天生不擅长过分的集中注意力，这给布鲁斯舔了不少麻烦。 提姆：“好吧，那你有需要随时联系我。” “你确定吗？”蝙蝠球看着提姆眼下的青色，问。 提姆肯定道：“当然，毕竟出了事情也是我去处理，还不如将问题扼杀在摇篮中。” 听他这么肯定，蝙蝠球也就接受了这个情况。 提姆已经过了18岁，可以算作为一名成年人，也已经到了能自我判断身体情况，并且决定自己该为什么而牺牲的年纪了。 布鲁斯不会认同他过度消耗身体，但也不会强行制止他。 话回正题。 “关于斯兰德，”提姆看着蝙蝠球，无奈的说：“我觉得他这么生气是因为你。” “我？”蝙蝠球一愣，随即用更加疑惑的语气问：“他生气了？” “是啊……你没有感觉吗？” 【遇你】 蝙蝠球迷茫的左右晃晃，表示自己完全没有。 斯兰德生气了？ 因为它？ 它和猫头鹰法庭？ 蝙蝠球不理解。 “……”这样程度的推理也不行吗？ 提姆在内心叹气，真的有种带小侄子的感觉了，那样的话是不是要下载一点少儿读物到平板上，也许小布鲁斯会喜欢呢？ 提姆短短的走了个神。 蝙蝠球却找到了那个线头。 “猫头鹰法庭盯上了阿卡姆岛？”它反应过来了。 那不行。 它得去拦住他。 还没有到收网的时候。 “斯兰德！” 一声严厉的呵斥在城市的维度中震荡开。 “现在给我出来，立刻，马上！” 第一百五十六章 斯兰德听到了， 也做出了回应。 4岁的布鲁斯被从地底出现的斯兰德单手搂住，带着卷入地下，布鲁斯闭上眼睛， 再次张开的时候， 他们已经来到了阿卡姆岛的桥上。 斯兰德能感觉到布鲁斯想来这里。 冷风吹拂下，布鲁斯意识到自己刚才是反应过度了。 如果用眼睛来看， 斯兰德的视角是个麻烦， 鬼影根本不可能分辨出哪些人才是猫头鹰法庭的人。 如果是要靠布鲁斯当年留下的线索…… 先不要说斯兰德是否能够根据线索做出正确的推理，就说怎么打开蝙蝠电脑并且找到存放那些线索的文件吧。 这对斯兰德来说就是一道几乎不可逾越的鸿沟。 布鲁斯怀疑斯兰德根本不知道蝙蝠电脑的开机键在哪。 斯兰德将布鲁斯放下， 布鲁斯自己消失了。 他出现在阿卡姆监狱之中。 前阵子被收拾的那个狱警一直活在噩梦中，按照斯兰德的经验， 那种影响还要半年的时间才能消退， 对比一但越狱发生的各种危险麻烦， 和可能因此牺牲的人，只是半年的惶恐而已， 已经很便宜对方了。 接下来是越狱计划中的接人。 今晚有时间， 布鲁斯将他们一一收拾了一遍。 如果说斯兰德对于磕零嘴（吃人）的行为是一口一个， 消遣或者其他可有可无的行为， 那么布鲁斯应该就是在认真的豢养储备粮。 将罪犯留在监狱里面， 如果他们永不悔改，所谓的终生囚禁， 某种角度来说反而是养着他们这些白吃白喝浪费资源的废人， 还要浪费无数财物和警力去控制安抚他们。 哥谭没有死刑。 所以布鲁斯不会杀人。 但是废物利用又不是什么错事。 十七名犯人越狱未遂， 加上之前的一名狱警， 布鲁斯一下多了十八个稳定的恐惧来源。 能量在他体内蔓延， 融入他自身，布鲁斯能完整感觉到自己是如何处理这些来自人类的情绪的， 如何将它们变成另一种更加复杂的东西，再强迫它们成为自己的一部分。 它合上眼，沉迷在这种感觉中。 这时候它就不是布鲁斯的模样了。 而是另一种巨大而模糊的存在。 直到布鲁斯再次张开眼，他的模样年长了许多，瞬间就越过了杰森，外表看起来已经是和提姆的年纪差不多，已经是个青年人了。 第173章 有点吃撑了。 布鲁斯没太在意自己的模样变化，低头压着唇小小的打了个饱嗝。 “斯兰德。” 他叫了一声，斯兰德没有立刻出现，布鲁斯感觉到斯兰德正在进入自己，一点点渗入自己的空间，也是自己的身体。 他屏住了呼吸，虽然他确实并不需要呼吸。 两股能量互相推挤，因为是在阿卡姆的领地上，作为入侵者的斯兰德只能感觉到来自阿卡姆岛内部出现的因本能而生的阻力，而布鲁斯却有种被冲撞到难以维持平衡的错觉。 “斯兰德！”布鲁斯低声呵斥。 阿卡姆大桥的尾端，一脚踏上阿卡姆岛的斯兰德停住了脚步。 随着布鲁斯对阿卡姆的掌握逐渐变得清晰明了，每一次斯兰德进入阿卡姆岛，就如同斯兰德的能量强行融入布鲁斯的能量中，体感上很接近异物插入躯体，让人感到不可压制的危机与战栗。 前几日都相安无事只是因为布鲁斯尚且无法完全掌控全新的身份和全新的能量，对自身的感官还很陌生，加上诞生就离开了阿卡姆，一直在哥谭游荡，导致能量不足。 当然，还有更复杂的原因。 比如阿卡姆本身其实是哥谭的心脏，只是被斯兰德硬挖了出去而已。 以及布鲁斯由斯兰德亲自孕育，这就让刚出生的布鲁斯身上天然带着斯兰德气息，以至于排斥感微弱到几乎没有。 可孩子总要长大，分离和独立都是注定了的事情。 这一天早晚要来的。 斯兰德也算有些心理准备。 他停下脚步，等待了几秒的时间，就见布鲁斯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布鲁斯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 斯兰德伸出手，将他的岛接入了怀中。 鬼影已经及时止步，可那种身体里刺了异物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布鲁斯依然表现得十分抗拒，同时他也能感觉到自己的情况有些不对。 满溢的能量带来奇特的温暖，让布鲁斯显得有些亢奋。 “怎么回事？”他只能去问斯兰德。 可斯兰德也不知道。 没有哪座城养过孩子的。 更没有一座城是如布鲁斯这样，曾经是人类，又成为了城市的。 成为古往今来唯一的那个就是这点不好，找不到一个可以参考的对象，也没有可以去咨询求教的地方。 布鲁斯的呼吸略有些急促。 他不需要呼吸的。 他又忘了这个。 双方精神体真实接触似乎让情况更加恶化了。 布鲁斯能强烈的感觉到斯兰德的存在感正在侵入自己的领地，做人的时候布鲁斯的领地意识就强到可怕，更不要说城市本来就是更加自我中心的存在。 成为了一座城市的布鲁斯必然更加排斥其他生灵的入侵。 哪怕是斯兰德。 “出去！” 他怒瞪着正用双手抓住自己双臂的鬼影。 青年模样的布鲁斯从面容上看依旧没有多少攻击性，生气的时候那个表情更像是陷入了无措之中。 “慢一点。”斯兰德的声音环绕着他，“布鲁斯。” 鬼影在试着传达安慰的情绪，但没有太好的效果，意识到斯兰德不会轻易离开之后，布鲁斯进入了攻击状态。 触须从他的身后延伸出来，看似细软的东西却有着十足的威胁。 它们紧密的缠住了斯兰德的脖颈处，勒下去，以及斯兰德的头颅。 就算是如此，布鲁斯也能感觉到，在他的触须覆盖下，斯兰德的视线依然带着火燎似的温度死死烧在他的身体上。 “还记得我对你说过的话吗？” 斯兰德的声音似乎是从布鲁斯背后传来的。 “抵抗只会增加你的痛苦，布鲁斯。” 斯兰德也不再客气。 一直潜伏在阿卡姆精神病院中的光标悄然无息的出现在了布鲁斯身后。 光标在阿卡姆的时间不算短的，至少比布鲁斯先到一步，这让光标的存在成了某种意义上的理所应当。 布鲁斯对斯兰德的本体一点点走入感到排斥。 却轻易想不起来要将光标打包丢出去。 也就是趁着布鲁斯没能及时想起来的这个空挡，光标完成了无声的潜入，现在正式露出了它的攻击性来。 触手从地面上猛地弹射而起，瞬间缠住了布鲁斯的面部。 它用力向后拉扯，强迫布鲁斯的身体后仰，这时候斯兰德也腾出了一只手来，紧紧地扣住了布鲁斯的脖颈。 脆弱、纤细，对于斯兰德来说就算不用力量都能轻易粉碎，和人类时期的布鲁斯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不同的是现在粉碎脊椎对于布鲁斯来说已经不是个威胁了。 关于斯兰德这个存在，布鲁斯对他的触手更加的记忆深刻，本能促使下布鲁斯将攻击的力量集中在了光标身上。 触须与触手缠绕在一起，密不可分。 看似如同人类的双手紧紧握着斯兰德骨节过分粗壮的手腕。 这时候鬼影就能听到，人类破碎的喘息声。 “跟着我的步调。” 斯兰德这么要求布鲁斯。 但布鲁斯不会听的，人类时期的布鲁斯就从不是乖乖听话的那个，何况现在的布鲁斯还拥有了反击的能力。 布鲁斯的手指掐入斯兰德的手腕，以人类的方式借力，引体向上腰身用力扭转，抬起的腿狠狠踢向了斯兰德，由布鲁斯的能量组合而形成的皮鞋底狠狠踩在斯兰德的肩膀位置。 斯兰德侧过了脑袋。 布鲁斯惊讶的发现自己的脚踝被斯兰德夹住了。 这是非常人类化的招式。 随后是冰冷的触感。 斯兰德腾出了一只手，用力握住了那条腿的膝盖处。 鬼影的手指骨修长掌面则过于宽厚，这样抓过来，布鲁斯感觉自己的大腿肌肉都因为受到了过大的压力而阵阵发疼。 随后布鲁斯就被甩了出去。 触须帮助他将自己稳定在阿卡姆监狱的入口处。 此时的布鲁斯表情有些迷茫，又感觉不存在的心脏处传来强烈的震撼，莫名的动摇让布鲁斯更加困惑。 他抬起了头。 两股能量冲撞下布鲁斯的视线开始模糊。 他强迫自己以人类的方式去观察，却发现是斯兰德走了进来。 能量一层层冲撞入，布鲁斯能感觉到自己本能竖起的排斥防御正在被打破。 宛如新生的果实被一层层剥开。 参与这场较量的双方之间力量悬殊过分鲜明，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纯粹的强迫。 不是那样。 布鲁斯内心十分清楚，他自己排斥归排斥，若说是鱼死网破那倒也不至于，他并不讨厌斯兰德，早在人类时代也就适应了对方时不时的侵入。 现在他所感受到的这份强烈的排斥，应该是来自城市的“生物本能”。 不理智的，单纯的本能。 布鲁斯的动作停顿。 他从不是会受控于本能不可自拔的那个。 最初那种过于强烈的慌乱开始褪去，布鲁斯再次镇定下来。 可以确认的是斯兰德没有停下的意思，以及斯兰德不太可能伤害自己。 于是布鲁斯决定暂时妥协。 就像斯兰德想要表达的那样：这是一场教学。 他得学会如何在新的身份中与斯兰德共处。 斯兰德脚步渐缓，布鲁斯的表情太过于严肃了，这让斯兰德拿不准出手的时机。 “继续。” 鬼影听到布鲁斯这么对自己说。 第一百五十七章 关于互相适应的问题， 布鲁斯很清楚他们双方都没有退路。 哥谭完全包裹着阿卡姆。 