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漫] 越前回国我来接》 第1章 [bg同人] 《（综漫同人）越前回国我来接》作者：curtien【完结】 文案: 在玩拼字游戏输了后。 我遵从规则，按照拼出的句子【告白网球手】，向笔友告白了。 他居然答应了。 好消息：他在美国。 我们有时差，所以多一个男朋友的生活毫无变化。 坏消息：他要回日本了。 坏就坏在—— 我不喜欢他。 我和他写信交流单纯为了锻炼英语写作能力。 所以，当看到戴着鸭舌帽、一脸拽的绿发男友时。 我忍痛将自己塑造成见异思迁的渣女： “抱歉亲爱的，我爱上了美国青少年冠军网球王子越前龙马，我们分手吧。” 男友拽拽的表情消失了。 他说： “你最好是。” 内容标签： 网王 综漫 体育竞技 甜文 轻松 he 主角视角:西野澪 越前龙马 一句话简介：给远在美国的朋友李华写信 立意：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第1章 第1课 西野澪有一个笔友。 人在美国，会打网球。 是每张英语试卷作文里，都会提到的“给你远在美国的朋友李华写一封信吧”。 的李华。 她不知道笔友的名字。 一直叫他亲爱的李华。 李华一开始很无语，懒得回消息。 但是她锲而不舍，每天都会给李华发一篇800字的英语小作文。 渐渐的，这种舔狗般的毅力打动了李华。 李华开始主动发消息。 【你的语法错了，单词拼写也有问题，时态更是乱七八糟。】 【还差得远呢。】 李华开始纠正她英语作文的错误。 但因为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她的小作文发过去，总是在第二天早上才会收到回复。 像学习英语的app一样准时打卡着。 她用英语向李华介绍过自己的家乡、介绍自己爱吃的美食、介绍自己的周末生活等等。 都是英语作文必考题。 就这样，她的英文写作水平飞速提升，成功被青春学园录取。 即将变成光荣的青学一级生。 以上。 “西野澪，认输吧！” 客厅里，两个面瘫发小盯着她。 而她盯着桌上剪下来的五个字——是从杂志上盲剪下来的。 因为拼字游戏输给了这两个人，所以她要接受惩罚： 用这五个字组成一句话，并执行。 告、白、网、球、手。 作为国文满分的文科生，西野澪陷入沉思。 思考完毕。 “告网球白手，字面意思，我会去找律师告一位网球白手的。” 她语气冷静，表情淡定，水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犹豫。 “这分明就是告白网球手吧。” 客厅里另一位少女四宫辉夜·冰霜版忍无可忍。 “这分明就是吧，就是告白网球手吧！”这是一位模仿少女的少女漫漫画家野崎梅太郎。 不是少女-漫画家，是少女漫-漫画家。 ——未来的。 西野澪微不可察地“嘁”了一声，撇头。 没能糊弄过去吗，明明只是小学生而已。 四宫辉夜端起红茶，优雅抿了一口：“网球手可不多见，那么这一次的胜利我就笑纳了。” “不啊。” 西野澪虽然也是面瘫，但头部灵活，歪了一下脑袋。 “我有个笔友是网球手哦。” “诶？！” “啊？！” 在两个发小“你竟然还有其他狗”的注目礼中，她拿出手机。 点开和【李华】的对话框。 满屏的英文字母聊天记录。 她毫无心理负担，用英语打了800字告白小作文，发送。 首先。 李华是一款好用的英语作文辅导app。 其次。 李华和她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又是作息健康的小学生。 这个点，不出意外，正在睡觉。 她自信收起手机，清清嗓子，准备宣布这个游戏的最终赢家——kono我西野澪哒！ 手机却不合时宜震动了一下。 最新一条回复，是李老师的批改。 【还是老问题，时态错误，同样的句式可以这样写：i will leave for tokyo next week.】 西野澪：“咦？” 两个面瘫发小隐隐有医学奇迹的架势，满脸都写着好奇。 “他说我时态又错了，我检查一下。” 她写告白小作文的时候，自动当成临场小测的命题作文《给你远在美国的朋友李华写一封情书吧》。 亲爱的李华当抬头，我真挚的问候当承接，你友好的朋友作署名。 同时还不忘把基础单词转化高级词汇替代，除了一句“i am leaving for……（如果你愿意的话，我下周飞纽约和你碰面）” 居然是错在这里了吗。 她“啧”了一声。 检查完毕，没有发现其他错误，于是按照评语的意见修改，重新编辑发送。 并询问是否有其他扣分点。 【还有吗？】 【还差得远呢。】 看见这句话，她满意点头。 看来是没有了。 李华把“还差得远呢”当句号使用，她已经习惯了。 正要收起手机，一抬头，两个发小眼神复杂。 “你的交友……还真是安全。” “真是令哦多桑放心的孩子。”野崎君假装擦了擦不存在的欣慰泪水。 西野澪：“？” 他们在感动什么。 手机又收到一条消息。 【不过。】 李华打字慢悠悠的。 【我愿意。】 西野澪搭了搭下巴。 迎上两人毫无期待的目光，问：“他说‘我愿意’，是什么意思？” 作文里没有留问句吧。 四宫辉夜散发出饱经沧桑的疲惫感：“你还记得给他写告白信的原因吗？” 西野澪坦然：“告白啊。” 她突然悟了，敲手：“哦，原来他是答应了。” 四宫辉夜给予了可有可无的赞扬。 “那我该怎么拒绝呢？” 她眨巴眼。 刚拿出纸笔，想要现场取材的野崎君瞬间弃笔：“分明是你先告白的吧，现在拒绝简直是人渣啊！” “那应该说分手？” “……人渣啊你！” 片刻后。 三个毫无恋爱经验的小学鸡围坐一圈，看着摆在桌面上的手机屏幕，同时运转不同维度的大脑进行思考。 ——恋爱怎么谈。 看上去甩过300个男人，实际上5分钟之前，连恋爱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四宫辉夜率先开口：“所谓恋爱，定义就是两个人在情感与生活上产生交集，起源于……” 听上去像现场搜来撑场面的，西野澪举起“x”牌。 “好冗长。” 四宫辉夜，败北。 少女漫代言人野崎君提笔就画：“恋爱，是你们一对视就脸红，站在一起就自带鲜花背景。身为学生却从不学习，从上学的路上就为了牵不牵手纠结一百次。直到终于触碰到指尖时，却已经走到校门口，被教导主任打断。” 西野澪看他越画越激情，笔下冒火星。 又一次举起“x”牌。 大大的叉。 谈恋爱就不让学习？ 简直地狱人生。 两个发小统统被pass，等着她给出合理的解释。 西野澪清清嗓子：“很简单，恋爱就是一直提供免费功能的app，突然宣布收费。” 说到收费，她挺起腰杆，理直气壮： “我没有钱。” “……” 四宫辉夜无言以对。 “他在东京吗，距离近才需要考虑见面，你们现在只是笔友吧。” 西野澪点了点手机屏幕，戳下一行字。 顺便回答。 “哦，他在美国。” 【那你还教英语吗？】 消息没有立刻显示已读。 也对，李华那里的时间是凌晨，能及时批改她的作文就很敬业了。 “美国？那你有什么可担心的，你们甚至不在同一个时区。” 四宫辉夜又品了一口红茶，看上去放心许多。 西野澪歪了歪脑袋。 确实想不到这个突然多出来的男友会对她造成什么影响。 总之。 坏消息：她多了一个男朋友。 好消息：男朋友在美国，见不到面。 更好的消息：他们有十几个小时的时差，连消息都无需及时回。 所以，她的生活没有任何改变。 结论：英语作文课还在。 她毫无愧疚地接受了这个男朋友。 在发小们羡慕嫉妒恨的视线里。 第2章 她赢了游戏，也赢了人生。 人生，易…… 一坨狗屎！ 第二天睡醒后，顾不上乱成了鸡窝头的金发，她颤颤巍巍举起手机。 手机上赫然是新晋男友李华的未读短信——【 。。。】 这条回复的上一句，是她昨天问的【那你还教英语吗】。 李华回复了一串句号。 句号是什么意思，他不会不教了吧。 她又写了一篇800字的作文，发出去。 在李华平时批卷最及时的早晨，消息竟然没有已读。 西野澪安详闭眼。 完了。 喜提男友，痛失外教。 第2章 第2课 “澪小姐，您起床了吗。” 管家轻叩她卧室的门。 西野澪听见声音的瞬间，身手敏捷地藏起满屏英语单词的手机。 “请进。” “早上要去拜访迹部家哦。” 得到应许后，管家推门进来，和蔼地笑着。 西野澪从床上坐起来，想了想，的确有这件事。 青学录取通知信寄到家里那天。 身为母亲的西野女士看着学校的名字沉默许久，才缓缓开口说：“这样的话，假期末尾再去拜访迹部家吧。” 她刚回日本时，本应进入秀知院，和四宫辉夜一起念书。 但迹部瑛子女士推荐了她儿子所在的冰帝学园，与秀知院都是一贯制升学体制，比起保留贵族学制的秀知院，冰帝更适合学生全面发展。 还提起她儿子从英国回来，入学冰帝后，竟然不愿意去英国留学了。 一句话，让西野女士当场为她申请了冰帝入学资格考试。 结果…… 西野澪下床洗漱。 生活管家帮她换了衣服，半盘起金发。 西野女士指派给她的出行助理替她打开车门，她却发现西野女士本人不在。 西野澪面无表情：“她不会要让我一个人去面对吧。” 助理名取小姐面容严肃： “是，临近假期结束，西野女士的工作格外繁忙，碰巧迹部女士也不在家，因此她决定不参与孩子们的场合。” 就知道会是这样。 西野澪“哼”了一声，坐上车。 妈妈就是故意选了迹部女士不在的时间，再假装成才发现这件事的样子，故作体贴地把空间留给“小孩”。 就可以不用面对迹部女士问她“你女儿为什么不去冰帝念书，是因为不想吗？” 这种事。 西野女士说过，迹部家是她们家势均力敌的对手，但同时也是很早就有生意往来的老朋友。迹部家主要发展规模都在英国，因此两家并不十分针锋相对。 但西野澪听到的只有：抢市场！ 抢份额！ 都是对家！ 迹部宅的绿色地皮与建于其上的庄园逐渐映入视野。 名取小姐尽责为她介绍着这座房子的历史。 西野澪即将要和对家见面，没有心情听故事，故作深沉地转移话题：“看得出来，你很喜欢这块地，我会努力抢过来的。” 名取：“……我没有这样想，澪小姐。” 车子停在一道铺至脚下的红毯前，迹部家的门迎穿着黑西装，戴着白手套为她打开车门。 迈出脚，刚好踩在红毯中线位置。 强迫症吗。 前面是站在红毯两侧的漂亮女仆。 她们气势如虹，整齐划一喊出“热烈欢迎西野小姐莅临”时。 西野澪终于明白了为什么在得知她落榜冰帝后，妈妈反而松了口气，跟她说“没念冰帝是件好事”。 这排面。 和她老爹简直一模一样。 熟悉得仿佛回到了她在美国的家。 从大门走到正门要跨越半个太平洋、仿佛只有登上一千层阶梯才能拜入仙门。 她果断问一旁的女仆： “没有安排车子吗？” 女仆小姐哄孩子般，弯弯眼眸，倾身问： “当然有，您是想乘坐跑车、直升机，还是飞船？” 名取小姐走上前，朝对方颔首：“代步车就好，麻烦了。” 终于过关斩将进入房子，老管家礼仪专业，态度友好：“西野小姐，听说您要来拜访，少爷已经在此候客了。” 西野澪抬头，以中轴为准，左右对称的古希腊科林斯筑中间有转梯。 正要问哪有人。 就见一个身穿高定西服的青少年摇晃着高脚杯，从楼梯的镶金手工地毯一步一步走下来：“听说你要入学冰帝了，母亲要我关照你，那么今后就跟着本大爷……” “他领口为什么要孔雀开屏？” 西野澪对他的华丽出场视而不见，扭头问管家。 老管家擦了擦汗：“那是设计师的巧思，少爷听说您是女孩，为了表达初次会面的亲切友好，建议设计出轻盈的质感。19世纪复古版型搭配羽毛点缀，不会太过严肃，又显示了少爷的重视。” 西野澪点头，没有立刻说话。 在别人眼里，她面无表情，却并不冷漠，没有因为浮夸的会客之道表现出震撼。看上去对一切都习以为常。 虽然发言不太顾忌，但出身在这种家庭，很少会有为别人考虑的意识。 迹部宅的老管家默默观察，得出结论：像自家少爷这样亲和，对每个员工都妥帖友善的富家子女并不多。 实际上，西野澪刚从迹部景吾身上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当年老爹接她去纽约时，穿了件领口开屏的西装是为了彰显重视啊。 迹部景吾，真是神奇的青少年。 这样的人，她只见过两个。 另一个就是老爹。 迹部景吾被质疑衣品也不生气，一撩眼尾的泪痣，问她：“但我并没有在新生名单见到西野的姓氏，你入学填的是英文名？” 同样都是海外学子回国，迹部景吾表示了理解。 回国后习惯用英文名的人不在少数。 西野澪沉默了一下。 站在她对面的，是未来会和她同时期成为理事长的人，他们有可能会坐在同一个会议室里，围坐同一张谈判桌。 争取同一个项目。 甚至，抢占同一个市场。 被对手知道自己的弱点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 但。 她腰杆笔直，掷地有声：“我没考上。” 迹部景吾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西野澪毫不迟疑，复述。 “我没考上。” 话语的含义是学习差没错吧。 偏偏神色平静，没有任何惭愧，坦荡得令人敬佩。 迹部景吾自诩眼睛很好，能轻易看穿一个人。 但看来看去。 西野澪都是一种理所当然的态度，仿佛落榜冰帝是她运筹帷幄的外在表现之一。 “你对冰帝有不满意，所以故意落选了？” 西野澪自信一笑。 没笑动。 眸光却亮起，一扫刚才的淡淡死意：“不，是因为单科吃了鸭蛋，第一轮就被淘汰了。” 她之所以这么自信，是因为经过李华的辅导。 她已经不会吃鸭蛋了！ 青学的单招，她轻松通过了。 受母亲嘱托要关照好友家的女儿，结果却听到对方根本没考上的迹部景吾难得有些头疼：“是国文差了还是理科差了，海外生在这两项或许会有些薄弱，但可以尝试走英语单科特招。” 西野澪：“是英语吃了鸭蛋。” 同为海外生，从未对英语苦恼过的迹部景吾：“……” 她从对方礼貌但质疑的目光看出了轻轻的无语。 西野澪扭头问名取小姐：“他是在鄙视我吗？” 可恶。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英语偏科生啊！ 看她回去找李华恶补，从英语作文学到三味书屋，一定拉高偏差值，考入顶级商学院。 接手西野氏，干倒迹部家。 最后，用同样的眼神，回敬迹部景吾的鄙视。 想起李华，西野澪的斗志被一串无解的句号击败，重新低落下去。 迹部景吾察觉她突如其来的情绪，放下盛着果汁的高脚杯，侧头移开稍显不礼貌的目光：“不，没什么，麦叔，把给西野小姐准备的甜品叫上来吧。” 正巧这时西野澪的手机响了一下。 她说了声失礼，迫不及待拿出手机，看向锁屏界面的消息提示。 是李华发来的。 李华没有翘课！ 涉及到英文课，她不能让名取小姐看见，否则一定会被完全汇报给西野女士。 接着，她和李华就会被拆散，她就会继续吃鸭蛋。 西野女士一向是将英文与老爹划等号的态度，为了不让她再跟老爹扯上关系，直接全面禁止她补习英语。 甚至对她说过“英文差是好事，总归西野家有很多翻译员为你工作”。 第3章 但西野澪的目标是名校，名校的敲门砖就是英文。 而任何一笔用来学习英语的费用都会被发现。 所以。 她西野澪要誓死守护李华！ 合上手机，她松开名取小姐的手。 上前两步。 拽了拽迹部景吾的袖子，眨巴眼睛： “迹部，你可以带我参观一下楼上吗，就我们两个小孩。” 暗示性很强。 拜托拜托，不要名取小姐跟过来。 从面容平静如死水，但亮晶晶的眼眸里，迹部景吾读取到这条信息。 “可以。” 他回复。 “麦叔，带名取小姐去会客室饮茶。” 第3章 第3课 迹部景吾带着她上二楼。 罗马柱连接一二楼，柱头承接二楼的平台，比起楼下典雅庄重，二楼更为繁复华丽，充满了鲜花的元素，新古典主义的艺术品秩序地罗列在眼前。 刚走到楼上，就看见开放式露台前铺着复古花纹的地毯。 西野澪朝着观景台走去，像学生进入教室那样天经地义般，礼貌地落座在露台边的摆放的桌椅前。 在迹部景吾泛着困惑的目光里。 她缓缓从裙子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单词卡？ 迹部景吾感到迷惑：“……你上楼是为了？” 面对帮了自己一个忙的人，西野澪礼貌回答：“甩掉名取小姐。” 迹部景吾：“你利用我，就为了甩掉助理？你要做什么？” 咔哒。 西野澪按出圆珠笔尖，看迹部景吾的眼神像是在看笨蛋。 “学英语啊。” 她点开李华发来的作文纠错。 【男性朋友不是boyfriend，通常会用guy friend/male friend。】 今早她发出去的小作文，题目是《校园生活中友谊的重要性》。 青学是个注重团结和丰富校园生活的学校，希望学生能从校园里学到的不仅仅是知识，更能够拥有自由的精神、健康的体魄、收获亲切的友谊。 所以，青学历年入学测验中出题率最高的作文，就是校园友谊。 她严谨地在作文里提到自己和两个发小分别被三所学校录取，所以对未知的校园生活充满期待。 作文内不可以提到真实姓名，她就用了男发小（boyfriend）和女发小（girlfriend）来代称。 没想到竟然男性朋友还有专有名词。 记记记！ 将单词卡翻到没有写过的空白页，对着手机，一笔一划认真写单词。 迹部景吾如同小提琴弦流露的清醇嗓音，透着不太华丽的质疑。 “你来楼上，只是为了偷偷学英语？” 西野澪侧头看他。 没说话。 但显而易见：啊不然呢？ 迹部景吾不败的人生，在此刻突然有种书生遇上无赖的无力感。 他开始试图让对方感受到迹部家的待客之道：“从二楼的露台向外看，会有特殊培育的反季花海，长廊尽头，有一整间立体拼图的藏品，要去参观吗？” 西野澪的眼神立刻变得不赞同起来。 “你这个年纪，不学习怎么睡得着的？” 别人或许会觉得，对家玩物丧志是好事。但她西野澪的对手，一定要对胜利有执着追求的。 “我对时间有规划，每天拟好的学习计划，足够本大爷成绩永远保持在第一名。” 他勾唇一笑。 华丽并不只是流露在口头炫耀，在各个方面保持优胜才算真正的华丽。 西野澪摇头，叹息。 “还是成绩太好了，等你考到我这个分数就懂了。” “……” 闲聊太久，低头一看，李华还发了一句。 【女性朋友也不是girlfriend。】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李华怎么突然这么敷衍，难道是想让她自己抢答？ 但是她不会。 不会就放弃……等等。 迹部女士好像说过，她儿子小景是从英国留学回来的。 她果断请教：“迹部，女朋友的英语是什么？” 迹部景吾刚放弃带她参观的打算，落座她对面：“？” 她这英语学的正经吗。 “你在用学英语的app还是找了线上外教？” 西野澪沉吟：“昨天的话，是笔友，今天的话，关系就复杂了起来。” 所以昨天到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迹部景吾靠着亲妈让他关照这个小孩的嘱托，耐下心试图科普网络交友的危险性：“通过写信交流，的确是不错的学习外语方式，但为什么会提及女朋友这个词？” 抛出问题后，一旦对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就是在逃避。 逃避就是心虚。 心虚就意味着不会。 西野澪：“你不会？” “……female friend.”迹部果断说了女性朋友的书面用语。 她点头，正要打字，却发现自己不会拼写：“飞什么毛？” 迹部景吾又耐心为她拼读了一遍：“现在可以告诉我，为什么会提及这个词了吗？” “他说我'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的用词错了，但我还是不太明白，男性朋友为什么不能用boyfriend，要用guy friend。” 听说原因，迹部景吾有些好笑。 “一般笔友可注意不到你对男性朋友用boy friend or guy friend。” 她把迹部教的单词female发过去，邀功般问李华。 【这样对不对？】 李华回复有点慢，她没有立刻收到回复。 便和迹部闲聊起来：“对吧，你也觉得他教的很仔细。” 注意到“他”这个字眼，迹部景吾触了触自己的泪痣：“你们关系怎么样？” 李华发来了回复。 西野澪注意力立刻被转移，随意回答了一句：“一般。” 李华：【对。】 【你很忙吗，消息回的很慢。】 【机场信号不好，稍等。】 airport？ 她倒是认识airpods。 涉及到知识盲区，西野澪又一次问坐在对面的英语词典：“迹部，airport是什么意思？” “机场。” 迹部景吾这次回答很快。 西野澪低头打字：【你在机场？】 【刚才在一楼，信号不太好，我到二楼回复你。】 好了，西野澪干眨眼。 一个字也看不懂。 她把手机朝迹部转过去，“求翻译。” 迹部被迫扫了一眼，挑眉：“还是个美国笔友。” 西野澪用捧读的语气，赞叹：“哇，你的眼睛在海关工作吗。” 迹部景吾终于获得了一点应有的被崇拜感，心情愉悦起来：“也就只有美国人会把‘一楼’说成‘first floor’。” 西野澪：“那英国人怎么说？” “ground floor。” “二楼呢？” “英式里，‘first floor’，美式，‘second floor’。” 迹部一抬眼尾，哼笑。 西野澪低着头吭哧吭哧记笔记，毫无灵魂地吹捧他英语真好，敷衍的态度仅游于表面。 写到一半，她惊醒。 不对。 李华在机场干什么。 【你去机场做什么？】 这次李华信号很好，秒回。 【回日本。】 回哪？ 西野澪发了个问号。 【原计划下周回国，但你早上不是倾诉在新学校很孤单，还说没有“boyfriend”吗？】 李华大概怕她看不懂，切换了日语键盘。 【今早的飞机，夜晚落地。】 毫无语言阻碍，西野澪看清内容。 天都塌了。 十几个小时的时差，没了。 中间隔着的太平洋，没了。 她一直没有回复。 但是停留在聊天界面，消息会自动已读，想装作不知道都不行。 李华并不能理解她此刻的心情，他只问。 【现在，我是你的男朋友吗？】 这句话用了日语，唯独其中英文写出的“boyfriend”，令人避无可避。 西野澪两眼一黑。 男友回国，谁敢接？ 第4章 第4课 自那个问号之后。 西野澪一条消息也没有回复。 一晚上过去，李华都该落地生根了，她也没点开聊天框。 连风雨无阻准点打卡的每日小作文都没写。 她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她和一位人形自走“学英语app”谈恋爱。一考短语就脸红，一考翻译长句就自带鲜花背景，为了阅读理解选abcd纠结一百次，直到终于决定选c时，耳边却响起李华的恶魔低语： you still have lots more to work on. 还差得远呢。 西野澪决定解决一下这个问题。 否则国中三年都要像老爹和西野女士那样，每天纠结“你爱不爱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 第4章 万一对方得知她告白只是输了游戏的惩罚，纠结的问题就会升级成为恋爱矛盾。 从“你爱不爱我了”变成“你当初和我在一起到底是为什么”。 岂不是很影响她认真学习？ 为了给出合适的答案，她的父母不断牺牲自己的生活，最终还不是两败俱伤，分居两国。 恋爱，一眼看的到头。 学习，才是永无止境！ 什么爱不爱的，学两天英语就老实了。 西野澪木着脸，戳了戳餐盘里的鸡蛋。 说到爱情，鸡蛋的英文是egg。 李华回国已成定局，事情无法改变，但她可以改变人际。 比如：分手。 必须分手。 至于英语教学怎么办，李华是个不错的好人，他们花了不止21天养成授课习惯。 她会争取的。 谁说分手了就不能上课。 “澪小姐，是今天的早餐不合胃口吗？” 管家看着她餐盘里一分为二的鸡蛋。 西野澪喝了一口牛奶：“不，是因为我有心事。” 决定分手，却没有合适的理由。 老爹说，如果感情的分开没有明确的理由，是对两个人的不尊重。就像一个项目的结束，如果合约没到期，单方面宣布取消合作，并且没有合情合理的原因，会给合作双方都带来不可逆转的影响。 她决定向邻居家看起来很有女人缘的不二哥咨询一下。 “你真的不喜欢他吗？” 邻居不二哥听说了她的烦恼，用那双笑眯起的眼睛看向她。 “你会喜欢自己的英语学习app吗？” 西野澪反问。 不二被逗笑，手指抵在唇边：“不过，恋爱方面的经验，我还真是没有办法呢。” 坏了。 没想到不二周助是母胎单身。 她用遗憾的目光看了眼不二周助。 明明看上去很会分手。 不二周助却提起另一个话题：“说到美国网球，我倒是听说了一个传闻呢。” “？” “有一位被誉为网球王子的天才小学生，在美国青少年四连霸了，好像叫越前龙马。” 西野澪：“和李华有关系吗？” 不二周助微笑，意味深长：“没什么，只是觉得有趣罢了。” 不是很理解你们天才。 但是不二也是网球天才，难道想借机自夸一下？ 西野澪思考着，要不要因为不二周助准备的好吃辣味派夸一下。 却突然届到了他的电波。 西野澪语气微妙：“没想到，不二哥你还挺会分手的嘛，不愧是男人。” 不二周助微笑：？ 她抓紧时间，赶在开学前，发消息给男朋友出来见一面。 【李华，秋叶原，速来。】 既然在东京，那么时差就不是问题。 没过多久，李华就回了消息。 【什么？】 【见面。】 不二提醒了她。 李华在美国，也是打网球的。 既然是好胜心强的小学生年纪，又和不二周助同为男性。 对方一定是想提醒她，男性自尊心这件事。 任何人被拿来和天才对比，都会不高兴，极端一点还会黑化。 就像不二周助的宝贝弟弟一样。 这下可以顺理成章分手了。 只是要牺牲一下她的名声。 赶到地铁站的时候，李华已经到了约好的“白色柱子”后面。 戴着白色的鸭舌帽、墨绿发、背着网球包、单手插兜。 bking啊。 西野澪果断撇头，继续寻找下一根白色的柱子。 “喂。” bking叫住她。 不知道为什么，听见声音的瞬间，西野澪脑袋里响起了这道嗓音说出【马达马达达内】的声音。 李华不会是……bking吧？ 她默默回头，发现自己被一双猫猫眼锁定。 对方就这样静静盯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很平静。 这样看的话。 总觉得下一秒就要说出【时态错了】【拼写错了】【语法不对】。 分手的英文怎么说来着。 告白小作文被纠错就算了，分手的时候也被纠错的话，会被当成反面教材的。 不好。 今天的小作文还没写，万一分手后李华不愿意继续教的话，岂不是亏了一节课。 重大决策失误，竟然被感情影响了对学习的判断。 来之前，她已经措辞好要怎么抓取主动权，争取分手后也能保留教学制度的交换。 可站在面前的。 是麻辣教师气质的bking外教！ 西野澪分析了一下，在继续被感情影响判断、和果断分手恢复理性之间。 做出选择。 但在那之前，还要对一下暗号，确认对方是李华。 “dear lihua, ad to see you……” “不要把写信的书面格式应用在日常对话中。” 确认了，他就是李华。 西野澪强迫自己收回与李华进行一百句口语实景对话的念头。 忍痛放弃外教。 为了不让李华发现她的告白只是一场拼字游戏的惩罚，让他们的笔友情谊受到伤害，西野澪决定将这场分手安排得合情合理。所以她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见异思迁的渣女。 对着刚交往两天的男朋友说： “对不起，李华，我爱上了美国青少年四连霸网球王子越前龙马。” “我们分手吧！” 男朋友原地表演了一个表情消失术。 拽哥不拽了。 他的帽檐压低了一些，上半身却微微仰起。 许是因为圆和的下睑扬起，眼尾微微上翘，结合唇边似有若无的弧度。 使他整个神情看上去，并不像是被这句话刺激到恼怒的状态。 反倒呈现一种——微妙的好笑。 猫猫眼在帽檐下俯视她，令西野澪难以看透的是，他说出的话又是另一种情绪。 嗓音还带些稚脆，但此刻清傲。 “你最好是。” …… better,be……what？ 每个单词她都懂，但是在这个语境下组合成句子，她理解得有些困难。 这让她意识到了直译和意译的巨大差别，书面用语会更加直观，而面对面的交流则需要快速变通，在英语的道路上，她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可惜，李华只能陪她走到这里。 花了几秒钟翻译，认为是个合适的答案后。 她看向李华，认真道：“谢谢你的祝福，我会找到更好的。” 原来李华是在表达一种近似于永别前的祝福，不仅没有她预想中的恼羞成怒、愤怒离场、怒斥诅咒这类三怒一体的棘手情况。 反而体贴地替她考虑到了下一位外教的水平。 李华，真是个好人啊。 第5章 第5课 “所以他就这样答应分手了？” 电话那头，四宫辉夜声音像一滩死水。 “他问我要不要吃午饭，我就带他去吃了小米椒布蕾。” “……” “他吃了一口，就趴下睡着了，店长拨打了救护车把他送去医院休息，然后我就回来了。” “……” 见四宫辉夜一直不说话，西野澪以为是电话卡住了，挂掉电话。 她正在观察学校发下来的校服。 水煮生菜的颜色啊。 她对生菜稍微有点…… 分手赶在开学前的喜悦褪色，变成了青学校服的色彩搭配。 她稍微有点理解迹部听说她要去念青学后，对于她品味的嫌弃了。 第二天上学，生活管家帮她把头发绑好，上半层的头发束起，后半的头发披在肩上。 金绿金绿的。 她看上去像个行走的调色盘。 怀着沉重的心情，她踏入了青春学园。 东京校园的大部分学生都是深发色，偶有浅棕或棕红色，大家都不会觉得奇怪。 只是，纯粹金发的实在少见。 于是，她进入校园后，立刻就集中了四面八方的视线。西野女士并不希望她在注重学习氛围的校园内太张扬，因此接送的汽车只停在街头，剩余的路是管家默默尾随，送她到校门口。 走入教学楼，再找到一年级二班。 教室里的位置已经被先来的同学们占据的差不多。 大多数人都选择坐在后排，不仅靠窗、靠储物柜，后排还方便聊天睡觉，实在是很好的摸鱼王座。 但不是她的选择。 西野澪视线扫过，见到最佳听课位置的椅子上没有人时，脚步坚定起来。 落座后，她抬头，原本在后排三三两两闲聊的人走过来，眼睛里充满掩饰不住的好奇。 正巧此时，老师进入教室，围过来的人鸟兽般散去，回到各自选好的座位，但仍旧有想要来搭话的目光落在这里。 第5章 班级的人来的差不多了，老师便让大家自我介绍，同学们按照个性介绍了自己的兴趣爱好，加入了什么社团。 轮到她的时候，她走到讲台，面无表情写下自己的名字，简单介绍：“西野澪，爱好上学。” 台下盯着她的几十道目光凝固。 老师向她眨眼，暗示着什么：“没有了吗？” 西野澪颔首：“没有了。” 回到座位上，小声的议论响起，惊讶她的发色和瞳孔的，惊讶她竟然喜欢学习的，总结成一句就是“真的假的”。 老师笑着拍拍手，示意安静，竟然主动介绍：“西野同学是美国回来的海外学生，大家多多交流，可以互相讨论美国的日常生活用语。” 西野澪刚坐下的身体缓缓就要站起，避开这顶高帽。 可恶的刻板印象。 谁说从美国回来就会说英语，谁规定的美国人就要会说英语。 她在美国的时候，全靠手比划，以及别人优秀的理解能力。 并且。 老师多余的介绍，也属实没有必要，她又不是中途的插班生，都是第一天入学，为什么要强调海外生的身份？ 西野女士要是知道她开学第一天就自我介绍海外生活经历，恐怕又要对她的外语渠道把关了。 她果然还是更习惯李华那样只管教学，不会多说分外话的授课模式。 西野澪抬起头：“老师对学生关照是好事，但也可以帮其他同学多介绍一些吗，不然他们要误会老师是在针对我哦。” 老师笑容一僵，慌忙摆手：“怎么会是针对，我是担心您、你不太好融入班级，大家也对西野同学的外表比较好奇。” 看到他手忙脚乱，翻看花名册打算为下一位同学做介绍，却发现按照学号，西野澪已经是最后一位后，陷入僵直冷汗的样子。 西野澪垂眼。 哦。 不是针对，那就是谄媚了。 她之前跟着老爹和西野女士出席商务场合，有些时候，合作商在面对多个竞争对手时，为了在对方面前表现出与西野氏的亲近，会刻意套近乎。 但外人并不知道西野女士和老爹的婚姻内幕，说错话是常有的事。 就像这位老师。 翻到花名册上，没有来报道的学生，老师清清嗓子：“还有一位同学，今天因为身体原因，暂时请假……” 话音一落，教室的门被拉开。 老师看过去，扬起笑脸：“哎呀，看来刚好赶上，上台跟同学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男生背着网球包，单手插兜，迈上讲台。 墨绿发下，琥珀色的猫猫眼、拽哥脸。 他没有戴鸭舌帽，穿着青学黑色的学生制服，和上次见面的气场不太一样。 更加生人勿近的疏离感直接袭来。 只说了四个字：“越前龙马。” 连转身拿粉笔在黑板上写一下名字的苗头都没有。 台下惊呼。 一部分因为难得一见的拽哥气质，一部分因为他背着的网球包。 而她。 西野澪眨巴眼。 她庆幸自己是个面瘫。 因为面前这个名为越前龙马的男生，在他们上次见面的时候。 还叫李华。 台上的男生似乎终于看见了她。 她课桌在前排，和讲台距离很近，就算是近视眼也能毫无阻碍地对视。 错觉般笑容转瞬即逝，又开口，补充四个字。 只不过，这一次是看着她说的。 “请多指教。” 夜露死苦。 好像是当地的不良才会用的打招呼方式。 李华的日语似乎不太好。 西野澪从来不会感到尴尬，除非用爱上越前龙马的借口和李华分手后发现李华和她同校同班并且自我介绍叫越前龙马。 她又眨了一次眼睛。 看向老师。 老师轻咳一声：“越前同学是美国回来的海外生，大家有想要讨论英语的，也可以找越前同学多多交流。” 这下可好，二组全日班来了两个美国人。 已经有人开始提前开香槟庆祝二班的英语平均分能甩掉其他班一大截了。 纵览全班，唯一空着的座位，就只剩下直面老师的位置——西野澪的同桌。 他自然地落座。 原本全班只有她一个外国人，大家对外国人的好奇集中在她一个身上。 现在，越前龙马分别转移了对美国和对网球感兴趣的同学的注意力。 比起金发碧眼，面无表情，还敢直接向老师表达不满、说自己喜欢上学的西野澪。 虽然同样面无表情，但有着明确兴趣爱好、说了“请多指教”的越前龙马，就显得亲切可爱。 西野澪获得了安宁。 只不过，没有几句话的功夫，同桌就劝退了一众来热闹对话的同学。 “越前同学，你在美国生活的话，为什么要来青学啊？” “来上学。” “越前你打网球几年了，要我帮你报名青学的网球社吗，我可是练习两年的……” “哦，那你加油。” “越前越前……” “可以让一下吗，我要去领课本了。” “……” 所有试图找他聊天的人，不论男女全都因为他的油盐不进，无语凝噎了。 大家开始嘀咕美国回来的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眼睛却又开始看向西野澪，颇有一种在玩rpg游戏，和npc对话通关的跃跃欲试。 “要一起去吗。” 越前龙马转头，开口。 正思考现在转学的可能性有多高的西野澪闻声，和他看过来的目光交汇。 “英语……” 同桌撑着脸，手指搭了搭侧颊，“课代表？” 语末，微微一勾。 西野澪被老师安排了英语课代表的职责，而越前龙马同为海外生，却被安排为图书委员。 虽然是因为图书委员需要搬书，所以老师在他们两个之间抉择后，选择了一个相对轻松的工作给她。 但，她和越前龙马同桌。 一个曾经担任她英语外教的同桌。 她应该先做背调，再决定用什么理由去分手的，就可以完美避开这种局面。 又是一个重大决策失误。 导致她现在需要考虑通过转学来解决现状。 但转学就需要告知西野女士缘由，她的英语课就藏不住了，与其逃避，不如直面。 要修复一段人际关系，首先，要认真反思，诚恳道歉。 西野澪率先表达关切：“你昨天累坏了吧，刚吃了一口就睡过去了，回去之后有休息好吗？” 这是一段完整的关怀。 如果能够搭配担忧的表情，一定非常恳切。 但她面无表情，连眼皮抬起的高度都没变化。 说出来，有点嘲讽。 越前龙马略微抬眉。 没有回答。 不回答就是没休息好，要换一个切入点。 “真是太巧合了，我竟然没有发现，你就是那个四连霸的天才网球王子，果然，我命中注定最好的next one始终唯一。” “所以？” 越前龙马好整以暇。 西野澪铺垫完毕，直击重点。 “你能继续教——和我复合吗？” 想清楚根源后，这件事的本质其实就是： 和李华从笔友，变成同桌。 也是就是说，她的同桌是她的外教。 多么近水楼台的好事情。 越前龙马若有所思：“你担心我不再对你的英文进行纠错，所以才打算毒死我？” 西野澪：“……” 他好敏锐。 “是复合。” 向她的小米椒布蕾道歉！ 第6章 第6课 越前龙马并不像李华一样好说话。 真是一个棘手的人。 西野澪在心中给出评价。 “你昨天好像狠狠甩了我。” 越前直白地拒绝了她的复合邀请。 西野澪仍然在争取：“同时我也狠狠向你表白了。” “你表白的对象是越前龙马吧。” 西野澪头脑风暴。 他是越前龙马吧？李华是越前龙马没错吧？ “那你去向越前龙马表白好了。” 说罢，他就要站起来向教室外走去。 西野澪：“……” 所以说，越前龙马为什么和李华是两种个性。 她抓错人了吗。 她拿出手机，给名为李华的id发了一条消息：【你号被盗了吗。】 越前龙马的手机亮了亮，他拿出来，看消息。 随即，侧过头，掀了眼：“？” 西野澪若无其事收起手机，继续揣摩越前的心思。 西野女士说过，如果真的很想要一个项目，那就没有啃不断的骨头。 市场部的年度销冠出外勤时，面对咬死不松口的负责人，能精准敲出软肋，放下代表公司的头衔，在高尔夫球场制造偶遇，从对方小孩的兴趣班下手，帮对方拿下了国际教练。 第6章 至此，项目谈成。 西野澪瞄了一眼越前龙马带来的网球包。 越前的可攻点，是网球。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没有再和越前龙马搭话，等到放学，她头也没回，跑去三年级等不二周助。 不二周助见到她，先是被她一身从头到脚的丰富色彩闪了一下眼睛。 眼睛眯得更紧了。 “西野？你怎么会来这里。” “不二，网球部，网球部！” 她面无表情跳了两下。 “你是我在网球部唯一的人脉，我需要你。” 要获取信息，就得先抛出信任的橄榄枝。 不二护着眼睛笑起来，一下看破她的目的：“和你的网球笔友有关，对吧？” 西野澪点头，伸出一根手指：“越前龙马竟然是李华的第二人格。” 接着，又伸出一根手指，慢慢向第一根手指靠拢。 “我要挽回他的上一个人格，请帮我。” 不二放下手，虽然没看清手的比划动作，但读取到关键信息：“上一次见面，你似乎还在叫他英语学习app，态度真是大转弯哦。” 西野澪忍痛，平着一张脸，交出一张小米辣布蕾的免费品尝券。 这是上次带李华去吃饭，李华睡着被救护车拉走后，店长颤抖着交给她的。 说小米辣布蕾只能传递到匹配的勇者手上。 虽然没听懂，但这是一张代餐券。 取之李华，用之李华。 不二周助望了一眼她身后，没有说话，笑眯眯带着她来到网球部。 新生的社团申请书才刚审核结束，所以社团区域也只有二年级以上的正选和部员们正在自主训练。 不二周助远远向她介绍：“今年的正选名额只有一个，那位戴眼镜的是部长手冢……” 球场上有两位戴眼镜的男生，都穿着队服。 一位抱着胳膊，面无表情地站在场地外。 一位在场地内，表情认真，在随身的册子上记录着什么。 从外观来看，两人都不是低年级，一位站在外面，直观来说并不像对网球社有管理职责，另一位看上去更负责任地在记录。 西野澪简单扫了一眼，已经知道是谁。 “今年的入部申请有几个？” “最终留下的，只有四个。” 四进一，不算残酷，但这只是一年级的网球部，还要算上高年级非正式部员的选拔。 仅一位的入选者vs美国回来的四连胜。 听上去有一种命中注定的吸引力。 不二周助又向她介绍了网球部的正选规则，二三年级的所有人都要参加每个月的选拔赛，通过小组赛、晋级赛的八个人才能成为正式队员。 “今年有一个新人，可以参与这次的校队选拔赛哦。” 不二让她看向已经由教练排好的赛表。 有着越前龙马的名字。 西野澪扫了一眼他赛程中会碰到的对手姓名，“麻烦你，带我到他们面前走一圈。” 不二周助侧目，却并没有说什么。 “好。” 小组赛要打出线，首先要赢过目前非正式选手，相互竞争，才能打晋级赛，进入正选守卫战。 一个一个路过，虽然很不礼貌，但是不二周助发现她的目光划过每一个选手，眼睛都没眨一下。 “看不到啊……” 她嘀咕了一句。 “什么？”不二微微弯腰，和她轻声沟通。 西野澪摇头：“没什么。” 接下来是会遇到的正式选手。 戴着头巾的选手：海堂薰。 西野澪脚步停下来，从上到下浏览了一下他的身体数据，她是按照俱乐部那边的金牌教练对选手选拔要求，划分出各项能力数据。 面前这位，终于有突破均分2，达到了3.3以上的均分。 对方注意到她的目光，敏锐地回头，可爱的头巾、偏宽饱满的唇形，面相来看是可爱善良的人。 但唇齿间依稀可闻的嘶嘶声，以及目光锁定猎物的精确度。 有一个更加不太礼貌的称呼在嘴边，绕了一圈，在西野澪的脑海中形成一个名词。 ——犀角咝蝰。 “看什么。” 对方凶凶地问。 西野澪面无表情：“你的头巾好萌哦，和你好搭。” 对方不说话，脸颊慢慢染上淡粉，猛地扭头。 哇哦，脸红了。 下一位是戴着方框眼镜，认真记录的正式选手。 不二周助介绍他叫乾贞治。 做着类似于教练的工作，笔头不停，她走到身边也没有抬头。 “可乐还是苦瓜汁。”她问。 “芹菜绿茶椰子水。” 她和对方异口同声，说完，乾贞治才从笔记里抬起头，没见到人。 “我在这里。”她面无表情。 “咦？” 乾贞治低头。 果然，他就是那天向店长取经如何制作补充优质蛋白的能量蔬菜汁的客人。 店长也听取了他的建议，制作了小米辣布蕾。 “我们见过吗？” “……”对方虽然比她高出一个半头多一点，但不至于根本看不见她吧。 确定是那天的人后，西野澪心中也有了数。 这位是学术网球，多方面科学研究身体的营养补充，也有记录自身数据变化的意识。 打完招呼，没有顾虑对方疯狂思索是被搭讪了，还是被跟踪了的沉思。 她走向第三位男嘉宾，桃城武。 这位的各项数据很平均，也很弹性，臂展、比例都有着不错的发展空间。 但细看下来，西野澪自信往回走。 不二周助：“不用再看了吗？” “不用了，谢谢你，不二。” 被莫名其妙看了三秒，然后默不作声离开放置原地的桃城武：？ “喂喂喂，不二，你带来的这个小不点是什么意思！” 西野澪脚步顿住。 回头。 非常真诚，且礼貌地道歉：“抱歉，我没有恶意，我只是觉得在座的各位……” “都是……” “她是对网球有好奇的一年级新生。” 不二周助适时打断，笑眯眯地将乾贞治刚拿来的乾汁捂上她的嘴。 “什么嘛，原来是一年级，对前辈要尊重一点啦。” 桃城武挠挠头，一副无奈的样子。 “都是什么。” 另一位戴着眼睛，穿校队外套的青少年走来。 站在面前，有一种压倒性的气势。 西野澪从不二塞来的果汁杯抬起头，眼睛巴巴亮：“天才！” 她把空杯递给乾贞治：“可以续杯吗？” 在场除了乾贞治和不二周助，所有人都沉默了。 说完她才反应过来，面前站着的，是青学网球部的部长，手冢国光。 她后退一步，看着面前的手冢国光，歪头：“不好意思，你说什么？” 她是真的没听见。 然而这句话问出口，却仿佛一种蔑视。 居然能从乾汁里活下来！ 就算她说在座的各位都是辣鸡，也没人会反驳。 敢于续杯乾汁的勇士。 手冢国光移开目光，默默看向不二周助：“不二，以后不要给别人喝队伍里的饮品，以免造成伤害。” 不二笑眯眯：“好。” 随即，部长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继续旁观起部员的训练。 西野澪眨眼。 手冢国光的平均数据，居然有4.6以上。 “越前的晋级赛，会碰到他吗？” 不二看着远处走来的人，轻笑：“谁知道呢。” “喂。” 越前龙马走过来，帽子不高兴地耷在额发上。 “啊，李、越前。”西野澪和他打招呼。 越前没有理睬她漏洞百出的搭话：“你在这里做什么。” 西野澪把果汁杯藏在身后，一本正经：“我来看看你校队选拔赛会碰到谁。” “不需要。” 越前龙马看向她身边的不二周助。 “你们很熟悉吗？” “你说过，时态要和上下文一致，才能让文章协调，获得高分。网球也一样，所以是需要的。” 她以优秀的记忆复述李华的批语，表现自己认真的学习态度。 越前龙马视线落回她身上，没说话。 目前看来，网球部的选拔和管理运作模式都算过关，上下有顶，弱项有填补，强项也并不是一人撑，越前龙马加入校队会是一个好的选择。 和西野女士不同，老爹的许多生意都涉及到体育方面。 所以，在美国的时期，她大部分时间都跟随老爹在看运动员的各项成绩报告。 对运动项目不了解，但对于运动团体的运作略有涉猎。 “为什么。”越前龙马压了压帽檐。 是人在不知道做什么的时候，下意识的行为动作。 第7章 而人只有在被触动，或面临突发的棘手情况，无法用平时的行为言语应对时，才会不知所措。 他被触动了。虽然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在网球部的观察，并没有得到可以打动越前龙马的线索。 但越前龙马却很吃这一套的样子。 得出这个结论后。 “毕竟，你是我的前男友。” 西野澪回答。 很多人分手后会支付一大笔分手费，求一个清静。但她不一样，她会给出适当的关心，换一个可持续发展资源。 口头说说，比打字还轻松。 越前龙马手搭在帽檐停了一下，看向她。 西野澪看见这个眼神，自信抬头。 这个眼神，就是销冠帮对方项目负责人的小孩拿下国际教练后，得到的反馈。 她的外教，稳了。 “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越前龙马不再是那副‘看你编什么理由’的置身事外。 这种时候，大概提什么都不会过分。 但是西野女士说过，要获得长久的利益，绝不能对近在眼前的盈利一把抓。 西野澪眨眨眼：“或许，只要你继续回我的信。” 越前龙马看着她，像是在等她继续说下去。 因为这个要求和她上午提出的，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向对方索取的越少，对方的思疑就会不断繁衍，得到的就会越多。 她拿出手机：“所以，我可以加一下越前龙马的联系方式吗？” 越前龙马微怔，似乎是想起上午自己说过的话。 点头，拿出手机。 加上了李华在日本的联系方式，她问：“我可以给越前龙马发消息吗？” 越前龙马抿嘴，点头。 西野澪重新得到了她的外教，没有任何损失。 轻松过头了。 她又看了一眼越前龙马。 有一种对他死缠烂打就能搞定的即视感。 她收起手机，高高兴兴把不二周助和越前龙马甩在身后，跑向乾贞治：“可以交换邮箱地址吗，我一定要和你交朋友。” 原本自主训练、在心不在焉地用耳朵听完这场瓜的部员，终于在手冢国光的注视下刻苦起来。 乾贞治眼镜透光：“你没有任何不适吗？我的意思是，你真的觉得它很美味吗？” “是的，非常。” “……看来需要升级配方了。” 第7章 第7课 入学小测结束。 西野澪瘫在座位上，失去了灵魂。 她背了那么多有关校园友情、学习、生活的范本，结果竟然考了一篇有关网球的比赛。 越前龙马收拾完文具，打算早点完成图书委员的工作。 见她快要褪色，看过去：“你怎么了，是刚才的英语很难吗？” “刚才考的是英语？”她缓缓直立，“那么多字母我还以为是化学公式呢。” “……” “我怎么忘记了，英文考试还有判断对错、阅读理解、选词填空，甚至还有听力。” “你是不是又喝乾汁了？”越前龙马手背测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温度，又试着碰了一下她的额头。 西野澪有点清醒了。 李华还不知道她英文很烂的事情。 等小测的分数放榜，就瞒不住了。 她的自尊，她的尊严。 可恶的英文字母。 她要恶补！ “你要去图书馆吗？” 越前龙马点头：“放学后有选拔赛，我要在课间把图书分类好。” 那就意味着，他掌管着图书馆的钥匙。 西野澪积极：“我陪你一起！” 越前抬眼，还能瞥见她残留的颓废：“不用了，你在教室休息吧。” “怎么能休息的下去。” 那可是图书馆，没有人在学校里还会自主学习的，那可是无人区的图书馆。 在别人休息的时间里，多出来的学习时间。 “我要一起去。” 越前龙马和她焦灼了三秒，放弃，任由她跟在身后。 放学前，校内的图书馆是开放的，但平时没有人来，于是只有他们俩。 越前龙马在按照今天的任务对照清单整理书本。 西野澪找了个位子坐下，总觉得当着李华的面偷偷学习太光明正大。 看着手里的英语书。 沉思一下，开口：“我给你读书，以免你无聊。” 越前龙马抱着四本书走过去：“好啊。” 西野澪拿出自己的单词卡，一边学今天考试遇到的生词，一边念例句。 把英文书上释义后还是不理解用法的、难以记住的词汇记录。 越前龙马搬着书走来走去，在她平调的枯燥念书背景音里，坚持了很久，没有睡着。 西野澪把自己念睡着了。 等她醒来，越前龙马坐在她对面，正在低头帮她把今天考试遇到的生词里，容易混淆用错的词汇写在单词卡上。 察觉到她醒来，笔也没有停下。 在西野澪揉着眼睛，思考他在干什么的时候。 淡淡开口。 “'first floor'、'ground floor'，翻译。” 迹部教过，印象还蛮深刻的，西野澪脱口而出：“'first floor'二楼，'ground floor'一楼。” 越前龙马的笔尖停顿下。 抬头。 “你还和其他人写信？” 西野澪的睡意散了一半：“我记错了吗？” 她记得这是英式里的用法。 “没有，只不过和我写给你的用法不一样而已。” 越前龙马继续把最后一个单词写完，把笔帽盖上，还给她。 把她从书架拿下来的英语书放回原位。 “要上课了。” 他不高兴。 西野澪收起单词卡，跟在他身后，意识到这一点。 她在外面摸了别的猫后，再回家，她家的小猫咪就会露出这种神情。 看上去相安无事，但她倘若敢不洗手沐浴更衣焚香，贸然去摸小猫咪，就会收获一只炸毛龇牙的坏猫。 西野澪盯着他的后背。 伸出一根手指。 戳了一下。 越前龙马施舍了一个眼神，不作声。 “我在外面没有人。” 我在外面没有猫。 “哦。” 他看不出情绪。 “我只给你一个人写信。” 我只有你一个外教。 “嗯。” 他不给出信任。 可恶，这一句都不能过关吗。 她虽然的确有过请教迹部的心思，但并没有这个打算。 职场大忌，不可以让客户发现自己是选项之一，不能让对方知道你在比价。 即便大家心知肚明，也绝对不可以被发现。 西野澪快了一步，上前拽住越前的袖子。 “我只有你一个前任。” 眨巴眨巴。 越前龙马：“……” 他们站在门口。 和正打算进教室上课的国文老师六目相对。 西野澪口中的“ex”拉长，变成了“ex-con”。 前任变前科。 国文老师看了眼他们俩，有点好笑：“虽然我教国文，但是，西野同学，同学之间有误会摩擦是mistake哦。” 西野澪的国文成绩是满分入学，国文老师对她印象很好。 越前点头：“谢谢老师。” 然后和拽着他袖子的西野澪一起回到座位。 西野澪没有反驳说话，盯着他逐渐绯色的耳朵。 若有所思。 原来他是一个被误会说错英语会尴尬的人。 怪不得他对英式英语和美式英语的区别会生气，会纠正她的英文错误。 李华，是一个对自身英语要求很高的人。 或许，比起用其他方式获得他的辅导，直接将她全力发挥的英语试卷摆在他面前效果会更好。 就像在强迫症的人面前，把刘海剪歪。 在洁癖的人面前，洗完手乱甩。 每个不同个性的人，都有不同的攻破点。 李华，弱点全都暴露了。 她自信满满等着自己的英语试卷发下来。 却得到一个回答——为了不让学生在校生活有压力，试卷分数一律不公开。 “……” 西野澪木着脸坐在办公室。 英语老师口干舌燥，苦口婆心，说了一大堆对她自尊心友好的话。 可、恶。 国中的学习强度本就不大，作业也不多，能接触到的试卷渠道很少。 她还以为上学后就可以用一张考试的卷子反复测试了。 默默离开充满了维护学生尊严氛围的教师办公室。 市面上各个学习app里，测验其他英语题型的功能都要付费。 网络上历年真题卷的完整版都要付费。 她空有一张无限额的卡，却没有办法将钱投入进去。 第8章 要不然找迹部，坑点钱？ 不行，她不想再去那个进入大门都要被百位女仆欢迎的地方了。 回到座位，阴云密布。 越前龙马知道她去教师办公室了，见她回来这样低沉，善心大发：“你怎么了？” 她正想到，创业的初期资金来源，可以来自于合资。 简而言之，借钱。 李华也算是她英语学习里的投资者。 但他似乎介意双教学，万一不太人性化的app教了混淆英式美式的课，很容易被李华发现，然后痛失外教。 行不通。 这种无钱的窘迫感激励了她，要狠狠赚钱，才能不被感情要挟。 她忍痛摇头：“没什么。” “晚上有选拔赛，你要来看吗？” 越前整理着作业，已经是放学时间，没有看她，像是自顾自的话。 “我可以在图书馆等你吗，你比赛结束来锁门的时候……” 西野澪想了想。 “我们一起回家？” 回家的路上还可以多问两个她不太确定的选词填空。 “……好。”越前龙马没说什么。 她坐在图书馆，和来巡查的老师碰面，她说要留下来自习一会。 巡查的老师叹息：“多么用功的优等生啊。” 越前龙马也把自己的书包放在这里，证明他还会回来锁门。 西野澪又拿出书架上那本英语书，逐字逐句开始完成今天的英语作业。 最好能在学校里完成，不带回家，以免西野女士心血来潮检查她的作业。 发现她的英文竟然有进步。 前两项单选难度不大，她稍微纠结了一下，就写了出来。 一张两面的英语卷子，她写了许久，比她写文科所有作业都要费劲。 幸好越前龙马今晚的比赛遇上了校队，连续两场，耗了点时间，他又要在社团沐浴换衣服。 总算在他来之前，把英语作业写完。 越前龙马背起书包，锁上图书馆，和她一起走出学校。 西野澪在手机上和管家说了今晚会留在学校一会，放学后不用来接她。 但还是在走出校门的时候，看见管家心惊胆战带着保镖埋伏在校园外。 ……实在是太明显了。 她本来就没想好怎么开口问越前龙马选词填空，因为她也没明白自己这一题不会在哪个方面。 这下更难开口了。 原本还想找一家店，坐下来请越前龙马喝一杯，顺便把英语作业的卷子拿出来让他检查。 回家的路变得枯燥了。 她第10次抬头，看向越前龙马，欲言又止的时候。 越前龙马也第10次看向她蠢蠢欲动的手。 正要开口。 西野澪指着放学路上的便利店：“进去？” 越前龙马看她这么严肃，点头。 没想到，刚刚打完校内晋级赛的网球部大家基本都在里面。 原本吵吵闹闹嘻嘻笑笑的大家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吧。 人更多了。 她可怜的英语作业。 大家安静了一瞬间，重新恢复聊天，只是比起刚才多少有点心不在焉，余光都在瞥过来。 越前和队友们点头打招呼，叫了名字。 菊丸英二咬着刚买的包子：“我们刚刚还说到你……” “咳咳咳……” 桃城武猛地咳嗽。 “我们刚刚还说到上野前辈，他和女朋友分手了，结果亲密付没有解绑，前女友刷了亲密付买了男士睡衣，看上去好像要复合呢。” 越前抬起眼：“哦。” “什么哦！真是傲慢的小鬼，怎么能只顾自己的幸福呢，上野前辈可能要复合诶！亲密付真好，能看见对方给自己准备的惊喜诶！” “……亲密付是什么？” “……” 西野澪看了一圈，便利店没有什么想买的。 哒哒哒走到乾贞治身边。 “今天有新的果汁吗？” 乾贞治：“有，但是……” 西野澪拿起便利店的冰杯，一张黑卡，递给收银员：“刷，大家的一起付了。” “……”店员小哥嘴角一抽，“小朋友这里不是片场。” 他认出这张卡上的金标了，但不信。 谁拿黑卡在便利店刷啊。 “这个不限地区的。” 西野澪认真。 店员小哥无奈，配合小朋友刷了一下。 “……” 连密码都没有。 对着正在疯狂吐小票的机器，店员小哥陷入了沉思。 整个店面陷入了安静。 西野澪哒哒哒又跑回去，揭开冰杯，对着乾贞治眨巴眼。 众人的目光从西野澪身上，转移到乾贞治身上。 ——你小子，吸引富婆啊。 乾贞治是给也不对，不给也不对。 给了，怕对方一个小女孩喝出事。 不给，又面对这么多注目礼很像狠心的人渣。 最终，他纠结完毕，把一整瓶递过去。 西野澪把冰杯排排摆好，一杯一杯倒满，看向网球部的各位：“这个果汁是网球部的营养补给，我不能一个人独占，你们请。” “……” 大家四散开来：“啊哈哈，学妹，你拿的是什么卡，怎么连密码都不设置，很容易被盗刷的。” “学生卡，没关系，没法盗刷的。” 高年级前辈们都担心她拿着银行卡，却不设置密码。 小朋友的零花钱被坏人偷走怎么办。 虽然今天刷的都是大家吃的小零食，没有多少钱，但大家都没有占学妹的便宜，依次加了她的联系方式，要将钱退回来。 西野澪被前辈们的善意淹没，美美加上所有人的联系方式。 虽然大家都用现金还给她，但大家还是对她一本正经刷卡的模样感到反差的……搞笑艺人感。 把学生卡刷出了黑卡的气势。 只有越前龙马还在角落研究什么是亲密付。 走出便利店，西野澪感受到了套现的快乐。 当然，她不是故意套现的。 还得到了一大瓶果汁。 前辈们喝完了乾汁，依次睡着了，乾贞治、不二周助、手冢国光没有睡着，对她说没关系，只是今天比赛累到睡着了。 她点头。 理解。 出了便利店。 管家和保镖还在。 “……” 离家越来越近。 西野澪没有找到其他时机，只能在包里把英语试卷折叠成信封的样子，递给越前龙马。 在对方的诧异里。 踮起脚，凑到他耳边。 掩盖住口型，小声说： “我的英语试卷，你带回去检查一下好吗？” 第8章 第8课 “这题为什么选a。” 看着李华——现在已经是全新账号的越前龙马发来的消息。 西野澪有点思念和李华见面前，互相发短信的时光了。 那时候不知道李华是什么样的人，说话是什么语气，不用担心对方会弃课。 她看到的消息，就像机器人回复。 但此时，她体会到了这辈子第一次的心虚。 越前龙马平静的语气仿佛能从手机溢出来。 为什么选a。 这是一个旷世谜题。 这是英语试卷的单选第一题，也就是整张卷子的第一题。 她觉得不难，但她还是纠结了一下。 因为她之前总是分不清什么时候用for，什么时候用to。 “因为a是对的？” 她时隔了十分钟才回复。 越前龙马回复了一句“嗯”。 他们互相在新账号的第一段对话结束了，西野澪舒出一口气。 “宝贝，听说你今天和朋友一起回家了？” 西野女士今天下班早了些，平时要晚上十点之后到家。 大概是因为管家汇报了她放学延迟后的一系列事情。 西野澪把手机退回主界面，走出房门，被妈妈抱了一下：“嗯。” “宝贝真厉害，第一天就交到一起回家的朋友啦。” 西野女士单膝蹲下，亲了亲她的脸颊。 接着便平视她的目光，等待她的解释。 “嗯，是我的同桌。” 她简单敷衍。 西野女士回家的第一件事不是卸妆，而是来问话，按理来说是很严肃的家庭事件。 但西野澪已经是老油条，面不改色：“他集中校园话题度，和他打好关系，对我以后竞选学生会主席的人气投票有帮助。” “你知道妈妈想听的不是这个。”西野女士无动于衷。 “你如果想问，我的回答是没谈。” 她底气很足。 分手了，也算没在谈恋爱。 至于谈没有谈过，那就等问了再编。 “宝贝，”西野女士语重心长，“如果谈恋爱，至少不要一次谈九个。” 第9章 “……” 西野澪沉默，看向管家。 后者掩面，躲开注视。 她不会把整个便利店的网球部都当成自己的男朋友了吧。 “就算一次谈九个，也不能让他们见面。” 西野女士叹气。 西野澪想狡辩，刚张嘴，又被这句话噎回去。 “妈妈知道，你有让他们彼此接受的能力，但是对待男友，给他们九个人只刷了4000円，实在是有些……” “不是，”她听不下去了，“我没有谈恋爱。” “是吗。” 西野女士收起刚才的叹气，微笑。 “那也不错，今天入学小测辛苦了，早些休息。” 西野澪：“……” 这么快的变脸吗。 西野女士边走向盥洗室边将长发散下来，不忘回头朝她眨了下眼：“对了，你那身叮铃当啷的黄铜，我就帮你处理了。” 管家适时走过来，递上一张银行卡，和一本支票。 ……增加了零花钱有什么用。 支票本更没用吧，都说了她真的没有谈恋爱，不需要随时撕一张支票送给男朋友。 还她现金。 西野澪默默接过，面无表情：“谢谢妈妈，我爱你。” 可恶。 回到卧室，才发现越前龙马之前发来的消息。 “嗯”之后，又发来一句“到家了吗”。 看上去，对她为什么选a一点也没有拷问的意思。 其他的作业都写得很快，导致她现在都没有事情做。 “我睡觉了。” 越前龙马看起来也没有事情做，很快回复了一个问号。 “你没有其他事情了吗？” “没有了。” 发完这句，西野澪抱着伤心的枕头爬上床。 到了第二天上学的早晨，她对那四千円的离开释怀了一点，只不过早餐又有牛奶。 牛奶是按照小孩子的口味调整的，稍微有点甜。 她不爱喝。 “可以帮我把昨天带回来的蔬菜汁拿过来吗？”她向管家。 管家昨晚已经测验送检过果汁的成分，有些为难地皱眉，看向西野女士：“那果汁虽然营养丰富，但是风味会有些不太好，澪小姐的身体状况，目前也不需要用这么极端的饮食。” 西野女士正在看财报，闻言掀眼皮：“宝贝，你不用为了生长吃苦，营养师会为你调整好一切。” 西野澪忍不了痛：“我想喝，你把牛奶打包，我带去学校喝。” 西野女士抬抬下巴：“那就按照她说的做。” 在一大早喝到果汁，西野澪的心情又好上许多，抱着一杯牛奶，跟着车子坐到路口，下车，步行一段路，进入学校。 抵达班级，越前龙马已经坐在位置上。 他上学真积极啊。 见她来了，越前龙马拿出那张卷子：“检查过了。” “考的怎么样？” “除了昨天问你的选择题，都不对。” “……” 西野澪看了眼卷子：“阅读理解一个也没有写对吗？” “嗯，阅读理解的主题是有关环保，你理解成食物制作过程了吗？” “……嗯。” 西野澪深沉地回答。 递出抱了一路的牛奶：“谢谢你。” 英语，真是一座高山啊。 越前龙马看着崭新的保温杯，上面还有西野澪的名字，“？” “是牛奶。” 看完了卷面，她没有做修改，转头和越前龙马解释：“不出意外的话，我每天都会给你带。” 不出意外的话，越前龙马要帮她喝一学期的牛奶了。 由于她之前不满自己的身高，西野女士就让人每天早上空运法兰西牛奶。 但她不爱喝甜的，会让她想起嗜糖的老爹。 越前龙马接过保温杯，低声嗯了一声。 今天的英文课她又没听懂，放学后又跟在越前龙马身后。 她抱着空的保温杯。 越前龙马说今天也有部活，如果不介意的话，像昨天一样，在图书馆等他，他今天可以在学校帮她检查完英语试卷。 一杯牛奶，稳固了英语课，西野澪心情美好。 越前龙马结束部活后，她刚写完作业。 检查英语卷子的时候，越前目光落在英文字母上，问：“你不用发消息吗？” “给家里人吗？我已经发过了。” “还有呢？” 西野澪：“？” “你不是说，”他拿出铅笔，在卷子错误的题目上划了一笔，“要给我发消息吗？” 西野澪视线追随着铅笔，看清题目后，迟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他的话。 越前龙马却已经讲起了这道题目。 “不要走神。” 讲完题目，越前龙马道。 “我可以额外每天给你写作……信？”西野澪开心，眨眼。 “嗯。” “耶。” 她面无表情欢呼了一下，接着又看到划满了的英语卷子。 用橡皮擦的话，很费劲。 越前龙马把自己空白的卷子拿出来：“刚才讲的，都听懂了的话，在这张卷子重新写一遍。” 她接过卷子，低头重新写起来，余光看见越前龙马在旁边用橡皮轻轻擦掉铅笔的痕迹。 今天写了两遍英语卷子，第二次写快了很多。 但也只对了一半。 “是很不错的进步。”越前龙马检查完，说道。 “第二遍的错误，就是你的常错题，昨天的卷子也是这类错误，之前的信里，你也同样写错过，三言两语你大概也理解不了。” 越前龙马帮她把书包一起收拾好。 “那怎么办？”西野澪问。 越前龙马瞥了她一眼：“学校也不会上一堂英语课就开始升学考试。” 他把图书馆落锁。 开学那天刚好在周中，以至于开学没几天，又是周末。 明天就不能在学校里见面了。 并步下楼的时候，越前龙马突然说：“你带手机了吗？” “现在就要写信吗？” 西野澪面无表情地错愕。 她还没转换好状态，刚从两遍英语试卷的错误里走出来，写不出作文。 “……你给我带牛奶，不要用自己的零花钱，我给你开亲密付。” 西野澪疑惑：“亲密付是什么？” 她只听说过亲密度，免密付，没听过亲密付。 越前龙马语气平常：“前男友该履行的职责。” 西野澪：“？” 第9章 第9课 “除了牛奶。” 越前龙马设置完支付绑定，把手机还给她。 “其他时候也都可以用。” 西野澪看着手机支付功能的界面绑定了越前龙马的头像，中间还有一个爱心。 提示着：对方为你开通亲密付支付功能。 “那我可以报其他英语老师的课吗？” “……不可以。” “哦。” 对于这个提示，她有陌生感。 在此之前，她只知道副卡，现在手机开通了亲密付功能——对提升用户消费有很大帮助。 不错的开发思路。 “明天是周末，我没有部活。” 越前龙马继续提着她的包，向楼下走去。 “你的英语试卷还要讲解。” 西野澪跟在他身，点了点头：“周末，是学习的好时间。” 越前龙马刚才说的对，她的英文易错题已经被找出来，现在需要针对性解决，只靠三言两语的辅导是没有作用的，刷题是学会的重要过程。 既然越前龙马说可以用亲密付，那刚好周末可以去买卷子刷题。 “那……” “明天陪我逛街。”西野澪用了陈述句。 越前龙马的话被打断，回头，看见她正在和别人电话。 西野澪直接拨号四宫辉夜。 得到对方的应答后，她才挂了电话，问越前龙马：“你刚才要说什么？” 越前龙马：“……没什么。” 西野澪没有将他的欲言又止放在心上。 他刚才说，卷子还要继续讲解，所以为了解决越前龙马指出的她在英语方面的薄弱，她要积极刷题。 西野澪心满意足收起手机。 约四宫辉夜，当然是因为四宫家的安保能力一流，跟四宫辉夜出门，可以甩掉她的保镖。 她要悄悄摸摸去买英语习题。 换完室内鞋，越前龙马像往常一样送她走了一段路。 西野澪接过书包，朝他挥挥手：“我在前面上车了，周一见。” 越前龙马在听到‘周一见’后，翘起了嘴角：“周一见。” 西野澪一身配色，像是行走的黄绿灯。 所以周末她穿了一身白色，头发也被盘起来。 四宫辉夜乘着轿车来到约定的广场上时，一身手工定制的常服，身后随行的女仆，还有暗处的保镖，十分显眼。 第10章 看到躲在门后，阴暗盯着她的西野澪后。 “……你最好不是在扮演跟踪狂。” 她听见西野澪约自己逛街，还有些诧异，毕竟这么多年，西野澪从来没有出门逛街的习惯，连每季度的衣服都是连模特一起打包到西野家让她选的。 所以这次开学，她提出逛街，说不定是扫货，还特意带了保镖来提货。 结果…… 戴着帽子、墨镜、口罩，像是狗仔一样躲在角度清奇的位置。 西野澪朝她勾勾手：“今天要陪我做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四宫辉夜脸颊一红：“什么？” “跟我来。” 四宫辉夜带着身手敏捷的女仆，把自家和西野家的保镖一起甩掉。 七拐八拐，穿过不知道第几条巷子。 来到了……一家中学生文具店。 “……这是野崎要画进漫画里的新桥段吗，你和他玩大冒险输了？” 西野澪拉着她，来到英语习题区。 “我有小金库了。” 她说得像是上个世纪，大马路上随机拦下路人，敞开外套说“买碟吗”的碟片贩子。 四宫辉夜凝视着她：“西野阿姨给你新卡了？” “不，李华给我开通了亲密付。” “？” 四宫辉夜的面瘫隐隐有碎裂的趋势。 “他还活着？” 西野澪不赞同她的说法：“你这样，很不礼貌。” “那我换个问法，居然能有人从你推荐的美食里活下来？” “向小米辣布蕾道歉。” “抱歉。” “原谅你。” 西野澪拿起一本英语词典，想了想，校园图书馆里有，就没必要随时带着笨重的词典跑来跑去。 “你不是和他分手了吗。”四宫辉夜漫不经心，也随手拿起一本纯英文读本。 西野澪把绑定的亲密付界面给她看，夸赞了开发者的思路，然后问道：“分手后不可以开通亲密付吗？” 四宫辉夜瞥见李华的头像，是一只猫咪。 虽然很可爱很无辜，但四宫辉夜是狗派。 她讨厌猫。 因此，对于未曾蒙面的发小的前男友，不喜上加不喜。 人类基因里，对于闺蜜男友的不爽，透过面瘫的脸散发出来：“装模做样。” 西野澪刚放下了英语词典，转头，疑问。 四宫辉夜轻哼：“要是真的愿意为你花钱，会直接转账的，亲密付只是装样子罢了。” 西野澪：“？” 四宫辉夜轻飘飘道：“不信？你刷。” 她把刚刚选好的十套卷子递给西野澪。 西野澪看了下，这十套卷子的题型还不错，是她不太熟悉的题目。又在英语区看了看，想起英语小测的听力对她来说是地狱难度。 又拿了两盘听力。 平时刷题的练习册也根据她错最多的类型，拿了五本。 书店的店员看见她拿的都是英语练习册，笑着向她推荐店里广告上的金牌老师。 “您是在英语方面需要精进吗，刚好这两天我们的一流大学英语系教授来开讲座，开放授课，现在报名的话，12节课只要139999円，是1v1针对性授课哦~” 14w吗。 西野澪考虑了一下，12节课的一对一。 见她还思考，四宫辉夜甩了个眼神给女仆。 她的女仆也是面瘫，但是百科全书：“人类男性给前女友开亲密付的可能性很低，除非有目的，要么想复合，要么打定主意前女友不会用。” 说完，她看向西野澪，面瘫脸：“说起来，14w，还没有澪小姐的墨镜贵。” 西野澪歪头。 她其实只是在思考课程的时间安排。 两分钟后，店员喜笑颜开，帮她一件一件扫码。 付款时，她出示了李华的亲密付付款码。 店员让她填写报课人员的信息。 她留了越前龙马的联系方式。 店员笑容挡都挡不住：“这样就好了，报课成功的信息应该发送到手机上了，您查看一下。” 西野澪打开手机。 越前龙马发来一个问号。 四宫辉夜瞥了一眼，露出意料之中的神情：“喏。” 越前龙马又发来一条消息：【你在外面报别人的课了？】 西野澪咬着四宫家女仆投喂的棒棒糖，低头打字：【不是，给你报的，这个老师看上去精通东京所有的考试模式，等你学会了，教我。】 过了一会，越前龙马发来一个表情包。 是他头像的小猫照片做的。 【猫猫点头.gif】 目睹他们就这样聊起来的四宫辉夜：“……” 西野澪问：【你在做什么？】 【打网球。】 【今天不是没有部活吗？】 西野澪报课的时候，是按照越前龙马没有部活的时间写的。 结果越前龙马说没有部活的周末，竟然还在打网球。 英文课的课表一周一节课，不会冲突了吧。 越前龙马回：【在家。】 在家打网球？ 西野澪侧过头，看向四宫辉夜：“可以让他过来吗？” 四宫辉夜淡淡：“这么突然的邀约，他不会来的。” 那就是可以。 西野澪打字：【我买了很多英语习题，需要你帮我收起来。】 【好，我现在去接英语习题。】 四宫辉夜一噎，撇头：“这种场合，以后约野崎吧，对他的狗血漫画有帮助。” “哦好，奶昔你要什么口味？” 西野澪没有听进去，和她一起进入奶昔店。 “草莓。” 在奶昔店等了二十分钟，西野澪和四宫辉夜坐在店内的玻璃窗前，已经玩起了抽鬼牌，两个人平均地贴了十二张纸条。 辉夜总是在脑内计算，试图通过微表情看出鬼牌。 但是西野澪不动如山。 所以输的有来有回，这一局是西野澪输了，辉夜的女仆把纸条贴在她的额头。 面前的玻璃被轻轻敲了敲。 西野澪看过去，吹了一下纸条，粉色的纸条颤颤巍巍飘起，又垂下来。 看见了穿着一身红色运动外套的越前龙马，他把领口的拉链拉的很高，几乎盖住下巴。 耳边传来一声嗤笑。 西野澪摘下眼睛上的纸条：“我觉得你对李华有一点意见。” “没有。” “有。” “面瘫小组不可以再多一个人了。”四宫辉夜摊牌。 西野澪反驳：“他不是面瘫。” “那他是什么？” “他是我的外教，李华。” 四宫辉夜看着推开门走进奶昔店的男生，收起了对闺蜜前男友的不爽，流露了一点同情：“不管怎么说，我对他的意见消失了。” “越前，我给你点了一份奶昔。” 西野澪捧着黄瓜味的新品奶昔走过去。 越前龙马走来的脚步迟疑了一下，目光落向奶昔杯诡异的绿色：“……谢谢。” “不用谢，我的英语习题册就拜托你照顾了。” “好。” “那你尝尝奶昔。” “……不用了。” 第10章 第10课 虽然西野澪邀请了越前和她们一起逛街。 但他还是拒绝了。 “你在和朋友逛街吧，”他这样说，“这样不礼貌。” 于是，西野澪只能目送他回家。 四宫辉夜搅了搅草莓奶昔：“西野澪，你在学校里多交其他朋友吧。” 西野澪：“你闹绝交？” “……是你在学校只有他一个联系人吧。” 西野澪想了想自己手机上一整个网球部前辈的联系方式：“大概。” “所以啊！你想整个中学都只能和他交流吗，试着和同桌交朋友吧。” 西野澪没有了英语习题册的包袱，摘下了帽子、墨镜、口罩。与自家的保镖和名取小姐恢复了联系，不远不近跟在后面。 “越前就是我的同桌。” “……我总觉得他对你不止是同桌情。” 四宫辉夜经历了发小的告白现场，回去恶补了爱情的相关理论知识，查阅了无数论文和新闻，现在是纸上谈兵的恋爱观察员一枚。 她的超强女仆早坂小姐像机器人，冷漠叙述：“微表情分析结论，他对澪小姐是恋爱情谊。” 西野澪像看傻子：“因为我们是前任关系啊。” “所以分手了为什么还能这么坦然给你开通亲密付无条件教你英语随叫随到啊！” 西野澪捏住她的嘴，看了眼在身后的保镖，确保他们没听到这些。 “不然，你觉得他为什么会继续教英语。” 西野澪坦坦荡荡，丝毫不忸怩自己是因为李华的前任情谊在学英语。 四宫辉夜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恢复了优雅大小姐的姿态：“算了，今天是来扫货的，你不买就别想回家。” 第11章 “有业绩指标的导购吗你。” 互相吐槽完，西野澪还是买了一堆衣服，描述了自己校服的颜色后，四宫辉夜和早坂小姐怀抱怜爱地帮她挑选了配饰。 除去一大堆对上学毫无用处的饰品，西野澪还买了一些绑头发的丝带。 回到家，西野澪把盘起的头发放下，盘头发不是很舒适，所以她上学的时候更倾向于把头发扎成低头写字时不会滑落的发型。 也就是半扎。 洗漱完，换上居家服，她坐在床上开始写今天的小作文。 题目就是今天和朋友出门逛街很开心，像“特工”一样躲躲藏藏甩掉家人，和朋友逛街、吃了东西。 越前龙马没有给出纠错，而是发来一个单词【milkshake】。 【奶昔。】他补充翻译。 西野澪不知道奶昔的英文，所以用了“ate sth delicious”代替，越前龙马竟然连这个都纠正。 她拼读三遍，将新词汇记住。 然后按通了越前龙马的电话号码。 拨通中的时候，她才想起。 呀，忘记问他方不方便接电话了。 不过她也没有挂电话的举动，下一秒就被接通，越前龙马的声音透过听筒，有些失真，但是带着电话特有的通讯频率，令她嗓子痒痒的。 “西野？” 她不太舒适地别扭着嗓子开口：“要这么严格吗？” 越前龙马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你喉咙不舒服？” 西野澪清了清嗓子，拿远一点手机：“不是，你说话让我脖子痒。” 越前龙马那边的声音消失了一阵子，才继续说话：“什么？” “如果不用‘奶昔’，不可以用‘美食’代替吗？” 越前龙马像是为她考虑一样，放轻声音，减少电话对人喉咙带来的痒意：“只是帮你记录得更具体一点。” 哦，作文要考虑真实性吗。 西野澪对英语小测的预期分数再降低了几分，因为她在作文里完全是编造，对网球比赛完全没有了解。 万一学校再考到相关的比赛，她就又要吃鸭蛋了。 “那你明天有部活吗？” 她问。 “没有，”越前说了一句又道，“很闲。” “那你好好休息。” 西野澪心情沉重地说出这句话。 本以为明天有部活，她可以去围观一下，参考现场来构建作文的框架。 既然越前明天没有部活，那她还是让同桌好好休息。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魔鬼。 要同桌在周末休息时间为她表演网球实操。 “？” 越前龙马的气息冒出疑问。 “那你呢。” 西野澪接过管家递来的平板，上面是本地最好的网球选手名单，让她选择。 “我明天去网球场报一个体验课，增加对网球的了解。” “你要学网球？” “上次考到网球作文，我不会写。” “体验课不会教你英文名词。” 越前龙马云淡风轻。 “诶，这里有个从美国退役的帅哥选手，会双语。” 西野澪点开一个武士双刀流选手的资料。 “叫……南次郎？” 她看向管家，确认这个英文名的念法。 “南……？”越前龙马那里传来了脚步声，接着响起电脑开机和鼠标键盘的声音。 “哦，这是二十年前的照片，现在说不定是个大叔。” 平板资料显示，南次郎的确是很早之前就退役了，赛场的照片也没有更新过，所以现在是什么形象，还真保不准。 西野澪遗憾退出：“我看他和你长得很像，打算代餐一下。” “是吗，”越前龙马的声音不是很积极，“那还真是多谢你的认可。” “我明天有空，到网球场，我给你讲考试可以用上的名词。” 他又说。 “可以的。”西野澪同意了他的提议。 听说她不选专业的网球选手，选了自己的同学后，管家有些担忧。 “澪小姐，您真的要选那个孩子吗？” 西野澪挂了电话，嗓音平淡：“他不是小孩，他是青少年组四连冠的天才网球王子。” “澪小姐，您也到了爱好浪漫的中二青春期了。” 管家欣慰抹泪。 “但如果是您的同学，教学费用我会和名取小姐开会讨论的。” “不用，”她拿起支票本，“我自己会解决的。” 第二天早上，生活管家就替她准备好了各种网球套装。 网球的颜色都各有不同，网球拍更是各式各样。 西野澪顶着鸡窝头看过去：“……” 她穿着这些套装，拿着这种网球，握起这个拍子，真的不会像行走的红绿灯吗？ 最后她看了眼太阳，选了白色的网球polo衫和五分裤。 参考家庭医生的建议，她不是爱运动的人，所以贸然接触运动量很大的网球，最好穿压力袜。 她看了眼自己的身高，又看了眼齐过小腿的压力袜。 云淡风轻拒绝了。 不是因为她穿上会显得很矮，而是她不喜欢过膝袜。 网球拍咨询了越前，他说选一个拿在手上不费力，但又不会没份量的就行。 到了球场，她才明白这么随意选球拍的意思。 “选手的球拍网面需要单独定制，我要先看你打球的状态，才能判断这些。” 提起网球，越前龙马立刻专业起来，比起教英语还要认真。 “正手和反手，握法是这样的。” 他演示了一遍。 西野澪跟着模仿了一遍，试着将越前龙马发来的球打回去，发现她用反手会更加下意识。 “但你正手的时候，打球更有力度。” 越前龙马说着，又走到她对面，将网球在地面抛了几下，发来一个高球。 西野澪有意识地用正手接球，却在抬头找球的时候，被大太阳刺得眯起眼睛。 因为这种强度的阳光，她选了白色的套装，抹了防晒。 却忘记了戴帽子。 应该料到网球是室外训练场地的，她还真是一点准备功夫都不做，就跟着越前来了。 网球挥来的力度不大，称得上轻飘飘的，落在她脚边。 “你的正手力度好像比我要小。” 西野澪弯腰捡球，扔到球童手边的篓子里。 越前龙马走来，右手握着拍子，浅淡地“嗯”了一声，把头上的帽子调节了一下头围，递过来。 她不爱戴帽子，因为头发的分量多，连今天的半扎都是为了运动，帽子就更不舒适。 越前龙马摘下帽子，头发松软地翘起。 “原来你戴帽子是为了遮太阳啊。”西野澪接过，将半扎的头发从鸭舌帽的后面穿出来，戴在头上。 “？” 越前龙马一脸不然呢。 “为了帅。”她竖起一个大拇指。 越前龙马瞥了眼她戴上帽子的模样：“不帅。” “为什么，我都夸你了。”她抓住想要回到球场另一边发球的越前龙马。 “头发，”越前龙马抬手压了一下自己的后发，“太亮眼了。” “？” 她学着越前龙马刚才发球的动作，将球抛起，挥球拍。 挥了个空。 球落在帽檐上，滚到下巴。 偷袭失败，还被自己砸了一脸的西野澪：“……” 回头看动静的越前龙马：“……” 经历了半小时的磨球，她终于成功从越前龙马手里拿到比分。 fifteen-love。 1：0。 “打网球还玩这么浪漫。”西野澪拿到了第一love。 她已经有点累了，虽然她没有捡球，一直在挥空、打不过网、发球不过网。 但是好累。 越前龙马干脆把match point是赛点的比分，在她面前和墙打了出来。 讲解了比赛的set、game分别是盘和局的意思。 告诉她fiftten虽然是15，但是拿到第一个球会是这个比分，一直讲到forty和抢七。 西野澪点头：“明白了。” 越前龙马：“真的吗。” “明白死记硬背对我没用，我只记得1：0的英文。” “……” 西野澪拿他说过的话回复他的沉默：“学校也不会上一节课就开始升学考试。” 看她确实累了，越前接受了她提出的休息要求。 “帽子我戴过，不好还给你了。” 在训练场的更衣室沐浴后，她换了件常服，只不过头发才是半干。 拿着越前龙马的帽子，走过来。 越前龙马：“为什么。” “我去重新买一个给你，刚好我也要买一个网球帽。” “好。” 他没意见。 越前帮她把网球拍一起装到自己的包里，背着来到附近的运动品牌店。 第12章 越前龙马的帽子很好买，他戴哪个看上去都不错。 但西野澪的头发长，又不爱绑成马尾，戴哪个都不舒服。 她又一次放下帽子，面无表情：“还是不行。” 越前龙马瞥了眼她散下来的长发：“运动的时候，要绑起来。” “不要。” “为什么？” “不舒服。” 越前龙马默默：“是你不会绑。” “你会？”西野澪觑他。 “……” 最终，越前龙马挑了一个女款的空顶帽给她戴上。 虽然空顶帽不扎头发会有点不牢固，但舒适度比鸭舌帽好上许多。 西野澪拿出银行卡：“刷卡。” 上次她思考了一下，黑卡确实有点容易被当成恶作剧，所以最近常用卡都是这张银行卡。 店员小姐姐正在找pos机，越前龙马已经拿出了现金递过去。 店员小姐姐笑着找了钱，递出袋子：“欢迎下次光临。” 西野澪看见越前龙马的目光。 她是被鄙视了吗。 但是，带现金真的很麻烦！ 没品位！ 李华分明才回国没多久，都已经习惯用现金了。 这不是显得她很落后吗。 走出店铺，西野澪小步追上他。 走到他面前，逼停他。 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个本子，支票本。 在支票上写下了一串数字，递过去：“不要小看我啊，可恶。” 越前龙马：？ “这是什么？” “这是你教我网球、我给你买的帽子、我给自己买的帽子的费用。” 越前龙马：“……” 他看上去平静得像在注视傻瓜。 第11章 第11课 “你有前男友的职责，我也应该承担起前女友的职责。” 西野澪没有表情，显得这番话更加有可信度。 “是吗。”越前龙马接过她的签字笔，在支票的背面写了一串英文。 ——stringbed。 “那你翻译。” 越前龙马递给她。 西野澪：“……” 禁止英文歧视。 “网球拍的拍面线，可以写在应用文里。” “等等，我记一下。” 她立刻卷回支票，就地掏出单词卡，记在上面。 “西野澪，”越前龙马看着她的行为，“我是你的前任男友吗？” 西野澪笔头飞快，“嗯，那当然。” “哦，我还以为是你的英文辅导班呢。”越前龙马语气平常。 西野澪写完，没有立刻提起笔。 头脑风暴。 越前龙马为什么突然这样说。 他终于发现了他们漫长的笔友生涯只是她锻炼小作文的骗局了？ 抬起头，看了眼他的神色。 说起来，正常情况下，被突然告白，又突然分手，应该会有疑问的。 但是越前龙马接受良好，甚至继续教她英文。 唯一的一次正面提起，也只是在开学那天，以李华的名义，让她去找越前龙马告白。 她还以为这事过去了。 西野澪收起单词卡。 义正词严： “越前，你和那些人不一样。” 他不收费。 她拍了拍越前的手腕。 “你很特别。” “你和我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你对别人冷淡，但我看得出，你是一个热心友善的人。你虽然口头不热情，但是有困难的时候，都会帮助别人。” 一番话说完，越前龙马已经好笑地提起嘴角，看她演说了。 西野澪收览他的神态变化，吐出最后目的。 “单词，还有吗？” 最后，她写给越前龙马的支票被整面的单词覆盖。 西野澪心满意足地收起收获颇丰的单词卡。 越前龙马，是个好搞定的同桌。 两个人凑在一张桌面上学英语，不太注意间距离近了些，越前龙马手指关节蹭了下鼻尖。 “你用了训练场更衣室的洗发水？” 西野澪摇头：“我从家里带的，怎么了。” 越前龙马视线移开：“没什么。” 西野澪看了眼时间：“还早，去逛街吗？” 似乎是想到昨天来接练习册的时候，她正在和朋友逛街，越前又将目光转回来，略有不解。 “你不是不喜欢逛街吗？” 西野澪疑惑：“有吗，什么时候说的。” “信……”越前说了个开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哦，作文里说的，大多数都是参考作文的范文和虚构。 但她不喜欢逛街是真的，只是没有到反感的程度。 “昨天没有邀请你，”西野澪说，“让你就那样离开令我很愧疚。” 昨天分别前，辉夜跟她说如果是认真的交朋友，就那样让越前离开，是会有些伤心的。 西野澪思索了一会，回了她一句“秀知院让你变得好有人情味”。 “哦，那就走吧。”他先一步带路，转身的时候，唇角似乎提了两个像素点。 没有去昨天逛过的店面，越前问她要先去哪家店的时候，她指向告示地图上的生活百货区。 生活用品一般是家里的人购置，但她对用品方面也有一些自己的偏好。 就比如洗发水，妈妈会偏向自家的产品出现在沐浴间。 但她喜欢别家的产品。 步入生活百货后，他们两个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的态度劝退了热情的导购。 她在产品区边走边看，越前大概是没有想买的，一直不远不近跟在她身后。直到她走到一片香波的区域，越前脚步停了一下，看向别的方向。 “我去那里看一下。” 西野澪点头哦了一声。 这一片都是女性品牌的洗护产品，香香的，花香果香交织缠绕在一起。 越前去的那一片是运动区域，他直直走到网球图案的架子附近，像是一眼看中了某个目标，势必要拿下的坚定。 西野澪收回目光，点头。 越前果然是网球小伙子。 她拿了个购物篮，在一片香味里，拿下一瓶粉红色的洗发水。 这才走到越前附近。 他正认真挑选一个像胶带的圆形胶布。 “这是什么？”她问。 “球拍手柄的胶布，你握拍的位置会随着打球偏移，缠手胶可以防止这种情况。” 他解释的很仔细。 西野澪没注意过这件事，她打球的时候从来不会注意手滑。 秉持着只要球拍不脱手，就是好手的原则。 她打球很沉浸，毕竟为难的是对手。 “手滑是战术。”她也解释。 “嗯，哪天球拍代替网球砸到我的头上，你的战术才能成功。” 他挑选了最终胜利胶布，一本正经。 “但在此之前，你要谨防球拍先砸中自己。” 他选完胶布才看见西野澪手中的购物篮，下意识要接过来，却在余光瞥见购物篮里的物品后有些迟疑。 顺着他的视线。 西野澪也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篮子里的东西。 ——“草莓公主儿童洗发水”。 dead air。 西野澪面无表情：“我用儿童洗发水惹你了吗？” 越前抿唇，不知道是不是以此来压住自己的唇角：“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来提篮子？” 洗发水有500ml，是西野澪挑选的超大瓶装，原本家里仅有一瓶的对家洗发水，被她带到了网球训练室后，家里就空出来了。 所以她才会买这个。 她递出篮子。 越前接过，把手中的胶布也一起放进去。 “你是不想自己去拿购物篮吗？” 她隐隐约约看见了越前的笑。 莫名的，有一点点不爽。 笑什么，他换牙不也要挂儿科吗。 他们从运动区域走出来，正巧是发夹类品的地方。 见她看着那里，越前走过去。 她跟在越前龙马身边，看着他在这里的神情比刚才挑选胶布还要认真。 没有说话。 又看着越前龙马选择了一条绣着薰衣草的发带。 她这才上前，礼貌询问：“你打网球的制胜绝招，不会是用丝带缠绕手柄吧？” 越前龙马：“……” “还是说用来绑在帽子后面，用这一招恍惚对手视线？” 越前龙马：“……” 结账后，越前送她回家了一段路。 仍旧是熟悉的路口，她挥挥手说：“我要在前面上车了。” 越前龙马看向街口，那里有可疑的大人看过来。 他点头。 把西野澪买的物品递出去后，看见她伸过来的手心还有些微红。 是今天打网球的时候，球拍并不十分称手留下的痕迹，也是他买手胶的原因。 第13章 新手打网球，除了容易肌肉酸痛，手感不对的时候，手掌没有训练出来的茧支撑，很容易磨到。 虽然今天练球的时间不长，但毕竟年纪小，力量不够就会用过分的力气握球拍。 手提袋的绳子又是细的，即便只有一段路需要她自己走，但还是很容易手痛。 沉思间。 手提袋已经被西野澪拿走，她仔细从袋子里拿出被打包好的精致礼盒：“你的发带。” 打断了越前的思考。 他再一次沉默地看着面前显而易见的女士礼品盒。 沉默地收下了。 随后，手臂被轻轻拍了一下，像是比赛后，为他颁奖的老板给员工的鼓励那样成熟老练。 西野澪神色平淡，但不难从眼中表达自己的沉痛。 “我也很想再和你多走一段路，但是前面就有狙击手了，就不要多送了。” 越前听到她的话，散开刚才聚拢的眉心，好笑地跟她挥手，目送她上车。 西野澪一上车，把手提袋交给助理名取小姐。 “西野女士听说您的第一堂网球课结束，很想慰问，但她人不在本地。” 名取小姐递来一个正在视频通话的手机。 妈妈的脸从手机屏幕上出现。 “宝贝，你在恋爱吗？” 西野澪：“没有。” 她木着眼睛，对已经和妈妈解释过的事情又一次被提起，感到些许生气。 西野女士却恍若未闻。 笑意和善：“你也到了情感丰富的年纪，恋爱是很正常的事情，我是说，你可以恋爱。” 视频通话里，她放下手中的钢笔，饶有兴味地看着西野澪气鼓鼓。 “但是补习班不行。” 西野澪口袋里的单词本写满了今天的额外补习，她面不改色：“没有补习，我讨厌补习，昨天要选双语教练是因为网球的规则术语涉及到法语改英语。” “还没有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学网球？”妈妈转了一下办公椅，拿起手机，画面随之变化了一下。 西野澪发现视频通话的画面并没有晃动，以前这种行动会有令人头晕的晃动。 “哦，我喜欢打网球。” 妈妈一脸不戳破她喜欢网球还是喜欢自己选的网球教练，笑吟吟：“发现了吗？” “嗯。” “最近就是在忙这个，新技术的开拓总是伴随抹黑和不理解的，没有愿意顶着称其为无用改进的骂声进入新市场。” 她镜头里扫到一角，是办公室内的另一个人，她的特助。 “幸好身边有能人支持。” 她轻轻感慨。 让西野澪陷入了思考。 她现在身边的人，基本上都是妈妈给的，属于她自己可用的人，并没有。 这件事并不急切，妈妈也是在职场上提拔选择了自己人。 但目前市场的能人很难挖掘，不用说长辈们绞尽脑汁互相挖墙脚的行为，就到她上任那天，同龄一辈的优秀管理者就会不计其数。 到时候抢占的不仅仅是市场，更需要能够开拓新市场的帮手。 这样看来，选择自己人这件事就不过分早了。 想着，车窗外略过的景色中，出现了一抹青色。 “停车。” 西野澪挂了视频电话，出声。 司机一脚油门，稳稳停下。 她降下车窗，确认了被围住逼近马路的人，穿着青学女生校服。 她不是乐于帮助的大善人，只是这个架势很危险，再靠近马路，这个女生就要被来往的车辆撞上了。 不用她多开口，名取和保镖就下车处理了这件事。 几个围追女孩的男人被驱逐。 获得安全后，女生从害怕的状态回神，顺着看过来，刚好和正在升起车窗的西野澪对上视线。 西野澪看见她感激的目光。 第12章 第12课 周一放学后，越前龙马帮她把书包放在图书馆，照例去网球社进行部活。 他去打球。 西野澪在内卷。 周一的作业并不多，因此老师布置的时候考虑到了难度，她埋头啃英语词典的时候，感觉身边落下一片阴影。 带着一种甜甜的花香。 越前也换洗发水了？ 她抬头，看见一个短发整齐在下巴长度的女孩，发箍镶满了水钻，手腕上还戴了一个宝石手镯。 不是她观察力很好，而是这个戴着名贵手镯的手腕，压在了她轻薄的英语作业试卷上。 “你也来补习？”西野澪桌面上只有一本英语词典是来自图书馆的，据她了解，词典好像只有一本。 她是一个友善的人，正想把英语词典递给女孩。 却见对方一撩短发，抬起下巴：“学习？我妈说了……” 西野澪搭在英语词典封皮上的手轻轻一动。 我妈说了——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场白。他们已经是中学生，不会像小学生一样随时随地把父母挂在嘴边。 “我就算不用学习，以后也能雇佣你们这种成绩不好的人。” 雇佣成绩不好的人？ 西野澪琢磨了一下这句国语造句，除了大善人，她想象不到自己在拼字游戏里把这句话拼出来后会得到发小们怎样的耻笑。 一定又会被称为胡拼乱凑企图混过游戏的强行造句。 看起来，面前的女孩国语不好，应该还用不到这本词典，西野澪又将手中的书放回桌面。 她平静地问：“哦，那雇佣的英文是什么？” 女孩一愣，随即似乎在想这句话，憋红了脸，憋出一句：“会有秘书替我写英文招聘信的！” 西野澪心中叹了一口气。 职场上就是有这种领导，才会发生被对方做空公司的新闻。 她试图礼貌一点：“你来这里做什么？” 女孩看着她，大概想要说的话已经说不出口，脸上闪过各种令西野澪艳羡的丰富表情，又憋红了脸，说：“我只是想来看看，美国回来的新生是不是我和一样的人，没想到也只是这种只能靠努力才能追上我们的人。” 又是一句冗长复杂的造句。 西野澪仍旧没有听懂，她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国语出了问题。 不应该在拼字游戏上为了获胜就凑一些语序古怪的句子的。 太拖累国语成绩了。 她见对方一时半会不想走，便开始帮对方练习国语造句：“那你是哪种人，我是哪种人？” “有钱人，努力的穷人。” 西野澪：“……” 她放下手中的笔，认真思考起十年后做空对方公司的可能性。 身后突然传来弱弱的提醒，一直在书架后面学习的另一个女生开口：“你们可以安静一点吗，我在做功课。” 一个人的内卷，变成三个人的虐恋。 西野澪干脆合上作业本，没再理会面前的短发女孩，前往网球部等越前龙马做完部活。 到网球部附近，看见一年级的部员都在捡球，越前龙马即便是正选也不例外。 并且，和他一起捡球的男生都开始闲聊吹水了，光明正大摸鱼，更显得越前龙马认真捡球有多努力。 网球部的非正选成员水平不一，打球落地的位置七零八落，分散的很开，捡球很费劲。 比越前周末教她打球的时候还要散。 越前龙马手里拿了几颗球，没有忙着回头放进球车里，熟练且巧妙地抱在手上，继续去捡更多的球。 一想到他网球王子的声名，西野澪感慨万分。 网球王子也要捡球，她对于学英语需要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积累这件事也不觉得违和了。 正要坐在长椅上，拿出单词本继续背诵。 身旁传来熟悉的声音，短发女孩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越前龙马，不敢置信：“你就为了来看别人捡球，竟然无视我的存在？” 西野澪看见女孩叉着腰站在一边的姿势，缓缓问出心底的疑问。 “你是交不到朋友气急败坏的小学生吗？” 女孩冷哼一声，大步跨进练球的场地，来到正在勤勤恳恳捡球的越前龙马面前，伸出自己名贵的手：“我是上杉雪影，很高兴认识你。” 越前龙马抱着三十多颗网球，一回头，露出和西野澪如出一辙的疑惑。 一颗失误的网球突然从隔壁的球场向她飞来，越前龙马挡在她面前，提醒：“小心。” 上杉雪影得意地看着西野澪，满脸写着“你看，你想交的朋友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接着，越前龙马稳稳接住了那颗网球，松了一口气：“还好，差点又要弯腰捡球。” 上杉雪影：“……” 她不敢置信地泪奔了出来。 西野澪表露了一点同情，向她指明道路：“上杉，你应该去冰帝。” 对方不解，但是高兴西野澪叫了自己的名字。 “找迹部景吾，他比较像是你的朋友。” 第14章 上杉擦了眼泪，嘴上说着“什么嘛，你也觉得自己不配当我的朋友”，转身却悄悄哼笑。 她真的去冰帝了。 西野澪坚定了拿她当成为商业大亨路上的第一个练手，卖出一份保健品。 越前龙马结束了部活，接过她的书包：“你怎么来了。” 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她，余光却碰上。他看起来有一点高兴。 西野澪问：“学英语像学网球一样，一次次捡球积累吗？” 越前龙马冷酷反驳她的想法：“不是，不要用励志节目主持人的语气。” 西野澪：“哦。” 她回答的有点不在意。 越前龙马余光又多分了过来，语气比刚才亲和一点，补充：“不会让你捡球的。” 西野澪手机收到消息，是野崎。 控诉她竟然在周末开展姐妹茶话会，不带他。 一看到他的卖萌哭诉颜文字，西野澪就想起他茁壮的身高和面瘫脸。即便是发小，她还是没能习惯野崎在网络上的短信风格。 而且。 为什么说得像是他也是一位少女。 她没有回复，野崎又发来一句。 【决定了，这周末我要组织一场游乐园活动。】 西野澪这才低头打字，没有继续和越前龙马对话。 【又是恋爱素材？】 她还是没能记住野崎漫画的男女主叫什么，所以从来不称呼他们，否则很像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虚无朋友。 越前龙马看她没有说话，侧头看了眼。 状似不经意：“你给我周末报补习班，是为了空出自己的约会时间？” 第13章 第13课 一级警报。 西野澪暂时放下了短信上的周末姐妹游园乐事件，严肃对待现在发生的重大事故。 外教老师提出了他的不满。 是她懈怠了，竟然给李华营造出她为了玩耍而翘课的气氛。 她任由手机屏幕长时间的不操作陷入休眠，短信页面暗了下去，昭告着她对玩乐并无兴趣的态度。 转而认真回答：“我觉得，应该把你郑重介绍给我的朋友们。” 越前龙马和她一致的脚步错乱了一步，步伐变得交错。随即，他停下来，看上去对这句话有些不太明白。 “什么？” “放心，”她的手拍了拍越前的胳膊以示安抚，“他们不会出卖我们的关系。” 野崎和辉夜是值得信任的朋友，至少，西野澪没有将自己的英语水平透露出去。 谨慎的西野是不会透露自己的弱点，即便是最好的朋友。 所以发小也不知道她英语底子薄弱到什么程度，只知道她和笔友李华是练习英语的关系。 但她应该给越前龙马直白一点的信任，来自人类对于信赖的老师的肯定。 俗话来说，把老师一起带去游乐园，就不算翘课。 她点头，为自己过人的智慧。 越前龙马将网球包往肩膀上正了正，看起来同样认真：“我应该准备些什么吗？” 西野澪跟着他停下脚步，思索。 辉夜和野崎，不用英语补习。而且，她认为越前龙马是她一个人的英语老师，是她努力打动的。 “不可以。” 她说。 不是不需要。 手机屏幕的亮度彻底按下去，一片漆黑。 朋友之间需要爱屋及乌，但越前龙马不用，她未来会有许多时间和越前龙马相处而不能和发小赴约。 这是她向发小介绍越前龙马的理由，告诉他们自己不参与的时间都和谁在一起。更多的就用不着了。 这一点从三个人分向三个不同的学校开始，她就知道。因为野崎和辉夜也一定会在学校有自己的关系线，未来也不一定会像现在这样随叫随到。 越前龙马好像会意错了，错开视线，将肩上的网球包正了正，继续向前走。 “嗯，他们是你的朋友。” 西野澪拇指触碰手机屏幕，点亮了界面。打字。 【周末见。】 收起手机，她跟上越前龙马：“对了，雇佣的英文是什么，you''re fired？” “……hired，fired是解雇。” “哦，雇佣是哈哈哈，解雇是分分分，可以这样记忆吗？” “……” 一直到第二天，西野澪还在课上写纸条询问同桌有关于雇员和雇主的英文单词。 employ后面＋ee还是er，怎么记忆更加不容易混淆。 越前龙马仔细解释：常见名词+er代表从事某种职业的人。 西野澪又问：为什么员工就是ee，员工不是人吗。 越前龙马提笔许久，不知道回复什么，干脆在传纸条上写了两个字：【听课】。 下课后倒是想给她认真解释。 但西野澪扭头不理会他的小课堂：“下课。” 每天带给越前龙马的牛奶杯子放在他的手边，西野澪有点口渴，打算去自动饮料机买一瓶甜水。 刚走出教室，却险些被冲过来的短发女孩撞进怀里。 她淡定地后退一步，看向刹不住车的人。 上杉雪影，她对记人很轻松。 但她并不打算和这位女孩交换姓名，直到对方气冲冲用那张显然气坏了的绯红色脸庞说：“你们有钱人都没有正常人吗？” 西野澪微微张开嘴，表示自己虚无缥缈的惊讶：“你终于发现了。” 上杉雪影嘴唇动了动，像是憋了一早上：“我昨天去冰帝了。” 西野澪想起昨晚随口一提的话。 她居然真的去找了，比想象中好骗，和她玩拼字游戏肯定很容易有人垫背。 “哦，你和他见面了。”西野澪心中预见了上杉雪影遇到的问题。 “……他不正常。”上杉憋半天，还是只能用贫瘠的国语说出这句话。 西野澪点头，略过她继续向自助饮料机走去。 比起机器里的饮料，她有些想念网球部的能量补给了。昨天路过网球社的时候，应该和乾贞治同学打个招呼。 “喂，你不告诉我你叫什么吗？” 上杉跟在她身后，叽叽喳喳不停。 西野澪低头看了眼校服上的徽章，如果她的国文能及格，应该可以认出上面写着“西野澪”。 “野崎梅太郎。” 她随口，看到了那个红色的饮料机器。 “你在哄小孩吗！”上杉一眼看穿了这个谎言。 在西野澪的视线留在“ponta”和“红豆绿茶”不知抉择时，上杉雪影小声：“不要喝红豆绿茶，昨天数学老师喝完就被拉进医院了。” 西野澪这才分了一寸目光给她。 “我叫西野澪。” 她按下红豆绿茶的按钮，饮料机推动，落下一瓶在取物口，发出一声清亮的哐咚声。 她回应了一下上杉同学幼稚的交友心思。 果不其然，后者在余光里陡然僵硬，眉梢都染上不可忽视的笑容，只有嘴唇紧紧绷着，像是维持着自己的面子一样。 “其实我早就知道，”她得意，“但我知道你会自己告诉我。” 她继续说：“没有人会拒绝我。” 西野澪取出红豆绿茶，无视了她，走回教室。 “喂！……西野澪！” “嗯。” 她研究着罐装饮料的拉环，想起越前龙马似乎会开这东西，因为她见过越前的手指勾住拉环，抬高后被银色拉环压得微微泛白的指关节。有些走神，下意识回应了身后的喊声。 上杉高兴得蹦过来：“把你的邮箱地址给我。” 进入教室之前，西野澪侧头：“我只和一种人交换邮箱地址。” 上杉愣了愣：“哪种人？” “我这种人。” 西野澪向她眨了一下左眼。 迈入教室，她把红豆绿茶放在越前龙马面前：“和好。” 越前龙马正在整理她的错题集，听见易拉罐触碰桌面的声音，抬眼，视线在触及瓶身上的字后，开口说话的语速迟疑起来： “你最好不要说……你想喝这个。” “我想喝这个。”西野澪朝他眨眼睛。 “……” 越前龙马一声不响地帮她打开了这罐味道古怪的饮料。 绿茶的清香与红豆的温醇味道顷刻交织，一半在飘升，一半在下沉。 虽然是口味融合，但怎么闻，都是各活各的。 西野澪尝了一口，很解渴。 见越前龙马盯着饮料的瓶口，刚刚就是从这里倒出红豆绿茶进入她的口腔。 她放下饮料：“你想尝尝？” 越前将目光从她喝饮料的位置移开，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说英语老师的可怜事迹，否则他应该是在观察反应。 “嗯，”越前继续握着笔停留在错题集上方，“也许。” 西野澪把饮料放到桌角，不让他碰。 “不给。” 第14章 第14课 第15章 课间午休，西野澪拿着午餐，和同桌一起推开天台的门。 越前龙马仿佛回到家一样，熟练地找到最好的遮阳处，飘过来疑惑的目光：“你站在那里做什么？” 起因是他们课间讨论英语问题，被其他同学用一种“哇是美国人之间的日常交流”眼神注视。 西野澪是不太在乎的。 但是越前龙马听见有人说要来请教她英文后，收起她的错题本，从讲解ee和er改口，提出一起吃午饭。 西野澪就带着午餐跟过来了。 原来每个中午，他都在天台吃饭啊。怪不得从来没人见过他吃午饭。 但是——他手里拿着的不是午饭，是西野澪的错题本。 “你午饭吃什么？”西野澪盯着他手里的本子。 越前龙马晃了晃面包：“便当，但是今天出门忘记带了。” 她走过去，坐在越前身边。 “你来这里晒太阳？” 他们这一片的阴凉就是天台唯一的遮阳处了。 这个季节的太阳很大，尤其是天台这样接近天空的地方，向来是冬凉夏热，就算有人知道，也不会来这里午休。 “因为这里没有人，很安静。” 越前龙马打开本子，正要给她继续讲题。 被按住封皮。 “我饿了。”手指从书皮挪开，西野澪递出饭盒。 刚好家里的厨师会把蔬菜和肉分开装，她的饭盒是拼装起来的，拆开后就变成了两个。 她把粉色的那个递出去，揭开后里面的炖肋排颇有卖相。 确实如越前所说，没有人的环境很安静，至少他们看上去一片祥和，没有人开口提起有关于为什么要在大太阳下找一片晒不到太阳的地方午休。 但。 西野澪吃着土豆泥沙拉，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你喜欢安静？” 越前侧头，学着她平时眨眼的样子，眨了一下眼睛。 不解的，像是不明白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打网球？” “……” “网球声音还挺大的。” “……” “而且打网球要看到很多人。” 越前龙马，真是个复杂的人。 西野澪这样做出结论。 饭后午休的话，这里倒是个不错的位置，风一阵阵吹过，催人昏昏欲睡。 西野澪一边听着他讲题，一边稳住自己东倒西歪的脑袋。 又一次不小心磕到越前的肩膀时，她几乎要陷入睡眠，直到楼下传来熟悉的声音。 “这可是今年最新的款式，这条项链由24颗手工打磨的宝石串联，是tanboss设计师主打的款式，就送给你了。” 西野澪睁开了原本将要紧紧闭合的上下眼皮。 眼前的越前龙马正在轻轻合上本子，不惊动他肩膀上的脑袋。 她收回脑袋，走到天台的围栏边，向下看去，正下方是教学楼后方的内庭花园长椅，两个女孩坐在一起吃午饭，像她和越前龙马一样。 而站在她们面前的女生，西野澪认出她的背影，是上杉雪影。 两个女生显然对她手中的所谓“奢侈品手链”毫无兴趣，以至于脸上有一种几近不屑的抗拒。 “不用了，我们这种‘下等人’可受不起你的东西。” 上杉雪影背影怔了怔，随即冷哼一声，收起盒子高傲地离开了。 天台的好处就是可以收览一切，她看着上杉雪影走到左边的墙后，许久，抹了一下眼睛。 而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个女孩，凑在一起叹气：“她也太傲慢了，才会开学到现在都没有一个朋友。” 在这个昏昏欲睡的午休时间，西野澪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胳膊，对他竖起大拇指：“原来你是一个爱看热闹的人，这个午休地点确实很提神。” 她眼睛都亮了起来。 tanboss被人嫌弃了，喜闻乐见。 她欢快地下楼，只给越前龙马留下一个金色波浪海的背影。 回教室拿了两本西野家旗下子公司文具产品的作业本，来到内庭时，两个女孩还在。 她走过去，清清嗓子，对暗号：“流川……” 两个女孩的目光陡然变得犀利：“枫！” 果然，她们额头上的发夹是流川枫同款，有一次比赛后的采访，由于他的刘海有些长，经纪人用这个发夹帮他把额发夹上去，因此被记者拍出了粉丝称为神图的照片。 这款发夹也卖断货了。 而tanboss的主设计师公开吐槽过流川戴这个发夹是俗不可耐的营销。 她递出手中的两本作业本，是主教练发给选手们用来写检讨的本子。 能明确品牌，是因为队友写检讨写崩溃的时候拍了一张照片发博客，被发现背景图里只写了一个“why”的检讨是流川的杰作。 至于为什么。 因为签下了流川枫的，是老爹。 两个女生收到本子，红着脸笑起来，小声道谢：“谢谢你，西野同学。” 这个本子价格并不高，甚至于有些低廉，但她们却很高兴。 不过午休的时候，她取掉了领口的姓名徽章，这两个女孩能叫出她的名字是令人有些意外。 西野澪摇头表示没什么。 余光能瞥见从墙后走出来的上杉，她看见了这里发生的事情，而后转身离开。 西野澪收回目光。 她往教学楼的方向走，越前龙马正在门口等她。 她小步跑过去：“你不午休吗？” 越前龙马抱着饭盒和错题本：“嗯，太安静了，睡不着。” 西野澪思绪又回到这里：“你不是喜欢安静吗？” 越前龙马看着路前方，帮她避了一下横冲直撞打闹的学生，语气平静：“嗯。” 打闹的学生朝他们嘻嘻哈哈道了歉，又继续追着跑了出去。 他们和平地走向一年级的楼层，饭盒轻轻碰撞，发出细小的声响。 西野澪发现他没有组合拼接起来，上了一层台阶，来到楼梯之间的小平台，开始上手组装。 越前龙马也适时停下来，看着她在面前组装。 咔哒。 像是积木一样，拼好后发出一声清脆的机关相扣声。 “流川枫是谁？” 他突然问。 在飘窗洒进来的金色光线里，粉尘轻盈飘着。 “你不认识他？”西野澪有些讶异地歪头。 越前龙马流露出适当的疑惑，不是疑惑流川枫，而是疑惑——他应该认识吗？ 西野澪沉痛地帮他把肩头的一根金发拂掉。 “他是一个识人不清，导致每天写检讨的，大帅哥。” 不过越前龙马是网球手，对于篮球选手的陌生很正常，她想了想：“我今天可以去看你的部活吗？” 越前龙马对她突然转变的话题还有些措手不及，没再在意流川枫为什么写检讨又为什么是大帅哥这件事。 “为什么？” “不可以吗？”西野澪眨巴眼睛。 “……可以。”他移开视线。 第15章 第15课 今天乾贞治也在网球场的外围记录着什么。 目送越前龙马去更衣室后，西野澪快速合起手中装模做样在背诵的单词本。 勾着网球训练场边缘的铁丝网盯向乾贞治，并试图发出逗猫的声音吸引他的注意。 她才刚走过去，就被附近的部员发现了行动。网球部的其他成员笑着戳了戳乾贞治的手臂，嘘声：“乾，你的富婆学妹来了。” 西野澪觉得这个称呼有些刺耳。 但对上乾贞治的框镜视线后，她毫不犹豫将这点刺耳的感受抛之脑后：“最近，果汁，新品！” 乾贞治接收到信号，肃然起敬：“报告店长，新品是姜汁柠檬水，但我最近正在研究黑醋和西兰花榨汁替代油醋拌西兰花的方式让部员摄入蔬菜。” 刚换好衣服走出来的越前龙马听到前者时微微皱起眉头。 听到后半句时，向网球场走过去的脚步逐渐迟缓。 西野澪毫不犹豫束起大拇指给予肯定：“这个项目我投了。” 乾贞治推了眼镜，看向越前龙马：“越前，你有疑问吗？” 越前龙马看了看西野澪，又看了看乾贞治：“……没什么。” 他泰然自若地走进网球场。 紧随其后走出来的不二周助噙着笑意走过来：“西野，今天也是来看训练的吗？” 看见好几天不见的不二，西野澪摇摇头，学着越前龙马隐忍口吻。 “没什么。” 不二抿嘴笑了笑：“我妈妈今天做了松饼，裕太也会回来吃饭，要久违地做客吗？” 斟酌了姜汁柠檬和不二家的派，她含蓄点头：“我会去看望你的。” 目送不二去训练。 她坐回外场席，那是教练和队长的位置，但教练常常不在，队长又只喜欢站在那里抱着胳膊严肃观看。 第16章 刚打开单词本，准备盲背。 阴影落在她头顶。 来的真快。 她默背着abadan，还是abaden……don？ “我想……”说话的人似乎觉得难以启齿，“请教你。” “abandon！” 西野澪在心里默写后，对照单词卡上的正确拼写，高兴地读出声。 完全正确。 “我还没说呢！哪有你这样直接叫人放弃的！” 上杉雪影脸通红。 “哦，不好意思，我还没背到翻译。”西野澪侧着抬头看向她。 “什么事。”她问。 上杉雪影这才意识到西野澪没有和她说话，又是一阵脸红的沉默。 西野澪耐心地看着她。 “我想……我想知道，你怎么那么轻易就和她们交了朋友。”上杉雪影扭扭捏捏，两只手绞来绞去。 西野澪回忆了一下。 上杉雪影忍不住提醒：“午休的时候，你和圆子还有花明说了什么，我看见你给她们东西了，但是她们不要我给的。” 西野澪想起来了：“哦，我不知道她们叫什么。” “什么！”上杉雪影不敢置信，“你连她们叫什么都不知道就能和她们说上话了！” 西野澪疑惑：“我要是必须得先知道别人叫什么才能和她们说话，那我会变成哑巴。” 上杉看她的目光变得矛盾，一边是盲目崇拜一边是质疑。 “但我知道她们喜欢什么。”西野澪微耸肩，表示这小菜一碟。 “她们喜欢什么？” “我也知道你喜欢什么。”西野澪答非所问。 “可我已经特意去调查过她们的喜好了，她们喜欢那个饰品，但她们买不起，如果我送了她们应该会感谢我才对。” 西野澪：“喏。” 上杉不解：“什么意思？” “我和你说话，你应该感谢我吗？” “凭什么我要感谢你。” “喏。” 上杉被这番对话折磨得不明所以。 “你想和我说话，所以我和你说了，但你并没有感谢我。” 西野澪递出旁边的姜汁柠檬水。 “说渴了吧，转过去喝。” 上杉虽然不明所以，但还是有些动容地接过解渴的饮料，并听话乖乖转过去喝。 “我大概明白了，你虽然蛮不讲理，但你善解人意，会观察？……噗——！” 西野澪顺便背了一下abandon的翻译：放弃。 “这是什么！” 上杉难以置信地拎着手里的饮料，刚才走来搭话的拘谨一下子消失。 “朋友茶。”她眨巴眼睛。 上杉愣在那，反应了好一会，才喜上眉梢，却要绷紧五官，尤其是嘴巴，不让自己高兴的太明显：“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和我当朋友？” 西野澪静静看着她。 “那我可以和你交换邮箱地址，可以给你熬夜发消息，周末约你看电影，还可以叫你小澪？” “……” 她到底是什么时候已经想到了这么多事情，西野澪面无表情。 “我送了你朋友茶，你要送我什么呢。” 上杉雪影拿手机的动作停顿，像是才想起这个问题。 “那个饰品？” “不，那对你来说不算什么。”上杉否认。 “你喜欢那个茶？” 上杉艰难地挣扎过后，点头。 西野澪叹气，开始后悔第一次做这种事：“我送了你不喜欢的茶，你却要思考送我什么才能让我喜欢。这就是你将我们的位置，从你和她们的位置颠倒，你觉得你比她们富有，所以送她们买不起的东西，她们理应高兴。” “难道不是吗？” “那么，如果我要送你五十亿，你理应高兴吗？” 上杉本能想点头，但在最后，理智还是让她思考起来：“我会觉得，有问题。” 西野澪终于欣慰了一点，这种感觉就像是越前龙马教她英语造句，些微的成就感。 上杉应该意识到，没有人会平白无故获得天上的馅饼，那都是金融骗局。 上杉开口：“我觉得这五十亿是你在侮辱我，我不能收。” “……” 好吧，至少这也算是一种反诈意识。 上杉顿悟：“我懂了，所以你想告诉我，要在交友时不能委屈自己，也不能对别人高高在上。” “……” 西野澪仍旧没说话，看着她自己说服了自己。 “小澪，我可以约你周末去看电影吗？” “……我周末和朋友有约。” “我不是你的朋友吗？” “你不是我最好的朋友。” 西野澪心情沉重，意识到今天无法继续学习单词了。 多管闲事，就会浪费自己的时间。 “我会成为你最好的朋友的！” …… 和越前一起回家的时候，被看出了心情很疲惫。 越前表达友好的关心：“今天不开心吗？” 她感动得面无表情，看向越前龙马：“越前老师，你辛苦了。” “……今天不是教师节。” 她今天多和越前走了段路，走着走着越前发现不对劲：“这里是不二学长的家。” 西野澪赞叹：“哇，才开学，你都知道不二家在哪了，那你很快也会知道我家在哪的。” 不二裕太正站在门口，臭着一张脸等人。 西野澪朝他招手：“不二的弟弟。” 果不其然，不二裕太炸了：“谁是他弟弟！” “谁答应就是谁。” “……！”不二裕太瞪了她一眼，“不二那家伙让我在这里等你。” “哦，谢谢你，不二的门童。” “西野澪！” 西野澪对激怒不二裕太这件事乐此不疲，这是她小小的乐趣，每次交到新朋友都会带来这里给他们表演这套丝滑连招。 越前龙马：“……你住在这里吗？” 越前龙马开始用看着寄人篱下的小可怜的眼神看过来。 “不是，但是你猜今天谁没有被邀请。” “……” 越前龙马收起了上一秒的眼神，看向不二裕太。 那家伙的手，有拿球拍的茧。 不二周助看楼下吵起来却没有人上楼，心知肚明地下楼：“西野，怎么不进来？” 下一秒，看见越前龙马。 西野澪抬头看向不二：“有没有酸酸的派？” 不二周助笑眯起的目光留在越前身上：“唔，酸酸的派没有，不过或许已经酸酸的了？” 第16章 第16课 【学生会出了事情，周末要帮石上同学和校方开会，游乐园没办法赴约了。】 这是辉夜发来的短信。 【真是太不巧了啾，周末要帮小堀写戏剧社剧本，游乐园的票放在你家的邮筒了[卖萌猫猫.gif]】 这是野崎发来的短信。 西野澪看着手机，又默默看了眼刚搭配好明天要去游乐园的衣服。 面无表情地愤怒了。 既然都没空，那就不要开这个“姐妹茶话会”啊岂可修！ 管家把野崎送来的票放在桌上，三张票和孤零零被放鸽子的她互相凝视。 “那您明天还出门吗？”管家问。 西野澪盯着三张票，三张票盯着她。 她拿起手机，消息还在不断提示震动，来自于最近热衷发消息的上杉雪影。 第一条问她有没有备注名字，第二条说只是考验她记不记得加了谁，第三条发了一大段话，包含自己的班级、座位、委员职务，结尾补充说怕西野澪不认识她。 她一条也没有回。 从第一天加上联系方式，到今天为止，上杉雪影不知疲倦地给她发小作文，西野澪每天都觉得自己像是上杉雪影在东京的校友李华，任务是陪上杉练习国文。 李华人者，人恒李华之。 但此刻，不断发来的消息就像是一种证明：她很闲。 西野澪并不很向往游乐园，但当周一开始就期待着周末的游乐园一日游，临近周末却被放鸽子。人的本性就会产生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她就是很想去！ 她给上杉发消息：“明天去游乐园。” 上杉的消息停止了。 西野澪默默捏紧了手机。 收到回复后，她愤怒地……切出了对话框。 【你是在约我吗？我当然不在乎，虽然我也很想去，但我明天有事，现在在飞机上，我要去……】 西野澪坐在床边，又凝视起三张门票。 管家眨了眨眼：“要不然，我替您向迹部家发出邀请？” 西野澪立刻张嘴：“不要。” 她拿出手机，证明自己在学校里是有朋友的。 打开李华——越前龙马的对话框：“明天有空吗？” 越前过了一分钟才回：【有。】 西野澪按下已经打好字的对话框发送按钮：“明天游乐园见，不许说不好。” 第17章 【好。】 她这才摆出明天要穿出门的小皮鞋。 心情很好地开始回复放鸽子的发小们。 辉夜看见她不走心的谴责后，认真解释起来：【过段时间可以一起出来喝茶，石上同学人很好的，你一定会喜欢他。】 野崎也在百忙之中回复她的愤怒：【下个周末邀请你来我们学校的开放日，戏剧社有表演，‘王子’会出演。啾咪！】 得到该有的补偿后，西野澪收起手机，开始写当天的小作文。 给越前龙马发过去后才睡觉。 第二天睁眼，越前龙马给她作文的批改下来。 她来到约好的游乐园门口，越前龙马已经到了。 他今天穿的很休闲，运动鞋，还穿了件没见过的外套，鸭舌帽依旧。 没有背网球包，但是背了一个运动包，看不出里面装了什么。 西野澪朝他走过去，小皮鞋在地面踩出清脆的声音，她正要礼貌性夸赞对方今天游乐园的穿搭。 越前龙马看了眼她的鞋子：“你脚会痛。” 西野澪否认：“不会。” “你会。” 西野澪本来想着算了，去换一双运动鞋，但是较劲是人类的天性。 她认真：“不会。” 然后把票递过去，给检票口盖章，在手腕上圈了一条门票的手环。 越前龙马没有继续较真，在她之后把票递出去，手腕上也多出一个手环。 今天的游乐园人不算少，又逢周末，但野崎的补偿门票有速通，他们几乎不用排队。 入园之后先按照越前龙马做好的攻略，打卡了第一个景点。 西野澪本想买一个兔子发箍给他拍照，开口前就被越前龙马转移了注意力。 “这个指示牌的单词，周三小测的时候考过。” 西野澪顺着看过去，脑袋里检索许久，发现忘得很干净，十分干脆：“不记得了。” 越前松了口气，带着她边朝那里走去，边实地实物给她加强记忆点。 游乐园里不需要排队的项目很多，比如旋转木马和旋转茶杯。看上去就十分符合未成年小朋友玩耍。 西野澪毫不迟疑，拉着他离开了这个项目工作人员笑眯眯打招呼的范围。 越前龙马做的攻略。 “好幼稚。”她吐槽。 越前龙马看了眼面前项目的名字，又看了眼安全提示。 微抬眉。 显而易见地，一种“你确定？”的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 这是海盗船，惊险程度虽然比不上过山车，但排队队伍里，却少见和他们同龄的学生。 西野澪懂了：“你在发起挑战。” 越前龙马侧过头轻咳：“我没有。” 他们排了十分钟的队伍，被工作人员带到船上，扣好安全带。 西野澪坐在位置上，解救了小皮鞋带来的不适，故作轻松地晃了晃腿。 发现坐在身边的越前龙马沉默得不正常。 她发表关心：“你害怕吗？” 越前龙马没有回答，迎上她的目光，学着她抓住安全椅的扶杆。 见他这样，西野澪有点担心英语辅导班被吓出什么事。 毕竟她现在稍微理解了一点当李华的感受，离开李华她去哪再找一个毫无怨言替她改作文的老师。便松开扶杆，伸出自己的手：“害怕的话，抓住我的手。” 她说完后才想起这个年纪的男生争强好胜，难免不愿意直白承认自己害怕的。 或许应该说得委婉一些。 她思考着，手已经被轻轻握住。 越前龙马看向前方，船开始轻微晃动，项目开始了。 她看着相握的手。 嗯，越前龙马果然是害怕，怪不得攻略都是粉粉嫩嫩的无害项目。 船越晃越高，对面的游客已经启动尖叫模式。 西野澪好奇地转头盯着越前龙马，想看他害怕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恰巧越前龙马也转过头看向她，握住的手稍微紧了一下：“怕了吗？” 挑衅。 西野澪哼了一声：“下个项目去坐逆向过山车，敢不敢？” 失重的感受伴随着迎面吹来的风，张狂地吹散她的挑战。 越前龙马在旁边好像笑了一下。 下了船，一船的其他游客都在扶着膝盖缓神，越前龙马从寄存柜拿回运动包，看了眼地图。 “离过山车还有一段距离，会路过一家玩偶店，要去逛吗？” 西野澪无所谓：“那就去逛逛。” 在一家格外可爱的店面里，她无聊地拿起一个发箍戴在头上，踮脚照镜子。 又去一旁的裙子货架看了眼，才等到去买冰淇淋的越前龙马。 他拿着两杯冰淇淋，一个是薄荷洒榛子巧克力的，一个是草莓洒白巧克力的。两个冰淇淋造型都很可爱，配上他平静地像是即将走入赛场的表情。 就有些突出。 店里逛饰品的游客抿着笑望着他。 “去了这么久？”西野澪接过其中一个，用勺子戳了一块巧克力尝起来。 越前龙马点头：“嗯，排队的人多。” 他们朝过山车项目走过去。 吃完的时候，刚好走到项目旁边，路有点远，她的的确确感觉到脚痛了。 刚才在海盗船就有些，但没这么异样。 西野澪本来可以直接说脚疼。 但想起在门口时的对话，她信誓旦旦说不会，此时就开不了口。 借着看越前龙马手表时间的时候，看了一眼步数的记录，已经走了一万步。 西野澪眼巴巴看着队伍，想立刻坐在项目的位置上，好暂时歇歇脚。 越前龙马看见她望眼欲穿：“疼吗？” 西野澪立即回答：“不疼。” 他叹了口气，牵着她从队伍离开，走到一旁的长椅上。 西野澪疑惑：“怎么了。” 越前龙马蹲下，从背包里拿出一双鞋。 西野澪眨了眨眼：“你什么时候买的？” “抬一下脚。”越前没回答，递出自己的膝盖，让她搭着。 第17章 第17课 游乐园回去后，西野澪将经历写成了英语作文。 一篇好的作文，一定是有真实参照的，她记住了园内的许多公告牌的英文单词，实地记忆确实比单纯摸着课本记忆要容易。 作文的题目就是“向你远在美国的好友李华介绍一下游乐园吧”。 刚好英语作业试卷的作文题目就有关周末活动，她可以把这个作文当作练习。 她仔细地把和越前一起排队和玩项目的经历，转化为冰冷的单词造句，一篇在她看来完美的标准作文就写好了。 照例发过去后，她就睡下了。 早上起床，却没有看到越前龙马的批改。她看了眼时间，周日早上八点。 越前有时会在周末的早上晨练，来不及批改也很合理。 她洗漱完，到餐桌前吃早餐，西野女士周末去出差了，家中只有她一个人。难得不用看越前龙马给出批语的早晨，她戳着餐盘里的鸡蛋，有些无所事事。 管家看出她的心不在焉，笑眯眯问：“要为您播放《见信如晤》吗？” 这是她和李华成为笔友之前，早餐时用来当广播的听力，是一些著名演员朗读信件的英语节目，西野女士觉得挺有意义，也没怀疑过是她想锻炼英语听力——当然，对她的听力毫无帮助。 毕竟她每天都和家里的小猫咪讲话，也没学会喵喵语。 她摇摇头：“不用了。” 如果在本就乏味的早餐时间，听着完全听不懂却要硬着头皮装作对信件内容感兴趣的样子听完，那才是一种折磨。 她磨蹭了一会，看了眼时间，喝完果汁，回到房间。 手机还是没有回信。 越前龙马从来没有这么久不批改作文的。 西野澪转了一圈手机，思考着越前龙马的行程表。周末他没有部活，最多要帮助家里打扫卫生，晨练、还有……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给越前龙马报了周末英语补习班。 这就说得通了。 想明白后，她放下手机，心安理得地去不二家串门，目睹不二周助一小时内接到三通来自乾贞治的八卦电话。 “不二，上野前辈在电影院碰到了前女友——和前女友的现男友。” “不二，上野前辈收到了现男友的退款——前女友刷的睡衣不是买给他复合的惊喜，是误刷，是她买给现男友的生日礼物。” “不二，上野前辈缠着我哭诉，速来。” 不二周助笑眯眯挂了三通电话，丝毫没有去现场吃瓜的想法。 “你不去救乾吗？”她喝着不二周助泡的茶，好奇。 不二周助笑而不语。 很快，第四通电话又来了。 “不二，我走不掉了，求救！” 不二周助慢悠悠开口：“我和西野在泡茶，你的黑醋西兰花汁调配好了吗？” 第18章 电话那头可疑沉默。 当爱好变成了工作，成为乙方的乾贞治的饮料开发计划目前才新建了文件夹，他默默挂断了电话，逃避甲方的进度询问。 西野澪投来一个犀利的眼神：“狡诈。” 不二周助摊手：“如果你和越、李华有这样的八卦，我倒是不介意去解救你。” 西野澪自信：“不可能，他超负责。” 结果到了晚上，越前还是没有对她的英语作文作出批改。 该不会是英语辅导班有问题吧。 她干脆地打了电话过去。 电话倒是没过多久就被接通了。 越前那里还有水滴滴答答的声音。 声音也带着点雾气：“有事吗？” 西野澪眨眼。 竟然开口就是这么生疏的问候。 他们昨天还去游乐园一起采集了作文的素材，还交换了礼物。对那双鞋的回赠，她送了一条可爱的猫咪午睡毯。 “我把英语作文发给你了，你收到了吗？” 她现在已经对自己发的是作文这件事不加掩饰了。 越前那边沉默了一下：“晚上好。” “？” 西野澪拿开手机看了眼信号格，又把手机放回耳边：“我这里很好，但你的信号可能不好。” “我听乾学长说，你今天和不二学长碰面了。”他好像在擦头发的时候，随意闲聊。 西野澪捕捉到信息：“你今天和乾在一起看八卦？” “……是下课后碰到了乾学长，被他逮住了。” 越前无法回信的原因出现了。 她记得乾打给不二的电话里，隐约还能听见男人哭嚎的声音，看来越前今天也是经历了不少事情。 西野澪同情：“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学校见。” 越前“嗯”一声，道：“明……” 她听见回应，挂了电话。 英语老师辛苦了一周，偶尔不批改作业算什么。她现在超级能体会李华的辛苦。 因为上杉今天给她发了三十条短信。 她打开辉夜的聊天框，消息停留在她问辉夜为什么不直接动用家里的关系帮石上同学解决问题。 辉夜回复的是：【让他留在学校很简单，但人心难解，我们尊重他的选择。】 这件事她听辉夜简单说了一下，石上同学帮助了一个女生避免被渣男伤害，却被当成坏人，为了保护那个女生，石山没有说出真相，所以被全校误会，面临退学。 西野澪从来不会考虑帮助谁的时候要隐瞒自己的存在，还要背负骂名，让自己处于劣势境地。 辉夜以前也是这样的人，但自从去了秀知院，就变得越来越有人情味了。 …… 周一的早上，是西野澪最不愿意面对的课。 英语的每周小测。 作文竟然还是“你的朋友李华最近心情低落，试着写信安慰他吧！” 西野澪拿到卷子的那一刻，感觉自己是一个手无寸铁被丢进斗牛场的勇者。 她第一时间看向越前龙马。 后者刚刚收回目光，留下一个无情的侧脸。 可恶，作文越来越为难人了，以前要给李华解决困难，现在竟然还要考虑李华的心情。 她在作文的部分思索了许久，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练习过这类作文。 脑子里没有一个合适的单词可以用上。 除了“dear lihua”她写不出一个字。 而同桌的越前龙马已经轻易写完了整张卷子，正在闭目养神。 她又憋了许久，在收卷前，为了不交白卷，勉强写下两个单词作为答案。 “don't cry.” …… “你真的就写了这两个单词？” 上杉在课间来找她，问她作文写得怎么样，得到答案后震惊到张大了嘴。 西野澪看着今天递过去，但是没有被打开过的牛奶保温杯，点点头。 越前一下课就不见了。 “他去哪了？”西野澪随口问。 上杉不是他们的同班同学，大概率是不知道答案的，但是西野澪不想继续刚才的话题。 因为她很可能又一次在英语考试吃鸭蛋。 上杉更震惊了：“你们是同桌，你还去过网球部，居然不知道？” 西野澪扬起脸：“我该知道吗？” “我们学校的网球部马上要去参加关东地区的出线比赛，他没跟你说吗？那他还真是不把你当朋友，要我说，像这种……” 上杉又开始絮絮叨叨，完全没有刚才大小姐的架子。 西野澪不感兴趣地翻阅起英语课本。 课本里没有相关的参考目录。 放学后，她跟着沉默的越前来到图书馆，越前说了句：“今天部活会结束的晚一点，你查完资料早点回去。” 西野澪点头：“哦，好。” 越前最近应该一直在忙网球社的事情，今天的英语作文也没有批改。 她在图书馆写完作业，把越前带过来的英语资料翻了翻，试图找到今天小测的作文题目。 一篇参考不够，她又到书架周围绕了一圈，看见上次就在她后排学习的女生正在安静写作业。 但她写的是理科作业。 记得她喜欢安静，西野澪就没多找，放轻脚步回到座位，逐字对照字典开始理解范文。 范文的开头就表达了自己听闻某事的歉意。 明白了，遇事不决，要先道歉。 接着，就开始开解李华，说了一些安慰的话，用一个轻松的话题引导李华积极。 嗯，道歉之后，转移话题。 最后，送上自己美好的祝福，保证自己会永远支持李华。 原来这类作文也是套公式。 她照着公式写了一篇，在信纸上，夹在越前龙马的作业本里，等着他回去后检查。 时间差不多后，她就拎起自己的书包，不经意和后桌的女生碰上视线，对方腼腆地向她露出一个笑容。像是知道她刚才放轻的脚步。 西野澪发现她正在写的不是家庭作业，是高数。 她的眼神立刻变得敬佩起来。 难得和对方有眼神交流，西野澪见图书馆里就只有她们两个，便好心提醒：“快下雨了，早点回去。” 这个季节，一下雨天就会骤然黑下去。 女生小幅度点了点头，唇边的酒窝若隐若现，但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关系没有那么亲近，西野澪不喜欢多管闲事，点头致意后就先离开了图书馆。 第二天，英语老师将她叫到办公室。 大概是英语作文实在简陋，英语老师说不出话，关切道：“西野同学，老师看见你的作文只写了两个字，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西野澪眨巴眼：“没有。” 老师松了口气：“如果英语有不理解的，可以随时来找我，我很乐意为学生解答疑问。” 西野澪摇头：“没有。” 回到教室，越前没有在这个课间离开教室，见她回来，合上那张夹了她信纸的作业本。 “你看到了？”西野澪坐到他身边。 越前立刻转过头，不再看她：“嗯。” “写的怎么样？”她挺好奇这篇作文会收集到越前的什么批语。 越前却说起了那篇游乐园的作文：“你约我去游乐园，是去找英语作文的素材？” 她摇头。 越前眉尾稍微抬起，终于看向她，心情比刚才好上一些。 “是因为我被放鸽子了，只能约到你。”她坦诚。 越前的眉梢又恢复了刚才的高度。 “但是实地记忆比背课本要容易，”西野澪把英语试卷塞回书包，“下次也去哪里学英语吗？” 越前把作业本放回桌度，没什么起伏地应了一声。 西野澪翻了翻作文范本，思考着下次去哪里学。 “我周末有比赛。”他忽然开口。 侧过头，等着越前的下文。 “你会……”他看过来，话又停顿在发现自己正在被注视时。 西野澪秒懂：“我会帮你请假的，周末英语补习班。” “……” 越前龙马挪开眼睛，肩膀沉了下去。 “哦，你还真是在乎英语课。” 第18章 第18课 知道越前龙马最近的不对劲是因为纠结周末英语课请假后，西野澪愉快地帮他解决了这个问题。 考虑到这周他都要备赛，西野澪都是把英语作文写在信纸上，放在图书馆里，等着比赛结束后一起给他阅览，没有以短信的形式给他增加工作量。 周末原本打算是和越前一起去图书馆补习的，但他要参加选拔赛。 于是她应邀了辉夜的茶会。 辉夜最近好不容易抽出空，她是学生会的副主席，理所应当要有更多的责任要承担。 连对她都没有那么争强好胜了，竟然贴心地问了一句：“你和李华怎么样了？” 第19章 “哦，他最近没有回短信。” “原来是分手了。” 西野澪：“？” 她最近像是看透了爱情的学究，老神在在抿了一口红茶：“不用着急否认，你看看自己盘子里的糕点。” 西野澪听话看过去。 没什么奇怪的，糕点被她闲着没事摆成了“why”的形状。 “很苦恼？” “倒也没有。” 辉夜却像看小孩一样看着她：“如果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除去理性的周折，有时可以用非常规手段。” “你最近研究神学了？”西野澪不为所动。 “只是从石上同学的事情里得到了一些感慨，”她凑近，“我教你一个技巧？” 西野澪洗耳恭听。 “这是四宫家的秘籍，我以前从来没有用过。但发现对待一些特殊的人，怀柔比强硬更能当作通行证。” 这是四宫辉夜的房间，没有泄露的风险，西野澪也认真起来。 四宫家的杀手锏，学！ 下一秒，辉夜整个人仿佛笼罩了一层圣光，神情眸光都无比令人沦陷。这副神态，即便是神也会为之动容。 据辉夜说，她学习的时候，教授的人是这么强调的。 然而西野澪看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念秀知院能治好面瘫！”她赞叹，“其实我还有个偏瘫的老爹……” 四宫家无往不利的杀手锏首次遭到滑铁卢。 辉夜：“没有这种可能啦！” 话题又打闹过去，辉夜的状态轻松了一些。 西野澪想起好久不见的发小：“野崎的学校下周有开放日，要去看他编剧的舞台剧吗？” 辉夜无奈：“石上同学最近还是不愿意出门，我们还在想办法。” “好吧。”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西野澪点头。 辉夜现在更优先学校里的朋友，野崎也会更优先学校里的学长，都是成长时最自然的变化。 她只是还没有遇到需要选择更优先的情况，等到有一天她也遇到了，她也不会意外。 他们虽然更早成为朋友，但早晚都会遇到更重要的人。 西野澪每天写一张信纸的作文，放学后泡在图书馆里。 这天她在写完形填空的时候，遇到介词选择困难，靠语感选了好几次时，图书馆走进来一个人。 女生今天来得有点晚，平时都会比她来得早，走得晚。 几次点头致意后，她们默契成为图书馆的搭子，虽然仍然是一前一后，从不交流。 西野澪抬头看了她一眼，女生走到她后面的桌子，放下书包。 又恢复了安静。 她继续和这道填空斗争时，背后被轻轻戳了一下。 西野澪回头，看见女孩递来一张纸条。 接过。 是介词的用法规则。 西野澪只知道她理科很好，没想到只是刚才匆匆一眼就看出她不会的题目，并在这么短时间给她清晰的讲解。 她回头，轻声说了句：“谢谢，我叫西野澪。” “我叫早田理纱。” 她们终于交换了姓名。 西野澪点头，名字很符合她对早田理纱的印象，听上去就成绩很好的样子。 原来成绩和名字挂钩，早知道她就不叫澪了。英语吃鸭蛋的理由有了。 早田理纱今天没写高数，随意翻看着一本书，不像要写作业，倒像是不想回家的样子。 既然是交换了姓名的关系，西野澪应该关心一下。 桌子靠近一侧墙面的玻璃窗被敲了敲。 窗外，上杉雪影朝她挥手。 想起她在图书馆的嗓音，西野澪暂时放下笔，来到走廊：“什么事？” “今天网球社去参加选拔赛，有你那个同桌的出场，要去看吗？火热进行中哦！” 上杉为了加入中学女生的话题，最近网络冲浪学了很多词汇。 西野澪不是很感兴趣：“等他参加温网我会去看。” 她喜欢温网的观众座席。 说完，回到图书馆，把刚才的填空写完。 至于被打断的关心，她也不记得要问什么了。 等她收拾书包离开后，打算把写了一周的作文放回教室，再走到楼下，发现早田理纱也离开了，背着书包正好向校门口走去。 没有家长来接她。 西野澪看着她走出校门，管家走到她身边。 “澪小姐，今天西野女士在家。” “哦，好。”她把书包递过去，收回目光。 到家后，西野女士正在沙发上逗猫。 “回来了？”西野女士抬起头，已经卸了妆，看上去温柔不少。 她在心里给自己把作文放回教室的行为点了个赞，淡定地走过去揉了一把趴在妈妈膝盖上的猫猫脑袋：“嗯，你出差辛苦了。” 猫猫晃了晃脑袋，把揉乱的毛发晃回来。 “迹部家的孩子最近参加了网球的比赛，我听说你选的那个小教练也在？” 她不经意地开口。 “嗯，”西野澪继续揉猫头，“我没去看。” 西野女士挑眉：“对网球的热情结束了？” 她一脸正色：“我最近在为了下学期的学生会选拔努力。” 西野女士漫不经心帮她拂去袖子上的猫毛：“是吗，今天我和迹部女士碰面了，你做好准备。” “？” 这个疑问一直持续到迹部派来的车子停在学校门口。 万幸，已经是放学后，没有多少学生逗留。 她中午还在吃饭的时候和早田理纱一起，对方问及经常和她一起来图书馆的男生怎么不来了，她还回答了在比赛。 早田理纱好奇她为什么不去。 她说比赛现场没有座位，会脚疼。把早田理纱逗笑得酒窝浅浅。 她注意到早田理纱的盒饭很简陋，不像是家长准备的。 这就是统一校服的好处，不用在外表上区分家境，免去很多不必要的善意。 正打算晚上和早田理纱一起回去，迹部家的车子就酷炫地停在了她面前。 早田理纱后退几步，礼貌笑着道别：“那我们就在这里拜拜，明天见，澪同学。” 西野澪：“……” 她有点野崎的死鱼眼看向从车上下来的人。 迹部家的管家之一，笑眯眯向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原来西野女士说的“准备”是这个。 她上车，被带到比赛现场。 迹部正在比赛场地的外面，坐在老爷椅上，跟看温网的观众一样悠闲，看见她来了，朝她举了举手中的柠檬红茶杯：“终于来了。” “你不参加？” 西野澪走过去，婉拒了管家的柠檬茶邀请。 “还用不着我出场。”他十足自信。 “谦虚是一种美德。”西野澪面无表情。 “西野家和迹部家谁更……” “西野家。” 她毫不犹豫。 迹部：“谦虚？” “我从不对事实谦虚。” 迹部景吾朝她一笑：“so am i.” “……”西野澪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 竟然拽洋文！ 但是好帅！ 她也想这样轻飘飘来一句。 “那我过来干嘛。”她忽略了刚才迹部的耍帅。 “聊天。” 西野澪下一秒就拿出单词本，本子里还夹着早田理纱给的介词纸条，她愣了一下，将纸条收起来。 迹部景吾见到熟悉的单词本，无语了一下：“最近英语进度怎么样，要不要我帮你补课？” 西野澪看着他，用眼神传达自己的抗拒。 “我有人教。” “和你那个关系复杂的美国笔友？” “记性这么好，你应该来秀知院。” 西野澪头也不抬。 她有些不明所以地合上单词本，那里已经很久没有越前帮她记忆的新增词汇了。 原本还没什么感觉，但是迹部说要教她英语后，西野澪还有点想念越前的辅导了。 “哈，说的好像你考上秀知院了一样。”迹部笑起来。 西野澪看上赛场，那里响起了学生的欢呼，人群围起来，看不清赛况。 “他赢了。”迹部喝了一口果汁。 “谁啊。”西野澪不太在乎，随意问了句。 “越前龙马，”迹部放下高脚杯，“一匹黑马。” “……他是一个人类。” 迹部又被她碰巧对上的脑电波逗笑。 人群散开，越前龙马脸上没有赢了比赛的喜悦，仿佛是一种理所当然的结果。 “还真是傲气，不觉得很像我们吗。”迹部问她。 她看了眼迹部景吾毫不收敛的张扬，又看了眼越前龙马拒人千里的寂静。 她觉得这时候说一句英语应该会很帅，但她不确定是“are you sure”还是“no messing”。 第20章 最后还是说了一句：“quite funny.” 越前龙马看过来一眼。 转头，跟着校队离开。 她甚至没来得及和越前打招呼。 “你认识他？”迹部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西野澪没说话。 迹部缓缓勾起笑：“看起来他不认识你，西野，不会还有你搭不上话的人吧？” 西野澪拎起书包，快了两步，跟上青学的校队。 有人注意到她的校服，互相用胳膊肘戳对方，挤眉弄眼互相提醒。 偏偏就越前龙马没看她。 西野澪抓住他的校服袖口。 按照作文公式，先恭维了一句：“恭喜你赢啦。” 虽然面无表情的，但是语气略有欣喜，没那么古怪。 越前龙马停下步子，侧头看她。 不知不觉，正在走路的校队也原地踏步，全都看着前面，但是耳朵都悄悄贴过来。 西野澪想学英语。 不仅是越前龙马空闲的时候，他没那么忙的时候，也想学。 脑海里，辉夜的神色重新回放了她的话。 【如果你想要得到某样东西，除去理性的周折，有时可以用非常规手段。】 不过她没学，只是记得那天辉夜的神情。 完成度大打折扣。 她看见越前龙马的瞳孔映出自己的面容。 没有笼罩圣光。 早知道就学一下了。 她有些懊恼地道：“只有你说英语的时候，我听得清。” 越前没明白她突然说的话，“……什么？” “英语是我的意外，但你说英语的时候，我才感觉英语这条线回归原来的轨道。我不会自动闭目塞听。” “……英语老师要哭了。” 西野澪晃了一下他的袖子。 “不可以吗？” “……” 越前龙马失去了表情，从头到尾地泛起红，原地。 桃城学长小声地喊：“不好，越前防线破了！” 不二笑眯眯用乾汁堵住了他的嘴。 第19章 第19课 她模仿着记忆里辉夜给她展示的——四宫家的秘笈！ 据说神看了都会为之动容的秘笈。 越前龙马却不为所动。 他褪去的表情在假装自己中招，但是身体却一动不动，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西野澪忍不住疑惑。 完成度虽然低了点，但至少她也学了一个框架，这反映也太让人失落了吧。 看在笔友和同桌的关系上，连个同情分都不给吗。 她失望地松开手。 迹部景吾刚才还说她搭不上话，被他说中了。 正想回头让迹部把她怎么来的怎么送回去。 下一秒。 越前终于眨眼，点头。 “好。” 西野澪眼睛一亮，把刚要转过去的头又转回来，一气呵成将夹了七张作文的信纸本拿出来。 越前龙马下一句说：“这几天进度落下很多，我回去把每日学习计划发给你。” 西野澪跟着他眨眼的频率，眨了一下眼睛。 这就有点，超出预期了？ 类似于她只想谈下一段不稳定、断断续续、和以前一样什么时候有空就碎片化时间学习一点的项目，对方却突然给了一个稳定的、有计划的、长期项目。 感谢四宫辉夜贡献的家族秘笈。 越前龙马重新背起网球包，压了压帽檐，率先走出队伍。 “记得按时完成，这是你自己约定的。” 西野澪：“……噢。” 她熟练地跟上越前龙马的步伐，这是她回家的方向。 久违地一起回家，西野澪频频顺着余光去看越前龙马，他的网球包带压在肩头，手不时舒张一下。 她难得有点纠结。 走出了多久的路，她就纠结了多久。 既然越前龙马都答应了补习，不再试探他是否是被当作补习班来对待了。 她又不是魔鬼。 在越前龙马比赛了这么久之后，回家的路上还要请教他单词，是否有点丧失人性。 她缓缓收回目光，开始专注自己面前的路。 但她真的很想立刻就知道。 总感觉刚才回答迹部的那句单词不是很锋利。 越前龙马松开了握住包带的手，自然垂下，侧过头。 他们上一次见面，还是游乐园。 坐在海盗船上时，西野澪问他怕不怕，然后握住他的手。 握手的方式很奇怪，像他在家捏卡尔宾的猫猫爪子一样。 虽然不对劲，但还是乖乖被握住。 刚才西野澪又一直盯着他的手看，难免不会让他想起。 但他看了一会，又像是坚定了什么想法，别过头之后一个余光都没分过来。 这条路很奇怪吗。 西野澪察觉到越前龙马的举动，“怎么了？” 这条路不是他们习惯从学校回家的路，风景也不一样。 “你……要不要打网球？” 西野澪：“？” 他刚才打了那么久的球，还没打够？ 站在网球场上。 西野澪把发带拉紧。 手握被越前绑好的球拍，她发现越前龙马这次换了左手。 上次教她网球英语的时候，她记得是右手，她还说过越前的正手力度不如她。 西野澪没把他换手放在心上，回忆了一下他正手的力度，点头向对面示意自己准备好了。 越前发球。 她看准球的轨迹，后退两步接球。 “砰——” 像是对准她的右手开了一枪，她险些连球拍都没握住。 球已经擦过她的球拍，飞出了界线。 可恶，瞄准她的球拍发球，再堂而皇之出界，令人心痛！ 西野澪严肃起来，“再来一球。” 越前抬眉：“手不痛吗？” 西野澪面无表情：“不痛不痒。” 越前低头抛球，网球的荧光绿在他手中一下一下砸在地上，再抬起头，刚才的丝毫笑意已经掩饰好。 砰——！ 和刚才的轨迹一模一样，力道都一模一样。 球拍脱手，球出界。 西野澪拿出拼字游戏时忽悠发小的功底：“我觉得你刚才的球不太对劲，你发一个不一样的我看看。” 砰——！ 这下不是瞄准手腕了。 她看准球的速度和高度。 稳了。 挥拍。 球在她算好的位置的……前方直直落下。 挥空的拍和落地的球，一并无声。 “你换右手。” 她指挥。 越前顺从换到右手。 砰——！ 很好，球在她的脚边落地，又飞快地升起，擦着她的发丝飞了出去。 她的发带彻底散了。 长发被迫落在肩头。 她这下是知道了。 越前龙马上次在演她，这次他不装了。 简直是一种碾压。 发带无情轻飘飘落地，和球场的红色场地融为一体。 西野澪愤怒地——面无表情地——摔拍。 她看向越前龙马。 她觉得自己的面瘫也要被治好了。 “你是故意的。”西野澪不干了。 被盯上了。 感知到危险，越前龙马从卡尔宾身上学到最重要的一个品质——及时避险。 卡尔宾感知到危险，会束起毛发，尾巴也高高翘起，呈戒备状。 但刚才一瞬间因为发带散开，金发在空中扬起又落下时，他丝毫没有意识到严重性。 只想起，他上次买的发带，幸好今天也带了。 “是因为头发，”他说，“扎成马尾会好很多。” 西野澪不信：“哦，但是我的发带脏了，而且我不想扎了。” 越前龙马语气自然：“嗯，我刚好带了。” 等他去拿了发带回来，西野澪正坐在赛场边上的长椅。 无聊地晃着腿，看隔壁球场正在学习网球的教练和学生。 这个教练非常耐心，不厌其烦用适当的力度去接送学生的球。 见他回来了，西野澪撇头。 越前龙马便对着金色的卷发无从下手。 马尾应该是把全部的头发握在一起梳上后脑。 越前龙马动作很轻地把金发束在手中，不太熟练地用发带绑紧。 西野澪：“嘶，扯到头发了。” 越前握着头发的手僵硬住了。 西野澪还记得上次打网球时，越前龙马也说过要在运动时把头发绑起来，还说她不会绑。 捕捉到身后男生的僵持，她捉到了发出嘲笑的机会。 “哈，你这段时间是进修过绑头发课程了吗，让我见识一下天才的学习成果吧。” 野崎经常哀怨于她看似夸人实则戳人脊梁骨的话术水准，她每次都能靠这套话术报复在野崎身上——野崎的第一部 未发表漫画就是以她为参考。 第21章 她扮演的角色是面瘫毒舌的金发男主。 冰山阴郁女主由辉夜扮演。 最终这部漫画腰斩于辉夜手中。 她和越前相处却一直莫名其妙的和谐，难得有怼他的机会，西野澪毫不留情。 越前龙马久久没有说话。 只有垂落的几缕发丝被他轻轻挽回，清浅薰衣草的气味从发丝间游过，长发被裹在他手中，发带绕去，他仔细收紧。 空气中的尘埃静谧地浮游，一时间氛围十分温馨。 下一秒，西野澪无情打破沉默：“这样扎，头发好重。” 马尾扎高了，后脑勺不自主后仰。 话音一落，越前就将即将扎好的马尾放下，重新披散在肩头。 他再一次尝试，将马尾微微放低。 即将拉紧发带前，西野澪持续无情输出：“吊着头发了。” 感觉脑门被一头驴拉住。 越前再再尝试。 西野澪面无表情甚至有点想打瞌睡：“痛。” 越前再再再尝试。 “不好看。” 越前再再再再尝试。 “别扭。” 越前再再再再再尝试。 “太松了，走两步就散了。” 西野澪侧着头觑他：“我教你，这时候要学会放弃。” 越前龙马恐怕还没遇到过这么棘手的情况，他打网球学会的力度控制、角度把握的技巧在这里通通失效。 “还劝人扎马尾吗？” 越前沉重摇头。 她拍拍越前的胳膊，示意对方把发带给自己。 越前张开手，淡紫色的薰衣草发带安静地躺在他手心里，软弱地垂着，像是死了一样安静。 她接过，三两下将被折腾过的金发简单一系，束在身后，松紧适中，不会散开也不会太紧，反倒自然得美观。 越前看着她手部的动作，像是在认真学习。 西野澪没有像对待发小一样给出无情的最后一击。 毕竟越前龙马看上去也已经对马尾ptsd了。 西野澪安慰他：“没关系，等你留了长发，自然而然就知道打网球的时候扎什么头发更舒适。” 越前龙马听及这么可怕的假设，表情终于不再生硬。 回去之前，她本想把这几天的作文信纸递过去，但看着越前龙马和她挥手道别的样子，又没有拿出来。 她也和越前龙马挥手之后，上了车子。 随意把信纸夹在本子里，管家看见她的动作，问：“您是有什么东西要转交给同学吗，我让司机掉头？” 西野澪摇摇头，向后一靠。 “不用了。” 写下来的作文，她自己也有检查过，不一定非要交给他。 以后还是发邮件，她更喜欢电子批阅。 一摞信纸的作文，记录了各种她的日常写作，总觉得和邮件往来的作文不太一样。没有学习氛围。 英语软件，果然还是在手机上更符合学习习惯。 第20章 第20课 转天，她发给越前龙马的短信收到了回复。 是帮助李华在餐厅点单的作文，她现在看透了作文的本质，就是套公式，以及考点。 点单的作文要点除了考句式，还有关于“点单”的词汇运用。 越前对她的进步给予了夸赞。 但他比赛还没有结束，午休都要去网球社集合。 据老师说网球社的比赛涉及全国国中生的比赛，国内一向重视有天赋的选手，从这个年龄段就开始选拔，所以学校也很支持。 中午又是一个人吃午饭。 她本打算饭后去图书馆，避开人群听一会听力。 正巧看见了自己的图书馆搭子——早田理纱正拿着便当盒。她和同学走在一起，站在最前面快步走着。 她的同学在身后笑着说什么，看上去气氛很热闹。 人太多了，西野澪正打算离远一点。 但她们走得太快，已经临近西野澪所在的楼梯拐角，说话的声音在闹哄哄的走廊上格外响亮。 “哈哈哈，早田，你中午就吃这个啊，不是我说你，但这也太cheep了吧？” 那个女生快两步追上来拍着早田理纱的胳膊。 早田理纱把饭盒握的很紧，手指都发白了。 西野澪最近背了不少高级词汇，现在脑袋有点混乱，国文和英文切换困难，导致听到“sheep”的时候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反应了一会，才意识到。 早田理纱的便当很“sheep”？ 羊？ 这是最近流行的网络词汇吗？ 又或者是一种借喻，毕竟sheep也有“胆小鬼”的意思。 不管怎么说，无论是“羊”还是“胆小鬼”，这个盒饭都吸引到了西野澪。 她上前，握住早田理纱的手腕，眼睛亮晶晶：“和我一起吃午饭。” 身后的女生看见是她，脸色变了变，松开手，小声说了句：“嘁，看不出来，早田你只跟优等生玩啊，没有委员职务还真是碰不了你一点。” 西野澪带着她到越前龙马选的宝地，越前不在的这段时间，她就占领了这里。 最近降温，即将入冬，天台变得很冷，就更没有学生愿意来了。 人少，她很喜欢。 和有些局促的早田理纱坐在一起，她满眼期待地看着早田理纱揭开盒饭。 白米饭的旁边，只有一些腌萝卜。 现在的国中生除了减肥的学生会选择吃蔬菜沙拉，所有家长都会给孩子准备营养的搭配。 于是，在看到盒饭的一瞬间，刚才朦胧不清的单词重新出现在脑海里。 “cheap” 廉价的。 西野澪的眼睫垂了下来。 她没有故作友好地说‘哇腌萝卜看起来好好吃，我用鳗鱼便当和你换吧’。 她一边吃着自己的便当，一边望着天台上方的乌云。 思考起了校服的设计。 她已经习惯了绿色的校服，也习惯了放眼望去全都清一色的统一服装，这不是要改变学生审美，而是帮助学生在学校期间不去攀比名牌服饰。 但校服的统一，却不能真正改变学生之间家境的差异。 这种攀比到每一个细节，令人防不胜防的地方，又该怎么去平衡。 “英语老师说，” 没有被怜悯或嘲笑，早田理纱放松下来，小声开口。 “他正在筹备学习互助小组。” 西野澪侧过头，倾听她说话。 “他正在动员其他老师一起去说服教导主任和校长秘书，学科好的学生帮助学科不好的学生，互相补充劣势。” 她咽下米饭后，喝了一口白开水，说。 “我申请加入了理科小组，但是没有人和我当组员。” 西野澪没去问原因，直截了当：“你理科很好？” 早田理纱没想过她这么直白，迟疑了一下：“……应该？我这么说会有自夸的嫌疑，但是国中三年的理科真题我都做完了，没有遇到会让我停顿的题目。” 她说话慢慢的，令人很舒服。 生活在快节奏的家庭、和父母工作环境里，她只有在遇到试图哄她高兴的人面前会听到这种几近卑微的语速。 西野澪吃完了饭，等着她一起合上饭盒。 风雨欲来的天台显然不适合闲聊，她们并肩朝教学楼走去。 “你的课程学到哪个阶段了，高中数学、本科？未来的职业方向是理工科？计算机、机械？” 西野澪问着。 学习上很有天赋的话，就像越前龙马对网球的才能，都已经进入国家重视的选拔比赛里了。 理所当然的，西野澪问了早田理纱。 她这么聪明，对于未来的规划一定是清晰的。 然而。 早田理纱脚步慢下来，茫然：“什么？我最近试着在读大学的教材，但什么是计算机和机械，我不太懂。” “意思就是，你将来想要当软件工程师，还是机械工程师。” 西野澪比她多下了一个台阶，转身，仰起头看向她。 她变得和刚开始一样局促，抓了抓自己的袖子，丝毫没有一种因为理科才能而被夸赞长大的自信。 西野澪便没有再多开口。 “没什么，就是看了电影，男女主角是这两个职业。” 她牵着早田理纱的手腕一起下楼。 在一无所知的环境里，还能自学到大学课程的理科生，早田理纱—— 她喜欢！ 她还没继续聊电影，就被迎面而来、气势汹汹的人猝不及防拦住去路。 还没看清是谁，早田理纱已经挡在她前面。 短时间内太过混乱，只听一道清脆的落地声，漂亮的彩色陶瓷在她眼前碎了。 几个人都没说话。 西野澪这才看清是谁。 上杉雪影一脸凶狠：“小澪！” 早田理纱听到称呼，回头看了她一眼，咬了下唇，低头道歉：“抱歉，我不知道你们是朋友。” 第22章 “难得那小子不在，我是来找你吃饭的，结果她又是从哪冒出来的！明明我才是你的朋友！” 上杉雪影嚷嚷，气得不敢置信。 西野澪向来是不太理解她的思考方式。 上杉见她不说话，扭头看向早田理纱：“我不管你是谁，你弄坏了我的便当盒，赔吧！” 西野澪听见便当盒这几个字，面色差点扭曲。 居然真的有人用这种老古董吃饭。 好怪。 早田理纱鼓起勇气：“请问，这个多少钱，我会赔给你的。” “拍卖成交价是1.7亿日元，”上杉看了眼西野澪的脸色，声音变得没有底气，“我只要你赔偿起拍价50w。” 早田理纱咬着唇，难堪地垂下眼：“对不起，我会还给你的，我可以……分期吗，我会包括利息一起还给你的。” 她说到后半句，语气都弱了下去。 上杉雪影显然没想到对方会回答的这么认真，连闹都不闹一下。 她本来还想跟这个女生吵架，让西野澪看看对方的无理取闹，才借题发挥了一下，结果现在看上去无理取闹的变成了自己。 她是真的没想到身为西野澪的朋友连50w日元都拿不出来，一时间也感觉下不来台。 但大小姐是拉不下脸的。 西野澪静默地望着眼前的局势。 她很想远离，马上就结束午休了，人群即将路过这里。再不跑，就要被看热闹的人围住了。 上杉雪影求助地看向西野澪。 反倒是早田理纱一声不吭蹲下，一片一片捡起碎片。 西野澪叹气。 “早田，起来。” 然后看向上杉：“这对青釉珐琅彩的碗是双数，你拍买的是其中一个，另一个在我那里，我明天带给你。” 早田理纱闻言，头垂得更低了。 “这本来就是我弄坏的，我一定会赔。” 上杉也不服气：“凭什么是你赔？” 西野澪看向早田：“你跟她算账，别说利息了，她都算不出50w是多少个月的薪水，债权人变更为我，我给你列出还款方案。” 上杉恼羞：“小澪，我听得懂！” 西野澪继续道：“帮助我家的猫算出一个合理的进食速度，做出一个慢速喂食工具。” “这就值50w了吗？”早田带着泪痕问。 “当然，”西野澪确定，“理科生的脑袋很值钱。” 放学后，她把早田带回家，叫出家猫献丑。 一碗猫粮，第一口就被猫盆大口干掉一半。 “你看。”西野澪面无表情拎住猫的后脖颈，远离了饭盆。 早田理纱认真地和猫咪亲近，开始了反复的实验。 西野澪给她留出空间。 正巧管家来告诉她，辉夜上门拜访。 她便将辉夜带到会客厅。 辉夜摘下围巾：“新年去哪里过，想好了吗？” 西野澪：“？” 新年？这才几月。 她无视了发小的话：“秀知院全都是名门出身的学生吗？” 辉夜愣了一下，摇摇头：“秀知院的学生会长就是普通家庭出身，成绩优异被全奖学金录取，大家都很敬佩他。” 西野澪点头。 这才是她印象里优等生该有的待遇。 “他只靠成绩平衡了处境，没有遇到过刁难？” 辉夜听到这里，明白了什么：“你的那位男朋友是普通出身？” 西野澪被提醒了一下。 对哦，她从来没有想过同桌是什么家庭，也没留心过同桌的人际和交往。 辉夜优雅地抿茶：“遇到过刁难，再想重建威望有些困难，简单一点，直接让他换个环境。” 西野澪沉思着摇头：“不是他。” “你还有？！” “……” 辉夜看向门外追着猫咪跑，满身猫毛的女孩：“……你……” 下一秒，女孩就地铺开草稿开始写公式，简易搭建猫咪慢食碗。 辉夜：“……真是冷酷的资本家啊。” 等到越前龙马比赛回来后，西野澪开始有意识地留心同桌。 比如跟在他身后，用树杈掩饰行踪，亲眼目睹越前龙马单手握拍，把外校来挑衅的人用网球打回去。在网球社对前辈也不嘴下留情。 从没见过的一面。 西野澪默默写下李华观察手册第一条：狂野男孩。 转头，越前龙马又碰上流浪猫。 猫咪蹭着他的裤腿，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一脸认真和猫咪说话。 “你饿了吗？” 她又在狂野男孩后面打了个问号。 西野澪拿出手机，询问塑造角色的高手野崎君：“反差啊。” 【什么？】野崎不解。 “我的笔友，是一个反差角色。” 野崎来兴趣，追问了不少性格的细节，最终发了五个颜文字刷屏。 【务必！邀请他来我们校庆！！】 “……事情就是这样。”西野澪坦诚地说。 “你的……发小？”越前龙马抬起眼。 西野澪点头。 “你在信里说的'boyfriend'？” 第21章 第21课 野崎说他今天要在后勤全程跟舞台剧，没空招待他们。 面对如此不真诚的邀请，西野澪差点把刚领到校门口的越前带回去。 但秉持着来都来了的原则，她还是走进了这个挂满庆祝横幅的学校。 校内可谓是群魔乱舞。 学生布置的摊位空无一人，人群分为两批，左边人群围着一个红发的男生。 被围在中间的男生正在一脸闪闪发光地说着“调皮的小猫咪们，真是不怕受到惩罚”，赢得一波调笑，被称作“小猫咪”的女生们丝毫不害羞，反而是说出这句话的男生…… 从满脸自信，到面色僵硬，到眼神乱飘到处求助。 反观右边。 一个上半身穿着男生校服，下半身穿着女生校服裙子的女孩，正在牵起另一个女孩的手，“公主”“殿下”的叫着，引来女生们脸红心跳的惊呼。 西野澪：“……” 这就是校园舞台剧吗！ 她扭头，看向身边同样沉默的越前龙马。 他没看左右的人群，正看着一旁的灌木丛。 西野澪顺着看过去：“那里有什么？” 越前收回目光：“……没什么。” 西野澪路过人群欢呼的中庭，往话剧社布置的舞台走去。 据说会一直待在话剧社的野崎，仍然不见人影。 西野澪干脆牵着越前去逛小摊，又捉到越前在看灌木丛。 “那里有什么？” 越前又一次收回目光：“没什么，看错了。” 她哦了一声，指着网球部的方向：“这里有网球比赛，要去参加吗？” 网球部门口的横幅挂着一行“赢过社长，颁发大奖”的字样。 旁边的大奖是一套逗猫的网球玩具。 “你喜欢这个？” “我家有只猫，”西野澪脸色平静，“我想培养他成为猫界网球手。” 越前自从踏入校园就一直不在状态，这会儿终于笑了一下。 这个比赛的活动要求只能用网球部准备的球拍，越前适应了一下球拍后，作为被挑战者的“社长”身披队服，头戴墨镜。 款款在簇拥下走来。 不知哪里来的狂风吹起他肩上的外套，丝毫没有要掉下来的迹象。 一定是把外套缝在polo衫上了。 场上双方互放垃圾话环节。 社长同学上下打量越前，不屑：“就你，小子，我可是关东大赛出线选手，你考虑好再做决定，在女朋友面前丢人可不是好选择。” 说着，拉下一边的墨镜，看向西野澪这里。 原本脸上的挑衅在这一刻定格，拉长了下巴。 “你你你你你……” 西野澪看他一副见鬼的样子，无辜地眨巴眼睛：“打球之前来一段b-box会更厉害吗？” 越前龙马压了下帽檐，挂着满不在乎的笑意：“或许吧。” “你小子凭什么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社长猛地跑来，隔着网球社的铁丝网不甘地看着西野澪：“mio小姐，您……” 他话还没说完，越前龙马已经淡去笑意，挥了一球过来。 社长被砸在脑袋旁边的网球吓了一跳。 网球高速旋转，卡在了他脑袋边上的铁丝网里。 越前龙马无辜：“抱歉啊学长，我手滑了。” 西野澪还没想起来这个社长是谁，为什么会叫出她的名字，那两人已经开始你来我往打起球了。 那边的社长一边高喊着一边把越前龙马打来的球拍回去：“如果我赢了，您一定要和他分手啊！” 西野澪：“？” 越前龙马练球的样子她见过几次，见过他打得最凶的一次就是前几天对打时，毫不手软地碾压她。 第23章 结果今天，越前龙马在这场娱乐性质的比拼里，把网球社长零封了回去。 社长跌在地上，不敢置信捂脸：“怎么可能，你到底是谁，我可是关东大赛出线选手。” 越前龙马把网球社发给他的劣质球拍转了转：“关东大赛？我可不记得见过你。” 笑容翘了翘，谁看了都无法否认他此刻胜利者对失败者的居高临下。 “那是两年前……” “也就是说，你已经两年没有打进关东出线赛咯，前辈？” 越前龙马在前辈这个称呼时，略一拉长，还回球拍。 接过逗猫玩具，走向西野澪。 “他就是邀请你来的那个人？” 西野澪摇头，隔着透明包装袋捏了捏逗猫玩具的爪子，发现玩具可以像真的猫咪那样爪爪开花。 “我不认识他。” 叫她mio的人太多了。 西野澪随口说了一句，把玩具递给越前帮她拿着。 越前心情很好地提着袋子，顿了一下，又看向一旁的灌木丛。 “美国，我们在美国见过啊mio小姐，那时候您跟着mr.e……” 社长见她记不起来，追着道。 “但是，我们好像已经分手了。” 西野澪补充。 她回头，面对一个有玩具品味的倒霉社长还算有好印象，耐心回复。 “所以你赢不赢，这个赌约都没有效。” 社长露出赢家的笑容。 越前默默扭过头。 西野澪走到灌木丛，精准揪出一个潜藏已久的人。 “野崎梅太郎。” 她面无表情伸出手。 后者满头绿叶，双手背在身后，执着地蹲在草丛里掩饰自己的存在。 “你已经暴露了，按照游戏规则，你已经被抓捕。” 野崎梅太郎不情不愿把手拿出来。 一手拿本子，一手拿笔。 他已经写好了大半的剧本，连漫画草图都画了不少。 西野澪翻看。 “冷淡疏离，对任何人都面无表情的校园王子在开学第一天就与性格迷糊、食物中毒晕倒在自己面前的网球少女绑定了命运。” 她毫无情感地捧读。 被大庭广众念出日记一样的剧本，尚且稚嫩的野崎耳朵通红，默默捂脸。 “给我向面瘫道歉。” “抱歉。” “王子和少女因为开学的风波，被大家误解成情侣。” “王子看透了所有想要接近自己的人，唯独看不透命定的少女，迷茫之中把心事诉说给网络的笔友。” 西野澪捏紧了拳头。 “王子在笔友的开导下，逐渐留心少女。” 越前龙马站在旁边，终于意识到一直尾随他们的人是眼前的“野崎”。 而这个被捧读出来的故事，也越听越有既视感。 西野澪没有读出后续的故事，走到野崎身后，面无表情提起他的后领。 即将被谋杀的野崎被迫交出一千円保释金，解救自己的命。 西野澪拿着一千円，无情离开。 越前：“你去哪？” “吃章鱼烧。” “……”越前龙马接过本子。 面无表情的王子看见满脸温柔喂流浪猫的少女时，露出深情的笑容。 如果不是王子有着一头金发，穿着绿色的校服。而少女带着白色的鸭舌帽的话。 他是不会有这么强的既视感的。 冷淡疏离的王子看见少女赢下了网球比赛，少女娇俏的脸色微红，王子怔愣侧过头，按着自己的侧颈，害羞得满背景都是bulingbuling玫瑰花。 总之，面瘫王子被网球少女治愈。 此时，王子却发现笔友竟然就是少女，一时间，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原来少女和其他接近自己的人没有什么不同…… 越前龙马：…… 他把漫画还回去。 临走前，他说。 “还差得远呢。” 野崎：“？” …… 西野澪咬了一口章鱼小丸子。 章鱼烧竟然就是章鱼小丸子。 她深感受到欺骗。 越前龙马跟在她身后，今天金发依旧半扎，薰衣草的发带轻盈飘起。 “章鱼烧竟然就是章鱼小丸子。” 她又重复了一遍。 越前龙马又应了一遍：“嗯。” “你不会感觉到被骗了吗，章鱼小丸子根本没有章鱼。” 越前龙马递过去一张纸巾：“不会。” “如果章鱼小丸子就是章鱼烧，王子会开心。” “啊？” 从开放日回来后，越前继续和校队去参加比赛。 今天她同桌的座位空下来了。 有同学好奇地凑到空座位上：“英语课代表，今天越前不在，你英语作业写了吗，可以借我抄抄吗？” 西野澪和这个同学不熟。 所以这个贸然要作业的举动有些突兀：“和越前不在有什么关系？” “谁不知道，越前在的时候，我们连跟你说话的机会都没有。”那人撇撇嘴，随即又带着讨要作业的笑容。 西野澪：“？” “为什么他在的时候，你们不能和我说话？” “哎呀，不要追问嘛，时间来不及了，你写了没有。” 西野澪压住作业本：“自己写。” 那人直起身，抱住胳膊：“我可是很相信英语课代表的，但是一直见不到你的英语成绩和作业，真的会让人相信谣言。” 西野澪迷惘。 