这意味着双方的领地紧密接壤。 如果他们都排斥对方，哥谭和阿卡姆必然地震不断，只有剩下由哥谭亲手杀死阿卡姆， 重新占领阿卡姆岛这唯一的路可以走。 那并不是他们想要去走的路。 布鲁斯喉结滑动， 短暂的闭上了眼睛。 这代表了他的妥协。 斯兰德的表达能力一如既往的不佳，布鲁斯的妥协也一如既往的充满别扭。 他被斯兰德的力量推翻。 滚在草地上， 又或者是水泥路上， 斯兰德的能量始终包裹着他，让布鲁斯对于周围一切的感觉都不再真切。 在得到许可后， 斯兰德轻压过去，还是能感觉到对方的抵抗， 只不过不再含着抗拒和愤怒的情绪， 反而像是闹脾气的小动物一般。 鬼影试着让自己更加轻柔， 给布鲁斯更多的时间适应，免得将这团新生的能量击碎。 偏偏布鲁斯还在那里催。 “继续。” 斯兰德：“……” 继续的意思是“冷静的完成原计划”。 鬼影只能在心里这么提醒自己。 纯粹精神体的交融与人类灵魂接触异类的感觉完全不同。 第174章 当布鲁斯完全放松下来的时候， 他感觉自己跌入了一团软绵的东西里。 第一次， 布鲁斯开始相信斯兰德所说的：挣扎只会带来痛苦。 18岁刚离家出走时候的布鲁斯跟着阿福学过不少招数， 拥有不屈不挠的精神， 只是还没有锻炼出充足的肌肉量， 这使得他身体略显纤细，被斯兰德的触手缠在腰上整个提起来的时候， 布鲁斯看起来就像是只被拦腰斩断的玩偶。 神志不清， 昏昏沉沉。 那双可以代表着智慧的蓝眼睛里一片朦胧的空白。 斯兰德用手指划过布鲁斯的眼角， 他看着这双眼睛， 知道布鲁斯已经陷入其中。 曾经， 斯兰德的侵入带给布鲁斯的感觉就像是世界倾覆，而如今作为他们中一员的布鲁斯再次迎来入侵， 只感觉到了另一种回归。 一切都本应如此。 鱼被海水吞没。 浪潮般的感觉席卷了布鲁斯。 他沉溺下去。 就连斯兰德传递来的感觉也不再是毫无生机的冷硬水泥，而是略带粘稠的温热，这股温度将布鲁斯环绕在内，覆盖住布鲁斯身上的凉意。 这份温度几乎将他吞没融化。 令他神志昏沉，理智不复，那么一瞬，布鲁斯愿意就此沉沦，也愿相信斯兰德将永不会伤害他。 也只是一瞬而已。 “为什么不相信我？” 一片混沌中，斯兰德的视线如同地底裂缝中无形的窥探，被黑暗掩藏的巨大眼球，可怕的压力层层倾倒而下，这份重量让人类时期的布鲁斯难以承受，成为阿卡姆后再面对这样的目光，布鲁斯居然有种躲在柔软被褥中的愉悦感。 “……”难不成城市有雏鸟情节？ 布鲁斯努力从一片温柔中扒回几分理智，暗自记下这个问题。 “布鲁斯。”没有得到回应的斯兰德再次出声，“你该学着相信我了。” “……”布鲁斯依然沉默。 他很清楚，斯兰德为他做了很多，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鬼影都勤勤恳恳的尽可能给他更多的视线和更多的照顾，也许不是每一次援助都会带来好的结果，也不能因此就否认斯兰德的那些主动付出。 考虑到城市从不为人类停驻。 斯兰德真的是很努力了。 只是靠着信任和一只鬼影的良知来获得的安全感实在是太不靠谱。 布鲁斯无法从中获得真实的安全感，迟疑之际，布鲁斯突然感觉到斯兰德唯一回收的触手正在磨蹭自己的脸庞。 布鲁斯立刻抓住了那个东西。 “做什么？” 斯兰德低沉的声音响起：“只是双方能量之间纯粹的纠缠，你也在缠着我。” 触手也好，手也好，这些具体的东西都源自于布鲁斯自己的安排，实际上现在的布鲁斯和斯兰德就是两团互相包裹交融的能量。 没有什么是具象化的。 斯兰德一边解释，一边无比耐心的引导布鲁斯去感觉，从混乱中重新找回感知，而不是不断的将自己落回人类的维度。 这非常的困难。 人类的本能至今为止也在困扰着这座新生的城。 斯兰德不得不选择给予少许刺痛，来唤醒布鲁斯的触感。 刺痛，像是尖锐的牙齿咬在皮肤上。 布鲁斯因此而发出含糊的闷哼。 刚才还黏糊一团的能量因此而发出震荡，他们方才还泾渭分明，此时边缘开始模糊，布鲁斯能感觉到斯兰德隐约压在他胸口的手正在陷入他的肺腑。 明知道一切感官都是错觉，可布鲁斯还是下意识的挺起身体，想要离开这个不再安定的处境。 斯兰德再次笼罩下来，将他压了回去，引起了一阵搅动。 “我好像闻到了属于哥谭夜风的味道……”布鲁斯含糊的低语。 “还有阿卡姆的金属铁栏。” 斯兰德低下头，这样在布鲁斯的耳边回应。 他们的气息开始混杂。 布鲁斯的能量散开，双手一般环绕上去，虚拢着揽住了斯兰德。 这可不是亲昵。 布鲁斯是想把他背摔出去，上手了才反应过来现在状态特殊，根本无法完成那个动作。 “放松……”斯兰德再次开口。 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好像就在耳边。 布鲁斯含糊的“呜”了声。 如同悬浮在云端的感觉让布鲁斯根本回不过神来，反应开始下降，对一切都表现得模棱两可，注意力都放在双方纠缠接触的那部分上面，根本没在意斯兰德说了些什么。 他们进一步的彼此紧贴。 …… ………… 多亏了阿卡姆本是哥谭的一部分，他们的适应**融比斯兰德最初设想的更加顺利。 阿卡姆中被过度转化而导致满溢的能量由斯兰德吞掉。 斯兰德吃的很饱。 布鲁斯的感觉也很舒服。 这是一次愉快的体验。 事后斯兰德听话的将布鲁斯送回韦恩，放在那张又大又柔软的床上。 布鲁斯懒洋洋的抱着自己的被褥，侧躺着，抬眼看向坐在床沿处，正在强迫症似的认真整理领带的斯兰德。 “感觉不错。”布鲁斯用属于花花公子的腔调说，“我该给你一个好价钱的。” “……？” 斯兰德不太明白。 “什么价钱？” “……” 鬼影问的一本正经，像是在问布鲁斯在说的“价钱”是什么，又像是在问布鲁斯打算开个什么价位。 “5美元吧。”布鲁斯无比吝啬的说，“技术还有待加强。” “……？” 鬼影更加不懂了。 他已经整理好一身的衣装，从头到脚一丝不苟，就算是让眼睛毒辣的阿福来挑剔，也找不到哪怕一处不该有的皱褶。 布鲁斯看着他。 “其实，你也有作为人类的那一面。” “哪一面？” “你的强迫症。” “……？” 强迫症？ 这个词有点专业术语的味道，其实非常冷门，多亏常驻阿卡姆的光标带回了大量的记忆，斯兰德才能理解这个词语是个什么意思。 “我们是不会得精神类疾病的，”所以他没有强迫症。鬼影说道，“在人类的精神问题方面，我们就是疾病。” 布鲁斯并不赞同，一根触手从他的腰后盘出来，沿着脊椎向上，从脖颈后方搭到了前面，就贴在脸侧下颚骨的位置，随着布鲁斯模拟出来的呼吸微微起伏。 斯兰德不明所以，看着布鲁斯。 布鲁斯勾了勾触须尖，示意斯兰德靠近一些，就在鬼影听话靠近的时候，触须突然蹿了出去，紧紧揪住斯兰德的领带，狠狠往床上扯过来。 因着布鲁斯现在是抱着被褥侧躺的姿势，斯兰德抬手一撑，属于哥谭的阴影就盖在了阿卡姆之上。 布鲁斯懒洋洋的看着他。 不等斯兰德问他这是在做什么？布鲁斯又突然松手了。 不理解的斯兰德站直了身体，再次开始整理他的那根领带。 布鲁斯忍不住笑出声。 “再说一次你没有强迫症？” “我没有。” 鬼影真的再说了一次。 布鲁斯把脸埋到被子里闷闷发笑。 在斯兰德帮助下布鲁斯开始习惯自己的变化，如同婴儿学会了走路，他不再想着起身，而是又伸出了一根看着柔软无害的触须，勾住了远处的一处抽屉。 抽屉里面是一些散碎的零钱。 调查需要的时候，蝙蝠侠会扮演一些穷困潦倒的人，布鲁斯连现金都很少带，日常靠支票本度日，这些零钱一直都是靠着阿福专门为他攒起来留着那时候用的。 自从布鲁斯成功回归，阿福又帮他在这里放起了零钱。 布鲁斯用触须拨弄，在里面挑挑拣拣，勾出了5美元来，放到了斯兰德的手心里。 “做的不错，下次继续努力。” 布鲁斯笑的很坏。 斯兰德却很难理解。 因为刚才的行为虽然是双方在互相适应，却也有斯兰德在进食的意思，此时布鲁斯再付他钱，就让斯兰德感觉有些奇怪…… 好像…… 应该是他付给布鲁斯钱才对？ 对，斯兰德是有钱的。 毕竟光标是正经工作且有工资的。 于是斯兰德在这里消失，找到提姆用电子支付给提姆5美元，并从提姆那里拿走了5美元现金，又回到了布鲁斯的面前。 此时布鲁斯的表情不再那么淡定了。 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见斯兰德掏出了另一份5美元，放在了布鲁斯的床铺上，就在他的手边。 “下次继续努力。” 鬼影重复了布鲁斯的话。 第一百五十八章 过了一周， 布鲁斯总算是能够稳定塑造自己的模样。 第175章 蝙蝠球算是过去式了。 平常他就是4岁的布鲁斯，偶尔18岁，偶尔也会为了拿出父亲的威严变成50岁左右的严父模样。 在阿卡姆“工作”的时候他会给自己安排另一种样貌。 基础形态是穿着装甲的蝙蝠侠。 那套装甲是布鲁斯生前最后的设计， 而他本人并没有活到这套装甲正式诞生的那日。 高强的防护， 自带特殊力场引擎，夜视、扫描、生物监测为一体的护目镜， 再加上外骨骼提供的力量加成， 让蝙蝠侠成了可以跟变种人较量的存在。 功能齐全的同时这套盔甲的外形也更有压迫感。 冷硬的线条加上金属自带的攻击性，还有更宽更高大的形态。 蝙蝠让达米安穿上这套盔甲， 自己跟着模拟，触须延伸后反向包裹自身， 再组合成一个更大的物体。 阿卡姆的蝙蝠怪物不需要血肉之躯。 他不用呼吸， 不可流血， 不会退缩也不知疲惫。 他是恐惧本身。 达米安淡定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从一颗漂亮乖巧的蝙蝠绒球变成了一只长着短蝙蝠耳朵、面容不清、黑漆漆一团纯黑火焰般激烈燃烧着的大型怪物。 身高2米多的达米安都必须抬头去看的高大怪物。 大概2.7米左右，比斯兰德还是矮了一点点。 可能是考虑到3米的高度完全无法合理的塞在阿卡姆的通风管内恐吓他人？ 燃烧着的漆黑色蝙蝠怪物用它鲜红的眼睛审视着世界。 达米安则审视着自己的怪物父亲。 “您看起来状态不错， 父亲。” 蝙蝠怪物这才微微低下头来打量起了达米安， 这一任的蝙蝠侠。 照理来说， 这时候他应该说些夸奖达米安的话， 或者至少提供来自父亲的鼓励， 可蝙蝠的性格放在这里，鼓励的话他说不出口。 所以它只是长久的注视着达米安， 确认这个孩子身上没有明显的毛病， 然后转身。 达米安无声目送自己的父亲穿透了阿卡姆的墙体， 往这座被精神病浸透了的监狱深处沉没而下。 视线所及的最后一缕黑焰消失后达米安才松了一口气。 别看他在外面是令无数罪犯闻风丧胆的蝙蝠侠， 可在真正的蝙蝠这里， 他依然是当初那只努力证明自己已经成长了的罗宾鸟。 他很快离开了。 以后蝙蝠侠就是哥谭街头巷尾的保护者，阿卡姆则被交给了蝙蝠怪物。 在哥谭治安逐步稳定的时候， 迪克也再次下定决心，收拾收拾准备离开哥谭，他将动身前往布鲁德海文，为了不让自己再次犹豫，迪克直接将工作问题先一步搞定了下来。 “事情就是这样，星期一我就要去bcpd上班了，当一名光荣的小警察。” 迪克在星期六的午餐桌上宣布了这件事情。 餐桌上只有四只鸟在。 杰森默默咽下口中的餐后牛奶，“那么突然？” “也不算……？其实在上个月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磨磨蹭蹭才拖到了现在。” “你又不担心我们的相处问题了？”达米安看向迪克。 迪克耸肩：“老蝙蝠在这里呢，怕什么？” 如果蝙蝠只能一直维持着绒团的模样，卖萌有余威严不足，迪克确实会因为忧虑而无法下定决心离开哥谭，可现在老蝙蝠已经恢复了战斗力，成为阿卡姆一霸，那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迪克要离开的同时，提姆也要去读大学了。 老蝙蝠特意跟提姆谈了一次，结果就是提姆对哥谭和阿卡姆的事态完全放下心来，他对超级英雄的热情在这几年内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是时候回归一下本属于他的正常生活了。 “虽然蝙蝠告诉我，如果我愿意，读完大学后可以带着新身份去找我的父母，但那样就意味着我要参加证人保护计划，再也不能见你们了。”提姆在餐桌上说道，“所以我拒绝了这个提议，大学毕业后我会回来，没意外的话还是会回韦恩——如果那时候韦恩还没有被达米安弄倒闭的话。” 达米安冷哼一声：“根据合约，你本来就不能去其他公司应聘。” 提姆知道多少韦恩集团的机密文件？ 数都数不清。 理所应当的提姆这一辈子都跟韦恩绑定了。 “不是吧？那家里不是就剩我跟蝙蝠侠还有阿福了？”杰森脸色扭曲。 他口中的“蝙蝠侠”指的是达米安。 杰森可以说是几乎没有历过布鲁斯当蝙蝠侠的那个年代。 达米安更加不爽了，他不乐意带崽子。 尤其是达米安也不清闲，老蝙蝠将不少事情都丢给了他。 道理上正义联盟还是归老蝙蝠管的，城市的精神体可以走爆音通道，这很方便，他们直接在阿卡姆内部开了个门，限定城市精神体通过。 唯一的问题在于，大部分并不知道蝙蝠怪物就是一代蝙蝠侠就是布鲁斯韦恩。 在新人眼中，现在的蝙蝠侠二代达米安才是他们的蝙蝠侠，这就让达米安不得不过上了两头跑的生活，尤其是正义联盟最近还成立了一个辅助性质的年轻小组——泰坦，这东西被交到了达米安手中。 泰坦里活泼的小伙伴们大大压缩了达米安的自由时间，还有他本来就十分有限的耐性。 现在看杰森就特别不耐烦。 “没关系，你可以去阿卡姆实习。” 达米安很快就有了个好主意，老蝙蝠擅长带崽子，不管作为一名养父是否合格，老蝙蝠看人的眼光还是不错的，他们几个做罗宾的时候表现都不差，骨子里其实性格不合却也都能做到大事为先。 既然前三个都带好了，那最后这一个应该也没有问题。 于是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等迪克和提姆前后脚的离开哥谭，达米安就果断将杰森打包丢去了阿卡姆。 “这是某种惩罚吗？” 杰森很不爽。 阿卡姆阴森冰冷，小东西冻得一个哆嗦。 罗宾制服虽然也有调温的功能，可他还是感觉心里拔凉拔凉的。 蝙蝠怪物从天花板上灯背后的阴影处突然出现，打开翅膀落了下来。 巨大的黑影无声降落在杰森身边，吓得杰森差点变成一竖条。 “哇哦，你怎么这么大一只？” 明明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是颗小小蝙蝠球呢。 杰森退后了好几步，才昂头看清楚蝙蝠如今的模样。 这可真是一只地道的怪物了。 而且从视觉效果来说，比斯兰德更加可怕。 “那你就像是一簇黑色的烈火，脑子里只想焚尽一切，包括你自己。” 杰森轻声嘀咕。 蝙蝠怪物：“……” 他都忘了这孩子可是他们家少有的喜欢读书的家伙。 “火焰不会焚尽它自己，缺氧才是问题。”蝙蝠怪物纠正杰森。 杰森：“……” 方才还有些恍惚的魔幻气氛瞬间碎成了渣渣。 当杰森摆出“拜托？”的架势，试图撒个娇什么的，考虑到杰森才6岁而已，这也没有问题，可蝙蝠怪物完全不接他的戏，只是要求杰森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蝙蝠侠是什么意思。”蝙蝠怪物要求杰森复述。 杰森翻了个白眼，放弃了和这家伙沟通。 “你跟那家伙可真是父子。” “……” “好吧，好吧。关于当罗宾这件事情，蝙蝠侠认为我还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所以让我来找你进行实习训练。” 差不多就是这种意思吧。 其实就是不想带小孩。 蝙蝠怪物和杰森都对此心知肚明。 不过在这种事情上试图勉强达米安是没有意义的，惹急了达米安会选择用暴力解决所有问题，不仅没有成效，还会让杰森白白受罪。 也许是因为布鲁斯深刻的清楚自己在杰森身上尽到的关于养父的义务少到可怜的程度，他多少有点偏心，虽然家里的老二老三都被达米安欺负过，但杰森的事情就让布鲁斯难免的更加在意。 杰森与这只蝙蝠怪物对视。 随着沉默持续，杰森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起来。 “当然，”他假装自己不在乎，“如果你这里不需要，那太好了，去告诉蝙蝠侠，我有我自己的生活，没必要非掺和在你们中间。” “……”布鲁斯回过神来，“你的生活？” “我的。”杰森肯定道。 “如果你是指普通小孩的生活，我可以让阿福送你去学前班，多学点技能，跟提姆学习，以后为韦恩打工。” 布鲁斯像是故意在刺激杰森似的，提起了打工仔的一生。 果然，杰森的脸顿时就扭曲得更加厉害了。 “我才不要！” 他才不要溺死在咖啡液里面！ 那绝对是这个世界上最凄惨的死法！ 布鲁斯转身就走，这只怪物拽着燃烧着的披风边角，往前移动，引着杰森往阿卡姆深处去，走了两步他就注意到杰森没有跟上来，于是他停下脚步，回过头去。 第176章 布鲁斯这才发现杰森的情绪不佳。 是刚才接话太慢让这孩子想太多了……？ 让杰森觉得自己在嫌弃他？ 布鲁斯不确定。 考虑到达米安嫌弃所有人的那个模样，杰森成长起来就是达米安的罗宾，受到的嫌弃肯定不少，在这方面额外的敏感也是有可能的。 布鲁斯不愿意让孩子误会，他不太擅长，但还是尝试着开口： “那就好好做罗宾。现在，跟我去完成你的实习工作。” 杰森：！！！ 杰森瞬间就精神了起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杰森的实习工作并不困难。 去每个牢房， 检查门，巡视守卫的状态，确认每个犯人都足够的乖——这很容易， 大部分“老伙计”已经对阿卡姆绝望了， 这些人根本不会想着逃跑，唯一需要注意的都是那些新来的， 总觉得自己能挑战极限， 创造不可能的古怪新人。 杰森大概用了三天的时间跟这里的各路囚犯混了个脸熟。 “所以蝙蝠侠真的是个怪物？！” 有个囚犯几乎是尖叫着问。 杰森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背后那只怪物， “哦……也没错？不过这只不是外面那只蝙蝠侠，外面还有一只蝙蝠侠。” 于是这名囚犯更加绝望了， 嘴里嘟囔着“我一定好好改造好好做人呜呜呜”就埋头痛哭去了。 杰森挠了挠头。 “那个人好像下个月就放出去了， 干嘛哭的那么惨？”不明所以的杰森选择去问蝙蝠怪物。 布鲁斯：“因为他觉得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再进来。” 不用怀疑， 在这方面哥谭人总是很有自知之明。 “也许不会了。”看他那个样子杰森倒是觉得还可以期待一下，“哥谭现在的犯罪率下降的很快， 根据提姆最后一次统计， 已经是普通城市的水平了， 恶性犯罪几近与无。” 毕竟会搞恶性犯罪的罪犯都被他们抓起来关着再也出不去了。 还有就是**的问题。 不过那些人犯罪也会处理清楚， 基本不会轮到司法审判的这一步， 也就逃开了提姆的统计系统。 现在哥谭的帮派势力才是蝙蝠家的主要打击目标。 这方面达米安做的不错，布鲁斯并不打算参与干预。 至于隐藏在暗处的猫头鹰法庭， 对于现在的布鲁斯来说处理起来过于的容易， 并不能成为一件值得纠结的问题。 首先， 之所以斯兰德抓不到猫头鹰法庭， 是因为斯兰德非常不理解人性， 也从不关注人性以及关于人的事情，这让斯兰德错失了许多抓到对方的机会， 而布鲁斯已经知道了法庭的计划是想要通过买下阿卡姆岛来找麻烦，自然会全方位的防御，以韦恩集团的雄厚财力绝不会给法庭可乘之机。 再来，敌在明我方在暗，未来布鲁斯拥有无数的时间与法庭周旋，他甚至可以尝试去扮演那个试图转世成城市的法庭成员——反正法庭也不知道对方如果真的成功成为了一座城，那到底意味着什么？有记忆吗？有人性吗？还能算是那个人吗？ 猫头鹰法庭确实很有野心，可他们对他们即将触碰的领域一无所知。 只是斯兰德表现得非常急切。 布鲁斯没有为他提供帮助，斯兰德就去找提姆，可布鲁斯先一步告诉了全家人对此保持缄默，提姆只能爱莫能助，随着提姆和迪克先后离开了哥谭，斯兰德只剩下最后一招——钓鱼。 “那家伙最近天天都在哥谭的街头巷尾游荡，再这样下去，我们真该考虑投资一家精神病院了，生意一定不错。”杰森在嘀嘀咕咕。 