他惊讶：“你不知道吗，隔壁班早田那个同桌，说上次在英语老师办公室看到你的卷子，英语成绩很差。” 说着，他又有点不好意思：“大家都挺相信你的，毕竟你又是外国人，又经常去图书馆学习。” “但外面的同学都这么说，我们班也有好多人相信。” 说着说着，旁边的同学也凑过来。 “对啊，上次阿良还特意去办公室偷卷子想证明你成绩好，结果被英语老师狠狠批了一顿，导致阿良路转黑，觉得老师在包庇你。” 西野澪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这还是第一次听见其他人对自己的评价。 “那你会加入学习小组吗？” 西野澪只有英语有缺憾，越前龙马帮她补习得很好，她暂时没有加入的兴趣。 班级门被敲了敲。 早田理纱朝她走来，是她写好的公式。 周围的人一下子散开，不再讨论。 西野澪接过公式纸，了解着早田的学习进度。 正在看公式，早田小声提了一句。 “真的没关系吗，上杉因为这件事已经很久没有来找你了。她看上去很自责。” 西野澪抬起头，不太明白。 “什么？” 早田斟酌了一下用词：“她好像因为那天想和你一起吃午饭，结果看到我们在一起而生气，又发生了那件事情，她觉得你在生她的气。” 西野澪：“我为什么生气？” 早田犹豫，像是在回忆：“你们不是朋友吗，她觉得自己不该太自私，也不该那么盛气凌人。” 西野澪反应了一下，才道：“哦，我没有在想这件事。” 上杉来不来找她，或者来找她的次数频率，她都没有考虑过。 也没有在意她不来找自己是因为什么。 就像同班同学没找她说话，她也没考虑过原因。 早田松了口气：“哦，我看你刚才在走神，不是因为她吗？” 西野澪收起公式：“越前今天请假。” “？” 越前龙马昨天有比赛，今天就请假了。 越前龙马不会因为比赛请假的，而且那天之后，每天都按照计划执行学习任务。 今天的学习计划还没有执行，越前也没有提起。 她是在上学之后，才发现越前请假的。 虽然她也不是什么魔鬼，要越前龙马在比赛和请假的时候也必须辅导她。 但越前连一句话都没有找她说过。 这不正常。 放学后，西野澪没有去图书馆，按时回家。 走到校门口，她看见越前站在那里，等她放学。 西野澪轻快地走过去：“你不是请假了吗？” 越前龙马停顿了一下，“还没有向你请假。” 她眨了眨眼睛，不解：“这种事情发短信说一下就好了。” 越前看着她，慢慢移开了目光。 “意思是，今天不请假。” 他们来到一家甜品店，西野澪拿出在学校写好的英语卷子。 越前龙马低头认真批改。 他今天没有戴鸭舌帽，头发却仍旧遮挡着额头。 在店内缓慢流淌的轻音乐里，手磨咖啡的声音有些粗粝地划过耳膜，静谧温和的气味让人的心安静下来。 西野澪看着他，突然意识到。 她并不会像揣摩“李华”的举动一样，揣摩他人。 第24章 她的妈妈是一个天生的商人，家庭氛围让她仿佛天生带着一种洞悉能力。 第一眼就能看穿别人。 西野澪盯着他看了很久。 越前已经盯着那道题目很久没有移动视线了，他察觉到了自己正在被注视。 久到越前龙马忍不住想要别开眼的时候。 西野澪突然伸出手，撩开他的额发。 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视线没有落脚点，但是情绪总能直白清晰传递。懵懂。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她单纯只是在问。 “你的额头怎么受伤了？” 越前龙马猛地怔住，看进她眼里。 因为太过纯粹，眼睛干净明亮，让被这样注视的人忍不住失神。 第22章 第22课 “红茶奶贝。” 店长将做好的甜品送来，餐盘穿过两颗脑袋中间，用红茶的清鲜隔开了他们。 西野澪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到了甜品上。 她在开学前好奇过，是那段时间在华盛顿的甜品。 “红茶奶贝，这家的味道和华盛顿排队最多的那家口味一样。” 越前龙马后撤了刚才无意间接近的距离。 “你不是在信里说喜欢吗。” 西野澪迟缓地眨了一下眼睛，想起更久远之前的“小作文”，是她之前关注的华盛顿探店博主推荐过，看见之后就当作生活素材放进作文里了。 那天下午甜品师就做了，味道的搭配其实很普通。 她在作文里随手一写。 李华不仅记得，还当真了。 “这家店？” 她拿起勺子，划过奶贝的上层。 越前点头：“你和乾学长研究的饮料，我搞不明白，就选了这家店。” 奶贝入口没有常规的甜味，泛着微微的苦，但不会涩。 和家里做的味道不太一样。 西野澪回过神：“味道很特别，你不尝尝吗？” 见越前一直看卷子，头也不抬，她探头：“是额头痛吗，你还没有回答是怎么受伤的。” 越前下意识合上卷子。 “不小心碰到了。” “哦。” 她盯着越前的眼睛，没有移开目光，淡定地将他手中的卷子塞进他的包里。 接着，转回头，和身后的人打招呼。 “妈妈。” 西野女士刚刚走进店内，还穿着西装，高跟鞋走到她身边都是落地无声。 店长姗姗来迟的欢迎响起：“欢迎光临。” 幸好越前龙马的眼睛大，她从瞳孔的反光里看见了西野女士的标志性身形。 多年偷偷内卷的功力已经能让她波澜不惊地将卷子藏进越前龙马的包里之后，再若无其事地回去打招呼。 “宝贝，放学怎么不回家？” 西野女士简单扫视一圈店面的英文，随后帮她把刚才落下的发丝别到耳后，含笑的眼睛望着她。 看上去，今天是西野女士难得良心大发，亲自来接她回家。 结果没接到人。 “哦，我在约会。” 西野澪淡定无比，站起来，将越前龙马——主要是他手中的笔和包里的卷子挡在身后。 然而，越前龙马读不懂空气。 他也站起来，更加淡定地像是在和自己的妈妈打招呼一样，问好：“伯母好，我是越前龙马。” “……” 希望他说这句话之前，将手中的笔收起来了。 西野澪没有回头看他。 西野女士挑起一侧眉毛，往日这个表情会带着凌厉，通常是对各部门汇报的挑剔。 但就眼前来看，她有点意外，以及一点微不可察的欣赏。 妈妈满意她的约会对象。 “以后可以回家约会，”她像每个为孩子操心的家长一样说，“外面的食品没有营养，你们还在长身体。” 西野澪镇静地点头：“好，以后我会带他回家的。” 妈妈拍了拍她的手臂，轻轻柔柔地。 “走吧，车在外面。” 这么迅速。 西野澪来不及准备，回头看了眼越前龙马，征询他的意见。 余光里，从始至终一直看破不说破的店长正在偷笑。 越前龙马显得不是那么坚定：“今天吗，不太好吧……？” 西野澪凑近他，小声：“跟我回去补习，今天学习计划还没完成。” “……” 上了车，西野女士坐在副驾驶，对着后视镜轻笑。 “宝贝，妈妈还以为你今天格外认真，在英文补习班呢。” “只是这家店装饰的英文多了一些，有文艺约会氛围。” 她对答如流。 “我想也是。” 西野女士和平地移开视线。 “学英语的话，的确不如找个恋爱谈谈。” “……” 越前龙马保持沉默，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正在静默地掩护自己书包里的英语卷子。 他这副样子，颇有种被勉强着约会、又被强迫着带回家的既视感。 但是越前是第一次演戏，演技生硬一点也很正常。 毕竟没有人像她一样，天生就是吃忽悠人这碗饭的。 “你可以，”西野澪瞄了一眼副驾驶的妈妈，“表现得稍微情愿一点。” 越前龙马回以她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西野澪难得有些心虚。 “你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约会的？”西野女士状似随意闲聊。 越前龙马正要回答。 西野澪率先开口：“网球。” 越前龙马转头看向她。 她目不斜视：“你不是知道吗，他在教我打网球。” 西野女士勾勾唇：“嗯，原来你是早有人选。” 恐怖的氛围从副驾驶和身边一起持续到车子停在家门口。 大概是连司机都感受到了这种氛围的压抑，迅速下车解放了她。 西野女士解开西装外套递给前来迎接的管家，笑着向他们做了个“请”的手势：“不用拘泥，上楼玩去吧。” 西野澪把自己的书包——不含英语作业版本，交给名取小姐，淡定自若牵着越前龙马——含英语作业版本的书包，往楼上走去。 “一会做好的甜品直接给你们送上去，可以吗？” 西野女士在身后朝他们道。 “好。” 她脚步不停。 在楼梯上，终于远离了大人们一点点。 越前龙马问她：“不用向她解释一下吗，我们只是补习英语。” 西野澪呵呵：“没什么好解释的，我们确实在约会。” 要是让西野女士知道她带了英语老师回家，这种和平温馨的氛围就要打破了，西野女士的笑容会消失，可能会在下一秒从温柔含笑好妈妈化身冷漠无情的修罗，喊狙击手架枪。 刚刚踏上二楼，一只竖着耳朵，灰白色猫炸得像狮子的猫咪迈着小碎步跑来碰瓷。 西野澪没有像往常一样摸摸猫脑袋。 她今天想先把越前龙马包里的试卷安顿好。 猫咪见她绕过自己，又朝她身后的人走去。 西野澪想起越前龙马对流浪猫很好，放慢步子回头看他。 一转头，就看见猫猫侧躺在地上。 一副被绊倒的样子。 见她看过来，猫猫开始委屈地叫起来。 喵喵喵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越前龙马伸出的手还没来得及收回，冒出疑问的同时，对上西野澪的目光：“我没碰。” 西野澪：“它连话都不会说，怎么可能会撒谎。” 没想到，越前龙马浓眉大眼的，竟然还是颜控。 虽然她的猫被四宫辉夜、野崎梅太郎以及每个来家里看见猫的人说丑。 但这只丑猫，多么可爱！ 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将距离猫咪还有一段距离的脚绕过猫。 “我见过，你的头像就是猫咪的照片。” 西野澪眨巴眼：“原来你是被猫的照片吸引回信的吗？” 越前龙马可疑地沉默。 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这只猫叫什么名字？” “猫。” “？” “就叫猫。” “……” 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越前龙马给她看自己的猫：“它叫卡尔宾。” 对比卡尔宾的萌萌可爱360°无死角，“猫”的威武霸气外貌才是人类眼中格外不可爱的存在。 “你的……‘猫’是缅因吗，很少见到有人会养缅因。” 越前龙马蹲下身，熟练地抚摸过猫的下巴。 刚才还费尽心机争宠的猫此刻已经沦陷于这种按摩手法。 甚至还睁开蔚蓝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 仿佛在谴责她往日里随意又敷衍的撸猫手法。 西野澪：“……好了，不许你摸猫。” 越前龙马收回手，重新被她牵起。 第25章 西野澪直接带他到自己的房间，越前龙马一开始不愿意进去。 不知道在忸怩什么。 被西野澪拽进去之后，稍微不那么拘谨了，房间很大，除了床还有超大的三面围沙发，西野澪把他带到房间外的阳台。 洗完撸猫的手后，西野澪直奔主题。 从包里拿出那张英语试卷。 她和越前坐在一边，越前讲解，她认真听。 有很多关于单词变形的用法都是错误的，越前一边讲解，一边帮她在笔记本上写出重点。 本子翻页的时候，一张公式纸掉落。 是早田理纱给她的公式，越前看了一眼：“你在学……” 房门被敲了敲。 “澪小姐，越前少爷，我来送水果和甜品。” 管家笑眯眯道。 “请进。”她一把将卷子和公式纸塞进笔记本，快速合上。 管家将盘子放在桌上。 “妈妈今天怎么来接我？”她戳了一块水果，熟练地递到越前唇边。 像是极为熟练的举动，以及格外随意的聊天。 管家笑了笑：“是您父亲来信，想邀请您一起过新年。” 那就没有疑问了。 妈妈虽然不喜欢她接触老爹，但从来不会阻拦老爹发来的信，会给她自己选择。 但同时，也会在老爹刷存在感的时候，争取自己陪她的机会。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然后挽住越前龙马的胳膊，向管家眨巴眼睛。 无声示意。 管家笑着摇摇头：“那我就不打扰您的约会了。” 管家离开后，她毫不留恋地松开手，精准翻开笔记本的卷子，将笔塞到越前龙马手中，恢复刚才的状态。 并且无缝衔接刚才的话题：“哦，是早田帮我写的。” 越前龙马看着她切换状态如切换人格。 微微皱了一下眉，又舒开，按下古怪继续讲单词变形的规则。 没讲多久，脚步声又响起在门外。 西野澪已经迅速将笔记本快速翻到空白页，期间险些把七张没有交给越前龙马的作文纸掉下来，眼疾手快托回去。 拿过笔，在空白页上圈圈画画写他的名字。 等到西野女士走到门外，敲门的时候。 她故作才发现的样子。 仰头看越前龙马，平静无波的面色里，透着些许小抱怨：“以后还是在外面约会好了。” 论英语，她不擅长。但论躲避学英语，西野澪绝对是其中佼佼者。 西野女士好笑地倚在门边，“迹部阿姨让我问你好，听说前段时间小景把你拐到比赛现场却没送你回去，被你阿姨教训了一顿。” “那天我和——”她把头向越前龙马的方向侧了侧，“越前一起去约会了。” “好腻歪呀宝贝。”对方毫不做作地朝她做了个被肉麻到的表情。 等到妈妈下楼，她又拉开距离，恢复认真的学习态度。 快速切换对她没有影响。 但越前龙马大概还不能适应。 眉头又无意识地蹙起。 西野澪眨眼：“怎么了？” 越前龙马抿了抿唇：“……你那时，为什么选择和我写信？” 西野澪转了转笔。 为什么选择越前龙马。 她也不知道那是越前龙马。 这个问题似乎涉及到了危险区。 或许是因为她从没告诉越前龙马，家里不许她学英语，所以他一时不能适应这种躲避学习法。 一般来说，问出这种话，就是对他们的学习产生了质疑。 这和分手后挽回李华的情况不一样。 这是对他们关系的质疑。 转笔的速度缓下来。 人与人的关系常常由一个人的单方面开启，另一个人被动建立联系。 就像前段时间她在野崎的校庆日，被陌生的网球社长叫出名字一样，被动建立起在美国见过的关系。但事实上，她至今没有记起这个人，却不能否认她不认识对方。 所以，一个人说出自己单方面的认知时，对方不一定会否认——只要无法否认，就有可信度。 一个无法否认的关系。 必须是主观意识上的。 转动的笔被她的指尖抵住，横在虎口，两端指向他们。 “当然是因为——” 经常玩拼字游戏锻炼出的快速组合思维让她脱口而出。 “我在美国的时候见过你。” 她认真地看着越前龙马的眼睛，她在那里看见了自己的眼睛，很真诚。 “那个时候，我就喜欢你了。” 没有人会在看着这双眼睛的时候，能够坚信她在撒谎。 越前龙马想到了什么，耳根微红，避开她的直视。含糊应了一声。 西野澪还没说出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越前龙马就打住话题：“我知道了。” “单词的形态变化……” 他若无其事继续教起了英语。 西野澪望着他。 哇，他不会信了吧。 第23章 第23课 越前已经对他们单纯善良的英语补习产生了质疑。 即便这种念头已经暂时被她善意的谎言糊弄过去了。 但她还是谨慎地避开了密集的英语话题，认真地写下一篇约会邀请，在英语作文的时间发给了越前龙马。 西野女士教过她，如果销冠对自己的工作意义产生了质疑，而待遇已经无可提升，想要留住人，就要转变工作心态。 适当的闲聊、浅浅的交心、偶尔的旅行。 不以上下级相处，变成朋友，模糊掉工作界限。 对于人心的把握要适当针对性的改变策略。 她发出短信后，没有立刻丢下手机去做自己的事情，而是守在手机旁，等待回复。 妈妈护理完皮肤，见她还坐在沙发上等消息，故作叹息。 “年轻真好。” “妈妈！” 她不满。 她可是在努力践行自己所学到的理论知识。 西野女士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 越前龙马发来一条回复。 【不学英语的约会？】 西野澪瞳孔地震。 果然，越前龙马还是有怀疑，幸好她没有约补习。 她确定地回复：“当然，约会就是约会。” 收到简短的一句“好”之后，西野澪拿过名取小姐做好的几份约会日程。 跳过游乐园、pass掉电影院之类的活动。 拿起最后一份。 带销冠去旅游，那就绝不能让销冠在旅途中继续维护客户关系，但能保证是销冠的擅长区域。 当天，和越前碰面的时候，他站在球馆的门口，考虑到今天的活动地点，越前穿着休闲装，没有戴鸭舌帽。 衣服配色简单，但比起往日的运动服和校服，今天格外清爽。 西野澪穿着白色的运动裙装，空顶帽压着有些翘起的金色卷发，小跑过去： “越前！” 越前龙马接住她有些跑过头的重量：“嗯？” 西野澪拿出一款配色相同的鸭舌帽递过去：“见面礼。” 她指了指自己的帽子，眼睛亮晶晶。 “是搭档的标识。” 和销冠拉近距离，首先有闺蜜款。这是妈妈首饰盒里的一条珍珠项链的存在提醒了她。 她送不了越前珍珠项链，但是越前常戴的帽子可以。 天才。 西野澪在心里夸赞自己。 西野家的天才。 见越前龙马不动，她将帽子拿过去，帮他戴上，还贴心地整理了一下被压到的额发。 额头的伤口已经淡去了痕迹。 她领着越前到棒球场。 “你会打棒球？” 戴护具的时候，越前龙马问她。 “影响不大。” 她看过几场棒球赛的动画片。 球场上，教练一声声的教学里，她停止了跑垒。 站在原地，微微喘着气，两眼放空。 开局打棒球是好计划，但她忘记计算自己的体力了。 越前龙马稳如泰山，不仅不见疲惫，还能看出他对棒球有点兴趣。 他不会对所有球类运动都很擅长吧。 比赛结束，越前朝她走来：“休息一会？” “不用。” 她领着越前龙马来到羽毛球馆。 今天所有教练全部准备着，他们一去，就被引到场地，拿好装备。 “澪小……你们双打？”教练将问候咽回去，问她。 她看了看手里的羽毛球。 不是纯圆的球。 “我和他单打。” 教练点头，简单讲解后，退到场外担任裁判。 “……” 一场结束。 越前龙马无论是弹跳，脚步动作，还是反应能力。 完全没有一点初学者的青涩。 第26章 不过越前打到最后意识到了这是约会，收起了锋芒毕露的杀气，没有让她输的太惨。 西野澪胳膊有点抬不动了。 果然，开场的棒球消耗了太多体力，而她想在开场消耗越前体力的战术完全不起作用。 虽然也有棒球服很帅的缘故。 “再来。” 西野澪的战意被挑起，约会期间要转移越前龙马怀疑的计划完全抛之脑后，接二连三的败北让她难以忍受。 乒乓球。 她对桌面游戏的拉锯还算擅长。 越前龙马显然不适应乒乓球的轻盈和规则，开局就违规，丢了好几分。 让他又一次忘记了这是一场约会。 乒乓球的拉扯不断触碰规则边缘，虽然打得有来有回，但教练不得不叫停了他们混乱的比赛。 下了场地，不用说话，他们对视一眼，默契走到下一个比赛场地。 保龄球馆。 她和老爹在美国时经常玩保龄球，因此第一球抛出就完美大满。 越前龙马也紧随其后，抛出第一球。 比分咬得很紧。 约会的初衷在这一刻破裂。 西野澪抛出最后一个全中。 教练吹了个口哨：“完美。” 西野澪朝越前龙马露出一个得意的眼神，运动过后的脸颊红扑扑的，眼睛像暴雨过后的海面，散去往日的雾气，蓝得耀眼。 越前龙马手中的球抛出，堪称手滑的教科书。 原本平齐的比分瞬间一边倒。 “下一场是什么？” 越前龙马没去看比分，视线停留在自己失误的手上。 “高尔夫，打不打？” 越前龙马终于意识到自己掉入了陷阱，开局的棒球和羽毛球消耗体力，乒乓球的拉锯消耗耐力，一步一步踏入她熟悉的领域。 他挑起眉：“为什么不打网球？” “和你打网球？”西野澪指了指自己，“我找死吗？” 越前龙马：“……” 她倒是坦诚。 “那就谢谢你的认可。”他笑了一下，压了压西野澪的帽檐。 “凹。” 她一时不察，被前倾的重量压得一个踉跄，撞到越前龙马的侧颈。 帽檐狠狠磕在越前龙马的下巴。 “……我是不会道歉的。” 她拿冰袋缓解着越前龙马被撞得发烫的下巴。 “新战术？” 越前龙马接过冰袋。 西野澪刚好胳膊酸痛，再多一秒钟也举不动了。 “我大概知道你额头是怎么撞的了。” 他一定是去压哪个对手的帽子，被对方撞到了。 越前龙马用冰袋凉了一下她的额头：“没有。” 他好像看出西野澪的想法。 “是对方的球拍脱手。” “像你保龄球脱手一样吗？” “……” 越前龙马被刺痛了保龄球空门的自尊心。 因为越前光荣负伤，她决定更改行程。 站在游戏城里，拿着兑换好的游戏币，她拉着越前穿过吵闹的人群来到跳舞机前。 越前：“……不要。” 她好脾气地迁就销冠。 带着越前来到帅气的摩托面前，有顾客骑着固定在底座的摩托上，扭动着身子操控游戏角色。 越前：“……不要。” 西野澪撇头：“啧，麻烦男友。” 见她耐心快消失，越前龙马环顾一圈，随手指向旁边的模拟真人cs。 游戏开局，西野澪才意识到，她的机子按键失灵。 在游戏屏幕上的草丛里，她操纵的角色根本不受控制。 她很想面目狰狞一下，但是面瘫，算了。 越前龙马调整角色方向，看见她的角色东倒西歪地扭着往对手的射程走。问她。 “你去哪？” 西野澪面无表情：“我去送死。” 越前龙马：“……” 结束了一天圆满的约会，天色尚不算晚。 西野澪便问他：“还有想去的地方吗？” “网球馆。” “再见。”说着她就转身离开。 越前龙马没有松开手，西野澪走不动，回头就看见越前龙马一晃而过的得逞笑意。 她被牵着，朝一家安静的店面走去。 这场约会的主导，变成了越前。 越前龙马带着她走上二楼，是一个自习室。 他拿出两张自习室的门卡，刷完后，他们一起坐到自习室内的桌子前。 桌子之间有小隔板，越前龙马拿出包里的英语试题。 原来越前龙马今天带包却没有打开，是因为包里带了英语题。 他竟然心甘情愿在约会当天来补课？ 西野澪看着自己委托越前龙马保管的试题，又看了一眼越前龙马面前空空的桌面。 ‘你等一下。’ 她口型道。 十五分钟后，她把写完的一张单面卷子递过去，铺在越前的桌上，递出一支红笔。 “外教……哦不，男朋友，该改卷了。” 越前龙马对于这个称呼改口的生硬，没有做出评价。 接过红笔。 认命地开始改卷。 第24章 青学成功打进全国大赛。 比赛将于寒假后的第一个周末举行,为此，社团举行了期末考前的庆祝会。 在一片讨论比赛的话题里，越前龙马于沉默中提出新的声音。 “青学历年的期末英语考点？” 桃城武拉长了下巴, 不敢置信地重复了他的问题, 夹住的烤肉掉回烤盘。 烤肉店的热闹气氛滞住,烟雾缭绕在空气里,仿佛时间停顿的证明。 “越前，你没疯吧？”他放下烤肉夹，疯狂摇晃面无表情的越前龙马。 “居然在最开心的时候提起了期末考试！” 菊丸凑过来,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 一旁微笑着烤肉的不二周助凉凉道：“是帮别人问的吧。” 一瞬间，大家从面对考试的回避, 切换到了八卦模式。 认真计算如何吃烤肉最好的干贞治镜片上划过一道光，第一个竖起了八卦的耳朵。 距离越前最近的桃城武惊悚地抖了抖，放开越前的肩膀。 “你不会……” 菊丸英二接上。 “被学妹甩了吧？！” 大石学长冷静加入分析：“学妹是美国回来的，英语应该不用担心, 难道是……” 话题中心的越前龙马低头, 沉思起了向这些人询问考试要点的做法是否正确。 干贞治挽回话题, 推了推眼镜：“不见得, 我最近听到一些流言……而且根据我的分析，在美生活的人擅长英语的概率是——” “总之，”越前龙马试图掰回扭曲的话题，“期末英语的考卷会是什么难度？” “还真是学妹啊！” 没有人回答越前龙马的问题。 桃城武思考后，一脸诚恳问出自己的好奇：“你们平时会聊什么？” 越前龙马被他肉麻到：“……英语交流, 你要问吗。” “果然是美国生啊。”菊丸感慨。 不二周助的烤盘里, 肉规整地滋滋熟香，幽幽加入话题：“我看过一则新闻，一个老外被甩后哭诉'你和我恋爱只是为了学英语'。” “越前, 小心咯。” 听到这里，越前龙马笃定：“不是的，她……不是为了学英语。” 桃城武的兴趣已经不在烤肉了，嗅到不一样气息的干贞治拿出本子，追问细节。 不二也放下烤肉夹，笑眯眯看过来。 “我们成为笔友之前，她每天都会分享日常，告诉我她的爱好。” 【dear.lihua……after homework，reading books is one of my favorite thing……】 虽然很多病句。 但她确实很爱看英语书。 “她会告诉我和家人的相处，喜欢吃的食物。” 【…… we are going to london at saturday morning……red tea milk beck is one of my favorite things……】 虽然“red tea”和“milk beck”是让人费解的词汇错误。 但那次她知道“thing”要加“s”了。 这么想一想，她的英语进步速度已经很快了。 越前龙马在诡异的沉默里思考着，没有意识到身边人的安静。 “而且，她不擅长的事情，我刚好可以给她帮助。” 桃城在恋爱氛围里气若游丝，听到这句话，终于翻身：“哇！那是什么意思，不是把你当作可以利用的对象吗！” 越前抬起眼睛：“擅长这件事的人不止我一个，她为什么不找别人？” 一直不说话的菊丸顿悟：“我懂了，这是喜欢，她喜欢你才会找你！” 不二周助：“……” 他收回注意力，笑着摇了摇头。 最终，干贞治和从始至终听着八卦吃烤肉的部长手冢国光帮越前龙马划了期末重要考点。 第27章 …… 期末考越来越接近，西野澪的语法还没有完全弄明白。 写作的考点结构和常用句式她基本掌握，只要前后形式一致，基本不会出错。感谢李华陪练。 但遇上选择题譬如阅读理解这类综合大量陌生词汇的课外考题，她的错题集总是不断增加。 “形容词性物主代词……是什么意思？” 她认真询问。 越前龙马被她问的一瞬间内难以回答。 “是我们一直在练习的修饰词，上一题你写对过，再想一想？”但短暂沉默后，越前还是耐心地、尽量温和地说。 西野澪有点气馁，趴在桌上开始装死。 上一题完全是凭借语感选对的，越前龙马打勾的时候她还有点惊喜。 但仔细想想，她完全不知道这一题为什么会对。 “累了吗，”越前没有强迫她去回忆，“先休息一会吧。” “可是马上就期末了。” 她挣扎抬起头，试图研究上一题的成功。 但很可惜，父母的外语天赋显然没有传给她一点，甚至还关上了这道大门。 越前合上卷子，拯救她的脑细胞：“先吃午饭吧。” 西野澪点头，暂时放弃思考。 今天是妈妈特别叮嘱的考前营养餐，丰盛，但她满心都是物主名词……还是物主代词？ 她没吃几口，正要盖上盒饭。 “青学打进全国大赛了。” 她抬头去看越前龙马，捕捉到他下巴向左边偏回去的动作。 越前刚才在看她的盒饭吗？ 西野澪沉吟：“那你……没吃饱？” 仔细想想，她今天的午餐确实挺香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越前如果馋，也实属正常。 “……从前辈们那里得到一点帮助，我还在整理。”越前龙马拿出一瓶果汁，晃了晃。 西野澪一眼认出那是柠檬姜汁和不明成分的兑料，看来是干贞治的手笔。 越前转了手腕，果汁瓶避开她的手：“饭后再喝。” “噢，好吧。”西野澪只得继续吃着午饭，从刚才的学习状态脱离后，午饭是越吃越香。 吃饱饭足，她接过等待已久的果汁，和越前一起从天台下楼，突然停下。 “想起来了。” 她醒悟，敲手：“名词！” 饭前思考的两道题，共性就是形容词性物主代词都在名词前面。 想通单词和术语的关系后，回忆起的题目都没那么难了，她有点期待下午的英语课了。 “果然，还是饿的。”她得出结论。 下楼梯的时候，她看见早田又和那个女孩走在一起。 “你先回去吧。” 她和越前说了一声，就拿着那瓶果汁，走向早田。 “早田，我提醒你，她成绩可不一定有你想的那么好，谁知道她怎么当上英语课代表的，听说她上学第一天还让老师下不来台。” 说话的人是上次用了'cheap'这个单词的女生。 “这种成绩作假，人品低下的人，才是你交友的标准吗？” “那按照你的标准，我朝你勾勾手指，你就该摇着尾巴朝我跑过来汪汪汪了呀。” 还没走过去，女生的话像连珠弹一样说个不停。 像是在脱口秀现场，拿着话筒的人总是擅长说很多话。 西野澪缓缓走到她身边。 推销起了饮料：“你渴吗？” 两人的对话被打断，同时看向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西野澪。 说话的人顿时有些心虚：“关你什么事。” “这瓶果汁很适合你。” 西野澪学着越前龙马那样，神秘地摇了摇果汁。 看见她手里的饮料，女生眯了眯眼。 “看着吧早田，她自己都心虚了，我打赌，她期末的公开成绩单会很难看。” 她笑着撩了撩头发。 “明年一定会从英语课代表的位置上灰溜溜淘汰，到时候你还会和她做朋友吗？” “不用你关心，我和谁交朋友好像也和你没关系。”早田理纱此时语气冷冷的，一点也没有之前的局促。 西野澪像是一点也没看出她们剑拔弩张的气氛。 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又将目光落在她胸口的姓名牌。 成田樱。 不认识，从脸到姓氏的陌生。 唯一的交集，是那天中午从她身边带走早田理纱，那次表现里，对方没有这么大的恶意。 所以无关家中的利益纠纷。 她确定，成田樱不认识她。 对早田理纱，也不是上杉雪影那样试图交好而摸不透方式的试探。 比起对方口中成绩公开的难堪，她更好奇成田樱背后的教唆者，针对她的用意，应该不止是为了一个英语课代表的头衔。 毕竟不同班级都有自己的英语课代表，即便她不是这个职务，也和隔壁班级的人无关。 成田樱一把捂住胸口的姓名牌。 “西野澪，你会知道你身边的人是什么身份的，到时候你们要是还像现在这样要好……” 西野澪歪头，顺着她的话帮她引出下一句：“还像这样要好……然后呢？” 成田樱怪笑：“那就真是天生适配的朋友。两个骗子。” 她离开之前，西野澪没忘记把果汁递给她。 “压压火气。” 成田樱一拳打在棉花上，气得一把夺过饮料。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拿。 但西野澪自始至终，听到这么难听的话，连眉毛都没皱一下，显得这些话毫无意义，而她胜券在握一样。 正常人听到这些话都会气死吧。 怎么会有这么沉稳的人，她都骂成这样了。 面不改色？ 疯子！ 甚至一点怀疑都没有，她们这么信任彼此吗。 眼看着成田樱气鼓鼓走了。 早田理纱咽了咽口水，仍旧无法将视线从那瓶黑漆漆还飘着柠檬皮的饮料移开。 “你给她的，是什么？不会死人吧。” 西野澪淡定得像是丝毫没有听见一句坏话般。 “哦，果汁。” “这……适合她？” “你不觉得吗？”西野澪两手空空，干脆地插兜。 她在天气一降温的时候，就迫不及待套了件外套，压住了绿色的衣襟后，每天的发带都不重样了。 早田理纱莫名地跟在她身后，“什么意思？” “酸的不明不白呀。” 黑漆漆的液体，飘着令人闻之牙酸的气味。 早田理纱一顿，手背掩唇笑了起来：“西野，你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西野澪瞄了她一眼。 “我以为你会生气。” “你为什么觉得我生气？” 西野澪停下脚步，回头看她。 上一次也是这样，她和上杉似乎都觉得'西野澪'是个随时随地生气的人。 她从来不在乎别人的想法，但如果辉夜因为某件事误以为她生气而不见面，那西野澪一定会真的生气。 “因为我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好像总是在说你不好的事情。” 见她停下来严肃发问，早田理纱紧张地摸了摸耳垂。 图书馆搭子一直是令人省心的朋友。 她是这么认为的。 因为平时不需要说多余的话，她们都很默契知道对方需要什么。 西野澪便没有过多在意过对方的感受。 但事实上，她停下脚步，早田理纱就不会走到她身边，而是停在她身后半步的位置。 “她是你同桌吧，”西野澪问，“同桌总是在一起不正常吗？” 她和越前也是同桌，也总是走在一起。 “她要说什么话，你能修改她的思维，让她不要说吗？” 她们停下的地方，正巧是通往教学楼的连廊，正午的阳光在舒散的茂密枝叶间透过来，落在她的金发上。 卷翘的发丝被风轻轻吹起，有些凉意，让她无动于衷的面色紧绷了些许。 “她又不是机器人。” 早田理纱望着她，在风又一次吹起她的发丝之前，垂下头。 “我以为你会觉得是我向她说了什么……” 西野澪没再关注她，朝着教室走过去，直接点破：“你和她可没话说。” 早田理纱在身后被风吹得满身暖意，小跑追上她。 “你怎么知道的？” 早田理纱太在乎别人的想法了。或者说不在乎她同桌那样关系的人想什么，只在乎她想什么。 但说出来也太肉麻了。 回到教室，她随身携带一阵寒风，把越前龙马刚打开的课本翻页。 越前龙马看过来：“果汁送出去了？” “我有时也挺惜命的。”她撑着额头翻课本，感慨。 进入班级的是国文老师，他宣布这节英语课临时改成国文。 第28章 “你们英语老师来的路上遇到了一个食物中毒的女孩，把她送去医院了。” 她向越前看了一眼。 越前察觉到，换课本的时候看回去：“？” 她虽然看出成田樱没那么精明，但也没想到会这样……笨笨的。 正常人闻到了都不会喝的吧。 只能说，干贞治的饮料，拯救了早田理纱一节课。 但是她又少了一节英语课。 国文老师很喜欢她，多次提起她作文切入点。 被夸赞的西野澪没有一次笑过，反而被国文老师夸：“看看，我们正需要西野同学宠辱不惊的心态，别人的夸赞与诋毁都不放在心上的风范。” 有同学举起手，嬉笑道：“老师，西野同学也不对我们笑呢。” 老师扫过去一眼：“说明西野同学性格内敛，不跟你们嬉皮笑脸。” 下课后，越前仍在座位上整理着什么。 西野澪走出教室，正要去问问成田樱的情况。 被跟在身后窜出来的同学打招呼：“西野。” 西野澪回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继续向办公室走去。 “听说你英语很好，怎么不加入学习小组帮我们辅导一下啊。”是在课堂上嬉皮笑脸的那个男生。 她不搭理，也不妨碍男生跟在她身后不断骚扰。 “英语课代表？我们可是有求于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同学。” 这个年纪的学生果然自尊心很强。 西野澪在心里又一次肯定了不二周助的话。 一旦搭理这种人，对方会更来劲。 西野澪全程当作耳旁风，走到教师办公室门口，还没碰到门，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拦住。 “西野，你不会又去找老师告状吧？除了装聋作哑，在背后做小动作，你还有别的本事吗？” 男生看上去已经没有刚才的逗弄人的心思，满脸的愤怒。 “我之前那么相信你，还帮你说话，结果你居然真的是这种小人。” “怪不得他们在背后都那么说你，我什至还在他们打赌你成绩作假的时候赌了你会考得很好！” 这个时候，她才体会到西野女士的无语。 当年西野女士也是这样被一个项目负责人自说自话追着拦住去路，从卑微恳求到大发雷霆。 不下于十句的“傲慢自大”，至少强调了八遍的“我的项目有的是人想投资”。 最后用一句“亏我当初还在你不被看好的时候替你说话，现在看来不过是眼见短浅的女人”结尾。 那时她才刚刚被西野女士带回国，年纪太小，被捂住耳朵后抱上车。 但现在，没有西野女士替她捂耳朵，帮她解决了。 她后退一步，和眼前有些不能自控的男生拉开些许距离。 “你想得到什么？”她垂下眼，自下而上打量了这个从鞋带开始就颇具个性打扮的男生。 裤脚半卷，衬衫不好好扣扣子，带着一条银色的皮扣手链。 终于接收到目光，男生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倒有一股被没有表露却由他自己感受到的漠然。 仿佛他是个被揉成团丢在垃圾桶的废纸。 “加入学习小组，辅导你们成绩，表现我的亲和。” 她每说一句，脚步就向前一点，男生也不是太能接受她这样的靠近，被迫退到墙边贴住冰冷的门。 平静无波的脸上生不出一点嘲讽或是笑意。 只有那双眼睛冷漠地彰显着告罄的耐心。 “还是在期末考证明自己的成绩后，约你到教学楼后面的樱花树下说谢谢你——” 西野澪扬起下巴，视线掠过他耳朵泛起的红。 无感的红色。 她以为这种人的脸只有被扇过耳光后才会变色。 “'阿良'同学？” 被点出名字，戳破心思，他脸色的红快速褪去。 “你、你知道我？”他结巴了起来，“我以为你只和越……” “喜欢英语课代表职位的话，你可以自己去申请。” 她越过男生，打开他身后的推拉门。 “老师，成田樱的情况怎么样？” 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闭合。 男生靠在门边，一动不动，但仍能在路过他时瞥见他神色的意外。 “哦，是西野同学啊，成田还好，就是喝了带咖啡因的饮料，有点过敏。” 英语老师友好地打了个招呼。 “饮料是我给她的，”西野澪没有掩盖自己的行为，“如果她后续有什么不适请联系我。” “哈哈哈，没关系，成田同学和我说是她自己嘴馋。”老师拿起一张卷子。 西野澪看了眼，是之前课堂小测的卷子。 这张纸是作文页，是“你的朋友李华最近心情低落，试着写信安慰他吧！”的那天。 大片空白的卷面，只有一行don't cry。 她接过卷子。 “老师最近听到一些声音，”他的声音略显迟疑，“如果你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和我沟通。” 他把卷子上的两个单词当作了对英语的反抗。 “哦，不是，我只是对这类作文不擅长。” 她把卷子递回去。 “最近练过这类题目后已经掌握了，谢谢关心。” 老师松了口气。 “那就好，我还以为你对英语有了些误解，我知道你在英语这方面很认真，每天放学都会留校进行大量的练习。” 西野澪目光严肃起来。 什么，她内卷的事情被老师知道了？ 那是不是说明西野女士…… “老师打算在期末后召开家长会，向您的母亲谈话，告诉她您的刻苦。”英语老师提起她的妈妈，又对她用上了敬语。 西野女士目前还不知道。 不能让老师告诉家长。 她抬头，一把握住英语老师的袖子。 “请不要告诉她，我的家庭情况您是知道的，如果她知道我一个人在努力，那一定会……” 她拿出了精湛的台词功底。 感谢野崎常常让她和辉夜排练他的剧本，浮夸的戏剧功底让她这番未尽的话引人无限思考。 虽然不知道明白了什么，但是英语老师在她交付的信任里，郑重点头。 “好，我明白了，我不会告诉她你在努力学习的。” 西野澪点头。 推开教师办公室的门，男生还在门外。 他一脸纠结，像是要说什么。 “原来你……” “西野澪。”越前龙马帮她拿着包，走过来。 被喊了全名的西野澪迷茫地看过去。 看见越前龙马，她刚才的不快一扫而空，轻快地迎上去。 “放学了吗？” “嗯，”越前帮她把翘起的发带顺下去，“今天去哪里？” 他旁若无人地从那个人的面前路过，单手拎着两个包，另一只手自然地牵起西野澪的手。 “我想想……” 西野澪看了眼牵起的手，不理解，但尊重。 远离了教学楼，她才说。 “图书馆应该是不行了。” “嗯。”越前没有问为什么，耐心等她想着。 “自习室太安静了，我要和你说话的。” 西野澪一个个排除。 越前继续应声，回过头，朝后面的方向看了一眼。 西野澪晃手，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看什么呢，一起想。” 越前嘴角翘了翘：“哦。” 他们最终选择了一家没有多少客人的甜品店。 西野澪继续和中午没做完的卷子一起奋斗。 越前龙马在她旁边安静地整理资料。 过了一会，她的笔尖点在卷子上。 越前龙马看了眼时间。 她写这张卷子的速度比往常慢了十分钟，还停留在那道阅读理解上。 走神了。 越前龙马侧头，进入她的视野：“怎么了？” 西野澪被他靠近的脸勉强拽回神，张了张嘴，还是没说。 “就是有点担心期末考试。” 越前龙马垂下眼，低声应了一句：“嗯。” 她顺着笔尖落下的位置，写完刚才的字母，心思有点不在试卷了。 这道阅读理解的主题恰好是期末考过后的新年。 “刚才办公室门口的那个人，在等你吗？” 越前龙马垂眸，在面前的本子上自若地写着考前模拟。 “我没有打扰你们说话吧。” 西野澪懒得回忆，直截了当：“不认识。” 越前龙马突然道：“你的英语写作进步很多，稳定在三分的差距里。” 这算是一种来自外教的认可吗。 西野澪的心情被拽回来一点，放下手中的卷子，凑到他身边，期待他的更多夸奖。 “写作的大部分分数拿到手，剩余就是考验词汇量，这部分你的拼写也很好。”他没有因为西野澪的突然凑近被打断写字节奏。 第29章 淡然地抬了抬手，没让她的脸压住胳膊影响书写。 “阅读理解考察生词，你目前的词汇量已经不会错误理解主题了，一年级的期末英语卷子也不会考到单词变形。” 他整理好最后一行考点。 把期末考点递给她。 “保证填空的选项，基础的及格分就到手了。” 西野澪听着，顺着他整理的考点往下看。 “这段时间我会帮你针对性刷题，基础打好，再突袭上升题，保及格冲优秀是可以的。” 他盖上笔帽。 越前龙马的条理清晰明了，连她都没弄到手的历年考题居然都整理出来，包括什么时间刷哪一年的题，圈出她的薄弱项，安排了她空闲时间的学习计划。 她不想被妈妈看见自己英语成绩的提高。 但没有人不想拿到自己努力之后的成果。 所以难免会为考试发愁。 担心考得好，又担心考得不好。 越前龙马之前对她的教学方式都是慢慢来的，大概也是因为临近考试，了解考生心态，所以想帮她在考前改变学习计划，让她的分数变好看？ “你刚才在想什么？” 越前龙马问她。 “什么，谢谢？”西野澪从考点里抬起头。 差点忘记了感谢。 越前龙马目光在她的眼睛停留了片刻，移开，慢悠悠：“哦。” “咦，怎么后面还有寒假的补习计划。” 西野澪翻到后面。 “期末考成绩不错的话，假期就可以有更多时间在一起……”他轻咳，“一起补课的时间。” 提起假期，她的雀跃一下子又落地。 除去英语的成绩，她还没想好新年要怎么过。 和老爹在美国的时候，她一直和老爹过节，和西野女士回到东京，又一直和西野女士过节。 今年老爹的来信说不公平，今年要是她还留在东京过年，那—— “那就不一样了，你只和我过了六年的假期，要是今年你还在东京，我就比你妈妈少三年了！” 原话。 要让妈妈和老爹一起过年，是绝对不可能的，就算天崩地裂，她也不会去美国看一眼。 就算她提起这件事，西野女士也只会冷笑一声。 可能她会勉强参加一下老爹的葬礼吧……这是她分析过后唯一让他们见面的可能性。 她有时也在想，为什么到了这种程度都不离婚，而选择分居两国。 至少法院宣布将她判给谁之后，可以免去她选择和谁一起生活的权力。 而不是夹杂在两个人明里暗里的写信和关心里难以抉择。 点好的饮品和甜点送来，店员温柔地问：“店内点两杯饮料可以抽奖一次，你们要现在抽奖吗？” 她看向店内的招牌——店内消费满两杯饮品可获得抽奖机会一次！ 中奖奖品从夏威夷旅行到夏威夷落日（调酒）。 差别很大。 西野澪饶有兴趣地看向奖品下方的一大堆解释，归根一句话，一切解释权归由活动主办方店家。 见他们才发现的样子，在吧台内的店长无声哀婉。 像是说“早知道不提醒你们了”。 搞得店员的表情都尴尬起来，不知道看向店长还是客人。 西野澪算是知道这家店为什么客人不多了。 即便消费过一次，见到这种态度，恐怕也不会来第二次。 她乐见，伸手：“抽奖。” 店员抬上箱子。 她看了眼越前：“你抽奖运气怎么样？” 越前摇摇头，示意她去抽。 抽奖箱的球大，一只手几乎无法拿住，又是店家的小手段。 她拿出球。 打开中间的字条。 “夏威夷……落日。” 店长“yeah”了一声，喜上眉梢：“我给你们调酒去。” “……”这种表情管理的店长还真是不多见。 西野澪看了眼越前，他也有点无奈。 “我们不喝酒，那里有一对钥匙扣。” 越前开口，对店员道。 “换成这个吧。” 店长像看傻子一样看他们。 钥匙扣的成本更低。 “这对钥匙扣是我进货的赠品，就一对，确定吗？” 西野澪点头。 钥匙扣的设计是日出和日落。 越前把日出递给她。 金色的光以卡通形式被点缀在蓝色的海面上。 意外地很适合她。 既然没有抽到夏威夷旅行，西野澪决定暂时不去考虑陪老爹。 她的心情肉眼可见好起来。 越前龙马将自己的钥匙扣圈在包上，抬眉：“很喜欢？” “差不多吧，”她重新拿起笔开始写卷子，“刚才在思考寒假去哪里。” “你假期要去旅行吗？”越前问。 “有可能，我有个在美国的爹。” 提起远在美国孤身一人独自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新年的老爹，西野澪又有点良心不安。 虽然老爹对她不太靠谱，但也算有求必应。 就这样无视了他的邀请，会不会影响到她以后去看流川枫？ “假期……可能，会去？” 她说着，自己都不太有底气。 如果英语成绩考得不好，西野女士不会责怪她。但英语成绩好，西野女士恐怕会认为她一直在为去美国做准备。 她也不想见到西野女士的落寞。 哎。 她揪了揪头发。 为什么只有她的父母这么不让人省心。 听到她要去美国的话，越前龙马在她忧愁地将耳边落下的一缕金发挽起后，不可避免地想起了网球社在庆祝会那天。 散场前，不二学长问他。 “你笃定她喜欢你吗，或者你笃定自己喜欢她吗？” 他不明白不二学长这样问的用意。 第一次了见到这抹金色的场景，是在美国期间。 他如往常般背着网球包从球场回家。路途会经过一家幼稚园，再往前就是网球馆。老爸会在那里等他一起回家。 但那天，幼稚园似乎来了位大人物，校外装饰着各类感谢话语，大约是慈善捐款的事情。 他对这些不感兴趣。 让人停下脚步的，是幼稚园门前的三波人。 持枪挟小孩子要挟警方的□□、安抚对方的西装金发男人、以及高处瞄准的警方狙击手。 三方对峙，没有一方愿意退让。 气氛僵持期间，所有人束手无策。警方配合着安抚人质情绪，狙击手瞄准多时，却始终无法在情绪激动的绑匪脑袋上避开其他因素。 越前龙马看见被封条围起的现场，就在他前方不远的黑色轿车旁—— 或许说车轮旁，被轮胎挡住的矮子。 因为个子太低，他刚才都没看见有人。 穿着公主裙，金发妹妹头，面无表情站在轮胎旁，被汽车遮挡住身形，同时也站在袭击犯的视野盲区。 不知道等了多久，看上去实在很无聊。 干脆用身高作掩护，单手撑汽车前盖，利落的后空翻。在一群僵持不下大人里毫无阻力地借力踢飞绑匪手上的枪。 几乎是瞬间，狙击手击毙了对方，警方迅速控制剩余的嫌疑人。 她站在汽车上，面不改色地拍了拍裙摆。 “可以回去了吗。” 他站在警戒线外，只能抬着头看过去。 ……哇哦。 他在心中惊叹。 好强的手部力量，好强的动态视力，和精准打击力度。 好强。 她打网球的话，一定很好。 好强的小学生。 或许还有一点。 金色的短发飞扬，比太阳耀眼。 那天之后的很久以后，越前龙马刚刚结束美国青少年的一场网球赛事。 毫无悬念，他又一次胜利了。 再一次输给他的美国少年卢卡斯丝毫没有不服气，反而笑嘻嘻跑来勾肩搭背：“哟，越前，今天表现得也很帅气嘛，有没有考虑我的提议啊？” 越前龙马熟练避开对方的行动，去自动贩卖机前买了一瓶冰汽水。 “不好好经营ins的话，就算你是网球王子也会没有粉丝的，没有粉丝就代表打一辈子网球也找不到女朋友……” 眼看对方越说越偏，越前龙马晃了晃罐装汽水，手指搭在易拉罐的环上，朝他扬眉。 蠢蠢欲动的奔腾气泡声终于阻退了卢卡斯的接近。 越前龙马背起网球包，往回家的方向走。 喝了一口葡萄味的汽水，还能听见卢卡斯在身后喊他的名字：“说真的，越前，你这样下去真的会单身一辈子的！” 越前龙马的手指堆积起瓶身化开的雾水。 想起卢卡斯每次比赛，陪同的女伴都不一样，他低声自语。 “我才不谈恋爱。” 第30章 打网球又不是为了交女朋友。 他的ins账号是买手机时，销售员帮他测试网络下载注册的，至今都还是初始随机id 。 他也没有上网搜索自己名字的习惯。 就连每次比赛都被场外拍照上传到网上，被叫作网球王子这件事，都是通过卢卡斯传到他耳边的。 麻烦。 他拿出手机，想着干脆注销账号算了。 却发现自己注册后就没点开过的软件挤满了消息提示，除去堆积的垃圾广告，还有一个猫咪头像的账号给他发了七条留言。 头像上，猫咪的面相实在罕见。 长得很……特别。 越前龙马不想以“丑”来形容一只猫咪，但这只猫的长相实在，离奇。 让他忍不住放慢了脚步，停在原地，点开头像。 这个账号id是日文名，叫做“李华的对家”。 一点开对话框，密密麻麻的英文单词瞬间挤满了整个屏幕。 七条消息，分七天发来，每条都足足有八百字……的英文（存疑）来信。 一眼扫过去，读不通顺的用词，蹩脚得仿佛小鸡啄在屏幕上的造句，磕磕巴巴介绍了自己的姓名、年龄、爱好，以及交友的橄榄枝。在他还没有回复的时候，就已经把自己的喜好全都报上门了，颇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缠上他的意味。 他第一感觉，对面不像是来交朋友。 而是来挑衅的。 毕竟，哪有人一上来就顶着这个id ，擅自叫他李华。 他本不想理会。 但“李华的对家”头像实在魔性，有一种引人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冲动，促使他点进对方的主页。 主页唯一一张po出的照片，是和两个朋友在一起拍照。 三个面瘫排排站。 中间那位金发水蓝色眼眸的女孩，让他微愣。 立刻就想起那天，在阳光下夺目的金发。 再退回聊天界面。 刚才看一眼都觉得伤害眼睛的蹩脚英文，突然变得生动鲜活。 他似乎都能想到对方编辑英文时，苦恼地皱眉、为难地抿唇、得不到回信却还是坚持写了七天信的模样。 鬼使神差的。 他回复了消息。 【你的语法错了，单词拼写也有问题，时态更是乱七八糟。 】 ……虽然被叫李华很不爽。 但他还是接住了这根橄榄枝。 …… 凭借这份记忆，他回答不二学长： “我笃定。” 第25章 越前盯着她手中钥匙扣的时间有些长。 西野澪把它挂在指间, 日出垂落在张开的手心里，看来看去没有特别之处。 “你对夏威夷感兴趣？” 越前龙马收回思绪：“没有，你的主谓宾结构错了。” “……” 西野澪平静地、一口咬碎了甜点上的巧克力。 对于假期安排的烦恼顷刻间又被英语的打击转移。 期末考点的统计与整理无疑解决了考前复习这个最大的问题。 配合每日的学习计划,她有条不紊地接受着同桌的放学后小课堂,越前最近没有比赛,训练的强度加大了点,但时间也空出不少。 除去身边同学提起全国大赛的名单里，青学的竞争力和队伍强度这个话题。 大家课后讨论最多的，还是期末考试。 这是一学年里唯一会公开成绩名单的排名表。 西野澪期待很久了。 最近许多不太熟悉的同学,都试着和她搭话，向她分享了这么久以来的八卦。 “英语课代表, 行行好，上周的英语周记借我看看。” 后桌的女生眨巴着星星眼，双手合十，向她借作业。 西野澪回头, 回忆了一下。 她的英语周记在越前龙马的聊天记录里, 纠错了几个点后还没来得及誊抄下来。 “还没写。” 她摇了摇头, 没有把手机的消息拿出来接济后桌。 后桌瘪瘪嘴：“好吧。” 女孩朝窗外的人耸了耸肩, 露出无奈的表情。 西野澪转回身，继续低头写家庭作业，她习惯在课间把放学后的作业提前写完，放学后就不必要浪费时间在家庭作业上，能够完全空出给英语补习时间。 她给越前龙马报的班, 每周一次的英语补习课也临近结业。 据他所说, 那位老师对于如何完成应试教育的考试很擅长，但教学方式都是大量题海战术，填鸭式学习法, 又以放养式教学，由学生自己写题，然后统一讲解。 对于她的学习，没有太大帮助。 越前龙马在那位老师的补习里，唯一的收获就是更多练习册的名单。 看着眼前崭新的《小题狂作强化篇》和《小题狂作冲刺篇》。 西野澪认真点头，犹如被托付了重要的任务：“保证完成任务。” 和以前一样，越前龙马把她送到图书馆后，放下两个人的书包，就前往网球部训练。 越前龙马无疑是这场考试里承担压力更大的人。 听不二说，越前自从青学获得全国大赛名额后，被部长单独训练了一次，那天之后就格外努力。 说完，还朝她神秘地笑了笑。 “毕竟，西野家一贯喜欢名列前茅的人。” 西野澪没有否认，因为西野女士在面试职员的时候，能送到她手中的简历，至少要在学校成绩里名列前茅。这是基础。 “与其说名列前茅，”她纠正，“更喜欢有价值的人吧。” 无论是自身已有价值，还是能创造价值，都是西野家挑选“近臣”的一贯要求。 连和西野女士以朋友相处的销冠，都是在她刚刚接手西野家时，和她齐头并进用第一个项目创造了无可忽视的价值，让那些暗中等着看她这个西野家唯一的女儿笑话的老前辈主动曲意逢迎。 她并不觉得这个要求多么苛刻，毕竟她的母亲自己本身就是别人眼里能够创造价值的存在。 她能够在西野家不受偏见的自由选择，也是由价值选择价值博弈的结果。 西野澪落座后，摊开《强化篇》的习题开始作业。 今天图书馆搭子来的晚了一些，她刚写完三道题，早田理纱才姗姗来迟地推开图书馆的门。 和她抬头的视线略一点头致意，早田理纱熟练地走到她的后排坐下。 “今天留堂了。” 早田快速简短地解释了一下。 “老师要求每个人都在假期前提交社团的申请书。”早田拿出大学教辅的时候，带着些许门外的寒气，利落整理好，问她。 “你交了吗？” 西野澪把长发用发带拢了个低马尾，轻轻晃了晃，没有束缚紧的金发落下一缕挂在耳边。 “没有。” 这个要求她完全无视了。 “很多人报了烹饪社，大家都想去做甜点，也有一部分人报了合唱团，开学前会有三次排练，因为要在开学典礼上表演。” 早田在整理教辅的时候，抽出一张入团申请表。 她犹豫了一下，递过去：“你可以帮我看一下吗？” 早田在一片烹饪、运动、艺术之中，选择了航模。 这个社团的选择人数不少，大多都觉得自己对航天航空的兴趣能够支撑自己学下去，再不济，也只是作为一种兴趣爱好。 但她听过教导处的讨论，这个社团背后的真实只是为了骗学生进来——学数学！ 西野澪面色平和地递回去：“很适合你。” 和她没关系。 她是文科战神——除英语外。 她对理科过敏。 在美国的时候，老爹就把她丢给家庭教师，发现她的扑克脸和强力的运动天赋后，丢给她一大堆超级英雄的漫画。 在老爹无数次告诉她超级英雄的物理和数学都必须很好的情况下，她无数次回答自己不想当蜘蛛侠。 她的勉强之下，理科的成绩还算过得去，她更在意的英语。 反而成了老爹最不在意的东西。 “英语？我出生就会，这东西用不着学。”他满不在乎。 她很想反驳“你出生就是个美国人”。 但不会用英语说。 遂放弃。 “你选了什么社团？”早田顺势和她聊起来。 见早田理纱今天的学习兴趣不是很高，西野澪指了指自己的题测：“还没到假期前。” 她会在成绩单寄到家里的那天，把社团申请书一起递交给老师的。 多一天去社团都不行。 早田理纱了然地看了眼她的题测：“我以为你会报网球社呢。” “？” 西野澪对她的答案感到费解。 她为什么要去网球社？首先，它是个男子网球部。 早田摇了摇头，轻笑：“大家都知道你和越前的关系好，猜测你会和他在一起，当经理什么的。” 第31章 西野澪看了眼自己的题目，又看了眼自己的右手腕。 “我和越前龙马已经是同桌了。” 早田理纱乖乖看着她。 “放学后和周末也会一起学习。” 早田理纱歪头，等待她说下一句解答疑惑。 “再加入同一个社团，几乎要24h在一起，很……”她说不出烦字，也说不出腻字。 “枯燥。” 她总结。 这下早田理纱惊讶了，放低声音：“你们没有在交往吗？” 西野澪：“？” 这是污蔑。 “因为泽田凉城，”早田凑近一点说悄悄话，“他说那天越前牵你的手了。” 西野澪回忆了一下泽田凉城是谁。 “没有。”她回答。 “抱歉，”早田理纱看上去很惭愧地道歉，“我也误会你们的关系了。” 西野澪摇摇头示意没关系。 安静写了一会作业。 早田理纱最近对她们的友谊得寸进尺了一些，又开始按捺不住八卦起来：“那你们是什么关系呀？” 她声音小小的，听起来有些雀跃。 西野澪被打断了思考，对阅读理解做到一半的脑袋进行休息。 揉了揉额角，她随意：“我和你的关系。” 早田理纱呆了呆，脸红红：“那我们、我们是什么关系？” 西野澪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责怪她打断的思绪：“你在我写作业的时候搭话，我也不会让你安静的关系。” 似乎是想起第一次对话时，上杉雪影在图书馆里找她聊天。 而早田理纱对她说的那句“可以安静吗”。 早田默默红着脸把头埋进胳膊里，不说话了。 西野澪得以继续安静地写题目。 这些题目大差不差，但强化篇的题目难度会有一些挖坑点，比如在毫无防备的时候考验答题人的心态。 '这么多选项都没有变形，这一题应该也不要变形吧？ ' 比如突然用大量不规则过去分词干扰答题人的判断力。 她连续做了许多题目，脑袋已经有些昏沉，如果不是早田理纱的打断，她恐怕就要跳进坑里了。 提到了越前龙马，她思绪稍微回拢，清醒了一点。 这让她想到了在西野女士面前伪装甜蜜的那天，动了不少侦探细胞。 思维活跃起来。 终于将卷子写完，她舒出一口气，这次写的不是基础题，很考验她的思考，竟然觉得比基础题要有趣。 越前龙马刚好出现在走廊外，玻璃窗能看到他走来的身影。 早田理纱也完成了今天的学习，收拾起东西。 西野澪顺便问：“你今天看起来很高兴？” 竟然没有完全沉浸在学习里，要知道早田理纱在图书馆的时候恨不得把人都塞进书里。 路过她，早田朝她笑，眼睛弯弯：“嗯，我选择了航模社，妈妈……应该会很骄傲。” 哦，为了她的妈妈，她才选择一无所知的航模社。 西野澪面无表情朝她挥挥手，送走今天快乐的早田理纱，迎来一枚周身低气压的越前龙马。 “怎么了？” 她接过越前龙马帮她带的小面包。 “……没什么。”见到她被快乐感染，连拆面包咬一口的举动都散发着欢乐的气氛，越前龙马褪掉了不快乐的氛围。 像是她家的“猫”在外面打架输了，回到家还没来得及发脾气，就冲刺到刚满上的粮食碗边。 一边控制不住的炸毛，一边又不得不为了吃饭顺下脑袋。 西野澪眨巴眼，看着熟练检查作业的越前龙马。 好像。 伸手，像摸猫咪的手一样。 按住越前的手心。 两两沉默。 越前的目光从卷子移到自己被按住的右手上：“你在做什么？” 西野澪坦然：“你的爪子为什么不开花？” 越前：“…………” 西野澪真诚地眨眼。 越前：“……” 他缓缓张开手。 毛顺了。 喜。 西野澪满意收手。 第26章 为了定期维持母女情, 西野澪和妈妈一起看了会晚间肥皂剧。 女主人公发现丈夫有私生子后，拿起一瓶紫红色的酒的朝他头上砸过去。 在这激情澎湃的时刻，字幕组不忘将瓶子上的英文翻译在左下角： portwine, 未成年请禁止饮用。 西野澪一眼捕捉字母,借着八卦的心问一旁无聊到快打瞌睡的妈妈：“那是什么意思？” 西野女士瞥了一眼, 翻译给她：“葡萄酒, 不适合你这种小朋友的意思。” 隔天中午在天台吃饭，西野澪照例带牛奶给同桌。 同桌今天自己带了饮料。 西野澪看了眼瓶身的字母。 po……是葡萄酒！ “小朋友，”她一脸严肃, 用高钙牛奶换走了越前龙马手里的易拉罐，“ponta不适合你。” 越前龙马起初没有反抗地交出饮料, 听见她的后半句后，疑问的眼睛看过来。 “……？” “ponta，未成年人禁止饮用。”她给不看晚间剧的越前龙马解释。 天台的寒风里，越前龙马沉默很久后, 艰难理解了一些涵义。 “ponta是汽水, 是品牌名称, 换句话说, 是专属名词。” 这下换她沉默了。 文盲惹你了？ 图书管理员要在午休时间去搬书，英语课代表对他挥挥手，无情地走到一楼庭院里晒太阳。 她决定趁此时间听一会磁带，这是学习计划里英语听力的环节。 还没戴上耳机，走来一位同班的女生, 好奇地问她：“西野同学, 你今天居然出现了！” 西野澪放下耳机：“很惊讶吗，其实我也是青学的学生。” 女生被逗得笑了起来：“不是啦，只是平时的午休时间都见不到你,只有上课的时候能碰面……哇你买了mp3 ，可以告诉我在听什么歌吗？” 西野澪按下播放键：“《爱探险的朵拉》，要听吗？” “……”女生嘴角有些抽搐地提起一个笑容，“西野同学你真的不担心期末的英语考试吗？” 她慢悠悠给自己戴上耳机，继续听力：“你借阅的《格列佛游记》逾期两天了，图书管理员问你什么时候归还？” 女生想起了这件事，呀了一声，懊恼：“周五的时候忘记还书了，我提醒自己周一要还的，那我先走了，西野同学，谢谢你提醒我！” 对于持续被关心英语成绩这件事，西野澪已经熟练应对了。 成田樱回校后没有再来找过她，早田说她也没有继续传播关于她英语成绩的话题，但仍然有人不断来试探她的态度。 不过比起找出是谁在帮她“声名远扬”，她现在更愿意听着朵拉看越前龙马搬书。 从订阅室把采购回来的书搬到图书馆，再按期分类。 他抱着这一期学生订购的课外书，漫不经心路过庭院，绿植的色彩已经不够浓郁，季节更替期间只有正午的太阳永远是不变的金色。 西野澪用手遮了遮太阳，起身走过去。 自然而然地走到他身边：“越前，你担心我的英语吗？” 越前龙马将抱着的书本往另一边侧了侧，以免书本的硬角碰到她，语气平静：“你担心我的全国大赛吗？” 问句回答问句。 西野澪从耳机里的英语抬起注意力。 暖灿灿的日光透过交错的枝叶，落在越前的侧脸，照的他看起来整个人笼着一层金色的光。 原来四宫家的秘笈在于太阳光。 西野澪领悟着要点。 穿过教学楼的走廊，追逐打闹的同学从他们中间跑过去，避让不及，耳机碰掉在肩膀上，嬉闹声替代了听力，越前龙马腾出手将她拉回身边：“碰到了吗？” 教学楼白墙的层顶取代了刚才金色薄绒的光线。 西野澪顺着拉住她的手看向越前龙马的眼睛：“没有，你的书要倒了。” 越前这才注意到怀里摇晃的二十七本书，嘴巴下意识地抿起，看上去为难地扶正。 她故作深沉地摇头：“如果你的网球是我教的，那我一定会关心。” “如果你的英语不是我教的，那我……” 西野澪伸出手，抵住他怀里的书堆，暗戳戳使劲。 威胁。 越前龙马提了提唇角：“也会关心。” 西野澪善良地收回手：“本来就是你教的。” 上楼的时候，一个黑色长发的女孩脚步不稳，险些摔倒，西野澪顺手扶了她一把。 女孩抬起头，向她道谢。 白净的巴掌脸，水汪汪的大眼睛，眼圈微红，怯怯地道谢完又意识到自己的泪痕犹在，立即低下头。 西野澪收回手，略过她，台阶上，越前捧着书本回头向她投来询问的目光。 第32章 她摇摇头，走到越前身边：“网球也是你教的。” 黑色长发的女孩咬了咬唇，似乎还想说些什么，西野澪已经和越前龙马步入二楼拐角，身形消失在视线里。 她垂下眼，加快脚步走下楼梯，却没注意，和从走廊进来的上杉雪影撞了个满怀。 “这个翡翠是我上次去意大利脆矿……啊！” 上杉刚把盒子里的镯子拿出来给身边的人看，猝不及防被撞得向后一个踉跄，镯子脱手滑了出去。 落在地上，清脆地断成了两半。 上杉站稳后一股怒气从心口提起，但想起上次发脾气导致的后果，又硬生生压下去，冷声询问面前黑色长直发的女孩： “你没事吧？” …… “你的圣诞要怎么过？” 12月就放假了，现在比起考试，更加迫在眉睫的节日时间分配。 西野澪坐在图书馆里看越前分类图书，随手翻了翻英语词典。 “网球社集训。” “圣诞也不放假吗？” 越前把书推进架子里：“我会在家练球。” “你的日常好无聊。” 西野澪合上词典。 “那新年呢？” 这下越前龙马思索了一会才回答：“和我老爸一起练球。” “你是网球漫画的男主吗，”听到这么无聊的回答，西野澪帮他分类，“还是个没有日常篇的运动漫。” 越前龙马把书整理好，晃了晃手机：“除了网球，就是和你回信。” “我出现之前呢，”西野澪好奇，“你在美国的时候没有朋友吗？” “……作者没有给我安排美国朋友。”越前龙马淡定接梗。 李华变了，他已经完全变成了发小团的样子。 她沉痛地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肩膀：“你再活泼一点，就要变成我的发小了。” 越前假装迟疑了一下：“谢谢……？” 他果然学坏了！ 今天放学后，是西野女士来接小孩。 她走到校门就看见了熟悉的车子，名取小姐走过来接过她的书包——从越前龙马手里。 西野澪问：“今天要去我家吗？” 越前龙马逝去的严肃在此刻又回到了他的人格里：“今天是伯母来接你，大概有家事，我就不去拜访了。” 西野澪一时不习惯他说话这么文绉绉的，扭头盯着他。 越前轻咳，别过脸：“我是说，等到下次正式拜访。” 西野澪这才慢悠悠“哦”了一声，和他挥挥手告别。名取小姐拉开后车门，她在后座蹭到正在闭目养神的西野女士身边。 “妈妈，别装了，我刚才就看见你在笑了。” “咳……”西野女士清了清嗓子，“我是担心你们不自在。” 她轻哼：“有什么不自在？” “你黏人的程度……”西野女士斟酌了一下用词，“刚才你几乎是贴在了那个男孩身上。” 西野澪闭上了嘴。 她刚才在听越前龙马说听力，锻炼她的口语，但周围都是同学，他们放低了声音，就需要靠的近一点。绝对不能说。 “对了，这个方向不像是回家，我们今天在外面吃晚餐吗？” 她转移了话题。 提到这个，西野女士有点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迹部女士，她今天回国，说是有个项目要谈，让我把你带来一起吃顿晚餐。” 西野澪眨巴眼睛。 有点后悔上车了。她今天应该去越前龙马家做客的。 回到熟悉的地址。 这一次的排场比迹部景吾招待她还要大，迹部女士几乎把庄园重新装点了一遍，在这个时节将庄园点缀得枝繁叶茂的翠绿，又将反季花园种植了一片金色的花海。 远远看去，像是一个巨大的校服。 西野澪看了眼自己身上翠绿的校服，转头，看向闭着眼睛揉太阳穴的亲妈。 “妈妈，你是要把我移栽过来吗？” “别说话，我头疼。” 下了车，红毯铺到脚下，一批两批的统一服装的漂亮女仆像是复制粘贴整齐地站在那里，气势如虹：“欢迎西野女士！” “……妈妈，我想回家。” “妈妈也想。” 她牵着西野女士的手，努力不把自己融入在庄园的颜色里，她怕一松手就没人找得到她了。如果这里是消消乐，她可能立刻就消失，化为一行数字增长游戏积分。 “迹部阿姨晚上好，没有来得及换下校服，真是失礼了。”她面无表情地表达友好和礼貌。 迹部女士是个明艳张扬的人，笑意在看见她们的这一刻达到了惊人的真实。 “没关系，家宴，不用太拘礼。” 不，这种礼还是让她拘一下吧。 “小景在楼上换衣服呢，我让管家带你去找他玩一会？” 迹部女士亲切地摸了摸她的头发。 西野澪想，如果迹部女士有在花田里摸花的习惯，那恐怕就是这种手法，她像是生长在迹部女士手下的一朵花，和花田里种植的没有两样。 比起在这里当一朵花，西野澪迫切去找迹部景吾。 站到迹部景吾身边，她就不是颜色最鲜艳的那一朵了。 “好。”她矜持地点头。 管家和蔼地看着她，像悉心照料花朵的花匠，引着她去二楼。 他们的放学时间相近，冰帝也差不多刚放学，迹部景吾也是刚到家。不是他在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摆架子，到了楼上，管家让她在观景台坐了一会，上了小甜饼，慈爱地说：“少爷还在更衣，还请您稍等片刻。” 西野澪没有异议，她不是那种喜欢强迫换衣服换到一半的男生必须出来接见她的精神病。 咬了一口甜饼，好甜。 西野澪面无表情拿起一旁的红茶，压下弥漫在口腔里的甜味。 看了会窗外摇摆的金色花海，她后背发凉地收回目光，漫不经心看向一旁。 “噗……” 迹部景吾今天没有孔雀开屏，难得一见他没有摇晃着红酒杯，悠然自得地华丽出场。 穿着一套浅色的西服，领口露出一截的领带是绿色的，胸口的口袋巾打着金黄色的一角。 稍微一提的是，他的脸色比今天的look要丰富多彩。 西野澪平静地用手帕擦拭着唇边，再一次庆幸自己的面部神经不会使她失礼。 “许久不见，你的审美……”西野澪点头，“有所提高。” “有一种审美，”迹部景吾努力让自己的面部表情不要暂停在铁青这一面，“叫母亲的关爱。” 哦，家家有个难搞定的爸妈。 “所以，”她指了指窗外的花海，“是为了报复我那天没有让你送回家导致你被迹部女士教训吗？” “她说，”迹部景吾的声音缓慢地挤出来，看得出来他在努力忍受自己的衣品，“是为了欢迎你。” 西野澪看见比自己更惨的人之后，心情不错地晃了晃腿：“今天是大人的谈生意场合，要不要猜猜我的用处？” 一般谈生意的场合不会带她，除非西野女士主动要她在旁学习或总结。 但今天显然不是。 迹部景吾听见这句话，愉悦地笑了一下：“我猜，她想把你移栽到我的花园里。” 西野澪呵了一声：“我猜我也可以把你复制到试卷上，至少保证卷面一定满分。” “但愿我能用英语卷面分让你从0到有。”迹部挑眉一笑，稳稳接住。 “你的绅士风度打车去伦敦了吗，”她又喝了一口红茶，“哦我忘了迹部少爷还只是teenager。” 她抬头，无辜眨巴眼睛：“距离成为绅士还要风雪两三年。” 感谢李华放学时给她背的听力是“most teenagers dislike reading”，活学活用，暂时让迹部景吾收回了锋利，又变得矜贵有礼了起来。 “见笑了，”迹部适应了这套西服后，用一套无懈可击的笑容撑起它，“希望刚才的无心之言没有伤害到你。” 西野澪站在迹部景吾面前，已经不觉得自己的色彩搭配是难以忍受的了。 她走过去，也友好地表达了自己的歉意：“在妈妈身边偶尔会有些孩子气是人之常情，没关系的，小景。” “……” 迹部后悔三分钟之前招惹了她。 “你的笔友派上用场了吗，”他没有继续刚才的针锋相对，“青学也要期末考了吧。” 和迹部一起，不知不觉就朝着楼下走去。 “不许和我提英语。”她立刻结束话题。 她还记得上次不小心记忆了迹部的英式用法，外教就显而易见地不高兴了，所以，为了教学系统的统一，西野澪决定绝对不和迹部说英语。 迹部挑眉，敏锐发觉这一点。 下楼的时候各怀心思，都没有说话。 见到他们下楼，却双双沉默，迹部女士笑着看过来：“怎么了，闹矛盾了？” 第33章 “没有，母亲，我们在谈论哲学，西野小姐有了些思考。”迹部景吾用流利的英式英语向母亲汇报。 笑容无懈可击。 可恶。 西野澪面无表情地看向迹部景吾，努力将英语屏蔽出耳朵。 可惜最近口语和听力的提升，让她听懂了一大半。 到底哪里是英式用法，哪里是美式用法，和她常用的句式习惯区别在哪里。 快屏蔽啊，脑袋！ 西野女士一眼看穿了她的坚强，很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看来你们相处的不错，能引起思考的共同话题对友谊很有帮助。”迹部女士的标准英腔又一次强势闯入了大脑。 平常难以记忆的东西，在一段时间的听力和口语锻炼后，变成了习惯性的记忆。 在这里，现在，非常深刻的记忆。 比起被外教发现她的别有二心，她决定主动出击，主动询问越前龙马，就变成了一场线上答疑。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 勉强拽了拽迹部景吾浅色西服的衣摆——这家伙一段时间不见竟然长高了这么多，眨巴眨巴眼睛，用心灵的窗户传达自己的意图： “迹部，你可以带我去楼上逛一逛吗，我觉得我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迹部景吾觉得这个场景有点眼熟。 一个手段用两次，真的会有效吗？ 依旧平静如死水的面容，眼眸里是明晃晃的示意，就差直接开口“立刻现在马上不然就叫小景了”。 迹部景吾熟练读出了这个信息。 他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成为微表情解读大师。 “当然可以。” 他笑起来。 “荣幸之至。” 第27章 在迹部女士的注视下, 西野澪又被带回了二楼。 不过她注意到，刚才她和迹部下楼时，两位女士适时停止了交谈。 “有没有隔音比较好的位置？” 她走在迹部身边,看着朝向观景台的方位,表示了自己的拒绝。 “看来你对英音接受良好, ”迹部景吾看向她, “是因为听不懂吗？” 西野澪脑海里留着刚才的词汇和口语用法，没有继续和迹部互相惹对方生气。 “我有一段不能被楼下听见的对话。” “哦？”迹部景吾干脆停下了带路的脚步，随意靠在一旁的墙边看着她, “我可以理解为你想参观某个房间吗。” 西野澪想了想，接受这个提议。 “也行。” 迹部景吾：？ 他眉梢略有讶异地抬了抬：“什么？” 听到了还装作没听见。 西野澪清清嗓子, 在他耳边放大了音量：“请提供隔音的房间，以便我进行交谈。” 迹部景吾揉了揉耳朵，被吵得招架无能。 随手推开旁边的门：“请，客卧。” “谢谢你的善良。” 西野澪走进去, 反手就要带上门。 迹部景吾微微后仰, 手掌抵住门, 以免布有繁复花纹的门撞到他的主人。 他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你对隔音的要求,是指隔开我？” 西野澪已经拿出了手机进行拨号，手机正在通话的提示音在此刻清晰环绕他们之间。 迹部景吾侧了侧头，再一次打出问号。 西野澪心无愧疚地接受他的好意：“也行。” 见她打电话，迹部景吾后退一步，打算礼貌地帮她关上门：“我没有听别人电话的习惯。” 电话拨通期间,西野澪已经拿出了随身携带的单词本,按下圆珠笔开始写音标。 迹部景吾的动作停顿下来。 “等等，是和你的那位美国笔友？” 西野澪抽空看过来，一脸从容, 无声胜有声。 啊不然呢？ 迹部景吾面带微笑，手掌的力度轻轻一送，门开了。 “原则上我不介入别人的交往，但你在迹部家被促生早恋，是需要负责的。” 电话里的声音似乎缠着潮湿的空气，连带着平时讲题的严肃讲师语气都增添了混响效果。 “西野？” 西野澪没去关注迹部景吾刚才说了什么。 “李华， fe-lsefi是什么意思？” 她刚才一直在默记这个单词的读法，没有记错的话，迹部是这么读的。 “philosophy？”越前龙马显然也没计较她脱口而出的称呼，“哲学。” 西野澪经过听力的千锤百炼，听出了这细微的发音不同。 “ fe-lɑ-sefi ？” 她把这个单词又重读了一遍，在单词本上划掉刚才写下的音标，重新划分了重音。 听到立刻被纠正的美音，迹部景吾微妙地拧起了眉。 “你在看英剧？” 越前龙马恰似闲聊。 西野澪可疑地沉默了一下：“…… have sth inmon to talk是什么意思，我背过单mon是普通，可以翻译成说'普通话'吗？” “……” 迹部身为性别男的中学生，当然知道正常情况下的，一个有人性的人类男性不会有自带混响效果的声音。 而且，声音还有点耳熟。 但无论怎么说，混响拉满也没用，西野澪好像只是在认真学英语。 尤其是电话那头的人显而易见在淋浴时也要接起电话，却不知道电话这头的西野澪双眼里充满了对知识的渴望，以及。 还有一个站在这里替长辈监督的他。 场面很混乱，但又因为学英语的人太认真，让场面荒诞不起来。 迹部景吾为自己多余的责任感发笑，带上门，离开了通话可听范围。 但是，电话声音里的那股劲真的很熟悉……他一定在哪听过。 mon也有'共同的'意思，翻译是有共同话题。 ” 根据李华帮助翻译的部分，剩下的句子就好理解了，刚才两位迹部之间的对话也明了。 这可是第一次在生活里撇除迁就的语速和体贴的发音，能够听懂一句对话。 “你感受到了吗。” 西野澪问。 越前龙马那里的声音开阔了些许，大概是换了个位置接电话：“感受到了你英音的进步。” 西野澪：“……你应该感受成就。” 她面不改色：“刚才听到了一段英国母子的对话，我立刻就找你了。” “嗯。”越前龙马反应平平。 她合上单词本，被知识包围的成就感使人心满意足，“没什么事的话我挂……” “每次听到英语的时候。” 越前那里问了一句。 “都会给我打电话吗？” 李华果然还是李华。 对于英语的要求几近于严苛了。 她认真思考，如果每次听到英音都和越前打电话寻求翻译的话，她为什么不向西野女士申请一位翻译呢。 “因为特别想你。” 西野澪说。 她把单词本收好，又把圆珠笔收回，估算了一下距离晚饭时间还有多久，以及是否应该抛弃礼貌让迹部在门口多等一会。 电话里倒是一时没了声音。 “对了，放学时候的听力你会背吗？” “……哦。” 从越前龙马那里多学了一会李华亲自背诵的听力，西野澪才打开门。 春风满面地迎上了走廊里落灰的迹部景吾。 “你在提前扮演圣诞树吗？” 迹部景吾掀起眼看她一眼：“学完了？西野女士刚才来找你。” 西野澪目光瞬间严肃：“迹部圣诞树，你守好了隔音效果对吧。” 迹部景吾点头：“嗯哼，我说你在捉迷藏。” “？” 迹部走来，礼节性做了个'请'的手势：“在妈妈身边幼稚一点是人之常情，没关系的，'小澪'。” 西野澪下楼的时候有点不满。 西野女士，竟然没有叫她宝贝，而是小澪吗！ 饭桌上倒是没有出现英国料理，但按照家宴来说，也实在屈才。迹部女士问她菜还合口味吗。 她说还好。 迹部女士就笑了笑，看向一旁的圣诞树：“小景也是这么说的，年纪相仿的小朋友口味也相符，周末可以去我推荐的餐厅品尝一下？” 这是美食品鉴比赛邀约？ 西野澪看向迹部景吾。 他正在喝柠檬红茶，闻言抬头也看过来。 “景吾已经在着手接触产业了，澪澪有这个打算吗？” 迹部女士喝了一口红酒，眉梢挑起来的模样和迹部景吾几乎是一模一样。 西野女士揭过话题：“小朋友玩性大，她呀，宁愿多喝两杯果汁。” 迹部女士的侵略性很强，不仅是由外在行事作风，看人的目光也更深邃几层。 不过并不带着算计。 她好像只是单纯可惜——“小景长这么大，从英国到这里，身边一个女孩朋友都交不到。” 西野澪适当表达关心：“他是不是有点内向？” 第34章 “你有没有远在英国的朋友，可以写信的那种？” …… 一顿家宴最后以周末带小景散散心结尾，西野澪坐在车里，给辉夜发消息，问她周末有没有空。 想了想，又给野崎发了消息。 干脆又给越前龙马发了消息。 周末务必会让迹部女士感受到她的热心。 发完消息，西野澪看向妈妈：“迹部阿姨想让我和他交朋友，你不高兴吗？” “不是。” 西野女士没有避讳向她说起公司的事情。 “你迹部阿姨有一个项目，官方原因不能独垄，所以邀请我们来吃这顿饭，她需要这份合作稳固，西野与迹部友谊长存。” 至于如何长存，当然要保证在合作期间两家小辈接触家里产业的更叠时不会反水。 捆绑利益最好的方式就是友谊结缘。 至少明面上，给各方一种两家不会因为继承人竞争影响受益人的保证。 “我拒绝了她。” 西野澪了然了饭桌上提起的那些友谊话语，“为什么，反正只是交朋友而已。” “没什么必要，”西野女士随意揉了一把闺女的金色卷发，“你喜欢再去交朋友，友谊一旦和利益价值挂钩，就不一样了。” “但是就结果来看。” 西野澪深沉地拨开她的手。 “你的拒绝反而促进了我和迹部的友谊。” 毕竟，辉夜干脆利落地答应了。 听到迹部人设是交不到女孩朋友的时，野崎也立刻答应了。 越前龙马，他从来不会拒绝她。 周末小分队聚在迹部女士推荐的餐厅时，除了西野澪之外的现场其他人都很意外。 似乎都没有一个人想到这不是1v1会面。 辉夜也带了一个人来，穿着灰色的毛衣马甲，脖子上挂了副耳机，正在低头打游戏，看上去对谁都不感兴趣。 西野澪拉扯着迹部景吾，他今天打扮得非常迹部景吾。 审美自由后，他身上的单品总有一处是西野澪无法理解的，但今天没有麦叔出来讲解少爷的穿搭巧思。 于是，所有人都显而易见地止住了见面就想说的话，沉默地坐在圆桌。 西野澪习惯挨着越前坐了，但想到今天是身负重任要将迹部景吾身边拥有朋友，被迫用有责任心地坐在他们中间。 剩下两位就是发小，按照他们的熟悉程度，就算坐在圆桌上跳踢踏舞也不会失礼。 每个人捧着一本菜单，都在认真用菜单掩饰自己的面部表情。 只有西野澪看见一本菜单都是英文的时候，默默放下，靠近越前：“现在也特别想你的翻译。” 越前龙马经历过上一次的风波，已经不会对这句话产生沉默的情绪，为她翻译着菜单。西野澪点菜的积极性很高，把非常规的菜都点了一遍。 迹部景吾在一边看着，手指节奏地叩着椅把。 西野澪点完后，迹部合上菜单，下意识顺着菜单的语种点单：“除了她点的这些，再来一杯冰水。” 西野澪看向迹部：“你今天不喝柠檬红茶了？” 越前龙马的眉尾微妙地抬高些许。 不知道是因为那句标准英腔的“ water”还是因为西野澪顺口的柠檬红茶。 第28章 不过越前龙马还没有开口。 一声冷嗤。 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四宫辉夜神态自若,仿佛刚才的语气词不是来自于她，温柔地向西野澪介绍起了自己带来的男生。 “石上优，我和你提起过他。” 对上四宫辉夜的眼睛, 西野澪准确接收到发小的信息：我带来的人好歹我提过, 你带来的人是只字没提过。 西野澪对此毫无惭愧, 她对辉夜的新朋友接受良好。 但辉夜对她身边出现的'新朋友'接受度并不高。上一次她介绍李华, 辉夜的接受度——说起来，辉夜第一次见李华的时候，也发出了一声嗤笑。 但得知李华是她的外教后, 辉夜的意见就消失了。 所以她这次是…… “你是在笑他吗？”西野澪眨着眼睛问辉夜，“他叫迹部。” 刚才被介绍到的男生正从游戏界面抬头,见无人在意他的介绍，又默默把头低了回去。 辉夜周全的话题转移被拽回来，气氛又回到了之前的死寂。 一种不顾他人死活的直白。 迹部景吾对他人视线的接受程度良好，他很习惯成为万众瞩目,颔首：“迹部景吾。” 四宫辉夜也收敛了她对发小身边一切男性的冷淡, 两位的家教礼仪让他们在片刻的视线交汇后, 互相交换了姓名：“四宫辉夜。” 在场的辉夜和野崎都认识越前, 那位埋头打游戏的石上优看起来对男人过敏。 那么现在只有迹部不认识越前了。 西野澪正要开口，对方点了点泪痣，露出一个了然的笑：“不用，我们认识。” 她扭头。 越前龙马朝她眨了下眼睛：“你没有问过。” 她还没说话呢。 西野澪省了介绍的环节，倒是没有计较越前龙马是什么时候和迹部认识的,反而开始沉思：“迹部,你认识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朋友？” 迹部景吾抬了抬眼尾：“谁说我缺朋友？” 西野澪盯着他。 迹部景吾目光没有虚心退让，反倒扬了扬嘴角, 看向她身旁的越前龙马：“我缺的是——'female friend'。” 说出后半句的英语时，他特意放慢了语速，咬重了female的发音。 越前龙马给她倾倒果汁的手一顿，接收到这醒目的信息，微微侧目。 目光轻轻一碰，不动声色各自回归本位。 西野澪感知到他的张扬的攻击性，淡定点头：“我知道你为什么没有了。” 跟餐服务的侍应生开始上菜，把刚才的话题打断，止步于迹部景吾是个没有异性朋友结论。 西野澪抿了一口这家餐厅的果汁，没有在菜单上写明配料，资料介绍只说看主厨心情。 看来主厨的心情不好，是超级酸的酸梅汁。 不顾迹部景吾饶有兴趣的眼神，她说：“圣诞节要到了。” 四宫辉夜端起红茶，温热的雾气盖住她眉眼的自信：“你当然会和四宫家一起度过。” 仅仅喝了一口，四宫辉夜就放下了杯子并且再也没有碰过它。 迹部景吾向后一靠，姿态闲适，端着冰水，拿出了红酒杯的气势：“西野女士已经答应迹部家的圣诞邀请了。” 话音刚落，辉夜的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西野澪无辜：？ 迹部景吾不紧不慢补充：“有话语权的那一位。” 哦，她妈。 “但是，”西野澪接过越前龙马递来的小蛋糕，“我圣诞在美国过啊。” 石化男宾女宾各一位。 勺子切过蛋糕的奶油，西野澪看见她说完这句话后，一直在打游戏的石上优表情紧绷，肩膀耸动浑身颤抖。 他在忍笑吗。 辉夜：“你要，抛下我，去美国？” 迹部：“抛下西野女士，去美国？” 野崎在摆拍桌面上甜品的当作少女漫的分镜，默契地捧读：“冷漠啊。” 越前龙马提前知道，没有任何意外之色。 被西野澪瞄准的石上优打着游戏，从手机面前抬起头，语调平平像死人微活：“啊，我也会去美国过圣诞。” 面对发小和迹部的质问，她毫无良心，兴致勃勃地提议：“那你要来我家吗，我家的厨师很会做饭，你是任o堂还是xbox？” 提起游戏，石上优眼睛微亮。 辉夜扭头，看过去，笑容里带着平静的杀意：“你、要、答、应、吗？” 石上优毫无危机意识：“好啊，我是switch。” 辉夜继续微笑发问，语气温柔：“你确定，要做一个抛弃会长、抛弃大家、去美国度过圣诞的、冷血无情的人吗？” 石上优后背一紧，手机落地，双手空空地颤抖，被抨击得面如死灰，他快速站起身，两眼空洞地盯着地面：“我想死一下，我去一下洗手间。” 西野澪面无表情挥手：“别真的死了哦。” 辉夜看向毫无自觉，完全没有意识到含沙射影的人：“哦？我怎么不知道你今年要去美国，你舍得下你身边的好-朋-友？” 西野澪点头：“嗯，他要备赛。” 越前龙马的假期都安排满了，不是和他爸爸打球，就是和网球社打球，就是合宿。 “圣诞会给你们寄礼物的。” 她理所当然。 “你们也会给我寄礼物的吧。” “当然。” 迹部景吾率先应声，“准备好接受本大爷最华丽的礼物吧。” 一顿饭，吃饭态度最认真的就是越前龙马，完全没有加入针锋相对的局面里，也对迹部景吾的时而投来的目光视若无睹。 第35章 在辉夜和迹部的友好较量进入白热化的阶段。 也只是颇为淡定地用纸巾帮西野澪擦了擦嘴角的蛋糕。 野崎对食物没有兴趣，他奋笔疾书，堂而皇之地当着当事人的面起稿，用精神食粮丰富了自己。 刚好回到座位的石上优撞见这一幕，内心再次受到打击。 饭后，西野澪说想去逛街。 辉夜打了一通电话，出门的时候，女仆已经安排好了专车，戴着白手套的司机帮他们打开车门：“小姐，商场已经包下了。” 话音未落，麦叔带着车队过来。 红毯从店内铺到车下：“少爷，小姐，请。” 迹部习以为常地嗯了一声，下了台阶站在车子面前问麦叔。 “商场呢？” “包的。” 迹部打了个响指，看向西野澪：“选吧。” “……辉夜，”西野澪面无表情后退一步，“你和迹部一定会成为朋友。” 野崎锐评：“撞人设了。” 西野澪问：“你们包重复了吗？” 这个问题很犀利，一时间四宫和迹部都顿了一下，默契将视线投向办事人。 “是您常去的那家。”这是四宫家的女仆。 “银座。”这是迹部家的麦叔。 西野澪脸色有点难看：“所以，你们没有一个人包下西野家的商场？” 两人又同时将视线挪到她脸上，没有想到这一层。 在沉默里得到答案，她心痛得有点难以呼吸：“一想到我随口的一句话给对家送了两份钱，现在就很痛楚，不要跟上来，我想静静。” 早知道他们会包下商场，她当时应该明示一句“我想逛西野plaza借东京都江东区1-1-x”。 这可是西野家在东京最赚钱的商场，要包下的话必须开到天价。但包商场的钱不足一提，能让迹部家把钱打进西野家的账户这件事才是最光辉的履历。 这可是毫不费力，不费一兵一卒，就让迹部送钱的生意。 因为没有对上脑电波而错失一大笔来自迹部家的打款，还给对家送了kpi。 她现在非常难过。 很脆弱，好希望有人能补偿她500亿。 在越前龙马的陪伴下，她步行来到熟悉的书店。 迹部和辉夜也没有再注重排场的华丽，大少爷屈尊光临，第一次进入这条连汽车都进不来的巷子。 西野澪翻看了一会新到的英语资料，在知识的海洋里遗忘了刚才的伤心事。 这还是西野澪第一次表露出脆弱，辉夜担忧地看着她。 翻到一本陌生的课课练，是一体多元的类型，自带模拟卷。西野澪瞬间扫除悲伤，看了一眼标价，又看了眼页数，嗯，对得起价格。 她翻了翻口袋，试图找出自己私藏的破铜烂铁，结果连一张纸币也没找到。 只有两个孤零零的硬币。 场面一时寂静。 从没见过钱的迹部景吾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两枚硬币：“这是什么，黄铜？” 西野澪泰然自若地合起手，硬币在她手中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没见过世面。” 辉夜习惯她在买学习资料的时候拿不出一分钱，此时轻而易举挤开迹部景吾，站在西野澪身边，将头发撩到耳边。 “喏，拿去刷。” 她夹在两指间的卡面黑色烫金，和西野澪曾经在便利店拿出的几乎相似。 意识到这是自己的主场，迹部景吾哼笑。 他上前走到西野澪另一侧，拿出一张卡，气势如虹：“刷这张，你会需要的。” 被挤开的越前龙马没说什么，连一点余光都没分给那两张卡。 淡定走到另一边，拿起一册习题，递给西野澪：“这个，圣诞的时候可以做完。” 很薄，题量不大。 西野澪接过，非常喜欢。 辉夜用自己的卡推了推迹部的卡，四宫家的气度在此刻尽显，礼貌中不失嘲讽：“哦，这张卡啊，这家店刷不了。” 迹部景吾也不着急，向麦叔看了一眼。 麦叔恭敬地递出手上的卡——多折叠拉伸卡册。 轻轻拿起一张，瞬间，如同帘叶般，数十张卡垂在空中，他神态张扬懒散，无不挑衅：“随、便、刷。” 辉夜半握手抵在唇边一笑，不受影响。 “我有，会员卡，毕竟我陪她来过很多次。” “……” 西野澪拿着两本书，到柜台，出示了越前龙马的亲密付。 “一共收您5960円，欢迎下次光临。” 店员小姐笑容和煦，把打包好的书本递还。 越前龙马帮她拿书，走在她身侧。 西野澪两手插兜，看向书架边仍在火花四溅的迹部和辉夜：“他们在干嘛？” 越前龙马这才看过去一眼，不轻不重收回视线，落在她的发尾。 “不知道，头发乱了，我帮你重新系一下。” “哦，你会扎头发了？” “……嗯，稍微学了一下。” 第29章 “你听说了吗, 上杉……电话打到学校了，我去教导处拿放假通知的时候听到的。” “什么？！” 聊天中的女孩拔高了音量，青春变声期的尖细音调让这声惊呼刺破了距离, 瞬间传遍整个走廊。 西野澪刚填好假期通知单的安全手册, 迈向教师办公室的脚步轻轻落下。 走廊多出一抹金色时, 三两搭话的学生就下意识看了过来。 上杉雪影曾经对她的狂热执着,让不少人都知道，她们的关系不错。 因此，那两名提起上杉的女生适时噤声,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挽着胳膊离开。其余人摸不透西野澪是否听到，从她如常的神色里辨不出信息,也无从得知她的处事风格。 毕竟开学至今，西野澪从来不和谁亲近，除了同桌就是去图书馆，如开学自我介绍一般。 对她的猜测和流言伴随这么久,她也从未给出过注意力,即便是谁在她面前搭话也不会得到回应,那副波澜不惊总是透着一种拒人千里的态度。 和她说话会感觉自己像空气。 一时间,各自原本的状态都有些不太自然地扭过去，余光不自觉跟着她的步子向走廊另一边去。 西野澪拎着单子，在假期的去向的一栏填写了曼哈顿。 由于假期要去国外，青学对学生的安全关注要更加严格，严格到了航班和落地的住址, 监护人的信息。但都是一些不太方便填写的东西。 她留了老爹的公司地址和特助电话, 准备去和老师亲自沟通。 走廊闲谈的声音在她出现后默契地静了片刻，她对自己出现后各种声音会消失这个现象很适应。 她出现的场合，就该是停下交谈的、向她看过来的。 敲了敲办公室的门, 老师过了一会才开，头发有些乱糟糟像是被狠狠抓过一样。 西野澪把单子递过去：“联系人叫jade，如果要和她确认行程的话。” 老师接过单子，和善地笑了一下，随后有些为难地瞥了一眼门外，“西野同学，你最近有和上杉同学联系吗？” 西野澪眨了一下眼睛。 如果是指上杉雪影已经快一周没有给她写小作文这件事。 “没有。” 上杉这个姓氏今天出现的频率有些高，替代了课间耳边讨论考试的声音，成为了今天的话题女王。 “这样啊，老师本想向你打听一下她最近有没有奇怪的地方，既然没有和你联系，那老师就先去忙了。” 老师匆匆说了一句，电话就又响起来了。 西野澪颔首，离开。 天台的位置仍旧能将校园中庭的动向尽收眼底，越前龙马坐在长椅上安静吃饭。西野澪站在天台边缘，垂下眼看向抱着饭盒低下头步履匆匆穿过几个堵在前方男生的上杉雪影。 身后又有几个人嬉笑着追赶她。 上杉是被赶到中庭的，这里人最多。 但没有一个人站在她身边。 没两步，上杉前面的路又被堵住，两个男生笑嘻嘻站在她面前。一个用手在肚子上划了一个弧度，挺着腰，另一个在一旁扶着肚子模仿干呕的姿势。 笑容咧在脸上，将上杉雪影本就紧绷的脸色映衬得愈发摇坠。 上杉红着眼睛，要说什么，但张开嘴后，又什么都不说，瞪了他们一眼，绕过他们。 猫抓老鼠的把戏仍在循环。 天台的边缘没有围栏，西野澪的鞋尖抵在空荡的水泥台面上，风很烈，发带被吹得一阵阵掀起。 “带网球了吗？” 她朝越前看过去。 越前龙马从午饭里抬起头：“？” “网球打定点位置怎么打。” 她问。 “像你那天瞄准我的手腕一样。” 越前龙马在她说完后，短暂沉思了一下：“网球不是伤人的武器。” “哦，我预备在网球上扎满玻璃对准他大动脉，这样就不算伤人。 ” 第36章 “……？” “杀人网球，没听过吗。” 西野澪抛了抛球，挥动球拍，在两个男生又一次堵住上杉雪影去路的时候，精准落在生风的大胯……下。 令人幻痛但毫发无伤。 身边的越前默默放下了午饭的食欲。 她撇过头，轻声嘁了一下：“脱手了。” “……很准了，”越前龙马真诚看着她，“真的。” 中庭的人立刻注意到了球打来的方向，一个是脸色如平静湖水般毫无涟漪的西野同学，一个是满脸诚恳似乎在为某件久远的小事反思的网球正选。 两个男生立刻怒视：“越……” “上杉，”西野澪朝楼下挥了挥手，“来。” 上杉雪影吃惊的下巴收起，但面前两个男生的下巴收不起。 “西、西野同学？” 上杉雪影看了她一眼，咬咬牙，抱着盒饭低头趁此机会离开了这里。 “她不理我。” 上杉雪影离开后，西野澪就对楼下位置的人失去了投注目光的兴趣。 转头看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忽视了那两道视线，握着手中的球拍：“刚才的角度不对，手腕应该向外……” 原本还在后怕和不知所措的两个男生听见这句话，一溜烟跑走了。 没人敢去真实体会一下网球正选的准度。 越前也收起了挥拍的动作，回应她的注视：“怎么了？” “我会不理你吗？” 她问的没头没尾。 越前龙马有一种被迁怒的无辜：“一般来说，大家都会反过来问吧。” “你会不理我吗，这样？” “不会。” “……和你除了英语没什么好说的。” 西野澪拍拍他的胳膊。 李华不懂李华的痛。 她下楼，刚好和上楼的上杉雪影碰面，刚抬起胳膊挥手，被忽略过去，像一阵风。 确认了，上杉雪影遗弃李华。 一周没有发小作文，也没有分享自己重复且无聊的日常。原本就微乎其微的友谊在这一刻尽数破裂。 放学后的内卷小组里，唯二的成员早田理纱都发现了她的低气压。 虽然依旧是面无表情。 早田抿抿嘴，小心询问：“是他今天给你布置的特别难吗？” 西野澪摇摇头。 早田理纱大概意会了，看了眼四周，小声说：“是上杉吗？” 西野澪侧头。 早田理纱有一种押题正确的快乐。 “她之前最近特别倒霉。” 西野澪学着迹部景吾那样从腔调里挤出一句“嗯哼”。 “前段时间被清水惠子碰掉了一个手镯，她好像原本是要拿来送给你和好的，但是碎成两半了。” 西野澪写题的速度放缓，表示了愿意听下去的兴趣。 “因为我碰碎过她的饭盒，她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狮子大开口才让你生气……没有生气。”瞥见西野澪对生气这个词的反应，早田理纱又改口。 “总之，据现场目击者说，她看出清水惠子的家境不太好，叫她赔2w円就好。” “但是清水惠子……嗯，你可能不认识她，她性格有点。” 早田理纱不太适应讲别人的坏话，显得很不适。 “……极端，她不太喜欢别人用同情的态度。她很漂亮，有很多追求者，会送她名贵的礼物。” “她对于家境不错的同学，总是抱着一种几近虔诚的态度，就是很奇怪，我不知道怎么描述，她在他们面前就是很温顺的可怜。但我，”早田理纱窘迫地提起自己，“我曾经想找她一起申请助学金，但她很尖锐地讽刺了我和她的不同。” “总之，她认为上杉故意用这个昂贵的价格羞辱她，要求上杉拿出单据。” 西野澪愉悦地收回笔尖，侧过身去看向讲述者。 一个显而易见的结果。 但早田理纱的讲故事功底不够好，她精于理科，却不善于观察人性。 “上杉雪影不想拿出单据，”早田理纱已经见识过上杉拍卖饭盒的价格，自然也明白上杉雪影不拿出单据的用意，此时吐露字句的语气很为难，“但清水惠子认定她是心虚。” “她用了一点小手段，”说到这里她看了眼西野澪，“通过她有钱的追求者。” “…… 200w円。” 说出这个答案的时候，早田理纱的喉咙都干了一瞬。 西野澪对这串数字不感兴趣，眨巴着眼睛等待故事的结果。 “清水惠子又颠倒黑白，认为是上杉故意用这个手镯羞辱她，想让她当众出糗。” 西野澪转了转笔。 比起赔偿，按照上杉这类人一贯的处理结果，更宁愿破财消灾。 手镯丢了不算倒霉，沾上清水惠子才是。 “你很熟悉她。” 西野澪指尖滑动抵在指关节的笔，抬眼看了一下早田理纱。 “嗯……”她点头承认了，“清水惠子有一段时间和成田樱的关系很好。” 西野澪在青学的人际关系太简单了，以至于她在期末周即将学疯的日常里，品味到了一丝肥皂剧里复杂关系的乐趣。 这句话的意思是，她们后来的关系不好了。 早田理纱接着说：“后来成田樱过敏出院，就跟清水惠子吵了一架，再也没理过她。” “哦。” 和她有关。 “上杉最近倒霉主要是因为……” 终于要说到关键点，早田理纱却犯了难，怎么都无法在她的注视下说出口。 西野澪也不在乎：“哦，那我写题了。” 听完八卦提了神，对于别人不想找她帮忙的行为，西野澪接受良好。 早田理纱眼睛一闭，心一横：“虽然我觉得不是真的但是只有你能帮她了。” “她、她怀孕了！” 啪嗒。 西野澪手中的笔落在了卷子上。 越前龙马从社团里走出来的时候，就看见西野澪站在外场，陌生的中年女士和一个身材魁梧的西装墨镜男站在她身后。 放学的人潮已经过去，现在离开的人群都是刚刚结束部活的学生。 网球社的人从他身后走出来，看见西野澪来接越前龙马，挤眉弄眼。 西野澪正在看手机，在天光微暗的环境里，手机的白光照在她脸上，向来静默的侧脸此刻因手机屏幕的亮度染上几分冷色。 瞳孔倒映着手机的页面。 “西野小姐。” 管家在身后轻声提醒。 “哦。”西野澪抬起头，看向越前龙马。 “我今天晚上有事，不和你一起回去了，里子阿姨会送你回家。” 越前龙马：“？” 管家上前一步，做了个请的手势。 桃城武吹了个口哨，胳膊肘捅了捅身边的干贞治：“我赌一碗拉面，小不点要被甩了。” 干贞治推了推眼镜：“是吗。” 像是例行任务，西野澪说完后就收起手机，径自向校门走去，西装墨镜男跟在她身后，这下大家都看出来了，随行携带保镖。 有一种大家认识很久了。 突然在今天摊牌说“不装了，我是出行有管家和保镖的人”。 菊丸小声问：“……下一步是发分手费了吗？” 不二周助笑眯眯：“看上去是呢。” 越前龙马蹙眉，上前一步：“我跟你一起去。” 西野澪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太方便，你先回去。” 干贞治的眼镜划过一道睿智的光：“按照经验，西野学妹现在要去参加家族联姻的概率是99%。” 她好像真的很忙，没再多解释，在校门外上了另一辆车就走了。 大石学长没有参与讨论，而是沉痛地把手搭在越前龙马的肩膀上，试图安慰：“……分手快乐。” 越前龙马拿开他的手，收回了看向车尾的目光。 …… 西野澪对于多一个朋友或少一个朋友并无太大感触。 她现在盯着手机上发来的消息，并不是那么高兴。 因为打给学校教导处的电话，是西野家旗下的保育医院。 更加值得思考的是，上杉雪影这样的突发事件处理方式是谁培养的，上杉家好像只有一个孩子，并没有其他可以继承家业的人。在同样环境下，上杉家丝毫没有考虑到未来吗。 上杉雪影拉黑了她的联系方式，以一种拉开距离的出发点，自认为可以独自处理，不想让自己的朋友也惹上麻烦。 并不是所有西野家的东西都会标注西野的名字。 清水惠子不知道情有可原，上杉雪影像是真的对这些一无所知。 被一个依附他人生存的菟丝花碰瓷，竟然还能天真到被骗取信任。 一个没有经过学校通知，就去往保育医院给孕妇做小记者采访写社会实践报告的活动，甚至在挂号处留下联系方式，还能当作给学校发表奖状的签字，被人哄骗着打电话到教导处。 第37章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38章 她向来无往不利的眼泪都失效了。 恰好，那天上杉雪影自己撞上枪口，成了她的出气筒。 西野澪坐在她对面，仿若没看见她故作优雅之下的拘谨，友善地闲谈：“附近有一家马场，邀请了英国最出色的钉蹄师为赛马工作，饭后可以去消食。” 清水惠子立刻就对她那句“修剪的马蹄”有了解释。 连带着刚才听到这句话后的一点不满都产生了愧疚。西野澪怎么会讽刺她呢，她只是向来习惯这种优渥生活，才会联想到马蹄。 “谢谢，西野同学，其实没必要为我包场的。”她有些不知所措地看过来。 西野澪讶异地回应：“包场，没有啊，今天还有一桌，在一楼的大厅。” 她示意看向窗外。 能看见一家三口走进了餐厅。 西野澪支着下巴看她：“听说这一家三口幸运抽中了用餐名额，来为他们儿子庆祝生日呢。” 说着，西野澪话音转回来。 “不过，今天恰好也是清水同学的生日吧。” 剧本进行到这里的时候，野崎决定修改，认为她不够刻薄，甚至太友好了。 辉夜轻笑一声，向他解释。 “那一家三口，是清水小姐的父母和弟弟。” 野崎恍然大悟，盛赞西野澪“太刻薄了”。 对面女孩的蓦地掐紧手，死死盯着楼下，眼睛里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不甘。 这时，侍应生推进来一个蛋糕。 西野澪说：“生日快乐。” 清水惠子转头，看见精致的翻糖蛋糕，惊喜地睁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闪烁着泪光：“谢谢你，西野同学。” 由于包厢的门被打开，一家三口欢乐的庆祝声传了进来，还能听见男孩惊喜的欢呼：“一二三……六层蛋糕！谢谢爸爸妈妈！” 西野澪端起果汁喝了一口，说：“不用谢，切蛋糕吧。” 清水惠子咬了咬唇，语气里有点委屈：“请问，为什么楼下的客人有六层蛋糕。” 侍应生礼貌回应：“是那对夫妻，提前一周定了蛋糕，为他们的孩子准备惊喜。” 西野澪吃着便当——名取小姐刚刚热好拿过来的，来自越前龙马贡献的午餐。 而对面的女孩却味同嚼蜡。 “午休要结束了，回学校吧。” 西野澪放下餐具，她吃饱了。 清水惠子脸色僵了僵，显然是不想现在下楼。走出包厢后，停在了楼梯上。 西野澪没有多等她，愉快地走下楼，楼下的夫妻在饭后的抽奖活动抽中了2w円，金额不大，但是一家三口都十分高兴。 那个男孩是清水惠子付出过讨好姿态的家人。 “这2w归我一个人吧？”男孩一把拿过纸币，蛮横道。 女人狠狠亲了儿子胖乎乎的脸蛋，满眼都是欢喜：“当然了和辉， 2w円而已，你不是很想要一双运动鞋吗。” 西野澪注意到，这句话之后，身后的女孩轻轻抓住了她的外套衣角。 攥得很紧。 扑在她后颈的呼吸热息都带着湿意。 看来是不甘的，当然。她拿不出赔偿上杉雪影的2w円，并认为2w円足够昂贵。但父母却随手将从天而降的2w円拿去给儿子买鞋，不当回事。 回到学校，距离午休结束还有25分钟。 西野澪拿着饭盒走到天台，越前龙马在午休，书盖在脸上，手抱在脑后，姿态闲适。 她蹲在越前龙马旁边，拎起他脸上的书。 失去遮光的书，越前眯了眯眼睛，坐起身：“中午好。” 西野澪递出便当：“吃午饭了吗？” 越前龙马茫然地看着盒饭，显然和他给出的不一样。 “吃了你的便当，”西野澪站起身，手背在身后，“当然要等价补偿。” 西野女士虽然说了不给她准备便当，但她还是收到了来自家里的午餐。 “我妈妈准备的。”坐在越前身边，西野澪翻看着刚刚拿下来的书，是她给越前报的周末补习班老师发的备考手册。 越前龙马安静地吃着午饭。 见他太沉默，西野澪正经地摇了摇手指：“别太感动。” 越前：“香水味。” 西野澪疑惑。 “太近了，有陌生的香水味。” “那你别和我靠近，”西野澪挪了挪，“keep silence。” “keep silence是保持沉默。” “什么，那保持距离是什么？” 西野澪立刻忘记刚才的风波，凑近越前，手指在备考手册的单词上划过，让他指出。 越前吃完午饭，合上饭盒，起身，拉开距离。 “是这样。” 下午上课时，老师宣布学校的志愿者小组里，可以找各组课代表总计课外实践活动提交奖章申请了。 各组课代表一头雾水在校园计算机室算着每个学生的实践分和社团分。 “ excel怎么多条件求和啊，判断函数怎么做！” “横轴竖轴怎么弄啊，计算机课学过吗，我又不是计算机课代表，好难，百分比好难算……” 西野澪对这件事表示了心虚，轻咳后，热心帮助了同学了解计算办公软件入门。 得到了不少人眼含热泪执手相望的感激：“再生父母，西野同学你是天选课代表，再有人质疑你的班委职位我会替你扇他耳光的。” 越前过来做图书委员的工作，借用电脑录入新书信息，恰好从西野澪和握着她的手的同学中间穿过。 “keep your distance。” 那位被迫松开手的同学：“啊？越前你在说什么？” “保持距离，”西野澪自信发言，“没说错吧。” “嗯。” 越前龙马转头和她说话。 “借用一下你的机位。” “可以。” 她领着越前到自己机位面前，切换了页面，看着越前熟练操作软件录入。 “越前。” “嗯？”他侧了侧头，看过去。 “你能拼读一下吗。”西野澪默默拿出了单词本。 “……” 放学后，越前龙马在社团进行训练。西野澪邀请清水惠子去获取课外实践分，后者犹豫了一下，还是上了车。 驶入的方向愈发眼熟，清水惠子开始微微颤抖。 最终停在一家保育医院。 西野澪先下车，朝活动处走去，名取小姐将清水惠子请了进去，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 “签字吧。” 西野澪没有中午时的亲和力，叙述平淡。 清水惠子红着眼睛看她：“为什么？” 西野澪：“嗯？” “既然瞧不起我就不要跟我说话啊，为什么要救我，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对不对！你就是这样骗过成田樱，让她也喜欢你！” 清水惠子在她不带温度的注视下，舍弃了软弱和可怜，在办公室里大吼。 “上杉雪影有什么好，她就是家里有钱，如果我也是在那样的家庭里出生，我也可以毫不犹豫买200w的东西送给你！还有越前龙马，他不就是美国回来的吗，我的英语也很好，凭什么是他给你讲英语！” 清水惠子并不如她口中所说的那样只是想成为她的朋友。 西野澪有些无趣地别过头，此时很想写一张英语试题。 她只是不需要考虑别人，不代表她看不清。 清水惠子从第一次见到她，眼里就只有车。在楼梯上摔倒，清水首先看见的是她脖子上的项链。邀请她吃午餐，她看见的是“西野”所带来的享受。 像男人凝视女人的领口，裙摆。 一眼能够看穿的渴望。 低着头抬起眼睛看人会给有需要的人一种被仰视的满足感，这对她来说不是一种价值。用低姿态换来的利益并不是真正的获得，只是出让自己的拥有。 “我赶时间，”西野澪很少垂眼看人，“写。” 清水惠子一哆嗦，拿起名取小姐递来的笔，看向桌面的表格。 ——青学志愿者实践活动小记者信息登记。 她意外地看向西野澪：“……不是产检登记？” 如果可以的话，西野澪真的想被逗笑，但她不可以。 “清水小姐，未成年登记产检会被警察锁定的。”她提醒。 所以上杉雪影写下的信息，首先带来的影响不是她的作风问题，而是从医院到学校的盘问，差点就构成刑事案件了。 写完家人的联系方式。 名取小姐用办公室的座机拨打电话过去，清水惠子瞳孔一瞬间放大。 西野澪朝她挥挥手：“但是你猜对了，我报复心蛮强的哦。” 在清水惠子被送回家之前，她说。 “别担心，你输给的是一个未来的漫画家和两个未来的理事长。无需自卑。” 她们是一个团队。 座机拨通了。 “是清水惠子小姐吗？” 第39章 “我是她妈妈，有什么事吗？” “哦，这里是东京保育处，麻烦让清水惠子小姐亲自接电话，谢谢。” “……”电话那头的女人愤怒地喘息了起来，挂断电话。 啊哦，对方没有耐心倾听，那么就祝清水小姐好运了。 她想。 至少，她没有做到那个地步，让一个女孩承受同样的流言。 即便她曾经将这份遭遇加诸于上杉雪影身上。 回到学校，越前龙马刚刚结束部活来到图书馆，西野澪也刚拿出试卷。 越前龙马看着她空白的卷面：“你刚刚去哪了？” “在它变成好事之前，我做了一份坏事。” “哦，那也要写完再回去。” …… 第二天，学校颁发奖章，清水惠子是和她愤怒的母亲一起来的。 中年女人脸上没有昨天对着亲爱的小儿子的和善，她几乎是揪着清水惠子的领子冲进办公室的。 “太丢人了，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就在这里告诉我，到底是谁！” 清水惠子面红耳赤，不停地恳求母亲不要在这里说这种话，几乎要在那些淹死人的注目中羞愧死，曾经喜欢过她的男孩也在其中看她的笑话。 她甚至能听见对方嗤笑着把自己向他倾诉过的心事当作笑话说给同学听。 即便他因为这些事说过心疼她，给她买了父母不会给她买的水果、带她吃父母不会带她吃的餐厅，说要弥补她的遗憾。 老师拿着奖章刚刚走进来：“这是怎么了，清水同学妈妈？” “我的女儿在学校做出这种事！你们全都有责任！” 老师：“？” 校礼堂，在校领导与保育处工作人员激情澎湃讲述完关于两位国中生是如何写下采访稿，拥有亲情、良善、孝顺的特质，为社会看见孕妇怀孕生子的艰辛而做出贡献的发言后。 清水惠子面容僵硬地挤出笑容，和一头雾水但是勉强保持骄傲的上杉雪影站在一起，接受校长亲自颁发的红色花环，以及锦旗。 清水惠子的母亲在台下，笑容也十分僵硬，很不适应地接受旁边的家长对她夸赞清水惠子。 遥遥的，清水惠子看见西野澪投来的目光。 她扯了扯干涩的嘴角，对待现在加诸在身的夸赞，抬不起头，耳朵燥热的厉害。 之前萦绕在上杉雪影周身的流言破解，变成了上杉雪影靠着家里的关系提前得到消息，而清水惠子借此和她搞好关系，趁机拉高社会实践分。 用掌声送别她们后，校长继续讲话，表彰网球社为青学增添了哪些荣誉。 网球部的各位神色各异地走上台，接受奖状。 总之，越前龙马面无表情，一眼捕捉到台下的西野澪。 她无辜地看回去。 越前龙马的肩膀被校长感动地拍了拍：“……尤其是越前同学，身为一年级的正选，打进全国大赛一定付出了更多的努力吧，请你发表一下自己的感言……” 越前龙马看着递过来的话筒。 校长期待地看着他。 他看着话筒，校长看着他，最终，他看向西野澪的位置。 西野澪没有接收他的视线，先离开了座位，走到后台。 上杉雪影正抬着下巴，趾高气昂地看着清水惠子：“得了吧，收起你的可怜样子，别搞得好像我又欺负你一样。” 清水惠子的脸上还有没有消退的巴掌印。 上杉雪影看见西野澪，立刻后退了一大步：“我没有打她！是她自己打的！” 清水惠子坠在睫毛的眼泪落下，紧紧闭着嘴，说不出话，只能朝上杉雪影弯下腰。 西野澪朝她走过去，问她。 “感同身受了吗？” 看着她的眼泪，垂眸，俯视着她。 剧本的最后一步，应该到了获取她的信任，彻底摧毁她，像她所作的那样，摧毁掉一个女孩的名声。但西野澪递出一张带着香味的柔软手帕。 “取代上杉在我身边的位置，你似乎什么也没得到。但你明确失去了本该属于你的六层蛋糕和2w円，所以何必把时间浪费在诋毁她来争夺资源，把期望和讨好递给他来获取怜惜呢。” “你不觉得，他的拥有，也该是你的拥有吗？” 清水惠子拿着手帕离开后，上杉雪影别扭地凑过来。 贱兮兮地问：“我在你身边是什么位置？” 西野澪没搭理她，往里面走了走，早田理纱看着清水惠子的背影，心里有些难过：“这样好吗？” 目送她不怕死地去争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就凭一个在她无助时递出的手帕，和一句堪称教唆的话。 西野澪没有回答。 如果失败，那也是她自己的后果。 如果成功，她也不妨为清水惠子鼓掌喝彩。 西野澪只不过随便一指，未来还是靠她自己去赌。 上杉雪影幽灵似的飘过来：“小澪，小澪，我到底是什么位置？” “摆设。” 西野澪进行了考前的最后一次辅导。 越前龙马正在检查她的听力，批改分数后，陷入了安静的思考。 “你看着它很久了，在想什么？”今天太累了，西野澪有点困倦地看过去。 “在想，回国那天你为什么要分手。” 瞌睡一下醒了。 李华，一款考前复习必备提神软件。 第31章 “卷子有什么问题吗？” 西野澪强撑着睡意凑过去。 金色的脑袋几乎是靠在越前龙马的颈窝,草莓洗发水的甜味若隐若现，柔软的发丝蹭着他的脖颈。 越前龙马空白了一瞬，随后缓缓转头,侧脸贴着她的脑袋,看她快要闭上的眼睛。 “没有问题, 全对。” 西野澪上眼皮撑起：“简直是世界第八大奇迹。” 她挪开了自己的下巴。 “那你对刚才提出的疑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反客为主。 越前龙马翘起唇角：“有想好怎么回答吗。” 分明是在问：想怎么狡辩？ 西野澪当真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想想。” 她看着越前龙马耐心等待她编造理由的样子,这时候他眉眼是轻轻上扬的，带着些许意外的神采。 仿佛没料到她真的会思考这件事。 “你好像更应该问，我为什么告白。” 越前像是真的在考虑。 但很快, 轻轻摇了摇头：“不用问。” “你好像并不意外？” 西野澪从他手中拿过这张写过三遍的听力组合新练案，进步的成果驱散了些许的困倦。她隐隐记得,最初给李华写小作文的时候，每天都有新的纠错。 像这样一点点升级经验，才能毫不费力用攒了很多的句式和词汇量写出了一份几近炫技的告白小作文。 ——她称之为学习成果汇报。 也叫课题总结。 虽然李华说有语法错误、单词拼写错误、时态错误。 但一篇集三错之大成的错题集小作文，竟然能打动李华坚硬冰冷的心。 真是一个引人深思的问题。 她和发小团讨论的时候,似乎也没人意识到这个问题。 理所当然的, 没人觉得他应该拒绝。 西野澪后知后觉意识到, 她说不定有写小作文的天赋。 她咨询被打动的李华本人：“是被我精湛的英语水平打动了吗？” 越前龙马无情否认：“没有。” 不是她的英语水平。 毋庸置疑。 那么,除了内在的才华，她就只有毫无用处的美丽了。 她用谴责的目光看向正在帮她收拾课本的越前龙马。 痛心疾首，美国青少年网球冠军网球王子竟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去成为不被定义的外教！ 那她锲而不舍、每天用心写下的小作文算什么。 算她有毅力吗。 越前龙马感受到一道强烈的充满谴责的目光在自己的身上，分过去一个眼神，表示疑惑。 “李华, ”西野澪深情并茂, “我竟然从没发现这件事。” “？” 她手按住越前龙马的肩膀，在对视里，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问题突兀, 但并不难作答。 越前龙马对上水蓝的眼睛，金色的睫毛在眨眼间给可触及的视野范围增添着暖色，图书馆的灯随着入冬后过早暗下去的天色亮起，她周身像是有一圈朦胧光晕。 他眨了一下眼睛，正要回答。 身后的书桌传来一声弱弱的气音。 “那、那个，其实我还在这里……”早田理纱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羞耻地小幅度举起手，头却埋着，不敢看过来。 比起越前龙马，早田理纱看上去更像是害羞的样子。 西野澪收回手，平静地摇了摇头，语气遗憾：“真希望有人能透过美丽的皮囊看见我内心的深邃。” 第40章 她朝早田挥挥手：“考试顺利，我要去思考人生的课题了。” 越前龙马对她不知所云的发言接受良好，带着她的书包，向后桌的早田理纱点头道别。 下楼梯的时候，西野澪还是有些微微的不甘：“越前。” “嗯？” 越前也停下脚步，看过去。 “你真的不是被我才华横溢的小作文打动吗？” “……” 比起被作文的才华打动，更有一种实在看不下去被逼出强迫症的修改欲吧。 毕竟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有那么强烈的对别人指点的想法。 但权衡过后，越前龙马在诚实和求生欲之间，选择了表白。 “微动。” “微动是什么？” 走到校外的时候，天空突然飘了雪。 冬天的第一场雪常常被人称为初雪，赋予了无数浪漫的含义与诗情画意。但对于两个没有任何看天气预报习惯，和带伞意识的小孩来说。 “……我现在感觉到了微冻。” 西野澪深沉地说。 “是因为……”越前龙马刚说了一个开头，手腕突然被牵住。 她手指的温度浅而轻地覆盖在他手腕的皮肤，面积不大，用力不多，温度不灼人，但轻易打断了越前龙马的声音。 就连她牵动的力度都微不足道。 但越前龙马还是跟着她跑了起来。 管家在身后刚刚为他们撑起伞，西野澪就开启了一场逃跑，她没有回头去看任何人，声音里全都是考完试才会有的自由： “我们要开始日剧跑了，准备好了吗。” 准不准备的，越前龙马已经跟着跑出了一段路，雪花越落越多，冰晶落在脸颊上，确实带来了微冻的效果。 不明所以，但是心随着脉搏处的温度升高而快速跳动。 其实喜欢并不是一件值得特意讨论的课题，随时发生在快他半步奔跑女孩散落的金发里。 “日剧跑？”每天都在社团跑五十圈的越前龙马对这点配速毫不费力，连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停顿。 不看肥皂剧，不懂日剧跑。 西野澪停下脚步，回头看他：“这下还是微动吗，跑步时刺激交感神经，心率会升高，你现在应该在心跳加速了。” “是不是很像看见我的信？” “……” 越前龙马感觉自己心跳着跳着有点死了。 见他盯着自己的脸沉默，西野澪眨了眨眼睛，诧异：“你不会是真的被美貌打动吧？” 她只是随口一扯，和发小团玩拼字游戏的时候什么独辟蹊径的结论都能忽悠出口，已经习以为常。 但在看见越前龙马的目光意志并不坚定地平移后。 ——等等，他竟然真的心虚了？ “是因为字数。” 越前龙马在短暂的目移后，不受影响地衔接上刚才的话尾。 见他们的闹腾停下来了，管家快速带着温热的毛巾过来帮她擦头发，像在搓毛茸茸的抱枕。 西野澪乖乖任搓：“什么字数？” “你的每次来信都是80字，”越前龙马说着说着，语气变得不确定起来，“但那次是800字。” 他微微蹙眉，似乎在说到80字的时候想到了什么，但一时间记不起来。 西野澪在心里替他解答。 因为中学生英语作文的规范格式就是80字。 她打断越前龙马的思考，接过另一条热毛巾，盖在他脑袋上：“考试之神会给李华回报的。” 越前龙马停下了思索，点头：“考试顺利。” 第二天早上先考国文，西野澪对此如常发挥。 下午的英文才是她的重头戏，拿到试卷的第一秒，她心气平和地过目了一遍。 和历年真题的考卷出题思路不同，没有多少课本内容，看来出题老师不是很想学生获得一个温馨的假期。但不巧的是，她熟悉这个出题人的出题作风。 总体分数下来，英语并不是她的优势科目，她仍旧对字母过敏。 但碍于其他科目的分数太可观，她的分数从均分开始就十分养眼，排名也高高悬起。 考完后英语老师把她叫到办公室，泪流满面感天动地，“何德何能，有生之年我竟然能将您的英语提高到这个水平。” 她安静在旁观看老师的感动曲目。 “明年，”老师想要来握她的手，被她熟练避开，“您还愿意当我的课代表吗。” 她充满礼貌地说：“不愿意。” 出题组在办公室看着批改的卷面分，有人高兴有人愁，英语组的教师面对学生的抱怨，置身事外地抱歉：“真是抱歉啊，教导处今年请了一名大学英语系教授出题，为学校来年的英语全国竞赛选拔学生。” 听到这句话，西野澪总算是察觉那股若隐若现的熟悉感来源于哪里。 来源于越前龙马。 他自己亲密付报的英语班，那个老师竟然是今年的出题人，越前龙马的运气实在有点说不过去的好。 成绩放榜这天，看着西野澪高高悬起的成绩，人群里不少赶来看戏的人都倒抽一口冷气。 西野澪没有挤进人群去看成绩。 校园告示牌前，有比她自己更关注这次成绩的人，清水惠子扎起了黑发，干净利落的马尾，这一次没有怯怯避开她的目光，而是从成绩排名表上获得自己想看见的信息后，朝她轻轻笑了笑。 西野澪移开视线。 有人嘲笑成田樱：“当初是你说西野同学英语成绩差的，现在看见了吗，就算西野同学的英语是鸭蛋都……” 越前龙马去教务处交完图书馆的钥匙保管，走到她身边：“今晚的飞机吗？” “嗯。” 为此，西野女士连夜飞去了曼彻斯特。 即便老爹忙于工作无法亲自来，只派了飞机，她也不想在今夜停留东京。 西野女士对他的接受程度甚至低到了不愿意为他皱眉。 所以西野女士这么爱她，她也不会为了区区不许学英语的禁令去和西野女士极力争辩。原本她跟着老爹在美国生活，也是因为西野女士全身心投于家族，认为在老爹身边是她受教育的最好选择。 但在那次枪击案发生后，西野女士亲自来美国把她带回东京。 即便那是她刚接手家族，最需要站稳脚跟的时期，也为西野澪产生了退让。那天的记忆很清晰，西野女士冰冷着一张脸对老爹说。 你这个阴险的、可悲的。 我的女儿绝不能由你抚养长大，爱德华。 她提出了离婚，但老爹不肯，又因俱乐部腥风血雨的新人转会期，实在无法放下所有工作去东京团聚，只能拖着分居至今。 西野澪有记忆起，他们就在为了彼此退让迁就，但两方的家族责任完全落在肩上后，就失去了为爱抛弃一切远走高飞的权利。 越前龙马送她到校园门口，见她一直若有所思，多嘴问了一句：“在想什么？” 爱情和婚姻实在是一种让人抛却自我意识的毫无必要。 每次去见老爹之前，她的某种念头就愈发强烈一点，更加坚定她要接手西野家，干倒迹部家，和事业结为终生合作关系的目标。 现在李华帮她辅导好了英语，距离她提高偏差值，被名校录取，考上商学院，成为商业大亨的计划只差一个名校的offer了。 她和西野女士一样，都是财团的独女。 西野女士在美国留学，是因为遇上老爹这个绊脚石，才会为了爱情一步步退让。 思及此，她看向越前龙马：“李华，我们还是分手吧。” “？” 第32章 西野女士暂时收回了名取小姐对她的队友跟随。 她一个人乘上飞机,舱内准备了不少礼物。西野澪看着一件件漂亮公主裙，粉嫩的颜色和层层的裙摆，看上去像一个甜腻的草莓蛋糕。 嗯……是老爹的审美。 但她十岁之后就不穿公主裙了。 看来老爹这些年的育儿水平毫无进步。让她想起在美国的艰难求生岁月, 包括但不限于：老爹想当完美奶爸于是给她冲泡的结块奶粉、想帮她梳头结果梳子断在打结的头发里, 使她不得不剪成短发保护自己的合法权益。 简而言之, 老爹的动手能力和情商一样低下。 除了公主裙, 礼物堆上还有一封薄薄的信函。 她打开。 在阅读完其中的内容后，机械地扭头，看向一旁的老管家。 “他终于确诊了？” 老管家是位文质彬彬的老爷子,穿着笔挺的燕尾服，即使年过半百也不削减他优雅的气度,是霍华德家情绪最稳定的人。 对于小主人的问题，他仍带着尊敬的笑意：“先生让我转告您，他身体康健。” 老爹在做这件事的时候，知道这个行为有病但合理。所以提前预料她的反应, 并作出回答：他没病。 第41章 他在身心健康的情况下, 把俱乐部转到自己不足15岁的女儿名下了。 好自由的男人。 他如果精神正常,就会知道,等子女成年后进入公司管理才是正确做法。而不是在她未成年的时候，把这份管理权通过信托交给一个野心勃勃的财产监护人。 意味着，她只是拥有，并无话语权。 西野澪指腹按在财产监护人的姓氏上：“如果我拒绝呢。” 老管家笑眯眯：“信托已经设立，您会在成年后被全权交付管理权。” 好吧, 前途一片黑暗。 她就知道,老爹突然要她去美国不是为了圣诞团聚。而是为了明确告诉她，就算她对霍华德家的资产没有兴趣，也已经属于她。 但她要亲自来拿。 否则就要在她的名下拱手让人。 选吧。 “飞机能回头吗？” “很遗憾。” 她窝在内饰被改造得软乎乎的沙发里,陷入了思考，她要怎么跟西野女士解释，她只是去过了个圣诞，就要参与霍华德家族的继承者之战这件事。 老管家在她古井无波的脸上看出了些许不虞，左手臂搭着白色的餐巾，为她推来了餐车。 “现在用餐吗，黛西？” 听到很久没有被称呼过的英文名，西野澪很不适应，过了一会才意识到在叫她：“哦，好。” 这个名字是老爹取的，如果不是老爹，按照她小时候的英文认知，她现在应该叫法官大人。 “刚才来为您送行的男孩，是您的朋友吗？” 老管家将盛着红茶布丁的小银盘放到她面前，轻笑着问。 送行她的是越前龙马。 一个小时前，她对越前龙马提出了分手。 但是越前龙马提出了一个很犀利的问题。 “前男友也会被甩吗？” 原则上，前男友是没办法被甩的。只要永远都是前男友，他就不会被甩。 西野澪在前男友究竟是男友还是前任的问题里，思考出了一个真相。 越前龙马，是她的外教！ 于是，她的分手宣言改成了app续费：“圣诞我会给你……你在庆幸什么？” “……不用吃小米椒布蕾吗？” “什么？当然不用。”西野澪立刻否认，小米椒布蕾的老板已经禁止她带越前龙马进入店里了。 “那，”越前龙马把圣诞题测递给她，“圣诞快乐。” “这就是圣诞礼物吗。”西野澪接过这个毫无诚意的礼物。 越前龙马好笑地挑眉：“应该比你送我的分手值得收下，记得给我写信。” 所以，她吃了一口布丁，看向老管家。 “您会读听力吗？” 老管家笑容一顿：“什么？” 五分钟后，她对着听力材料的选项，再一次抬头确认：“这是美式发音吧。” 纯正英腔且为小主人学习了一口流利日语的老管家笑容一滞。 十多个小时的航程，西野澪将除听力材料以外的题目写完。而听力材料，越前龙马没有给她留题册自带的cd 。取而代之的是一张便签——每天一篇听力，保持通话。 可恶。 英语学习软件强制防沉迷系统！ 她被迫在飞机上睡了漫长的一觉，让一生戎马的老管家获得了短暂的喘息。 飞机落地不是在家楼顶，下了飞机她才看见是某座大厦的楼顶停机坪。 舱门打开，舷梯落下，西野澪在巨大的风力里艰难扶着老管家下梯子，努力睁着眼睛看向停机坪的一群黑衣人。 她是被劫机了吗，不知道老爹愿不愿意用全部身家来救她。 但当她看清前方为首的，穿着一件在狂风里被吹得潇洒无比的黑风衣的男人是谁后，她倍感无助地闭上了眼。 老爹还是那个神经病。 太好了，不需要去担心全部身家和她谁重要了。 直到舱门合上，风都停了，西野澪面无表情站在老爹面前两分钟，面前的男人仍然按着风衣的领口，神情冷酷地站在顶楼的风中任由风衣衣摆狂舞。 墨镜遮住他的眉眼，但如出一辙的金发让她不得不承认是亲爹。 “别看了，她没来。” 西野澪被风吹得语气都不热了。 这句话一出，老爹才低头看向她。一米九的身高对她投来的目光不是很友好。 她路过老爹，不是很有亲情的温度：“羽绒服穿上吧，你脸都冻红了。” 老爹发现她身边确实没有另一个人之后，瞬间破功，穿上身后保镖拿着的羽绒服。 “不给爹地一个充满爱的抱抱吗？” “晚了。” “……” 西野澪不可置信扭头：“你刚才是哭了吗？” 墨镜之下，是潮湿的蓝色眼眸，睫毛都挂着泪珠。 “没有。” “你眼泪都沾到我脸上了。”被强行抱起来，进行了一个温情的贴贴后，西野澪嫌弃地推开他凑过来的脑袋。 被抱起后，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老爹带着她走回通道内，刚才跟着他吹冷风的一队保镖也跟在身后离开顶楼。 从专用电梯抵达办公室楼层，西野澪终于感受到温暖，推了推老爹，让自己双脚落地。 “你刚才是在耍酷吧。” 老爹倔强否认：“不是。” 她走到老爹办公桌前，坐在属于老板的位置上，转了一圈椅子，从全景落地玻璃窗俯瞰傍晚的曼哈顿：“那你刚才为什么穿着黑客帝国的风衣站在零下的狂风里？” “我乐意。”老爹自然地落座一旁的黑色真皮会客沙发，进入室内后他就脱掉了羽绒服，姿态散漫地搭起腿。 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西野澪喔了一声，就这样看着他。 过了一会，爱德华先生故作不经意地侧头：“她提起过我吗？” 西野澪点头：“提起过。” 眼睛亮了，搭在一起的腿立刻放下，上半身微顷。 “她说什么？” 西野澪的手在椅子的扶把上搭了搭：“她说最后悔的就是听懂英语，能和你交流。” “……” 他又靠了回去。 “什么时候下班？” “心情不好，今晚睡公司。”他随手翻着茶几上无用的金融杂志。 “哦，那你保持安静。”西野澪看了眼自己面前办公桌堆积的已经签好的文件，轻轻一拂，给老总的座机腾出位置。 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找出李华的联系方式，一个按键一个按键地输入。 “给谁打电话？”老爹漫不经心掀起眼看了过来。 电话正在拨通，西野澪拿出听力材料，随手拿起桌上的签字钢笔：“嘘。” 老爹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拿起签字笔的姿态，等她的下一步举动。 她没有拿起座机的听筒，于是属于越前龙马的声音直接从扩音器传出来。 “谁？” 听见声音的瞬间，爱德华先生长腿一跨，迈过沙发，三步并作两步，不失风度地直接按下了座机的挂断键。 金色的长睫像羽扇般在蔚蓝的眼眸上落下曼哈顿余晖的阴影。 “你在你父亲的办公室，用他的内线电话，打给一个男孩？” 西野澪对上他慈父不满的目光，思索片刻。 “是因为你没有可以联络的人吗？” “……”老爹的视线落在她面前的听力材料。 “而且，”西野澪向后靠了靠，“你好像把这里送给我了。” 只不过，现在她的代理人是霍华德家族的养子，她名义上的小舅舅。 老爹选择这位作为她的财产监护人，心机颇深。 西野家在妈妈接手时，直系亲属只有一个，接管公司对付一些老油条后，这一代几乎板上钉钉只有她一个继承人。 而霍华德家，则有不同支系的亲属，家族办公室的企业传承规划分出不同的继承人。老爹那位病逝的兄弟有一个养子，地位十分尴尬，但心无旁骛地考取了博士学位，又在霍华德家有了职业经理人的辅佐性质工作履历，看上去毫无野心。 老爹正当年，身体健康，精神……也算稳定。 却要将俱乐部的代理权交给他，在她成年之前，这位小舅舅有足够的时间和俱乐部绑定成为拥有实际管理权的ceo 。 被莫名加以一项考验，西野澪当然不高兴。 妈妈为她荡平一切，而老爹为她的一片坦途建设障碍。 “你的英语进步了。” 老爹突然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西野澪没回答，看着他。 “你可以调用俱乐部的名义，”修长的手指按在拨号记录，调出上一通电话的联络人，“做些什么。” 老爹的视线从通话的记录，抬起，和西野澪平静的目光对上。 “帮我写一封邀请函。” 远在美国的西野澪听见熟悉的词汇，立刻来了精神。 第42章 “我当李华，真的假的？” 期末考试的成果让她感觉自己英语大爆发。 邮件形式的邀请函，这题她学过。并且，这的确是她预先准备好的圣诞礼物，和外教不辞辛劳的等价报酬。 这也是她并没有强硬拒绝的原因。 “那我的圣诞礼物呢？你不是说要带我去洛克菲勒看圣诞树，直升机看自由女神，帝国大厦会在我脚下吗，我准备好了，现在去第五大道打卡吗？” 虽然还没有到圣诞节当天，但是所有人都在圣诞倒计时，这种时候的节日气氛是最好的。 西野澪从办公椅下来，心情愉快地打算下班。 老爹没有回答也没有否认，带着她下班。 不过他们没有去第五大道，老爹带着她来篮球俱乐部晃了一圈，选手们在做节日前最后一天的训练。 作为老板，爱德华先生是来送慰问顺带让她来刷脸的。 进入这里，她真切地感受到了不爽。 她不喜欢抬头看人，和负责人打完招呼就走开了，球场边缘的休息座位有一条漏网之鱼。 打瞌睡的流川枫。 前段时间他还上了时报，运动品牌的连帽衫半戴在墨绿的发上，随意地抱着一颗篮球单手揣兜，品牌方的运动耳机挂在脖子上，纤长的下睫毛带着几分懒倦的魅力。 嗯，脸上贴的三个创可贴也是品牌方。 非常有商业价值的选手，丝毫没有人记得他刚刚来到俱乐部的那几年不被看好遭到的质疑，迫于压力无人敢用只能和饮水机作伴的过去。 老爹当年力排众议的结果很显著，摇钱树。 她和摇钱树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用的不是英语。 流川枫瞌睡虫上来一般很难醒，当年他们相遇在一家便利店，两个人都不会说英语，纯靠比划完成了一次无声的购物交流。 流川枫揉了揉眼睛，抬起头看了一眼。 对她出现在美国没有异样，甚至没有问她是谁，“哦，西野。” 明天是平安夜，西野澪还没想好圣诞作文要怎么写。 “圣诞快乐。”她不太走心地对自己的摇钱树说。 流川枫停止揉眼睛，带着点小骄傲地睁开眼睛：“ xmas 。” “？”西野澪打字的手停住，对这个词汇很陌生。 流川枫见她不懂，英语比划小组优秀毕业生用手指在半空虚虚画拼写：“xmas，圣诞快乐的简称。” “你的英文学好了？” 西野澪放下手机，作为英语比划小组的成员，她有点小小的扭曲。 ——什么，你竟然也在偷偷内卷！ 流川枫点头，墨绿的头发在额前轻轻晃了晃，他拿出身边随声听的磁带：“礼物。” 西野澪看着这个显然是被他学习过一段时间的二手磁带，有点迟疑。 流川枫想起什么，又拿出随身听，把磁带放进去，按了一下按钮。 磁带就开始了缓缓的播放。 “…… lesson1……” 西野澪面无表情，隐隐透着嫌弃：“我已经听到第二带了。” 果然，流川枫不会把睡觉的时间拿来内卷。 她多虑了。 老爹领她回家的时候，问她：“和我的摇钱树相处得不错？” “现在是我的摇钱树了。” “哦，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对这一款很喜欢。”他亲自开车，手指搭在方向盘点了点。 “你没有对我进行非法调查吧。”她忽然看向老爹。 “你在她那里，我连一张你的相片都看不到。” 爱德华先生很含蓄。 “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西野澪立刻就要解开安全带。 被按住：“我不能带你去人多的地方，黛西，你知道的。” “我们说点开心的吧，”他仍然看向前方的路段，“曼哈顿的落日很美。” 西野澪内心毫无波澜：“东京也有落日。” 而且现在又不是曼哈顿最佳观日落的季节。 老爹没有延续这个话题，笑着说：“或者，聊聊美网的邀请函。” 西野澪将视线移至窗外。 “不急，礼物要在当天拆。” 第33章 毫无圣诞氛围。 霍华德在曼哈顿的家坐落在僻静的海边孤崖上, 回家的方式也不同寻常，车子停在跑道外的停车场，转直升机落地别墅内坪。 红毯铺在绿皮草地上,两排人高马大的黑西装黑墨镜保镖齐刷刷喊出“欢迎大小姐回家”之后。 西野澪决定, 永远不能让老爹和迹部景吾认识。 客厅的下沉式围坐沙发大约是按照球场的规格,如果不坐在一起,对话需要扯着嗓子喊。 壁炉的火烧得噼里啪啦，柴火痛苦嘶哑地叫着，老爹坐在沙发上,任由西野澪靠着他看书，一句话也不说。 他连圣诞树都没准备, 多年不见，毫无父女温度。 西野澪冷漠地翻页，等待冬令的时差。 老爹突然开口：“想妈妈吗？” 她继续翻页，这些英语绘本比较适合3-6岁的小孩, 但对她来说刚刚好。 “还好吧。” “我想你妈妈了。” “……” 西野澪不愿意对比和妈妈过节时有多么热闹,但对于老爹为什么会被讨厌,这点一目了然。和妈妈的节日总是不会无聊,西野女士从来不会让她感到寂寞，甚至允许她养猫咪。 节日也会放下所有工作，西野女士甚至能和她拉着手在院子里的圣诞树下乱跳舞，管家回把爵士乐切换成不着调的摇滚，给她们打拍子。 而老爹, 甚至不愿意看她手里的绘本多一眼——哪怕一眼都能看出这是她5岁时的睡前读物了。 平安夜的时针一跳, 她就从从沙发起身，走到落地窗边，外面是无边界温泉, 从这里看像通向悬崖下的海岸。 礼物堆就摆在这里，她拆开老爹的礼物，是一辆跑车的钥匙。 嗯，毫无新意的圣诞礼物。 还有一堆曾经在美国的幼儿园玩伴，他们不知道从哪得知了她在美国的消息，送来了礼物。她反复确认，越前龙马真的没有给她送礼物。 没有得到最想要的，西野澪随手从礼物堆里挑出一个包装十分华丽的盒子。 令人惊叹的审美艺术。 来自迹部。 打开，是一卷磁带，没见过的英文题目，她拿出流川枫送的随身听，按下播放键。 迹部景吾华丽的声线如同大提琴一般和倒计时的钟声组成交响乐。 ……他还特意去找了录音棚去录这个东西？ 一卷英式英语的听力素材。 好幼稚。 正在拆辉夜和野崎的礼物，手机弹出视频通话。 接通，迹部景吾的脸出现在屏幕上，他戴着条有米字的围巾，背景是伦敦的摄政街。 迹部景吾看见她眼里的谴责，丝毫不在意，拉远了屏幕给她分享迹部家的圣诞节活动： “摄政街的天使灯亮了，曼哈顿的圣诞树亮了吗？对了，石上也在。” 呵。 镜头一脸被绑架来的石上优后转向道路：“西野女士现在要和我们去皇家阿尔伯特音乐厅，既然你选择去美国，那你的圣诞一定比我们的安排要丰富吧，小澪？” 西野澪看着正在沙发上cos圣诞树的老爹。 “……我恨你。” “圣诞祝福？” 西野澪挂了电话，她失去了对圣诞节的无比期待，索然无味。 曼哈顿的十二点钟声响起，西野澪把写好的80字圣诞小作文发送。 给她远在东京的朋友李华。 然后熟练地翻到听力材料，拨通号码。 电话过了一会才被接起，刚好是阅读完小作文的时间，西野澪说：“圣诞快乐。” 越前龙马说嗯，然后那里有翻页的声音，接着，无需开口的默契让他们开始了听力阅读考试。 刚写完最后一个选项，老爹终于从悲伤里走出来。 “圣诞还写作业？” “写完了。” 西野澪抬头敷衍了他一下。 然后对着电话又说了一句：“圣诞快乐。” 老管家布置好圣诞的餐点后，含着温和的笑意走上前来，递交出一封带着厚度的信。 “圣诞快乐。” 电话里，他回复。 “是您登机后，越前少爷交给我的。”老管家看着她的眼神太过柔和，足以见得被交付这封信时对面人的神情。 “他说要在您写完听力后再把礼物拿出来。” 西野澪接过信，电话还没有挂断。 “晚上好。” 越前龙马嘱咐。 “纽约是凌晨了。” 没有人会在这种情况下，不看信的内容就去睡觉的。 连老爹都走过来，站在她身后兴趣盎然地等待礼物的揭晓。 展开信，是一行在洛杉矶的地址，附上了密码锁的答案，和一把钥匙。 第43章 需要探索的礼物，的确应该在充足睡眠后再揭晓； 西野澪对圣诞的期待重新燃烧起来。 于是，被迫从圣诞晚餐变成圣诞午餐的家中厨师，一位资深的英国美食佬骂骂咧咧加班。 老爹亲自将她带到卧室，别墅上下四层，她的房间在二楼，布局和她在东京时一样，房间延伸露台。 衣柜里全都是粉色的公主裙，就在她以为自己要穿着公主裙睡觉的时候。 老爹在她身后打开了灯。 明亮的卧室里，一件被叠好的睡裙安静置放在床上。 老爹语气十分臭屁：“圣诞快乐，宝贝黛西，这是爸爸妈妈一起送给你的礼物。” 一个以她命名的女性成衣品牌，产品种类以睡衣套装为主。 她还以为不会在这个圣诞收到妈妈的礼物。 但是。 “这是你和西野家合作的手段吧。” “这不重要，只要你能全面替代我继承霍华德家，我就可以去东京了。” “……我要睡了。”收回一秒的感动。 飞往洛杉矶之前，老爹强行要跟上。 “你不能在圣诞抛下一个霍华德，我也不能，霍华德小姐。” 比起和她一起度过圣诞，老爹对送她这份礼物的人更感兴趣。 “你们是在我身边的时候认识的吗？” “你没有这个作用。” “你妈妈愿意接受美国人了？” “只有你不被接受。” 接连遭受打击的老爹终于安静下来，为圣诞准备的暗色调西服配银灰色领带夹，西装外套搭在座椅旁边，随性地翘着腿看向她的头发。 “今天怎么用这条发带？” “薰衣草惹你了吗。” “很漂亮，适合你。”他的手泛起慈父的光芒。 “不许碰。”她拍掉老爹即将作祟的手，这辈子都不会再让老爹碰她的一根头发丝。 西野澪在写邀请函。 任何一个网球选手都不会拒绝美网公开赛的邀请，即便老爹没有邀请越前龙马，她也会抽空飞来俱乐部做这件事。 “他在青少年选手中很闻名，但可惜年纪太小。” 老爹品了一口红酒，指腹在杯身点了点。 “我想接触他的时候，他已经去了东京。” 西野澪正在开场秀的用词时陷入了困难，us open（美网），今年除了赛事的奖金，还有世界各地的球迷首周开场秀，决定日期是…… 在参加比赛前，作为选手的邀请方和投资人，要为他准备周全的团队待遇，还要先见面。 “嗯，没关系，我在和他接触。” 西野澪的英语自信在这一刻处于顶峰。 “你和他，”老爹放下酒杯，“就像我和你妈妈。” 西野澪抬头：“？” “纽约和东京太远了，我有必要为你们考虑这一点，你是一个美国人。” “他是美国人。” 西野澪用新账号发送了邀请函，电子邮件的传输总是比信件的邮寄要快很多。 “未来呢，他参加美网后，会选择留在美国还是回到东京？” 西野澪缓缓歪头：“？” 老爹两手交叠，向座椅后靠了靠：“选择留在一个地方，只为了职业梦？很困难，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流川枫。” “你是在逼迫我为了他留在纽约。” 西野澪对老爹的思维方式适应的不是很好。 “还是在逼我把留在纽约？” 西野女士的育儿方式通常是给予观察的时机和适当的教学，旨在启发思考。 老爹时常混迹各大俱乐部与不同股东周旋，总是用一种算计的方式和她交流，她不得不在面对父亲的时候带上警惕。 “你有没有想过，我是怎么签下流川枫的。” 爱德华的笑容明明浅浅：“又为什么邀请他？” “你没被拒绝过吧，”西野澪将手机放在一旁，“万一你被拒绝了呢？” 披上空乘递来的外套，她走下舷梯，事先安排好的车子停在跑道外，西野澪回头看了一眼站在原地不紧不慢扣大衣纽扣的老爹。 “哦，妈妈就拒绝过你。” “……” “说到底，”坐上车后她转头看向自闭的老爹，“篮球选手就算了，你为什么要执着于签网球选手。” 那并不能获得最大收益，网球选手通常有自己的团队，个人性很强，网球不是团队赛，投资他们才是利益最大化。 老爹看了她一眼，幽幽转开头。 “以后你就懂了。” 车子停在一座坐山观海的宅子前。 复古风格的宅院，门牌号对上了信内的地址，不像无人居住的样子，倒像是经常有人打扫。 “卢卡斯？你在看什么。” 宅院附近，两个背着网球包的男孩说话声传进她的听觉范围里。 回过头，她和那个名为卢卡斯的男生对上目光，后者愣了一下，扭开头回复身边的人：“没什么。” 他们离开了。 西野澪感慨：“突然这个世界就多了许多网球选手。” 输入密码后，宅院的大门缓缓打开。 西野澪没有让保镖跟着进来，爱德华跟在她身边，院子有一块很适合打网球的草坪，从蜿蜒的石子路走到主宅门前，钥匙扭入锁孔。 门厅内，一颗巨大的圣诞树，每个翘起的枝叶尖尖都有一颗彩色的小灯。 温馨的室内风格，还有猫爬架旁挂着的逗猫棒，生动又柔软地展示着圣诞快乐的挂帘。 树下堆满了礼物。 老爹又要哭了。 “为什么……我都没有收到圣诞树。” 不用思考就知道他想收到谁送的圣诞树。 但是西野女士是不会送一根叶子的。 “因为你没人爱？” ^ 东京，越前宅。 越前龙马刚刚结束训练，打了个喷嚏，看向收到一封新邮件的手机。 陌生邮箱。 标题是希望邀请您参加us open 。 点开，越前龙马拧眉。 opening show，美网表演赛？ 现在打假赛的邀请都这么猖狂了吗。 越前龙马随手将邮件拉入垃圾邮箱，背起网球包回家。 第34章 “最后选择了事业的人不要用这种眼神看过来。” 西野澪拎开老爹贴贴的邀请。 “难道你会选择爱情？” “不会。”她果断。 老爹鼓掌：“那就约好了, 明年开始你接受霍华德家族培养，我去追求爱情。” 西野澪一刀划开圣诞晚餐的土豆蒸鱼，鱼腹剖开露出滴着血的鱼泡。 家中的英国名厨精神饱满地介绍：“这是概念菜系, 只有无能的人才会吃全熟的食物, 那太没有安全感了, 是担心鱼会奋起杀人吗？” “……这也是霍华德家族考验的一环吗？” 她丢下沾了血的刀子。 “别这么严肃, ”老爹也不动声色放下餐刀，“俱乐部只不过是给你练手，如果连一个养子都对付不了,你要永远活在她的保护下吗？” 西野澪点破：“你只是痛恨吃这碗软饭的不是你吧。” 老爹：“你可以选择留在东京，但继承西野家意味着你永远不会做得更好。你需要北美的市场来提升你对西野的价值。”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西野女士并没有向美国开拓，即便这是她赴美留学的缘由。 老爹要用她成为枢纽，既是生意，又是缓和。 窗外飘落了圣诞的雪花, 她想起了东京的初雪。 如果留在美国,她将无需一个英语学习app,从笔友和外教那里得到的,都会以那封邀请函的形式回赠。 她需要一个英语学习的外教，而一个网球选手需要进入职业赛的契机。 其他无关的告白、夏威夷的钥匙扣、洛杉矶的圣诞树，都会抵消。 …… 老爹送别她的时候，捏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手帕，在机场外泪洒当场。 她面无表情朝登机处走去。 她回程选择了自己买票, 但还是没逃脱老爹的排场相送。 “记得——让——他答应——” 西野澪加快了脚步。 飞机落地的东京的时候是凌晨, 她迫不及待扑进西野女士怀里，感受久违的母爱。 自从收到洛杉矶的圣诞树后，西野澪没有写信感谢越前龙马,也没有和他联系，越前龙马也并没有发信来问候是否喜欢那些礼物，没有询问她什么时候飞回东京。 显而易见的，他也不会出现在凌晨的机场接机。 西野澪没有以个人名义问他收到那封邀请函后要怎么抉择。 回到家后，先被赶到床上倒够了时差，短时间内接连飞国际航班，注重她身体健康情况的西野女士只想等她脑袋清醒的过年。 “妈妈，”她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揉眼睛，“你为什么和爱德华创立那个品牌？” 第44章 一般来说，如果她想要，西野女士会直接给。 “看见信托了吗。”西野女士态度很平和。 西野澪的震撼逗笑了她。 “我们没有婚前协议，这是他不离婚的部分原因，所以他要确保霍华德的一切不能落入除你之外的西野家手上。” “我要保证西野会是你的，而他要保证霍华德是你的。” “取一或是取二，就看你自己的选择。”她摊手。 “就这么简单。” “如果我不要霍华德……”西野澪被羊毛围巾裹住，妈妈牵着她走到阳台看外面落下的雪，管家和名取小姐正在打扮院子，如往常般摆放着唱片机。 “职业经理人会为你工作，你只需要享受收益，他们的家族会继续规划下一代。” “不用太早做出抉择，”妈妈帮她理了理头发，“新年快乐，宝贝。” 新年的寺庙里已经有了不少早早到来的人，西野澪在名取小姐的陪同下来到这里，拿着5円投入钱箱，然后顺着人群走到抽签的地方。 “怎么可能是大凶！本小姐去年的灾厄还不够吗！” 前方正在借钱的女孩不敢置信地要求重新抽签。 在她的独特自称和音色里，西野澪瞬间认出那是上杉雪影。 她拿着手里的签筒，没在这里看见早田理纱。 从圣诞节起她就销声匿迹了，或许是她参加报名的航模社太忙了，像越前龙马在的网球社一样，要为新年后的比赛或竞赛要忙。 没看见其他熟人，西野澪收回注意力，摇了摇签筒。 掉出来一根颜色不太友好的签条。 大凶。 上杉雪影去重新抽签了，没看到西野澪。她便上前递出自己的签条，寻一个解言。 寺庙的工作人员帮她找到对应的签文，礼貌和善地说：“事与愿违。” 如果常规思维，一定会联想到她最近要做出的决定。一旦产生这种联想，那么结局就仿佛既定，这是结果思维，就像占卜一样，对未知的事情进行虚幻的结果猜测，那么人就会朝着已知的方向前进。 看上去像是命中注定。 “小姐，需要重新抽签吗？”工作人员的询问很善解人意。 西野澪对此无动于衷，甚至习以为常，将凶签的解言收下。 正要和名取离开寺庙，却看见一群格外出众显眼的男生走进来，踩着台阶来到摇签处，没有穿青学的校服，但是每个人独特的造型很有辨识度。 名取在她身后问：“澪小姐，要去重新抽一遍吗？” “不用了。” 她习惯了自己在各种时候运气不太好，比如冰帝的考试第一轮遇上被淘汰的英文，电玩城碰上失灵的手柄按键，甜品店抽中夏威夷落日酒。 “我一出生就拥有了最好，抽中凶吉又有什么关系。” 和她对视的人收回目光，取下自己摇出的签文，递出去。 “既然从出生就拥有最好的，就要永远拥有最好的。每一次。” 西野澪接过，打开。 是大吉。 寺庙的工作人员解言：“心想事成。” 西野澪眨了眨眼，赞叹：“哇，英语老师，你运气这么好啊？” 越前龙马将手插回衣兜，扭头看向远处的积雪。 “哦，以前运气普通，抽比赛签的时候什么情况都出现过。但最近运气很好。” “遇到你之后。” 第35章 “新年快乐。” 西野澪把收到的大吉放回口袋,也将手揣兜，看着自然而然脱离网球社队伍，走到她身边的人。 越前龙马和她并步下台阶：“新年快乐。” 名取小姐不知不觉就走在他们身后半步, 不再开口说话, 降低了存在感。 “不和他们说一声吗？”西野澪问他, 示意身后还在排队摇签的网球部学长。 “不用。”越前侧身帮她挡了一下冲撞上来的人群, 再重新回到刚才的位置。 举止太过流畅，西野澪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不动声色护到了身侧。 “啧啧啧。”桃城武的声音从右边传过来。 “不~用~” 菊丸学着越前龙马刚才的语气对大石道,模仿得惟妙惟肖。 大石也配合地握住他的手，戏剧般地回应：“因为, 他们不重要~” “……” 越前龙马沉默地扭头，看见了功成身退隐没在人群后面的不二周助。 “要来我家过年吗？”西野澪在被网球社包围住的演绎圈里，没有像越前龙马那样沉默，看向但笑不语的不二周助。 “我就不去了,这里应该有人没有那么希望我的参与。替我向西野阿姨问候新年,我和裕太会给你准备新年礼物的。” 不二周助被提起, 也只是从容地回应。 往年她会和不二裕太一起比赛放烟花, 但自从他去别的学校后就减少了来往。 四宫家的新年会和家人一起度过，野崎要去烟花大会采集素材。 她点点头，又和其他人问了新年好，一一得到新年问候。 “你们不去解言吗？” 西野澪对他们手中拿着的新年运势签提出了疑问。 菊丸晃了晃签条：“没关系啦，反正大家只是约好一起来这里看越前唔唔唔……” 嘴巴被桃城武捂住。 看越前？ 她又将目光转到越前身上。 越前龙马轻咳一声, 别过眼：“他们是说, 我第一次在东京过年，不知道东京的新年仪式。” “哦。” 西野澪脚步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那你要和我一起过年吗？” “好。”答应得很干脆。 西野澪只是随口的一问，没想到越前答应得这么利落,好像一直在等这句话一样条件反射地开口。 “你不用陪家人吗？” “他们去约会了。” 越前龙马回答的平平淡淡，很有信服力。 “好吧，”西野澪同情地拍拍他肩头的落雪，“那你就跟我回家吧，名取？” “澪小姐，车子就在前面了。” 名取小姐这才从透明人状态恢复。 越前龙马的爸爸妈妈也真是和她的爸爸妈妈一样，心真大。 和网球社的人挥手告别后，等名取给每个人发了准备好的新年荷包，她才关上车窗。 越前龙马坐在她身边，朝她看，但不说话。 西野澪故意问：“怎么了？” 越前又转开头：“没什么。” “哦，”西野澪拖长了尾音，慢吞吞从口袋里伸出手，“新年礼物。” “什么？”越前不明白。 “握手。” 等越前龙马握上之后，西野澪才继续说。 “合作愉快。” 她握着越前的手晃了晃，成功收获越前龙马再次的不解。 “圣诞礼物。”她收回手，在越前龙马的失语里，明白了老爹为什么喜欢这种说话方式。 “你以后就懂了。”西野澪说。 到家的时候，午餐正在准备中，西野女士刚刚送别了一位夫人的到访，对方留下了新年的礼物——是不是有点太正式了。 西野女士对越前的到来没有表现出意外，告诉他们院子里的新年装扮已经完成，等一会儿会有人来拜访，让人帮他们把沾了雪的外衣换下后，放他们到暖和的地方去拆新年礼物。 她带着越前到会客厅里，她和发小们总是在这里玩拼字游戏，算是她的专属待客厅。 书架上摆着一些杂志，有些被裁剪了，有些精妙的拼字被裱起来挂在那里。 “这是拼字游戏，你玩过吗？”西野澪见他看着那些裱在画框里的，从报纸和杂志剪裁下的文字。 “没有。”越前龙马收回视线。 缅因猫溜了进来，轻快地迈着猫步在她脚边蹭了蹭，被她带回来的寒意颤了一下，不高兴地跳到一边。发现了越前的存在，立刻竖起毛发对他龇牙。 在西野家总是不受猫待见的越前：“……” 刚掀开桌游布的西野澪听到猫咪低低的威胁呼噜声看过去。 虽然没有任何谴责，但越前龙马还是下意识自证清白：“我没有。” 西野澪走过来挥了挥，猫咪还是不为所动。 扭头，她说：“这里被它霸占了，我们去拆礼物吧。” 越前龙马瞄了一眼不敢置信，原地绕圈圈的猫，点头，一种不该存在的胜利出现了。 “好。” 能在自己的礼物堆里看见妈妈给越前准备的新年礼物，心情很奇妙。 她放下了辉夜送来的胸针，是前段时间代表四宫家参加珠宝拍卖时帮她选的。 野崎送的是卡家一款新的手镯。 但比起这些，她更期待越前收到的礼物。 ——和妈妈给她送的手表是同一系列的。 她没劲地收回期待，她还以为妈妈会送一个教练呢，她前段时间还看见妈妈关注了青年网球世一的教练选择离职的消息。 第45章 送的礼物简直是哄小孩的。 越前看出她的情绪：“怎么了？” 西野澪伸出左手，袖子提了提，露出自己手腕上同系列的女表：“喏。” 原本对收到礼物反应平静的越前提了提唇角。 “要现在戴上吗？”西野澪看他把腕表挂在手腕上。 她顺手帮越前戴好。 她手腕的表盘是宇宙的星座图，越前的表盘是星空之外的月亮。 迹部倒是没有送礼，她看了一眼，找到了越前送的礼物。 是一条披肩的围巾，和辉夜送她的胸针搭配刚好。刚把披肩用胸针固定好，打算去室外试试温度，就看见了迹部母子来拜访。 一看见她，迹部景吾就远远朝她勾唇。 想起那带正经得令人头皮发麻的磁带，西野澪带着越前龙马在妈妈身边和对方礼貌打完招呼，就要去院子。 迹部女士目光掠过越前龙马，微笑着拍了拍迹部景吾：“去吧，孩子们待在一起，就不用陪我们了。” 于是，她领着两个网球选手来到院子里。 迹部景吾问：“磁带听得怎么样，有没有被本大爷的听力素材迷倒？” “……”越前龙马用眼神谴责。无声疑问。 ——你没有每天按时打电话听力的原因是你在外面有别的听力素材了？ 西野澪故作意外，语气的平淡和表情的无波显得这番话有些矫揉造作的虚假：“啊，我竟然把它忘在了美国。好可惜。” 迹部景吾并不生气，递出自己带来的礼物：“没关系，不用感谢我，这是你送来的新年礼物的回礼。” 不用打开就知道是什么。 西野澪送了迹部景吾最不喜欢的球队的选手亲笔签下的球衣。 西野澪迟迟没有伸手：“你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迹部景吾抬眉：“西野小姐，这句话就有些伤人了。” 看礼物形状，她以为迹部景吾终于把自己美妙的嗓音录制成了cd，原本打算放在院子里的唱片机给他一个意外突袭。 没想到拆开后，竟然是一盒酒心巧克力。 这倒是有些意外。 很正常，甚至很正式的礼物，绅士到竟然还有一封手写信。 不过，越前龙马的表情倒是变了变。 “我可以现在打开信吗？”她问，但已经在拆信。 迹部景吾嗯了一声，悠悠将目光移到越前龙马脸上：“这盒巧克力不方便作为圣诞礼物邮寄，年后送又会碰上情人节。” 说到情人节的时候，尤其放慢了语速，在越前龙马回视的时候，他又移开了目光去看西野澪正在拆信的手。 “我想，那天你一定会收到很多信，所以在此之前，这封才算特别。” 缅因猫顺着气味找到了院子里的西野澪，绕着她的裤脚喵喵叫了几声，又意识到了一个陌生人。 对着迹部景吾打量了一会，缩在西野澪身后，尾巴晃了晃。 迹部景吾的信只有一行字。 ——这不是情书。 “……”西野澪深深感受到了他的恶趣味。 “谢谢，”她把信塞回信封，“我会给你回信的。” 是时候再来一局惊险又刺激的拼字游戏了。 “重吗。”越前帮她接过迹部的礼物。 西野澪顺手就交了过去。 “放在那堆礼物里？”越前平淡地扫了一眼和院子隔着一道玻璃门的礼物堆。 “嗯。”西野澪点头。 于是一份特别的礼物在一堆礼物里销声匿迹。 “小景。”迹部女士在一旁笑着喊了他一声、 迹部应声回头，没说什么，朝他们道别：“既然今天西野女士有客人，我们就不久留了。” 越前龙马在她身边，面无表情挥了挥手。 走出去两步，迹部像是想起什么，回过头，藏蓝色的大衣被风吹起一角。 “新年快乐，小澪。” 他含笑的眼睛轻轻扫过越前，又补充了一句：“全国大赛见，越前。” “你怎么了？” 迹部离开后，西野澪问仍然没有什么兴致的越前。 “没什么。”他仍然这样回答。 “披肩很舒适，谢谢你。”她向越前道。 “还有圣诞树，我很喜欢。” 越前的注意力在她开口说话的瞬间回来，下意识侧头去听：“嗯？” “我说手表的时间。”西野澪卷其他的袖口。 西野澪收到手表的时候，妈妈已经帮她调整好了东京的时间。 但越前龙马的手表似乎不一样，她一开始以为是表盘的设计不同，时针的方向才不一样。 只是刚才发现，越前的手表时间好像是纽约时间，相差了近十四个小时。 她停下步子，帮越前的时间调整回东京时间。 “好了，这下就和我在一个时间刻度了。” 越前看向她，刚才的一些郁气顷刻散掉。 “你会给他回信吗？” “给谁？” “他。” “？” 西野澪疑惑。 越前放下袖子，盖住他们相同的时间，心情好了：“没什么。” 午后，西野澪换上了新年的新衣服，原本要搭着外套才能出门的内搭可以披上新披肩就穿出门了。配上辉夜送的主石是蓝宝石的五花钻石胸针。 管家和名取小姐正在研究手捣年糕，厨师正在火热准备着晚餐。 西野女士给他们发了红包，让他们出门自己买烟花。 新年的街道全都是春风满面的年轻人，还有人排队去撞钟。 一直逛到傍晚，在院子里和越前放起烟花，圣诞树的灯泡亮起，雪又开始了绵连。 她点燃了火柴，丢到引线那里，然后快速拉着越前向院子里面跑，被点燃的烟花在原地升起几簇彩色的花火，向天空升去。 烟花绽放的一刹那，远处的光也亮起。 妈妈坐在庭院里的软椅上，披着羊毛毯，喝着热红酒，笑着看他们。管家压了一片爵士的cd放在唱片机上，时刻从昏黄变成蓝调，音乐流淌。 月光没那么亮了。 远处的圆灯从她身前照来，蓝得像一片海的光在她跳着的舞着的颈侧若隐若现，漫天的雪下，落在她欢快的金发上。 处在浪漫频道的爵士乐十分适合在此刻摇摆身体，她转了过来，比月光下的夜色还要冷清的蓝色眼睛向越前龙马看过来。 “跳舞吗？” 她问着，伸出自己的手。 越前龙马并不会跳舞，但在她也乱糟糟的舞步里，以良好的运动素养适应了她的节奏，曾经出现在她写过的信里属于和家人的“blue hour”在此刻成为她和他的时间。 第36章 开学后, 班委的职务选择由投票选出。 每位同学轮流上台进行自我介绍，已经不像第一年大家都互相陌生的阶段了，没有充满神秘感的期待。 已经切身体会班委会带来多少麻烦的西野澪没有参与竞选。 但英语课代表的投票,她和越前龙马平票上台竞争。 是谁。 她站到讲台前, 扫过坐在教室里的每一个人。 到底是谁给她投票。 她已经计算过了, 按照越前龙马在网球社大放异彩的人气, 已经足够完全碾压她获胜成为英语课代表了。 而且，上学期知道她递交了回家社的申请后，接受过她计算机拉表格之恩的盟友都已经默契尽在不言中, 选择不投她了。 究竟是谁！ 座位上的泽田凉城手握半拳掩在唇边，轻咳一声, 一副“不用谢，应该的”得意。 缓缓朝她竖起六根手指。 他帮忙拉了六票。 越前龙马在网球社的朋友叫堀尾的那位，也轻咳一声吸引注意力，骄傲地抬起头,竖起四根手指。 好。 干得太好了。 “谢谢你们, 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堀尾率先摆摆手：“不用谢, 我早就看不过去了, 越前啊都不是英语课代表，整天在社团里研究英语……” 接收到越前龙马的目光，堀尾讪讪挠头。 “额，总之，不用谢！” 西野澪对青学网球社的未来感到前途一片黑暗。 英语老师凑过来小声说：“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网球社会有很多活动, 比如这学期就有全国大赛前的集训、然后是全国大赛, 不会像你一样有空……” “毕竟，你报了回家社嘛。” “……”西野澪不得不用更大的问题转移自己目前的问题。 她淡定地表现出了自己的傲慢：“比起听从，我更喜欢下指令。所以, 我不竞选英语课代表，我要竞选班长职务。” 目光缓缓落在了上学期的班长，这学期也毫无争议的班长同学身上。 戴着眼镜的男生神色肃穆，是品学兼优，公认的负责任的好班长。 被点到名，他首先评价： 第46章 “西野同学，我不认为你能做好班长的职务，比起下指令，班长更需要通视全局，为班级付出。而你上学期的太多时间都花费在提升自己身上，我看不出你的班长特质。” 非常好。 西野澪点头。 “那我退出竞选。” 她侧身，请越前龙马发表上任感言。 “……但是，”前任班长话音一转，“上学期期末经过各班委开会评分我才发现，西野同学在同学中的评价很好，虽然没有和大部分人拉近关系，但无论是成绩被质疑，或是朋友遇到困难，大家都听说了你对事件的处理结果。” “并且，期末你展现了优秀的班委友好态度，为我们班提高了其他班委的形象。我认为，班长职位可以由西野同学担任，让大家更了解你。” 说完，他推了一下眼镜，补充。 “绝对不是因为这学期我加入航模社要忙竞赛没空担任班长。” 一向话少的前班长一口气说完这么多，全班安静了一会。 老师试探：“那么，其他人有疑问吗，由越前同学担任英语委员，西野同学担任班长职务。” 一锤落定。 西野澪面无表情看向前班长：“航模社是吧，你数学怎么样？” 他点头：“嗯，我从小就对航天航空有兴趣，数学的话，有点薄弱，上学期就是被数学拉低了平均分落后你一名。” 西野澪担起班长的职责——发放社团同意申请后的测验表。 航模社是理综考评表。 每个人都会有自己的报应。 晚间放学，她比往常晚了二十分钟才解决班长的工作，来到图书馆。今天她还有西野女士布置的任务，把一个假期都没有联系到的早田理纱叫回去签字。 她的慢食碗专利申请下来，可以发放资金，并且西野家愿意出资以获得慢食碗生产销售的权利。 但图书馆没有人。 习惯了和图书馆搭子进门时互相点头致意的礼仪，一时间看见空空的座位，西野澪还有些不习惯。 不过有班长职务之后的好处就是可以和其他班级的班委联系。 她找到今天刚添加联系方式的班长，询问今天早田的去向。 得到的回复是，今天早田理纱没有来学校。 并且，学校没有收到早田家里的请假。 这是一个不太妙的回复，虽然根据早田的同桌成田樱说她可能是翘课了，但早田理纱的翘课概率比她英语突然满分还要低。 “报警了吗？” 她问。 对方一听，略感诧异：“这是不是有点严重了，没必要吧？” 西野澪掐了和对方的电话，转而打给司机：“去早田家找人。” 上次带早田回家逗猫的时候，送她回家顺便得知了家庭地址。很巧，派上用场了。就像她也只是对早田理纱随口下了个指令，要她做个公式，对方就真的做出来一个专利一样。 接着提起书包直接从图书馆离开，向校门走去，联系着名取：“早田的专利，联系上她的父母了吗？” 名取迅速调取档案：“她父母离异，假期联系过她的父亲，对方听说是找早田，立即挂了电话，而她母亲的电话是继父接通，继父连早田的名字都没有听完就挂断了电话。” '你会知道她是什么身份的。 ' 成田樱曾经说过的话出现在脑海里。 西野澪握着电话的时候，有点走神。 她对于熟悉的姓氏，并不需要去了解，例如上杉。而不熟悉的姓氏，非必要她不会去调查，例如早田。成为朋友的契机并不是家境和条件。 否则她和辉夜也无法与野崎成为朋友。 她没有后悔过自己的决定，但的确在这一刻听到早田的汇报后，有片刻的迟疑。 对自己从不调查朋友境况的习惯。 如果她能早一点了解到，借着上一次和早田提及家庭的时候多问一句，也就能多一些时间去准备。 父母离异，生父生母都不在意的国中生女孩的境遇。 她想起早田说选择航模社会让母亲骄傲时的笑容，垂下了眼睛，淡淡：“报警吧，找到人的第一时间先通知我。” 名取没有质疑，立即报警，同时和她保持联系。 “你会觉得我对朋友漠不关心吗。”她问了一句。 素来一丝不苟的名取小姐笑了笑：“澪小姐，如果不是您要求提交早田小姐的专利，我们此刻是无法调取她的档案的。” 快步走到鞋柜后，看着包上晃动的夏威夷钥匙扣。 她叹了口气，把和名取的呼叫转移到耳麦上，拨通越前的电话。 电话没有让她久等。 “发生什么了？” 她去电的时间不寻常，越前龙马没有寒暄，直截了当。 西野澪说：“我要去做事情，和你说一下，免得你又说我不理你。” “你在哪？” “校门。” “好。” 电话挂断，名取的声音在耳麦响起：“找到了，监控显示她两天前穿着一件单衣从继父家离开，进入一间仓库，没有出来过。” 在校门口见到越前龙马的时候，她不意外，但仍然感到一点古怪的习惯。 她知道越前龙马最近在忙着全国大赛前的特训，过段时间还有集训，青学的教练在找集训地址的时候，她还提供了西野家闲置的老宅——离东京市区有点远，她们不会去住。 “我会和你一起，”越前接过她的包，“谢谢你打给我。” 西野澪直接把他塞上车：“应该的。” 她也抽不开身去再应对一次越前龙马口中的“西野小姐”了。 车子一路飙到那间仓库。 西野澪拿着车上的备用外套，为开学购置的崭新皮鞋在荒废的地面上沾染了雪水的泥垢，是一双奶油色的小皮鞋，但她没空关心羊皮或者牛皮能不能在粗糙地面行走的磨损。 这个季节还没有脱离最冷的温度，她不确定早田理纱的单衣是多么单。 但她知道，这个温度，在荒废的仓库呆上两天不遭遇事故也会冻得半死。 名取小姐站在仓库外，笔直的身子朝她微微弯了弯。 略过她，西野澪径直走向仓库里面，对身后人说了一句：“你站外面等一下。” 越前龙马就乖乖站在名取小姐身边。 一眼看见窝在受潮的干草堆里脸冻得发紫，哆哆嗦嗦的早田理纱，她似乎被吓坏了，即便她提前嘱咐过不要让她见到警察的盘问，离家出走两天还要被询问前因后果，太烦了。 带着草莓甜味的茸毛外套裹住早田，她只穿了一件室内的t恤，第一次离开绿色的校服见她，才发现她身高抽条的时候并没有长肉。 眼睛已经哭得通红，眼角都已经揉破了皮，看上去很吓人。 “和我回家吗？” 西野澪想了想。 “来杯热牛奶，在壁炉前和猫打会架？” 早田理纱听见她的声音，慢慢回过神，好像又要哭了。 西野澪立刻把外套给她穿上：“不许哭。” 早田理纱立刻不敢掉下眼泪。 “眼泪对你妈妈有用吗，对你爸爸有用吗。” 她扶着早田起来，后者因为两天没有进食有点虚弱，又不想把重量压她身上。 “对他们都没用，对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就更没用了。” “……可是，可是她是我的妈妈……”早田理纱一开口就沙哑得厉害，哽咽得让人浑身难受，“他凭什么让我不要纠缠，那是我的妈妈！” 哦，早田的继父让她不要纠缠。 “你爸爸呢。” 她们慢慢走到了车上。 早田顿了顿，声音很低：“我本来要在爸爸家过年，但是他的女朋友要来拜访，就让我离开了。” 西野澪点头，把名取百忙之中还准备好的热水递过去：“待会我要让你看清一点东西，听完之后认真思考，再给我答案。” 她把耳麦递过去。 是和她的手机保持通话的联络。 和越前去另一辆车，名取坐上副驾驶。 她问越前：“等一下我要开始变得刻薄，你要回避一下吗？” 越前摇头，保持那个回答：“我会和你一起。” 西野澪点头，手半握，在座椅扶手敲了敲。 早田似乎恢复了一点，在通讯里小声说了一句：“我还在这里……” “没关系，”西野澪回答她，“你以后也会和我一起。” 越前：“？” 警察刚刚联络了早田的父母，但尊重本人意愿，暂时还没有告诉他们早田发生了什么。 但是看上去，早田的父母被叫到临时问话的地点，都心知肚明这些天谁都没有收留早田。 问话的事情，和早田也脱不开关系。 两个人的脸上都紧绷着。 西野澪走过去和警察说了一句：“我可以和他们单独说话一会吗？” 第47章 名取小姐走到她身后，递交了一份代理文件。 警方让开一些空间。 关上玻璃门。 西野澪慢悠悠在他们对面落座，平淡的表情让人琢磨不透。 早田的母亲率先憋不住关心：“她……你是她的朋友吗，她怎么样了？” 关切不似作假。 但有时候，关心没有作用。 西野澪声音平成一条直线：“那个女生死了。” “自杀的。” “警察刚找到尸体。” 每一句话落下，西野澪都不紧不慢将他们的细微反应收入眼底。 她没有波动，看着曾经是夫妻的二人。 冷静地向耳麦里的早田理纱总结他们的反应。 “你们松了一口气吧，可以用一场眼泪干净利落地送走累赘，肆无忌惮获得自由了，是不是。” 早田理纱的母亲虽然惊愕地捂住嘴流泪，但两个人连反驳的动力都没有。 “我没有……”早田的父亲声音微弱地反驳，“我只是让她去找她妈……” “连一件外套都不让她穿过来，你就是这样当爸的吗！”早田的妈妈忍不住朝他大吼，“你就为了你新女人害死你女儿！” “你不是也一样！你要是有种，别让你新男人把她赶出去啊！” 这下连眼泪都没有了，两个人丑态毕露地互相推拖着责任。 名取小姐适时走上前来，将一份文书推过去。 西野澪说：“我可以帮你们解决这个累赘，签下这份合同，从此无论她贫穷富贵，生存死亡，和她没有关系。” 她问耳麦里的人。 “你愿意吗？” 原本在争吵的两人看见书面文件，因父母没有尽到抚养责任，归还抚养费并迁出户口，不再要求子女行使赡养义务，否则将追诉父母失责过错。 她没给这对父母选择。 也没给早田理纱选择。 后来，在早田理纱的沉默里，她的父母放弃了她。 名取小姐处理文件，送离这对父母的时候，她没有回头，看着被她摘下的耳麦，问身后的越前。 “你觉得我这么做，残忍吗。”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你不会做出当下的决定。”越前龙马回复她。 “在面对无法应对的网球时，我做出的回击是我当下本能做出的最好选择。” “这是我从母亲那里学会的，我现在所作出的一切决定，都是从她对我的培养里所学习的她的风格。” 西野澪站起来，朝他伸了伸手。 越前龙马眨眼。 “我在每一次做决定的时候，都会退减一些她对我的影响。以后我会有自己的处事决断。” 在决定一个人的人生时。 “……谢谢。”越前龙马突然扶了扶自己的帽子，对她说。 “？” 她不太明白越前龙马突然露出的一副顿悟突破升级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她只是在缓解自己的心理压力，早田理纱对她的信任让她对今天猝不及防的步步紧逼产生了些许沉闷的自愧。 “没什么，一些对网球的想法。”越前龙马牵住她伸过来的手。 西野澪盯着他。 越前龙马只得解释：“我打网球的最初记忆，就是站在我老爸的对面，对他打过来的球再打回去。有人对我说我的网球只是在复刻我老爸，不改变的话，永远没办法打出真正的网球。” 西野澪歪头。 “所以，之后的每一次，他对我的影响都会减退，我会打出自己的网球。” 越前龙马说这话的时候，无意识蹭了一下她微凉的指尖。 他很少会说这种话，更不会对她提起网球的事情。对网球遇到的困难也不会表现给她，西野澪更不会去揣摩他的心思为他开解。 说这番话好像不太适应。 越前龙马不是个喜欢说心事的人。 西野澪感觉到了一点危险的逼近。 这不是一种好习惯。 她在给越前龙马写的小作文里，大多都是真假参半的谎言，她不会对陌生的笔友交心。 松开手，她先一步走出这里。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 回到车子里，西野澪看见了早田理纱，她没有听话先回西野家，而是固执地等在这里。 “我看见专利费了，我会努力给你创造价值的。” 西野澪也没有避让，而是坦然道：“不，你现在要去上学。” 早田理纱咬唇，本就通红的眼眶此刻又蓄起泪水。 她递过去一份学校的通知信。 “这所学校很难毕业，去年同一批的二十个学生，只有四个顺利晋级。但进去之后，山高水远，未来要靠你自己，你能顺利毕业，就为我工作五年，当作报酬。” 本来看见西野澪要送她去德国，早田理纱都掉眼泪了，一听到可以回报她，立刻点头。 “好，好，我再也不要见到他们。” 西野家去年送去的学生，没有留级的只有四个。 对她来说只是一场普通的慈善投资。 她并不会对被资助人感同身受地动容，西野女士说过，不要对他们产生太多的期待和寄望，很多人只能汇报一些令人失望的结果。只有置身事外地冷漠考察才能最大化他们对你的利益。 早田理纱的专利和版权费用并不够她退回抚养费和留学费，但她可以创造更大的价值。 安抚好早田。 她看向越前龙马：“走吧，我送你回去。” 在回去的路上，越前龙马有点沉默。 西野澪正想说点什么，就听他开口。 “那我对你，是什么？” “？”他又怎么了。 “我看见，”越前缓慢地说，“你看她的眼神和看向名取小姐是一样的。” 来自网球选手的观察力吗。西野澪沉思。 久久没得到回答，越前龙马抿唇。 “你又……不理我。” “没有，”西野澪抬头认真说，“我在思考，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现在得出结论，你是一个心思复杂的小男孩。” 她拍拍越前龙马的胳膊。 “别压太多心事，会长不高的。” 第37章 “他还没有回复吗？” 老爹一直在问她。 繁忙的班长职务让西野澪连学英语的时间都缩减了, 自越前龙马要去全国大赛的集训、又和她一起把早田理纱送去德国的飞机之后，他们就很少有除了上课之外的相处时间。 为了配合网球部参加全国大赛的氛围，学校要求全体师生有集体荣誉感, 提升青学的整体素质。 具体落实在每一个班委的会议上。 西野澪抱着文件夹回教室收拾书包的路上,拿出手机给今天也在等越前龙马回信的老爹回信。 “我帮你问问。” 越前龙马刚好也结束今天的训练, 和她在教室门口碰头。 西野澪直接问：“你有没有比赛要筹备？” 越前龙马让她先进教室, 帮她把办公文件收到班级后面的柜子里：“全国大赛？” 得到回复，西野澪坐在座位上，继续给老爹发消息, 宣布这个沉痛的结果。 “你又被拒绝了。” 爱德华先生这个点还没有睡，回信很及时：“信是你写的, 是你又被拒绝了。” 西野澪回头看了眼正在帮她整理近期文件档案的越前龙马。 “不可能，他不会拒绝我。” 老爹不回了。 西野澪收起手机，干脆摊牌：“你看到那封邀请函了吗？” 越前龙马合上柜子，疑惑地看过来：“什么？” “美网。” 越前龙马在忙碌的训练记忆里搜寻了一下, 检索到近期唯一收到的邀请函件。 立刻意识到。 “是你写的。” 西野澪点头, 等他答复。 越前龙马走过来, 坐在她身边也拿出手机, 从邮件垃圾箱里拉出那篇邀请函：“你的格式有问题，职业邀请函的英语格式不是这样的，我们还没有学到商务英语，单词本带了吗？” 西野澪点头，从桌肚拿出新的单词书。 越前龙马接过, 熟练地翻页, 厚厚的英语词汇书在他手中快速掀过百十张书页，纸张特有的墨水香气在他指尖留下淡淡的痕迹。 “这里，是商务英语的场合, 你要学习这方面的英语，放学后我们要再去一趟书店，买商务英语专用的教材和练习册。” 越前龙马先用这本书里的英语情景短文为她讲解了商务英语的使用规范。 “bec？” 越前龙马点头：“嗯，国际通用，需要的话可以去参加考试，类似雅思托福的流程，笔试听力和面试对话。” “你还考过雅思？” 话题又从美网的邀请函变成了bec小课堂，越前龙马逐字逐句对照函件原文进行了教学讲解。 第48章 在书店里买了bec专用习册后，西野澪好奇地翻着这本比平时的题册要更大面积，厚度也不会夸张的英语题目。不是试卷的大长页，而是以课本形式的试卷题型，主要是阅读理解和长句翻译。 她很喜欢涉及专业范围的工具书。 和越前龙马挥手再见后，她把厚度刚好的题册夹在二年级发下的物理课本里，不过大小还是不能掩饰住——因为她太想立刻回家看了，所以没有给越前龙马保管。 不过，好在早田理纱留下的社团专业书里有一本封皮写着天体物理笔记的本子刚好可以放下。 回到车上，再次看见老爹发来的问号后，她才想起正事。 可恶，越前龙马轻易动摇了她的问话想法。 第二天上学，她正要拿起书本让学生早读，以培养青学学子良好的学习精神和风气。 就被后桌的女生戳了戳，回过头，女生用笔尖隐晦地指了指正在后排抬着鼻子跟别人炫耀的堀尾。 “他好像是网球社的，说越前会去美国上学诶……” 西野澪：？ 一晚上过去，发生了什么。 她“哦”了一声，接着又想起班委培训，要班委有良好的包容与亲切品质，要对同学友好善良，又补充了一句：“知道了。” 上完上午的课，上杉雪影代替了早田理纱来和她吃午饭。 顺便，早田理纱的那位同桌，成田樱也带着便当盒别扭地走来，将鬓发别到耳后，神色不太自然地跟在上杉身后。 上杉对她翻了个白眼，加快脚步走到她身边。 “小澪，我听说越前要去美国上学了，那你们会不会分手啊？” 身后的成田樱立刻露出八卦的眼睛。 “……”所以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当事人越前龙马照例和她一起回家，一整天也没有提起过这件事。 回家后，西野澪在沙发上盖着毯子看天体物理的笔记本。 西野女士在她旁边的办公桌前继续处理工作，继上次迹部女士提起的合作后，西野女士就一直在拒绝，而迹部女士却因此和西野家拉近了关系。 给她送了圣诞、新年礼物，令人琢磨不透用意。 西野女士拒绝这份合作，随之而来的是那些躺着等红利的老股东们的不满，他们都认为一个孩子之间的羁绊没什么，能为西野家带来更大的利益才是重要的。 老爹对她说的话又萦绕在脑海里。 '你要永远活在她的保护下吗？ ' 比起永远活在妈妈的保护下，她更不想要的是无法超越妈妈的成就。 她想要更多，更好，她没有西野女士的顾忌，不会认为两个人的交好所带来的弊端会比利益要更多。 但正如她不会劝西野女士复婚，西野女士也不会指挥她去和谁交往。 “妈妈，”她目光留在笔记内页的bec材料，“我想读常春藤。” 她当然可以选择延续，被保护也很好，但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一生，开拓永远是一个人的本能。老爹当年签下流川枫，是预料到了必胜吗？未必。 但因未知而做出的选择，在胜利的那一刻才最成功。 是开创，是留名，是无法超越的开路者。 西野女士已经是西野家第一位掌握家族话语权的女性了。 她只会成为第二个。 “这两天累了吗。”西野女士淡淡的。 “还好。” “那从明天起，要开始习惯早课和晚课了，我会安排家庭教师为你增加管理课。” 西野女士没什么大反应，为她安排起辉夜和迹部都要学的课程。 以前西野女士说太早了，系统性的学习不会有太多的提升，但既然她开口，西野女士是不会拒绝的。 “我不是要帮你分担工作，”她从笔记下露出眼睛，“而是去美国为学习履历铺垫。” 西野女士这才停下手，搭在薄膜键盘上，侧过头看她。 “铺垫履历，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 “妈妈，我要去美国，我不能真的等着职业经理人把钱打到我的信托挥霍一生。”她认真道。 电脑屏幕的微光在西野女士脸上打出一道泛着冷意的侧光，像是在美国的那天被她抱起时，西野澪看到的侧脸。 是冷静的，下决断的。 “你考虑好了。” “是。” 她要读名校，要将西野家领到新的位置，她要西野女士不必为了她让步。 “……那你需要一份雅思成绩去读美高。” 西野女士捏了捏山根。 “以及一份漂亮美高成绩和有力的推荐信。” “早点睡吧。”西野女士冰冷无情。 “妈妈。”她不满。 西野女士走过来，掀开她脸上的笔记：“至少早点睡觉用不着天体物理。” 天体物理的笔记掀开，露出内页做满标记的商务英语。 “……” 西野女士坐在她身边，皮笑肉不笑：“我最好是不需要听到我的女儿和一个美国回来的网球选手谈恋爱，是因为单纯的学英语。” 西野澪难得服软，低头对了对手指。 在妈妈的凝视下，一五一十交代了一切。 末了，西野女士头疼地按了按眉心：“和我猜测的没有太多出入，但是我开始怀疑自己对你的关心了，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你已经有了这种做法。我是不是不该为了尊重你而不去调查你的朋友？” 西野澪：“你也并没有保守多少吧。” 越前龙马的信息不是被她查清楚了吗。 西野女士把她的手合在手心里，只是低下眼睫沉默了片刻：“你可以去，但国中毕业之前你必须留在东京接受完我对你的教辅。” “没问题。” “还有。”西野女士将她额前的金发拂了拂。 看着她的目光里，隐隐有些这些年看向她时不曾拥有的愧疚：“我很抱歉，给了你这些特质。” 西野澪不解。 “他被你所用，是因为什么，你明白的是吗。” “我去美国留学，是因为父亲的命令，他要霍华德家族的通行证。” 西野澪第一次听见妈妈说起和爸爸的相识。 不过，她没有过多叙述。 只是重新用那样温和地，充满爱的眼睛看向她。 “越是信任的人，越是能欺骗到你。”西野女士将她的手摊开在自己的手心，轻轻的，带着她翻转手腕。 “反之。” “能被你欺骗到的人，就是最信任你的人。” 睡前，西野女士亲自将她的bce题册从作为掩饰的笔记里拿出来，放进她的包内。 许可了她的离开。 “你爸爸太蠢了，我会让他亲自以官方的名义写一封邀请函的。” 提起爱德华，西野女士的眼眸里的爱又消失了，不过那感情太复杂了，西野澪并不想研究。 她只对这件事好奇。 “为什么？” 俱乐部是她的，用她的名义交换越前龙马给她带来的价值，才是最平等的回报。 西野女士淡淡：“这件事不应该有你的参与，你只需要和他如常相处就好。” “晚安。”她跟妈妈说。 西野女士朝她笑了笑：“晚安。幸好你在我身边长大。” 这倒是。 西野澪的困意来得突然，睡眼惺忪地回了房间。 ^ 深夜，一封来自美国的邮件。 官方赛事的邀请，通常由自由人按照赛事积分和世界排名报名，或是主办单位发放的邀请名额，邀请那些太年轻或是没有足够积分的选手，俗称外卡选手。 越前龙马坐起身，点开那封正式的邀请函。 美网公开赛，没有一个选手会拒绝这场赛事的邀请，但他肩负青学，是青学参与全国大赛不可或缺的种子选手。 他并不是被天降的名额冲昏头脑，而是下意识点开了那封垃圾邮件。 细碎的不安在他收到邀请函时蔓延在心里。 他摩挲了一下屏幕上垃圾邮件的发信人。 给熟悉的、充满了英文对话的联络人发去一条消息。 “我想问你一件事。” 第38章 “是我给你写的。” 西野澪倒是对他的反应感到疑惑。 “俱乐部名义签约你进入美网,有什么问题？” 问题太大了。 每一个以职业赛为目标的网球选手，当然不会拒绝一份美网资格赛的邀请。 前提是，是依靠选手本人的水平和能力, 以自己的出色水准获得入门资格。 越前龙马在收到官方邀请函之前,并没有将一份漏洞百出的信函当作真正的邀请。 官方赛事的邀请和俱乐部名义的签约天差地别, 前者是主办方确认资质后用推荐名额发起邀请, 后者是作弊式走捷径。 越前龙马低垂了眼睛，握紧了包带。 第49章 “……为什么这么做？” 西野澪对他的问题更疑惑了：“报酬啊。” “报酬？” 见越前龙马还是不能理解，她耐下心,解释：“辛苦你这么久以来为我的信件纠错，辅导我的英文。” 越前龙马看着她, “你认为这是一场交易？” 西野澪眨眨眼：“说交易是不是有点太无情了。” 她是真诚地和李华在写信，并且努力维系同桌和外教师生关系的。 “俱乐部，是你去沟通的吗？”越前龙马问她。 虽然不是她先开口，但俱乐部是她的, 也算是她在沟通。 于是西野澪点头：“是我。” 越前龙马似乎笑了一下, 但西野澪察觉这和他以前侧过头去偷笑翘起嘴角的笑容不同。 心思很难猜的同桌, 西野澪只能继续和他解释。 “你给我带来的价值和早田理纱不同, 她的专利能证明了她擅长的领域有值得长远投资的价值，所以我送她去能够让她真正发挥价值的地方留学。” “你是我关系很好的笔友，每天都辅导我补习，所以你不要支票也是对的。” “我应该给你对于你来说更有用的东西。” 西野澪很少对谁这样剖析，上一次还是面对妈妈的考验做分析。 “你的网球打得很好, 你回国前后的成绩, 都证明你可以在美网的赛场发挥自己的价值。” 越前龙马打职业是必然，比起一步步打出全国大赛，再等成年后满满在世界排名打出前一百积分, 不是最优投资方案。 她很认真在告诉越前龙马。 现在去打美网，是他亮相世界眼前，进入职业生涯最好的第一步。 结果。 越前龙马压了一下帽子，看着她：“我对你的作用，和早田对你是一样的。” ……他是怎么总结出这个结果的。 西野澪沉默了一下，对于同桌难以揣摩的心情产生了无话可说的态度。 她伸出手，按住了越前的胳膊，语气严肃。 “你在这里别动，我去给你买一瓶橘子汽水。” 她离开教室，走到自动贩卖机前。 很遗憾，橘子汽水售罄了。时也命也，西野澪直起身往回走，还没挪两步，就被隔壁班长叫住，对方挠挠脸，颇为不好意思地道： “西野同学，能麻烦你和我一起去一下教务处吗，学生点名系统的表格我不太会录入。” 是早田理纱班级的班长，自早田理纱转学和清水惠子休学后，他们班级的学生名单进行变动，班长要进行人员名单修改。 西野澪略一点头：“好。” 这事本来也有她的原因，她还是愿意为此收尾负责的。 等到帮助名单录入，并教对方如何操作系统后，再回到班级，西野澪想起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同桌座位上的越前龙马已经不见了踪影。 一个两节连上的自习课——今天下午全校教职工都去参加学生关系处理培训了。 她转头问后桌的女生：“越前翘课了吗？” 对于她面无表情，手持点名本问话的严肃行为，后桌女生抿嘴笑了笑，小声回答：“今天下午是网球部集训出发的时间，西野同学你忘了吗？” 西野澪突然想起了遗忘的橘子汽水。 可恶，她竟然没有让越前龙马离开之前喝上，太罪恶了。 全国大赛前的集训和进入全国大赛的队伍要参加封闭的训练。 西野澪放下点名本，点头，继续做今天的家庭作业。 放学后，她给越前龙马发了短信，说明这段时间的集训里就不用麻烦他再抽时间辅导了。 没有收到回复。 理所当然的，听说那里禁网。 集训时间不长不短，两周训练，一周考核。 但是半个月后，西野澪收到一条来自迹部景吾的消息——他竟然也去集训了。 【哈。 】 ？ 西野澪对着一个笑的拟声词陷入沉思。 莫名其妙。 在她的身边课桌被老师收拾干净后，西野澪拿着新获得的学生名单，又打开了迹部景吾的那个“哈”。 所以迹部是提前知道了越前龙马转学的事情？ 说是转学也不准确，越前龙马在青学办理了休学，去美国交换两年学习时间。 老师匆匆把学生名册递给她之后，什么也没来得及解释，又忙不叠跑去教务处处理学生交换学习的事情。 她给不二发了条消息，询问具体事宜。 “他啊，在集训的时候终于想通了。” 西野澪：“？” “美网的官方赛事邀请，他答应了。” 所以越前龙马果然是生气了吧，竟然到现在一个字也没有给她回复过！ “他在哪里？” “不出意外，他现在已经抵达纽约了吧。” 越前龙马去纽约住哪，他家门钥匙还在西野澪手里。 秉持着人道主义精神，她给越前龙马拨去了号码。 这一次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西野澪开门见山：“你生气了。” 电话里没有声音。 在这份沉默的呼吸声里，西野澪确认了这件事。 “为什么？因为我说你对我的辅导是价值？” 西野澪只能在越前的沉默里进行猜测，比起老爹的绕圈说话，越前龙马生气且沉默似乎更加棘手。 她对于这份生气并不能理解。 “我和你写信是因为想学英语，”西野澪仔细分析，“我给你写邀请函是因为回报你的付出。” 她捕捉到了越前龙马生气的点。 虽然她明确美网对越前龙马来说是一条好路，但其实她也没有明白越前龙马回信的意图。 最初在对话写信时，身为陌生人的笔友并不知道她可以作出回报。 她擅自在这场对话里无形附加了一层交易的意味，的确是她的习惯作风。 思及此，她虚心求教：“我和你写信是因为想学英语，那你教我是因为……？” 电话那头终于在纽约街头的风声里给出了一句简短的回答。 “喜欢。” 哇哦。 西野澪对于他的喜好给予一种高度的赞扬：“你喜欢当老师的感觉？或许等你成年，我也可以给你安排网球教练的……” “因为喜欢你。” 像是听不下去她说话，对面出声平静打断。 她听见纽约下雪的声音。 窗外，东京的大雪又一次纷纷落下。 最冷的时节不是在雪季，而是在雪融化之后。 但越前龙马的这句话还是让她在这个时间点感受到了一丝寒意。 不错的冷笑话。 西野澪秒懂他的幽默：“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啪嗒。 电话被挂了。 西野澪放下手机。 嘁，真没有幽默感。 她重新拾起班长的重任，任劳任怨走到教务处修改学生名单，却在这里看见了三年一组的班长。 对方单手插兜，微微倾身在电脑面前移动鼠标，听见脚步声，侧头看了她一眼。 见到是她，温和一笑，直起身子，让出位置。 “来给越前修改名单吗。” 没有用疑问句。 西野澪短暂回忆了一下网球部成员的学生名录。 三年一组，手冢国光。 “手冢部长也转学了？”她走过去，自然地接过班长的火炬，在学生系统里切换到自己的班级。 对方有些意外地抬了抬眼：“酷。” 学生名单只有在开学确认班委职务后的会议上发过，大多数班长都是收起以备有需要时查看。 “手冢收到一个专家的邀请，去德国治疗了。” 他没说是什么伤。 西野澪没太在意，点点头：“儿科专家？” “……”对方掩唇闷笑。 “我也认识一个德国专家，儿科圣手。”简单操作了一遍已经帮助过不少班长的名单修改，西野澪看了眼莫名其妙等她一起离开的三年级班长。 “说不定是一个呢，不过也是，有什么问题还是要早治疗，听说能让他赶回来参加全国大赛呢。” 她明白迹部景吾那个“哈”是什么意思了。 合着是以为青学参加全国大赛的团队少了两个对手。 不过她没有这种拿着内部消息给迹部景吾，只为了嘲讽回去的爱好。 幼稚。 西野女士说了，要想念美高，得完成国中的两年学习，并且以学生会长的职务优秀毕业。 眼看着对方都跟到班级了，西野澪不得不停下脚步。 “还有什么事吗？” 三年一组的班长这才停止了队友跟随，似乎不知道怎么开口。 “总之，最近小心一些。” 说完，他走回自己教室的方向，三年级的楼层在较高的位置，他到一半，又回头和西野澪挥了挥手。 第50章 ……好礼貌。 怎么感觉跟手冢国光是一类人，一本正经的。 西野澪没有明白最近小心是什么意思，但是经过交友总是挫折的风波后，她也明白了一件事。就是她绝对不擅长交朋友，从上杉雪影开始，和她走近的人都太麻烦了。 她最后一位朋友也离开了青学，同桌也换成了副班长。 ——但是她忘记了上杉雪影的补位速度。 放学后，上杉雪影依靠在班级门口，帅气地吹了一下刘海。 “走吧，这一天终于还是被我等到了。” “……” 她也挺想转学的。 >> 给越前龙马写的小作文仍然石沉大海。 西野澪估计了一下，越前龙马接受老爹邀请的可能性很低，霍华德惨败。 不过她最近的家庭课程增加了不少，忙碌起来有时候也会忘记每天的小作文。 总体来说，虽然频率下降，她写小作文的好习惯还是存在的。 家庭教师来授课，时常对她的英文水平进行叹气的反馈。 深深打击了她写小作文给越前龙马的热情，于是小作文在某一天停止了。 西野澪每天上学进行班干职务，回家的路上听上杉雪影进行国文总结，到家再接受西野家的课程。 越前龙马的影子逐渐在生活里淡去。 但。 美国，纽约。 有人在公寓辗转反侧，又一次打开了聊天框，从第一封来信开始翻看。 练球结束的室友回来，看见他的脸上被手机的白光笼罩，凑过去犯了一个贱。 “欸嘿，又在看你那个小莎士比亚女友的信啊？” 被网球拍抵住额头，推开。 猫猫眼不喜不怒地瞥了一眼，熄屏手机。 “别生气嘛越前，等你在美网打出成绩，这不迷死她？” “……” “对了，你还没给我讲讲你为什么喜欢她呢！” “因为我有，”越前龙马走入卧室之前短暂顿了一下脚步，“病。” -因为喜欢你。 -这种症状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告白了。 但是被骂有病。 第39章 落地纽约的第一分钟, 西野澪看见了机场通道上老爹所谓的接机团队。 她缓缓把头顶的墨镜架到鼻梁上。 脚下一步一步开始后退。 但来接机的人是美职篮球场上能精准锁定十人间9.7英寸篮球并灵活抢球投球的ace选手。 她移动的瞬间就被来人敏锐捕捉了。 西野澪感觉时间流速变得很慢，她跑过去捂嘴或正在进行的嘴型“别说话”动作间，视野范围里的明星球员站直了懒怠半弯搭在台子上的上半身,并毫无眼力见地伸长了胳膊,对着人群里的她开口打招呼。 “在这里, 西野……” 下一秒, 周围蓄势待发的路人也在这放缓的时间流速里扭过头。 精准捕捉到了鹤立鸡群，不做丝毫掩护的——流川枫。 “是流川枫！” “流川枫！！” “快，流川枫在那里！” …… 西野澪眼疾手快, 把肩上的外套一甩，罩住流川枫的脑袋, 在他迷茫破绽的瞬间一把扯住他的手腕向专属通道跑去。 身后的人群紧追不舍。 “走那边，我知道出口！” 穿过通道的瞬间，她拉开停在那里的商务车后座，将流川枫推进去,然后再把自己塞进去。 一把关上车门, 她吩咐司机：“开车。” 一脚油门,将车后刚刚找到通道的零星几个粉丝甩开。 肇事者本人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摘下脑袋上的鹅黄色夹克外套：“西野。我们为什么要跑？” 很想知道流川枫是怎么靠着这种超强钝感力在纽约活到现在的。 西野澪拿出手机拉出联系人列表，问他：“你的经理人呢。” 他没有说话，但是眼尾上挑的猫猫眼无辜看着她。 “……” 西野澪面无表情看向副驾驶的特助。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特助先生挂着完美的职场假笑，将正在通话的手机递过来。 电话里，爱德华先生轻快又甜蜜的声音传出听筒：“恭喜你, 宝贝黛西, 通过了第一场考试，要和明星选手们打交道就要一直保持敏锐的高度警惕心和反应能力，我看到了女友粉的机场直播, 漂亮的'过人'假动作。” 西野澪看向已经开始犯困揉眼睛的流川枫。 “我真的生气了哦。” “无所谓，”暂时失去工作重任的爱德华先生愉快道，“那就宣布破产吧。” “……”即便留在东京接受了两年的培养，她仍然对这句毫不负责的话产生了安静的愤怒。 “老爹我呀，要去你妈妈身边吃软饭了，但是你忍心看着流川枫哥哥没饭吃吗？” 流川枫被提到名字，恰到好处地看过来，柔软蓬松的墨绿色头发看上去向刺猬一样，锋利长眉飞入鬓，上挑的眼尾带着成年男性的稳重和没有生活常识的不成熟迷茫。 西野澪：“……扶我起来，我还能肝。” 虽然她现在是未成年接手俱乐部，还要学习管理接受家族教育，甚至还需要掩护流川枫逃过粉丝围追堵截。 接受美高录取信的时候，西野女士就嘱咐过她很多事情，但她怎么也没想到老爹竟然真的直接撂摊子跑了。 俱乐部虽然接到了boss换人的消息，但两年来爱德华先生都没有离开，让经理人德朗替他做事。 可是某一天上班，突然发现总裁办联系不到人了，德朗经理也只能无奈表示新boss要上任，大家对小孩耐心一点。 为了安抚大家，德朗先生继续去谈一份非常难啃的合同。 对方两年前就受邀参加美网，成为当界最年轻的选手，虽没有拿下大满贯，以一球之差败给37岁的老将，但仍然以男单第二在各大体育新闻和杂志的版面被提及，甚至tennis主编亲自邀请对方拍摄都遭到了拒绝。 去年，对方又受邀参加under17队伍培训，要知道，每一个网球选手的商业价值都不可估量，连世100之外的选手都能有非常潜力的商业价值，何况这位横空出世的黑马小将。 对方和霍华德俱乐部有过一面之缘，算是承了俱乐部的一次人情，拿了外卡名额参赛。 因此，董事会的人都希望能签下对方，终于在今年，对方的意愿动摇了一点，有了缓和的迹象，甚至董事会的人都承诺，只要签下那个小选手，德朗先生可以被全票通过ceo选票。 比起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在他们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德朗更为成熟老练，手段更加精明，也更会考虑董事会的意见。 最重要的是，只要签下小选手，霍华德俱乐部今年送美网的名额和投资回报暂且不论，能搭上under17，也算是真正扶起霍华德在网球界的开拓。 西野澪走进俱乐部大楼的时候，所有人虽然都接到了新boss要来的消息，但仍旧各忙各的，没有丝毫在意的迹象。 老爹留下的特助站在她身边，轻声询问：“要让他们来见您吗？” 西野澪看着从前台开始，各位看上去忙碌的夹着电话在面前的本子上写东西，实际上，五官乱飞，眼神瞟来瞟去，所谓的记录电话内容也只是在本子上留下几道意义不明的画痕。 她把墨镜递给特助，流川枫拿着她的外套像个巨人站在身后。 “不用，下午两点开董事会。” 特助看了眼手表和行程表：“距离两点还有两个小时，您不用休息调整作息吗？” 西野澪微微侧头：“你很会关心人。” 特助闭上嘴，不再多问。 专梯里，特助介绍：“5楼是德朗先生的办公室，现在由他暂居总裁办，新ceo的选任会在下周一的上午九点。” 德朗先生是她的小舅舅，这次ceo的竞选他听上去势在必得了。 不过，她让特助按下的是7楼，爱德华先生曾就职于7楼。 迈出电梯，秘书和助理倒是站在电梯外等候，毕竟他们的工作就是为这一层的管理者服务。 秘书将她提前需要的资料递过来，西野澪没有着急边走边看，而是进入办公室后。 老爹很会享受，选他的办公室准没错，一个矮茶几和半围的待客沙发——并不舒适以保证客人不想久留。 全景落地，自动调节玻璃可视和模拟灯光，办公桌靠窗，背景木制金属结合的书柜，不过大多都是封面热辣的爱情小说。 她靠坐在老板椅上，这才翻看资料，经营状况、财务收支、商务合作、选手名单和未来两个季度的运营目标。 每个部门报上的情况由德朗先生确认过目后，送到她这里。 大约两年的情况，她已经了解。 下午一点五十，员工午休结束回到工位，她合上文件夹，起身。 第51章 正要来提醒她开会的特助一怔，后退两步为正装齐整的她开门。 流川枫正窝在那张待客沙发上打瞌睡。 西野澪才想起她似乎忘了把选手送回俱乐部，这要是计较起来，也算是老板特批带薪打瞌睡。 特助边走边说：“您的翻译正在总裁办会客厅就位，总裁办的人和股东们都不能说日语，您需要我在身边核校吗？” 翻译员是个问题。 毕竟西野女士努力过了，但她没通过雅思，也没通过托福，不过她不是以外国人身份留学，这两个考试都不需要，只能报语言班来曲线救美高。 所以。 她停下脚步，看向已经准备完毕走过来的名取小姐。 “澪小姐。” 名取朝她恭敬低头。 “奔波辛苦了。” 她朝名取点头，有熟悉的人在身边，确实安心不少。 又一次啃硬骨头失败回来的德朗先生也在会议室门口，正在和前来参加会议的男人闲谈，脸上却没有失落，反而有一种即将达成某种事情的笑意。 见到她，虽然他们也很陌生，只在六岁前见过面，但德朗先生还是非常亲切地打招呼。 “西娅，好久不见，听说你回国我原本是要去接机的，但是越前选手答应了见面，为了给你签下他，我不得不去赴约。” 小舅舅朝她和蔼一笑。 真怪，一个才20出头的年轻人，对她露出一种只有老管家看她才会有的老人味。 她神色不变，等名取小姐给她翻译后，才有些古怪地看向名取。 后者和回以一个平静的确认。 西野澪按下疑问，用自己的poor english回复：“德朗先生，董事会要开始了，你可以回去工作了。” 并没有回复他刻意提及的亲戚关系和年龄差，也没有对他提起的工作关系进行理会。 更没有将这句话通过翻译员转述，这让德朗原本准备好的话语尽数咽了回去，甚至还吃了个哑巴亏。 ——你又不是董事会的，上班时间溜号？ 和他交谈的老股东这才移开尊贵的眼睛，幽幽看过来。 “小丫头，嘴皮子利索可算不上本事。” 秘书已经为她拉开了会议室的门，西野澪眨眼：“after you。” “……”老家伙也被噎了一下。 被“女士风度”了，美国佬的绅士风度还需要修炼。 会议室的门开着，股东已经到齐，被德朗拉着谈话的先生也落座，西野澪随后走了进去，门被关上，隔绝了德朗的视线。 会议室的座位是固定的，大家都坐满了，目光齐齐看向她，多有好事者想看她会怎么做。 明晃晃的瞧不起。 意味着，这里没有你的位置。 西野澪已经预先被西野女士打过预防针，她面对的情况比西野女士曾经面对的会只多不少，而西野澪对此一向无所谓。 别人的眼光是打在她身上的追光灯。 她在一片摸爬滚打几十年商场浮沉的老家伙的注视下，面不改色，平和冷静地走到会议长桌的尽头——那里的位置空着，曾经属于最大控股人爱德华。 名取小姐亲自为她拉开椅子，西野澪自然落座。 秘书小姐并没有为这个座位布置茶水。 名取扫过去一眼，对方尴尬地拨了拨卷发。她是德朗先生亲自录取的秘书，在此之前，总裁办没有女性。 声称是为了女性管理者选择的贴身秘书。 特助亲自为她布置了茶水，然后放下资料，带着秘书小姐离开会议室。 能清楚听到门合上的一瞬间，特助冷淡的嗓音。 “你收拾一下，调去5楼。” 下午两点整，会议开始。 这次会议并没有重要的事情，无非是和董事会见个面，把他们从温暖的家里挖出来见她，告知一下人员变动。 老东西们提出的话都各有犀利，但都目睹她刚才稳稳坐在她老爹的位置，没有一点被刁难的慌乱和他们认为的小女孩应有的软弱。 因此提出问题的时候，都有所收敛。 不过每一个问题都被她打了回去，一些微不足道的考验，老股东们无非在意的是股东变动会否影响他们的红利。 “坦白讲，我们对于爱德华很信任，这些年他对霍华德尽心尽力，但我们实在短时间内看到你对霍华德所能做出的贡献。” 在门外叫她小丫头的老头翻了翻资料，随即放下，两手一搭，用一种虚伪的关切看来。 “就连你接受到这份股份，都有两年的空白期，而这段时间都是德朗在为霍华德付出。” 西野澪抬眼，等他提出重点。 “这个ceo的位置，我恐怕你没有从我这里获取投票的资格，霍华德小姐。” 名取为她翻译后，垂着眼，保持面无表情，但不难听出她末尾的冷意。 西野澪往椅背靠了靠，姿态放松，面上没有一丝难堪，这幅神色所体现的城府让在座的各位人精也琢磨不透。 但她心里是好笑的。 就这？ 这些人还没李华难对付。 “我恐怕，”她学着老头的语气用英语说，“你没有对我投票的资格。” “加里布老哥。” 轻佻。 太轻佻了！ 老头怒不可遏，但一对上她平平淡淡的脸色，这份怒气又无处发散。 他要气死了，一把年纪了，竟然被一个未成年的黄毛小丫头调戏了！ “你要是不懂美国的礼数，我真希望爱德华能对你进行一些教育，等你像德朗一样有礼貌的时候再和我谈话吧！” “是爱德华董事长，加里布先生。” 她语气毫无起伏。 “等你学会礼貌之后就会知道，对待你的董事长，应该这样称呼。” 她没有指出是哪一个霍华德。 “我不在乎谁是新的董事长，”有人开口，“我只在乎下个季度谁能带来更高的利益，比如美网的赞助能给我们带来什么。” 西野澪看过去，是董事会的克里斯。 “再具体一点，谁能签下那个男孩，拿到他和米勒和合约、lambo的商务代言，创造出下一个王牌摇钱树。” 他摊开手示意。 “我的票就会投给谁。” “目前来说，德朗已经用两年时间软化了对方的态度，德朗做出保证，他会在下个季度的时候签下合同，把霍华德旗下的商标印在对方的球衣。” 老爹当年也是用流川枫逆转了董事会的风向，一举在他兄长病逝后从那位合伙人手中夺回兄长在职业联赛打下的商业俱乐部。 也就是说，董事会对她的要求，是看她能否在德朗这个职业经理人之前，拿下这位选手。 也算所老爹的第二环考验。 名取替她翻开资料的那一页。 明晃晃的，一张照片和签约目标跃然纸上。 “……” 等等，但是谁也没说他们要签的是越前龙马啊。 小舅舅用两年打动的越前龙马，可能要在看见她名字的时候，撕合同了。 越前龙马在生气，她知道，这是他生气最久的一次，看上去根本不可能签下她的合同。 西野澪在董事会长桌上，用手扶住了额头。 面无表情，但心如死灰。 加里布见此，冷嗤：“他很难搞的，连德朗都用了两年才让他态度松动。” 西野澪悲伤闭眼。 “嗯，我知道。” 没人比她更知道了。 第40章 散会后, 名取跟在她身后，问：“您为难的话，派代理去？” 归根到底, 签下越前龙马才是目的, 而这件事由谁来做对她而言是没有区别的。 虽然嘴上说着谁能带来利益,谁就能得到选票。 但事实就是, 克里斯也表达了对她的蔑视。 董事会的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或者在刻意忽视，她坐在这个位置意味着什么。 她是这里的最高理事人, 她是最终拍板ceo名额的人。 需要争取ceo位置的不是她，是小舅舅要在她手下争取这个位置。 “不用。” 西野澪走出会议室,对着门口等待的特助和新秘书颔首。 她不会去提醒德朗舅舅及他的支持者，也不介意让他们在周一之前又丢掉一个有力的竞选履历。 她侧头问：“他开学念高一？” 名取点头。 “在哪个学校？” 名取看了她一眼，唇边泛了温和的笑意。 开完会，老板就该翘班了。她带着流川枫一起去逛街,流川枫对逛街没有什么抗拒和执念。 不过作为老板, 她还是为流川枫精心挑选了一件大衣。 付款的时候, 西野澪留意问了一下可以在纽约使用的支付方式, 然后递出自己的卡。 在这里递上一张黑卡，并不会被认为是在恶作剧，sa的目光立刻变得犀利起来，包装的等待时间，还给了她一盒巧克力。 第52章 派车把流川枫送回去后, 西野澪走进了一家礼服店。 她的身高随老爹和西野女士,两年里早就脱离了一米五的范畴，但之前在流川枫身边仍然显得不够看，现在送走了巨人,她这两年的成长痕迹就很好的体现出来了。 “我需要一件开学舞会的礼服。” sa老练的毒辣眼光立刻就调来了最适合她的一件。老爹和西野女士都为她准备了开学的礼服，但用不上。 听说是开学舞会的准备，对方还非常友好地夸赞：“真是羡慕您的舞伴。” “羡慕吗。”她思考了一下，递出手机。 “这样支付，可以刷吗？” “……” 目睹西野澪刷了亲密付的名取小姐变得异常沉默。 “你觉得我做的不好？”她察觉到名取小姐的情绪变化，走在她身边的时候，慢悠悠问。 “我不会这样认为。” “那你就是不理解。” 名取点头：“您不是想打他一个措手不及吗？” 街道上的风有些大，吹动她的金发，西野澪不答反问：“你觉得这家理发店怎么样？” 名取看向那家店，会意，帮她推开店门。 金发已经留长，很适合做造型，但不适合做决定。她在金发被剪短的时候，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想起西野女士那天合起她的手。 说。 '越是信任的人，越是能欺骗到你。 ' 咔擦。 特助的消息发来，是德朗舅舅的动向，他约了越前周六签合同，但周六是越前的开学舞会，于是又安排到了周末的见面。 他追这么紧？ 西野澪看到短信后，凝重地沉吟：“他真的是被打动，而不是被烦透了吗？” 今天才见过越前，就立刻约了这周末，听说没空，还要接着约到对方有空为止。一点距离感都没有，和老爹一样，发了邀请函就每天都催回应。这份热切是全美都有还是霍华德独有？ 按照越前龙马的个性，应该是被烦到应约吧。 毕竟越前龙马是个死缠烂打就能搞定的人。 她们霍华德家对付越前龙马还真是天赋型，无师自通。 不过。 西野澪收起手机。 德朗的邀请一定会被拒绝。她不会主动让德朗被拒绝，也不会去追着预定越前的行程，不去破坏不去抢先。 她要越前龙马亲自过来。 剪完头发回到家里，老管家看到她的发型，笑容缓缓僵硬。 “看来那家店的技术不是很好？” 西野澪摸摸头发，看向名取。 老管家痛心疾首亲自操刀，终于拯救了她宛如惊情四百年里德古拉的造型。 晚课增加了一节交际舞的课程，拯救她不优雅的舞步。 开学舞会，大多是由男伴来家里见证她的变装，露出惊艳的表情，这样她的家人才能把她交到男伴手中。 然而管家左等右等，没有看见任何舞伴到来的迹象，直到她换好礼服走下楼。 发型也被造型师卷过，1920s的摩登风格，从上到下的钻石，无论灯光如何暗淡，或者从任何刁钻的方向照来，都十分耀眼。 老管家不赞同：“小姐，您的舞伴不合格，他甚至不能准时来接你。” “别担心，”她在名取的搀扶下踩着带跟的舞鞋走下楼，“他还不知道自己是我的舞伴呢。” 老管家：“？” 西野澪穿上这双鞋，是对自己舞技的认可，毕竟今晚谁被她踩上一脚，可能要三个月才能消肿。 司机将她送到学校，下车前，名取为她戴上面具，遮住她的眉眼，风格很符合她头上一束羽毛造型的珠宝发箍。 舞会进场前，要穿过一排人高的绿植，上面装饰了舞会准备的白玫瑰。 舞会厅内的灯光就暗了，择校的时候西野女士格外慎重，不想她成为非典型的teenager 。虽然她说那只是英区特产，美留即便到了18岁也不会变成绅士，但西野女士还是选择了这所学校，至少他们的舞会是交际舞而不是一起蹦蹦跳跳。 活动场所很大，分为两个厅，一个是走进来就能看见的大厅，是开场舞会的集体舞，节目单上，开场舞是宫廷舞，随后是吉格舞。 在和自己的舞伴跳完曲子的部分后，会有交换舞伴的环节。 据老管家说，老爹就是在美本的新生舞会对西野女士一见钟情的。 高中里，练体育的男生总是格外受欢迎，在她看美剧学口语的时候，发现总是橄榄球或棒球队长有校花女主的舞伴资格。当然，越前龙马会有舞伴也是提前预料到的事情。 她端起一杯在礼堂餐桌上的葡萄汁——伪装得真像葡萄酒。 人群都是戴着面具穿着礼服的学生，要认出一个两年不见的人有些难度，她以为自己要找上一阵子。但当某个人出现的时候，人群就会自动变得模糊，直到能够清晰看见自己要找的人为止。 他一走进礼堂，原本还有些吵闹的人群安静下来，他没有戴面具，这张脸出现在很多地方，美网的官网上、各大媒体和杂志的封面上，只要不是不上网的美国人，都能看见他的脸。 立刻就有人送去了面具，邀请他跳舞。 但他摇摇头，称自己有舞伴。 对方遗憾耸肩，笑答那她还真是粗心，竟然在有这么个舞伴的情况下迟到。 她放下手中的高脚杯，转头的瞬间，一位陌生的男生朝她递出手：“舞伴迟到了吗，不介意换个人为你伴舞？” 西野澪扫了他一眼。 把放下一般的高脚杯，稳稳放到他手心。 然后在灯光陷入黑暗，宣告舞会开始的瞬间，隐没在黑暗里。 越前龙马穿着一套室友硬拉着他买的西服，对方和卢卡斯一样对他的恋爱十分关注，认为没有女孩喜欢穿着polo衫的男孩——至少不会在舞会上喜欢。 开学舞会他不打算参加，对于不认识的陌生新生也毫无交际兴趣。 曾经开通亲密付，是因为听学长说前女友刷了他的亲密付买了睡衣，他并不是想收到什么，只是在这件事里听到了一件可以给予的、连接的存在。 但就在前两天，他在美国，收到了远在东京连接起的亲密付消息。 支付信息被抹去了，他无从得知她是买了学习资料，还是和学长的前女友一样，为自己的现男友买了衣服。 室友看见了，啧啧一声，说两年够她谈八个了。 但还是在室友的熟练检查后，告诉他一个不错的好消息。 ——消费地点是纽约，离他两个红绿灯的商场。 这是他莫名其妙买下这套西装，来到校园舞会的缘由。 他期待收到什么。 不是想要，而是拒绝别人得到她的给予。 在音乐响起，古典的音乐乏味又枯燥的随着音响充斥在有着空灵回音的礼堂里，每个人的面前都站着自己戴上面具的舞伴，眼中的火花随着缓缓亮起的灯光而清晰地表达时。 东京宅院里，圣诞树旁，留声机上胶片旋转流淌的爵士乐，亮丽灯光下，母亲披着羊毛毯坐在一边笑着鼓掌。 他喜欢的女孩伸出手，金发蹦蹦跳跳让雪花散落，静谧的深蓝色夜幕下，一双冷清的眼睛只看着他。 问他。 “跳舞吗？” 这一次，他还没来得及搭上自己的手，就被迫成为了她的舞伴。 熟稔的舞步带着他，不同于新年夜晚的乱跳，她脚步自如，掌控节奏，将他的手放在舞伴应该放的位置，除了那双眼睛，她的金发短了，个子高了，只有裙摆舞动的流苏宝石袭过他的西装时留下的微微触感能清晰映证她的存在。 脚步错乱，像是对这场舞的抗拒。 节奏全部打乱，仿佛表达他对舞伴的不满。 西野澪被他带的几次差点踩到摇钱树的脚，险些结束他三个月的备赛时间。 她好奇：“你不是喜欢我吗，怎么，不满意你的舞伴？” 越前龙马在几个节奏后，好不容易重新掌控舞步，听到这句满不在乎的理所当然。 像是一直好整以暇的猎豹，不紧不慢地跟在一只受伤逃跑的小鹿身后。 不知道为什么，本应时隔两年的重逢喜悦，消散得干干净净。 赌气般，他回应这句几近笑谈的调侃。 “哦，本来挺喜欢的，后来天天补课补忘了。” 第41章 音乐流畅地在大厅内穿徜,鼓点富有节奏地响起，女孩们高跟鞋点地的清脆伴随男孩们皮鞋的踢踏，乐曲抵达欢快的高峰。 “哦。” 西野澪在他抬高的手臂下转了个圈,扣住他的手指,在裙摆旋转的弧度落下后的揽腰动作拉远距离,交握的手绷紧伸直,她的指腹从越前的掌心划过，留下一片微凉的余温。 “那你推开我。” 韵律交错，握住的指尖被轻轻推开。 吉格舞交换舞伴的环节,她垂下眼睛，松开手走位,随意伸手让下一位舞伴搭上自己之前。 第53章 她又被那双手握住，此人强硬的步伐迫使整齐有序的舞蹈行列错乱一瞬，又被拨乱反正。 总之，他又回到了她的身边。 “不要。” 轻拽的力度像是刚才蓬松韧劲的缎带陡然被绷直到尽头, 瞬间收回, 卷至他臂弯。 西野澪面具上的羽毛拂过他的侧颈,她感觉到对方下意识因这一秒的痒意收紧了在她腰上的力度。 以至于她本能从腔顶泄出一声气音。 下一秒, 越前就在她脑袋上方闷闷道：“笑吧。” 他不推开。 西野澪奇怪地抬头看他，发现越前怎么短短几年长高这么多，她都已经是窜高的，越前竟然比她还高，只能看见他故意别过脑袋时的侧脸。 轮廓已经清晰从耳垂下显示出成长的分明,许是因为常年强度训练,侧颈的与颌角之间微微凹下的弧度，骨骼肌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衬衫领口下。 “不是笑你，”她把腰上的手牵到面前张开, “痒。” 看见她将手从裙面上移开，越前才后知后觉地红了耳朵，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你刚才在笑？” “……” 她生气了哦。 不要因为面瘫就觉得生理机能的怕痒都不会笑。 舞蹈的节奏被打乱后，青春荷尔蒙躁动的青年们都抑制不住扶着自己的舞伴笑起来，有人大胆将音乐切换到流行乐，这下所有人的舞步都变得乱糟糟，蹦蹦跳跳仿佛头顶的水晶吊灯是五彩斑斓的吧厅镭射灯。 眼看他们要开始群魔乱舞，西野澪眼疾手快拯救了最后一杯葡萄汁。 “喏。” 越前没有问这是什么，接过后一饮而尽。 随即抬起一侧眉梢，了然地看向她。 放下酒杯，她牵着越前的手腕向外场跑去，门口进入礼堂的长长道路两边被修剪成长方体的绿植丛被缀满了白玫瑰和丝带，月光下泛着光晕的香气。 西野澪闻到他身上的葡萄汁甜腻气味，发现原来喝完果汁的气味这么一目了然。 她停在路头，这里是一个圆形的花朵拱门，植物的气息暂时盖住他们身上的果甜：“和好。” 她伸出小指。 但越前先伸手，她眼前一黑，脑后系着面具的带子被解开，面具从鼻梁侧边滑落，被一只手接住。 这下，越前才勾住她的小指。 “好。” 用一种令人费解的期待看着她。 西野澪思考了一下这种时候应该说的话。 “那你不补课之后，想起来了吗？” 越前没有想到话题会跳跃到这上面：“什么？” “喜欢我。” 越前龙马：“……” “……不补课的话，想起来了。” 西野澪高兴起来，西野女士的秘笈果然有效：“那你看见我，也不会拒绝我了吧？” 越前的眼神又期待起来。 他在月光下别过头，矜持地清了清嗓子：“……不会，不拒绝你。” “耶。”西野澪撒开手。 她正要拿手机，却想起大衣落在了礼堂，但又不想再回到群魔乱舞的舞会里面，在身上一通搜索无果后，伸手：“手机。” 越前龙马不解，但从西服口袋拿出手机递出去。 她打开手机，密码锁住，抬眼无声看过去。 “…………你的生日。” 西野澪疑惑：“你怎么知道我生日的？” “图书委员定课本的时候看过学生名单。” “哇哦。”西野澪没有感情地赞叹了一句，打开密码锁，输入了管家的电话。 让管家来接自己后，她把手机还过去。 老管家并没有询问这个号码是谁。 “我送你回去？” 西野澪问他。 …… 回到公寓，越前仍然是那张没有表情波动的脸，但室友立刻察觉到他周身的愉悦。 嬉皮笑脸凑上去：“哟哟哟，小莎士比亚女友和你和好了？” 越前解下领带。 “快说快说，她给你送了什么？” 越前径直走进自己的卧室：“没收到。” …… “德朗和他约的时间？” 坐在车上，名取小姐把公司的日程递给她。 西野澪翻看了一眼，得到名取的确认后，她合上，面无表情。 “祝他成功。” 名取小姐帮她拆下头上有重量的发箍：“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用不着，”她闭上眼睛和管家说，“明天给那个号码打个电话。” 管家在副驾驶点头，没有多问：“好。” “德朗确实是个未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如果发现他和您有不错的关系，一定会利用这层提高签约可能性，您要帮他？” 名取靠的近，呼吸在吐字间落在她鬓发上。 西野澪闻到她身上清爽的味道，名取一向不会用多余的气味和色彩彰显自己的存在感。 不由得想到了在甜葡萄之前，转圈后被揽住腰贴近时闻到的味道，很淡，靠的那么近才朦朦胧胧闻到一点点。 没等她想起是什么味道，名取已经拉开了距离：“对了，早田小姐今年要参加大学的考试了，她的成绩很优秀，在学校上的选择想要询问您的意见。” 高考。 西野澪点头：“压力应该很大，跟她说选一个喜欢的就好。” 毕竟当初给她送出去之后，就定向培养，她可选择的学校也只有那么几所，看上去她自己会选择，但实际上选哪个都一样。 不过这么做似乎有点不近人情，西野澪又补充：“跟她说，我安顿好自己，再和她联系。” 回到家，多了一堆礼盒，管家说这是西野女士送来的，知道她喜欢草莓味，为她研发了一款，开了生产线，三个月后会上货架。 拿她当实验。 可恶。 她拧开一瓶，比她之前买的草莓沐浴露要更清，用一种恬淡的水汽冲散了甜腻的味道。另一瓶是柑橘味，比起甜香，就多了青涩的醒神效果，很有记忆点。 她又忘了这个味道，今天实在是在礼堂里被葡萄汁甜过头了。 踢掉带跟的鞋，管家把取回来的大衣和手机递还给她。 “明天最后一个假期结束后，您就要正式上课了，周一上午九点的会议您要亲自出席吗？” 不出席也可以用远程会议的方式。 “看明天的结果吧。” 见她表达出疲惫，管家静静退出。 西野澪瞄到他离开，一个翻身，拿出手机给早田发消息。 首先是开头。 亲爱的早田，好久不见。 习惯养成太深，以至于她现在写信必须要一个人独处，保持反侦察能力。 “……远在德国的朋友早田。” 她打完落款，满意地放下手机休息。 其实来到美国前，她和越前还见过一面。 全国大赛的时候，越前和手冢国光都飞回来参加了比赛。赛后，大家为越前举行了欢送仪式。 不仅有网球部，同班的同学和隔壁的同学都准备了礼物。 甚至还有人带了拉花筒分发，越前龙马单手插兜站在操场的树下，被一片片拉花的彩色纸片淹没了视线。 西野澪正在履行班长的职责，负责检查群聚活动是否有欺凌现象，以及叫一群消失在班级的同学记得上课。 刚巧前两天回去的路上遇到清水惠子的父亲持刀拦下她的恶性事件，上杉雪影担心她，便陪同她一起去。 西野澪随手拿了个橘子，溜达到操场的时候，恰巧撞上了一个女孩在和越前龙马告白。 但她没等越前回答，闭着眼睛就对他一阵拉花，彩色的飘带冲着越前的脸挂上流光溢彩的颜色。 她没看清是谁，只和上杉说：“告白仪式好隆重。” 等越前面无表情把彩带从脸上扯下后，身边的人起哄她：“班长，大家都在给越前欢送呢，你不会什么都不准备吧。” 西野澪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橘子，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越前龙马。 想起自己没有得到回应的信。 她在越前的注视下，默默举起了橘子。 “额，我也给你放个烟花吧。” 剥开金橙的外皮，柑橘飞溅的汁液，阳光下模糊又刺眼。 后来他们也没有说一句话，越前就前往了机场。 西野澪迷迷糊糊要睡着之前，终于想起今天在越前龙马身上闻到的很淡很淡的味道是什么了——柑橘味的沐浴露。 第二天，约定时间抵达德朗预约的酒店餐厅。 即便只有他们两个人，德朗先生还是费时费力把每一次的见面布置在各种隆重奢华的地点，比如这家酒店只有住店客人才能进入餐厅楼层。 为了约到餐厅，德朗先生特意定了一套房，他没有去住，只能带着预约信息跟随侍应生来到楼层。 每一次见到德朗，都有一种紧绷感，他总是身穿西服，大人做派，却一个劲表现自己的亲和。 第54章 越前龙马坐在他对面，看见桌面铺开的合同。 看向德朗和煦的表情。 “越前选手，绝对不会有任何一家具乐部能给您更多的诚意了，这份合同不会对您约束，未来您要参加u-17的选拔，霍华德也会尽全力支持。” “在您念书期间，比赛和工作事项会由我们的专业经理人全权负责，您只需要安心上学和比赛。” 又说了些什么，总之又是往常说过的待遇。 他对这些没兴趣，愿意一次次来见德朗，甚至于在今天打算签合同也是因为国中期间邀请他参加美网的人情。 正要拿起签字笔，放在桌面的手机响起。 德朗的声音被打断，他下意识蹙眉像是预感到什么，但仍然得体亲和地示意他接电话。 手机的来电显示是陌生号码，昨天有人用他的手机拨通过。 德朗瞥见号码，眉头松了松。 “您好，请问是霍华德小姐的朋友吗？” 越前听见霍华德，看向对面的人，以为是打错了号码：“不是。” “您是昨天的舞伴吗，霍华德小姐落在舞会的手机被取回来了，她现在在您身边吗，还要麻烦您告诉她一声。” “……好。” 越前龙马挂了电话。 虽然有疑虑，但还是打算转告她。 下一秒，德朗就迫不及待地开口，笑容变得亲近起来：“你是西娅的朋友？” “西娅？”越前龙马不自觉拧眉，对这个陌生的名字产生不愉快的抗拒。 “嗯，对了，您是东京来的，或许还真的认识我们西娅呢。” 德朗先生笑得眼睛弯起来。 “她也是从东京来的，是我的小侄女，她在那里的名字好像叫……” “——西野澪。” 越前龙马拔笔帽的手一顿。 侍应生将点单的橘香拿铁端上来，被德朗递到他面前。 “她现在接手了公司，我算是她的下属，为她做事呢。我和您谈签约这件事，也是为她效力。” 德朗笑着调侃，自谦道。 “等签完合同，我送您去公司，抱歉失礼，但刚才应该是她的管家打来的电话，您有事要和她谈吧。” 越前龙马缓缓把签字钢笔放下。 面无表情。 把合同推回去。 “抱歉，我拒绝签字。” 第42章 德朗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失控, 像是碰上了超出预期的发展。 他怎么也没想到，原本想通过西野澪来拉近关系的话，却突然得到了这样的回复。 “你们关系不好吗？” 他维持着笑容,并没有着急将合同收回去,收览着越前的神情,寻找转圜的余地。 橘香拿铁照旧放在越前的手边,第一次约见面时德朗问他有什么想喝的咖啡，越前的目光从菜单的所有目录划过，都是他不感兴趣的字眼。 一直落到果味的柑橘拿铁上, 越前想起全国大赛之后的最后一次见面。 柑橘剥开时在阳光下飞溅的汁液，酸涩又清甜的气味。 是他对西野澪的记忆。 盖过了她坐在身边安静写英语试卷时, 发丝垂落的草莓甜气。 所以后来每一次，德朗都会为他点一杯柑橘饮品。 无论是甜还是酸。 “取决于她，”越前龙马站起身，“感谢招待。” >> “德朗是臭着脸来的？” 西野澪从微微摇晃的躺椅上仰起脸, 看向汇报来客的老管家。 对方含蓄地收着下巴：“是的,德朗先生是臭着脸来拜访,他说有要紧事需要立刻和您谈话。” 西野澪合上书, 眨了眨眼睛：“可是我要准备明天的董事会，没空招待他。” 她当然知道德朗必须要在明天董事会之前把合约签下，而签合约之前，必须要弄清楚越前龙马到底哪里看她不顺眼。 但她真的很忙呀。 腿上的课本被名取小姐收起，她顷身说：“澪小姐, 象棋老师到了。” 西野澪摊手：“看来你只能这样去告诉他了。” 管家弯了弯腰,转身去回复德朗。西野澪还朝着他的背影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等棋艺课结束，管家站在外面等候，示意德朗还在等。 西野澪脚步还没迈出去, 名取又走过来，替她披上毯子：“商务法规的老师来了。” 等到她终于结束了下午的课程和傍晚的课程，走出授课的厅门，就见到客厅沙发上等待和她一起共进晚餐的德朗。 既然这样，那就不得不招待了。 西野澪朝他颔首：“德朗先生。” 不忘嘱咐管家多添一套餐具。 “西娅，”德朗的耐心在近五个小时的等待后消磨干净，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从他紧绷的脸颊就可以看出，“你还这么小，是否有些太辛苦了。” “有些事可以不必太上心，毕竟我的存在就是为了辅佐你。” 说到这里，他的目光稍稍热切，看上去有些人情味。 名取为她翻译后。 西野澪坐到主位，请他落座：“哦？那请教您，我现在该做的是什么？” “同龄的朋友也要多多交往，和他们打好关系会让你以后多不少帮助，我帮你举行一个家族宴会庆祝你的到来如何？” 德朗端起手边的酒杯喝了一口，说了这么多话，恐怕他渴得厉害。 “我们还可以邀请一些选手……” 但只喝了一口，就呛到一般猛地咳嗽，餐桌的礼仪被破坏了。 他脸色难看地举起酒杯，里面的橙色液体泛着诡异的光泽：“这是什么？” 主厨随着餐车走出来，介绍今天的晚餐。 英国厨师从容不迫地递了一张手帕给德朗：“玉米磨碎和西瓜一起榨汁。” “……什么？”德朗有些不敢置信。 这位家生的英国厨师是老爹聘请的，在她小时候就留在霍华德家做饭了。此时她学着老爹对厨师的鼓励，用赞赏的目光看向对方。 主厨得到了她的鼓励，激昂道：“红色与黄色，盛开与繁荣，两样大量产出令人毫不在乎的物品产出的价值结合，远比人类想的要多。” “好，哲学！”西野澪鼓掌。 德朗面色复杂地看着主厨揭开第一道菜——菠萝炖猪肉，淋上鲜红的酱汁，五光十色。 “菠萝的全身防御和猪的全身宝贝，两者糅合在一起的可悲对比，我想任何人都该为它们的牺牲感到悲伤，而不是毫无负担地向大自然汲取一切。” 西野澪赞许：“说得好，德朗先生，你觉得由他做我们家族宴会的主厨如何，是不是能表现出霍华德家族热情的待客，和深厚的内涵？” 德朗闭了一下眼睛。 如果越前龙马是因为这个厨师和西野澪结仇，那么也是情有可原了。 西野澪拿起餐具，切开了还带着原始味道的猪排：“对了，您刚才说要邀请哪些选手来着？” 德朗：“……没有，我们还是不要邀请他了。” 主厨先生的厨艺比起她小时候，进步了许多，最初她是吃着主厨先生做的炸鱼薯条长大的，老管家说这是世界上最糟糕的薯条，应该灭绝在人类发展史。 但在老爹的鼓励下，英国炸鱼薯条还是在时代广场开了一家评分最低的店。 饭后的甜品是小米辣布蕾。 西野澪品尝后，夸赞：“哦，东京的味道。” 德朗看着红色的白色的交杂在一起的甜品，陷入前所未有的沉默，平时灵活的交际术语完全没有发展空间，偏偏西野澪吃完这桌晚餐，连眉毛都没皱一下，和她走进会议室没什么区别。 “越前龙马落地东京的时候，吃的第一份甜品。”西野澪安利给他。 “听说你很喜欢他，要不要尝尝？” 德朗两眼一黑。 越前龙马只是拒绝签字，而不是恨屋及屋把滚烫的拿铁泼在他脸上，真是素质极高，修养极好，这种情绪稳定的选手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送走了一脸菜色，浑浑噩噩的德朗，西野澪有些担忧地在沙发上晃了晃腿。 “他有家庭医生吧？” 她还记得越前龙马吃完小米辣布蕾后当场就睡下了。 德朗不愧是成熟的大人，霍华德长大的独子，接连的物理攻击都能走直线回家。 没等她逍遥太久，睡前的英语听读练习又开始了漫长的纠缠。 等到天亮去上学，早早到校参加完一个半小时的开学典礼，分班结束后，她没有留在班级等待每门课程的老师来熟悉面孔。 把课本放进柜子里后，直接把包搁置在桌面上，就到校长室和老师们握手了。 老师关切她：“有喜欢的座位吗？” 西野澪：“我已经选好座位了，那里空着。” 老师点头：“我们班级还有一位新生，因为职业训练没能参加早晨的典礼，班级里的其他人都是走常春藤的。” 第55章 了解完情况，西野澪和各位老师见过面后，走出办公室。 一直到午休的下午一点前，她的时间都是空余。 司机来接她去公司，上了车，车窗关上前，她看见有个姗姗来迟的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踏进教学楼，身后还背着网球包。 即便在充满着个高腿长、身材健硕的高中校园，他也很醒目。 董事会九点准时召开，新来的秘书话少，但准备齐全，除了西装，还有一双高跟鞋和一副眼镜。 西野澪没换鞋，仍然穿着舒适的皮鞋，倒是对那副眼镜产生了疑问：“这是？” “看上去会增添气势。”秘书微笑保持在工作合理范围内。 西野澪对她态度温和：“以后不用了，有需要仔细查看的内容再准备放大镜。” 今天的会议上，人员到齐，就连德朗都在坐席增添了一把椅子，秘书礼仪规范地为他准备了茶水和文件。 很公事公办，她很喜欢。 踩着点，她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坐在了被霍华德老管家拉开的椅子上，这位管家从老爹的老爹时就跟在董事长身后做事了。除了主宅的家事，在重大会议也有出席权。 今天的意义和上一次完全不同，西野澪带着老管家的最大作用是把会议时间把控在两个小时内，她知道有些老先生最喜欢长篇大论闲谈天地，为难那些会议纪要员。 但她还想和新同学一起吃午餐，增进未来同校的友谊。 所有人的目光终于凝重起来。 “ceo位置长久空悬对于公司长期发展并不是一件好事，今天我们聚在一起……” 西野澪昨晚睡前还看了一些电视剧，不小心把电视剧的台词说出口，被老管家轻咳一声提醒。 面色不变，她淡定看向末位的德朗。 “据我所知，德朗先生有意竞争这个位置，我也看过您迄今为止的履历，在同期毕业生里，您确实是优秀的，但就您在俱乐部的两年期间，似乎并无突出成绩。” 德朗两手交叠，姿态轻松，正要侃侃而谈他简历上的东西。 触及西野澪波澜不惊的面孔，和一滩死水的目光。 不知道为什么，胃里又泛起甜到酸的布雷，夹杂椒碎的辣意，灼烧着胃。 他蓦地意识到昨天下午开始的等待和长时间空腹后吃进去的晚餐，都是心理战术，都要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变成下意识的胃痛。 “这两年我作为职业经理人替您在俱乐部维持了基本运作，” 德朗态度谦和，只字不提自己的成绩。 “对于ceo的位置，爱德华先生也提起过要我担任，但我还是认为应该由自己的贡献和谈拢的合作来获取大家的认可。所以对我争取ceo这件事，也只是大家在私下的调侃罢了。” 他两年内谈好的合作和主办过的活动已经由助理发放到各位手中。 看似谦卑的话，实则告诉西野澪他在公司内部的支持率和自己的稳扎稳打不求功名，相比之下，西野澪毫无成绩甚至两年内毫无作为，直接空降的行为是卑劣的。 正常的十六岁小姑娘听到这种话，要么听不出，要么已经开始脸色难看了。 在德朗打交道期间，许多老总的孩子们都性子张扬，听不了一点讽刺，一定会下一秒就破口大骂。 但西野澪安静地礼貌地等他说完，并且，无动于衷。 沉静的眉眼没有因为这番话产生动摇，但通透的目光证明她听懂了，听懂但并不恼怒，而是像看着闹脾气的小朋友一样，堪称慈祥和蔼地看着他，等他后面要说的话。 以至于德朗好不容易在这番话里按捺下去的胃痛，又在抬头看见她眼神的瞬间，继续疼起来了。 胃痛，除了阴影，还有情绪被压迫的压力感。 德朗暗自深呼吸后，平复了自己的厌烦，微笑带上了战无不胜的亲和：“诸位都知道，这两年的优秀选手不多见，没有经纪人和俱乐部的就更难得，两年前在美网冒头风光无限的越前选手就刚好符合这个条件，我也在尽力为俱乐部争取他的经纪合约。” “两年内，我在经营着俱乐部的同时，不断联系并给予支持，终于在前几天动摇了对方的想法。” 原本这番话应该是，签下了越前。 但没签下就是没签下，无论怎么狡辩对方已经拿起笔，但听到老板叫什么之后的骤然变脸，都无济于事。 都一样，毫无气势和作用。 今天坐在主位的人不是他，没有用。 “不过对方在昨天第一次表示了严厉的拒绝，”德朗把手放在桌面上搭在一起，“提出了一个很有意思的对话。” 他的笑容自信起来，看着西野澪的目光带上微微的不赞同。 仿佛她是个不懂事的未成年小女孩。 “似乎不久前，西娅对越前选手造成了不愉快的印象，令他在听见您的名字后，立刻表示了坚决的拒绝。我知道您或许对ceo的候选人另有想法，但这毕竟是公司的利益，为此得罪越前选手对我们并无好处。” 终于把这段指责说出后，那些凝眉倾听的老股东们都皱着眉看向西野澪。 “你对ceo的人选有其他想法？” “小姑娘，这可不是学校里的过家家，你知道越前龙马身上有多少潜力投资吗，他是史无前例的有望成为最年轻的美网冠军的选手。” “你不会是想把你从东京带来的那个女人推上ceo吧，我知道你离开爱德华很没有安全感，但公司怎么能……” 西野澪转了转手中的钢笔，这支笔不适合用来签字，有些分量，落在桌面的震动和声响也很突兀。 静下来了，目光汇聚到钢笔上，然后向上移动，看见她蔚蓝的眼眸和她身后全景玻璃外的蓝天一般无二地凝视着，不言语但尽在天空俯瞰下。 因为这副面孔和初次见面，略显仓促的董事会议上她的表情没有区别，连在座有些沉淀商务场所几十年的老狐狸都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不符合年纪，和他们在纽约见过的什么都写在脸上的中学生完全不同。 不是抬着眼睛看他们，即便身量还不够高，这副抬着下巴垂眼打量的姿态，也不像是面对比他们小两轮多的小女孩。 “讨论完啦？” 但语气又活泼得可爱，和说话时的神色不符，并不为他们的讨论生气。 西野澪在他们说到ceo其他人选的时候，确实浮现过一个更适合的面孔，但她年纪太小了，心思也很深沉，手段也很辣。 而面前这群大人在讨论的东西，也不比她手段高明多少。至少他们有话直说，比老爹那套难懂的弯弯绕绕要清楚。 野崎在塑造角色的时候，也常常会从人物的所有动机揣摩，有时候她们这些角色原型会被揣摩得更加不堪，更难听的话也都听过。 她觉得有点吵，还说不到重点。 偏偏心思一览无余，连想要不懂都不行，比起李华的扑克face要好懂太多。 再说他们的姿态，上位者、富豪、成年人。 还没迹部送的英语录音带有意思。 轻描淡写地：“德朗先生，你今年多少岁？” 德朗蹙了蹙眉：“二十八岁。” 西野澪平平淡淡一叹气。 石上优覆盖了她差点通关的存档都不会推卸责任了。 “所以，你认为，你签不下越前龙马的这两年，是因为我在前几天特意去得罪了他，想让职业经理人缺少'签约越前龙马'这一成绩？” 这话说的，简洁明了点破他的心思。 并直言不讳问出：这两年就办这一件事，还失败啦？ 职业经理人？ 德朗的脸色骤然黑了。 “只要签约下越前龙马，俱乐部就万事大吉，等着他努力摇树卖命。” 西野澪将文件推了推，向后一靠。 “是这个意思吗。” “那我签下越前龙马，德朗先生这两年岂不是都在故意拖延，不是真心为在座的各位运营俱乐部？” 德朗几乎要站起来，但是良好的礼仪让他最终没有这么做：“黛西小姐，嘴皮子利索并不能承担起一个公司的运营，如果你能简单做到这件事，我对ceo的位置就全权退出，再不竞选。” 也是气上心头，什么话都说了。 西野澪严格来说，并不想真的失去这么好用的廉价劳动力，老爹走之前还给她留言，说霍华德家就剩他这么一个好玩的人了，仔细一点别给他玩没了。 西野澪轻耸肩：“当然不需要你做到这种程度，不过今天ceo的投票恐怕不能顺利进行了，就这样。” 老管家在她起身后，淡定：“散会？” “……哼，我倒要看看这个小丫头有什么本事能做到连德朗都做不到的事情。” 加里布冷笑一声，拄着手杖起身。 秘书帮她打开会议室的门。 名取正站在门口。 第56章 西野澪抬眼看她，“怎么了，回学校说。” 名取看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低声：“不用回学校了，下午放假。” 她歪头，不觉得光是下午放假就值得名取站在这里等上好一会，但又不至于太重要而不让秘书开门通知她。 “越前少爷来了。” 名取不太确认这时候说给她合不合适，声音便没有很大。 “说是要见你，见到你，再签约。” 会议室零零散散离开座位，空旷，但不吵闹，不约而同停止了皮鞋踏地的声音。 越前龙马要签约这句话，平等地回荡在每一个人耳中。 所有人喜上眉梢。 除了德朗，他脸色极为难看地瞬间瞄准西野澪。却发现她还是那副淡定自若的表情。 ——以及西野澪。 她也不喜上眉梢。 甚至后退两步。 “现在？” “现在。” 第43章 办公室外, 各部门的人都用各种理由来到这一层，假装很忙地守在这里。 余光瞄向闭合的办公室门。 越前选手刚刚进去。 和新boss一起。 事关摇钱树能否花落霍华德，所有人都捏紧了自己的年终奖, 默默祈祷。 办公室的西野澪也在默默祈祷。 这时候就需要一个没有眼力见的秘书, 临时为她开一场出差会议。 虽然她的目的是要让越前龙马亲自来, 和她签约。 但不是在今天, 不是在董事会结束后。 岂不是暴露了德朗签约前搞破坏的人，的确是她吗。 幸好西野女士赐给她一张面瘫脸，在所有人的注视下走入办公室内, 她还能波澜不惊。 西野澪坦然地坐在老板椅上，椅子承接到她, 转了转。 她摊手示意越前坐到沙发上。 她记得这张沙发是不太舒适的，座椅的角度是向下的，每位来客都必须高度紧绷地维持自己不坐着坐着就滑到地上，所以需要一心二用。 以此来打乱来访者的思维节奏, 掌握主动权。 但越前并没有坐下,而是站在对面,隔着办公桌。 目光沉沉。 没有了夜晚的昏暗, 乱糟糟的灯光，他们直白地对上目光。 西野澪态度自若：“你要和我说什么？” 习惯性去看他的脸，长时间的相处让她已经开始在心里选择着浮出水面的问题。 越前会问什么，骗了他？利用他？舞会上要他不拒绝就是因为合同？ 她在心里随机选择着，在沉默的氛围里愉快地和自己下赌注。 越前龙马站着,比她的视线高度要高许多,此时垂下眼，看着他们多出来的距离。 “……你还愿意用亲密付。” “？”西野澪的三个猜测全军覆没。 “你交往别人了吗？” 他的话题又一次跳跃到令人不解的层面。 “没有，”西野澪歪头, “我用它买了礼服，和你跳了一支舞。” 得到这个回答，越前后退一步，距离拉开后，他们的视线交汇在平等的高度上，不必抬头和垂眼。 “霍华德能给我带来什么。” 褪去刚才抵达公司时的风暴，越前龙马的眼睛看着他，态度冷静。 “有很多俱乐部都向我抛出橄榄枝，我为什么要选择和你、霍华德签约。” 这才是她擅长的区域，西野澪自信地向前顷身，手臂搭在桌面撑起，托着下巴，声音平静中带着循循善诱。 “霍华德和其他俱乐部最大的不同，就在于国际体育……” 话刚说了开头，越前龙马就冷漠生疏地打断：“我不是要听这个，德朗先生把这些说过很多次。” 西野澪微微颔首，下巴陷入了压下去的指关节。 “哦，那这样，不要问霍华德能给你带来什么，来说说你能为霍华德做什么，你能为我带来什么。怎么样？” 这是一句轻松诙谐的调侃。 如果是野崎梅太郎一定能get到她的幽默感。 但越前龙马一本正经点头：“好，告诉我，越前龙马能为你做什么，他能成为你的什么，你——” “——需要他吗？” “……”越前龙马又一次把话题拉高到了令人接不上的程度。 复杂难度不亚于他当场拿出一套《小题狂作》要她半小时内写完一张英语试卷并且考到满分。 西野澪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理所当然：“需要啊，你来的刚好，我刚接手公司，正缺了你这位摇钱树。” 她眨巴眨眼睛。 “不然为什么要和你签约，当然是因为需要你。” 越前龙马：“……” 他周身的冷漠生疏瞬间退散，仿佛失去了所有的手段。 “好吧，”越前说，“合同呢？” “就这样？”西野澪坐直了身体。 她都准备好增加条件了，比如给他送教练，破例给他送霍华德家品牌顶奢代言。 从手边抽出一份普通合约，是二级合同，待遇远远比不上德朗给他开出的条件。 越前龙马看也没看，接过钢笔就要签字。 签名处被她用手盖住，钢笔在她手背落下一个黑点之前，越前龙马敏捷提笔。 抬眼。 西野澪的良心终于隐隐作痛。 越前龙马也太没有防备了。 她抽回那份合同，重新拿出名取小姐提前准备好的重订合同。 “摇钱树的特殊待遇。” 她朝越前龙马眨了一下左眼。 一种半死不活的俏皮感。 在越前龙马认真签字的时候，西野澪问他：“你不提其他要求了？” “提什么都是对牛弹琴。” 越前龙马眼皮也没抬。 “什么？你别说一半就用英文，我听不懂。”西野澪在他快速说完一句英语后，努力分辨他说的单词。 越前龙马合上钢笔，把合同推回：“嗯，你确实不懂。” “不要歧视偏科，我收集了四种雅思笔，三种托福笔，集齐七种颜色才拿到了录取通知。” 西野澪严肃地反驳。 越前：“没过？” “……没过。” 西野澪歪脑袋。 “你怎么知道，又当上图书委员看到我的学籍档案了？” “这所高中不认可雅思成绩，”他提起唇角，“试都没考对，怎么过。” “……”可恶，英语通了不起啊。 西野澪转移话题：“你都不在乎待遇了，为什么要签俱乐部，虽然有公司运作能为你规划职业，但你现在应该不缺经纪人的邀请，知道自己做团队最自由吧？” 很多打大赛之前的选手会从俱乐部出来，但打出成绩的种子选手，一般都不会和公司签约。 不仅不自由，连利润都要分割，从老板变成打工仔。 尤其是这两年他没有签约，但是也通过不少公司的邀请会了解到这方面，即便这样，他还是签合同了。甚至没有让她多发挥口才说服。 越前龙马仍然用刚才回答时说她不懂的目光看着她。 这下西野澪是真的不懂了。 越前龙马的心思是真的很难猜。 西野女士就算喜欢老爹的时候，都不忘婚前协议。完全无视利益，闷头结婚的事情也只有老爹这种脑回路清奇的人做得出来。 越前龙马显然不是老爹那种满脑子恋爱的人。 他和西野女士更相似一点，有自己的想法和决策。 所以，绝对不是因为他口中说的喜欢，他不会因为喜欢就无条件信任到毫无防备，但越前龙马之前因为她对利益置换的话题又那么生气，所以也绝对不会是因为霍华德给他的外卡。 今年他还没到17岁，虽出生美国，但他特意回东京参加全国大赛的决定也昭告他对于这个国家的赛事很重视。 所以，under17即便对他发出邀请，也会考虑到他的两次选择。 美国队，还是日本队。 这是一个问题. 种子选手很稀有，但这种赛事里比起实力选手，更需要一个能为国家效力的立场。 或许是因为考量过这点，越前才选择霍华德。 毕竟霍华德是美国本土起家，在美的国际赛事体育局都有切实利益合作，送外援选手的行动也证明了实打实的美国队立场。 越前龙马做好了选择吗。 西野澪思考的时候，又下意识转了转对方递回的钢笔，上面残存着他指腹的温度。 “嗯。” 越前龙马认命地闭上眼，点头。 “和你想的一样。就是这样。” 能说什么呢。 暗恋者自讨苦吃。 “所以你刚才说的casting……后面忘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越前无情转身：“我不是你的外教，请教老师吧。” “……” 他原谅了，但还记仇。 第57章 越前龙马离开了办公室。 西野澪揉着额头走出来，名取接过她手中的合同，看到上面的签名后，翻页合上了那面白纸黑字。 她走到越前身边，后者放缓了步子等她。 西野澪按下电梯：“派车送你回去？下午没课。” “不用。” “那我带你去看看训练场？教练今天不在，不介意的话我们one on one？” “我不是你的辅导老师。” “我说的是网球1v1单打！” “哦，你突然说英语，我有点意外。” …… 全体员工收回目光，向名取看齐。 “boss看上去和越前选手关系不好啊，他们真的不会打起来吗？” “哎无所谓，反正都是青少年，不会出事的。但是这种恶劣关系真的会签合同吗？” 溜号的德朗路过这里，也装作不经意地投去了目光。 名取小姐是见过大场面的，清清嗓子，在拥挤的办公室外的人群里，缓缓举起手中的合同。 周围的人纷纷让开一条通道，抬头看向她的手，宛如森林的奇珍异兽在看被举起的新狮王。 “签了。” 名取声音不大不小，平淡无喜无悲。 但有力。有效。有传播性。 下一秒，人群欢呼，扔掉手中的空白文件。 “太棒了！新boss轻易就做到了！” “德朗经理，晚上去庆祝啊！” 德朗：“……” 电梯叮的响起。 西野澪走出电梯，抵达一楼，看向跟在身后的越前：“真的不打吗，我也练了几个月的网球呢。” 越前：“我增加过力量训练，会伤到你手腕。” “你以前也暴揍过我。” 西野澪趁机记仇他之前瞄准她手腕发力点打。 “那不是……”越前辩解，接着移开眼，“不一样，我现在的球速更高，你没有专业的增肌和力量锻炼，会误伤。” “这个我知道，肌肉是马修。” “是mus……”越前及时止住声音，停顿了下意识的纠正行为。 西野澪见他不上当，没趣地晃了晃车钥匙：“一定要这样生疏吗，外教？” “不是外教。” 他忍住不去纠正她的英语错误，摆正自己的位置。 “那是什么？”西野澪侧头看他。 越前和她目光相撞，那里没有一点暧昧，完全是看摇钱树该有的尊敬。 没有感情，全是利益。 还有一种摇钱树到手的窃喜。 这一秒，越前龙马决定把自己的暗恋摆到台面上。 “是前男友，以及，准男友。” 第44章 “现在吗？” 西野澪怔了一下。 开始思考选手早恋会不会带来负面影响, 按照越前龙马现在的关注度，一点风吹草动都能上网坛头条。 “越前选手。” 德朗的声音从身后追过来，延至身边。 “不知道您周末有没有空,和我们西娅是朋友的话,希望来参加她回美国的接风派对,这是邀请函。” 西野澪转向德朗, 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典型的金发碧眼一米八七身高，极具压迫的对话方式, 几乎没给人留拒绝的余地。 公司一楼大厅，人来人往的位置。 只要越前点头, 那这份签约合同的负责人从德朗变成西野澪，就会风向一转，变成她和越前合作坑了一把德朗。 手段不耻，虽不会被诟病,但到底会传新老板的上任三把火烧到自己人头上。 西野澪垂眼看向他手中的邀请函。 昨晚到今天, 德朗谈合作的进度很慢, 但他办派对的速度弥补了这一点。 德朗又无奈看向西野澪：“西娅,你没有邀请越前选手吗，不能因为是关系很好的朋友，就失了礼数。” 又在一番话后，以长辈的姿态教育她，营造她被家里惯坏了没礼貌的人设。 德朗在营销这方面, 或许是个天才啊。 西野澪的眼神欣赏了起来。 德朗的安排, 她有计划了。 她一直没说话，越前反倒先微不可察蹙眉，向来待人对事都无所谓随和态度,此时却不动声色抬起下巴，无形拉远了和德朗的亲疏关系。 他说：“没有。” 德朗笑容浓郁了些许：“那么，越前选……” “我说，”他左手搭着背在肩上的网球包带，“没空。” 说完，向西野澪侧了侧头，先一步走向公司大门。 西野澪收回落在邀请函上的目光：“德朗先生，我有个派对吗？如果你喜欢这种活动，可以和我的管家沟通，这是他的名片。” 跟着德朗下电梯的名取小姐适时递上一张烫金名片。 代替西野澪送出一个礼貌的微笑。 西野澪走在越前身后，给司机递出钥匙：“越前，你住在哪，我送你回去？” “不用。”越前说着，顿了顿。 西野澪在他慢下的步子里走到他身边：“想说什么？” “西娅。” 越前抿唇。 “哦。” 西野澪记忆了一会。 “好像是英文名，太长了，我记不住中间名，但我应该是叫黛西。” 越前这才颔首：“知道了。家里的长辈会称呼昵称，一般来说，会叫西西。” “好像在叫小猫小狗。” “猫咪不叫这个名字，”越前侧目，“我家的猫咪叫卡鲁宾。” 美国人给猫取名也这么拗口。 她拼字游戏都凑不出这么认真的名字。 “还是miomio好记。”她总结。 “……澪澪？” 越前重复。 西野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越前选手，禁止对老板喵喵叫。” “……” 越前无话可说。 “但是，如果想和老板谈恋爱，更是绝无可能。” “……哦，”越前郁闷，“合同没写。” “最终解释权由老板解释。” 西野澪理直气壮。 老板绝不恋爱，老板要考上名校，打倒对家，带领公司走向世界。 越前看了眼她：“嗯，不会是现在。” 沿着街道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上次定礼服的那家店。 销售看到她，弯弯眼：“黛西小姐，又来定礼服吗？” 看到她身边的越前，愣了愣，不自觉看向摆在vip接待的茶几上的杂志，上面是越前美网出圈一球的定格封面。 西野澪的目光顺着看过去。 销售的笑容愈发和煦起来：“原来您的舞伴是……” 西野澪颇为与有荣焉，现在这位最具潜力的选手，是她的摇钱树。 “是的。” 越前牵着她的手腕离开了笑容对对碰的礼服店。 司机等在门口，他们径直上了车。 由于越前现在要开学和训练，一些合作事项都要稍后延期。 西野澪翻了翻部门名单，对于他职业经纪人的人选，还没定下名单。 她手上的资源，除了前段时间休假近期要回美的前世一团队教练，其余的都是家里给她的人。 