蝙蝠怪物大概是瞪了杰森一眼。 可惜布鲁斯忘记给自己设定眼珠和眼白的变化，现在的蝙蝠怪物整个眼睛都是血色的，根本分不出是在正眼看人还是在瞪人。 杰森感觉到了，可他就是当做自己没感觉，老蝙蝠也拿他没有办法。 他跟着蝙蝠怪物往阿卡姆深处走去。 这里是特殊禁闭区，关着最有问题的那一帮囚犯。 最初的谜语人、稻草人以及后面的急冻人和毒藤女都住在这里。 杰森难免有些紧张，他紧跟着蝙蝠怪物的脚步，走过一排排紧闭的牢笼，一双双眼睛透过小窗看了出来。 “是你回来啦……”谜语人的声音。 不需要任何前提条件，谜语人认出了这只蝙蝠怪物，是属于他们的蝙蝠侠。 一般来说蝙蝠侠肯定会对这家伙视而不见，这些精神病患的大部分行为都是在刻意吸引他人的注意力，如果蝙蝠侠真的因为他们的行为就将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他们肯定会因此得寸进尺，更加坚定不移的搞事情。 蝙蝠侠到底是人类，精力有限，无法应付那样没完没了的麻烦。 可是蝙蝠怪物就不一样了。 “爱德华。”蝙蝠怪物回应了对方。 谜语人瞳孔都放大了。 “砰！” 前面传来巨大的一声撞击声响。 “蝙蝠仔是你吗？！” 女声，而且不是毒藤女。 蝙蝠怪物走了过去，他看到了一个扎着双马尾，头发染了粉红也染了天蓝的活泼女性，对方笑的额外灿烂。 “嗨～还记得我吗？蝙蝠仔！” 蝙蝠怪物沉默的看着这名女性，他当然记得。 “哈琳。” 哈琳奎泽尔，这是当初给毒藤女准备的精神医生。 “我叫哈莉！”对方十分坚定而这么自称，又用力的敲了敲笼子门，“想我了吗？蝙蝠仔，5年了，他们都说你死了，但我知道，我们都知道，你没有，你才不会死嘞，你和我们一样，生于哥谭的阴影，长在哥谭最肮脏的下水道……” “你怎么会死呢？” 蝙蝠怪物：“……哈莉，精神病医生的作用是治疗犯人，而不是把自己变成犯人。” “但是这样很棒呀，小蝙蝠。”哈莉换了个称呼，她往后靠过去，贴在另一面墙上，蹭了好几下，“这样我们就在一起啦。” 隔壁是毒藤女。 有的人生来便是过度感性，为了爱情而选择自我毁灭。 布鲁斯作为人类的时候都无法理解，更不要说现在的他只是一座冰冷的城，一栋额外阴冷的精神病院了。 蝙蝠怪物没有表态，只是继续往下走。 “后面没路了。”杰森小声说。 蝙蝠怪物回头看他，问：“喜欢探险吗？” 杰森：！！！ 小男孩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脑袋用力的上下点点。 “那就走吧。”蝙蝠怪物继续走下去。 破开封死的道路，清理斯兰德留下的泥泞，他和杰森一起整理出那个阿卡姆的蝙蝠怪物诞生的地方。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秘密基地了。”蝙蝠怪物对杰森说道。 有点小，但周围支撑很棒，加上阿卡姆设计的时候考虑到往下扩建的可能性，留足了各种余地，这里现在是小，可是以后可以随便扩建。 “我可以扩建吗？”杰森期待的问。 蝙蝠怪物点头。 “我可以搬我喜欢的东西进来吗？” 蝙蝠怪物点头。 “贴满海报？还有很多很多书？” 蝙蝠怪物卡壳片刻，还是点了头。 杰森发出欢呼声。 “既然是秘密基地，就是说那只蝙蝠侠肯定不会知道这里的，对吧？”最后，杰森确定了这个问题。 他不怎么喜欢达米安那只控制欲过度又十分凶巴巴的蝙蝠侠。 蝙蝠怪物：“除非你自己告诉他。” 快乐的杰森扑上去，给了蝙蝠怪物一个大大的抱抱。 蝙蝠怪物犹豫半秒，双手环住了这只尚未出巢的幼鸟。 杰森常住阿卡姆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了，斯兰德带来了许多家具，书柜、床铺、桌子和电脑等等…… 照顾杰森用去了太多精力，等布鲁斯反应过来，已经过去了小半年的时间，提姆都要放假回哥谭了。 “你没在查猫头鹰法庭了？” 布鲁斯扯住了斯兰德的领带，然后在鬼影背后摸索。 斯兰德完全是惯着他，探出一根触手，交到布鲁斯的手中，让布鲁斯的触须缠住了触手，去享受双方进一步接触带来的奇特感应。 最近布鲁斯很沉迷这个。 “没有。”斯兰德坦诚的说。 “为什么？上次我们谈这个话题，你可不是乖乖听话的态度。” “想清楚了，就算他们买下了阿卡姆岛也不能怎么样。既然你不愿意杀了他们，那就让他们一代一代的活下去，一代一代的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代一代只能看着我们伫立在这里不断发展壮大，却始终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布鲁斯：“……” 他十分惊讶。 这一段话真的不像是斯兰德能说出来的。 第177章 “你开始理解人类了，我真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该为此感到警觉。” “我们交融的次数越多，你越了解我，我也会越了解你，你的本质还是人类，所以我会越来越了解人类。”斯兰德为他说明。 “我们会越来越了解彼此。” 触须把玩着触手。布鲁斯继续往下说道： “差不多也该开始下一步了。” “下一步？” “研究你……研究我们。” 为何而生，将会因什么而灭亡…… 这些问题始终困扰着人类。 “很重要吗？”斯兰德不理解，在他看来这些烦恼是人类特有的。 布鲁斯却认为这很重要，“上次阿卡姆岛的事件已经证明猫头鹰法庭对我们这样的存在有所了解，那么……至少我们要做到比敌人更了解我们自己吧？” 不是因为这个原因。 斯兰德没有吭声，但他心里清楚的很。 就是蝙蝠侠的强迫症和控制欲在蠢蠢欲动，仅此而已。 他同意了。 从能量的角度能够更加透彻的分析他们这样的存在，得到许可的布鲁斯露出满足的笑容，触须从他的衣角下侧蔓延出来，缠住了鬼影。 第一百六十章 x年x月x日晴 我是罗宾。 虽然还不能出洞去夜巡， 但我确实是罗宾了。 我成为了罗宾。 穿的奇奇怪怪的罗宾。 制服的设计理念来自迪克aka夜翼理查德，在这个错综复杂的领养家庭中，这人是我的二哥。 真的很难想像什么样的人会给自己穿上一条没有裤筒的裤子。 这实在是太变态了。 我坚持给自己的裤子加上裤筒， 哪怕只是一条四角裤也总比三角的要好。 感谢阿福。 阿福给了我一条裤子， 虽然它是绿色的。 （ppps：阿福是管家。） （在这里管家的意思是“食物链顶端的那个人”。） 二哥很怕阿福，虽然他表面上看起来谁都不怕， 但我就是知道， 他一定很怕阿福，不然当年是谁成功阻止了那个差点就成功穿着三角裤招摇过市的“小精灵”呢？ 感谢阿福。 阿福使我不必继承一个曾经被穿上过小三角裤的代号。 特别是当年与迪克纠缠不休过的罪犯现在都还在阿卡姆服刑——难以想象如果我要面对他们， 还要被问“嗨你的三角裤呢？”是种怎样的画面。 fuck。 太生草了。 好在迪克（大写）不是家里管事的那个，也不是家里做主的那个。 不然也许街头也是我的归宿。 哦， 提到“做主的那个”， 那就是哥谭的噩梦——蝙蝠侠。 家里其他人私下说“蝙蝠侠”的时候， 一般说的是另一个人，不过对我来说蝙蝠侠好像只有一个。 这是个问题。 我的蝙蝠侠是达米安， 是我的大哥。 那么达米安口中的“蝙蝠侠”又是谁？（双下划线） 【来自红罗宾的批注：你才6岁吧怎么认识那么多字？哦我忘了， 你已经住在图书馆里， 就像是只小书虫。】 达米安是世界上最暴躁的人， 脾气奇差无比。 白天的达米安就已经够讨厌的了， 晚上的蝙蝠侠只会更加令人讨厌。 大雨再加上一只眨眼就没的蝙蝠侠，还有什么比这个组合更加糟糕？也许还要加上一项：他的罗宾今天才上任！ ps：前面那只蝙蝠侠据说是我爸。 不知道那个老蝙蝠侠是什么样子的。 不过和达米安搭档可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如果晚上进入蝙蝠洞我看到了提姆德雷克的脸， 那才是世界末日！ 提姆德雷克。 家里老三。 现任红罗宾。 一个住在咖啡罐子里的古怪家伙， 大部分时候都抱着咖啡罐子， 因为常年熬夜而严重肾亏到随时都会原地去世。（ps：根据阿福的说法大概是死不了的。pps：啧。） 我不喜欢跟红罗宾搭档， 和红罗宾搭档意味着要留在蝙蝠洞，留在蝙蝠洞就意味着要去清洁缆线和蝙蝠粪便。 【来自红罗宾的批注：事实证明你只是不喜欢清洁工作。】 和红罗宾搭档还不如和触手一起好好睡一晚上呢， 我可不想变成咖啡罐生物。 【来自红罗宾的批注：会有这一天的，一定会。】 【以上资料均已被红罗宾销毁】 …… ………… 布鲁斯默默地看着穿着罗宾制服的杰森花了好几个小时的时间，将几乎所有的私人物品都搬进了阿卡姆地下室这个被他送给了杰森的秘密基地内，整个过程来回了十几趟，却没有其他任何人的参与，连触手小pa都没有跟着杰森，布鲁斯悄悄在城市的维度问了斯兰德，斯兰德摇头。 “他把小pa留在了蝙蝠洞。” 至于这是为什么，斯兰德也不知道了。 这动静太大，实在是有些不寻常。 巨大的蝙蝠怪物环绕着杰森一圈圈的走着，而杰森对此视若无睹，专心收拾自己刚刚搬进来的一箱箱东西。 怪物绕了好几圈，也没看明白。 只是在简单推理下能猜到杰森大概是跟家里的其他人闹了矛盾。 具体情况不明。 “发生了什么？”布鲁斯选择直接去问。 也许是因为当初同斯兰德刚接触的时候遭遇的无效沟通次数过多，以至于现在的布鲁斯对于沟通的要求十分复杂。 他总是要求孩子们尽量的所有事情说清楚。 对此迪克很开心，达米安表现得仿佛完全无所谓，提姆则很不适应，他已经习惯了以前蝙蝠侠那种总是在打哑谜的、神秘又有些恐怖的行事作风。 杰森大概是反应最平淡的那个。 本来杰森就不记得曾经的蝙蝠侠是如何工作的，现在完全是从零开始接触，布鲁斯又因为补偿的心理对杰森额外纵容，因此杰森对于布鲁斯的大部分要求都表现得接受良好。 而且现在的布鲁斯因为对人性和人类逻辑的理解障碍，想事情反应迟钝，看起来就有些笨笨的，意外对上了杰森的口味。 布鲁斯问了，杰森也乐意告诉他。 “我跟红罗宾闹掰了，他们都站红罗宾，我就干脆出来单飞。” 布鲁斯：“……” 布鲁斯怀疑杰森其实不理解“单飞”的意思。 单飞？ 这分明就是离家出走。 布鲁斯十分肯定。 “红罗宾？”他选择重复这个关键单词。 在布鲁斯的印象中提姆是那种乖到仿佛草莓软糖的那种乖宝宝，实在很难想象那么听话的红罗宾到底做了什么，会让杰森气到直接离家出走。 “对，那个d……那个‘红罗宾’。” 杰森磨了磨牙，他实在是太生气了，差点就在外面叫了对方的名字，他现在还穿着罗宾制服呢，只能硬是咬了一下牙齿及时收声，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德雷克”及时替换成了“红罗宾”。 可杰森一直都是叫“提姆”的，开头音节是“t”而不是“d”。 看来这次是真的气坏了。 布鲁斯又围着杰森转了一圈。 他尝试着开口。 这次杰森在他出声之前就打断了他。 “他们总说你其实是一堵冰冷沉默的墙，”杰森竖起手指，对蝙蝠怪物发出警告，“而我现在一点都不想跟你说话！” 布鲁斯：“……” 眼看杰森是正在气头上难以沟通，布鲁斯就将视线投到了别的地方。 杰森却反应更快一些，突然就扑了上来。 蝙蝠怪物接触了他。 怪物的手指没有血肉与指甲的区别，而是一整根的尖锐硬骨，当初在设计自己躯壳的时候布鲁斯考虑的是攻击性最大化，以达到恐吓的效果。 现在，杰森这样的小孩扑到怀里，布鲁斯只能软化了自己去接住对方。 “不许去！”气头上的杰森大声嚷嚷，“不可以让他们几个知道我在阿卡姆！” 布鲁斯：“……” “绝对不能让人知道，记住了吗？”杰森扯着怪物火焰一般翻滚的黑色披风拉扯摇晃，“绝对不可以！” 现在的杰森才不是罗宾鸟呢，只是个普通的6岁小男孩而已。 布鲁斯无奈的单手搂着孩子。 这处“洞穴”确实没有任何监控，蝙蝠洞都无法连接进来，可杰森从蝙蝠洞出来一路到阿卡姆岛，以及精神病院内部满满都是监控。 有阿卡姆自带的监控设备，也有他当初留下的，以及后来提姆另行补充的，甚至还有gcpd的…… 关于“现任罗宾离家出走躲进阿卡姆岛”这件事情，杰森是别想瞒着任何人了。 杰森不知道吗？ 布鲁斯打量着这个聪明的孩子。 他想杰森是知道的。 第178章 现在的杰森只是想要找个安全的地方躲着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离家出走，也不打算让家人担心，因此才会躲到阿卡姆内，躲到他这只怪物的羽翼下。 其实就是在跟其他人说：我好得很，而且非常烦你们，我会照顾好自己，但是现在你们谁都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于是布鲁斯用触须卷来游戏机放到了杰森手中。 “断网的。”随便玩，提姆黑不进来。 杰森立刻欢呼一声。 心情不好的时候不适合看书，看不进去，但是玩游戏就不一样了，完全是发泄性质的，很适合用来消化不良情绪。 杰森抱着游戏机玩了半个小时，因为急着打boss没准备好装备被打的满地跑，只能一边苟命一边慢吞吞的磨boss的血皮子。 两个小时后，杰森将游戏机丢到了一旁。 “呼……” 不算很爽，但也还可以吧。 杰森的心情有了少许的放松。 用新手装备磨死boss是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爱好布鲁斯无法理解，如果玩游戏的话，布鲁斯一定是那种先调查清楚boss的所有数据，将装备强化到顶级再附好克制boss的属性，然后穿着一身容错率max的毕业装去安稳收割。 这样看来杰森和布鲁斯其实有些合不来。 “你应该先准备好。” 布鲁斯习惯性的开始说教。 杰森抱住脑袋在几天前刚搬进秘密基地的沙发上打了个滚，面对沙发的靠背，背对布鲁斯，一脸的“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布鲁斯：“……” “斯兰德……”发现自己是真的不会跟小孩相处的布鲁斯决定呼叫外援。 此时他们双方的能量已经交融的很好，斯兰德进入不会再让布鲁斯感到排斥，反而有种相融的愉悦感。 他就这么放任斯兰德的能量进来，凝聚出鬼影的模样，出现在房间的墙角里。 “斯兰德？”杰森被吓了一跳，紧张兮兮的问：“其他人不知道吧？” 斯兰德默默摇头。 “我听到黑面具今晚有军火交易，红罗宾他们应该还不知道，你有兴趣吗？”斯兰德为杰森提供了另一个发泄渠道。 既然打游戏里的boss无法完全发泄杰森的情绪，那就去打现实中的“boss”好了。 布鲁斯与斯兰德对视，从城市的频道中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他现在也许会很冲动。” “我在。” 斯兰德安慰道。 第一百六十一章 黑面具的军火交易在哥谭的一家歌剧院下层。 这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黑面具占领了。 反正提姆应该是知道的， 蝙蝠侠也知道，两只都知道。 倒是杰森很惊讶。 “我前两天不是才巡逻经过这里吗？” 不可思议。 明明是前两天才路过的地方，杰森非常清楚的记得自己检查了所有的监控， 查过线人留下的痕迹， 所有的迹象都证明至少那个时候一切正常。 除非…… “线人反水了？”杰森张大眼睛。 这没什么。 反复横跳的线人才是好的帮派分子。 蝙蝠家的其他人都已经对此十分麻木且视为常态，提姆甚至会因为一周的时间都清净安全没有任何人搞小动作而警觉起来， 将这种状态视为对方要搞大麻烦的前奏曲， 简称暴风雨前的宁静。 只有杰森因为年纪还小，才刚加入夜巡的队伍不久， 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 杰森觉得难以接受。 “他怎么敢？”不怕被达米安打死吗？？？ 杰森觉得不可思议。 关于这种问题斯兰德向来是不知道如何回答的。 不过现在他有了作弊器，斯兰德可以直接从城市的维度去问他的蝙蝠怪物。 虽然现在布鲁斯看起来有些笨笨的， 脑子转的时候也是慢慢的， 但简单的逻辑只要多给一点时间， 布鲁斯还是能想清楚的。 大约过去了3分钟，布鲁斯给出了答案。 “也许只是因为， 如果那个线人当时不反水， 就会被当场打死， 相比之下， 事后被达米安打个半死， 自然就不算是不能接受的情况。” 斯兰德将这段话重复给杰森听。 杰森皱眉：“因为我们不能提供保护他就背叛我们了？” 小男孩心底的那份火焰让他无法容忍这种诡辩。 “……但他也没有向我们寻求保护，而且他本身也是罪犯， 又不是卧底， 帮助我们是在证明他自身的价值， 怎么能……” 斯兰德抬手覆盖在杰森的脑袋上， 揉了揉。 “人类的想法很多， 而且很多时候你口中的那些因果，只是人类在事后拿出来的说辞， 实际上在作出决定的那瞬间，有些人类并没有思考任何事情。” “……？”杰森迷茫的张大眼睛以示自己的不理解。 其实斯兰德也不明白自己想要表达什么，他只是单纯的看过很多人类，一些本来炙热纯粹的灵魂，为了要弄明白这些因果关系而深陷其中，开始变得固执偏激。 那些人类自己造就的阻碍最终只会束缚自己，让他们只能以扭曲的姿态生长，明明已经建立了城邦尽最大可能隔绝自然的伤害，龟缩在人类社会创造的保护圈内，却依然不能肆意探索，不能自在成长。 曾经的斯兰德只是不理解，也没有去理解的想法，人类怎么做都与他没有关系，他一直都只是看着，偶尔出来狩猎，然后继续看着，仅此而已。 现在的斯兰德在养育阿卡姆的过程中，心态开始有了变化。 斯兰德注意到自己开始抗拒人类社会的一些教育。 以前的韦恩因为各种原因不能将小孩养得天真烂漫，这点到了现代也已经有了改变，看布鲁斯小时候就知道，布鲁斯的父母就无意让自己的孩子再卷入纷争，而是希望布鲁斯能尽可能多的尝试，然后成为他自己愿意成为的模样。 斯兰德觉得布鲁斯父母的理念很好。 “他人的想法很复杂，也很突兀，你不需要去理解那些，杰森。”斯兰德低声说，“你只要照顾好自己就好了，其他的事情交给我们来处理。” “不论发生什么，我们会保护你的。” 杰森一愣。 这话不像是斯兰德能说出来的。 布鲁斯也是一愣。 “这点事情交给爸爸妈妈来处理就好了……” 记忆中传来遥远的声音。 因为成为了城市，布鲁斯的记忆虽然碎开了还在慢吞吞的拼接中，却也变得额外的清晰，也许是长生种的特性吧，布鲁斯的记忆力变得异常的好，像是自带了一个思维殿堂那样，所有老旧的资料都存放在角落里，只要他愿意去翻，就肯定能翻到。 布鲁斯磨磨蹭蹭的从自己的记忆中翻到了那段话。 是他的父亲。 “为什么你会知道？”布鲁斯在城市的维度小声的问。 斯兰德同样轻声地回答他：“我也在那里。” 布鲁斯沉默下去。 一段波动很大的情绪顺着他们之间的感应传递到了斯兰德的感官中。 像是在难过，但又不是负面情绪。 它不纯粹，反而非常的复杂。 斯兰德喜欢纯粹的东西，不过这一段感应却也十分吸引他，那种多变复杂的感觉，让斯兰德感觉到了饥饿。 他想起了布鲁斯的精神被撕扯时露出了属于灵魂的柔软和脆弱。 这时候杰森突然扯了扯斯兰德的裤子。 “我们该进去了。”说好的今晚一起破坏他们的军火交易呢？ 斯兰德：“……” 不知道现在转接红罗宾还来不来得及……？ …… ………… 布鲁斯出现在阿卡姆的边沿。 他的触须成功覆盖了整个阿卡姆岛，无处不在，他无惧于阳光，潜伏在所有地方窃听监视阿卡姆岛上的一切，为了恐惧效果他让触须跟着阴影移动，仿佛是另一种阴暗的只能寄生在影子里的生物。 有这些触须为他代工，布鲁斯也就有时间可以去做别的事情了。 提姆穿着红罗宾制服开着蝙蝠车来到了阿卡姆大桥的中段，他跳出蝙蝠车，默默看着他们的蝙蝠怪物以一种像是在地板上窸窣平移的姿态向自己移动过来。 提姆：“……告诉我你没有在用那些触须走路。” “当然没有。” 也许是布鲁斯的回答太一本正经了，提姆被逗得笑出了声：“你知道我只是在开玩笑，对吧？” 以前这么闹腾的时候布鲁斯版的蝙蝠侠是不会理他的，长时间下来提姆也就习惯成自然，渐渐开始有了点类似迪克的那种自言自语的习惯。 