自己可用的不多。 德朗提议的派对的确是个不错的想法，有助于她快速认识霍华德在美的社交圈，扩展人脉。 “周末有空吗？” 她问正在看车窗外飞速倒退街景的越前。 “嗯？”越前反应了一下，“你真的没有邀请我？” “……你就在想这个？”西野澪晃了晃手中的资料。 “我看了你现役教练的资料，和你们近两年的训练模式，你成长太快了，教练人不错，但已经不适合你。” 季节到了，越前穿着长袖长裤，又有外套，并不能很清晰看到他身体的数据。 但单从抽条的身高，以及刚才牵住她手腕时的力度和虎口的薄茧。 “我会给他安排一个新的队伍带教。” 西野澪叫停了司机。 “下车，训练场到了。” 今天是工作日，职业队都在训练。 霍华德的训练场是一片体育馆分区，这里的运动员基本是队伍的首发和潜力替补。 只有经过每期考核竞赛的，才能到这个场馆，其余队伍都在另一片区域由其他带教团队管理。 西野澪一到，场馆负责人就在门口迎接。 负责人以为她是来看望流川枫，下意识就开始倒苦水：“您是不知道，他这周说要冬眠，基本训练量是一队的一半……” 西野澪：“谁？懈怠训练不是计入考评吗，怎么进的一队，教练没有原则吗。” 负责人的苦水吐到一般，被她的严厉噎住：“……额，那，把他下放到二队？” 被带着走到训练场后场。 负责人手一指。 靠在椅背上呼呼大睡，脸上还盖着毛巾的男人墨绿色的头发从白色毛巾垂落几缕。 第58章 西野澪：“……” 哦。 摇钱树啊。 西野澪走过去，帮忙把毛巾拿开，拯救差点被闷死的流川枫，让他睡得更舒适。 “没事，爱睡就让他多睡会。” 时代周刊被评为人类共同财产的脸就这样暴露在越前龙马眼中。 负责人：“那个，不、不要原则了吗？” 西野澪做了个“请”的手势：“对着这张脸，你忍心叫醒吗？” 这可是篮球俱乐部里最挣钱的一张脸，销冠的代言词，行走的金财神。 新晋摇钱树：“hello？” 西野澪下意识：“it's me.” 越前：“……一点也不好笑。” 见过流川枫，西野澪带越前去他的专属休息室：“上衣脱了。” 越前：“？” “夹克，留一件t恤就行。” 西野澪头也没抬，抽出桌上的身体数据表开始填写基本信息。 再抬头。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唇线放平，毫无灵魂地转过身。 视线从他的后三角肌，平静划到他…… “衣摆撩一下。” 记录数据的笔尖停顿在表格空白处，西野澪说。 越前：“……” 腹直肌和腹外斜肌，也合格。 填完表格，西野澪走出休息室给他更衣的时间。 在隔壁教练办公室借用电脑，把电子表格发到一个邮箱，正在输入邮件内容。 越前已经放下t恤衣摆，走了出来。 “拼写……” 西野澪回头：“错了？” “对了，”越前在身后接手鼠标，光标移动到句子行中，“这里的数据。” 这里的数据她没看。 这应该是教练或经理人做的事，但还没定下他的经纪人，所以西野澪暂时帮他发了邮件给新教练。 没有人会拒绝一个天才选手的职业引路人位置。 “他也是你的笔友吗。” 越前龙马松开鼠标，起身，垂眸看向坐在椅子上的西野澪。 她转身：“加德？他是你的新教练。” “不是，”越前扭过脸，“那个'原则'。” “？” 西野澪恍然大悟。 “哦，你说流川啊，他不是我的笔友。” 因为她写信期间，流川枫的英文水准还不能支撑他们互相练笔，况且流川枫需要练的是口语和对话。她需要练的是笔试和阅读。 不是一个赛道。 西野澪拍拍他的手臂：“越前选手，你们不是一个赛道，请放心。” 手臂好结实。 幸好越前没有答应和她1v1。 她心有余悸地挪开手。 第45章 开学第一天。 西野澪换上校服, 挂上校卡。 西装校裙，整体色彩搭配都是深色，金发不会突兀。 第一节 是自习, 大多数人都在利用自习戴耳机上网课内卷。 西野澪干脆地戴上耳机, 开始上英文网课, 两耳不闻班级动向。直到有人走到课桌边, 向她打招呼：“嘿？” 她这才把耳机拽到脖子上，抬头，一个金发男同学阳光开朗地站在她面前笑。 阳光刺眼, 恍惚了一下。 她还以为看见了小舅舅。 “请问你前桌有人吗，我可以坐在那里吗？” 英文流利, 快速，幸好她刚在在耳机里处于英文语境，快速反应了一下，理解了这句简单的日常对话。 西野澪看了一下前桌, 发现班级第一节 课结束, 人都没有到齐。 “我不知道, 或许没人。” 她礼貌应答, 但脸上并不能浮出同等微笑。 金发男生旁边的好朋友吹了个口哨，拍拍他的肩：“哥们，你似乎不受她待见，她有点酷。” 前面她没听懂，整句话只听懂bro, cool。 说实话,季节将进入深秋初冬，但阳光很好，并不算冷。校服的短裙长度齐在膝盖上一点点。 金发男生正要把包放在前排课桌, 一边自我介绍：“我是切斯。” 教室里突然一阵吸气。 前排课桌直接被放下书包。 “有人，”他放下包后自然地侧头看来，“昨天你们没有来？” 金发男生看见他，耸肩，笑了一下：“好吧，看来是我来晚了，不过，你的那个发球超酷。越前？” 用着不太顺口的发音，切斯向越前伸出手。 越前垂眼，伸手和他握了一下。 一触即松。 耳机里传来网课老师的喊声，耳机隔音，但没戴上，自然而然从她脖颈间漏音。 西野澪见他们自洽，戴上耳机继续上课。 花了五分钟做网课收尾，西野澪才摘下耳机，一身倦意地向椅背后靠。 舒出一口气。 这是网课换的第三个老师了，这位脾气火爆，可不管学生是富豪还是总裁，学不会就骂骂骂。 西野澪每次上课都硬着头皮装自己学会。 下一秒，老师就冷笑一声，给她换汤不换药的题目。 西野澪做不出，就是一顿挨骂，以至于正经英文没学会什么，英文骂街倒是学会了不少词汇量。后来这位老师发现对她温柔耐心的轻声辅导没用，就每每将要输出的英文化为一句怒吼。 很有记忆点。 比如刚才越前和切斯对话的那句“昨天你们没有来”。 句子该用什么形态。 她已经完全理解了。 看穿她面瘫下的脆弱，越前转头：“下节课是历史，全英文授课，你有准备吗？” 西野澪：“……好了，不要再说了。” 她垂死挣扎打开了前一晚预习时，几乎整篇文章都标注释义的课本。 后桌探头看过来：“你学的很认真，这是课前预习？” 回头，切斯那张德朗脸。 西野澪深感学海是苦海。 她面无表情：“你不预习吗？” 切斯耸肩：“从不。” 好的，这位没有学习态度的后桌。 下课后，西野澪默默扭头。 切斯无辜：“不知道啊，我从来不预习复习，美史就这么长，看一眼就记住了。” 他笑着凑过来，撑着下巴：“我该怎么称呼你，或许可以在学业上帮助你？” 西野澪合上课本，上午的课结束，大家都去食堂了。 越前起身等她。 西野澪随意回应：“谢谢，但不用了。” 食堂外的餐桌很空，能晒太阳也空气更好，越前把一瓶果汁递给她，然后去打饭。 越前前脚刚走，后脚切斯就端着餐盘走来。 “这次我应该可以坐在这里了吗？” 过了三秒，西野澪翻译完毕，点头。 这个位置是公用，她没有权利说“一边去”。 切斯坐在她对面，放下餐盘，把手中的饮料递过去：“cheers.” 西野澪手里拿着越前给的果汁，顿了一下，和切斯碰杯：“我知道你的名字。” 这小老外还想玩一语双关。 这种简单词汇她已经能清晰听懂了。 切斯愣了一下，随即松开手里的饮料放在她面前，笑到撑着脸： “你太可爱了，cheers有感谢的意思，还有，我的名字……” 他笑了一会，苍白的脸笑得两颊泛粉，湛蓝的眼睛看着她，认真地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念出来。 “叫chase，chase.” “……” 西野澪看着多了一瓶的饮料。 哦，原来这饮料是感谢她给他坐下来的机会吗。 她把饮料退回去：“不好意思。” 西野女士强调过最重要的一点，就是陌生人给的饮料不要喝。 切斯无所谓摇了摇头：“没什么，日常发音确实不会太过矫正，是我介绍自己的时候没有说清楚。对了，还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西野澪。”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跟同班同学呼唤姓名一下，缓解一下刚才的尴尬。 “miomio？”切斯歪头，“真可爱的发音。” 越前恰好带着两份饭走来，放在她面前。 “甜品是红茶布丁，应该不会太甜。” 对于对面多出一个人，越前龙马视若无睹。 西野澪吃着，还有点怀念家里的厨师：“周末请你尝尝我家厨师的手艺，挑战一下？” 越前龙马淡定回答：“他和干学长谁更有水准？” 西野澪思索：“不相上下，你可以带干学长一起来，我家还蛮大的。” 坐在对面的切斯插不进话，索性不扰人兴致，安静吃饭。 “对了，”和越前对话的时候，她总是用更顺口的语种，“教练回信说迫不及待要见你。” 越前抬眼：“？哦。” “但是他回信里说，”西野澪吃了一口红茶布丁，“他在德国度假的时候遇到一个很成熟的选手。” 确实不甜，还带着一些果汁的味道。 第59章 切斯吃这块布丁的时候皱起了眉，随即放到一边再也没动过。 越前面不改色吃完了布丁。 “你猜猜是谁。” “应该是手冢学长吧。” 越前反应平平。 “他在德国，你也认识。” “侦探。”西野澪夸奖他。 但是把手冢挖过来的概率消失了，教练说他已经决定答应德国u-17的邀请了。 “你们可能会成为对手哦。” 吃完，西野澪搭着脸和他聊天。 和昔日的队友作为对手在赛场碰面，不知道越前龙马会是什么心情。 越前递给她纸巾擦手，轻描淡写，但眼里有跃跃欲试的火花。 “是吗，我期待这天很久了。” 纸在空中停滞了几秒钟。 西野澪看着他的眼睛，有点走神。 他说这话的神情，和在关东大赛选拔时，七天没有给她回信，却在赛场上挥下球拍，平静赢下比赛一样。 她应该有点明白了老爹的感受。 她没有参与老爹养成流川枫的过程。 但此刻，却期待越前站在冠军台上，举起金杯的画面。 越前的手滞空感很强，疑惑看过来。 西野澪接过纸巾，顺势握住他的手，面无表情的眼睛里同样是跃跃欲试的火光。 “让我迷上你吧，一期赞流麻！” “……？” 下午的数学课半死不活地听懂了。 西野澪收拾课本的动作很快，她决定给远在德国的朋友早田理纱写信，请教她英文授课的数学课。 隔壁的女生快了一步，站在她面前微笑：“hey，what's up？” 西野澪下意识抬头看向天花板。 越前默然从身边路过，把她脑袋按下来。 并没有解释，但是看着面前女孩憋笑的样子，她知道自己理解错了。 “你要加入摄影部吗，西野？” 女生比了个框住镜头的手势。 “不会摄影没关系，我只是在社交帐号刷到推荐你的博客了，那张照片很有艺术感，你也很上镜。” 西野澪：“？” 她说的不会是四个面瘫排排站的大合照吧。 那只是他们的叛逆举措，辉夜毕业的时候四宫家不许她拍毕业合照，辉夜躲起来偷哭。 所以他们才特意注册账号发在博客上。 后来也没删，还用这个账号和李华写信来着。 “我知道你是来自东京的，”女孩爽朗一笑，“我最近交了一个在东京的笔友，不过我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她都不回，好像生气了，可以帮我看一下为什么吗？” 西野澪依言看向她的手机邮件。 邮件开头：俺様。 “……” 西野澪突然有点明白李华最初收到她来信时为什么不理会自己了。 谁写信开头自称：老子我。 西野澪：“拼写错了，语法错了，时态更是乱七八糟。” 越前回头，微妙地看过来。 这可是李华原话，原创句子。 西野澪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还差得远呢。” 走在校园里，越前龙马接过她的书包。 “老板禁止挪用选手批语。”“抱歉，”西野澪眨眼，“我听不懂英语。” “嘿。” 身后有人追上来。 走到她身边后，切斯笑眼看她。 “澪澪，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西野澪第一次见有人追上来，只为喵喵叫的。 但他不是员工，她管不着。 “请随意。” “虽然我们才认识一天，但你很有趣，我很喜欢你（ i fancy you ）。” 梵西？ 西野澪仰头看着远处的天空，下午两点半的放学时光，天边还有很耀眼的日光。 她感觉这个单词很耳熟，并且好像有很多单词都是这个发音。 一时间，英语语境让她脑子里出现几个不同的单词。 i depends you.好像是这个发音。 切斯信任她。 or. defensive。 防御。 脑海里又冒出一个单词。 她已经记不得原单词是怎么读了，但这几个单词听上去都差不多。 看着切斯真挚的笑。 西野澪也郑重点头：“好吧。” 听不懂，但尊重。 她毕业的时候，也有学生会的成员哭着抱住她大腿，说学姐学生会没有你怎么办，我们都很信赖你，我可以给你写信吗。 这种班长的责任感已经刻进气质里了吗。 西野澪默默在心里叹气。 还是太可靠了。 等她考试成绩出来，人设就塌了。 原本在一旁隔岸观火看戏的越前龙马脸色大变，素来波澜不惊的态度顷刻变化。立刻收起看戏态度。 “她说随你的便。”越前对切斯翻译她刚才的下意识语种。 无形之中，又担任了翻译的角色。 转向西野澪，越前解释：“他在说……” 西野澪眨巴眼：“什么？” “他在说……” 越前龙马拉起她的手腕，直接离开： “总之，以后避开所有这个语境。” 第46章 今天要带越前去接教练。 老头脾气大,性子古怪，西野澪担心直接安排他们见面然后开始训练，按照越前的拽哥态度,两个人说不定会一点就爆。 于是在公司处理完合作商送来的上任礼物, 以及确认回礼的单子后。 她打算去接训练结束的越前, 临走前, 问：“越前签了我们，美国代表团没有动向吗？” 在东京的话，她记得越前刚打完全国大赛, 就被u17的负责人邀请集训了。 特助笑了一下，明白她的意思：“您知道的, 我们没有官方体制，奥林匹克的团队都是由各体育项目的出资方和选手团队自行组建，最终组建成代表团。” 没有国家队，美奥一般由大赛前项目选拔赛选出各位参赛选手, 经过短期集训参赛。 赛后, 代表团又会解散。 选手平时的训练也是自费和自组织教练团队, 像是经营一个小型公司。 “并且, 因为网球的特殊性，参与奥林匹克并不会参与积分。” 选手获得参赛资格后，一切由奥委会负责。 所以大多数选手在有名气、有能力组建团队之前，都会与俱乐部签约合同。 越前签约后，原本邀请他参与美奥自训的负责人应该会联系他所签署的俱乐部应该会联系她,讨论越前训练的消息。 西野澪沉思了一会：“知道了。” 霍华德虽然参与出资组织过前几届美奥的篮球、排球赛事, 但对网球，是头一回，虽然送去美网的选手极具潜力, 但按照现在的情势看，也只是自家选手，并没有拿下大赛更多的积分。 所以暂时观望也情有可原。 董事会最近一直对她施压，让她把美奥网球项目拿到手。 但毕竟这只是霍华德其中一个俱乐部，德朗和她竞争这个项目无可厚非，西野澪却还要定期查看霍华德其他产业的报表，实在抽不开身去搜罗一个团队筹备美奥。 她需要一个中间人。 “备车了吗？” 特助点头：“车子在楼下了，您收到的两封邮件也已经在车上，以便您路途查看。” 上了车，西野澪看了下来信，是早田理纱寄来的。 邀请信，早田在德留学成绩优异，连跳几级，和她同龄，却已经被柏林的一所大学提前录取，成为学术界有名的教授手下的研究生。这次参与竞赛，只要能拿下前二，就能进入top50的公司实习。 西野澪跟助理安排了去见她的行程。 抵达训练场，西野澪坐在教练席，听着给越前安排的生活助理汇报。 “越前选手的心态超绝，”他小声说，“我看他专项针对训练，这一个动作重复一下午了，都没有腻。” 单项训练重复十遍尚可忍受，一百遍或者更多，不断修正调整微小的幅度、击球角度、运球轨迹、球落地定点，及击球撞击牌面的位置。 但是西野澪看到的这十次，他就能娴熟在十次里保证网球在空中被拍面击中时。 运转的球体被拍面的几分之几。 哪个间隙点，挥出去。 不愧是同一张卷子讲十遍都不发脾气的好外教。 西野澪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对比现在的网课老师，三句话一个拔高音量，耐心简直到达了人类极限。 见越前自主训练结束，西野澪走上前给他递毛巾。 看见她，越前顿了一下：“稍等，我去更衣室换一下衣服。” 等越前的时间里，西野澪拿出手机给网课老师请假。 她实在不想线上请假，天知道网课老师会怎么怒喷她十分钟，有关这段时间经常请假翘课的事情。 第60章 西野澪：【带选手见教练。 】 英语老师：【啧，哪个选手要你亲自去带，打网球的？ 】 西野澪：【嗯，他不太爱说话，我去沟通。 】 【网球部需要语言，打到对方认可不就好了。 】 “……” 好拽。 一个英语老师，为什么对网球表现得那么拽。 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她网课老师，西野澪还以为消息发给了越前龙马。 “在和谁聊天？” 西野澪抬头：“哦，我的新外教。” 她没避开，大方把手机给越前龙马看。 越前看到对方的名言，有点疑惑，但也没说什么。 英语老师又发来一句：【新选手叫什么，打网球的话，说不定我可以帮你引荐经理人。 】 西野澪侧了侧头，不打算说，正要收回手机。 越前龙马的手指已经落在屏幕上，他一只手在擦头发，用单手慢慢打字。 毛巾盖在脑袋上，凑得比较近，能闻到洗发水混合水汽的味道。 【越前龙马。 】 英语老师秒读，但没回。 西野澪对他输入自己名字没什么意见，但不太理解：“不用说的，只是老爹帮我找的英语老师。” 越前龙马摇了摇头，盯着对话界面的头像，道：“你来找我，什么事。” “差点忘了。”她拿出一份截至明年四场大满贯之前的赛事表：“积分赛，问你要不要参加。” 越前龙马闻言，从手机屏幕移开视线，眉稍抬了抬： “老板还会征求意见？” “什么意思。” 西野澪不满。 她可不是那种专横的老板，这是污蔑。 “按照你的风格，”越前清清嗓子模仿，“'你不是我的选手吗，不愿意的话，就和我解约。'” “……你好记仇。” 这是记恨她在舞会上的调侃。 “还好。” 越前擦完头发，转过身时唇角提了提。 外教过了很久，突然发来一个【？ 】。 仿佛震惊到现在才回复。 看吧，她就知道越前龙马的名字在这里有多响亮。 但为什么外教发个问号。 没和莫名其妙的外教继续聊天，她检查了一下助理发来的机票行程，随后收起手机。 越前看完赛程单子：“好。” 巴黎的一场比赛时间正好，几场比赛打下来，越前在美网前的积分会拔高很多，未来加入美奥网球代表团也是顺理成章。 虽然大家都知道他的能力，但有些表面功夫，还是需要免于落人口舌。 接机教练的时候，莫勒是见识过德国手冢的人，对网球风格的看法也有所改变：“你也是东京来的选手？” 西野澪：“别试探了，和手冢是一个校队。” 莫勒十分不靠谱，在餐厅里对送餐的服务生女士wink了一下，惹得人家差点没忍住一个白眼。 这种为老不尊的不靠谱，西野澪都有点不信任他了。 但越前龙马却对这种大叔型不靠谱的教练姿态习以为常。 甚至熟练对付，到了一种仿佛回家的亲近感。 看来她的担心有点多余，越前龙马在社交这方面还挺擅长的。 莫勒教练：“说说你对网球的安排，未来、或者现在，什么都行，能让我认可你的话。” “网球不需要语言。”他反应出奇平淡。 一个怪怪的，一个拽拽的。 莫勒教练挑眉：“这句话真耳熟……上一个这么说的人，是美国u17集训后选拔赛第一的选手。” 西野澪突然想起网课老师发的那句话。 可以推荐的网球人脉……不会这么巧吧。 纽约这么小吗。 “怎么了？”察觉她的目光，越前没有顾着和教练掰扯，转头看向她。 其实组建美奥网球代表团不难，西野澪更想知道的是他自己的想法。 两年，足够他选择自己想要加入的地方了，但现在签了俱乐部，他也没有提过一次要求，如果他是为了立场方面才选择霍华德，应该早就开口才对。 “你想加入u17吗？”她抬头。 越前没有回复。 莫勒教练见此，轻笑：“没关系，那位选手也有双国籍，在面临队伍选择时，也停滞许久，最后在我的带教下加入了美国队。” “但不管你选择哪里，世界积分未来都是你的排位赛，教练存在的意义，就是让你不管做什么选择，亦或是不做选择，都越来越好。” 送他回去的路上，车里只剩他们的时候。 西野澪拿出定制许久的礼物，选手用的球拍需要自己体验手感，所以她没有盲目选送，越前当初陪她选球拍的时候也是这么教她的。 所以，她定制了一颗纯金网球。 递出去的时候，险些没拿住，手狠狠一坠。 在越前的迷惑表情下，她面无表情：“伸手。” 越前伸手。 西野澪把礼物放在他手里。 可恶，越前竟然没有和她一样坠手。好伤人。 不过也确实看得出来，拿稳这颗球需要费力气，越前的手背延申袖口手腕的舟骨微凹，看上去很好戳的样子。 西野澪一时好奇，伸出手指轻轻碰了碰。 结果。 金球砸到座椅。 西野澪眨巴眼：“不好意思，不知道你怕痒。” “不是……” 越前闭了闭眼，有点无语又有点无奈。 “算了，没事。” “这是给你的签约礼物，你不喜欢支票，肯定也不喜欢副卡，我只知道你喜欢网球了。” 西野澪语气板正严肃。 “但是送网球太逊了，没有一点老板的风范，所以。” 她揭开礼盒上方，“铛铛铛。” 像是揭开圣诞礼物一样，只不过语气平了一点点。 在金球被车内灯照亮的诡异金光里，像是悬疑剧目的开幕。 “……”看清礼物的越前。 他抬起眼看向西野澪：“我应该说谢谢吗。” “这倒不用。” 他没生气差点被砸坏生理机能就好。 “这不是感谢的意思。”越前啪一下把礼盒盖上。 “那是什么意思。” “结合语境，我是在含沙射影。” “……” 把越前交给生活助理和教练后，西野澪飞去了德国。 比邀请信提前了一两天，但是刚好赶上早田理纱的生日。 当她捧着蛋糕站在早田租住的公寓门口，心里美滋滋猜测早田会不会感动到哭的时候。 早田理纱刚下课，一见到她，吃惊得瞪大眼：“西野同学，你长高了？” “……你的眼睛真好。” 西野澪回想起自己一米五的时光，偷偷生气。 早田热切给她一个拥抱：“是吗，教授也夸我眼睛很好，能在几万字的论文里一眼看出错误。” 西野澪默默攥紧拳头：“不，结合语境，我刚才是在含沙射影。” 早田理纱虽然多年理工科独自生活习惯了，但是早早和各位师姐师兄打交道，还要和教授工作沟通，情商迟到之后，热泪盈眶给她抱得超紧。 西野澪庆幸自己长高了，否则早田理纱抱的就是她的脑袋，今天必定闷死在柏林。 检查完早田这几年的成就后，她非常满意。 等早田拿奖入职top50，她养大的苗苗就非常有助力了。 早田吹完蜡烛，认真看着她：“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这家公司我势在必得。” 如她所说，西野澪以霍华德的名义参加活动，坐在台下席位，和老爹不少旧友碰过面，对方拿着香槟微笑来谈话，她拿着葡萄汁回敬。 竞赛后，还有各位选手的发言。 西野澪在终于能安静坐下来看演讲后，拿出手机。 越前龙马抵达巴黎参赛，第一天的第一场就被人挑衅，结果被越前打得落花流水，新闻再次登报。 照片上，他冷着一张脸。 巴黎atp ，室内硬地，他仍然戴着鸭舌帽，丝毫没有在乎对面选手浮夸的发球姿势。 报页上有写，在开场的时候对面选手的粉丝就喝倒彩，拉了很长的横幅让小屁孩滚回家。 对手不但没有制止，反而无奈耸肩，说没办法，小孩就是这样容易遭受非议。 越前从头至尾没有搭理过，对场外干扰也没有一点被影响。 反倒是一球一球，把对方粉丝打沉默，打到破防。 刚刚看完报道。 手机收到消息。 越前：【你不在巴黎？ 】 西野澪回：【嗯，在柏林，早田有一场很重要的竞赛。 】 越前秒读，但不回。 这架势，和她的新外教真像，不过通常是外教下一秒就会用英文怒喷她十分钟。 而越前……他会默默记仇。 第61章 然后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结合语境给她一个突袭。 说外教外教来。 她点开顶部弹出的消息框，切到外教的对话。 橘子头像，发来的话却是不耐烦。 【今天又翘课？ 】 西野澪正打算收起手机，假装没看到。 对方一个阴阳怪气的大拇指表情包。 【你秒读了不知道？在哪，连翘7次课，你爸让我线下找你谈谈学习态度的问题。 】 西野澪挺直腰杆：【柏林会议中心。 】 再怎么样，外教也不至于现在在柏林吧，等他来了，自己都回纽约了。 【巧了，我今天也受邀来参加活动。 】 “……” 西野澪转头去看后面坐席，却不慎和右边的人对上视线。 对方放下手机，墨绿色的发尾叛逆地翘着，锋利的猫猫眼上挑，似笑非笑。 西装外套随意挂了个工作牌。 龙雅。 西野澪面无表情，熄屏手机，假装自己只是脖子酸，转了回去。 但。 对方凑了过来：“哟，这回是哪个越前，要你亲自带？” 越前龙马的消息恰好也亮起了屏幕。 【哦，那你陪她吧。 】 第47章 柏林飞巴黎很快, 本打算结束柏林的行程，可以恰好去巴黎看越前比赛。 但特助给她看的赛程表，时间只有大致月末月初。 没想到撞在同一天, 但今天晚上再飞去巴黎, 也能赶上。 如果,没有恰好在早田拔得头筹,办理入职的时候需要她在场的话，以及对方公司的负责人恰好碰到她，说定了餐厅恰好讨论一下在德企业的出口生意。 并且, 没有被外教当场抓住逃课的话。 她是不会错过越前的比赛的。 一结束，早田就飞过来扑到她身上, 她已经没有了国中时犹犹豫豫的性格，一个人独立生活学习成长的日子让她浑身都是力气。 西野澪觉得，如果不是在公共场合，她绝对会被早田举起来。 龙雅老师单手插兜, 晃了晃手里的葡萄汁：“她就是越前龙马？” 西野澪：“……你看她像吗。” 龙雅老师耸肩：“谁知道呢, 小屁孩说要陪新选手, 欺骗老师感情, 老师也不能对学生不信任。” 不知道龙雅老师是什么身份，好像对于网球有人脉，但兼职她网课老师，还能受邀参加柏林商会。 个高腿长，随意倚靠在桌台边,懒洋洋喝着葡萄汁,跟和葡萄酒一样潇洒。 西野澪的律师把早田更新的户籍信息递过去，盯着早田和fc公司签署实习合同。 “好了，不逗你了。” 龙雅把高脚杯放回侍应生托盘里,顺手拿了个会场的橘子抛着玩。 “怎么没去巴黎？” 西野澪从他手中抛上抛下的橘黄色挪开眼：“你很关注网球，还是说很关注我的选手？” 龙雅收住手，橘子落在他手中，看着西野澪。 他猝不及防笑了一下。 然后啃了一口橘子。 “我只是觉得，那小子见教练都要你陪，你们关系应该不至于连他比赛都不看。” 西野澪对他这种吃橘子的方式表示不理解，但是尊重每个人的生活方式。 “你对越前很了解？” 见教练陪同，作为老板还挺正常，如果教练和选手相性并不高，这种事情由下属汇报会引起位置尴尬，通常不好直说，她亲自去看，认为两个人相处没问题。 但比赛，除开她无意间错过的因素，就算普通老板不去看也没什么问题。 不可能每一场选手的比赛，老板都回去看。 否则她分身十个都赶不上。 只有一种可能。 她用怀疑的眼神看向龙雅老师：“你不会是……” 龙雅咬橘子的动作一顿，脸色迟疑起来。 “越前龙马的私生粉吧？” 染一样的发色，化一样的眼线，模仿他的拽哥气质。 西野澪的责任感升起，有过一次帮流川枫躲避女友粉追逐的经历，让她对这种事敏感起来。 龙雅老师顿了顿，嗤笑一声，随后像是不可控制一般，扶着额头狂笑。 天呢，反派专属笑声。 西野澪默默后退一步。 “小心。”龙雅老师笑归笑，但腿长手长，反应敏捷，立刻拉住她。 险些踩到谁扔的橘子皮往后摔的动作被拉回。 西野澪回头看了眼。 突然理解了龙雅老师吃橘子不吐橘子皮的用意——高素质啊。 不过他的手腕也很结实，小臂的肌肉很紧。 “谢谢，手臂练得很好。” 她淡定致谢。 龙雅一时没跟上她脑回路：“什么？” “我说你手臂不细。” “小姐，”龙雅老师又被莫名其妙逗笑了，“手臂都细的话，可打不出好球。” 果然。 西野澪收回对他的打量。 这种身体素质和西装下虽看不真切，但刚才骤然爆发力量和敏捷度时的勃发，龙雅也打网球。 还不是业余爱好的水平。 所以，说不定他能引荐的经理人真的有用。 垂眼不过几秒，西野澪发出邀请：“既然碰上了，一起去吃顿饭？” 龙雅松开手，又啃了一口橘子，缓慢地自下而上打量她。 “你？” “我。”西野澪平静。 “我对小屁孩不感兴趣。”龙雅撇撇嘴。 “……” 有时候真想把他和越前龙马关在一起，看他们谁先猜出对方的脑回路。 越前龙马的心思就够难猜，面前这位更是别有风味。 fc公司定的餐厅包厢里，她、早田、负责人、老总、龙雅都在。 龙雅老师眼皮直跳：“你说的吃饭，是商务宴请？” 西野澪没说话，死鱼眼盯着他。 ——啊不然呢。 fc老总的德语叽里咕噜，听上去像吵架。 西野澪瞥向龙雅。 龙雅外教：“……原来找我当翻译，虽然我擅长语言但是你这样明晃晃的利用，是不是该给点好处？” “可谈。” “带我一起去见越前龙马。” “私生粉。” …… 在龙雅老师不知道翻译的对不对，有没有恶作剧成分的一番交流后，霍华德在德企业人来接她谈下的出口生意时，十月末的天气里，擦着冷汗。 “这桩出口原本fc负责人说要谈给纽约的另一家公司了，没想到您亲自出马。” 西野澪颔首，没什么表情。 fc老板一直在试探她，她在德语障碍和对这桩生意并未提前了解做功课的前提下，全靠谈判本能稳如泰山的不漏怯，全程头脑风暴调出仅有的在来之前看过一眼的在德企业资料，征服了对方的信任。 原本老爹卸任后，一些合作良久的公司都有些不再续缘的意向。 在纽约的时候就处理很多，没想到来德国一趟，还能意外之喜。 不过看时间，越前龙马的巴黎今日赛事最后一场也结束了。 室内的比赛通常都会有夜场，但选手打得快，结束的就快。 越前发来消息：【什么时候回国？ 】 原本打算一起去巴黎，顺路和他一起看一下法网的事情，但身边带着一个巨大的不安因素疑似越前龙马狂热私生粉丝，西野澪决定不过去了。 【今晚就回，你在巴黎休息一晚，我明天给你接机。 】 越前没回。 西野澪试探地发了一句：【我给你订机票，明天一定接你。 】 越前龙马：【你现在就可以接机。 】 ？ 看着越前龙马发来的照片，这不是她落地柏林的机场是什么。 她看着身边的外教，希望他能有合格的绅士礼仪。 但龙雅老师向来不知道什么是绅士，弯腰在她身后看完消息，轻笑：“这就坐不住了，不带我去见他吗？” “去之前，可以卸妆吗。” 西野澪问的很真诚。 “……”龙雅老师给她一个不优雅的恶人眼神。 西野澪甩不掉他，只能借口：“第一次见面，你总要准备见面礼吧，正好和我的秘书一起去挑一下比赛胜利的礼物。” 对方似乎觉得有道理，暂时解除队伍跟随。 西野澪终于松了口气。 德朗都没有龙雅老师难缠。 她都开始怀疑外教接近她只是为了接近越前龙马，老爹给她找这个老师到底在想什么。 驱车抵达机场，看见越前龙马安安静静坐在机场的椅子上，背着网球包。 生活助理无奈地看过来。 西野澪走过去，伸出手给他搭着站起来：“还没恭喜你，比赛获胜。” 越前龙马看了眼她伸过来的手，没有动，慢吞吞说：“不用了，反正不是重要的比赛。” 第62章 西野澪意外：“怎么会不重要呢，这几场比赛都是世界积分排名有关的。” 越前龙马别过头：“反正比不上她的竞赛重要。” “……” 西野澪看向生活助理：“教练呢？” “莫勒教练在巴黎的酒店，睡得很香，怎么都叫不醒……越前选手就让我留下来等他睡醒，但我是越前选手的生活助理，还是跟他来了。” 越前龙马一声没吭，但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柏林的天都黑了，机场都是快乐接机的人，只有他和助理孤零零在这里等她姗姗来迟。 西野澪只能弯腰，和他视线齐平：“我提前来柏林，打算早一点结束，没想到和你比赛撞了一天，晚上又被分公司的事情拦住，所以才没去的。” 越前龙马正过脸，在她解释的时候认真听。 “不是你不重要，”西野澪面无表情，“正是因为你很重要我才不能去。” 保护选手，远离私生粉，老板有责！ 越前龙马看了她一会，又是那种没办法的表情，搭上她的手，顺势牵住，站起身。 “算了，不着急。” “对，反正还有很多比赛，我会去看的。” 西野澪哄好了越前，抬抬下巴。 助理意会，立刻接过选手的网球包。 她的助理和越前的助理都跟在身后，西野澪亲自把他请上车。 “我看了报道。” 在后排，西野澪打破安静。 “以后不会有这种事情发生。” 在选手比赛期间，场外干扰，场内非赛前垃圾话环节的挑衅，都是恶意干扰。 她已经安排联系了对方选手的团队，并找运营部门接手了越前非官方粉丝组织，以后越前的每一场比赛都有维护。 “没关系。”越前龙马对此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 西野澪却是在这件事上很认真。 “等你有了经理人团队，这些事都是必要的，我不能对你面面俱到，你的专属队伍会负责好每一关。” 她毕竟不是专业经理人，很多方面没有专业团队考虑的周全。 所以龙雅老师那里，她还需要观察一阵子，至少要在回纽约后，调一下对方的资料。 确定一下不是老爹又给她挖的坑或者是什么考验，才能信和用。 天色很晚了，西野澪问：“用过晚餐了吗？” 越前龙马侧头：“你吃过晚餐了？” 西野澪看着他的眼睛，有点说不出口。 难得含糊了一下：“嗯……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听出她的糊弄，越前龙马看向窗外：“不麻烦老板了。” “没有。”西野澪硬着头皮去猜他的心思。 “我一直在担心你，吃不下。” “我来之前看到一家餐厅，不过这么晚了，应该关门了。” 越前龙马被哄好，声音如常，摇摇头。 西野澪大手一挥：“没关系，你说的是哪家。” 氪金让店主延迟歇业。 坐在餐厅里，只有他们在用餐，灯光亮起，在静谧的晚风里，越前龙马看着她。 声音缓和。 “他们……” 一桌吃饭的助理们及司机：“……” 西野澪扶着额头，按了按太阳穴：“附近餐厅都下班了，他们还没吃晚饭，只能拼桌了。” 店长说什么也不肯多收拾一桌，作为老板，总不能让员工饿着肚子回去。 浪漫的烛光晚餐，围坐五个人。 圆桌。 这种氛围餐桌里，助理们和司机坐在他们中间，尴尬得厉害：“抱歉，越前选手，是不是打扰你用餐了，我们还是回去吃吧。” “没有。” 越前龙马轻声，默默把桌面的蜡烛熄了。 好不容易用餐结束。 越前龙马的倦意涌上来，在车内合眼休息一会。 西野澪趁此时间翻看了一下律师发来的文件，确认了早田的入职流程和实习范围，对接了她以后的职业规划。 又看了德商谈完与分公司负责人签的合同，查阅负责人和特助调来的公司产业链细节之后。 抵达酒店。 她拍了拍越前：“到了。” 越前睁开眼，有些迷糊，还没睡醒的样子：“好。” 这时候的越前最好猜，满脸都是只想睡觉的困倦。 她顺手就扶着越前上楼了。 到了房间门口，生活助理刷卡开门：“那我就带越前选手先……” 话音没落，一抬头，龙雅倚在她的房间门口，手指不耐烦地点了点门。 “才回来？” 西野澪：“……” 她把眼神投给秘书：谁把私生粉放进来了。 秘书回以无奈的目光：甩不掉。 越前龙马倒是在看见龙雅老师的时候，缓缓睁开了困顿的眼睛，刚才的倦意一扫而空。 龙雅嘴边也挂着似笑非笑，对上越前龙马的冷然目光。 “哟，'越前'。” 这两位站在一起，不管是外貌、气质都非常相似。 生活助理都愣了愣：“您认识我们越……” 话没说完，又被打断。 这次是被越前龙马打断。 他看向西野澪。 抿了抿唇，嗓音酸涩，睫毛颤了颤： “你不是……在陪早田吗？” 第48章 “他是你的粉……” 西野澪正要去介绍, 却被一套卷子拍了头顶。 “外教，”龙雅老师把卷起来的试卷递给她，“我是霍华德小姐的外教。” 对越前龙马介绍完自己, 龙雅唇边的笑意味不明, 从他们俩的脸上扫过。 随即摆摆手：“见面礼,回纽约前把这套卷子写完,不然不准上飞机。” “……”说好的见面礼，不是买给越前的吗。 看穿她的沉默，龙雅朝她危笑：“我和你才是第一次见面, 小朋友，基础卷子都拿不到满分的人别想回纽约。你爸嘱咐的。” “……” 真希望现在有人能看穿她上了一天班之后, 又哄了越前，回来还不能睡觉的脆弱。 明天早上要赶飞机。 这套卷子厚度来看，她需要通宵。 哦对，差点忘了。 比起私生粉身份, 龙雅老师的第一个title是她的英语老师。 越前龙马倒是抬头分了一个余光给龙雅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蹙了下眉。 “你和越前不是第一次见面？”合起卷子, 西野澪问龙雅。 对方回复的话，和他的笑容一样耐人寻味，用了一句她学过的句式：“我恐怕这位越前除了你，记不得他可怜的其他人。” ……好复杂的长句。 说完，龙雅头也不回, 朝自己房间走去。 “下次见, 小屁孩。” 不知道是跟谁说的。 等他进了房间，越前才问：“他就是你的新老师？” 西野澪很不想承认，但迫于事实, 还是视死如归地点头。 莫名其妙地。 越前龙马哼了一声：“你的喜好特征还真是明显。” 西野澪脑子里还在麻麻乱乱的梳理卷子的考点，好像都是之前网课学过的内容，闻言，迷茫：“什么明显？” 越前龙马两手插兜，头也不回进了自己的房间。 “谁知道呢，选网球教练的时候那个大叔，篮球俱乐部的'原则'，新的英语老师。” “等等——” 眼看着越前龙马反手就要关门，西野澪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小脾气。 但伸手试图叫住他。 今晚写卷子，她不敢保证正确率，本打算指望越前龙马帮忙检查一下。 她可不想明早在机场写错题。 然而越前龙马转过头，指腹在眼下轻轻一扯，朝她做了个幼稚的鬼脸：“下班时间，老板，晚安咯。” “……” 有时候真的不懂越前龙马。 回到房间，她洗漱完，点了杯冰美式，一支笔一盏灯，一夜创造奇迹。 ——感谢早田理纱发消息来慰问她，顺便帮她检查了一遍试卷。 早晨六点，西野澪刚刚入睡。 酒店隔音并不完善，门外就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随后，另一个脚步声也加入了。 原本冲着她房间门口来的两道脚步，都同一时间转向了楼下。 酒店外有一圈跑道，后方还有一个露天球场。 西野澪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陷入死一样的安静。 跑道上结束pk的两位，现在站在露天球场左一球右一球的晨练。 他们不需要睡眠的吗。 “染的？” “呵，越前龙马，你真不记得我了？” “外教如果上了年纪，确实需要记忆力很好。” “……很好，但你不知道吗，我是她父亲认可并亲自聘请的。” “……” 第63章 西野澪麻木地在他们一句一句的英文早读里坐起，走到餐厅用了早餐，这才看到两位晨练结束的墨绿发猫猫眼英语达人。 “我恨你们。” 她狗狗祟祟盯着他们，只为了在这里蹲到他们说这一句。 被一恨之下恨了一下的两人：？ 龙雅老师顺势在她身边坐下，优雅地翘着腿，端起红茶喝了一口，开始检查她的英语试卷：“这一题我好像讲过两遍了，你为什么总是用这个语序写？” 西野澪：“错了吗？” “没错，但是我不是这么教的。” 越前龙马熟稔地拉开她身边的另一张椅子，帮她拿了一份餐后甜点，淡淡：“是我教的。” “呵。” 龙雅老师把红茶杯放回杯托里，丝毫不受影响。 “看来你教的不是那么好，不然我也不会出现了。” 越前龙马又顺手帮她剥了个橘子，不知道有意无意，手滑橘子皮飞进了红茶杯里，溅出茶水落在他手腕袖口，恰好水滴的飞溅轨迹避开了附近的卷子。 “哦，我和代聘不一样，我是直聘。” 龙雅老师垂眼看了自己的袖口，轻笑：“剥皮没品。” “年纪大不爱干净。” 西野澪的椅子向后一推，站起来：“卷子没问题的话，我要送越前去机场了，我们明天还有课。” 龙雅合上卷子，抽了张纸缓缓擦拭袖口：“走吧。” 刚起身的越前龙马：？ 龙雅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哦，不好意思，条件反射了。” 越前龙马又蹙了蹙眉，但没再说什么。 助理和秘书收拾了行李，他们直接前往机场，路上西野澪问：“你认识他？” 越前摇头：“见过的话，应该会记得。” 西野澪便没再多问，靠着车窗闭目养神。 越前看过来几次，却因她迷迷糊糊陷入睡眠后，没有开口说。 飞行时间够她一次睡眠，落地后精神总算足了，不过特助给她发来了消息，问她这个比赛要不要参加。 看了眼赛事邀请方，是东京的发起人。 诚邀越前龙马选手加入u17队伍的集训，比赛地点在澳门。 西野澪指节敲了敲桌面，转手把消息发给越前的教练。 越前的具体情况，他本人和教练更加清楚，虽然签了他，但西野澪也并不想限制他的选择和发展。 第二天，越前答应了。 似乎是巴黎的比赛之后，他的想法改变了。不过巴黎的比赛并不棘手，西野澪看着教练发来的签署完的集训合同，思考起柏林的露天球场。 当时一夜没睡，几乎没有理解他们在练球时说了什么，或者说练球之后那股古怪的氛围是发生了什么。 她问龙雅，那天早上和她的摇钱树说了什么。 龙雅只回了三个单词：【自己翻译。 】 可恶。 她面无表情熄屏。 不过越前龙马加入东京代表队，参加澳门赛事，她是不能去的。 董事会那群人大概会闹一阵子，她懒得去应付。 暂时先压下了越前龙马加入日本u17的消息，只公布了他要去澳门参赛的比赛行程。 不过，莫勒教练回国签约成为越前的总教练消息公布，董事会暂时没有不满，毕竟大家都知道莫勒的含金量。而老爹之前组织过的美网队伍，也会参加这次澳门的赛事。 这支队伍是原本打算送去美奥的团队，但在美日青少年网球赛事里遇到滑铁卢。 老爹就把这个烂摊子递给她了。 她把队伍的教练开除，咨询了莫勒后，对方给她发来了一个名片。 这时，特助也把龙雅老师的资料传真过来。 盯着名片上、以及传真机里吐出的资料。 西野澪感觉有点荒谬。 老爹这是……走了都在算计她？ 龙雅老师姓——越前？ 怪不得听到越前龙马的名字后，他那么困惑，急着想见，却在见到之后表现古怪。 但越前龙马却说不认识。 西野澪坐在办公室，钢笔在指节转了转，向后一靠。 拿起手机，给龙雅发去消息。 【在吗？ 】 越前龙雅秒回：【答应。 】 看来他早就在等她查清楚，也知道她要他做什么了。当网课老师是假，老爹让他留在自己身边，作为助力是真。 怪不得他恰好也在柏林会议中心，也知道巴黎赛事。 越前龙雅加入美网队伍担任队长，并不负责比赛，比起参加队伍，他更像是带队教练。 越前龙雅：【事先说好，无聊的话，这支队伍我会解散。 】 西野澪在资料上，将他亲属一栏的越前龙马用钢笔划去。 【有人会让你不无聊的。 】 - 越前龙马带着教练团队飞去东京，先进行了一周的集训，又进行了队伍集训后的u17小组赛和半决赛。 期间，西野澪还收到了迹部景吾的短信。 “你怎么把他送来了，老家伙们同意？” 西野澪忙得两头转，越前龙马在学校的请假缺课和在公司名义上为澳门备赛的秘密集训，暂时能糊弄过董事会，但德朗将越前龙马视为他事业上的核心。 为了给越前争取时间，西野澪甚至组织了一场派对，庆祝她回纽约接任公司。 和不少商业的领军人打交道，但都被当成小孩，夸了不少次沉稳。 纽约进入节日前，更是俱乐部为商业选手杂志封面和代言忙碌的时期，并且其他生意链要为节日准备的各种活动和新品都要她最终过目。 她的睡衣品牌也在参与圣诞活动，设计师约她见面和她聊了理念。 西野家的服装设计线在进入纽约市场时被卡了几次，彩妆链更是频频受到竞品的打击。 一切老牌产品都被迫中断砍掉北美市场的生产链。 因此，接到迹部景吾电话的时候，她还礼节性地说了一句：“不需要银行贷款，谢谢。” 迹部景吾：“……虽然最近是很忙，但你听不出本大爷的声音和那些推销电话不一样吗？” 听清他的声音，西野澪立刻瘫在椅子上，撑着额头继续看项目书：“你也在u17 ？你这个年纪，你怎么忙得过来的？” 迹部景吾笑：“因为我没有竞争对手。新市场打开困难了？” 西野澪揉了揉太阳穴：“西野在亚洲市场太久，一直没有进入欧美的意向，甚至拒绝过很多家合作，突然扭转态度，碰壁也正常。” 节后打算和他们谈谈互利一下，新品牌是竞争，但行业也有空白，谁能抢到先，吃到的红利也多。 所以有弊端，但利更大，现在拒绝不过是想看她能拿出多少好处。 不过节前太忙，她是没空了，只能试探一下。 迹部景吾哼笑：“迹部家怎么没收到你的消息，听说你接风派对给每家都送了发财树，迹部家也没有收到，好歹我们也是你亲自承认的朋友吧。” 提到发财树，西野澪不说话了。 转移话题。 “不说这个，我不能去东京，越前在那里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突然和一个花花公子打了一场，任督二脉通了，认亲了。” 怎么被他总结了一下，越前龙马像是在晨间肥皂剧客串了真假少爷。 西野澪顿了一下，“我是问，澳门呢？” “你不会连比赛都没看吧？”迹部景吾质疑。 西野澪可疑沉默。 迹部景吾忍笑：“怪不得，那家伙在观众席找了一圈，没看到人，赛后又一直盯着手机，时不时还怀疑地看向那个美国队的队长——哦，就是他哥。” “你总结能力真的很差，英语作文考多少分？” 西野澪听他说了半天，最后什么也没听懂。 迹部景吾意有所指：“最近队里正在偷偷准备生日惊喜，那家伙浑然不觉，天天问教练什么时候能回纽约。” “……” 西野澪有时候真的怀疑，在东京队里的人能不能正常交流。 他们说话的迹部景吾很难懂，不说话的越前龙马更难懂。 队友配合难道靠心灵感应？ 不打网球就不懂的那种。 网球秘籍，只传队友不传老板？ “谁的生日。” 西野澪勉强被他的话拖慢了节奏，放下文件，顺着他的话问。 毕竟迹部家她也考虑在节后，不过是熟人，就不用节前试探了。所以才没给迹部家发消息。 “你不是来真的吧？”迹部景吾愣了愣，然后狂笑。 西野澪看了眼手机，确认是迹部景吾而不是诈骗电话。 又拿起旁边的选手资料册，掀起一角开始快速翻看左上角出身年月日的一栏。 最终停在12.24。 哦，摇钱树的生日。 就在节前。 第64章 西野澪思考了一下，按下秘书呼叫铃：“各选手的生日，礼品单采购了吗？” 秘书快速调取采购部的礼品资料：“采购了，近期是越前选手的生日，发送了霍华德企业权限的商品卡，以及统一寄送的礼物都已经发往选手地点，粉丝网址的官号预热也做好，有几家杂志邀请越前选手拍摄开年封面，还有品牌的代言……” 西野澪满意，问迹部景吾：“听到了吗，准备好了。” 迹部景吾：“……说真的，我开始同情那家伙的生日了。” 谁家生日被发公司购物卡，还要参加好几份工作的。 挂断电话，正要继续看工作，龙雅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他跑了。” “？” “一个没看住，比赛刚结束，找不到人领奖，教练说他买机票回家了。” “……” 她就只委托了越前龙雅一件事，就是让他看好越前龙马。 不要让他每一次比赛完就跑，巴黎那次也是，奖都是教练去领的。 让越前龙马站在领奖台上，多给几次特写和名字。知名度也是需要营销的，不要这么事了拂衣去，不要功与名。 这态度简直和流川枫一样，只想打比赛，对领奖毫无兴趣。 西野澪平静：“好，知道了。” 越前龙马的机票是今天的，飞回曼哈顿需要十多个小时。 这段时间他是联系不上的。 和越前龙马的聊天记录还停在他赛前的对话。 【今天的化学作业有点多，电子档发给你，写完我帮你交】 【好，在新闻看见你了，和流川在一起？ 】 【嗯，他要去比赛，我和主办方谈事情】 他就没回了。 主办方想找她谈一下，在她上任后美奥队伍是否还由霍华德出资，她才从百忙之中抽空和流川枫一起去了比赛现场。 不巧，记者拍流川枫的时候，把她的背影拍进去了。 不知道越前怎么看到的，那张照片好像是赛事报道几十张照片里最不起眼的一张。 西野澪又把聊天记录看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表露出老板要求选手比完赛就立刻回家的意向后。 “圣诞树买好了？” 助理：“种好了，按照您的画图装饰完毕。” 接过房子的钥匙，西野澪前往机场接机。 平安夜当晚，人很多，路边尽是活动的圣诞树、圣诞老人、各种灯的装饰。路过霍华德大楼，又看见她反复打回最终确认的终样装扮。 西野澪立刻扭头不再看一眼。 但下一秒，巨大的广告屏切换到越前生日预热过的活动大屏，庆贺他在澳门赛事的圆满结束，在几小时的比赛直播的截图里，她亲自一张张挑选，最后在几帧里确定下这一张。 西野澪又看向霍华德大楼。 大屏的光透过车窗，照亮车内的昏暗。 她降下车窗，让耀眼的色调光落在脸上，带着冬季寒风一同进入车后座，驱散恒温的暖气。 极具成长锋利性的身体跃起，挥拍时沉静理性的双眼，爆发力尽显的手臂。 衣摆在空中随之落下。 大屏封面静态图后，无缝衔接转场的动态视频的脚尖落地，发丝也轻盈垂落在额前。 球在高速摄像头的追踪下瞬间击穿对手的防御范围。 同时落地后。 广场上所有人如身临其境，在短暂的屏息后，同步狂欢高呼喝彩。 西野澪合上车窗。 接到越前是在机场外，他独自背着网球包，鸭舌帽微微压下，运动员独有的出众醒目让他即便在拥挤的机场也像是被让出一条路般显眼。 有人将他认出。 却在找他要签名之前，越前就已经看到了她。 像是在很早之前就约定好，西野澪拉开车门：“老板亲自开车门。” 她清清嗓子，对着刚比赛完就立刻赶回纽约的摇钱树说。 越前却抵着她的手背，将车门关上。 摘下围巾，绕在她脖子上。 随后，牵起她的手腕，弯腰敲了敲副驾驶的玻璃窗，等司机降下车窗后，越前龙马平静地用英文道：“她放你两天假，让你过节。” 司机：？ 一脸懵地看向西野澪。 西野澪不明所以，但是尊重，点头。 司机一脚油门，下班快乐。 西野澪歪头：“你给我的司机放假，我没法送你回家。” 越前龙马看向她：“不用。” 西野澪：“那谁负责送我回家？” “我负责。” 被他牵着手离开机场通道，西野澪眨了眨眼：“等等，去哪，你今天不适合……” 外面大屏到处都是他的脸，就算不认识的，只要能看见人，基本都会认出他。 她可不想孤立无援地时候还要复刻刚来纽约时掩护流川枫逃跑的那样。 刚说完，就有人小心上前：“请问，是越前选手吗？” 看过去，是一个脸颊红扑扑的女生，正亮晶晶眼睛看着他们。 “你们是……” 西野澪职业操守：“我们是正义的上……” 越前龙马收紧围巾，直接堵住她的话，转头，对小女孩笑了一下。 小女孩受到暴击。 越前龙马可是从未在镜头前笑过的，比赛的时候不笑，领奖的时候不笑。 除了澳门赛前看了眼手机，无语笑了的那一秒。 接着。 鸭舌帽下。 他手指抵在唇上，朝女孩轻声“嘘”了一下。 女孩立刻捂住嘴盖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尖叫，疯狂点头。 比了个ok的手势，激动得眼冒泪花。 西野澪默默扯开勒住下巴的围巾，被他牵着大步流星走在开始下起雪的街头。 他这姿态……怎么有点眼熟？ 不会是跟越前龙雅学的吧。 西野澪快两步，从侧边凑过去看他：“越前？” “……换个称呼。” 越前龙马抿了一下唇。 又怎么了。 她不是一直叫越前吗。 西野澪决定回去之后就报个班，买一本越前心理学。 牵住她的手微微用力，越前龙马将她带到自己面前。 “那怎么称呼你。” 西野澪尽量严肃地和即将签下三个杂志开年封面，以及两个高奢品牌代言的摇钱树，认真对待他。 “……男朋友，”他的犹豫不到一秒，抬头，看见西野澪战术后仰，“不行吗？” 西野澪“嘶”了一声。 “你很着急？” 她给越前准备的礼物还没拆，定做的冰淇淋蛋糕也是按照开车回去的速度算的，不知道这会再聊下去，能不能撑到他们回家。 最重要的是，他好巧不巧刚好停在了这栋大楼下。 这栋大楼的广告屏也被她包了。 马上就要播放。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雪突然下得很大，落在越前龙马的睫毛上，似乎被冰了一下，他的睫毛一颤。 下一秒，越前背后的大屏幕倏然亮起。 温暖的色调骤然照亮她的脸，越前龙马站在她的面前，背后是她亲自挑选的正脸特写大屏。 这一瞬间她没能看清越前的表情。 只能听到风声在耳边因这句话停了下来，听见了一片雪花落下的声音。 “着急，很急。” “因为特别——” 喜欢你。 第49章 后半句话还在酝酿里。 越前龙马忽然看见她眼睛里的自己。 虽然他们在看彼此,但没有距离近到可以这么暧昧的距离吧。 越前龙马及时闭上嘴，带着侥幸的心理慢慢回头。 放大无数倍的自己的正脸就在身后的大厦屏幕上，越前龙马迟疑地看了眼旁边的字体：“……这是？” 西野澪自信地抬了抬下巴：“生日礼物。” 在越前龙马沉默的时间里,她问：“刚才说特别什么？” “礼物, ”越前龙马一言难尽, “很特别。” “那你喜欢吗。” 西野澪把手缩回口袋里, 指尖抵到那个钥匙。 “其实也不算是礼物，应该算是越前选手的生日应援，礼物在……” “不是越前选手。” “？” 越前龙马看着她：“越前龙雅也是越前。” 西野澪侧头, 微微避开大屏刺目的光：“放心，选手和老师我还是分得清。” 越前龙马没有立刻回应。 伸手拂去她睫毛上的落雪, 才开口：“这是男朋友才能做的事。” 和流川枫不同的。 和越前龙雅不同的。特殊于选手和老师的位置。 西野澪微愣，睫毛痒痒的。 确实，如果是其他人，伸出手来的时候, 就会避开了。 想到这里, 她严肃思考起来：“等等, 说不定我真的对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第65章 越前龙马弯唇,伸出手：“试着牵一下？” 西野澪顿了一下：“不行，我这次没来得及写800字小作文，下次一定。” 越前龙马：“……” 他颇为无语地牵住她要缩回去的手。 “被告白的人是不需要告白信的。” 西野澪：“哦，那我应该收到情书对不对？”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越前龙马还真递来了一张。 西野澪赞叹：“哇哦, 准备齐全啊。” 她拍了拍越前龙马的肩膀：“加油, 好好干，我会为你庆祝上任的——” 话音落了一下，她补充。 “——男朋友。” 把礼物送给新晋男友, 分别后的夜晚，西野澪搭乘了夜航飞往伦敦。 越前龙马虽然没有参与领奖，但是比赛的结果一公布，他加入日本u17的消息就实锤了，董事会的人还没反应过来，德朗就先发了短信问她这是哪一计。 但西野澪分身乏术，原本西野家的产品就被卡关，东京的销冠还以此将西野家当作跳板，在上市前接了对家的offer 。 她只能连夜去英国的品牌方参与利润谈判。 大家都是言笑晏晏的，在虚伪笑容里礼貌试探。双方合作方坐在谈判桌上，互相报价，对方看着西野澪的脸色。 她始终连眉毛的幅度都没变化过。 对方谈判官笑容有点挂不住：“这真的是最后的底线了，您毕竟还有一个强劲的市场对手，我们的风险规避也需要成本。” 西野澪眼也没眨，又追百分之三。 这一片的市场对两方来说都是巨大的空白，不仅可以进口，还可以进口转出口，两头吃的利润，又同时有霍华德和西野的两家持股人做保证，对谁都是一次合作冲击。 终于在对面咬牙点头后。 西野澪平静起身，握手。 自始至终也没能猜出她的心思，一个小姑娘能在假期活动最高峰的时候，又签一桩新case来尝试。 等到出了会议室，西野澪才看到手机的未接来电。 是早上八点半的，来自她新晋男友越前龙马。 严格来说，这是告白的第二个早上，联系不上实在是一种不礼貌的行为。 但这个时候回拨，也不确定会不会影响他练球或上课。 西野澪回复了一条短信：【在出差。 】 谈判结束，公司的人带着合同回东京处，另一拨人和她一起回纽约。 落地之后，原本气势汹汹的董事会代表一看见她手里捏着的新项目，火气陡然一消。 本来要出口的质问，变成了一句：“刚回来就到公司啊，不休息一下吗？” 西野澪瞥了一眼他：“越前龙马的商业项目要再确认一遍，德朗，麻烦你了。” 站在气势汹汹队伍外，挂着笑容的德朗神色不变，接过项目书：“好，交给我没问题，你别太辛苦了。” “这里有一个风险分析图，是对方做好的，你回去再测试一下，有问题及时对接。” 西野澪语气平缓。 德朗听到这段话，倒是有些意外地抬头。 “ceo暂任，考察期三个月，项目我谈下来了，你负责后续跟进。” 她把在飞机上拟定的德朗职务书递过去。 回到办公室，她靠着椅子休息了一会，发现在飞机上那会，越前也给她回了消息。 【晚上一起吃饭？ 】 西野澪看了眼日程安排，回：【有晚课。 】 想了想，她又发一条：【明天见。 】 明天要上学。 晚上把学校的作业完成，又上了一堂久违的英语网课，被龙雅骂了十分钟倒退程度后，他突然问： “那小子状态不对，你们闹掰了？要不我把他弄回美国队？” 西野澪按住下耳机，有点怀疑自己听到的：“闹掰？” 他们不是在谈一场很有氛围的恋爱吗。 “嗯，他从昨天早上开始就臭着一张脸。”龙雅漫不经心。 “昨天早上我都没在纽约，怎么闹掰。” 西野澪撇下耳麦，侧头看了眼名取递过来的策划书，点头，比了个ok手势。 “哦，不在纽约啊。”龙雅语气微妙地笑了一下。 “怪不得。” 西野澪点完屏幕上的选择题：“上课吧，还有五分钟下课我要去补觉了，你可怜的学生已经十七个小时没有休息了。” “那现在就下课吧。” 龙雅那里像是被谁怼了一下，声音离耳机远远的，有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 “早点休息，明天不要翘课。” 莫名其妙。 西野澪放下耳机，终于在圣诞之后补了一觉。 许是因为昨晚少了五分钟英语课，第二天早上起床神清气爽。 越前龙马给她递了一瓶果汁。 她接过顺手喝了一口，扭头：“干学长特调？” “嗯，昨天问他要了配方。”越前龙马深藏功与名。 干汁，独属于高中生的冰美式。 和越前交往后，生活和以前没有变化，西野澪照常上课，一起吃午饭。 被切斯加入午餐。 越前像是早有准备，在切斯过来拼桌的时候，大方地又拿出一瓶果汁。 切斯放下餐盘，漂亮英俊的眉眼神采飞扬，给她竖起大拇指：“我昨天看到财经新闻了，你在伦敦让微表情谈判专家在镜头前痛哭，向自己的导师道歉学艺不精。” 越前龙马推过去杯子：“说渴了没？” 切斯顺手接过：“谢了——呃啊这是什么？！” 他一扭头，看见杯子里的果汁，警惕地看向越前。 西野澪喝完半杯，面不改色：“东京最流行的冰美式。” 切斯看着她沉稳的模样，拧起眉：“他就给你喝这个？” 越前龙马：“……” 西野澪伸出一根手指，摇了摇：“这是运动员的营养果汁，内含丰富的蔬菜纤维与果蔬的维生素。” 越前龙马帮她把餐具拿出来，用加密通话问：“你想和干学长合作推广？” 西野澪拍了他的掌心，单方面击掌：“我发现纽约运动员的营养饮料市场一片空白，组织美奥的时候，负责人跟我提起过饮料都是团队自己准备，食堂也几乎都是不健康的碳酸饮品——你爱喝的那种。” “如果推广，赚钱是小事，能够通过营养果蔬汁筛选出身体素质不够的，也算是省去一大批人工培训的成本。” “……听上去不太美妙。” 有种被国中支配的恐惧。 谈笑间，尝试了一口的切斯已经在餐桌上不省人事了。 嘭的一声。 西野澪扭头看过去：“……” 好了，又睡着一个。 越前龙马颔首：“看来他身体素质不好。” 下午的课两点半就结束了，越前龙马发出约会邀请：“有一家藏品展馆开放了，去用下午茶吗？” 西野澪伸手拒绝：“别想偷懒，你下午有集训，目前东京队在纽约学习培训，你要跟着。我下午到晚上都有会议。” 和美奥负责人的会还没开完，从资金到广告商再到选手组建和场地约谈，以及申请资格和名额都需要时间。 最近的谈论重头戏就是食堂，要从全世界各地寻找合格的营养师和厨师，看上去简单，但筛选环节还是十分困难。 校外，来接越前龙马的车和来接她的车都等在那里。 和越前龙马挥手道别，她果断上车：“快走，切斯的家长要来了。” “切斯？” 车内，后座正在看资料的龙雅抬头。 没注意到还有人的西野澪：“……你上错车了。” 龙雅挥了挥手里的开学以来她的英语小测成绩单，礼貌微笑：“小姐，我没有上错车，倒是你，写错了不少题啊。” 她立刻就要按开保险下车，咔哒一声，车上锁，被拽回去。 “下车前，吧这套卷子刷完，不许场外求助造田和那小子。” “人家叫早田。” “我从来不记女人的名字。” “……这是什么花花公子发言，你成年了吗。” 西野澪低头，认命刷题。 写到一半，有点麻木地问：“你有把柄在老爹手里吗，为什么一个网球选手这么尽职尽责上课？” 龙雅嗤笑：“把柄？算有个吧，在你手里，息息相关。” “哦，弟控。” 她学会了一个名词。 被锤了脑袋。 “ u17要回国了，那小子的备赛期有一段长休假，你打算做什么。” 龙雅撑着下巴看向窗外。 西野澪：“问他教练。” “问女朋友更精准，他抛下教练多少次了。” 西野澪：“？” 龙雅抽走她刚写完一面的卷子：“瞎子都能看出来了，谁家好同学出校门要手牵手。” 第66章 “又错了，这题不是教过不要这么写吗？那小子到底怎么教你的，自己的英语习惯不要强加给女朋友啊！” 正经不过一秒的英语老师又一次抓狂。 “这是官方国际标准用法！” 西野澪默默别过脸。 和美奥负责人开完会，确认了美奥食堂的菜系后，她又赶上了飞伦敦的飞机。 u17要回东京，那迹部家的应该也空闲下来。 西野家的销冠跳槽，目前为止还没有违反合同法，但她跳槽的公司有最强的司法部，钻空子的话防不胜防。 她需要和迹部家的负责人沟通联系，毕竟两家也有过项目合作。 一到机场，迹部景吾来接人的车就准备好了。 非常可恶的是，迹部景吾在英国的家里，竟然是一个意大利厨师。 谈完，西野澪感觉自己有点晕机的后遗症了。 连续几天每天往返，感觉站着不动都有点微微颤颤的失重。 而且英国的天气实在是太令人费解，她看着一直绵延不断的雨，窗外昏蓝的颜色，一切都是冰冷的建筑，像是巨大的铁皮城市。 迹部端着红茶，架着腿看她等雨停的样子。 “不来杯红茶吗？” “喝了晚上不睡觉？” “……咳，”迹部景吾放下红茶，循循善诱，“比起美国，英国更适合你，尤其是英国的雨天。” 西野澪回头，礼貌等着他说完。 “人和人的距离感在阴蓝色的街头尤其突出，没有人互相靠近，每个人都有强烈的疏离感。” “或者是雪天，像现在这样，静谧地落在每一片你走过的街道上，抬头看过的路灯上。昏黄暖色的路灯和阴郁沉静的英国总是格格不入地立在道路边。” 西野澪没有一丝迟疑，反驳：“看来你在英国安静太多了，才攒了那么多动静在东京。” “……” 迹部景吾无语，摆摆手：“退下吧。” 西野澪屹然不动：“你先退。” 这可是御曹司之间的较量，怎么能让步，口头上也不行。 “算了，有人来接你了，快走。” 迹部揉了揉突突的太阳穴，感觉和她讨论英国的文学感就是错误。 他到底是怎么在第一眼见面的时候误以为她是面如平湖的文静小女孩的。 这双眼睛竟然能看错人。 西野澪向外看去，有人撑着把伞从雨中走过来，雨落在伞面上即刻变成雪花，像是被冰冻凝结了。 她一下子就理解了迹部刚才说的话。 站在屋檐下伸手等越前龙马牵住她，她才说：“你好特别。” 越前龙马掀了掀眼皮：“特别在哪。” “你有一种疏离感……” 话还没说完，越前龙马就受不了她这副突然文艺的姿态，把手和她扣紧：“和我疏离，和他开会？” “西野澪，我怎么觉得，交往后相处时间比以前还少。” “合同似乎答应太早了，应该让你多追一会？” 西野澪陡然噤声，做了一副拉拉链的样子：“我正好有点晕会了，和我散散步吧。” “……好。” 第50章 “你怎么来伦敦了？” 西野澪伸手戳了戳伞柄。 越前龙马不明所以地将伞面向她倾了倾,不过瞬间，额发就落了几片雪花。 “董事会的声讨，”他没太在意突然降下的凉意, “我让你为难了。” 西野澪干脆地帮他拂去雪花：“这有什么为难,假期就安心休息,老板有权保护选手的自主选择权。” 而且说到底, 董事会的也不过是商人。 他们只把网球当做生意。 越前龙马在哪里都是越前龙马。 再说，她稳操胜券的缘故，是西野家在东京, 无论如何，越前龙马都会在她职权负责范围内, 不过是伸伸手的事情。 “那个人……越前龙雅说，你为这件事把自己的项目放给德朗，向他低头了。” 越前握紧的手放松了一点。 西野澪才感觉他的手冰凉的。 “他是这么忽悠你的？” 这跟对德朗低头有什么关系，只是她忙不过来,恰好德朗最近也很安分,她观察过后发现对方野心再大对越前龙马的事也很上心,甚至于在澳门比赛获奖之前,对方都没有将她同意越前加入东京队的事情提前透给董事会而已。 这种全局看来，德朗担任ceo的能力和人品考察是合格的。 察觉越前龙马微微诧异的表情，西野澪立刻一本正经：“是，他特别为难我，但是没关系, 毕竟你是我最重要的选手。” 在越前龙马的死亡凝视下, 她敏捷改口。 “最重要的男朋友。” 她双手握住越前龙马的手：“所以，我们回去拍个杂志吧。” “……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晕，清醒得很。” 回纽约后, 把越前龙马塞到公司准备拍摄。西野澪在董事会赶来之前，又一次先行去了大楼和市场部开会。 董事会赶来的时候，只能看见越前龙马坐在会客厅和刚谈的高奢负责人及杂志方在做浅访谈。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像是被绑来的一样。 品牌方放选品和特殊定制的样款，争取让他的第一个代言就享受全球代言人最顶级的待遇。 杂志方正在和越前龙雅——对方自称越前龙马代理经纪人，核校待会采访的问题。 见此，一大堆问题被董事会懂事地咽回去，和蔼地过来和摇钱树打招呼：“越前选手，真是辛苦你了，休赛期还这么努力。” 越前龙马：“……” 送走品牌方后，越前龙雅忍笑：“为了女朋友，你可真是卖力。” 越前龙马瞥他一眼：“代理经济人？” 龙雅不受影响，嚼着口香糖调侃：“弟弟，你能再表演一下那个吗，就是'还差得远呢'。” 越前龙马：“……” 西野澪开完会，从会议室走出来。 名取小姐递来手机：“品牌方刚刚发来的官宣图预选，杂志方那里还没整合好内外封。” “董事会今天骂我的邮件发来了吗？” “没有。” 名取想了一下龙雅电话里说的前因后果。 “越前选手和董事会座谈许久，董事会说得口干舌燥，忙不叠回家了。” 西野澪的大步流星停下来，回头：“越前龙马？和董事会座谈？谈到那群人口干舌燥？” 名取小姐确信：“是，龙雅先生让秘书团不许添茶，还不断让董事会嗑瓜子、调高室内温度，董事会的老先生们实在忍耐不住口干舌燥，纷纷找借口回去了。” “董事会的克里斯先生倒是发了一条消息，'夸赞'越前选手伶牙俐齿，要不是他带了速效救心丸，加里布先生今天就要举行葬礼了。” 西野澪若有所思：“给他回信，以后开会都会准备速效救心丸，谢谢他的提醒。” 名取一顿：“西野小姐，对方可能不是这个意思。” 西野澪摆手：“没关系，他气不死。” 她扫了眼品牌方发来的图。 选完官方网站、地广、店广的图，确定下来后，才打开龙雅老师的信息界面。 回复他：【好。 】 越前龙马的休假结束后，要和东京队回国继续集训，但西野澪不能在这个当口跟着去，既抽不开身，也要避嫌。 东京队的投资方有西野家，如果她以西野澪的身份参与陪同，难免有自家人避让的矛盾。但以霍华德的名义参与，东京队的负责人尚未驱赶，董事会的老古董就一人给她一拳了。 所以老爹给的可用人——越前龙雅堂堂登场。 他先一步提出要去东京看弟弟集训比赛，西野澪便让他暂时代理经纪人的位置，看他们能否和睦拍完杂志。 按照董事会的反馈来说，他们很成功，非常有兄弟俩的配合默契。 不过坏处也有，越前龙雅在公司露面后，他们也开始施压她签下越前龙雅了。 网坛双子星的名头，比黑马要来的更响亮。 对于董事会的人来说，商业价值远比其他私人恩怨要高。 目前越前龙马的代言邀约如过江之鲫，但到底是没有在大赛打出成绩，过早的过度曝光和商业代言会损毁选手。 所以她这段时间除了和霍华德的市场部开会，还亲自去和品牌方的邀约了谈会，既不拒绝，也不得罪。 第二天在学校碰面，西野澪见到越前龙马的时候，才忽然想起。 从伦敦回来后，似乎又有一段时间没有碰面。 她和前桌友好打招呼：“好久不见。” 越前龙马回过头，盯着她看了一会，才开口：“你是？” 西野澪撑起前额的发丝，这段时间已经长了，所以她出门前随手扎了起来，但额前还没长到可以扎起，略有垂落。 第67章 “不认识吗？没有长到挡脸呀。” 她随手将这些发丝拂过去，像是头顶抓了个啾啾。 越前龙马的故作冷漠破功。 好笑地看她：“认出来了，大忙人老板。” 西野澪放下手，头发又自然落在耳边，明白他的小脾气：“知道了，晚上一起吃饭？我家的厨师还蛮会做饭的。” “过几天我要休学校长假，在赛前都会去东京集训。” 越前龙马没答应，也没拒绝。 而是将话题重新推给她。 西野澪接收到他的暗示：“明白了，晚餐约会取消，我去公司解决一下，不会让董事会为难你的。” 越前龙马：“……呵。” 他动作如风，转回自己的课桌。 任西野澪再怎么叫也不理会。 西野澪收回手，感叹：“青春期到了，我理解。” 果不其然，三点抵达公司的时候，董事会都知道了越前龙马又要回东京集训的消息，已经坐在她办公室门口的会客室等候许久。 见她来了，立刻站起来。 “现在就开会吗？”西野澪后仰，有点不敢置信他们上班的热情与日俱增。 她刚下课，还没来得及吃饭呢。 让高中生饿着肚子上班，没有人性。 一到会议室，加里布就发声谴责：“霍华德小姐，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气盛，但也不能感情用事。” 西野澪漫不经心接下这份谴责：“怎么感情用事了。” “我知道你和龙雅选手的关系不一般，但是你怎么能放任他也去东京？一下子给日本队送去两个选手，俱乐部怎么出赛？” “我也认同加里布老弟的话，”说话的是克里斯，他向来只看利益，因此这一次也有些不满，“我们已经纵容你将越前龙马放在东京队参加比赛了，但怎么能把越前龙雅也拱手相让了。” “日本队培养有什么潜力，商业价值也会大打折扣，各方品牌代言人得知消息，已经开始在合作意向上做保守策略了，代言方一犹豫，他们就算再次回纽约，也会让各品牌多层面考虑他们的价值了。” 加里布一拍桌子，直接发起正面怒斥：“所以我就说，小孩还是回学校考试吧，这种策略性的东西，还是交给专业人士，我知道你想接手你爸爸的事业，但你证明了自己并没有霍华德先生的才能。” “你不能再负责越前选手了，必须把代理权交给德朗。” “对，我跟德朗商量过了，如果他能接手越前的合同，一定会让他立刻转回美国队。” 西野澪满脑子都是下午课上的化学方程式。 听完他们的愤慨发言。 钢笔点了点桌面。 总结一下：德朗要再次坐收其成。 这小舅舅，对越前龙马是真心的，但对她可谓是步步算计。他不会不知道代言方的保守策略，是她亲自出面谈和的结果，要等越前在今年的大满贯赛事后再合作。 甚至，还顺便谈下了美奥的冠名商广告合同。 揣着明白装糊涂，讨好董事会的一群人，比和她站在一边的局面，德朗果断选择更有利的前者。 西野澪没吃晚餐，看了眼他们讨论太久，以至于黑下来的天色。 真不知道老人家哪来的这么多话要说，在外面的形象是一个比一个慈祥寡言，在会议室内就差拿手边的茶杯砸她了。 会议室的闹腾随着不轻不重的敲击桌面的清脆声响静下来。 待到彻底安静。 西野澪把钢笔随手一放，笔滚落到下位其中一位董事的面前，她问：“请问，我们有国家队吗？” 被点到名的那位一噎，破防地把钢笔推到隔壁座面前。 西野澪顺着钢笔的位置，看向下一位：“奥林匹克集训，有人组织吗？” 被问到的人又是一阵沉默，烦倦地把钢笔推给下一个人。 原本只是随手一丢，结果变成了点名册，纷纷自觉传花。 西野澪不着急，继续缓缓发问：“他去东京参加国家队集训，有什么不妥吗？” 这下有人反驳了：“越前选手签约的是霍华德，参加其他国家的集训，这算什么道理！” 不过这话说完，对方先反应过来了。 自己国家没有举国的专业集训，甚至美奥还有自家组织，在自家集训，又去别家集训，难道不算是一种新型交换生？ 有什么不妥？ 简直太好了呀。 分文不出，分币不花，收获一个双学籍选手。 “那越前选手的队伍……” 西野澪抿了一口茶，秘书团准备的是她爱喝的果汁，怪不得董事会的渴死也没喝一口水。 “他还年轻，按照历年的网球选手参加奥林匹克的经验，他至少能打四次奥运，但在我们俱乐部的期限合同，只有一届。” 忽悠加威胁，半强硬地提醒他们。 确定要在这一届下落不明的奥运前，把未来至少四届的美奥网球后路堵死吗。 “还有，越前龙雅不是我们的签约选手，你们提前干预，他是不会自跳火坑的。” 她没有针对董事会私下联系德朗联盟的事情再提出发言。 这毕竟是董事会自己的站队行为。 她无心去管。 西野澪直接结束这次情绪上安抚董事会的临时会议：“合同已经注明，越前龙马在霍华德期间的比赛授权只有大满贯赛事。至于奥运，是每个选手自己的选择。但这次美奥，霍华德已经确认正式作为网球项目组织发起方，不论越前选手参与与否，都是霍华德进入网坛成功的开始。” 历来的奥运，网球选手参与本就不多，都是为了国家荣誉，临赛前为大满贯退赛的也有。 出了会议室，越前龙马就在外面等他。 西野澪见到他，有些意外：“你没有回去收拾行李吗？” 越前龙马摇头，对她笑了：“不急。” 在会议室外面，即便隔音，都能听到董事会的人怒斥的声音，但后来一个个走出来的时候，面色平和，甚至还和他打招呼祝他行程顺利。 就知道西野澪对他的维护，想必是在会议上进行了诸多支持。 越前龙马伸出手：“在离开前，要和我约会吗？” 她刚要迈出去一步，远处的特助轻咳一声。 不经意晃了晃厚厚一沓待谈事项的册子。 虽然跟董事会公布了霍华德在美奥的项目组建，但后续还有很多内容没有落实，还需要一件件去安排。 她收回步子。 伸出手，婉拒：“不约，我晚上要飞一趟澳洲。” 越前龙马：“……” 第51章 一月底的澳网临近, 关于选手参赛的事情谈完后，西野澪又多留了两天。 对赛场广告赞助的费用进行详细了解后。 她突然问：“赞助奖金有上限吗？” 和她面谈的财务总监愣了一下：“没有。但澳网的商业规模向来是中下游，近几年的奖金总额已经在亚洲品牌的赞助下有所提升了。” 西野澪点点头。 拿出手机, 给东京负责对外市场营销的部门经理打了个电话。 用身在澳洲其他人听不懂的老家话嘀咕了一阵子。 “投资赞助？当然啊,澳洲和我们的时差不远,转播的收视率一直是黄金频道。但是以前谈投资的时候,市场准入都比较难拿下……什么，拿下了？” 西野家的经理口中的话一个大转弯，震惊道。 正好上一次谈西野海外市场的时候,被对方阴恻恻阴阳了一句西野海外知名度不高。 在赞助名单上看见迹部和四宫的时候，她突然就福至心灵。 大手一挥：“投吧。” 她给了一个数字范围过去, 按照今年的财务报账，这个数能刚好压过其他家，占比最大，也在今年第一个季度投广支出的预算内。 偷家。 狠狠偷。 西野澪放下电话,矜持地看着对面。 没过多久, 对方接到一个电话, 惊愕地看向她。 “今年的总额, 接近一亿澳元。” 看来是拿下了。 这下她算是两只脚踏入了开年第一赛。 又和对方客套了几句，对方将她送到下榻的酒店，礼貌送了伴手礼后，西野澪打算给越前龙马发消息。 让他一鼓作气，要让资金回到自家手中。 虽然比赛奖金不抽成,但是开年第一赛能拿首金,算是一个非常好运作的开头。今年有不少老将参赛，越前在东京队集训的成果也可以很好校验。 如果训练有成果，董事会的也不会指着她骂了。 只是, 还没等她编辑好短信。 莫勒教练就先打了电话过来：“黛西，我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西野澪径直选择：“坏消息。” “越前龙马被u17开除了。” 第68章 “……” 山崩眼前，西野澪面不改色挂了电话。 转头，让助理：“把明天回纽约的机票改签。” 这个消息要在董事会得知之前先做好收尾，他们不会在乎越前被不被开除，只在乎他被开除后，能不能有一个更有收益的去处。 所以。 “改成今年下午的。” 西野澪慢慢删掉对话框里的鼓励，她即便对事毫不在乎，也知道不能在这个时候去问选手缘由。 对人沟通的情商，她还是有的。尤其是对越前龙马。 转而给同在u17队伍的迹部景吾发去问号。 迹部景吾简洁给了前因后果：【违规救球，我这里也有人是这个原因被开除了。 】 怪不得，迹部景吾那边的人也有被开除的，所以他才忙于队内的事情，没有精力去管澳网的赞助。 在飞机上，西野澪和美奥代表人定了见面时间。 确定建立代表团，以霍华德名义组织。 飞机落地，代表人的车停在通道外接到她，手里还拿着一堆用以申请的资料。 “审核没过。” 代表人紧蹙，面露为难。 “我不太知道您公司方面的内务，但停拒审的理由是，霍华德已经申请过美奥代表团的组织资格了，包括网球项目在内。” 西野澪：？ 负责人露出怀疑的神情，有一种结盟许久结果背叛他们的失望。 公司有这个文件，她怎么不知道，如果早就申请通过了，董事会还跟她举荐德朗干什么。 连董事会和德朗都不知道的消息。 西野澪降下车窗，让冷风驱散车内的暖气，冰镇了一下自己的大脑。 手机跳出一条消息提示。 龙雅老师：【我在你公寓附近，以后网课改线下，收到就回来考试。 】 越前龙雅回纽约了？ 他是跟着越前龙马去的，说明越前龙马也回来了。 负责人盯着她本就毫无波澜此刻更是因为冷风而冻结的脸色，也有些不确定：“您要是不方便，我先送您回公司，我们也理解您刚接手霍华德，原本对接的德朗先生也确实更早接触我们，或许是……” 西野澪放过自己不自觉紧绷的神经。 “没关系，我大概知道了，最迟明天上午给你们合作表。” 代表团的组建不仅要和几方俱乐部接洽选手、合作赞助、更要求不能独大一家。每一家运动项目的俱乐部都希望能由己方组织发起，但比起优先申请，更需要整合所有俱乐部的提交信息和合作选手意向，开启民众与专业评审团队的同意，审核选拔。 这才让她迟迟未定。 但比她更早的申请人，在霍华德，只能有一个人有这么快的效率和魄力。 因为她和代表团高调合作这么久，至今没有收到任何俱乐部的申请合作邮件。本以为还需要她挨个邀请，现在看来全免。 下了车，她没有着急回公寓。 站在街头，助理跟在她身后，拿着两杯热咖啡询问她要不要喝。 她摇摇头，远洋电话打给爱德华先生。 “终于想起你的父亲了？”电话那头呼呼风声，还有铲子挥动土地的声音。 西野澪开门见山：“把美奥申请书给我。” 老爹自顾自抱怨：“我都没能入境，直接被你妈妈赶到西伯利亚了，听说她前不久亲自飞往澳洲了。” “美奥。”她不为所动。 “黛西宝贝，你的效率比我想的要太低了，这种工作方式可不是合格的继承人，我当年只用了三个月。” 西野澪懒得和他废话。 爱德华那里放下铲子，才悠闲地问：“你真的觉得越前龙马现在的状态能拿下全年大满贯吗？会不会太惯着他了，不要打没有把握的胜仗，他现在可不是自由选手。” “你想说什么。” “有时候，硬门票除了选手的能力，还有他的态度，你不会真以为比赛只是见证选手实力和名气的诞生赛吧，你是商人，黛西，不要这么天真了。 他如果是被u17开除，凭什么让他加入us team ？ ” “如果他又在纽约待不久，选择回到东京队呢？这样的选手，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不要参加奥运会，只要参加大满贯。” 西野澪没有因为老爹的话生气，反而不紧不慢抓住他给的线索：“所以，你有他的筹码。” 越前龙雅是之一，他能把越前龙马从东京带回来。 一个足够强硬的选手，负责他的团队是不会太过要求他守则，因为能力就是任性的资本。何况，西野澪并不觉得他被开除的理由会引起骂声。 放到网坛上，稍加控制舆论，就是两极分化的矛盾。 不怕骂声，就怕默默无闻。 有矛盾才有关注度，有关注度就有压力。越前龙马最不怕的就是压力。 所以她才选择快马加鞭回到纽约定下美奥，让他快速加入出赛代表队。 “你真的想清楚了？我劝你，越前龙马的合约只是他成年前，而距离他成年，也就是大满贯赛事打满后的一个美奥。”老爹的声音里带上并不友善的提醒。 “如果你在俱乐部的考验不过关，我是真的会收回一切，交给德朗的。包括你在北美替她打开的市场。” 西野家的销冠跳槽去对家后，市场开拓本就频频受阻。如果交给德朗，为防止她卷土重来，一定会全力打压她。 所以。 “你真的要用一场美奥托举一个不确定因素吗？” 在这场明晃晃的威胁下，西野澪没有顺着他的话回答：“你是因为太啰嗦被妈妈赶走的吗？” 她说着，若有所思地点头。 “怪不得她要和你离婚。” 爱德华：“……” 她想起什么，说：“哦，对了，忘记报备了，我和越前龙马在谈恋爱。不过你是单身，应该不太理解恋爱是什么意思。” “就是他做什么，我都会支持。我说什么，他都会答应。” 爱德华咬牙切齿：“其他的都先等一下，你说，你和谁谈恋爱了？” “越前龙马。”西野澪口齿清晰，一字一顿。 爱德华深呼吸。 在老爹不知道在气什么的时候，西野澪快速检索了一下刚才他的话。老爹并不希望霍华德落在德朗手中，否则老爹自己放弃婚姻接手霍华德就毫无意义。所以，她必须快速解决西野在出口的卡关问题，以及越前龙马如果要参加奥林匹克，就需要一场大赛定下他在世界赛事的话语权，无关他是否签约，没有队伍能接受选手多次转队。 但更快捷的，是有一个基定他选择的绝对权威。 听老爹的话，他手里就有一个这样的存在。只是他不愿意放。 没有商人不想做生意，除非好处给的不够。 老爹要的是她在越前龙马成年前签下和流川枫一样的长期合同，并且绝对主导权在霍华德。用以开拓和流川枫进入篮球赛场时不一样的赛事介入率，利用越前龙马作为开路者，霍华德在网坛会占有更多的话语权。 至于老爹能提前拿下美奥资格，却拿不下越前龙马的合同，是因为自己做不到，所以才让她来。 今天的发现来看，她到纽约接手俱乐部、签下越前，也在老爹的计划内。如果她来之前，德朗就签下，那俱乐部也没她什么事了。 德朗拿不下，所以老爹在拿德朗压她，实则是在唬她。 如果她对西野家开市的关心则乱，现在就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了。 西野澪试探道：“你总不会是……想成为美网的举办方吧？” 老爹：“不是！” 西野澪松了口气：“哦，那就好办了，除了这个，其他你想要的，我都能做到。” “和他分手！现在就分手！” 西野澪一秒冷漠：“抱歉，伤害男人的事我做不到。” 归根到底，老爹是希望造神，并且要所有打破常规的奇迹选手都出自霍华德，这样无论是股市风向还是霍华德的名字都会成为风标。 “你用'托举'，我不喜欢，我更喜欢合作双赢。你对我目前的效率不满意，无非是他的商业价值没有在我手里发挥到最大。” 西野澪平缓道。 “但你在流川枫的逆转赛之前，也没有这么急切过，他在各大俱乐部被转赛，最后劣势变优势的赛点才是你拿下当年top的原因。” “越前起点太高，你才担心是他心性不定。我要告诉你的是，时代变了，太过功利，反而会影响他对于比赛的心态。他举棋不定只是因为网球对他来说是一场比赛，而不是你们在乎的立场态度。” 所以他不喜欢签约，选择u17。 哪里对他来说是舒适的网球环境，他就会选择哪里。 “他在u17的被开除，我觉得反而是一种好现象。” 雪在街头渐大，踩在路面上会陷下一个一个脚印。 第69章 …… 挂了电话。 西野澪把手机递回给助理：“回公司吧。” 演过老爹还真是费力。 她接过已经凉透的咖啡，喝掉半杯。 口干舌燥。 先礼后兵，再晓之以情。 老爹这种土生土长的老美哪里懂这一套，这还是清水惠子给她上的一课。 车子停在公司大楼下，西野澪按下专属电梯，抵达办公室楼层。 助理说要帮她把头发上的雪花拂掉，她也没答应。 按照她一举一动都被老爹知晓的动向来看，老爹给的特助应该是汇报她工作的交接者。 果不其然，刚到办公室门口，特助已经拿来了热毛巾和热饮，让她去更衣室先换上刚定来的外衣。才带她到会客厅。 去见一见老爹给她的“绝对权威”。 到底是何方神圣。 推开会客厅的门，西野澪按了按有些热的额头，冰凉的手贴上去，才清醒了一点。 连轴转的飞机航班，实在是精力不足，热美式的效果还没发挥。 入眼的是一个大叔。 ……瘫在椅子上呼呼大睡的大叔。 穿着件灰色的袍子，头发跟刺猬一样短。 但很眼熟。 特助清清嗓子：“这位是越前南次郎先生，是越前选手的父亲。爱德华先生嘱咐我将他带到会客厅，他有您要的东西。” 西野澪：“……” 等等，南次郎？ 好像在久远的回忆里，有这么一个人，最近好像还听越前提起过。 网球教练那个大叔。 好像就叫南次郎。 他姓越前？ 这算什么？老爹是包圆了越前家所有会打网球的人吗？ 越前全家桶，拍一发三？ 第52章 带着南次郎先生去往公寓的路上,西野澪仍然没能搞懂这位父亲的脾性。 在会议室里，她没能叫醒对方。 还是特助说老爹有特殊叫醒方式，拿了一份越前龙马刚拍的时尚杂志放在他脸上。 闻到杂志味的南次郎先生吸了吸鼻子, 双眼猛地睁开, 双手举起杂志, 一个鲤鱼打挺。 把杂志凑到眼前,十分专业地用手测量了杂志的材质和尺寸，快速在页脚比量了一下页数，才从睁眼状态睡醒,点评：“是v社的十二月女郎星座封面！” 接着，像是程序设定好条件反射就要把杂志放到嘴边亲了一口之前。 终于清醒, 看见杂志封面的好大儿越前龙马。 空气凝固，时间暂停，南次郎先生的嘴收回到该有的长度。 然后火速把杂志拿远，干呕：“怎么是这小子,我的火辣金发女郎呢！” 西野澪：“……” 特助干笑。 西野澪：“……南次郎先生, 和他的两个儿子还真是一点也不像。” 下一秒,南次郎恢复正经,挑眉把杂志一丢，稳稳落在桌面，内页的页码正好在空中被恰到好处的力度翻到女模剪影的一页。 “你就是西野澪？” 南次郎先是打量了她一会，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接着。 叉腰仰天大笑：“这小子还真是随了老爹我啊，哈哈哈！” “……把他丢出去,可以吗。” 西野澪面无表情指了指会客厅大开的窗户。 特助擦擦冷汗：“这里是26层……” 南次郎拿出美奥申请表。 西野澪：“开玩笑的。您好, 我是西野澪，您儿子的合约公司负责人。” 南次郎表情正经起来，摸了摸下巴, 眼睛里闪过一抹笑意：“嗯……看来龙马那小子，有的是苦要吃啊。” 伸出手：“西野小姐你好，我是越前南次郎，你选手的父亲。” 西野澪伸手。 接过了他手里的已盖章签字单。 “南次郎先生，把儿子交给我，就请放心，我不会让越前龙马吃苦。” 毕竟越前龙马可是她的摇钱树。 就算越前龙马在赛场上睡大觉，她都会夸越前不认床。 然而，南次郎先生却眯眼笑了，咧着嘴十分狡猾：“那就说好了，我的儿子们就交给你了。” “——们？” 所以，直到现在，南次郎先生和她一起坐在车里睡大觉，她也琢磨不出对方为什么这么放心。 老爹给了他什么保证？ 不仅搞定了他对越前龙马合约的同意书，还能让他来当越前龙马进入美奥代表队的举荐人。 甚至，还是霍华德申选美奥的推荐信书写者。 推荐信甚至只有一行字：推荐霍华德申办。 路上，她已经用平板看过特助传来的资料。 确实和她国中时期看到的教练资料一样。 曾经是个极具个性打法的长发亚洲选手，东京派打法的代表人物，即便是在美国，也颇为盛名的网球老将。世界公开赛差一场比赛积分就能登顶，却选择退役的举动，也成为一桩未解的神秘传说。 车子停在公寓楼下，副驾驶的助理替她打开车门，下车后，南次郎还是没醒。 西野澪手里没有多余的杂志。 思索了一秒钟，果断交给助理。 她拿手机给龙雅发了一条消息：【你爸在楼下，谁去接？ 】 龙雅：【？ 】 三秒后，越前兄弟解救了欲哭无泪的助理。 越前龙马和她擦肩而过，径直走到楼下，用一颗网球打破了他老父亲的馋虫。 龙雅慢悠悠停在她身边：“看来，是他去接。” 西野澪扭头问他：“他怎么在这里？” 龙雅耸肩：“他自己长腿了。” “那他为什么不和我打招呼？” “我哪里懂恋爱中的小屁孩。” 南次郎被网球唤醒，醒的时候，还刚好抓住了差点擦着他嘴巴低空飞过的网球。 原本她要直接在选拔赛的选手名单上加上越前龙马的名字，但南次郎先生阻止了她。 “你真的确定他会加入吗？” 所以她原本是打算找龙雅一起开小会的。 越前龙马也在的话。 她果断把单子递给龙雅，走向越前龙马。 父子俩还在过招，她径直闯入“战场”，越前龙马及时收住力道，球擦着她的发尾落在她身后。 越前龙马走过来，眉已经皱起：“有没有事。” 他指腹顺着垂在肩头的金发抬起，看向她耳垂。 西野澪有时候觉得他对网球的杀伤力还是太夸张了，只是带起了一阵风而已，除了有点凉，怎么可能有伤。 网球又不是杀器。 不过她也没有不让检查。 “越前，”她拍上越前龙马的肩膀，“我们补偿约会吧。” 越前龙马检查过确实没有擦伤后，意识到她说了什么，顿了两秒。 “啊？” “离开前，不是欠了一场约会吗。” 西野澪看着他的眼睛，理所当然开口。 “这也能补偿吗……”越前龙马小声吐槽，却在龙雅揶揄的注视下不自然地将下意识要牵上的手转了个弯，敲了敲自己的肩膀。 西野澪反问：“这怎么不能补偿，那你刚才一球力道变小了，不用救球吗？” 越前龙马避开她的目光：“哦……男友该履行的职责。” 南次郎捡球的时候哆嗦了一下，嘀咕：“真肉麻，这小子真是……” 西野澪更理直气壮了：“那约会补偿也是女友该履行的职责。” 越前龙马被老爹一嘀咕，反倒没有刚才的不好意思了，问她：“只是履行职责吗，不情愿的话了，拒绝我就好了。” ……越前龙马是在告状吗。 这个句式的记仇，也该翻篇了吧。 西野澪盖住他叭叭的嘴，拉着他离开告状范围：“好了，快走快走，约会去了。” 南次郎先生瞥了眼捏着单子的龙雅。 “……这小子真是一点苦都不愿意吃。” 把他拽到公寓附近的商场里，西野澪翻看了楼层示意图，没有看到适合约会的地点。 临时起意还是仓促了。 抬头的时候，越前龙马拿着两杯冰淇淋饮品：“喏。” 西野澪：“？” 越前龙马自然地递给她：“来约会的人，似乎都在喝这个。” 西野澪看了一圈，来这里约会的人不少，不知道他们都在怎么约会。 不过，他们确实都拿着一杯看起来很甜蜜的饮品。 “难做决定的话，”越前龙马抬抬下巴，“那个怎么样？” 对面的娃娃机是粉色的，被装饰得粉粉嫩嫩，还有小灯泡闪着光，透明的展柜里全是各种可爱的玩偶。 好像还有一个是霍华德玩具品牌的吉祥物。 越前龙马精准地指着那个娃娃：“喜欢那个。” 西野澪去兑换了货币，递给他。 越前龙马没接，反倒看向她：“女友职责的履行很为难吗，那就算了。” 第70章 “……” 西野澪呵了一声。 “区区娃娃。” 投币，移动操作杆。 按下。 娃娃毫发无伤。 西野澪伸手。 越前龙马递游戏币。 按下。 娃娃轻微擦伤。 西野澪面色沉稳：“看好了，还没有我投三次都不中的项目。” 娃娃空中自由转体。 完美落回原位。 越前龙马鼓掌。 三十次后。 西野澪看着空空如也的出货口，淡定收回操作杆上的手，插回衣兜。 “喜欢那个是吧，我去柜台把娃娃机买给你。” 越前龙马：“不要。” 他递出刚兑换的游戏币。 “加油吧，女朋友。” …… 西野澪觉得自己来回航班飞去开会都没有这么筋疲力尽过。 她萎靡地倒在越前龙马接住她的臂弯里：“……男朋友就不能加油一次吗。” 越前龙马单手接住她，把奶茶放到一边，让她坐下。 抬起一侧手腕的袖子，露出刚才买奶茶时去店里买的一条发带，熟稔帮她把有些稍长的发尾系好。 “当然可以。” 他提了提唇角的笑意。 ……所以说越前龙马自己一次就能抓到的话，为什么要目睹她抓空三十次。 不过看他还挺开心的拿着那个娃娃，西野澪收回视线。 “越前。” 她郑重地说。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抓娃娃。” 越前龙马刚刚升起的笑意：“……” 她还是算测有遗。 当场拿出电话给助理拨号：“买三个娃娃机送到越前选手的公寓里。” “不是喜欢抓娃娃。”越前龙马在她挂了电话后，解释。 注意到她的视线。 越前龙马立刻补充：“也不是喜欢吉祥物。” 西野澪默默收回即将拨号的手机。 她没有提东京队，也没有提美奥代表队。 “那你开心吗？” 约会的行程在她看来十分枯燥，娃娃机是一个毫无互动的体验，单纯地看着一个人抓取三十次，连一开始围观她落空的路人都走开了。越前龙马还是能时刻给她补充游戏币。 该说职业选手的专注力好，耐枯燥项目的单项训练做得太多？ 她在时刻判断越前龙马的心情好，究竟是什么原因。 “为什么会不开心。”越前龙马反倒对她的问题有不解。 西野澪缓缓摇头。 她只是有点疑惑，恋爱这件事对她的行程没有影响，在此之前她也并不看好自己和恋爱的关联。 “到饭点了，要去用餐吗，这家新招商的餐厅和德国我们去的那家是类似的经营模式。” 招商的时候，她过目了一下店主的备注。 特意给了一个不错的位置商铺。 越前龙马在她这句话后，不答反问：“到了饭点？” 他像是回忆了一下今天的行程开始。 “那今天也是到了约会时间点？” 西野澪刚想和他介绍菜单的话一僵。 等等，越前龙马怎么突然问这个，他的思维跳跃是不是太快了，没有一点预警的男友死亡二连问？ 大脑快速运转，但一时半会，西野澪回答不出。 毕竟她确实也是担心越前会因为离开东京的事情不开心，所以在提出美奥之前预热一下他的心情。 见她不回答。 越前龙马会意，哦了一声：“我老爸和你说了什么对不对。” 西野澪伸手：“等等，为什么会联想到他。和他无关，这次约会我是绝对自愿。” 越前龙马抬眼，浅淡笑意浮现，有一种得逞的好整以暇。 “没有不情愿？” “没有啊。”西野澪眨眼。 “没有不情愿的话，刚才有三个越前，你在叫谁？” “……？” 第53章 “所以,这小子就这么签了？” 越前南次郎惊掉下巴。 西野澪正在和代表人沟通，闻言从电脑前抬头：“嗯？他签了吗，名取,把合同复印一下,原件收好,我现在提交名单。” 名取小姐收起两份合同：“是, 龙雅选手也签了，要拿给您吗？” 西野澪沉思。 “先不用，我和他谈一下。” 南次郎先生：“等等, 没有人听到我的声音吗？” 越前龙马在称呼上获得阶段性胜利的进度，在约会结束回到她公寓集合的时候, 很有体现。 回来的路上，西野澪嫌冷，没有牵手。 全程揣兜。 越前龙马却浑然不觉纽约冷，抱着娃娃谢绝了店员要用礼品袋装起的好意,在回到家的第一时间。 龙雅看着他冻红的手：“你不冷啊？” 越前龙马答非所问：“哦, 她给我抓的。” 龙雅：“？” 他扭头问旁边的西野澪, 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冻傻了？” 西野澪撇头。 别问, 她猜不透。 场景复现。 她问越前龙马：“所以，你是希望我叫你龙马？” 越前龙马拧眉，仿佛也有些不适应。 西野澪摇头：“不行，我从来没有这么叫过你，不习惯。” 越前龙马深以为然地点头。 “那叫……” 龙雅打断她的情景再现,捕捉重点：“改口了？你叫他什么,宝贝、 honey 、 swewtheart ？” 西野澪摇头。 “都不对？？不会是亲爱的、bebe、sweetie、bunny、bear、darling吧？” 西野澪摇头。 越前龙雅做了个干呕的动作，脸色难看地按了按胃：“要是更腻歪的叫法，我会拍死你们。” 西野澪两手插兜, 越过他。 “龙雅老师，你很熟练的样子。” 越前龙雅：“……” 时间回到现在。 约会回来后，西野澪面无表情在客厅加班，对着电脑敲敲打打。 越前龙雅不死心，挤到她旁边：“所以，你现在叫他什么？龙马大人？王子？我听到好多人这样叫他。” 西野澪没有理他。 不知想到了什么，龙雅炸毛：“不会是——请无偿归还外教的称呼，现在我才是你的外教。” 越前龙马走来，把干毛巾丢在他头上： “喂，是我先来的。你现在只能叫家教。” 越前龙雅扯下毛巾，眯眼：“你不会真叫他外教吧，他现在都明抢了，我说对了？” 越前龙马无语：“……你们什么时候回去，很晚了。” 西野澪抬头看了眼天色：“是很晚了，名取，你安排车子送南次郎先生和龙雅先生回酒店吧。” 越前龙雅不可置信：“已经叫我先生了，我们生疏至此，不叫老师了吗？” 他痛心疾首：“你谈恋爱之前是一个多么优秀的学生，早恋果然是学生的毒药。” 优秀……越前龙雅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 仿佛每次上课都要谴责她十分钟的人是外星人。 西野澪无语地看了一眼越前龙马，无声： 你哥。 越前龙马回看，无辜： 你家教。 两人无声之间无视了中间人。 越前龙雅：“伤透了心，你无视南次郎就算了，为什么连我一起无视，凭什么他就可以过夜。” 西野澪敲完最后一个字母，发送邮件给代表人。 越前龙马替她回答：“因为我家就在对门。” “……你好有心机。” 西野澪合上电脑：“我买的，不怪他。” 越前龙雅：“好吧，不是说要和我谈谈吗，凭什么不让我进队伍。” 西野澪推出一份合同。 永不退队同意书。 越前龙雅低头看了眼：“？他也签了。” “没有。但他是我选手。” 明晃晃的区别对待。 西野澪问他：“比赛前有一场候选赛，是南次郎先生为你们做保证人，以证明比赛期间只许退赛，不许中途转去其他队伍。” “越前龙马出生洛杉矶，但我看过你的资料，你的出生国家和训练国家不是同一个，背景审核不通过。你是风险球员。” 龙雅把文件拿起来翻了翻，又丢回桌子上。 懒洋洋往沙发上一坐：“你这是要我签俱乐部？” 西野澪侧目：“龙雅先生，我负责项目出资，当然要保证赔率。” 越前龙雅从澳门赛开始，就没有展示过他定下心为某一方比赛的意向。 西野澪看得出来，他只在乎比赛有没有趣。 如果对方选手的队伍更加强劲或又让他感兴趣的东西，他会毫不犹豫转去。 他眼里没有对手和敌方。 和越前龙马不一样。 越前龙雅作为中间人，那对于她来说是有益的。 第71章 作为自家的选手或者对手，都很棘手。 所以，越前龙雅如果要参赛，除非作为己方出赛，或削减他参赛的念头，对于她组织的第一次世界赛事才是正向的选择。 如果龙雅在她的队内，即便他消极应赛，她也有ban掉的权力。 但如果参加她的队伍，中途转走，不仅是他本身的难以对付，还有违国际规则，容易引起教练团和队内利益相关者的不满。 所以。 宁废在手里，也不送去对面。 这一点挑明后，越前龙雅也收起玩笑的态度。 沉默思考半晌。 “我暂时收回入队申请，不过。” 他又勾了勾唇。 “这小子的网球，我暂时还要负责。” 西野澪抬眼看向越前龙马。 得到后者的点头后，西野澪颔首：“可以。” 说完，越前龙雅的手指勾住一个钥匙圈，晃了晃。 “走吧，今晚就招待一下你哥哥。” 越前龙马认出那是自己的钥匙。 “什么时候……” “不够敏锐啊，”龙雅盯着他笑，“在女朋友身边就毫无戒备可不行。” 原本约好在家吃，越前龙马提出可以一起学做饭。 对于氛围餐厅，他看了眼楼下等他们的司机和助理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回来的时候还小声抱怨了一句“你身边人太多了”。西野澪表示这也没办法。 公司原本的人员配置就这么多，如果她提出不用这么多人，算是无故裁员。 违反劳动法的。 现在回到家。 西野澪摊手：“你身边的人也不少。” 越前龙马：“……菜洗好在厨房了。” 龙雅抓着干毛巾的手一顿：“那你扔给我的不会是……” “呵。”越前龙马微妙地笑了一下。 西野澪面无表情朝越前三人挥挥手：“拜拜，慢走不送。” 被迫带离的越前龙马：“……” 他们离开后，名取把投影打开，给她递了一副眼镜：“视频会议准备好了，等您喊开始。” 西野澪叹了口气。 苦命未成年，被老爹坑害到天黑还在加班。 接过眼镜，是护眼的无度数眼镜，投影的线上会议会对眼睛不友好，所以她很少投影会议。 但董事会要一个说法，绝对不能等到第二天到公司了。 “开始吧。” 她平静道。 白色的投影屏幕上一个一个出现人脸，甚至没等人齐，就有人率先发难： “小朋友，我就说了吧，他去那里没好处的，现在还被退货了，难不难看呀。” 西野澪不太习惯眼镜，推了一下镜框，看着手里的资料、 “所以，这就是你们签一个新选手的原因？” 越过她，直接确定了合同。 “克里斯先生，您的养老基金够养吗。”她指尖一行行划过选手信息和签约的合同，停在天价签约费上。 签约费已然是天价，这位选手还是在非转会期和霍华德私联。 不提这位选手在老东家的四年合约里，只有一次堪堪打入硬地八强，就谈这个举动印证的品德。 没有任何预警和前情的铺垫，网络上没有一点关于他和老东家的不合。 直接和霍华德联系签约事项，就让西野澪pass了这个选手。 然而，德朗竟然趁这次越前被开除的空隙，联合了董事会直接确定合同，只等会议投票结束除她之外全票通过的确定签字。 “他在opclub的合约没有到期，按照赔偿条约，要花一个亿的违约金。” 西野澪如果能笑，念到这里的时候一定忍不住。 但她念的平缓，咬字冷淡。 投影里她自己的面孔，眼镜因特殊镜片的色泽微微反光，泛着一层凉意。 “每季度，”她抬起头看向这群多年老人的董事会成员，“三千万。” 合同的条件对标越前龙马的s级待遇。 按理说，应该是向一位稳稳潜力的俱乐部台柱了。 但这位选手七年职业，前三年默默无闻，第四年被op挖走，身负四个代言，负责在赛场上换装秀，粉丝不少，但赛事成绩不堪入目。 六千万，签一个老将。 十年职业生涯，大赛成绩不足以支撑自己的团队。 常理来说，有十年职业经验的选手是不会再签约公司的。 即便拿过一次温网四强，却也只是昙花一现，绝对不值一个六千万的合同。 加里布喝了口茶，不急不缓：“他怎么了，按照你的选人标准，商业价值不也是合格的吗。” 说完，他看了一圈屏幕：“没有问题的话，霍华德小姐也看过合同了，开始投票吧？” 西野澪没有动作。 屏幕上的方格子里，几息间，纷纷举起手，对她抱歉道：“越前是很有潜力，但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你又不允许公司加以干涉，我们对于他的价值实在很担忧。霍华德小姐选择了一个意气用事的培养方式，我们也要为公司做一个保底的选择。” 西野澪倒也没生气，看了一圈各位举起手的脸色。 除了两个面色深沉的老董事，其他都举手。 在选择ceo的事情上，她有一票决定权，但公司大小事宜，其他董事也有主张的权力，所以此刻，她即便提出反对，未来他们也会背着私下做其他事情。 西野澪点头：“既然大家都这么满意他。” 她丢出两份合同，在镜头下，是越前南次郎的签名，以及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的入队申请。 “霍华德出赛名额只有两个，越前龙雅的签约事项就往后推推，再说吧。我尊重大家的意愿，把今年的最后一个s合同名额给乔纳森选手。” 这三张合同一出现在镜头里。 伴随她说出的话。 刚才举手的老人瞬间脸色难看，恨不得当场掏出速效救心丸。 首先惊异于她毫不反对。 其次震惊于越前南次郎响亮的名号重现江湖。 最后，越前龙雅要签约为什么不让他签？ 拉扯一下，s合同的待遇可以商量，他们也没想真的把s合同给乔纳森。 西野澪敛去视线，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 和她拉扯？ 他们可比越前家三个要简单太多了。 他们是按照市场谈判的态度，想让她下“罪己书”承认错误，放权给董事会认可的乖宝宝德朗，把越前龙马的合约权交出来，听从董事会的开始为越前龙马安排职业规划。 然后董事会再“善解人意”地各退一步，把乔纳森的s级合同退到a之下。 至于退多少，也要看她给出的诚意。 只要她今天低头，明天就被骑着脖子走。 小朋友的名头就按死在她的名片上。 心思全写在脸上的人真有意思。 老爹以前面对他们，应该玩得很开心吧。 乔纳森的履历，反倒会让董事会举手投票的人栽个大跟头。 她乐见其成。 两个亿，拿出来让董事会安静，是很划算的交易。 当着镜头的面。 她把越前龙雅的入队申请放入碎纸机。 尊重越前龙雅的考虑期，同时董事会的内容不会被泄露，越前龙雅入队的意向不会外传。 让董事会的每年支出养一个用越前龙雅换来的乔纳森。 真是美好的新年礼物。 西野澪在心里感谢了一下家教。 碎纸机无情地吐出，被名取用纸篓接住。 董事会的人已经掏出药丸，颤抖着手喝水了。 且不论越前龙雅的能力，就说越前家全家桶的噱头，就够营销出多少报道，他们都不敢想有多大的合作空间。 毁了。 全毁了。 原本线上会议要让她退让低头堵住的悠悠之口。 变成了不知温度的茶水和药物。 西野澪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暖心嘱咐：“睡前不要喝太多水，肾不好的负担会很重，大家都上年纪了，要好好照顾身体，争取。” 争取多活几年。 她还没长大呢。 结束会议。 名取为她端上水果：“龙马选手问您要不要用餐。” 西野澪：“嗯？他脱身了？” 越前龙马从门口走进来。 “哦，老爸喝了酒，拉着他说要去检查他这几年的长进。” 西野澪低头，拿手机给越前龙雅发去了一个大拇指：【感谢你。 】 越前龙雅：【？ 】 感谢什么他就不用知道了。 董事会的反馈会告诉他的。 “你还没有休息吗？” 西野澪看着他熟练地走入厨房的脚步，总觉得他心情似乎不错。 “约会还没有结束。” 他在厨房露出半个脑袋。 “晚餐吃沙拉可以吗，女朋友？” 第72章 名取小姐别过脸，降低存在感。 西野澪探头看了眼：“可以啊。” 顿了顿，补充。 “谢了，男朋友。” 第54章 乔纳森签约的事项尘埃落定, 申报美奥项目的选手名额裁定。 西野澪把赛事申请表发董事会办公室后，收到了不少私下的联系。 比如。 “真的不能再和龙雅选手商量一下吗，把乔纳瑟合同降级我也是可以理解的, 毕竟有轻重缓急。” 西野澪婉拒：“我们做小生意的, 最讲究诚信, 再说了, 乔纳森选手高调转会，霍华德天价挖人的新闻都播报了，临时改合同, 德朗以后没法做人啊。” 反手打开新闻，把媒体刚报道的有关霍华德代理人和霍华德继承人内部矛盾, 两方举措站两位台柱选手的新闻调出来。 她在报道里隐去姓名和身影。 成了退让德朗，略逊一筹的无能继承人。 董事会吐血。 也有非常高兴的。 比如，签完合约就大摇大摆到公司约见她时间的乔纳森。 西野澪开完例会，走出会议室就看到新秘书为难的神色。 顺着她的目光,一个穿着polo衫,浑身腱子肉的高大男人站在走廊尽头,双手抱胸,一头张扬的白毛和桀骜不驯的神色，似乎在辨认会议室走出来的人里到底谁是顶头上司。 在触及到她的视线后，乔纳森了然一笑。 踩着那双自己代言的球鞋朝她走来，身上的各种饰品链子叮啷作响。 秘书正从会议助理手中接过她开完会收到的各部门一周计划表，跟在她身侧。 西野澪侧了侧头, 问： “哪来的rapper？” 秘书低头忍笑了一秒钟,抬头时已经恢复正经：“这位是乔纳森选手，昨天染了头发，和资料照片有些出入。他一早就来,说是想见您。” 按照当前趋势，乔纳森现在是德朗的人，结果一早上来要见的人竟然是她。 西野澪：“德朗其实也姓霍华德。” 翻译：他是不是记错名字了。 “我当然不会记错美丽的女孩了。” 乔纳森走过来，伸出手想撩起她的金发。 西野澪战术后仰，单脚小碎步，z字闪避。 她严肃：“叔叔，你这样是要进局子的。” “叔——叔？！” 乔纳森第一次被人这么称呼，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意外之色。 “我才28岁。” “咳，”特助及时赶到，不动声色拉开乔纳森和她的距离，“乔纳森选手，老板是高中生。” 带走得知惊天大秘闻后魂不守舍的乔纳森，特助朝她点头： “车已经安排好了。” 西野澪表示知道了，然后问他：“他有什么事要见我？” 秘书凑近，不太好意思地说：“乔纳森选手……换女友很频繁，刚才可能是想对您图谋不轨。” 西野澪转过弯来：“哦，明白了。” 他想递房卡。 安排陪同越前龙马去选拔赛的车子上，西野澪带着数学课本，见缝插针学习。 新年假期快结束了，她得趁开学前把课业学完。 南次郎和龙雅都在车上，见她也来，龙雅抛了抛橘子：“老板和选手关系是不是太亲密了，这段路程需要陪同吗？” 西野澪和越前龙马笔下竞速，她头也没抬：“陪选手选拔，是老板的职责。” 这可是她报美奥单打的独苗苗。 龙雅“哦”了一声，意味深长：“我看见你新签约的选手今天进大楼了，还以为他会和我们一起。” 西野澪提笔一点，结果计算出来。 “哦，那个叔叔啊，特助说要我和他保持危险距离。” “危险距离？”越前龙马紧随其后，也算出结果，疑问。 西野澪按笔，把计算的草稿纸和他交换检查：“嗯，你的单脚小碎步让我完美miss了三次他的进攻。乔纳森单打会落选，太敦实了，身体不够敏捷。” 她到场还得费心去为他组织配双打的人选。 龙雅听到都皱起眉，抛橘子的速度缓下来，收在手里：“他对你进攻什么？” “不知道，他可能喜欢金发？我看他染的白毛。” 西野澪无所谓道，用笔圈出越前龙马为了提速省略的三个步骤。 “你直接跳结果，上次数学老师说不可以这样，会扣分。” 越前龙马倒是没管自己的数学会不会扣分，视线从她的草稿上移开，落在她金发上。 “……头发？” 见越前龙马心思不在学习，西野澪也放下稿纸，回答他：“嗯，说是要约见我，应该不是德朗指使。” 德朗的心思不会用在这种地方，否则乔纳森不会不知道她还是个学生。 而且，这种事情屡见不鲜，不管是在老爹身边还是在西野女士身边，她都习惯了。 迹部景吾比她更早适应。 德朗替她组建接风派对，除了见面活跃，也有让她早点和谁对上眼，心思放在早点长大结婚上，在人选上他倒是用了心。不过她应对过去了。 南次郎听了半天，一扭头：“他撩你？” 成年人的直白，让话题上升到了一个新的氛围。 “乔纳森这小子，”南次郎捏了捏拳头，“和他叔叔一样。” “你认识乔纳森的叔叔？”西野澪率先在越前兄弟之前问。 资料显示乔纳森只有一个亲属，是被叔叔养大，但是关于选手亲属的资料，却像是被藏得很好，老东家op对此严防死守，是她唯一担心的部分。 如果乔纳森半路背刺老东家，又在大赛拿出好成绩，难免不会激怒对方。 她虽然说可以拿两亿出来玩，但也不是很想搭上霍华德全部的名声陪他耗。 南次郎嗤笑一声：“看来，那点丑事都随着老家伙销声匿迹了。” 看来有瓜。 西野澪坐正，目光渴望，翻面草稿纸做出一副小学生认真听课的姿态。 南次郎清清嗓子：“他叔叔，是早年网球界的新星，单枪匹马杀进来的黑马，在冠军赛里被淘汰。那场比赛没有记录在册吧。” 记录在册的成绩确实没有这段过去。 “那家伙用了药，被当场取消成绩。” 看来op签乔纳森，是觉得他继承了某种才能。西野澪后仰，靠在椅背上。 危机公关和紧急避险的事情，现在就要准备好了。 这种丑闻一旦爆出，董事会投票通过的人，都要出局。 “当年他签约的俱乐部花了大价钱消除丑闻，准备让他沉淀几年，结果老家伙本性不改，用药过度，急性猝死。” “我知道了。” 西野澪给名取发了条消息。 越前龙雅也咬了一口橘子，看向越前龙马的时候，两个人颇为相似地抬了抬眼皮。 美奥的候选赛，他不能上。 要ban掉乔纳森，还必须要一个合理的雪藏方式。 不能太过显眼，否则op一定明白她知道了内情，这种时候就会被动。 虽然风险大。 但同时，也是一个按下德朗和董事会的好机会。 需要一个契机。 手中的数学课本被翻页，越前龙马转过头来，一片祥和：“下一页，继续写吧。” “哦，好。” 西野澪点头，接过龙雅递来的新草稿纸。 抵达选拔赛会场，为保证选拔公平，除去评委席的专业团队，以及现场的各主办方监督员，还有各家媒体进行直播。 越前龙马的第一次奥赛深受瞩目，不少粉丝来到现场的馆外等候。 下车的时候，西野澪戴上墨镜，帽子，走在团队里。因为这一行太过引人注目，媒体很快上前试图采访。 西野澪正要出面替选手发言，却被两只手按回身后。 南次郎也从后面走上前。 懒洋洋的：“真是久违啊。” 龙雅笑：“是啊，上一次看见你在镜头前，还是龙马出生前呢。” 越前龙马半月眼：“喂喂，不要说得好像我出生在新世纪。” 插科打诨，一时间让不少在场的球迷都笑起来。 记者也笑着问：“看来家人一起陪同龙马选拔呢，龙马选手，第一次进行世界公开赛的选拔，会紧张吗？” 南次郎拍了拍越前龙马的后背： “这小子，从小到大还没为什么事情紧张过呢。” 龙雅顷身看了眼媒体的标识：“是直播镜头吗？” 记者点点头，无声比了个ok的手势：“是有什么话要对观众粉丝说吗？” 龙雅耸肩：“我毕竟不是参赛选手，这种环节，还是交给我们的选手发言吧。” 越前龙马的鸭舌帽压在她脑袋上，此时墨绿的发翘起，眉眼在镜头数倍高清放大下，毫无瑕疵地张扬一笑。 “紧张的事情，还是交给那边的'前辈'吧。” 第73章 前辈两个字，被咬的一顿一停，随着下巴轻抬，镜头也顺着他的视线，转向场外赛场地毯尽头刚刚开来的车子上。 德朗陪同的专车，生活助理和经纪人下车，打开车门。 为乔纳森铺开了一场气势如虹的开头。 张扬的白毛，换了一身代言的标识，从头到脚的广告商标。 他自信地接过话筒，手上还有三个轻奢的戒指。 “是的，霍华德对我发出了邀请，不过奥赛我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紧不紧张的问题，还是问第一次参加的小朋友吧。” 回答完采访他的记者，他捕捉到这里的镜头。 隔空。 和越前龙马对视，挑眉，他嚼了口香糖，轻笑一声： “哦，对了，我听说小朋友从来不双打。” “那就麻烦这位后辈，把单打名额让出来喽。” 西野澪“嗯？”了一声，对乔纳森突然选想挑战单打名额，违背公司安排，和内部竞争名额的行为，发出了来自老板的质疑。 手背却被人安抚地拍了拍。 这人语气轻傲，眉眼不压，笑意和善。 “拭目以待。” 第55章 越前龙马在选手安全检查入口, 工作人员和安保团队帮赛前垃圾话的选手们分成四列检查队伍。 西野澪跟安全通道口出来的代表人走向后台。 他们会在导台后的监控室里看完比赛，非必要不露面在镜头前，也算是代表人对她的保护。 今日媒体方与广告冠名商的负责人都坐在观众席,怕她无聊,代表人还问她要不要玩一局赌球。 西野澪：“好啊, 谁输了就要写十五张英语试卷和八张物理试卷。” 代表人：“……” 她晃了晃进场前被越前龙雅硬塞的试卷：“押八张英语试卷, 你跟吗？” 可恶的外教。 说什么小孩子就不要沉迷直播和互联网，把卷子写完就差不多结束选拔赛了。 她忿忿地埋头写试卷，代表人也不再打扰她, 把耳机戴上，通过导播耳麦宣布选拔赛的开始。 第一轮是两位老将的单打,以及四位混双的对赛。 监视器的屏幕上分出六块，分别以不同角度进行拍摄的机位，剩余的屏幕在清晰显示着备赛选手的热身。 能看见一头白毛的乔纳森带德朗去工作人员那里沟通了一会，工作人员拿着选手名单离开,没多久,监控室外传来敲门声。 西野澪头也没抬：“乔的单打,对手安排越前。” 代表人正要摘耳机,闻言犹豫：“可是这不算是霍华德内部竞争吗，无论输赢，都少一个保底名额。” 西野澪在又一个介词陷阱里酌情选择了万能的c后。 抬眼看了眼监视器上正在用橘子猛搓越前龙马脸的好哥哥。 “有看头的直播，才能吸引更多播放量，今天的广告商都来了人, 我们也要给出足够的出镜率。” 她感觉越前龙雅的帽子有点空。 似乎可以代言商标的样子。 站在霍华德的队伍里, 可就算是霍华德的人咯。 两个老将的单打拉锯了四个小时，倒是旁边的男女混双，两个半小时就结束了pk,选拔赛小组淘汰了从其他州来的一组， a组晋级。 直播镜头空出来，进行了cd两组的双打小组赛。 轮到越前龙马出场时，西野澪已经写完了四张卷子，场内激情澎湃，她在监控室酣畅淋漓。 真是一场鏖战啊。 她嘬了一口代表人给小孩准备的饮料，接过耳机，把卷子递给纯正母语者检查，自己悠哉游哉开始观赛。 比起越前龙马，乔纳森的身形和肌肉含量都更加饱满。 观众发现赛事小组对决的名单跳出来的时候，她隐约听见了倒抽冷气的声音，随后闪光灯更加密集地对准了上场的选手。 甚至，有人惊呼：“乔是双打选手组吧？我记得最初宣传就是和一个外援组合，怎么回事？” “听说是乔申请单打。” “对，我刚才听见他和工作人员沟通，说是要找越前单打。” “找越前单打？找死啊。” 比赛一开始，乔纳森就丝毫没有迟疑，用自己的体型如铜墙铁壁挡住所有死角，并将越前经典的杀招发球打了回去。 “是一型重击！” 有人大喊。 这是乔打入八强的杀招，每次他在赛场上打出这一球，就代表着比赛的结束。 可是现在，比赛才刚开始。 “小朋友，boss应该对你这种营养不良的选手寄错了希望，我会在今天让她看见谁才是真正的台柱。” 越前龙马看了眼从脚边重重砸下，然后直直飞向身后界外的球。 忽然勾唇笑了笑。 “哦？” 台柱被挑衅。 台柱提起了兴趣。 台柱抬了抬网球拍，朝对面的乔纳森笑道：“大叔，八强是做不了台柱的，不如你就在这里出局好了。” “你！” 乔纳森职业生涯的高光，在他口中变成了不值一提的石子，当即被激怒了。 接下来的几个球都是重击，越前龙马接球时手腕都要更加受力。 监控室的代表人心惊胆战地看着：“这还是选拔赛，万一把越前选手的手腕打伤，后续的职业生涯都会有影响。” 西野澪没什么反应：“世界赛有很多强力量的选手，不是乔也会是别人，他害怕手腕受伤的话就不会站在这里。” 何况，越前的手腕一次比一次稳，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程度的力量。 这种招数，国中时期越前龙马就教她应付过了。 这会压根不是负重，而是在乔纳森爆发力量，所有人都在以为力量压制的时候，越前正在清晰摸透乔纳森的所有进攻方式。 对手越是重炮型。 就越是不能以同样的类型还击。 下一球，越前龙马打了回去。 却和之前几次的角度和力量不一样。 乔纳森的力量很大，但正因如此，他需要站在后场，以免将球直接打出界。 所以当他习惯在后场和越前拉锯的时候，球稳稳的、轻轻的、戏剧性地落在球网之上，沿着球网滚了一圈。 乔纳森见球不对，立刻朝前方赶。 但沉重的体型让他的速度和敏捷略有下降，比起轻巧的直接擦着网落地的球，他一个滑跪，擦着地面而来的膝盖都擦出血了，仍然没能赶上。 越前收起球拍，敲了敲肩膀，故作无奈：“唉，前几球打的太费力，这一次回击竟然有些无力，真是抱歉啦大叔，你还好吧？” 这番力度与角度都将乔纳森的力量克化为柔的技巧，怎么可能只是单纯的手腕无力。 一脸抱歉，但结合说出的话和实际情况，九分抱歉，十分嘲讽。 乔纳森咬牙：“呵呵，运气罢了。” 场上在屏气凝神盯着球滚在网上，落下地面后，终于爆发了欢呼。 “越前！” “越前！” “越前！” 代表人改卷的手早已僵在半空，盯着监视器一秒也不错过：“这、这真的是运气吗？” 西野澪托着下巴。 “选c还是太靠运气了，十个c错了九个。下次还是选b好了。” 刚才越前龙雅对着显示器的镜头，口型说了一句：全选c不给分。 哦。 她也没有很破防啦。 吃了上一球的教训，乔纳森朝前场站了站，稍微控制了力度。 。 但还是有两球出界。 一球没能打到之前的完成度，以至于他的优势在越前面前不值一提，成了普通选手。 这种优势在双打的配合里，是绝对优势，是铜墙铁壁的后卫。 但在单打里，是时刻准备咬钩的鱼。 越前拉了拉鱼线，乔纳森就不断丢分。 毫无悬念和看点的比赛。 一场单打小组赛，乔纳森淘汰。 比赛进行到现在，也开始了直播的中场休息，选手开始休息，媒体也开始在采访台进行广告冠名和邀请选手采访。 坐在搭建台的采访坐上，前面几位选手都礼貌地回答了记者的问题，对于落选的事情，倒也没有耿耿于怀。 毕竟接下来就是大满贯赛。 越前龙马正坐在位置上喝水，乔纳森面无表情走过来，居高临下。 抬起网球拍，指向越前龙马：“你，出来，我们再打一次。” 越前龙马抬眼，疑惑地看了一眼他。 放下汽水瓶，他看了一圈，没看到想看的人，但是看到了突然凑近的镜头。 黑漆漆，但是举着摄像头特写的跟拍老师面无表情打了个手势。 ——这是西野老师的专属机位。 越前龙马颔首，这才回复乔：“老板不让我喝完汽水后运动。” 乔纳森：“？这算什么理由，你是不是男人！” 第74章 越前龙马歪头：“你刚才也喝了汽水吧，为什么还要运动，是因为老板不管你吗？” 乔纳森：“！” 龙雅跨过座位，从后面过来，拍了拍越前的脑袋：“好了，你休息一会，晚上还有第二轮小组赛。” 然后抵住乔纳森指向弟弟的球拍，皮笑肉不笑：“乔是吧，我早闻你的大名，不如我们比一场？” 乔纳森从下到上打量了一下越前龙雅，不屑一笑： “你？算老几，你连美奥的资格赛都没有。” 越前龙雅“呵”一笑，回敬：“哥们，是不是男人？” “……来。” 原本围在采访台的记者听到了一声重重落地的球声。 面面相觑。 “怎么了，不是中场休息吗？” “采访时间，是选手在热身吗？” 扛着镜头的记者转移开倍镜，对准球场。 一颗荧光绿的球高高弹起的画面率先映入摄像机的镜面。 随后，随着倍镜调整，一头白毛，双手脱把，双目失神，毫无意识地晃了晃身体，然后跌跪在球场的身形被框入画面。 移动画面。 对面的越前龙雅一手握着手柄，一手按了按拍面，朝越前南次郎遥遥喊了一声：“老头，你用了什么网线，好烂啊。” 镜头聚焦。 拍面的线已经断裂，只剩几根单调的顽固在大片空透的球拍上，发出几缕白烟。 南次郎双手枕在脑后，毫无形象地打了个哈欠：“啊抱歉抱歉，在这里没找到合适的线，我就用文具店的学生练习球拍给你装了一下。你又不比赛，谁知道你能用得上。” 越前龙马嘴角抽了抽。 下一秒。 记者蜂拥而至。 “越前龙雅？” “越前南次郎？” “天啊！您是要参加美奥了吗？” “刚刚那一招是什么，镜头都没有捕捉到球！” “乔刚刚是毫无还手之力吗！” …… 工作人员再一次敲了敲监控室的门。 西野澪正在写数学试卷。 “双打？乔纳森真是摊上了我这么一个好老板，让他去玩玩吧。” 晚间。 夜场的小组晋级赛，决定了第二天的半决赛，同时，双打的最后一轮小组赛也正式开始。 越前龙马的对手是一个精壮的男人，身形高挑瘦长，为人温和。 不过打球实在是算得上暴力。 但越前龙马还算应付得来，他似乎很会应对各种类型的选手，无论是招数狠辣的，还是暴力型的。 来的品牌方都对他十分满意，光是今天的比赛，就有不少广告代言又联系上了霍华德。 唯一让霍华德丢脸的。 就是经历了和越前龙雅单打过后的乔，他原本的优势似乎是连续比赛失去体力，连累了搭档，不仅要顾前，还要顾后。 一场四人比赛，搭档像是1v3。 结果就是被吊打。 直播转播后，董事会的不断来电，监视器也能看见德朗的电话不断被他按掉。 西野澪倒是开了外放，一边刷题一边听着董事会的人咆哮。 “德朗那小子为什么不接电话！让他明早滚过来见我！” “先生，我不是你的秘书。”西野澪的辅助线画歪，啧了一声。 “他好好的让乔找越前内斗算什么？现在霍华德少一个出赛名额，他高兴了？他满意了？原本谈好在美奥赛场上和乔签约的合作商指着我鼻子骂，满意了？” “原本稳稳双打的出赛名额，现在网上的舆论高居不下，说霍华德内斗，连越前龙雅都打不过，笑话！” 西野澪“嗯嗯”了两声：“是笑话，他本来就打不过。” “……我是在说这个意思吗！我现在是问你，和乔签好在美奥出镜的广告商怎么办！” 西野澪在附加题上多思考了几秒，转头问电话：“数学卷子用英文出题，算数学题还是英语题？” 第56章 卷子交给越前龙雅检查的时候, 对方耸肩：“真不好意思，把霍华德的王牌双打ban了。” 西野澪问：“要参赛吗？” 越前龙雅垂了垂视线高度：“不怕我跑了？” 西野澪点头，把刚刚定好的全部出赛名单往身后藏了藏：“作为外援参加霍华德出赛队伍的话, 即便你日后转队也是合理的, 还能成为你正赛大赛的履历, 不过没有积分, 还要看你自己的想法。” 她是不会告诉越前龙雅，西队已经满员并且组好队，单打选手也确认过指纹了。 所以, 就算越前龙雅半路退赛，也只能是退赛而不能转队。 压缩成为对手的可能性。 “外援？” 越前龙雅有点被气笑了。 “我？外？” 脑袋被卷子拍了一下。 “从家教变成外援, 小屁孩，你真是冷血。” 西野澪后撤步，恢复自己的发型：“理论上，你ban掉的不止是一个双打选手, 还有三个代言, 所以——” 名取处理完她的指令后,赶来了现场,将代理合约递到她手中。 西野澪接过，将签字那一方面向越前龙雅。 “打球的时候，请尽情展示品牌方的优势吧，比如鞋子很适合滑步不会摔倒，球衣很舒适, 撩起来……ouch!” 脑袋又一个暴栗。 “你怎么不让那小子撩？” 龙雅牙痒痒。 西野澪一本正经捂着脑袋再一次后退：“你更有这方面的天赋。” 越前龙雅朝她微笑：“哦？你的意思是, 我身材比他好，他没有我这样的优势。” 脑袋被人搓了搓，越前龙马刚刚结束选拔赛的采访, 一无所知： “我没有什么？” “她说你没有……呕！” 西野澪对着他的腹部来了一拳，后者手中的卷子散落一地，捂着胃干呕。 她面色平和地收回手：“什么事都没有。” “你的手劲怎么这么大！他还说你手劲小别找你打球，我看你一拳有420吧！” 龙雅脸色苍白地甩了甩手腕，怀疑地看向越前龙马。 越前龙马无辜看向西野澪：“他好像开始说胡话了，不像什么事都没有的样子。” 西野澪赞同：“把他交给家长吧，你父亲呢？” “在和穆勒教练聊天。疼不疼？”越前龙马对老父亲的去向不太关心，口头带过，又碰了碰她微红的额头，关心。 呵。 越前龙雅对她的脑袋也是下了死手。 西野澪摇摇头，大度：“不疼，一个金杯就能止痛。” 越前龙雅：“喂喂喂，黑心老板，趁火打劫？” 西野澪牵起男朋友的手，两耳不闻外援事：“好了，选拔赛结束，也要进入集训期了，在那之前，想不想去哪里放松一下？” 越前龙马想了想：“刚才在采访的时候，记者给了我两张票，是展会的。” “哪里的新展？” 西野澪看了眼门票的位置，递给名取。 名取了然，一个响指：“今天包展。” 越前龙马：“……不用了，今天记者给了很多选手门票，他们应该都会去。” 西野澪：“咦，那不会熟人很多吗？” 越前龙马看了眼她，默默移开：“哦，你不想被认识的人碰见的话，我们就直接回训练馆吧。” 他微微抬头看了眼天，超绝不经意。 “今天训练馆应该蛮空的，我可以自己去练球。” 西野澪：“……” 她默默扭头，无声问名取： 他突然怎么了？ 名取又默默扭头，装作没发现老板的场外求助。 西野澪擦了一把冷汗：“嗯……其实和熟人一起看展也挺好的？” 车子停在展馆外。 说是给票，但实际上选拔赛后还有精力看展的人并不多，熟人不想看，生人更是没兴趣。 只有几个其他项目的外国选手，顺路来观光，西野澪对他们毫无印象。 “好像也没有熟人？记者自己也没来。” 西野澪问名取。 名取从展方处回来，轻声回答：“票没卖出去，都当成代理赠票送出去了。” 越前龙马：“……” 西野澪看了眼展出藏品，确实没有太多看头，怪不得没有销量。 她拍了拍看上去有些失望的越前：“喜欢这些的话，下次我带你去家里看，老爹在家里有一个藏品楼。” 越前龙马扯了扯嘴角：“哦，那真是幸运。” 外国友人正在一个展柜面前，语言不通地蹩脚沟通，看上去对这个藏品很有兴趣。 越前龙马牵着她，似乎也对那个展品起了兴趣。 西野澪看了眼，小声嘀咕：“这是赝品。” 是文艺复兴时期在罗马被发现的花瓶，也算是这次个人藏品展出里不错的展品。 第75章 越前龙马见几个外国友人还在用翻译器辨认对话，也没有再走过去。 被她拽了拽手，自然地侧过去，脑袋挨着脑袋。 “为什么？” 西野澪嘀嘀咕咕：“真的让我小时候摔了，老爹当时放在书房。” 越前龙马看上去有些感兴趣：“你小时候很淘气？” 西野澪轻咳：“你来我家看看就知道了，很容易摔的。你小时候呢？” 聊到小时候，越前龙马对于展会的失望少了许多：“我妈妈是律师，会故意放很多公文试探我会不会乱画。她在美国念书期间和我老爸认识，经常会说我和他们的性格一点都不像。” “在美国本科念法律，然后又回到日本吗？” 越前龙马点头：“修两国律法，她在我小时候经常会学到崩溃，倒是和你蛮像的。” 西野澪眨眨眼：“那，你妈妈主要负责哪种案子？” “金融居多吧，还有一些跨国案件，因为修两国法的还蛮少，所以她的律师事务所业务接到的委托都是这种类型。” “请，”她捧起越前龙马的双手，“把你妈妈的联系方式托付给我。” 越前龙马：“……喂，请不要用这种托付终生的郑重找我要这种东西。” 不过很有效，从越前龙马那里得到了伦子女士的联系方式后。 西野澪派车送越前龙马回家。 被约会暂停的越前龙马：“？” “我结束工作，才能陪你去参加澳网。”她是这样说的。 越前龙马：“真的吗？那你的课业怎么办。” 西野澪比了个大拇指：“相信我，我可以deal with任何事情。” 越前龙马：“……” “是handle。” 她无情关上车门，隔绝越前龙马对她英语的绝望。 一回到公司，就看见全体员工都在工位上假装很忙，严阵以待的样子。 从一楼前台到办公室楼层，完全没有奥赛成功的喜悦和松弛，工位上的冰美式味道都浓郁起来。 西野澪给电梯外接她的特助一个无声的疑问。 特助刚刚外勤回来，但还是很得体地整理好了领带：“董事会的来了人，大发雷霆了一通，从前台骂到总裁办，现在正在办公室里面谈乔，德朗先生也被叫进去了。” 西野澪敲手：“啊，这在俚语里叫……” “狗咬狗。” 越前龙雅长腿一迈，从她身侧路过。 西野澪：“他怎么在这？” “龙雅选手和南次郎先生来签过代理合同，又和品牌方沟通了一下赛场的表现力，确定了参赛的服装和用具，就说要在这里看戏。” 龙雅朝她招招手：“来，这里听得很清楚。” 西野澪被拽过去听墙角，刚过去就听到一声怒吼。 “澳网再打不过那个越前龙马，你们都给我卷铺盖滚出去！” 茶杯被砸碎的声音格外响亮。 越前龙雅后仰：“噫，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控制情绪。” 西野澪：“习惯就好，和他们聊天都不需要话筒，中气十足。” 会议室内安静了一阵子，西野澪正要离开，就听见乔纳森的声音，带着几分阴沉：“知道了，我会干掉那小子的。” 她没太在意乔的话。 走过去问电脑前繁忙打字的特助：“什么事这么慌？” 特助抬头，镜片下眼周都带了黑眼圈：“之前您送给各位合作方的发财树，都陆陆续续死了。” 听到是这件事。 西野澪仰天目移：“哦，这样啊。” “为了救活发财树，大家什么招数都使出来了，但回天无力。现在都在祈求发财树起死回生。” 西野澪撑着下巴看过去，桌面上全都是植物养护和玄学养殖。 “发财树是季节性观赏植物，养不活的原因，或许是天气太冷了，只适合夏天养呢。” 特助打字的手一顿。 惊愕抬头。 西野澪哼着歌回办公室。 留下特助和名取面面相觑。 ——商战手段，竟恶毒至此。 名取面无表情推了推眼镜：“至少，澪小姐已经成长了，她没有对你说过要收购对方，把对方老家的地抢过来吧？” 特助：“…… boss还有过这么率真的时候？” 名取高深莫测一笑。 特助把消息发到助理交流群后，没多久，在工位前发出一声哀嚎。 西野澪和伦子女士打完电话，走出来后，走过去关心员工心理健康：“怎么了？” “我告诉他们发财树是被冻死的，剩余还没养死的人就用开水浇，试图捂热，结果把发财树烫死了。” “……” 西野澪沉痛摇头。 “现在发财树事小，你回家的时候，坐公司派车吧，小心不要被套麻袋打了。不算工伤的。” 迹部在圈内听闻她兵不血刃的发财树一战之威名，特发来致谢信。 ——“谢谢你没气我。” 出发澳网前，西野澪亲自过目了乔纳森的代言合同，在法务团队部门与伦子女士核对了之后，又约了见面时间，对于案子的详情进行了陈述。 伦子女士微微一笑：“跨国竞业限制的起诉，交给我就放心好了，我在这种case的胜率是99.99%。” 在专机上，南次郎和穆勒翻看同一本杂志，笑得直拍大腿。 企图睡觉的龙雅摘下眼罩，面色沉沉离他们远点。 走到越前龙马和西野澪的“学习舱”，听着笔尖划过纸页的asmr ，安然入睡。 越前龙马写着家庭作业，突然问她：“大学的申请，你有什么计划？” 西野澪摘下一侧耳机，疑问地看向他。 “我是说关于未来，你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西野女士和老爹都对她的英文表示，考不上就算了，捐几栋楼就行。 她还是深表谴责：“那我有什么作用？” 所以，她从小开始的愿望一直没有变过。坚定不移。 考入顶级商学院，带领西野氏走向全球，接手霍华德集团，拿下所有看中的项目，再继续升学，一路高升。 西野澪简单思考，简短回答： “名校、公司、项目。” 是的，简简单单的富二代人生，简简单单的小目标。 她的目光随着心绪逐渐坚定。 “干翻所有对家。” 越前龙马听着，随着她回答的结束，点头：“好。” 西野澪回答完，也去问他：“那你呢。” “拿下全年满贯，摘获金牌。” 他低着头继续写题。 “其他的，和你差不多。” 戴着眼罩睡眠的越前龙雅突然嗤笑一声。 “他笑什么？”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他梦游。” 越前龙雅勾下眼罩一角：“觉得小屁孩说这些很有趣罢了，是不是啊龙马，你的未来计划绝对永远比她多一条……ouch!” 越前龙马一个手刀，将挣扎坐起的好哥哥拍下去，瞬间毫无声息。 帮助失眠哥哥无痛入睡。 真是兄弟情深。 西野澪迟疑：“他……没问题吗？” 越前龙马收手，淡定翻页：“没问题，我们网球选手的手腕力度都这样。他的身材不是更好吗，想来腹直肌会比我的手腕更硬吧。” 怕她不信，越前龙马又拍了两下，笑。 “他睡眠质量还真好。” 西野澪点头：“的确。” 第57章 抵达机场, 主办方来接人的车子分别停在通道口。 越前龙马正要和西野澪一起上车，被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拦下：“抱歉，越前选手, 我们这里为选手安排了车子。” 越前龙马了然点头, 收回脚。 越前龙雅嚼着口香糖,迈入西野澪的车子。 西野澪：“我陪你去？” 越前龙马摇摇头：“没关系, 很快的。” 第一次看着越前龙马被单独带走，西野澪还有些摇钱树行千里老板担忧，频频从车的右后视镜看。 越前龙雅见此, 吹了个泡泡，嗒的一声, 吸引她的注意力。 附声她耳侧：“这么担心？不过那里确实不太适合你陪同。” 西野澪：“不是，我只是看见乔纳森也上了那辆车，他们万一打起来我该拉谁。” 越前龙雅刚要说出口的名词一顿：“嗯？你知道他们要去做什么？” 西野澪像看傻子。 她从小就跟着老爹各大选手身边跑，比赛更是亲自陪同过,当然知道选手在赛期和非赛期都要经过各种检查。 “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反应？” 越前龙雅背后一靠,腿一搭,单手撑在车内的头枕上：“看你平时都没什么表情,就想知道你会不会脸红喽。” 西野澪：“你好幼稚。” 她刚才看见德朗也上了那辆车，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德朗可以去，但是德朗至少明事理，不会让乔纳森的手碰到越前。 第76章 这倒是可以放下心。 副驾驶的工作人员给她递了一杯奶茶：“最近很流行，小女孩都很爱喝, 待会我们要去办事处最后确认广告的事情, 西野家的外派人员也在。” 西野澪没接。 越前龙雅倒是伸手戳了吸管，先打算喝了：“小女孩爱喝？那我们这位老板恐怕喜欢不了，她口味很怪……” 还没说完, 刚要送到嘴里，就被西野澪折了吸管。 作为老板，安排不了越前龙雅能接受的经纪人和助理，十分头疼。 都得亲自上手。 “你是选手，入口的所有东西都要谨慎。” 越前龙雅倒是忘了这一茬，毫无歉意地笑了笑：“那还真是抱歉，浪费了一杯奶茶。” 工作人员没听懂他们在说的语言。 递出一份赛期的声明： “选手检查后，没有任何问题了，我们会将选手送回酒店。” “有问题呢？” 声明被龙雅接走，西野澪问。 工作人员尴尬一笑：“那就有点麻烦了。” 不过好在，越前龙马和乔纳森都被送回来了，酒店里，看见西野澪上下检查了越前龙马后，乔纳森狠狠从中间穿过，冷哼一声。 南次郎抱着胳膊，啧啧：“有点手痒。” 西野澪：“手痒是不是杂志翻多了？” 南次郎呛住：“你怎么跟那个女人说一样的话？” 当然是因为她们通过电话了。 在场知情人都笑而不语。 预赛上，越前龙马和乔纳森都是单打选手，本来不该这样安排，又是关起门内斗的行为，但是德朗和她解释了一下，安排双打的搭档因为上次乔纳森的擅自改动导致被拖累，已经解绑了。 那就没办法了。 他喜欢站在越前龙马对面，那也是拦不住的。 出赛前，西野澪帮他整理了一下衣领：“待会不要打太快，我投了不少广告。” 越前龙马：“你就只有这句话要和我说吗？” 西野澪将他转身，推出去：“去吧，等你打到温网的时候，会有合适的话和你说的。” 越前龙马握紧球拍，从选手通道看向外面的天气。 提起唇角。 “是吗，我很期待。” 比起上次选拔赛，乔纳森显然也在训练馆里得到了南次郎的几次指点，提升了不少，没有一上来就交付底牌。 竟然也将越前龙马拉锯到了一球追一球的比分。 南次郎皱眉：“那小子在干什么？” “越前打得很好啊。”西野澪在网课期间，抽空看了几眼，越前龙马的水准发挥的很稳定。 南次郎急得站起来：“笨死了，乔纳森刚才那一球只要不飘，就能把龙马追大比分了！” ……原来是为乔纳森着急啊。 西野澪收回目光。 龙雅点评：“你说话还真有用，龙马打得慢悠悠的，难怪老头着急想让乔纳森逼他。” “你不怕玩脱？” 西野澪正在做测试题，闻言偷闲转了一下笔：“你会担心剥不开橘子皮吗？” 越前龙雅：“这比喻倒是新奇。” “怎么剥开无所谓，断不断的，或者完不完整都不妨碍橘子皮一定会剥下来这种事吧。” “谁说的，我剥得动，就一定会剥开再吃吗？” 西野澪睨他一眼：“你剥皮和不剥皮都不影响吃吧。” “这倒是。” 越前龙马非常贴心地为老板找想，在第三次乔纳森找裁判看回放时，西野氏的广告也第三遍放过后，终于舍得结束这一场比赛。 最后一球打出去，乔纳森是注定接不到的。 但令所有人大跌眼镜。 一种超乎寻常的毅力，支撑他滑在地面，手臂因此折了一下，扭出球拍的网面，将球打了回去。 全场沉默了一下，站起来为他欢呼。 乔纳森的名字响彻球场，不少人都抹了眼泪，大喊乔纳森和他身上的品牌名。 品牌标语的宣传前所未有的传播速度，令人动容的一球。 原本将要领先的一分，也因赛场突然的喧嚣，使越前龙马受到影响，球擦着球拍飞了出去。 大比分持平。 继续加赛。 乔叫了暂停，医生来检查过手臂，为他打了一针封闭。 现场的观众已经开始落泪，甚至开始斥责越前龙马不尊重对手，即便赢了比赛也是趁人之危。 越前龙马喝了穆勒教练递来的水，不受影响。 龙雅啧了一声。 拧眉。 南次郎气得跳脚：“这小子，和他叔一个德行！之前我也是被这么阴过！那场比赛赢了也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要不是后来爆出他药检不过关，我还被追着骂呢！” 西野澪放下笔，转头看向助理： “刚才，尿检合格了，是不是？” 助理和工作人员沟通过，也赶回来：“是的，刚才主办方的监督委员已经去检查过了，再次确认了所有的选手都是合格的。” 看着赛场上乔在德朗身边，打完封闭的手腕被包好，两人笑着说什么的画面。 西野澪点了一下监视器。 “放大。” “那是封闭针，”龙雅对她的行为没有阻拦，但也并不抱希望，“这是正常的药物援助，没有问题。” 打着封闭针也要上场比赛的选手，大多是背水一战。 结合乔纳森签约时，霍华德爆出的内斗传闻。 网络上已经开始产生负面影响，纷纷斥责狗公司不做人，同样待遇的合同，越前龙马就有双教练的金牌团队加持进入奥赛保驾护航，一路保送。 而乔纳森仍然是孤零零，只有一个代理ceo在身边互相取暖。 他在赛场的照片被截图后做成海报，像是在开年第一赛里就确定了今年网坛的年度照片，最佳选手精神表率。 原本就不羁的性格更是招来不少粉丝的爱慕。 连德朗为他皱眉的那张照片都被转出三千点赞的数据，大喊：“德朗先生，成熟男人的魅力。” 西野澪：“……” 这是在干什么。 西野澪不关注封闭针，只是问：“所以，如果打过封闭针，再去药检，阳性也会是合理的吗？” 干扰药检。 南次郎扭头：“一般来说，官方的药物记录在册，是合理的，赛前尿检没有异常，赛内的用药豁免也是申请后记录在册的。” 西野澪哦了一声。 那她知道德朗为什么陪同了。 龙雅起身：“有什么话要我带过去吗，我可以进内场传达。” 西野澪摇头：“不用了。” 越前龙马不会被影响，她传话过去反而会起到反作用，她不传话，才意味着这件事不足担忧。 越前龙雅嗤笑。 “你倒是没有一点公事之外的担心。” 西野澪把平板和测试题递给助理，站起身走向工作室。 难得在观众席看一场比赛。 真烦。 西野澪低气压被工作人员迎进办公室，帮她盯内场的名取抬头起身。 “澪小姐，用药申请的流程我在跟，没有问题。” “嗯，让他打吧。” 名取把电子文件递给她：“这是伦子女士交给您的，其他还需要我做什么吗？” 她对乔纳森的出圈并没有太过的方案，舆论在她预料之内。 但看到越前龙马被人骂成这样，还是稍微有点烦。 “德朗不是喜欢营销吗。” 她指尖点了点桌面。 “让公关给我打个电话。” 乔是自带团队的选手，相当于是霍华德俱乐部养他一个团队，他不接受俱乐部给他安排的教练和安排，这种事情在此时竟然成了内斗的结果。 德朗说要尊重选手，并且维护乔纳森将代言权从op出来后，转接到个人头上。 这个代理合同也并没有签字。 反倒是霍华德为他保驾护航，出面和品牌方谈过的结果。 他既然喜欢自断后路，西野澪也不介意在这时为他添一把火。 “把选手矛盾转移一下，我要送小舅舅出道。” 在成年前，老爹对她形象保护，以致除了刚来纽约时带流川枫逃跑的那段事迹，合作方都不会让她在媒体前露面。 她是觉得无所谓。 但上次越前龙马不让她走到媒体前，她就也没出面。 不出面做事，不代表她害怕出现在公众视野。 德朗既然喜欢营造自己是受害者，那她也不妨尊重，毕竟一个混迹职场和家族继承顺利晋升的人都不介意。 公关很快。 德朗被霍华德未成年继承者欺负到连团队都没有的消息就盖过了越前龙马和乔纳森的加赛。 无名的空降董事，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是对德朗的夺权。 继承权的驱逐。 第77章 网上形象变成了耀武扬威，仗势欺人的恶人。 西野澪看着逐渐下降的越前龙马词条。 啧了一声。 她的广告投在场上，真是不如投在网上。 加赛，越前龙马毫无压力，倒是乔纳森，一副振臂高呼回应粉丝的模样让人看了发笑。 “您的测试题分数批下了。”名取轻声。 这是大学预申请的卷子，西野澪看了眼，高过录取分两分。 赛场上再热血沸腾，也无法抵消他本身就无法匹敌越前单打的事实，更别提封闭针带来的削减。 不过越前龙马赢了正赛资格，场上也没有人为他欢呼。 乔纳森倒是被不少粉丝喊名字签名。 和教授视频结束，她走到场外，天色已经黑了，但是夜还没有安静，大家都沉浸在乔纳森奋力一搏的反击。 她两手塞在口袋里，等到越前龙马背着网球包走出来。 他即便是有了团队，也总是亲自带着一起比赛的用具。 “哈喽。” 西野澪朝他走过去。 “等很久了吗？”越前龙马拿着一袋粉丝给的娃娃，空出手来，为她把被风吹乱的发丝理正，就像出赛前她为越前理领口那样。 “没有，”她看了眼娃娃，“很多人都是为你来的。” 越前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赢了。” 西野澪和他并肩走向主办方安排的酒店：“越是有竞赛的地方，人们越是会偏爱……” “失败者，”越前牵住她的手，“我知道。” “他们喜欢失败者在落败前的奋力挣扎，就像我第一次参加美网时，认为我是弱势方因而支持我的人，他们并不坚信也并不需要我的胜利。” “竞技体育，比起结果，大家更想从中看见的是精神。” 西野澪在心里揍了一顿刚才对她说教，差点声泪俱下说“龙马他，也只是一个需要安慰的小孩啊”的越前龙雅。 走到酒店前，越前龙马停下步子。 把自己的娃娃袋和网球包递给她，笑了一下： “托付给你了，我的球拍和被寄托的希望。” “……”原来是要让她帮忙拿。 可恶。 西野澪接过，朝他挥挥手：“去吧，安心享受胜利。” 她刚转过身。 背面就有一个闪光灯。 越前龙马已经被带去药检了，谁拍她。 回头，是一个不认识的女孩。 “抱歉抱歉，看你拿这么多东西感觉很可怜，一点也不像网上说的那样，越前龙马的老板哪里偏爱他了，教练是亲爸，助理也没有，还要靠一个小女孩帮忙拿行李，孤零零去药检……简直是最恶毒的老板。” 女孩说得咬牙切齿。 越前的恶毒老板：“……” 她看起来像苦命小助理吗。 不出意外，乔的药检是阳性。 官方对于这个结果进行了两个极端的吵架里。 一边据理力争：“我们对赛内用药的选手一向秉公，用的都不是违禁药，不含任何禁用成分！” 一边质疑反驳：“那结果为什么是阳性？” 对于药检结果，网上也是两极分化。 一方嘲笑：“我就说，今天风向不会这么偏，有人提前为自己洗地了？还未成年欺负一个职场老油条，谁不知道德朗进入霍华德之前在的公司内斗多严重，从那里毕业的人会是小白花？” 一方愤怒：“这是污蔑，泼脏水来了，果然是有靠山的大公司团队，直接黑幕药检结果。” 无奈之下，只能将药物和选手送去成分分析的专业人士面前，不过不巧，这个分析检测的仪器是早田理纱所在公司的项目分部，她没有亲自出面，但是也通过转告传递了短信。 机器是她参与研发的，项目是她参与实验的，团队是她师门带领的开头。 西野澪摇头。 真是太不巧了。 越前比赛结束那天，结果经过三方认证，舆论发酵随之偃旗息鼓。 有人争论这是不公平。 被世卫认可的项目组：hello？ 对他的结果宣判，是禁赛，并且索赔。 最压垮德朗组的，是op在舆论平息之后，爆出乔纳森的丑闻。 一个老药的后继者。 董事会的手伸不到澳洲，得知s合同的选手直接废了后，还要赔偿赛事，甚至几个代言方电话都打给董事会。 彻底慌了。 董事会打给她的电话，终于语气放软：“黛西，我和你爸爸是老交情了，我也不想看着霍华德就这样亏损，今年决策上的错误，我们几个老家伙确实是看走眼，你看这个……” 动到养老金，都会下意识找主心骨。 西野澪坐在酒店的会议厅，正在和药物分析项目的负责人喝茶。 “哦，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 她抿了一口红茶，是负责人送来的礼，说是亲自去茶山采的，非常地道。 会议桌上，等着她接完电话，一切都按下暂停。 “乔的合同是我定的，代言也是我去谈的，是吧。” 西野澪轻轻发问，问的董事会又一阵心虚。 “德朗那小子，电话已经联系不上了。” 那当然，他最近被品牌方骂到不敢开机。 又不敢和董事会办公室说他为了乔纳森，把品牌对接的代理权交给他本人，由公司担保了。所以电话才打到董事会。 西野澪把合同和代理权转接的电子版发给法务。 “这些赔偿完，乔纳森还有积蓄应对霍华德的索赔吗？” 乔纳森藏着掖着代言，她自然也有权力对此藏着掖着，等股价跌一跌，再拿出来找他索赔。只是没想到比乔纳森和德朗更早滑跪的是董事会。 合同甩出去后，一切就顺理成章起来。 无论是心疼乔不公平待遇的粉丝，还是对乔纳森代言进行抵制的球迷，都有了出口。 风评大逆转。 恶毒老板变成了尊重选手的明事理却被背刺的好老板。 越前龙马比赛期间无端遭受的诋毁，也在这天变成了无数的心疼。 很好，广告没白投。 球迷在反复剪辑那一段回放，微表情分析越前龙马被观众谩骂的时候，西野氏的广告也不断增加点击量。 会议结束后，各方会议出席代表开始自助餐，越前龙马为她拿走那杯只喝了一口的红茶。 “以后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我又不是选手。”西野澪接过他递来的已经装好餐点的盘子。 对于乔纳森被无痛解约，退钱，被品牌方追诉和被官方赛事罚款以及禁赛的结果。 越前龙马锐评：“这就是不看合同就签字的后果。” “你别好意思笑他，”西野澪倚在柱子边上，“如果合同不是我给你把关，你也被套进去签字。” 这个签合同前连内容都不看的大胆选手，竟然是一个优秀的国际律师儿子。 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不会的。”越前龙马平静。 “？” 越前龙马：“不是你，我不会签字。是你，所以什么合同都无所谓。” 正在吃水果挞的西野澪：“……突如其来的负罪感。” 看着越前龙马的眼睛，西野澪望天。 来自摇钱树的沉重信任啊。 第58章 澳网结束后, 有三个月的休息期，恰好也在新年假期到暑假之前。 根据越前龙雅和西野女士的意见，她参考了一下申请的学校名单, 开始准备高强度备考。 考虑到她的成绩偏科严重,龙雅让她选ap课程自救。几位神通一起安排,直接将她的课程安排到了五月底。 就连春假都不放过, sat备考也被写上日程。 远在德国的早田和她信件往来，对她蹩脚的信件交流保持了一段时间的迟疑后，建议：“要不, 参加一下竞赛，拿到全球名次的话会更好申请。” 西野澪戳了一块水果, 麻木地关上了学霸xx笔记。 家族办公室对她的要求很高，对于这些课程的安排并无异议，甚至让她全都加上，除此之外, 还有管理学的小课。 和她一起备考的越前龙马相对轻松, 并没有需要旱地拔葱的课程需要卷, 以及大赛的成绩让他已经收到了某国的offer, 提出可以全奖学金录取。 因此，越前龙马的备考，是备今年三场大满贯的赛事训练。 不过，相较于她的课程考试，越前龙马还需要不断加练各种耐力, 以应对他法网到温网的无缝衔接, atp和wtt的赛事安排原本并不紧迫，但他本人却更愿意参加。 以至于他们两个在学校的时候，常常是西野澪学到不想说话。 越前龙马替她更换桌面的课本和午餐的接收,老管家担心她，干脆在学校食堂开了小灶。 美好的浪漫的、属于电视剧里的美高生活，仅限于下课后的五分钟晒太阳时间。 第78章 越前龙马陪她坐在长椅上，听电话里回到东京和她的发小团聚会的迹部景吾的嘲笑。 石上优也不怕死地隔着屏幕毒液输出：“不是吧，你出国这么久，怎么还需要学习啊？英文和理科什么的，不是有脑就行吗？” 西野澪看了眼屏幕里已经直升秀知院副学生会长的辉夜，冷漠指向正在狂笑的石上优：“能把他从四宫家的六层楼扔下去考验他的生存能力吗？” 女仆小姐作为面瘫小组的第四人，捋起袖子：“遵旨。” 辉夜费力将她扯回来：“早坂等等，她在开玩笑!!!” 赶完稿，打满膏药的野崎冒出屏幕：“你和网球少……” 越前听见熟悉的声音，靠过来看了一眼，认出是校庆时见过的奇怪的草丛里的人，眨了眨眼：“他怎么了？” 西野澪习以为常：“哦，可能是被读者线下殴了吧。” 野崎：“是腱鞘炎。” 四宫辉夜今天邀请了不少人参加茶话会，屏幕里乱作一团，还有几个没见过面的人，画外音甚至还有人在吵吵闹闹，她拿起手机离那群人远了点：“我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闹。” 西野澪暗戳戳羡慕起了东京女子高校日常。 但她不说。 “不过，”辉夜笑了一下，“如果你在的话应该会很喜欢他们。” 西野澪瞳孔地震：“你笑了吧？” 辉夜：“……” 见她孤零零身边只有越前龙马一个人，辉夜还是有些心疼她：“可惜我不能出境，没有办法和你一起留学，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分开这么久。” 西野澪：“那群老人又限制你了？” 原本以为辉夜把家里给的手机换成智能机后，就没有那么多规矩，但现在看来，她还有很多受限的地方。四宫家继承人的特殊身份使得她处境有些敏感。 辉夜拂了一下鬓角，没有接话，转而：“不过，你嘱咐我关注的那个女孩，她在影视圈里并没有受到伤害，她的个性还蛮特别的。” 西野澪点头：“麻烦你了，如果能活着考完的话，我会回东京和你重逢的。” 辉夜：“……这时候就不要玩老掉牙的flag梗了。” 挂了电话，越前龙马给她戳开奶茶：“厨师刚做好的，学着外面的奶茶店，帮你升糖一下。” 西野澪看了眼他自己喝的干贞治特配蔬菜汁：“咦，你训练量这么大，都不会累吗？” 越前龙马悠悠拧紧瓶盖。 “选手的精力会好一些，一场比赛拉锯久也需要几个小时，日常的训练强度还算适中。” 西野澪无声看着他。 表示了自己的羡慕。 越前龙马反手，指关节敲了一下她眉心：“不过，你的身体素质确实要跟上高强度的课程了，明天早上开始一起晨跑吧？” 西野澪后仰，避开的速度显然因为近期的考试麻痹掉了运动神经，被轻轻敲了一下。 “不行教练，我有早课。” 越前龙马：“……好吧。” 转而牵起她的手，蹭了蹭她的指尖。 “老板什么时候能忙完。” 西野澪使出所有家长的大饼：“考上大学就轻松了。” 越前龙马：“…” 放学后，南次郎和穆勒坐着一辆车在校门口接越前龙马去训练。 龙雅坐着一辆车接她回去上课。 话都来不及说两句，一到校门口就挥挥手被送上车，一脚油门往反方向走。 学到天黑，刚送走龙雅，就看见正要敲门的越前龙马。 他手里拿着两张电影票：“下课了？路过电影院，今天有爆米花电影上院线，一起去看吗？” 西野澪抬头看向他身后，掐着点来的家族办公室今日安排的老师。 “不行，我有晚训。” 越前龙马的电影票被走出门交接的龙雅家教抽走，顺手提起他的后领：“你结束训练了？刚好，你哥有东西要教你，闲下来就好。” 隔着门开下的缝隙。 越前龙马面无表情和他挥手，被好哥哥抗走。 管理课老师关上门，隔绝视线，无情而残酷：“耽误了一分钟，待会拖堂十分钟。” …… 等到结束晚训。 西野澪已经一根手指都不想抬起，名取扶着她坐起，把准备好的营养餐递到她嘴边。 “啊——” 西野澪：“我还没有失去自理能力。” 名取放下手，站到一旁，微笑：“那就请您用完餐，半小时后是今天的一周会议。” 西野澪坐在桌子前，沉思者了一会，抬头：“真的不能把老爹抓回来上班吗，他还没到退休年纪吧？” 一直持续到春假前，学校的老师布置了作业后，西野澪终于放下了课本。 越前龙马回过头：“走吧。” 西野澪：“嗯？车子还没到。” 越前龙马没回答，带着她连课本都没拿，就在人群里逆流，乘上提前定好的车子里。 到了地方。 西野澪发现是射击场。 “试试？” 越前龙马帮她把隔音的耳罩戴上，递上一把m9的小伯。 看见他递来的器械，西野澪侧了侧头：“怎么会想到带我来这里？” 今天似乎是被包场，说话的时候，她顺手把弹匣的重量颠了颠，对准靶子打了一发。 “你的网球准度，这种靶距对你来说不是问题吧。” 越前在一旁看着她打中的红心。 西野澪摘下耳罩，有些没听清：“什么？” 越前龙马回过视线看她：“会很解压。” 帮她换了一把。 “春假快乐。” 这种在自己的水准里能快速上手并且重击的活动，能给人带来压力的排解，产生轻松感。 西野澪重新戴好耳罩，看着训练场的辅助员帮助压枪的行动。 “比比？” “可以。” 越前龙马也挑了一把顺手的，戴上装备。 被教练和名取找到的时候，西野澪已经心情愉悦地坐在训练场旁的遮阳伞下，摆了野营的椅子，桌面上是老管家看了会尖叫的烤肉。 龙雅看一眼就明白了。 轻咳一声，走到西野澪旁边：“下次提前通知我，我大巴打得不错。” 被越前龙马瞥了一眼：“哦，是吗。” 名取一直在帮她揉肩膀，有些不赞同：“您想要射击，可以去家里的射击场，外人不一定能保护好您，肩膀痛吗？” 西野澪无所谓：“为什么会肩膀痛，比练体术挨的打要轻太多了。” 家族办公室的老师训练她防身术的时候，下手可比后坐力要残酷。 “还有你小子也真是的，马上要参加法网了，这时候要是伤了手腕怎么办？” 越前龙马的耳朵被南次郎提起来大吼。 他转了转手腕。 “压铳的手感对新学的发球技巧有帮助，肩膀的发力也是回球的一种辅助学习。” 西野澪认可：“今天打完，感觉又能学习了，一点也没有疲惫感。” 龙雅冷笑：“给我画饼？” 西野澪不动如山：“下次让你一起。” 龙雅瞬间调转态度，对南次郎：“我也觉得有道理。” 南次郎一噎，看向西野澪的眼神宛如在看一个黄毛小子。 西野澪无辜回望。 哦，本来就是黄毛。 西野澪的课程一直持续到六月，暑假才被放去巴黎。 越前的法网已经打到了决赛。 特性是软土的场地，摩擦力对于滑步选手有不小的阻碍，很多选手擅长红土，而有些选手擅长硬地，因此在不同场地的比赛遇到不同对手都会有不同发挥水平。 偏偏每次抽选出赛的名单，都会戏剧化的出现互相克制的生物链。 打到决赛后，观众就更多了。 西野澪原本打算留在曼哈顿等越前比赛结束，回来再帮他庆祝。结果被龙雅停课，一脚踹上飞机送到巴黎。 虽然落地时比赛已经快结束，但她还是象征性带着礼物去赛场出口等他。 法网结束后，几乎是场地硬转，没有休息时间，就要迎接温网，许多选手已经提前离开巴黎准备着下一场比赛。 这场比赛几乎不被看好，越前在红土上虽然不落下风，但对上的选手是向来擅长软土赛的老将。 连董事会都对这次比赛不抱希望。 龙雅看了眼礼物里的纯金奖牌，啧了一声：“幸好你没提前祝他金杯，不然这小子在赛场上要多思多错。” 西野澪不懂：“啊？可是他每次比赛我都会送纯金的东西，只是因为我有钱，不是因为我寄予厚望啊。” 龙雅：“……我算是明白辉夜说同情那小子是什么意思了。” “你还认识辉夜？” “这是重点吗！” 原本工作人员还问她要不要进去看比赛，但实在是太热了，西野澪宁愿坐在附近凉快的店里吃冰淇淋。 第79章 难怪巴黎是红土，这要是草坪，就晒干了。 等到比赛的拉锯，在越前龙马毫无优势的比分下，面对软土强敌的攻势和拉低球速的场地，他几乎没有拿到过大比分。 教练席的两位丝毫不慌张，在叫暂停休息的时间，穆勒教练把他包上的夏威夷挂饰取下来。 镜头拉近，但场内太吵，根本听不清他们说了什么。 再开始比赛，越前龙马的冷峻脸色已经没有刚才的紧绷，握紧球拍，进入了一种从未见过的状态，不仅发球更铿，脚步对摩擦力的适应提高，在接球的时候，肩膀的幅度也稳得松弛有度。 不像是在打球，反倒像是在将球当作子弹瞄准靶心。 西野澪刚好接到迹部景吾的短信。 【人在英国，温网等你。 】 挑衅。 绝对是挑衅， 还配上了发小团全员到齐，在迹部家别墅里制作手幅和周边的照片。 可恶。 可恶大极。 西野澪放下冰淇淋，怒戳手机：【看不懂英语。 】 再抬头，已经是整个冷饮店欢呼的声音，店内悬挂式电视的直播已经宣布了胜利，解说员激动得站起来，甚至还听到了一声拍桌子的声音。 “ 6-7 ！ 6-7 ！这是一个决赛的奇迹！越前龙马战胜了法网的三冠王！这位年仅17岁的小将用他奇迹的左手击败了法网的不败神话！” “在大比分落后四分的情况下，他连续追下了胜利，刚才的暂停教练究竟对他说了什么，让我们看一下mvp的回放！” 西野澪低头，继续打字。 【哈。 】 单字嘲讽，无声的炫耀。 全世界的品牌方都吻了上来，接二连三的老总发来了祝贺，隐隐有试探的话语。 在休整颁奖期间，西野澪拿出电脑，先解决了代言的事情。她并不想在越前龙马最高荣誉的时候，突然宣布代言合作，会分散他本身的荣誉，并且对选手无益。 董事会虽然有不满，但也没有明说。 钱安静地落在口袋就行。 尤其是他即将要飞往温布尔登，重心放在比赛上最好。 迎接到越前龙马，西野澪非常体贴地把礼物放给两手空空的南次郎。 很重。 王牌的手是要拿球拍的，因此穆勒手拿金杯，南次郎手拿金球拍。 越前龙马负责牵着她。 许是因为太废体力的拉锯，他的手腕还有些生理性的颤抖，西野澪帮他贴上降温贴：“时间比较赶，要早点去适应场地，还可以坚持吗？” 他没说话，垂着眼看了一会西野澪。 跟来想要采访的记者闪光灯不断，被名取带人礼貌应对，保镖人高马大，将他们围成了铁桶。 南次郎还在抱怨这小子怎么有这么大的金子，穆勒蠢蠢欲动想和他换着看看金球拍有多重，被闪避开。 金球拍倒是被拍摄到。 龙雅不得不头疼地去让两个中年人别这么幼稚。 西野澪站在原地，帮他把帽子摘下来调整好。 越前龙马默不作声，将牵住的那只手圈在自己腰后，俯身抱住她。 西野澪眨巴眼，一手抱着他的腰，一手还举在半空，感受到腰被他轻轻一搂，对方又不敢用力，以至于这个拥抱有些虚浮。 她想了想。 这么难打的大比分，应该是需要安慰的。 类似于，幼儿园门前的绑匪被狙击一击毙后，老爹看着她发愣，回不过神。当时老管家说这是冲击太强，恐惧失去的应激，需要她去抱抱安慰。 越前龙马这么担心输掉比赛吗。 于是她拍拍越前的脑袋，又顺顺他后背，颇具智者风范地安慰：“输赢都是过眼云烟，胜败乃兵家常事，越前选手，未来路迢迢……” 越前龙马松开手，一副好笑：“我赢下比赛，老板却说输赢不重要？那我岂不是很冤枉。” 西野澪摇摇手指：“不，first of all……” “说了，不要把写信的书面格式应用在日常对话中。” “哦。” 选手专机上，西野澪在舱内和南次郎讨论金球拍的结构建造。 越前龙马在接受理疗师的肌肉放松。 龙雅翘着腿坐在他旁边，咬了一口橘子糖：“不觉得白费吗？她的未来计划又没有你，也不理解为什么要来为你加油。” 越前龙马回头看了眼。 “我会打到她意识到。” “意识到什么。”龙雅顷身靠近，勾起他包上的夏威夷挂饰。 “意识到，没我不行。” 第59章 美国的天气太好了。 西野澪又一次想到了迹部说的雨天, 英国的雨季像是弥漫一整个春夏秋冬。 刚落地的时候，天气还是阴沉沉的。 别墅里，提前在房子里做好准备迎接许久没有来过的主人家的管家几乎是喜极而泣, 欢迎仪式浮夸到像是来到了迹部宅。 刚升起的一点文学感瞬间偃旗息鼓。 西野澪深沉道：“这片土地, 养人啊。” 龙雅坐在红绒沙发上,还颇有气氛地打开了壁炉：“你怎么不出去跑两圈？” 西野澪：“你不热吗。” 龙雅不接受嘲讽, 持续自己的话：“你亮得像太阳，出去跑跑说不定天就晴了。” 西野澪：“……” 好、好强的攻击力。 但有点心动是怎么回事。 西野澪点头：“好，那我去了。” 她抛下了还在休息的越前龙马,直奔发小团所在的迹部家。 刚到门口就被拦下了。 迹部景吾颠了颠网球：“作为对手，这时候来,不方便吧。” 西野澪降下车窗：“你一个双打，有什么战术可以窃取？” 迹部景吾挑眉：“谁跟你说我打男双？” “那你就是混双。” 迹部景吾：“我是男单。” 西野澪秒降下车窗：“打扰了，回家吧。” 见她真走，迹部景吾：“诶？不留下来用晚餐吗？” 西野澪：“手心手背都是肉, 我不介入了, 现在飞纽约。” 迹部景吾不知道是感动还是好笑：“要你介入干什么,那家伙不会强迫你支持自己吧？我可不像他,你……” 西野澪沉痛：“不，你不懂。” 她和龙雅下赌注，押迹部景吾是男单和越前龙马对上，还是和桦地双打。 她用历年题大合集押了迹部是双打。 现在回别墅，又逢下雨没有室外观光行, 一定是铺天盖地的刷题。 留下来看越前比赛就要刷题, 她很想看温网，但是她更珍爱自己的暑假。 手心手背都是肉啊。 ……最后还是留下来写了个昏天黑地。 越前龙马参加温网那天，恰好是个好天气。 西野澪感叹：“你还真是好运气, 上一场比赛的时候天还有些灰蒙蒙的。” 不仅新年签能抽到大吉，就连比赛都能拨开云雾见青天。 “他运气好？你确定？” 龙雅晃了晃抽到的签。 第一场就是和迹部景吾。 西野澪：“那只能算迹部景吾手气不好，不可涨他人士气灭自己微风。” 龙雅敲她头：“刷题魔怔了？用的两个句子全错。” 五局三胜的男单赛制，非常考验选手的体力，短草地的场地使球的回弹比法网要低，西野澪担心他不能尽快转换状态。 毕竟法网消耗了他太多的精力。 越前龙马上场前，距离她最近的观众席正在缠手腕的绑带，试了几圈才摘开：“还要感谢老板的助力。听说你第一天就出去，和迹部选手探讨了不少。” 西野澪伸手指龙雅：“他指使的。” 龙雅投降：“好好好，你们谈恋爱都怪我。” 这次温网的赛事因为他的法网逆转大出圈，连切斯都到了现场。座位恰好在西野澪后面一排。 龙雅拍拍越前的肩膀，他今天代替睡过头的南次郎担任第二教练坐在席位。 “龙马选手，今天腹背受敌，有压力吗？” 越前龙马瞥了他一眼：“你笑得很开心？” 龙雅压了压嘴角：“没有，只是提醒你，全年大满贯就看这一场，如果输了，就没有回去参加美网的必要了，如果赢了，那你的美网也必须赢。手心手背都是压力啊。” 他送选手上场前：“顺便一提，这是你计划里重要的一场比赛，输了就没有所谓没你不行的说法了哦。” “……谢谢你并不友善的提醒。” 龙雅哈哈大笑，推了他一把：“去吧去吧。” 西野澪今天穿的是品牌方提供的衣服，希望能在她出席温网的时候使用到。 越前龙马也是品牌方提供的运动服，不过为了避免被提前看出合作，她并没有安排越前龙马全身都是品牌方的服装，将几个合作代言提供的服饰挑了三个品牌，让越前自己选择舒适度。 第80章 她戴了西野的墨镜，和热情的切斯打了招呼。 意外发现，观众席还有熟人。 青学网球部的人都在。 不过都抱着一种和善的笑容，眼睛里都是对和平的歌颂。 西野澪邀请他们坐到一起：“暑假好呀。” 不二家的两兄弟一个笑眯眯一个臭着脸：“暑假好。” “怎么来的这么齐？” 不二周助笑眯眯：“啊，是……” 臭着脸的裕太抢话：“我来看越前龙马输掉比赛惨遭抛弃的好戏。” 不二周助温柔翻译：“'他敢输给迹部景吾就死定了'他来之前是这样说的。” “惨遭抛弃是指……”西野澪斟酌了一下，“什么好戏？” 不二裕太瞪了她一眼：“你说你去美国是为了学习，那你现在算什么。” “……数钱？” 不二周助拍了拍弟弟的脑袋，将炸毛安抚好。 干贞治推了一下眼镜：“我们全都买了他的杂志，如果越前输了……” 桃城龇牙笑：“就拿出来让臭小子社死！” 西野澪看了眼场上的越前龙马，替他在心中嘶了一声。 越前龙马的老板胜负欲不强，但是他有一群胜负欲超强的队友。 菊丸已经拿出杂志，做好塞到越前面前假装粉丝要签名实则让他当众社死的准备了。 西野澪默默咳了一声。 干贞治和蔼可亲地将干汁递过来：“许久没有产生碰撞了，要尝尝吗？” 干贞治企图提前毒害老板，让越前龙马没有后援。 切斯先递了一瓶纯净水来，笑得阳光开朗：“喝这个吧，三无饮料还是不用了。” 龙雅劈手夺过纯净水：“不好意思，我也有点口渴了。恰巧你的前桌不让你喝别人递过来的东西，果汁我也替你收下了。” 西野澪：“等等，不能没有教练。” 龙雅已经开盖畅饮。 干贞治默默拿出随身笔记，观察小白鼠生命体征。 龙雅盯着瓶子看了一会，笑了：“有点意思。” 观众席的热闹和选手无关。 西野澪看了一圈：“咦，部长没有来吗？” 不二在干贞治vs龙雅，菊丸和桃城鸡飞狗跳的背景板里，靠近一点，在满场喧闹里微微提高声音：“手冢他在德国集训，今年的赛事不作参加。” 西野澪点点头。 不二顺便把手边的饮料递过去：“渴了吗。” 西野澪朝他道谢：“感谢有你，你是好人。” 不二摇摇头：“没什么，赛后要一起逛逛吗，很久不见，还是有很多趣事和你分享。西野女士也有话让我转告你。” 不二裕太发来一个问号。 西野澪：“嗯？妈妈有话告诉我？好啊。” 她拧开饮料瓶，刚准备喝，左侧闪光灯亮起，立刻被不二拿出的横幅遮住。 “对了，这里有辉夜让我转交她手作的应援物，她离不开东京。” 