没想到这次布鲁斯居然回应他了，还特别正经。 “你和以前差别很大。”提姆眯了一下眼睛。 像是个警戒。 第179章 “人总是跟环境在变化，当不再是人类了，也会有相应的改变。”布鲁斯说。然后他略微停顿，补充道：“警觉是好事情，你应该继续维持对我不再保持绝对信任的状态。” “为什么呢？因为你也不相信你自己了吗？” 片刻的沉默后，布鲁斯轻轻点头。 提姆慢吞吞的呼出一口气，无奈的说：“我知道了。罗宾呢？”他来主要是为了抓杰森那只小东西回家挨骂。 “你们吵架了。”布鲁斯提起别的事情。 “其实，也不算吧……？”说起这个，提姆挺无奈的，“是罗宾单方面的在闹脾气。” “发生了什么？” 提姆很意外的问：“他没跟你说？” 布鲁斯摇头。 提姆：“……那看来他还是知道利害关系的，只是在自己闹别扭而已。” 布鲁斯就静静地看着提姆，示意他赶快说。 打哑谜什么的…… 自己做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 看着记忆中的戈登他们因为蝙蝠侠打哑谜的行为抓耳挠腮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多次询问的那个模样，其实布鲁斯是有些暗爽的，会有一种强烈的成就感。 而现在轮到他作为提问的那个人，布鲁斯就只想把提姆拎起来暴打一顿，好让提姆别再磨磨蹭蹭，赶紧交代。 提姆一个激灵。 来自布鲁斯的无声威胁被很好地传递给了提姆的本能感官系统，危机感在提姆的大脑中发出尖叫。 “我交代。”提姆立刻投降：“他有个日记本。” “一个日记本？”布鲁斯的声音明显有些不赞同，只是很快就被压下去了，“继续。” 简洁明了的命令式用词。 现在的布鲁斯听起来又是当初那只蝙蝠侠了。 “对，日记本。” 提姆突然就有点怂。 在他看来杰森记日记这件事情肯定是错误的，但也不是什么大错，毕竟杰森的年纪放在这里，对于“秘密”和“保守秘密”的概念和他们这些饱经风霜的成年人肯定不一样，在小杰森的概念中记秘密日记并不是泄密行为，而且杰森也确实将日记本保护的很好，还给它配了个保险箱。 但这对于蝙蝠侠来说一定是大事情。 提姆开始斟酌措辞，尽可能小心谨慎的选择描述的方式，避免让布鲁斯误会杰森在故意找麻烦之类的，说清楚了自己已经在任何麻烦可能出现之前销毁了日记本，杰森其实很懂事，事后发现了也没有做出太激烈的攻击行为，只是表现得不太开心而已，又隐晦的强调了一下杰森的年纪：只有6岁。 最后提姆用一句“谁让我们也没有准备一本‘罗宾预备役专用手册’什么的，对吧？”作为收尾。 非常完美。 说完了提姆在内心给自己点了个赞，然后提姆就开始保持沉默，确保自己留出了足够的时间给布鲁斯思考用。 大概5分钟后，布鲁斯有了答案。 “你应该好好跟他说，然后再去销毁日记，而不是先动手再跟他解释。” 提姆：“……？” 啊、啥……？ 第一百六十二章 今天是个很特别的日子。 所有的鸟都回家了。 达米安和提姆各自驾车早早从公司回来， 杰森放学后也立刻回家，迪克的到达预定时间是最晚的，他要等下班再从布鲁德海文赶回哥谭， 就算是一路超速飙车过来， 等他到了估计天也该黑了。 【遇你】 提姆放下手机。 “迪克说他已经出发了。” “现在？”达米安皱起眉头。 他们都从韦恩集团开到了家里，那边迪克才出门？ “好像是临时有任务。”提姆帮迪克简单解释了一下。 迪克的职业特殊， 警察如果遇到任务顾不上家里的事情也是正常现象， 达米安虽然不太乐意但也不会反对这个。 杰森则是年纪还小的很，不会顾虑太多， 想到什么就直接吐槽了出来：“警察配义警，从早到晚都是突发事件忙的不停， 他怎么想的？” 达米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杰森瞪了回去。 提姆默默屏住呼吸。 今天的韦恩庄园只有他们在。 ——这句话特指“阿福今天不在家”。 再加上迪克尚未赶回来。 这就意味着现场能负责调和气氛这个重任的只剩下提姆一只鸟。 提姆：“……” 提姆艰难的开口：“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理想的权利， 杰森。” “但今天是特殊的。”说着， 杰森撇了一下嘴，“你们口中那只超级难相处的老蝙蝠都及时赶到了不是吗？” 提姆和达米安顺着杰森撇嘴的方向看过去， 发现是布鲁斯和斯兰德一起出现在了韦恩宅院中， 他们出现的位置应该是位于二楼属于布鲁斯的那间卧室， 提姆和达米安抬头刚好看到他们结伴从楼梯上走下来。 今天的布鲁斯看起来小小的。 “怎么？”提姆十分意外。 布鲁斯没有回答， 跑去玩旁边的盆栽了， 他现在看起来就3岁、4岁，行为幼稚一点也完全没有问题。 三人就去看斯兰德。 斯兰德：“他昨天晚上把急冻人放出来练习对抗， 消耗了不少。” 布鲁斯从未停止过对城市的研究。 爆炸、瞬间低温、高压和其他环境变化是否会伤害由城市的能量凝聚而成的精神体？ 布鲁斯想要知道答案。 “你这样阿福会担心的。” 成为大家长的达米安发出不赞同的声音。 好好的已经长到成年的布鲁斯突然又变回了小布鲁西， 实在是很难不让人想太多， 尤其是阿福是很熟悉布鲁斯的性格的， 立刻就能猜到肯定是布鲁斯又作死了。 这确实是个问题。 布鲁斯歪头想了想， 很快就有了想法。 “这样怎么样？” 他“砰”的一声变小了。 提姆&达米安&杰森：“……” 三只鸟齐刷刷的愣住，都不确定自己刚才听到的声音是真实存在的， 还是自己脑子里自动补充上的。 他们只顾着围观从布鲁斯消失后留下的烟尘中蹦出来的那只蝙蝠绒球。 “好久不见啊！” 杰森显然更喜欢蝙蝠绒球，一把就抱住了。 提姆伸手捞了一下那些迅速消散的黑烟，嘀咕：“这是什么？” “能量做的特效。”蝙蝠绒球的声音出现在他们的耳边，似幻似真。 既然能量可以将他们的身体捏成各种形态，他们做出一些烟雾和爆炸的特效自然也不在话下，唯一的问题大概就是浪费一点点能量，不过也是很少的量，对比布鲁斯现在持有的等级，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蝙蝠绒球在杰森怀里蹭了蹭，露出脑袋来，又抖了抖翅膀，向自己的孩子们证明自己完全没有问题。 达米安不吭声了，他忍得很难过。 提姆窒息片刻，问：“你打算怎么跟阿福说？” “……你们就说我在试图萌混过关。”蝙蝠球用了新学到的词语。 这几年网络发展的很快，时代变化也异常的迅速，已经有很多奇奇怪怪的新词诞生出来又迅速被人遗忘。 在这方面斯兰德是完全不行的，好在布鲁斯还保留了人类的学习能力，接受良好。 提姆：“……” 伟大的红罗宾被那个“萌混过关”给打击到了。 对于提姆来说，蝙蝠球是蝙蝠球的同时，它还有另一个重要的身份：蝙蝠侠。 不是达米安那个。 在提姆眼中达米安只是个临时继任者，还不是那么的合格——达米安太冲动了，更重要的是过分的暴戾，并不符合“蝙蝠侠”这个角色“黑暗骑士”和“恐惧守卫”的形象，达米安更像是个攻击性武器，只是物理意义上的解决问题，却不能压制住那些想要制造问题的人，无法平衡他们，让他们不敢行动。 也许只有布鲁斯才是真正的蝙蝠侠。 至少现在提姆是这么想的。 这就导致了另一个问题：当提姆看着蝙蝠球的时候，他看到的其实是蝙蝠侠，是当初那堵哥谭最冰冷的雨夜下被不断冲刷着的水泥墙。 而现在，那堵墙在对提姆说：“让我们萌混过关吧！” 提姆：“……” 提姆快要梗过去了。 这可是正儿八经的蝙蝠侠在跟他卖萌啊——！ 达米安已经融化了。 “好，都听你的。”达米安一丁点儿的底线都没有，完全是举双手双脚赞成来自蝙蝠球的一切要求。 杰森则完全无所谓，对他来说怎么样都一样。 蝙蝠球卖萌有什么奇怪的？它就是一颗巴掌大的绒球而已，卖萌不是天经地义的？又不是达米安在卖萌，那才叫可怕呢！ 第180章 于是这件事情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敲定了。 他们开始进行下一步。 在迪克回来之前，他们可以先做一些准备工作。 比如他们应该先确定一下菜单。 传统的菜品再加上他们亲手制作的蛋糕。 “什么样的蛋糕？”杰森问。 达米安瞬间皱起眉头：“蛋糕还有分类吗？” 提姆：“……”他已经开始头疼了，并发短信催促迪克赶快回来。 他们的“完美计划行动”还没有正式开始呢，提姆已经感觉自己的精神即将濒临极限，无法承受更多。 达米安找了个软布铺好然后将蝙蝠绒球放上去，趁着这个时间提姆找来了攻略。 “这颗鸡蛋的蛋黄和蛋清要分开……”提姆开始朗诵制作流程和注意事项。 达米安抓着两盒鸡蛋与提姆对视。 提姆：“……上面写着根据需求使用2～4颗鸡蛋就好。” “我们人多。” 而且每个人肌肉量过高，食量也大的惊人，在达米安的感觉中，他们家一般都需要正常人家5倍的分量。 “你爱吃蛋糕？一会要加入白砂糖，很多的白砂糖。”提姆脸上写着“我不吃那么多”。 别的也就算了，糖这块提姆是真的不行。 达米安有些拿不准，对于一个热闹欢乐的生日宴会来说，食物太多吃不掉总比分蛋糕的时候才发现不够吃来的强些，吃不掉的他们还可以明天继续吃，也不会铺张浪费。 “两倍吧。”达米安做了决定。 于是杰森开始打鸡蛋，并分离蛋黄蛋清。 “下一步：在玻璃容器里进行隔水加热的同时进行打发。” 没一会，杰森发出了质疑：“隔水加热？你确定吗？” “当然确定。”提姆又看了一眼教程。 “可是它变成了蛋花汤，而且非常细腻均匀。”杰森嘀咕。因为喜欢阅读，虽然年纪小，可杰森的词汇量非常离谱，可以用各种各样的词来怼自家的三哥，“它堪称完美。” 提姆：“……你别把水冲进去啊！” 看来古典文学中没有“隔水加热”这种烹饪词汇。 但是第二次那东西依然选择了凝固而不是被顺利打发。 杰森摊手。 “这次我没有弄错。” “……”提姆沉默了。 好像是没有错，但是结果不对，那过程就一定有问题。 达米安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开口：“找个视频，不要用文字教程了。” 他们三个烹饪技能全属于“饿不死自己”以及“做出来的东西熟的没毒”这个等级，蛋糕这种复杂而不填肚子的烹饪从不在考虑范围内，靠着文字教程想要成功做好蛋糕，怕不是要把厨房都炸掉一次。 还是找视频来的靠谱。 提姆也觉得有道理。 看了视频，杰森更加迷茫了：“不是一样的吗？” “不一样，”提姆敏锐的发现了问题，“视频里的水温度肯定不高，而我们刚才用的是开水。” “……？”杰森依然不懂。 提姆：“注意观察，刚才你倒水出来的时候那些水还在沸腾呢。” 杰森反应过来了，他跑去抓了冰块，开始调整水温。 然后是筛粉什么什么的…… 杰森低声抱怨为什么世界上会有低筋面粉和高筋面粉的区别？ 忙碌中找错了面粉。 没办法，厨房从来不是他们的领地，阿福怎么放置这些东西的谁也不知道，达米安、提姆、杰森纷纷拿出蝙蝠家的侦查技巧，才勉强找全了他们需要的东西。 回来再看刚才打发的那些蛋黄和糖的集合物。 “嗯……我们是不是应该持续的打发它？”杰森的表情开始变得迷茫。 提姆也迷茫的摇头。 就在大家不知所措的时候，一直安静趴着的蝙蝠球突然开口了。 “可以找超人。” 三只鸟齐刷刷的一愣。 “超人很会做蛋糕和派。”蝙蝠球根据自己的记忆评价。说完，它看向角落里一直默默注视着鸟群忙碌的斯兰德，问：“不介意让他进来吧？” 斯兰德不太喜欢超人的存在。 大概是因为超人不是地球人的缘故。 所以出于礼貌，布鲁斯主动询问了斯兰德。 鬼影点了点头表示无所谓。 三只鸟：…… 他们很在意啊！ 为什么布鲁斯会有机会知道超人很会做蛋糕和派？！ 正义联盟应该没有什么烹饪小组活动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提姆犹豫了很久， 还是把电话打了出去。 犹豫的主要原因是他不想跟布鲁斯解释为什么他会有克拉克肯特的电话号码，不过仔细一想，现在的蝙蝠球和当年那只阴森老蝙蝠的处事方式并不相同， 很可能蝙蝠球根本不会问这个问题。 这样想着提姆就略有些安心。 等待电话接通的过程中提姆看了蝙蝠球一眼， 发现绒球果然没有提问的意思，于是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过了几秒钟， 电话被接通了。 “提米？”克拉克认出了对方的号码。 提姆一愣：“你怎么会知道？” “迪克发现你拿到了我的号码， 就把你的个人日常用号码也告诉我了。”克拉克将迪克推了出来。 好兄弟互相卖，这样才能说得上是公平嘛， 而且也有助于保持兄弟间的和睦关系。 克拉克还蛮喜欢这种打打闹闹的感觉。 他在听到他们辛苦打发后却惨遭消泡的时候笑出了声。 “布鲁斯同意吗？” “他向我们推荐的你。” “那好吧，我会过去的， 大概5分钟， 有什么不能让我看的记得藏好。” 一般来说克拉克不会踏足哥谭的， 哥谭的灵魂让他感到排斥，不是恐惧情绪， 而是源自于斗争心的抵触， 这让他稍有不注意就会向哥谭表达出敌意， 而克拉克相信， 那肯定不是自己的盟友布鲁斯会希望看到的。 不过今天是阿福的生日， 算是非常特殊的一天，克拉克觉得自己完全可以。 5分钟后克拉克如约出现了， 按响了门铃。 提姆给他开的门。 进了厨房， 克拉克先跟老朋友打招呼。 “布鲁斯。” 绒团坐在布垫子上点了点头。 所有的工作蝙蝠球都帮不上忙， 它的绒毛摸起来十分舒服而且非常完美， 不沾尘埃， 当然也不会被混了水的面粉粘住，可它就是个球， 那四只迷你小脚脚根本没办法完成任何正经的工作，除非用触手…… 克拉克摇头拒绝了。 那太迫害氪星人无辜的精神，克拉克认为自己不该承受那个。 于是蝙蝠球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触手。 “你们要做什么蛋糕？” 克拉克问。 他们再次回到了这个问题。 克拉克环顾厨房，很快就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是为难这群孩子们了，无奈道：“至少告诉我想要什么口味的？” 从现场能找到的材料就能知道，这些鸟根本没有准备好。 不然现场为什么只有用来做蛋糕胚的材料，而没有奶油水果又或者是芝士、巧克力那些同样十分基础的搭配物呢？ “……”达米安愣住了，他还真没有注意到过这些。 提姆看向了天花板，如果是小姑娘他肯定会推荐草莓蛋糕，至少能做到无功无过，最大可能杜绝麻烦发生的概率。 可阿福的话…… 他好像真的不知道阿福喜欢什么蛋糕。 “不然，巧克力的？”杰森提议。 阿福喜欢吃巧克力吗？ 几只鸟互相看看。 “不然，奥利奥口味？”杰森再次提出建议。 达米安否定了。“阿福肯定不喜欢奥利奥，他平时就不吃那个。” 提姆维持着昂头看向天花板的姿势，问：“不然还是草莓？” “水果综合。” 蝙蝠绒球开口了。 “阿福喜欢吃那个？”三鸟齐刷刷的看过去。 绒球摇头。 “我不知道，不过以前我给他做过一次，他都吃掉了。” 三只鸟齐刷刷的点头。 种类决定下来，剩下的交给三只鸟来动手，克拉克负责指挥，整件事情一下子就变得异常的顺利，特别是克拉克有超级速度，就算出现了万一也能立刻动手抢救。 大约两个小时后他们完成了全部的制作工序。 水果综合蛋糕放进了冰箱。 又在杰森的兴起之下用各种肉组合成了另一个“肉蛋糕”，牛肉馅做的汉堡肉夹着酱汁代替了蛋糕成为了胚，上面铺上一层烤制的肉片，再在外面用带骨的小型战斧牛排垒了一圈，“把手”部位做出的圈子里堆上烧制的肉块。 完美。 提姆盯着这一大堆的肉看了好一会，突然扭头看向达米安。 第181章 “要再做个蔬菜版本的么？”提姆在破罐子破摔。 达米安同意了。 生菜、黄瓜、西红柿、生洋葱、豆苗、玉米粒、等等等…… 最后用薄薄的透明的春卷皮裹上做造型。 再浇上酸甜口味的蘸料。 “看起来真不错。” 克拉克在一旁发出了赞美声。 正在试着帮忙做其他工作的蝙蝠绒球回头发出了吐槽：“……你是说那个蔬菜地狱，还是那个肉食地狱？” “你现在居然会挑食了吗？”克拉克看向绒球，十分惊讶。 这时候蝙蝠绒球正在跟玻璃杯过不去，它发现了利用自己不染纤尘的特性来清洁物体的好办法，于是开始试图往玻璃杯里努力地拱进去，却郁闷的发现自己被卡在了杯底。 除非弄破杯子，不然它出不去。 绒球开始郁闷了。 克拉克小声：“要我……帮忙吗？” “……不！”绒球飞速的扭开了脑袋，豆豆眼也变成了眯眯眼。 与其说它变得挑食了，不如说它现在对这些实际性的物质食物都没了兴趣。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兴趣。 蝙蝠球将视线落到了旁边的一个迷你草莓蛋糕上。 那是三只鸟一起用剩余的材料做的练手。 大概只是微妙的比巴掌大了那么小小一圈的蛋糕，普通的蛋糕胚，普通的奶油，顶部的中央堆着几颗草莓，周围的一圈是靠着罗宾和蝙蝠侠的精准控制力才没有走形的裱花，最后再往草莓上洒一点霜糖粉，草莓蛋糕就算是完成了。 蝙蝠绒球对这个鸟群们练手用的草莓蛋糕表现出了极高的兴趣。 只是它现在被卡在玻璃杯里，有点儿动弹不得的味道，只能不怎么情愿的将眯眯眼变回了豆豆眼，并把视线移到了克拉克的身上。 克拉克秒懂。 趁着现在没人注意，克拉克轻手轻脚的拿起玻璃杯，倒置，然后用完美的力道和角度拍击杯底。 “啪”、“啪”两下。 几不可闻的“po～”的一声，蝙蝠绒球掉了出来，落在草莓蛋糕边上。 …… ………… 迪克终于到家的时候，他的三位兄弟已经解决了大约90%的问题，克拉克也已经离开了，迪克对于没能见到克拉克而表达出了超级大的遗憾。 达米安立刻就露出了嫌弃：“去摆盘，还有桌布。” “别这么小气嘛，达米安。”迪克笑着说：“阿福也会希望你多交点朋友的，布鲁斯好歹还有那么几个能说出来的朋友，还有一个正义联盟，还有一个黑暗正义联盟，还有一个猛禽小队，还有gcpd，还有……” “闭嘴！” 达米安十分暴躁的打断了迪克的碎碎念。 说得好像在布鲁斯去世后那些组织不是达米安负责接手的一样。 一想到那群叽叽喳喳的家伙，特别是那个康斯坦丁，达米安就实名暴躁得恨不得活生生把那货撕成碎片。 猛禽小队也很闹腾，但在这事情方面姑娘们是有优势的，达米安无论如何都不会真的去动手，阿福给达米安的教育就不允许。 提姆及时插嘴打断了达米安的暴躁。 他们又花了一点时间来准备，尽量让现场看起来并没有任何异常。 “还有味道。”达米安提醒自己的弟弟们。 这么浓郁的小蛋糕的香味以及烤肉味可瞒不住阿福。 于是又是一顿忙碌。 今天阿福的预定回家时间是晚上7点——从卢修斯那边来的临时援助，卢修斯用工作暂时将阿福叫去了韦恩集团。 看一眼时间，现在已经7点29分了。 “真不敢相信，做一个晚饭而已，我们折腾到现在？”杰森呆住。 要知道他们今天可是提早回来，基本上都在4点前后就到了。 也就是说，做个晚饭的时间用去了他们整整三个半小时。 杰森恍恍惚惚。 达米安、提姆也在恍恍惚惚。 餐厅里准备完毕的迪克看着那多出来的草莓蛋糕，也在恍恍惚惚，特别是他注意到蛋糕的一侧有个洞，还有只尾巴从中间探出来一摇一摆的这事情…… 作为家里面适应力最强的那个，迪克其实早就习惯了蝙蝠绒球时不时做出无意识的卖萌举动，毕竟要考虑到蝙蝠侠从那么大一只的蝙蝠退化成了一颗球…… 变得幼稚了或者奇怪一点那都是可以理解的。 但这种行为还真是在迪克的意料之外。 他偷偷绕到后方观察，却发现蝙蝠绒球已经收到了信号，应该是斯兰德在帮它放哨吧，总之，绒球快速发现了迪克的靠近，并迅速在已经被吃空心了的蛋糕中旋转了身体。 “嘘——” 绒球竖起尾巴立在豆豆眼的前方，然后眨了眨眼睛，示意迪克保持缄默。 迪克：……？ 迪克：！！！ 这样啊！ 懂了懂了！ 迪克点了点头，假装无事发生的离开了。 绒球有自己的想法，迪克猜到了，并且表示愿意支持。 等晚上7点的时候鸟们熄灭了屋子里的灯，斯兰德钻入蝙蝠洞，只留下唯一一串灯火引路，而达米安则亲自来到庄园的大门口，开着接引车等待带阿福回主楼。 “少爷……？”阿福有些疑惑，似乎已经不记得这一天了。 老管家总是记得家里的所有日子，唯独他自己的生日却像是另一个次元的事务一样从不上心。 达米安也不着急表示什么，只是让阿福上车，亲自驱车带阿福返回主楼。 门口亮着引路的灯。 到了门口处由提姆负责接过阿福的外套，杰森则拉着阿福往里面走。 仅亮着的几盏灯就是路标。 杰森沿着灯光，将阿福带入了餐厅。 餐厅是黑的。 却有烛火。 迪克将烛台放在桌子上，而长桌的正中央放着水果蛋糕。 阿福愣了一下。 达米安将蛋糕端给了阿福。 许愿，吹灭蜡烛，开灯。 是不是少了个生日歌？ “哦……请等一下，还有这个。” 说着，迪克笑着从背后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小盘，盘子里是一份草莓蛋糕。 阿福十分疑惑的接过来，刚一入手他就注意到了问题所在——这蛋糕虽然很小，可实际重量依然太过于轻盈了些，如果按照手上的这个重量来算，草莓蛋糕也太徒有其表了。 阿福立刻有了推断——蛋糕里面应该是空心的。 还没等阿福出口询问，蛋糕的秘密就自己钻出来。 对…… 就是这么钻了出来。 一颗毛绒绒的，还顶着一朵正在滑落的淡奶油云朵的蝙蝠脑袋钻了出来。 它的耳朵也紧跟着立了起来，以一种有些兴奋的状态扇动翅膀，扑到了阿福的怀里去。 布鲁斯的声音和四只鸟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生日快乐——！阿福～” 他们一起说。 第一百六十四章 斯兰德收到了一份邀请。 这挺少见的。 虽然他进出阿卡姆并不会受到阻拦， 却也没有出现过布鲁斯主动邀请他去一趟阿卡姆的事情。 他走上了大桥。 触须在桥边伸展。 这些东西人类是看不见的，只会隐约感觉到阿卡姆岛越发的阴冷恐怖，有种让生物本能尖叫着想要逃离的精神刺激。 而对于斯兰德来说， 他感受到的是另一种吸引力。 阿卡姆岛本来就是哥谭的心脏。 这片土地从他诞生开始就与他紧密相连， 是他绝对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当初将这里割让给了布鲁斯的灵魂，一度给了斯兰德极大的伤害， 他没有提过这件事情， 是觉得没有必要——他一定会给的，无论后果如何。 斯兰德思考过。 万一的情况下他死去了， 只要哥谭这座城市还存在，自然还会孕育出新的精神体， 可如果布鲁斯就此臣服于死亡， 那就是他永远无法夺回的一次失去。 斯兰德对比了两方给自己的压力， 果断选择了冒险一试。 “这我就不行了，”洛杉矶在他们的维度里嘀嘀咕咕， 大概正在戳康斯坦丁吧， 似乎还有些感叹的味道， “也许是我还没有那么喜欢这个人类？” “等到他即将死去的时候， 你会知道的。”斯兰德平淡的说。 人类常常要等到永远的失去后才知道珍惜， 而城市在这方面更有天赋一些，在濒临最后一刻之前， 在尚且还有选择的时候， 他们便能听到自己心脏与灵魂中那最真实的呼喊， 看到那条自己可以心甘情愿为之付出一切的道路。 这种能力无疑是幸福的。 让他们在漫长的一生中不至于深陷悔恨的深渊。 也许正是因为成为了城市， 布鲁斯也变得更加坦率了吧？ 第182章 认清时间的本质后布鲁斯开始珍惜和家人相处的时间， 他有时候会大度的将工作都暂时放开，集中注意力表达出自身的情感。 “如果你还是人， 只是单纯的活了过来，你还会这么做吗？” 看着大桥尽头的蝙蝠怪物，斯兰德好奇的问。 斯兰德难得表达出人类的好奇心，他的蝙蝠怪物也愿意惯着他。 “不会。” 布鲁斯干脆的回答。 “现在我会选择这么做，只是因为无论他们生前留下什么烂摊子，在他们死后我都有几乎无限的时间去为他们收拾干净。对于成为了阿卡姆的我来说，时间是几近无限的，而他们才是随时都可能失去的，而且哥谭最大的麻烦，谜语人、稻草人又或者毒藤女那些家伙都已经被阿卡姆、被我亲手限制，哥谭不再面对有可能覆灭的重大威胁，所以我选择珍惜更容易失去的，放纵那些我可以拥有许多时间慢慢去处理的……琐事。” 布鲁斯用“琐事”定义了哥谭的**问题。 如今的布鲁斯已经完全成熟起来。 人性的部分和非人的部分开始良好结合。 他既是蝙蝠怪物，又是那堵冷冰冰的水泥墙。 理智的分析，和任性的决定，这两种完全不同的状态有时候会同时出现在布鲁斯的身上，并且完全没有任何矛盾之处。 布鲁斯转身，引斯兰德进入阿卡姆岛，却没有往主楼去，而是将斯兰德引入一处新建设的拱形建筑内。 这是个非常巨大的玻璃穹顶拱形建筑物。 其实不太适合人类居住，白天内部直晒非常闷热，晚上又会因为没有空调而且过度空旷而感到寒冷。 “这里本来是给毒藤女准备的奖励品，不过她们搬过来后哈莉冻感冒了。” 心疼坏了的毒藤女果断舍弃了这个地方，和哈莉一起搬回了她们温暖的小窝。 斯兰德：“……” 人类可真是奇奇怪怪的生物。 鬼影不理解，也不纠结于自己是否能理解。 他跟着布鲁斯一起来到了玻璃穹顶的正下方。 “这里现在是我们的了。”布鲁斯对斯兰德说道，“你觉得在这里开始怎么样？” 斯兰德不太理解，但他感觉到了布鲁斯精神中传来了某种隐蔽的蠢蠢欲动，是关于探索方面的欲求。 斯兰德很清楚他是猜不到布鲁斯的想法的，于是直接发问：“你打算做什么？” “精神交互。” “进食？” “……精神交互。” “……” 斯兰德选择沉默以对，带着“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宠溺，同时布鲁斯都主动要求了，斯兰德也不可能在那里假矜持，他说做就做，触手已经从肩膀处探了出来。 布鲁斯抬手阻止，并示意斯兰德先听完自己的话。 “之前一直都是你来引导我，这次我想尝试一下自己来做主导者，当然，交互的状态不变，进食方依然是你。” 原来是认为学的差不多了，想要实践一把。 斯兰德理解了。 “可以。”他同意下来。 于是布鲁斯向斯兰德伸出手。 这是个十分人性化的邀请。 斯兰德同样伸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了布鲁斯的手心里，同一时刻，周围的阴影里许多匿藏许久的触手探了出来，偷偷缠上斯兰德脚踝。 斯兰德对布鲁斯的腿部算是——布鲁斯还记得这个。 在他还是人类且刚回到哥谭的那个时候，每次斯兰德在黑暗中窥探他，那些触手就会隐约接触到他的小腿、脚踝。 有时候仅仅只是轻触便走，有时候又会留下鲜明的淤青。 布鲁斯的学习能力不错，所以他也是从脚踝开始的。 触须先是覆盖了那双看似漆黑一片实际上有着复古细节的皮鞋，然后沿着腿部往上，触须先是轻柔，然后开始逐步增加力道，可斯兰德依然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视线始终落在布鲁斯身上。 布鲁斯：“……”他被看得有些别扭。 “不喜欢？”布鲁斯问。 斯兰德摇头：“用人类的话来说，应该是‘迫不及待’。” “……”布鲁斯发出了警告：“老实点。” 触须继续向上，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 当然，斯兰德其实是可以对抗这股力量的，他没有抗拒只是因为他不想那么做。 视线里的画面开始倒转。 斯兰德集中了一点注意力，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地上，而他的蝙蝠怪物就在他的上方，黑色火焰熊熊燃烧一般翻滚搅动着，象征着布鲁斯同样十分亢奋的状态。 “感觉怎么样？”布鲁斯再次询问。 “饿。” 斯兰德十分诚实的回答。 鬼影已经真正意义上的迫不及待，想要将布鲁斯这只在自己身边上蹿下跳的蝙蝠怪物抓到手心里肆意把玩，然后再按在这个玻璃穹顶之下，放在唇齿中仔细品尝。 他这么想了，也这么做了。 斯兰德并不需要调整双方的姿态，就维持着躺在地面的姿势，双手向上，扣住了蝙蝠怪物的身体两侧。 同时回归了的光标从背后沿着属于脊椎的路径向上爬行，最终来到布鲁斯的肩头，先是十分友好的蹭了蹭布鲁斯的下颚作为打招呼，然后光标突然收紧了自己，缠在了布鲁斯的脖子上。 对了，除了脚踝和小腿，斯兰德也很喜欢脖子。 布鲁斯迟钝的想起了这件事情。 他被拉成了头部后仰的姿势，然后就感觉有东西舔过自己的喉结处。 斯兰德只回收了一只触手，那就是光标，那现在他在用什么东西舔自己的喉结？ 布鲁斯调整了视角，才发现斯兰德已经裂开了嘴，刚才舔舐自己的东西正是从斯兰德裂口处探出的舌头。 还没等布鲁斯说点什么，斯兰德就突然动了。 他支撑起身体，又或者是将上方的布鲁斯扯了下来。 布鲁斯并不能确定现在发生的到底是哪一种情况，只知道自己回过神来的时候，尖锐的疼痛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感官。 斯兰德紧紧地咬住了他的脖子，如同一只锁住猎物喉咙的大型猫科动物。 事实证明被招惹后斯兰德额外的凶狠，布鲁斯甚至怀疑自己喷出了血液，而斯兰德则发出了吞咽的声响。 紧接着，眩晕侵袭了布鲁斯的感官。 他一定是被撕碎了。 被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被斯兰德同样冰冷的手随意摆弄，因为脖颈致命的缠绕而窒息，只能完全被动的承受能量层面的入侵和冲撞，以及无限的撕扯感觉，这一切综合在一起，让他再次体验到人类时期那种濒死前的恍惚和诡异的愉悦感。 对于有些人来说，接近死亡能提供非常特殊的感官体验，很容易引起其他一连串不那么好的心理问题。 这是一种病态。 布鲁斯其实有这方面的问题，只是一直被克制的很好。 而现在他不会因此死亡，反而突然放纵了起来。 他放任自己在斯兰德环绕下沉沦。 向死亡的陷阱中坠落。 降到斯兰德下方，被压制被吞噬掉。 在幻觉一般的恍惚感应中融化，变成哥谭的一部分，并最终回归他应当被彻底埋葬的那个坟墓之中。 “斯兰德……” 一片混乱中布鲁斯发出声音。 很快他感觉到了一个十分确定的接触。 鬼影握住了他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