西野澪展开，是越前龙马的大名。 异国他乡见发小的亲笔，令人感动。 不过赛后她没机会和不二逛逛，越前龙马见到熟人，直接将她塞上回家的车子，然后以团建的名义把不二裕太和切斯也拉上去餐厅。 等越前龙马回来，已经是一个人了。 “哦，他们说看完比赛就去观光了，我给他们每人安排了一个导游，绝对不会打扰你学习。” 失去了社交借口，被迫留在别墅里继续刷题了个混天黑地的西野澪：“……谢谢你，天打雷劈的好心人。” 温网的赛事，越前龙马又一次令人大呼意外，近期的热点从法网一直持续到温网。 所有人都在惊叹他的成长。 “到美网之前还有一段时间，热度会冷却下去的。” 西野澪看了眼公关部给的热趋词条。 有一部分人看他不爽，很正常，抓住他浑身的品牌吐槽他“舔品牌方的脸真难看，赢这么多比赛也没被官宣，脸疼吗”。 西野澪微妙地看了眼越前龙马。 “嗯，打脸文学，好看。” 越前龙马休息期，顺便在训练的间隙把一些品牌方谈好的新季官宣和封面拍摄进行了一下。 西野澪则回归了暗无天日的早课晚训阶段。 暑假的结束固然令人心寒，竞赛的开始更令人心如止水。 上次越前龙马带她提前下课的约会让所有人长了记性，密不透风将他们的时间掐准，连他们一起吃饭的时候都要陪同在侧，让越前龙马食难下咽。西野澪干脆光明正大买了个游艇停在港口，用来单独用餐的位置。 但他们也没有时间去吃饭，毕竟距离美网，休息时间不是很长。 霍华德受邀参加品牌时装秀，给她也发了邀请，她去不了，但看到名单上有清水惠子的名字，也有些意外。 问了辉夜后，才得知清水惠子走这方面的野心比演戏强，时尚资源还不错，各大秀场也对她颇有青睐。西野澪在办公室里，钢笔点了点名单，按下秘书呼叫铃。 清水惠子能凭借自己走向北美时装周，也算是东京的一位行走装饰架，只看谁能将自己的品牌挂上去。 这是个不错的契机。 她让资源部联系了清水的经纪人，让出刚收购的亲民品牌代言，换西野的定制款坐在时装周秀场席位。 这是一种双赢。 亲民品牌会让知名度快速提升，而时装周的席位会报道每一位的穿搭品牌，让西野走入市场，清水惠子的知名度和西野知名度会同步增长。 经纪人没有过多思考就答应了。 清水惠子签了这个彩妆线的合约，拍摄快速进行推广，官宣的那天，许久不见的上杉雪影打了个电话过来。 “小澪，我看见清水代言霍华德的彩妆了，虽然没有以霍华德名义收购，但我最近学了好多家族管理的事情，这是非法收购对不对？” 西野澪看了眼来电显示，才平息了愕然。 哦，上杉啊，那就不意外了。 “你听一下，这个名词是非法，它对吗？” “额，那应该叫影子收购？” “……不重要了，”西野澪按了按眉心，“怎么了，你非法经营要捞？” 上杉雪影嘿嘿一笑：“我家在北美的评价彩妆线销路还不错，最近想升咖，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下霍华德商场的彩妆店地广啊~” 一听就知道，是上杉父母看见了霍华德和西野的背后动作，发现她和老同学合作，起了心思。 原意大概是想让上杉和她热络一下，再徐徐图之。 没想到上杉雪影打了直球。 不过她并不反感，反正之前的彩妆线合同到期，正打算扶持新收购的品牌线，集团那里的人对她的动作还不算满意，正准备开会批她。 这下有主动合作方，做个加减法，西野搭个顺风车，也做个影子乘风来。 “可以，你来美国签合同？” 上杉激动：“你答应了？这是你第一次答应我——妈妈！！” 西野澪拿远了手机。 刚好清水惠子也在，她干脆借口应酬，翘了一次家族办公室开会。 约的餐厅是清水定的，她做了个旅游攻略，拜托西野澪一定要答应她去拍好看的照片。 西野澪无可无不可，总之就是每家餐厅签合同前都送过口味菜给她尝试过。都一样。 坐在能看到海景的餐厅里，店主为她清场了楼上。 上杉雪影吃着甜点，含糊不清：“你和那个比赛的，我怎么在报道上经常看见你们是一起的？” 西野澪看了眼出落得越发好看，也十分知道自己优势从而不留余力去展露的清水惠子，对代言人形象很满意。 随口。 “我们在谈恋爱啊。” 上杉雪影一口甜酥呛出来：“什么？” 她捏紧拳头：“我就知道那个人对你不清不白！” 清水惠子虽然想吃这家餐厅，但是从头到尾一筷子也没动过，为了时装周好看费尽苦心，此时看到上杉雪影的样子，快笑仰过去，叉子戳了一下沙拉，问她：“你真的觉得你在和他恋爱吗？” 西野女士说过，恋爱可以，结婚慎重。 但她一直没有过恋爱的计划，和越前龙马谈恋爱，的确是一场顺理成章的意外。 这时候反思了一下，她也开始宕机。 她真的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做题必须清楚过程结果出题人意图，必须从头到尾清楚怎么写出来。恋爱，就这样谈了。 澳网的广告知名度打开后，法网和温网的比赛也进行了广告合作。 除去彩妆线的品牌收购，还有上次的医药分析项目合作进度在推进，需要很多许可手续。最近和越前龙马妈妈的诉讼案子还在讨论，已经重做过目了。 德国酒会的项目也合作顺利，对方甚至在进出口合作的项目期间还表示出可以长期的意向。 第81章 思考结束。 西野澪点头：“我们紧密相关。” 上杉雪影：“？？？什么时候的事？” 用餐结束，西野澪提了一句：“要去看看约会圣地吗？” 清水惠子眼冒星星：“是新打卡点吗，这里特别难预约，据说这位老板从来不开放，有人说神秘老板只是为了显摆有钱！” 她在日娱混得如鱼得水是有原因的。 西野澪瞄了她一眼。 消息很灵通啊。 在自己的船边散步，西野澪就暂时让跟在身边的保镖留在餐厅，总之就是楼上楼下。 没有人跟着的感觉很轻松，上杉说话也放开了不少，一直絮絮叨叨说着她在高一时是如何伪装成西野澪这样高冷沉稳的样子，现在同学都觉得她是个成熟的继承人。 结果半路杀出清水惠子的私生粉。 一个健壮的男人从暗处走出来，阴恻恻盯着清水：“我从东京的航班就跟着你了，惠子，你为什么要来美国呢。” 清水惠子显然认识他，不是第一次被他围堵的样子。 此刻慌张地站在原地。 “惠子，你踩着家里人凭借粉丝对你的心疼上位，不害怕吗？被戳穿的那一天，你会失去所有头衔。” 男人步步靠近，手中还持着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今天恰好是港口下班时间，船上没有人在，附近也没有助理和保镖。 只有两个老同学。 靠近水，夜色漆黑，楼上的灯光再亮也看不见这里的动静。 上杉雪影紧张得一直咽口水，悄悄抓住西野澪的胳膊，小声：“怎么办怎么办，他是一个成年男人，我们力量上肯定敌不过的。” 清水惠子想鼓起勇气，但大概是之前碰到对方的恐吓阴影太大，让她一直动不了，只是懊恼地道歉。 “对不起，是我太大意了。” 西野澪倒没有紧张害怕，只是身边两个朋友的害怕让她没有贸然动作。 私生粉不一定会伤害她，清水惠子的生理性恐惧一定会被瞄准。 上杉雪影上一次和她一起面对过持刀的成年人，虽有一定经验，但说出的话仍然是恐惧的，动作起来不一定会受控。 “手持武器挡在身前的，才是处于劣势的弱者吧。” 西野澪冷漠开口。 私生粉的注意力瞬间转到中间站于前方的她身上。 面对手持利器的成年男人，她没有一点该有的惊慌。 自然会伤害到对方的自尊，没有得到想要的恐惧，第一步的激怒就达成了。 西野澪的视线从对方的脸落到手中的尖锐水果刀上。 如果真的有绝对的自信，又何必面对三个对他来说纤细的女高如此戒备。 清水惠子不知道她站在射击都云淡风轻，何况对于刀刃。 见她甚至还冷静地在骂绑匪，人都傻了。 “你的私心是想看她听从家人，依附别人的姿态，不想她事业蒸蒸日上？” 西野澪不动声色在身后打手势，让上杉雪影和清水惠子后退，在对方注意力都集中在被戳破的面子恼怒时。 保护代言人的脸蛋。 是每个老板的必修课！ 时装周上可不会觉得脸上的疤痕是一道漂亮的勋章。 对方挥刀过来的时候，上杉还想帮她，却分散了她的注意，清水惠子连忙拉着上杉后退，不拖后腿。 西野澪的体术训练敏捷和意识倒是都有，但是上杉刚才迟疑的一瞬间不得不让她推了对方一把，手被刀锋划出伤口。 三人散作两边，看出自己被耍了，对方的理智彻底被血腥味激怒：“你闭嘴！你懂什么！我是我爱她才想和她结婚！事业只会让她……” 还想去捅清水，被她一把攥住手腕。 “觉得她失去事业，你就有机会成为她的素人丈夫？” 西野澪对这种思维方式感到不耐烦。 正要夺走他的刀，但这人实在太懂小动作，掐住她伤口，怒火真正转移到她身上：“你闭嘴！你闭嘴！” 西野澪眼都没眨，提膝去痛击他最薄弱的位置： “用婚姻捆绑她的得到，是一种摧毁。” 越前龙马赶到的时候，刚好听到这句话。 他恰巧也在今天来港口，听说她今晚在这里应酬。 船边一片漆黑，但站在动态视力满分的职业选手，他立即就看见了金发和闪过寒光的锋刃。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场景，金发，独自面对持械者。 控制住持刀者的力度因为这句话而走神了一下。 下一秒。 上杉雪影着急惊叫。 “小澪！” 肩膀被重重袭击。 第60章 西野澪微怔愣了一下,反手将碰到越前的手腕折过去。 码头的灯亮起，餐厅的人终于注意到这方位发生的事件，穿过吓在原地的上杉雪影和清水惠子,将袭击者制伏。 赶过来的助理推开人群, 看见西野澪一手的血和越前龙马身上的血迹, 慌张招手大喊：“救护车, 救护车！” 西野澪拂开助理，走向越前： “肩膀怎么样？” 越前龙马的视线从她仍在滴血的手抬高，看向她的脸：“我没有事。” 西野澪还是下指令：“去检查。” 助理拽他不动, 越前龙马问：“不疼吗？” 西野澪这才抬手看了眼：“有点。好了，你跟他去医院一趟,我留下来处理。” “不用了。” 他语气变得疏远了一些，像是在人前撇清关系般。 “谢谢你关心我的肩膀。” 西野澪随手接过纱布按在伤口上：“美网近在眼前，你不能出纰漏，以后不要介入这种事。” 她有了动作, 大家的行动就有了主意, 纷纷松了口气开始喊人来担架不让越前在检查前乱活动。 上空的灯亮起,从高处照下,将这里的一切阅览清晰。 “那你呢。” 越前龙马看着她，强光在夜色里被冲淡，落到他脸上的时候，照彻他睫下阴影。 “检查我的肩膀是关心比赛，徒手接刀是要参加搏击比赛？” 他走近两步, 眉压眼。 “为什么介入这种事？” 助理过来和她确认拨通保险电话,西野澪点头后，不在意地道：“哦，我刚签了她,代言人的脸万一伤了怎么办。” 越前龙马像是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在距离之间的血腥味里，将提起的气放下。拿出训练受伤时随身备的除菌消毒棉签，生硬地拽过她敷衍按住伤口的纱布，将棉签戳在伤口边缘。 西野澪倒抽一口冷气：“你干什么。” 比被划破还疼，哪有人在伤口上倒伏特加的。 虽然只是消毒药物，但这种毫不留情的下手方式和伏特加也没区别了。 越前龙马垂着眼把棉签松了松，在伤口边缘快干涸的血迹滚了一圈：“哦，我还以为你感觉不到疼。” 看他语气不好，西野澪摊开手，让他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 “我毕竟构造还是和人类没有区别的。” 被重新包扎好后，越前龙马才松开手，嫌弃地看了眼被抬过来的担架。 回过神的上杉雪影松开清水惠子，咬牙切齿走过来，挥了挥拳头：“你放心，这人回国后，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现在我可不会任人欺负。” 西野澪一眼也没再看过那边。 摇摇头。 “不用了，我的手有保险。” 保险公司会教他做人的道理。 毕竟因为他，要赔不少钱。 这片区域的负责人到场，显然是接到了管家的电话，和她打了个招呼将人带走后，西野澪和越前龙马就都被塞上医护车。 西野澪对于自己也被塞上车这件事很头大。 “小题大做，到医院都愈合了。” 到旗下医院全面检查后，手上的伤被浮夸地各种检查后，医生终于松开了紧皱的眉头，微笑：“您的伤势没有深到要害，不会影响日常的办公写字，但伤口愈合期不要用力，不会留下疤痕。” 西野澪心不在焉地听着，突然猛地抬头：“什么，也就是说不影响刷题？” 医生点头。 被医生翻来覆去检查，胳膊、手腕、肩颈反复活动，仪器照过，也确认了没有大碍。 越前在赛前受伤的事情如果流出去，影响毕竟不会好。 即便检查结果没问题，除去最担忧的球迷会冲击公司对选手保护不利外，赛事主办也反复询问了选手参赛没有问题之后。 董事会的人还是通过霍华德家与保险公司的走动得知了这件事。 闹到最后，西野澪在办公室里刚和清水惠子留美读书的事情沟通完，就接到董事会发难的电话。 “第三季度的美网是年末的最后一次大赛亮相，如果越前龙马失误，但凡只有一点可能，霍华德的选手保底获奖都会失之交臂，他是差一场就大满贯了没错。” 第82章 “可他如果没有呢？公司要怎么回应，期待明年，展望未来吗？” 董事会办公室的代表人出面，亲自和她谈，苦口婆心。 西野澪撑着脸在办公桌上翻看卷宗：“有事直说。” 老董事给德朗一个眼神。 德朗颔首，将一张选手资料和合同递过去，秘书接过，放在她的面前。 “这是与越前龙马不同类型的男单选手，之前在法国活动，参加过三次法网，交涉后对方对于我方的邀约很感兴趣，并且对于合同的要求也并不高，他很看重霍华德的合作。” 最近越前龙马因为那天的事情，一直回消息很冷淡，常常说为了美网在训练，没有时间看手机，一定不会辜负她的期望。 导致她很怀疑自己给越前龙马传输了压力。 转念一想，确实如今俱乐部除了越前龙马和越前龙雅，拿得出手的其他选手几乎没有。 训练场的几个青少年组还不到可以参加大赛的年龄，顶梁柱的压力在一个人身上。 只靠他一个人开拓霍华德在网球界的影响力似乎是有些太过压迫。 但董事会和德朗这样明晃晃地塞人给她，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也就是说，你们又在背着我偷偷招人？” 德朗：“……” 他干咳一声：“这位选手背景很干净，我们已经调查过了，这次不会发生那样的丑闻。” 西野澪支着下巴：“什么丑闻，负盈利的友商墙角乔纳森吗。” 董事会的人面子上挂不住：“这件事不是已经过去了吗，越前的粉丝也已经接受了公司的处理方式，霍华德也没有因此真的亏损，倒是你，有这个本事一直藏着掖着，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一直提心吊胆。” 西野澪被包扎的那只手轻轻点在资料上，一划，露出合同的一角。 倒是没有疯到再开天价。 六千万是合约期内的签约费。 再划。 因为是成年独立选手，签约自然更是谨慎，合约期一年。 对方给出的回报是……妻子的家族参与法网最早的组织，很有话语权。看上去是个有家庭，有软肋和志向的丈夫，妻子的家族也有助力。 只是打法暴力了一点。 拉斐尔。 球场上，他被称为“暴君”，统治着男单的重型打法。 这次法网没参赛，似乎是家里的妻子生病需要照顾，还被球迷夸赞了是好丈夫。 西野澪看了眼，问：“他妻子的家族查过了吗。” “查过了，今年法网确实是因为身体缘故，并不是家族出事需要他避嫌。” 董事会见她这样子，看出她懒散于找借口，直截了当：“总之，这个保底选手签定了，他合同要求还没越前龙马高，就算是拿篮球俱乐部的那些合同比，同样的赛事成绩，他的合约也不算出格，你爸爸之前给篮球俱乐部的几个选手都是动辄上亿的合同呢。” “我在想，”西野澪抬起手指远离了合同和资料，“你确定他要成为越前的对手？” 董事会被问的一愣：“是啊，怎么了？” “你没看过越前的比赛吗？” 暴力打法的选手。 西野澪没再多说，摆摆手：“我手疼，签不了，德朗去定吧。” 得到签字权，德朗收回合同。 这位选手也算是板上钉钉的“德朗组”了，ceo派新添一名。 为此德朗还去找了美网的负责人疏通了一下关系，为他加了一个名额，在霍华德出赛名单上。 西野澪和到美国开始处理西野家官司的伦子女士见了面，安排了居所后，打响了西野在美官司第一场枪。 开庭日子撞上美网第一轮正赛，西野澪去商业协会走了一趟，商会对品牌线的把关的大头是霍华德在支持，有个分管协会就是霍华德独立管理，西野家销冠跳槽在北美对家之后负责的度假村项目有创意点就是照搬西野家当初谈下的那块地正在进行的工程。 这家公司的度假村原本已经开始宣传，但在招聘她之后暂停了开业，重新进行了修整。 西野澪夹着电话，惯用手因伤只能按着单子，另一只手缓慢誊写了几个项目主理人的名字。 和电话里的伦子女士说。 “对她的处理我不需要太重。” 伦子女士声音冷静沉稳：“你要什么？” “我要项目。” 跳槽是个人选择，背刺是个人道德，下场是个人命运。 这些都对账务无益，只有项目才是本质中心。 “我会派两个人去协理，不会由西野家出面，是官方合法接管。” 挂了电话。 随行的外勤助理踩着高跟鞋，穿着齐膝盖上的步裙，微喘着气走过来：“ boss ，德国的合同下来了。” “占比多少的合同？” 西野澪单手拿着手机，在邮箱里点开新收到的邮件，是早田理纱和她在德国分公司总裁的会议结果，团队成功续约，酒会给出准许书。 “四十五！” 秘书显然是心情有些激动。 西野澪没太意外，毕竟这个项目是早田的导师，对于医疗方面的研发，早田理纱在德国提前毕业的能力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在公司能为项目创立进入公司，且能拉到跨国通行书，有了研发开始后不会封尘落灰的保证。 霍华德的投资占比自然要高，不过原本她的预期是39-42，算上早田对项目参与的起始技术占比，能拿到总计不小于45的数字。 没想到早田理纱直接谈到45，她都不用亲自出面了。 回复完，西野澪收起手机，朝外面走去。 秘书跟上：“现在需要做什么？” 西野澪上了车，拍了下身边的座位：“帮你买鞋。” 到了商场，提前打过招呼，本店清场，店员直接将秘书按在沙发上为她试鞋，后者还没反应过来，已经换上了舒适的鞋袜。 西野澪递出黑卡。 秘书吸了一口气，忽然双手合十。 “……老板，单手刷卡太帅气了，我们在拍五十xx吗。” 西野澪侧回头看她：“那是什么？” 秘书捂嘴，一秒恢复正经：“没什么。” 结束行程回到公司后，从前台开始人员都在低头，假装很忙。 仔细看，还能看见手边的屏幕无声转播现场。 突然想起某件事的西野澪后退一步：“你先上去，我有事出去一趟。” 秘书微笑：“我懂。” 她先去接了伦子女士，礼貌询问了当母亲的律师需不需要先去看身为美网参赛的正赛选手儿子。 伦子摆手：“我还要准备明天的工作，没空。” 到新港还是挺近的，但是西野澪没吱声。 越前龙马正在参赛，越前南次郎和越前龙雅陪同参加，越前的母亲还在为她的官司加班。 好像不知不觉间就把越前龙马拖家带口留在美国了。 西野澪陷入沉思。 她给越前龙马发去一条消息： 【我会负责的。 】 新选手的签运不错，避开了和越前龙马在比赛中间的冲突。两人在四强碰面。 董事会对这一次新选手打出的成绩很满意，亲自到场观赛，拿着望远镜看。暴力型打法面对越前龙马，在开局造成了碾压式得分。 拉斐尔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才刚打比赛，一时适应不了成年人的力量很正常，你以后还有很多时间进步。” 像一个成熟的前辈谦逊地夸赞着他的潜力。 不少人对这场比赛被碾压的结果不太意外，毕竟虽然拉斐尔和越前从没碰面，但拉斐尔击败过曾经在美网将越前封回冠军赛外的选手，便挥了挥横幅朝场上喊加油。 球场上的制衡通常都很奇妙，他们也不认为越前会战胜曾击败过美网冠军的拉斐尔。 网络上对于他们比赛热烈讨论，媒体称赞了拉斐尔作为年长者的关怀与引导，还有人称拉斐尔对上越前像是父亲对上孩子，有些温馨的氛围也让人很期待比赛结果， 越前龙马擦了汗，一瞬不眨盯着拉斐尔的手臂。 拉斐尔吹了一下球，高高抛起，笑着说：“能走到这里，你已经尽力了，霍华德的压力我会帮你分担的。” 跳发。 按照拉斐尔的球路，预计发球扣杀。 球速实时监测，抵达了247.3的本场至今巅峰时速，场上越前龙马的球迷哀嚎了一声盖住眼镜。 “完了，越前输定了，他这个架势完全不像是可以接住的样子嘛。” “堀尾你不要乌鸦嘴！” “可恶，越前！打爆他！” 观众席有人站起来，手握成喇叭状大喊：“她说会对你负责！！！！” 用的是在场人听不懂的语言。 砰——！ 宛如子弹射击到靶子上的清脆声。 闭上眼不忍看越前又一次停在美网冲击奖杯赛路上的球迷察觉到耳膜捕捉的音调不同，缓缓睁开眼。 第83章 球以诡异的姿态被球拍边缘接住，仍然在高速旋转着。 越前龙马握着拍子，嘴角的笑意俨然是平常张扬。 “前辈，是6环哦。” 下一瞬，在球将要停止旋转失去惯性落地的前一秒。 戴着品牌标志护腕的手将球挥了出去。 将球打回去之后，越前龙马并没有立刻切换脚步做出准备接球的姿态，反而悠闲地在原地，将球拍往肩上一敲。 右手遮在眉上，遥遥看着拉斐尔手腕受力痛感一瞬间没能接住球，球擦过拍面后飞出界外的场景。 颇为惋惜地说了一句。 “唔，前辈，看来这份重任还需要在我肩上多待一会儿了。” 拉斐尔至今的和煦温柔与从容不迫裂开一道口子，眼里的狠戾一闪而过。 随即，傻笑着挠了挠头。 “真意外，前面几场都没得分，我以为你的肩伤还没好，肩负这种责任不会痛吗。” “真是谢谢前辈体谅。” 越前龙马也笑了。 仿佛刚才被瞄准打高球和擦着地面需要不断挥动胳膊力挽狂澜，肩膀沉重发力的不是他一样。 原本只有董事会的人知道越前龙马肩膀遇袭。 不过拉斐尔是董事会的人，被透露内幕消息也不意外。只是连董事会都没想到，越前龙马的肩膀是真的没有伤，还没有日常训练被陪练曾脱手的球拍砸到胳膊上来的疼。 不过，拉斐尔在场上透露的消息，却让现场与观看直播的球迷喧闹起来。 “什么肩伤？” “狗公司让越前受伤了？内斗吗？这么严重内部分化的公司为什么要签他！” “保护不好选手还让他赛前带伤？不把选手当人是吗，要我说还是未成年管理有问题。” “问题是一点风声都没有，拉斐尔怎么知道，刚才的比赛里全都是拉肩伤的大动作啊！” …… 西野澪对骂声倒是无所谓，又没人会在她耳边念。 但对于拉斐尔自损一千也要把这件事说出来的缘由，倒是了然。 董事会要他盯准越前伤势打。 打不了，就引导观众将越前与她的合约进行分割，闹大了，自然会逼迫越前和公司解约。 这样，即便公司会损失选手，也有击败越前的拉斐尔作为保底。 保证他们的利益，还能让她手里无人可用。 西野澪是越来越明白，为什么老爹把这个烂摊子甩手不干，丢给她了。 背靠霍华德，还能将俱乐部在网球界止步不前，原来是总喜欢后撤步。 比赛结果逆转。 四强出局的是拉斐尔。 全场起立鼓掌欢呼，媒体也顺势将编辑好的稿子发布，称他是“总在创造奇迹的天才”。 拉斐尔一直在被研究，大家都在研究拉斐尔的手臂力量，可越前用半场的比分来拉锯他手腕的承受能力，这场比赛下来，从拉斐尔丢球开始，他的手腕就报废了。 越前结束比赛后，接过毛巾。 只不过眉还没舒展，似乎有什么话，却有顾虑。 西野澪走过去，给他递了一个笔记本。 越前龙马的思绪中止，看过来：“还真是麻烦你亲自来了，这是什么。” 他接过，仍然带着赌气的成分。 “要签名吗？” “我的工作笔记，”西野澪帮他翻页，“你可以随便乱画。” “？” “你是第一个可以在我笔记上乱画的人，”她拍了拍越前的肩膀，补充，“男人。” 这是秘书教她的，据说没有异性能拒绝这句台词。 只要说出口，再大的火气也会因为特殊与排异性而感动。 越前龙马没有给出理想的反应，反倒拧起眉。 秘书还有第二招，说是要她递出黑卡随便刷。她说递过了，他不要。秘书又出第三招，夸他“你和所有我遇到的男人都不一样”。 她说这句台词也说过了。 秘书嘀咕了一阵子说进展竟然到这里了。 随后郑重教了她一招万能通用技巧。 西野澪主动牵起他的手，使劲眨眼：“别生气了，我会心疼。” 越前龙马一动不动，随即抽出手，顺势指向一旁的龙雅：“以后离他远点，别学乱七八糟的。” 躺枪的龙雅：“？我除了教课没做其他事吧。” 越前龙马扶住额头，尽力不去看她：“你不需要这样。” 西野澪收回手：“哦。那你有察觉到他有什么不对劲吗？” “手腕。” 越前龙马见她终于恢复正常，这才松了口气，接过冰水降下脸上温度。 “有旧伤，那一球应该更晚扭手腕，但他动作不自然。” “明白。” 西野澪看了眼德朗带着选手离开的方向，给助理递了一个眼神。 后者会意，手机拨出一个号码，三声挂断。 出口有人跟了过去。 接下来就是冠军赛了。 西野澪没有留在新港，回到公司，时刻盯商会的回复，顺带将学业一起结束。 因为研发项目的存在也有申校的帮助，几所学校的申请手续都很简单，推荐信上也没有碰过壁。 越前龙马获冠军，拿下职业生涯的第一个全满贯。 所有的代言品牌方立刻跟随他的冠军夜发布了官宣，之前嘲讽他舔饼舔代言的声音销声匿迹。 至少今夜，互联网一片清净，全是他的庆贺。 四大商业杂志的消息发过来，迫不及待询问什么时候能开始拍来年第一刊的封面。 西野澪坐在办公室里，椅子转向落地窗外，熄屏手机。 之前的游艇出过事件，西野澪便将游艇搁置在那里，重新购买了一处。海上烟花升起，璀璨绚丽。 大楼的广告屏沿岸全部统一切换越前的庆贺。 夺冠的本人则被南次郎和龙雅丢到正在加班的她身边，跑去打卡游玩了。 “和本人比起来，”身后传来询问，“电子屏更好吗？” 西野澪：“不，因为广告屏更贵，看一秒挣回一秒。” “……” “愣着干什么，一起来看，看一秒挣两秒呢。” “……” 第三季度的全部目标都完成，第四季度培养两位准备参加奥赛的选手，西野澪的工作量就减轻许多。训练计划就没有她的参与，她安心坐在各个考场进行面试。 第三轮面试结束，西野澪正被邀请留下来用餐，就接到秘书的眼神。 西野澪礼貌寒暄：“工作上还有些事。” 教授摆摆手，笑道：“我都忘了，您还有公司要经营，那下次等您有时间，我再请您聚聚。” 西野澪坐上车，秘书立刻递来资料。 “查到了，拉斐尔和妻子生下过一个孩子，不过那孩子先天不足，拉斐尔不想让自己有一个残疾儿子的事情曝光，不许妻子将孩子送去治疗，妻子的家族因为拉斐尔的成绩让她忍让。” “没有别的了吗。”西野澪翻了翻，资料只有几页，和一张模糊的照片。 如果只是因为孩子的病情，拉斐尔并不需要和霍华德签合同。妻子的家族偏向他，势力上显然也是他更有主导权。留在法国对他才是有益的。 秘书犹豫了一下：“还有的，他没传输资料，只能口述，可信度并不是很高，毕竟和拉斐尔这么多年在网坛的形象完全不同。” 拉斐尔一直是好丈夫与开朗成熟中年男人的形象。 这么基础的样子，能有什么颠覆。 西野澪喝了一口果汁，“说吧。” “他的手腕伤是暴力事件留下的，应该是……”秘书看了她的脸色一眼，发现她屹然不动，这才继续说完。 “今年法网对妻子施暴，被反抗留下的伤。” “去法国问了她的家族，没有得到回复，是我们的人在德朗身边听见的只言片语，勉强拼凑出这个消息。所以可信度并不高。” “高不高的，”西野澪合上资料，“等到事情发生就晚了。” 秘书问：“那您现在是要直接去找德朗总裁商量公关？这件事或许他也不知情，毕竟这么做对所有人都没有好处。” “定机票去法国，不要用专机。” “那您今晚和越前选手的晚餐怎么办……他正在拍摄杂志。” 西野澪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不是给我定，是找人把德朗绑出来按上飞机。我给他一次自己处理的机会。” 秘书收声，默默按照嘱咐去安排。 西野澪降下车窗吹了会风。 德朗，一款人形自走避雷针。 他这辈子做过最有眼光的决定就是一直骚扰越前龙马签约。 德朗人还在飞机上的时候，拉斐尔对妻子的暴力的新闻就登上了媒体的传播。 等到德朗处理完，回到公司，整个人都憔悴了，一回来就见了她，看了她一眼，声音都不如往日有活力，仿佛和拉斐尔正面斗殴了一般。 第84章 “解决了。” 西野澪没有多问。 点头。 公关自然少不了，但也有球迷继续抓着越前龙马美网赛前受伤的事情继续攻击公司。 西野澪让公司不用回复，这件事的影响还不足以胜过代言。 然而，刚解决完没多久，拉斐尔又被爆出了对妻子暴力行为，只不过这一次还没等西野澪处理，法方那里就已经解决了。 这一次爆出的是旧闻，公示了当初进行的处罚，以及解释了当年媒体没有报道的缘由后，这件事也算是过去了。毕竟是当年事。 西野澪跟年底案子，在伦子身边见到了越前家的又一位。 是在伦子身边进行实习的律师，越前菜菜子。 伦子已经是律师事务所的合伙人。 而菜菜子才刚毕业没多久，主修的也是跨国法律。 菜菜子第一次见到她，就亲切地朝她笑了：“你就是西野小姐吧，我听龙马提起过你。” 西野澪听不见她在说什么，耳朵里只有伦子女士介绍她时说的那句。 “菜菜子的专业课比我要优秀，她实习的第一个案子是自己全程负责的哦，作为代理律师，可谓是十分出色。” 西野澪握住她的双手。 “或许，你愿意加入……” 越前龙马及时赶到，阻止她的现场招聘。黑着脸将她拉到自己身边：“不，你不想。” 菜菜子一脸茫然地保持着微笑。 “西野澪。”越前龙马叫她的全名。 西野澪捂住他的嘴：“你是妈妈吗，叫全名好像在教训小孩。” 原本正要教训她的越前龙马：…… 他转而看向母亲：“你怎么来美国了？” 伦子女士微笑：“我来小半年了。” 越前龙马：“？” 他盯向西野澪：“你要联系方式之后，行动力这么强吗？” 西野澪点头：“行动力不强我怎么当老板。” 行动力不强，越前龙马早就跑了，她都签不上。 越前龙马把帽子转了转，又转回原位：“你对别人都很要紧。” “我对你更要紧啊。” 西野澪毫不犹豫。 “……口头上。”越前龙马牵起她，对母亲和姐姐摆摆手。 西野澪跟着他走出去：“怎么了？” 越前龙马回头：“你的录取通知书寄到我这里，是不是门牌号又写错了？” 西野澪严肃：“嗯，老板在百忙之中也是会偶尔出一个差错的。” “财报那么多数字倒是分毫不差，对门的两个数字反而出差错吗。” 越前龙马驳回。 “那就是故意的了。” 西野澪停下脚步，她的事项交给秘书打理，看来是秘书小姐故意制造了差错。 她要立刻审判对方的工作态度。 越前龙马面向她：“故意什么？” 西野澪正在低头拨手机，闻言抬头回答，却磕在他的下巴。 脑袋没事。 下巴有事。 越前龙马指了指自己发红的下巴：“这次是真的受伤了。” 西野澪伸手，搓了搓他的下巴：“我看看。” 越前龙马顺从地微微顷身到她面前。 西野澪吧唧一口。 然后敷衍地又搓了搓：“好了，不疼了。” 越前龙马却半天没有回神。 西野澪：“又怎么了？” “……很突然。” “什么突然？” 越前龙马：“亲的太突然。” “你没有被人亲过吗？”西野澪疑惑，“那你小时候受伤了怎么办。” “……？擦药啊。” 西野澪伸出一根手指头点了点他的下巴：“好可怜，没有亲亲魔法，小时候受伤，妈妈都会亲一口说痛痛飞走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 “啊？现在说痛痛飞走了不会很幼稚吗。” “我是说，受伤要亲……算了。” 越前龙马直起身。 西野澪扶住额头。 “你先别算了，” 她就这一会没看消息。 德朗带回来的地雷第三次引爆了。 拉斐尔在协助下离开了和妻子分居的地方，回到家中报复性伤害妻子。 新闻一出，被质疑看管不利的一方立刻做出表率，将拉斐尔的妻子保护起来，在民众要求下直播采访她说出真相。 结果，拉斐尔的妻子曝出了孩子的事情，并起诉拉斐尔拒绝支付赡养费。 关于他们离婚的消息和孩子的病情一起热趋势瞬间攀升不下。 媒体将矛头指向霍华德，质问是否知道内情，选择包庇选手进行隐瞒。 球迷对于他的欺骗很愤怒，并且要求美网给出回应。当然后者给不出，于是要求霍华德给出解释。 西野澪打了个电话，面无表情：“通知一下，半小时后董事会的人到齐，开会。” 越前龙马不能和她一起过来，把他交给伦子女士，菜菜子自告奋勇送她回公司。 西野澪说：“不要在意罚单。” 于是一脚油门。 抵达公司的时候，所有人都像是在等她回来，电梯帮她按开后，特助等在电梯外，秘书抱着公关方案等她指示。 公关给了几个方案，她看了眼，解释早已知青，只是想以此调虎离山将拉斐尔带离妻子身边，好给出妻子空间，并已经安排好医院准备给孩子检查。 西野澪推回去：“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发？” 公关部经理擦擦冷汗：“额……大家都是想等您来做决定。” “等我做什么决定？” “大家都觉得您有更好的方案。” “哦？那我怕聘请你是做什么的？” “这……” 西野澪在此刻，英语都利索起来，指着那份公关方案：“等到传票递到我手里再去公关？打回去重做，写出这份的人可以收拾东西离职了。” 会议室里，德朗又一次坐在董事会席间，心境已是大不同。 “你上次没有处理干净？” 德朗低头，烦躁地转了转笔：“上次我已经确认他被软禁在公寓里了，我还亲自给了他一顿暴揍。” 西野澪两眼一闭。 董事会的其他人发言：“这怎么能怪德朗？谁知道拉斐尔是那种人。” 法务代表敲了敲会议室的门：“收到拉费尔妻子的起诉，她要求霍华德赔偿七千万。” 西野澪两手一摊，笔和本子都丢出去。 “那你赔吧。” 对方不说话了。 加里布沉默了这么久，声音沉沉开口：“这件事确实是董事会背调不力，如果要赔偿，我们的确应该负责。但这件事，我希望你可以不计前嫌，我知道你有办法。” 西野澪：“我没有办法。” 加里布：“……” 他深吸一口气：“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签选手也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你能不能沉稳一点。” 加里布气得哼哼，会议秘书及时为他送上救心丸。 “我是说，我并没有特殊能力，并不能事事为你们的选择兜底。” 西野澪语气平缓。 上一次，德朗公然在药检环节使用特权，她摆平，已经算是包庇一次。 知情不报，协助用药，放在业内，德朗已经失去所有信誉。 她只不过是看在这件事并不是他主动去做，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如果次次包庇，次次兜底，那她就是从犯。 “请各位自行承担责任。” 西野澪把收到的菜菜子临时赶出的方案推出去。 “选手在会期间做出的行为，在合约期内可以起诉，但同样，俱乐部不可免责。” “解约、追责，都不是目前的重心。” 德朗的椅子后移，在地毯上推出褶皱。 “这件事是我的失职，我代表公司出面，就既定公司知情，但并没有真正解决问题。ceo一职我会卸任。” 沉默间，加里布一拍桌子：“你满意了？！” 秘书小声提醒：“各位但凡低头看一眼刚才发下来的法务处理呢。” “……” “boss，和这些人共事真是辛苦你了。”开完会，秘书跟在她身后小声抱怨。 “嗯？” 西野澪回忆了一下刚才菜菜子写的案子流程，回过神。 “咳，没什么。” 秘书替她推开办公室的门。 第四季度以拉斐尔的丑闻收尾。 公司的形象，最终竟然是清水惠子在社交软件发布的长文进行了扭转。 她当时在场，并没有完全吓傻，至少在保镖来之后拍下了照片作为证据。 将自己被私生跟踪，以及霍华德网球俱乐部的新任boss保护，作为曾经伤害过她却得到帮助的朋友，也作为霍华德新签约的合作对象，她都被保护的很好。 第85章 这篇长文与西野澪随意按住伤口的背影被传播。 清水惠子发现这篇博文的影响力后，还发了邮件来道歉：【我不知道会这么高热度，我看你社交软件有照片才想起，你们家里没有不能拍照的规定吧？ 】 西野澪：“……” 她把手机递给秘书：“让公关过来学。” 家族办公室的年度考核，对她应急公关的处理表示了认可，俱乐部的管理权交给她，而德朗自动出局。并且，霍华德集团的继承权也交给她。 工作地点移到集团，俱乐部就交给名取代管了。德朗负责协理总裁办，跟进拉斐尔的案子。 年末的集团股东大会，她坐在了席位上。 她以越前龙马的全年度满贯，及越前龙马效应来的美奥广告赞助。早田理纱实习转正后，帮助霍华德拿下开年第一份合作研发项目，投资占比四十五。 四大商业杂志开年第一刊空前绝后的越前龙马全广告，拥簇代言进入美奥代表团。 越前龙雅作为外援期间，代理权也都交由霍华德代理，网坛双子星的噱头和穆勒、南次郎的金牌双教练队伍。 成功获得集团决策层面的肯定。 金融方面，从起诉案开始，到开除销冠，将项目大头分给霍华德协会审理结束，而德国酒会进出口长期项目的报告也被发给给位集团董事。 因此，董事会全票通过，西野澪作为霍华德集团执行总裁上任。 意味着，只要老爹退休，她就能接手集团。 但。 “我怎么一点也不高兴，” 她从俱乐部的办公室走到集团的办公室。 变了又没变。 秘书跟着她来到这里，对这番能够将城市景色一览无余的办公室感动无比：“ boss ，这就是一年时间，战绩可查啊。” 西野澪：“……” 总觉得忘记了什么。 习惯性看一眼手机，才发现董事会期间有几条来信，此时一次性跳出来。 备注是男朋友。 【刚到俱乐部，你在哪？ 】 【名取说你以后不负责俱乐部了？ 】 【这就是你会对我负责？ 】 未接来电。 哦，忘了男朋友。 家族办公室不考核恋情，她似乎就没放进年终汇报里。 第61章 集团大楼里, 工作比在俱乐部时更多，但好在俱乐部的大多事宜已经不需要她亲自去过问。 总部对于俱乐部的年终财报结果还算满意，让越前团队也加入了集团给体育部设立的楼层办公室, 开完会偶尔会碰面。 西野澪接任集团ceo后, 公司让她露面参加重要会议的次数多了起来。 不少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的场合, 也会让她去。 “越前选手今天没来打卡。” 秘书跟在她身后侧方, 推了一下新买的玳瑁色眼镜框，汇报摇钱树今日行程。 “流川选手听说越前选手可以不用打卡，也没来。” 西野澪脚步一顿：“越前是在备赛奥运, 流川枫他又不参加奥运，不打卡是想干嘛？” “他说要考常春藤。” “……” 合作方已经在接待室等候了, 她刚从会议厅过来，来不及去揪流川枫。 “算了，随他去吧。” 反正越前龙雅说，上次备课看见流川枫在纽约图书馆找的听说课本还是第一册 , 这进度不用担心摇钱树长腿跑了。 秘书帮她推开办公室的门, 停在门口。 西野澪坐回办公室刚安置的人体工学椅,等着合作方被请进来。 这位是找霍华德合作, 申请她点头的飞行类型玩具的公司老总，规模还不算大，但胜在点子新奇，从常规遥控玩具的模式开辟新用法，利用无线电遥控和自设程序进行操控, 无须人亲自操作, 可以替代小型飞行器使用，减少人力，由后台计算机自主测算运行。 但对比大型飞行器, 仍有一定劣势。 因此市场的投资迟迟下不来，资本都在观望，没有第一个吃螃蟹的。 并且，稍有使用不当的风险，也会惹祸上身，比起初期带来的利益，更多人在相关法规出台前不想承担风险。有人先推行试测收益，再进入市场也不迟。 这个项目的创建人也是通过越前龙雅在一次游轮旅行时遇到的，谈过话，觉得很适合有冒险精神的她来开辟。 秘书轻叩门，示意人到了。 她略抬头，礼貌道：“请进。” 项目书她看过了，确实很有潜力，但相关隐患和弊端在策划内含糊不清，所以她想亲自见见创始人，确认一下是对这方面故意隐瞒，还是真的没有考虑到。 她不介意帮不擅长的人做个推手，但并不想参与一个自作聪明的项目。 “您好您好，是澪小姐吧，我是凯拓项目的负责人。” 来人是一头棕发的青年，眉眼是天生带笑的样子，眼尾因常常笑着还带着些许纹路。 “你好，宾德先生，项目书我看过了，写的不错。” 西野澪合上文件夹。 “原来霍华德ceo变更是真的，您真是出乎我意料的年轻啊，年少有为，令人敬佩。”宾德没有着急坐下，而是在看见她后有些许讶异，重新笑了笑，走到办公桌前。 西野澪没有回应。 她这段时间收到过不少惊讶的表现，惊异于她的年纪，并不见怪。 “策划书里，针对目前未有管控条文的路线和使用范围做出了几点规避方式，在当前来看是可行的。但如果项目发行，也很轻易会被针对管制，你对此有没有提前做好的备案？” 西野澪看向他。 宾德挑眉：“您竟然会注意到这个，大多数看过我策划书的人，都直接否决了我对条文规避的行为。” 西野澪对这样喜欢扯开话题，模糊重点的对话方式不受影响。 对比老爹转弯挖坑，越前突然抓住重点的跳跃，宾德的话术不够看。 她向后靠了一下，姿态放松，眼睫轻垂，等待回答。 宾德后退了一步，耸肩：“我能考虑到的，只有在相关法律出台后，根据官方规定的管控范围进行试飞，与官方合作进行新用法的研发，这是一个很诱人的条件，不是吗。” 西野澪睫毛眨动了一下，“我不这么认为。如果你没有其他方面的准备，我会重新考虑这份项目书的专业度。” 这项飞行器只能算小打小闹，用在官方渠道是不够看的。 不过，如果宾德有想到精进摄像头和追踪模式的调整，她或许可以推进在更大的市场，从另一种方式运用在官方上。 宾德这下是看清了，她不是对玩具感兴趣的高中生。 他玩笑般叹气：“澪小姐，您听说过一句话吗，金发女郎向来是好莱坞愚蠢的象征，但您让我刮目相看。” 西野澪抬起下巴，看着宾德变换的表情。 陷入沉思。 看来这个项目推进不了了，并非项目书的创始人自作聪明。 是蠢。 “我现在比起得到您对项目认可的高兴，更好奇您会找什么样的男人了。” 宾德感慨，回到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正巧办公室的门被叩了叩。 秘书拿着一封信函包装的邮件走进来。 “老大，有您的信件。” 西野澪点头：“我看看。” 秘书递到她面前，西野澪看了眼邮件上的寄入。 宾德见她连会客时都要看信，不由得暧昧揶揄：“是情书吗。” 西野澪接过信件的手一顿，看了眼内页的封面上写着的英文。 是今年收到的第一封录取信，她最近都在公司，收件地点就填写了这里。 宾德也看见了拆开的东西，见到是录取信，愣了一下有点意外。但看见西野澪摇头后，又笑了：“对嘛，小女孩接手公司还是太不方便了，我认识的不少名媛都是等着家族基金和分红度假，比起工作，早点结婚才是正事。” 刚过来，才听到这句话的秘书不由得诧异地看了一眼宾德。 这行为有些失礼，但西野澪没有说她。 毕竟秘书小姐现在满脸写着“早知道是这种东西就不让踏进来了”的懊恼。 她没搭理，把录取信淡定递回给秘书。 “我的确不会去哥大，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这是我收到的第三份，前两个分别是剑桥和哈佛。” “而你，将会失去人生最后一个项目。你被淘汰了。” 西野澪点头。 秘书按下呼叫铃，门口的保镖进来，将宾德架起来。 。 在他一头雾水的时候，还不忘皱眉瞪了一眼保镖，抚平自己西装的袖口。 “为什么？澪小姐，您这样太失礼了，我并没有得罪你吧，这个项目我相信您的父亲更感兴趣，他的远见是有目共睹的，我想他一定比你更懂得如何尊重一个项目。” 第86章 西野澪难得发了善心，为一个人的疑惑解答。 “原因？我没考虑过，但。” 秘书恶狠狠把项目书塞进宾德西装领口。 “不看前面的路，迟早会摔倒。” 宾德被处理后，行业软封杀是免不了的。 但是，秘书突然转头，疑惑。 “老大，你什么时候收到剑桥和哈佛的offer了？” 西野澪轻咳：“刚才就想说了，不要叫老大，听上去就不太真善美。” “您不要转移话题。” “……我没报。” “为什么，是因为不想去英国吗？” “好了，不要问了，上班去。” 和凯拓飞行玩具的项目告吹，董事会却并没有说什么，这个项目他们本来就不看好，如果不是西野澪感兴趣，宾德这样的人连走进霍华德集团大楼的机会都没有。 西野澪拨通越前龙雅的电话，语气很凶：“你是故意的吗。” 越前龙雅憋笑的声音都藏不住。 “这不是想激励你好好学英语吗，让你意识到，不好好学习，就会遇到这种人。” 西野澪忿忿挂掉电话。 拨给流川枫。 “你为什么想考常春藤？” 流川枫声音慢吞吞的，像是刚睡醒：“唔……有人说，不好好学习就会被你这样的老板压榨一辈子。” “跟你说这话的人是越前吗？” “嗯？嗯。” 她发送了八百字英文小作文给越前龙雅进行了谴责。 得到回复：【他？我可没说，你也没问他是哪个越前吧。 】 西野澪呵呵：【越前龙马才没你这么无聊。 】 【谁知道呢。 】 不过凯拓的项目书确实写的很好，不像宾德那种轻浮的人能写出来的。而且这个idea确实很好。 她派项目组的人去考察。 如果能挖走，各大比赛的追踪摄像头，和高山滑雪之类的项目，霍华德家的介入就更深，如果能把技术握在手里，高速精准非人工运用的推行也有助于对品牌的规格上升。 再有疑问的，也可以将计算机后台操控交给赛事官方，避免自己选手嫌隙。 以前出现过的问题，绝不能重蹈覆辙。 但，项目考察还没结果，西野澪就又收到俱乐部的来电。 名取在电话里很无奈。 “澪小姐，董事会的人在追回七千万赔款后，又要签一个选手。” 西野澪漫不经心：“签呗。” 名取更无奈了：“问题是，那个选手是有暴力犯罪史的，他们像疯了一样，一定要签。” “……” 西野澪亲自回了一趟俱乐部。 按照助理说的，名取正在和董事会们在会议室里争论。 她在助理带领下，一路走到会议室门口，助理看着门，请示她。 西野澪点头。 助理一把推开门，清清嗓子。 秘书从集团一起跟来，还抱着平板，和助理一起站在门外，处理董事会要签的选手资料。 明晃晃的刚出来没多久，刚结束禁赛期，就迫不及待找上了霍华德。 似乎是听说了霍华德连续签了几个违规选手，感觉像回到家一样。 “集团不签。” 见她来了，名取从主位下来，让她坐下，顺手帮她倒了一杯茶，提前解渴。 董事会的一看到她，先噎了一下，随即腰杆又硬了。 “虽然你现在是集团的总裁，但俱乐部一向是有自己的内部管理，你再怎么样，也不该插手到俱乐部里。” 西野澪抿了口茶，被今天的茶水苦得嘶了一声。 “你是不是忘了，俱乐部在我手里，我只是走了，不是死了。” 董事会带头的人冷笑一声：“那你说，这么大一个俱乐部，就只靠你签的人，能撑多久？越前龙马的续约合同签了吗？让你把越前龙雅的选手合同拿下，你拿了吗，越前南次郎的教练合约签到霍华德，现在不还是在越前龙马的团队合约里？越前龙马一到期，现在的所有东西都能带走，到时候俱乐部吃什么？” “所以你干脆签一个罪犯？” 西野澪不慌不忙，看过去。 “我们是综合各方面的因素考虑，这个选手虽然有犯罪史，但是他确实实力很强，曾经拿过美网的银杯，差一点就是年度大满贯的选手，也是最有望被参加里约奥运的选手。国际上，对于这样的选手也有过参赛先例，即便有人仲裁我们也是有胜算的。” 董事会稍微冷静一点的人陈述，看着她的时候也开始讲道理。 水杯被放下。 不轻不重。 西野澪往椅子的单侧一靠，撑着额头，二五八万的二世祖模样。 “考虑你们各方面综合因素？我又不是国际体育仲裁法庭，禁止启用有犯罪史、用药史、暴力行为的选手是我任职开始的第一项规定，你们没有看过员工手册？基于人类体育竞技精神的基础，连此条目都无法合格的人，我如何向投资商证明ta能够具有不违背合约、为具有商业性质的比赛和代言产生价值的能力。” 按照董事会所说，曾有犯罪史的选手被破例入选国家队，带来的舆论影响是国际层面的难听，世界频道没有一个不在谩骂。 该国启用了不少公关压下舆论，甚至网络上没有讨论，才淡忘。 给观看直播比赛的青少年带来的恶劣影响比起来，花费的公关费还只是少部分影响。 对于同样参赛的队伍选手，和前辈、后辈来说，每一位代表出赛的都是业内标杆，所以连越前龙雅的出赛他都是作为外援，避免国籍带来影响讨论。 她做事之前是有考虑。 董事会担忧和焦虑她理解，对于越前龙马的合同到期也只是一场美奥了，迟迟拿不下续约合同着急可以。 但不能找死。霍华德在网坛的影响才刚刚树立，大笔广告投资下去，不是为了被全面抵制的。 董事会的人听她一段话后，扶额，像是和她聊不到一个层面，不免又露出她刚刚上任时对她性别和年龄的轻视。 “ 老天呐，你是暴露犯罪的受害者吗，是你上次在港口的朋友事情给你留下阴影了吗？你父母分居是因为家庭暴力？这么执拗不悟的老旧观点怎么可能有选手愿意签下我们的合约？我们不是慈善机构，我们要盈利！ ” 董事会的人已经开始口不择言了，不管不顾，仗着爱德华不在毫无顾忌。 她波澜不惊，看着对方，像看着一只崩溃的猴子。 “明白了，你是觉得，我年纪轻轻坐到了集团ceo的位置，而你将要退休却仍然在俱乐部频频失误，没有话语权。” 她指腹摩挲过杯沿。 “你急于证明自己的管理权。” 那人面红耳赤，却说不出一句话。 支支吾吾：“我对贵司的投资眼光深表怀疑，这位选手的舆论价值很高，自带流量。” 名取弯腰，附耳：“那是合作方，来谈新选手合约的，不是董事会的。” 西野澪这才正眼看过去，怪不得今天座位似乎有变动。 “哦，如你所说，去年四季度里他们执意签下的六千万合同选手在一个季度里发生三起对妻子暴力的新闻，对孩子的抚养费拒付被告上法庭，造成赔偿七千万的负盈利。 去年一季度，他们极力邀约，花一亿违约金从op签来的明星选手，每季度三千万的商业合同，因违禁药物被联合协会禁赛两年，商业代言索赔五倍代言费。 是合格的投资眼光吗？ ” 会议结束，合作商哑口无言气走了。 董事会的老董事们挽留数次无果，气的直接朝秘书大吼：“她以为她是谁啊？一个还没毕业的黄毛丫头，她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让她滚到我办公室……” 一踏进门，就看见西野澪坐在他办公桌对面的老板椅上，转过来面无表情对他说了声： “hello，她来了。” 老头：“……” …… 离开俱乐部，回到集团办公楼层，跟在身后的秘书对她五体投地，问：“您才17岁，怎么做到一点也不为攻击您的话生气自证，还能强思维逻辑辩证？” 西野澪耸肩。 “嗯，我还没出校园，没接触社会大部分商人，但我想，他们戎马半生大概也没有我父母一出生就接受过几辈子从商经验吧。” 和西野女士、老爹接触这么多年，再面对这些吵架就会脸红脖子粗的人，感觉他们还挺憨厚的。 秘书束起大拇指。 “ mio姐，怎么能面对他们的围攻显得那么从容淡定，根本不受影响？刚才被指着鼻子骂，我都想辞职了。” 西野澪看了眼她平板里刚处理完的工作。 辞职，不行。 “就像女性否决通过姓交易合法化，那么男人就将她认定为性暴力受害者，为了说服女人，就开始滔滔不绝谈论自己的绅士和after care有多细致入微。” 第87章 扭头。 “你听着这种话，难道会觉得他们说得对吗？” 秘书停在原地，思考了一下：“……不，我会觉得他们很令人发笑……” 西野澪打了个响指，推开选手办公室的门： “ that's what i've got in mind.” 秘书小姐更加敬佩：“原来如此，不仅如此，老大你竟然一点没有笑场，太强了。” 办公室门关上。 越前龙雅正在窗边把玩一个摆件，听见她进来，回头发笑：“刚才那句英文拽的不错，剑桥雅思听力全真试题几？” 西野澪轻咳：“试题14。” 越前龙马坐在沙发上，正在写课业，闻言抬头：“你申请剑桥了？” 西野澪坐到他身边：“没有啊。” “哦，”越前龙马将试卷翻页，“我还以为你要和那个迹部一起上学。” “？” 西野澪思考不出越前龙马为什么会突然跳转到这个话题。 “毕竟你的另一个摇钱树正在为了你，努力考常春藤。” “还真是你去说的啊！” 第62章 听南次郎说,越前龙马最近的训练进度有了停滞，似乎遇到了瓶颈。 网球方面更深度的能力技巧，西野澪不太了解。 干脆给他批了一段时间假期。 正好这个周末她有家庭授课, 就让老管家把越前龙马带回了老宅一起学习, 越前龙马已经被不少学校破格邀请了, 但在专业方面还没裁定, 越前龙雅和他沟通过，但也没问出答案。 菜菜子听说，掩唇一笑：“是到了青春期吧。” 西野澪倒是没想起关注选手心理问题, 疑问：“青春期？” 菜菜子眨了一下左眼：“叛逆期到了吧。” 于是，今天坐在一起上课的时候, 西野澪不自觉就看向身侧的越前龙马，笔杆无意识抵在下巴上。 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坐在车子的后座，虽然也是一排,但总是隔着些许距离,说不清道不明的。在以前,他们坐在图书馆的时候,为了避免教学影响，会挨得很近。 她以前没有注意到过，越前龙马的睫毛还有点翘，看题的时候，表情是这样的。 “咳咳。”老师清清嗓子, 从他们身后路过。 越前龙马听到老师的声音, 下意识看向灼灼目光来源。 西野澪干脆问：“除了网球，你还对什么感兴趣？” “？”越前龙马被陡然问及这个，未加注意地学着她堆起下唇。 “小测时间不要交头接耳。” 老师停在她身后, 颇具压迫感。 越前龙马回过神，松开表情，顺手把她快要怼到嘴巴的笔杆挪正：“认真写题。” 他动作太顺利成章，西野澪“哦”了一声，低头去看测题。 过了一会，西野澪在卷上写下答案，缓缓开口：“我不会去读那些的。” 越前龙马的声音接上，几乎是在她话音刚落的瞬间：“什么，商科数学艺术？” 西野澪这才侧过头，朝他的目光看过去：“心不在焉哦，越前老师。” 越前龙马别过头，轻咳。 正经老师：“……小姐少爷，距离交卷还有五分钟。” 西野澪笔下继续写着题，哼了一声：“不会在你看来，这铁三项是我们必选专业吧。” 越前龙马：“没有。” “那你为什么不答应教授的邀请？” 西野澪在题目上圈出一个生词，记在一旁的单词本上。 “你想选一个就近的，或者马萨诸塞州的？” 越前龙马的写题进度显然比她要慢，看见她记下的生词，目光也落在自己卷面上，笔尖点在单词边，无意识写下翻译：“没有。” 西野澪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情：“是grace跟你说我要考常春藤？”越前龙马撑着脸颊的动作滑落，额头滑进手掌，面向卷子，才沉闷地“嗯”了一声。 grace是秘书小姐，那天之后她总是把崇拜她远大理想挂在嘴边，跟越前说倒也合理。 “那你要我开除她吗。”西野澪拿起手机。 刚解锁，就被越前手掌盖住。 “……我不是这个意思。” 西野澪不解：“那你最近是怎么了。” 越前龙马气馁地看了她一眼，从她手中把手机拿下盖在桌面：“没什么，可能是最近网球的领悟有些累了。” 西野澪思索，从越前的手里挣脱开，放在他的发上，轻轻拍了拍。 “老爹想让我读哲学，但我会去读社科。比起哲学，研究人类更让我感兴趣。” 得到她的确认回复，越前龙马抬起头。 西野澪的手就这样滑到他脸侧。 “忍你们很久了，以后分开学！” 两个人的脑袋被家庭老师用课本挨个拍过去，收走卷子后，老师带着怒气去隔壁桌上批改。 西野澪无辜：“我做什么了吗？” 越前龙马侧着头，又轻咳一下：“……你没有，是我的问题。” 西野澪的手碰了碰他额头：“怎么一直咳嗽，身体没问题吧，最近训练强度还是太大了吗，帮你叫一下家庭医生。” 刚起身，手腕被越前牵住。 “我很好。” 见他真的没什么问题，西野澪又坐下，翻出待会要上课的教材：“距离下堂课还有十分钟时间，要提前看一下吗。” 虽然不读金融，但是该学的课程还是不会少，她答应老爹会修这门课。 但还没等越前接过书，她的手机就响起来。 asst在周末的电话，和许多在周末接到工作电话的打工人一样，西野澪看了一眼就想无视过去。 但越前龙马看到她手机显示的来电，是秘书小姐，眼神示意：要接吗？ 给摇钱树定海神针般的安心，就要做一个积极热爱工作的老板。 西野澪沉痛点头。 “老板，集团那边对您收购方案有异议。” 西野澪听到品牌名，按了按眉心，接过手机，走到落地窗边：“什么问题，集团没有休息日吗？” “是这样的，因为您刚任职，所以集团对于周末的日程也在考察内，但我了解了一下，集团平时也没有太多假期，每个部门都会有人在周末值班。” 西野澪肩膀夹着电话，穿起外套朝大门走去。 “好，知道了，跟他们说我等会到，顶楼准备好接机。” “是。” 见她要离开，越前龙马走到身边：“要加班？” 西野澪没有避开电话：“嗯，你可以在这里待到晚上，我会回来用晚餐，今天你休息，无聊的话可以找管家带你去西楼看藏品，泳池今天恒温……” 管家安排的车子停在门口，西野澪拿下手机。 “对了。” 她踮脚，在越前龙马侧脸贴了一下。 “假期愉快。” 上车穿过通道，登上专机直飞集团大楼。 周末被从补课叫回来，西野澪心情不是很愉悦，停在顶楼下梯后，狂风炫起她外套衣摆。上一次在这里，她还是个会被老爹抱起来的一米五小女孩。 现在已经彻底明白老爹的伤痛了。 原来他不是伤心，是不想上班。 所到之处全是家族办公室安排的黑衣保镖，助理在前开路，刷开专梯，下到总裁办公楼层，电梯外又是一轮办公室助理接她去会议室。 坐到长桌会议上，西野澪双手交扣，抵在唇上。 目光看过已经到齐，等待她宣布会议开始的管理层们。 她现在很不高兴。 除去对她收购案子被阻挠的不爽，还有对于加班的强烈谴责。 “集团没有双休？这是谁定下的规矩，员工每周额定的工作时间打卡达标后，额定的休息时间却无法满足，在座各位是很想看见法院传票了。” 各位不语，只是看着她，慈爱地笑了笑，似乎在笑她的天真烂漫。 西野澪被赶来集团的不满稍微消退，放下手，扫视一圈，声音冷淡：“案子先不提，从下周一开始，集团严格执行双休制，工作时间标准按照每周打卡时间计算。稍后我会拟定方案给法务过目，没有问题的话，周一晨会就可以落地。” 来都来了，顺便加个班拟个方案，加班一时，方便以后。 左手下座的一位男士有些不满地出声：“按你这么说， cee ，霍华德旗下的超市、商场、出租车行业全都严格执行双休，周末所有人不上班，你周末去自助购物、自助出行？” 第一次发言被人打断，西野澪没有生气。 等他说完，才开口。 “没关系，不是还有你这种资本奴隶愿意在周末加班吗。” 西野澪手背抬了抬，拒绝会议秘书为她倒茶的动作，拿起钢笔，在虎口转了一圈，笔尖停在那人的方向。 “我会在集团加班制度的拟定里，补全周末加班的规则，所有部门的管理层轮流值班，也不用按照工作日时间正常加班，晚间我会安排值班休息室，直接住在公司里随时应对夜间紧急事件的发生。” 第88章 有人皱眉，想开口说话。 西野澪抬手，示意闭嘴。 “当然，霍华德的宗旨不是要压榨人，不会以压榨员工的手段转移压榨管理层，该有的加班费会更替为高管值班费，按照员工加班时薪算到24h分布。各位，下周起，别忘了打卡轮班。” “……” 刚才提起异议的那位男士被在座所有人用目光扫射。 目光里是暗流涌动的谴责和质问。 ——你说，你惹她干嘛呢。 “现在可以来谈谈收购项目了，我了解到，各位对于我收购的这个品牌略有不满？” 西野澪心情愉悦了，转笔的动作都轻快不少。 “是，”被迫在周末轮班的各位高管心情愉快不了一点，“我知道你在俱乐部的时候就一直想要将西野品牌入市场，我支持，但请不要用霍华德给予的便利，毕竟即便是上一任ceo也不曾动用过私人手段为谁开过后门。”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 西野澪翻开办公笔记，看了眼上次随手写的草稿。 她收购的小品牌，名不见经传，只是她用来引入西野的手段，算是大家都会使用的小偏门。 打通西野的销路，但是差一个契机，所以她才谈了这个项目。不过，她不能用霍华德的权力给西野走捷径。 这确实不道德。 见她不说话，另一个戴着眼镜的管理笑了笑：“ cee ，我知道你年纪小，还没有学习经管，对于管理一个集团，你常年不在美国，更没有跟在爱德华身边学习，蜗居在东京一隅自然是不擅长，不如你先去上学，暂时不用折腾公司的事情了，怎么样？” “你不想加班的话，以后周一的会议也可以不用参加。” 西野澪仍然没有说话。 戴眼镜的男人看了眼首座，只能看见她浓郁的浅金色眉眼微垂，覆盖一层薄薄的厌倦。 于是侧目，和身边的人对视一眼。 ——是不是话太直白了，东亚人接受不了？ 身边人瞪他一眼。 放软了语气：“我们呢，也不是指责你，只是你这件事做的确实有一点让人惊讶了，毕竟虽然西野女士是您的母亲，但对于集团来说，确实是一个未知的因素存在，我们也要为整体的利益做考虑。决策嘛，慎重一点总是没错的。如果你不想放弃的话，我们可以改变思路，做一个小成本的投资，试试风险，你看，拨款三个亿……” 西野澪看着眼前翻译的英文词条， dwelling in a corner ，住在角落里。 什么意思。 这谁翻译的？ 西野澪抬起头，刚才的厌倦从她掀起的睫毛被冲散，眼睛里是清澈的茫然：“产品研发部的是谁？” 沉默了一瞬，在座的人将目光投向末位一人。 那人慢慢举起手：“是我。” 西野澪把翻译眼镜丢过去：“打回去重做。” 她揉了揉盯着翻译词条过度酸涩的眼睛：“翻译的什么东西，把谷x翻译直接搬过来了吗。” 产品研发经理一愣，接过眼镜，嘟嘟囔囔：“……不可能啊，说要给老板用我还亲自调试了……” “还有，界面的色调伤眼，不适合没有佩戴眼镜经验的人使用，采样的时候没有筛选不同人群吗？” 西野澪陈述句搭配疑问句，丝毫没有一点被直白中伤的样子。 厌倦什么的。 是因为听不懂在伤感。 打回产品，西野澪重新支起身：“项目投资的拨款就不用了，三个亿够买项目两个来回了，品牌引入的事情我会另作考虑。不过，霍华德确定不用介入吗？” 她悠闲的样子，反倒让各位高层陷入沉思。 到底是爱德华的亲闺女，前任做的决定有多离谱，都领教过，但却是收益颇丰。 只不过，西野澪对他们来说还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即便有俱乐部的战绩，谁又能说不是运气成分呢，俱乐部毕竟规模只是一个公司，集团的运营，还是需要更全面的考虑。 交流过后，代表发言的人点头：“嗯，我们一致认为，霍华德目前的发展规划已经很完整，多一个项目也不会锦上添花，少一个项目也不会付诸流水。” “……” 西野澪扶额。 这群人说话一定要莫名其妙文邹邹吗，她遣词造句已经被老师敲过脑袋，说不要那么莎士比亚了，要平铺直叙，要朴实直白，结果运用到实际上，什么都听不懂，显得她说话很没文化。 刚才说什么一隅，她还是对着翻译看出来大概意思。 现在又是两个生僻短句。 她摆摆手：“好了，散会吧。” 起身离座，各位有些熟悉的人走到一起聊了两句，有人被推到她身边，看了眼，小声说：“cee，没想到你演技还挺好的。” 西野澪：“？” “要是你日程空着，下次谈判可以陪同吗？” 虽然摸不着头脑，但西野澪点头：“工作上需要配合，可以和我预约时间，我会尽量迁就公司的。” 毕竟是自己家的。 她回办公室，在秘书添了三次茶水后，终于把周一晨会需要用到的双休制度之高管版写好框架，传真给法务部后。 至于西野家的品牌线。 她想了想，拨通了一个电话。 忙完差不多也到了傍晚，她没再赶时间，让司机开车回去，一出大楼，城市的喧嚣、鸣笛、人群的欢声笑语都堆到了耳边。 她坐到车后，关上车窗隔绝外音，点开平板，开始今天的家庭网课。 回去的路程大约两个小时，其中有大半是堵在路上的时间，曼哈顿到了观赏落日的季节，不少民众和游客都将车开到这里，带上摄影设备，在最佳观赏景点等待打卡。 西野澪戴上耳机，传出老师用英文开始授课的声音。 等到家，越前龙马正在露天泳池游泳。 西野澪坐到躺椅上，喝了口管家递来的果茶，听管家汇报他今天的动向。 “这是越前少爷让我们提前准备的，消除疲惫，还能开胃。下午您离开之后，他没去藏品楼，去看过了钟楼，在庭院里散步，在您的书房坐了片刻，不过在用了厨师做好的下午茶甜品之后睡了一会，听说您下班了，就到泳池训练体能了。” 西野澪放下果茶：“他喜欢钟楼？” “喜欢不喜欢的，看不太出来，但听说是您小时候闹着要把大本钟搬到家里，先生才为您建造的之后，倒是笑了。” 老管家笑得眼睛眯起来：“我还从来没见过越前少爷笑呢。” 又游了两个来回，越前才扶着泳池的扶手上岸，摘下泳帽，接过毛巾，擦了擦头发，水珠顺着睫毛滑落。 管家递过去一条浴巾：“您可以去沐浴，晚餐等一下就好。” 越前点头。 转头看向西野澪，注意到果茶都喝完了。 “今天，很累吗？” 露肤度有些高，西野澪秉持着社交礼仪，没有失礼地看过去。 “有一些。” 得不到回应，越前垂下眼，将浴巾披在身上：“嗯。” 等他去沐浴，西野澪才看向泳池，又看了眼天色。 “虽然恒温，但是这个天气在室外游泳不会冷吗，你没跟他说有室内泳池？” 管家笑眯眯拿走茶杯：“毕竟在这里，您才能看见，我就自作主张带少爷来这里了。” “……下次别这样了，他有很重要的大赛，别让他生病了。” “好哦。” 越前龙马没有换洗衣服，管家就拿了睡袍来给他穿上，腰带系着，领口略松垮的开着。 不过他也没太在意，随意地坐着。 西野澪忙着切餐盘里的肉，耳边还在听管家说关于她生日的安排。 “对了，”西野澪没着急将肉送到嘴边，“临近成人礼，你要怎么办？” 以往对他安排的都是城市里铺天盖地的宣传广告，但越前龙马似乎并不喜欢，没有因为连路人都在为他庆祝而感到开心。 越前龙马态度正经：“那恋爱就不是早恋了。” 西野澪：“……这位选手请慎重，我们会被说办公室恋情的。” 越前龙马没有太多兴趣在晚餐上，看过来：“不是办公室。是教室、图书室，还有球场休息室。” “什么意思？” 越前：“没什么意思。” 第63章 西野澪的双休推行很好。 但她有了双休, 只方便了家族办公室安排更多课程，塞满她的每一秒空隙。 越前龙马被主教练接走后，直接安排了封闭训练。 她刚好学业、工作和生活课程忙得抽不开身, 一直到越前龙马的庆祝礼策划推到她办公桌上, 才回过神。 秘书抱着文件摇摆了一会,语气甜蜜：“这可是您成人礼的最好礼物啊。” 桌上正在直播的比赛, 赛事的焦灼终于以越前龙马击败对手而结束，全场的欢呼几乎要透过直播的设备扩音器涌出来。 第89章 西野澪盯着策划案。 “选手的冠军秀，为什么要老板出场。” 秘书惊讶：“您不知道？” 西野澪：“我应该知道？” “自从你推行高管轮值, 让员工双休后，全体员工都非常敬爱您, 第一次能在公司活动见到您，大家都费劲心思，拉赞助的拉赞助，拉合作的拉合作, 连您闭秀的通道都设计好了。” 这是一个问题。 西野澪看向屏幕。 越前龙马被戴上奖牌, 接受采访, 问及他现在的感想和心情。 镜头里,微微喘着气，接受完颁奖后就想要立刻离开却被捉住的本人却出乎意料停下脚步，看向摄像头，正脸的特写比以往每一次的镜头捕捉都要清晰。 他眉眼舒展，唇边笑意放松。 “感想, 就是特别想见老板。” 这份回答出乎所有人意料,连记者都忍不住笑了：“还真是特别的回答，别人的答案都是感谢团队，感谢自己,感谢国家的支持，越前选手为什么会想见老板，是因为关系很好吗？” 越前想了一下，透过镜头。 “可能是……一个摇钱树的自我修养吧。” 采访到这里结束，直播观看的观众都是hahaha ，还有人将他说话的片段录制截屏，发布到社交媒体。 打脸曾经说公司合约是压榨选手，一个俱乐部全靠越前龙马一个人扛起的新闻。 【谁说越前是被黑公司签约，他又不傻】 也有人反驳。 【都自嘲是摇钱树了，你们看不出来这是他的求救信号吗】 越前龙马的采访被广传后，逐渐走向歪话题的节奏。 关于旧闻，西野澪的存在也被挖出不少，从空降接班，和职业经理人内斗，到平息两个选手的丑闻，有声息的消息直到这里为止，其余的就挖不出来了。 不过也有人晒出美奥选拔现场，看见越前团队中心被保护的很好的人，怀疑这样严阵以待的队伍里很可能有那位老板。 西野澪把直播关闭：“公关一下，话题要围绕选手本身的庆祝。” 之后才看策划方案。 “所以，又要准备惊喜，又要让我过目？” 秘书忸怩了一下：“谁让您是老板，就算是惊喜，也要让您最终拍板。” 策划案上，除了参会人员邀请名单，其他什么都看不出来，西野澪也不知道是拍板还是不拍板。毕竟财务报账都自己做好了，大头都是合作赞助，连她的服装都是品牌送来的。 西野澪没看到对越前本人的安排，抬头：“越前龙马的庆功宴，我又唱又跳？” 秘书嘿嘿一笑：“这您就别管了。” 不过，在采访里说想见老板的选手本人，倒是一整天都没见到影子。 公司庆功宴倒是进行的热火朝天，西野澪去了一趟学校。 选手庆功宴的安排是他参赛前，西野澪就安排人部署中。 只不过结果出乎意料，庆功宴也自主升级了一下。 被拉来参与合作的品牌都庆幸自己当初没有因为是公司内部组建的庆功宴就拒绝，目前连晚宴地点也是由合作方提供，原本西野澪还问过要不要去游轮进行，新买这个的能容纳三千人。结果被拒绝了。 和教授谈话后，西野澪拿着被布置的论文回来。 产品部的人把改造过后的新品翻译器又送了样品给她使用，戴着确实整体重量控制在30g内的眼镜，西野澪开启了枯燥的论文作业。 屏幕的蓝白光映照在脸上，又无意识侧头看了眼屏幕朝上的手机。 没有新消息提示。 过了一会，手机屏幕亮了。 西野澪的手从键盘移开，拿起手机，点开来信。 是辉夜。 辉夜：【刚看到直播，他就这么在面向全世界的直播采访说想见你？ 】 西野澪慢吞吞打字：【嗯。 】 辉夜秒回：【那我现在发消息会打扰你们吗？ 】 随后又挤过来几条乱码的消息，大概是身边有人抢手机发消息，无意间按到的。 西野澪用力打字。 【不会。 】 顿了顿。 【你当初说对了。 】 辉夜：【？ 】 西野澪：【他装样子的。 】 miss了辉夜以及下一秒涌过来更多消息发来的问号，西野澪把手机倒扣，关掉消息提示，全身心投入作业。 一直到秘书来叫她参加晚宴。 西野澪头也没抬：“不去。” 秘书搓搓手：“晚宴已经快开始了，品牌方的衣服还需要换，您看我们化妆师现在进来给您服务可以吗？” “……算了，让她们进来吧。” 西野澪摘下眼镜，按了按对着屏幕许久有些不舒适的眼睛。 她没必要为难自己的员工。 对于她的妆容修饰很简单，化妆师说待会灯光很强，为了防止脸反光需要做点动作。 直到拿起礼服的时候，西野澪才察觉单词变化：“你刚才说，晚宴？” 秘书点头：“是的，这次庆功宴规模扩大，不少媒体和品牌老板都亲自到场。” 考虑到她的作风，grace又补充。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拍摄您的。” 西野澪却摇摇头：“按照你们的流程就行。” 品牌方既然送来了这件显然是为她定制的礼服，其中一定也有霍华德家的默许，对她成年前的保护期也是顾虑她幼时的举动可能会被那件事里的恐组盯上。不过这些年清剿的很干净，她作为执行总裁，无需特意规避镜头。 而且她也有考量，个人的影响力足够高，才能不完全受制于霍华德整个家族。 她身高本就抽条，平时穿着方便行动，已经很久不穿带跟的鞋，但品牌方考虑的或许是认为她平常要走的路是从车上下来的短短几米。 是一双颇有高度的细高跟。 这家鞋履的品牌闻名全球，唯独没见过这双款式。 grace看着她穿上这双鞋后，叉腰：“这双鞋是我们一起和对方设计师沟通过的，绝对在今晚闪耀曼哈顿！” 闪耀不闪耀不知道。 但是这鞋跟…… 西野澪走了两步，面无表情回头：“猜你想说，闪击曼哈……” “咳咳。” 总裁办的秘书长敲门，轻咳。 “总裁，请慎言，区长家属也在。” 西野澪眨眨眼。 哦，那是不能贴脸。 只是没想到这次规格连行政区的人都来了，越前龙马也不是该区的。 “ la派人来了吗。”她原本也只是随口一问。 grace挠头，说：“今天对方行程赶不来，派了assistant mayor。” 怎么全都是名单之外，不请自来。 西野澪叹息，上车后，又开始看秘书长给她的人员资料信息，以便待会社交。 到了宴会地点，车子停在红毯正位，下车就踩在红毯，地面软度增加，鞋子带来的负担并不重，随行的保镖上前清毯，先示意媒体对准的镜头放下，等她走完台阶才恢复。 一进入大厅，已经是她熟悉的觥筹交错，不仅是本国人员，连迹部和辉夜家的人都受邀来到现场，虽然辉夜本人没能到场，但是把发小团都打包来了。 有过合作的一切对象都在。 这里不像是要应付的社交场合，反倒像是久别重逢的校园团建。 上下层通，从天顶垂下水晶雕刻的天使。有人拿着红酒，倚在楼上的扶栏边笑谈。 运动员们在厅内的娱乐区域玩桌面球游，生意人在长桌边香槟摇晃，金色晃眼。 见她来了，身边、楼上都有人探头打招呼。 不过，仍旧不见越前龙马。 西野澪接过侍应生托盘上的气泡饮料，先和看过人物资料的对象打完招呼，才走向熟人堆。 迹部景吾穿着一身酒红翻黑领的西装，领口没打领带，用领巾圈住脖颈，别了金色的胸针，懒懒倚在台球桌前，擦着球杆，见她来了，眼尾微撩起： “斯诺克会吗？” 西野澪在一旁坐下：“我看你们玩就好。” 迹部正在和石上优pk ，桦地像一座山站在身旁，石上优这里则是认真看球局的野崎。 迹部景吾一眼看穿：“别看了，他没露面。谁不知道今天的场合无关庆功，全是功利。” 石上优打完一球，起身，又忍不住输出：“不是吧，连颁奖都不参加的人，西野澪你不会指望他会来这种无聊透顶的名利场吧？” 西野澪懒得搭理他们。 流程按照计划平稳推进，临近末尾，全场熄灯。 品牌方的人找到她：“您可以去休息室准备一下。” 西野澪点头，在这里看着他们关于球进袋的轨迹科不科学这件事讨论半天，已经上升到各位理科生画图写公式的阶段，实在很无聊了。 到休息室，品牌方又为她换了一套礼服。 第90章 据对方所说，闭秀的t台是另一个方向，注意事项之类的。 西野澪打住她：“等等，所以闭秀是我一个人走？” 这不是就很莫名其妙了吗。 品牌方神秘一笑，为她打开门：“您请。” 一头雾水地走上台，她这才发现grace神秘笑容的含义，以及闪耀曼哈顿真正的意思。 这是一条铺满钻石的台面，她踩着细高跟，第一步就差点崴脚。 聚光灯打在这里，在熄灯的会场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回头，看向她。 身后一双手及时托住她，等她在钻石台面站稳，便伸手让她搭着，手呈压低之势。 媒体的长焦镜头拉近聚焦，全程盯紧拍摄。 西野澪侧头。 越前龙马以一种不抢占风头的姿态，走在她身后侧，像是被她牵出来亮相的无关人士。 西野澪：“……” 庆功宴主人公直到快散场出现，真令人意外。 她没在意镜头，和越前聊了起来：“这是你的庆功宴，不是我的。” “为什么没来看现场。” “我在考试。” “哦。那我也在庆祝。” ……无法沟通。 西野澪搭着他的手走向前面。 “你自己的庆功宴，让我走前面？” “嗯，”走到定点位置，越前龙马带着她停下，“恭喜你。” “恭喜我什么。” “可能是，恭喜你男朋友摘得桂冠？” “……”西野澪无语地看向他。 “不知道，”他语气有点漫不经心，“就是想和你分享这个荣誉。” 脖子上被挂上奖牌。 “它是为你摘得的。” …… 总之，西野澪以自己没想到的方式走红。 这一段被上传社交媒体，有人的拍摄先于记者，用手机拍下的视频没有专业角度，没有完美灯光，却被转出热趋势。 她和越前龙马的闭秀，也被戏称为“西野大老板和她的摇钱树越前小哥”。 坐在办公室前，西野澪头一次感觉到了宿醉般的头疼。 全体员工费尽心思对她的敬爱，是一条走一步崴一步的钻石路，并且，将她的金牌摇钱树从高岭之花改造成了“老板的小弟”。 西野澪叹气，对上grace期待的目光，沧桑道： “你们的敬爱很好，下次别爱了。” 品牌代言人的形象啊。 第64章 成年礼的安排,名取亲自策划了几个方案，和老管家一起拟定了邀约名单。 连在德国全天候在项目团队里的早田都休了年假，回了一趟东京联系上杉。 老爹远洋送来了一套礼物,空降集团大楼,不出所料,又是一堆跑车。还留了一封口信,被他送来的保镖原封不动演绎出来。 “不用谢。” 表演完，保镖收回翘起的脚尖和比耶的手，恢复扑克脸,递出一根发带。 西野澪认出这是辉夜的。 拿到手里，她沉默了一下,看向身高两米三的黑衣保镖：“……他绑架了辉夜？” 保镖不语，只是一味沉默。 跑车被运到她刚购置的房子车库里，西野澪还没有考驾照，出行仍然靠司机, 跑车对她来说除了占地方毫无用处。 西野女士自她诉讼成功,就暂时放下了家族企业,将西野氏交给她打理。 跑去了非洲看动物迁徙,旅行途中还遇到了纪录片拍摄组便跟着一起深入无人区，前段时间跟她都断联了。 成人礼当天，来了不少平时工作打交道的合作方，名取没有让这场典礼商业化，还制造了很多惊喜, 比如早田理纱送的礼物是她个人研究的成果, 以及发表了三篇论文都通过的喜报。 但最让她意外的是。 上杉从直升机上和她招手，升降梯放下来后，辉夜竟然出现在这里。 她已经变了很多,不再内敛端庄，穿着深棕色外套，裤脚束在长靴里，在落地后直接给西野澪一个大大的拥抱。 上杉在后面急急忙忙跟着跑来，还不忘压住脑袋上做了很酷造型的帽子。 “小澪，我们可是一逃出来就赶路了，没想到还是迟到了，你们已经开始了吗？” 老管家笑眯眯为她递上热毛巾：“来的刚刚好。” 能在纽约见到辉夜，情况就很明了，四宫家对辉夜的约束已经脱落。 偏偏四宫家只有这一个孩子。 这段过程，她并没有在辉夜身边，是属于辉夜和她在东京的朋友发生的故事。 不过，辉夜自由后的第一时间来到她的成人礼，西野澪想了想，把手里的酒杯递给名取，伸手回抱住她。 “好久不见。” 辉夜松开她，没在现场看见越前龙马，仿佛又回到在东京校外茶话会时的神情：“上次太匆忙没有问清楚，你们这是分手了？” 西野澪还没说话，越前龙雅就端着杯香槟从她身后走过来，微微顷身。 “这位小姐，虽然我作为男方家属也很赞同你的话，但很遗憾，他们并没有分手。” 辉夜有点意外地看向这个和越前龙马相似的面孔。 越前龙雅不意外，耸肩笑了笑：“他在悉尼有表演赛，慈善性质的，合约是黑心老板签的，前天就被打包送过去了。” 西野澪：“喂。” 辉夜看了一眼西野澪的脸，瞬间了然：“好吧，不管怎么说，我仍然对他表示同情。” 西野澪：“喂喂喂。” 辉夜和龙雅不知道互相明白了什么，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是默契击掌。 “摊上某人还真惨。” 西野澪按着越前龙雅的酒杯就塞到他喋喋不休的嘴里，成功让后者狼狈后退呛了一会，才转头：“怎么是和上杉一起来的？” 辉夜手点在下巴上，故作思考： “或许是，我幸运的成为了某人的朋友，又恰好某人的老爹特别乐于助人。” 西野澪想起那根发带。 哦，原来不是用绑架辉夜来威胁她帮忙追妈妈啊。 误会老爹了，但不愧疚。 辉夜和她凑近了一些，看过在场人的面孔后，意味深长：“不过，你还真是有魄力。” 西野澪歪头，和她脑袋贴在一起：“有这么明显吗？” “不明显，”辉夜说，“但我足够了解你。” 庆礼过后，越前龙马的赛事还有半周才能回国，西野澪将早田、上杉和辉夜安排到自家酒店套房住下，辉夜来纽约除了是一次对于四宫家秩序的反抗，同样也有自己的生意要做，有足够的筹码，才有足够分量去谈判桌主导。 西野澪前段时间在电话拍卖里拍下的东西也送到，花了不少谈判成本，但钱是最有效率的办事手段。 纽约最难搞的代理商一直在寻找这对15世纪遗失至今的137g钻石，早年经切割被一分为二，一半在她的书房里，一半在上次西部国家的拍卖会里。 她以此为约见的理由，成功从对方日程里获得了半天的谈话时间。 莱斯特早年就是珠宝商，遇到经济下行的趋势，才转行做了代理商，直到这几年才重拾旧业，不过已经很难再进入珠宝圈。 前段时间的展出，也因为没有镇展的珠宝而颇受冷落，预计巡回展出的匈牙利计划也面临取消。 西野澪一直等到现在才约他，也是因为今天是匈牙利展出方给他的最后期限。 人就是要到了最紧迫的时刻，才能咬牙退让。并且，十分感激。 西野澪不过是提出借f珠宝给他展出半年，莱斯特就答应了她的要求。 不是作为霍华德，否则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出面。也不是作为西野氏，否则只要让商务谈判的职工和他讲清条件。 西野澪将自己的品牌case创意申请，又和辅修课教授确认过后，咨询过菜菜子女士，才将这份项目书递出去。 左边的霍华德代表她通过考验的合格水平，右边的西野代表她处理预案的办事能力。 比较起来，她都不想让这份项目交给他人审理。 莱斯特看过项目书，虽然对新产品没有企业支撑的信任，但至少给了她手下流量最大的店面登陆。 莱斯特的展品名单提交，在匈牙利展出半个月时间。 西野澪到机场接越前龙马的时候，还盯着上方的大屏看广告。 脑袋被帽子盖住，遮住视线的时候，越前龙马的声音闷闷的，显然很不高兴：“在看什么？” “广告。” 西野澪抬起帽子，发现是下季度才上的新款：“咦，你绕路去伦敦了？” “……没有。”越前龙马抬头看了一眼广告屏，代言霍华德成衣的秀场男模正在吸睛的红色logo转场里大秀身材。 西野澪看见他脖子上同系列的围巾：“你有，这是迹部刚给我发的广告图，他说下个季度才发预告呢。” 越前龙马别过头，箱子从左手换到右手。 第91章 “被他骗去了一趟，让我给你带礼物。” 西野澪点头：“这就合理了。” 这种浮夸的款式，肯定不是越前龙马亲自去选的，不然她都怀疑是团队里出了审美差异。 越前龙马左手牵住她：“刚才站在你对面，看了你三分钟，你都没有察觉到吗？” 西野澪：“广告三分钟轮换一次，时长15s，我可能真的没注意到。” 越前龙马和她顺着人群朝外走，闻言扭头看她：“你还数这么清楚？” 西野澪理所当然：“对啊，每一秒都是我精心选的，每一秒都很满意。” “……” 越前龙马沉默着把她的帽檐又压了下去。 西野澪：“你好，请不要把这个习惯用到女朋友身上。” 压帽檐是选手标志动作，转移给她干什么。 越前龙马回国也没闲着，西野澪和他早早都到了合法驾驶年龄，但一直没空学，也没有这个学习需求。但跑车再不开，完美的公里数都能出售转让全新了。 没太多犹豫，越前龙雅干脆给他们一起报了驾培，还给他们看了一晚上纪录片。 笔试流程很顺利，但是上手亲自开的时候，西野澪总是一脚油门就是一个突飞。 教练让她匀速踩，西野澪就匀速飞。 面无表情把着方向盘，学习的路段空旷，罕见人烟，无拘无束。 教练紧抓安全带，在车窗被她失误开下后，狂风灌嘴：“慢点慢点慢点踩刹车踩刹车！！！” 坐在后排的越前龙马习以为常地抓紧车上方的扶手，关上后排车窗，拯救耳朵。 西野澪根本听不清声音。 教练崩溃地看着前面拦下的障碍和分岔路口：“你要去哪里啊！！！” 西野澪面无表情，在脚下找刹车：“我去x。” 刹车准时踩下，一个急刹，所有人一个陡停惯性前倾。 西野澪面无表情拉下安全带，开车门，下车，关车门，扶着额头吐出一口气。 越前龙马递出一个果味的软糖：“还好吗。” 西野澪摆摆手。 缓了一会，抬头：“越前龙雅是不是看的盗版碟？” 越前龙马面色平和：“不是盗版，他给你看的《速度与xx》。” 勉强在生死存亡之时拿到了驾照，西野澪开着敞篷，停到越前龙雅面前：“上车，我带你兜一圈。” 越前龙雅第一次见到这辆全球限量四台的跑车，讶异：“原来最后一台在你这。” 西野澪敷衍：“嗯，压库存里好几年了，上车。” 越前龙雅欣然入座。 路边的越前龙马默默为他的胸口插上一朵白花：“一路走好。” 越前龙雅：“？” 下一秒，油门一踩，跑车轰鸣声炸开，人走魂留。 第二天，越前龙雅留下一封信，飞往了西班牙。 第65章 莱斯特从匈牙利回来后,新产品的第一期发布刚好结束。 app登发顺利，引起热潮，日活已经几乎与之前常用app持平, 虽然也不乏谩骂抹黑, 但只要有下载量, 就不缺留住这波热度的手段。 算法由早田提供, 淘汰往年学校教授课程的作业系统，功成身退后，早田已经飞回慕尼黑参加项目新阶段。 因为热度与收益的高调, 引起了更高层级的注意，已经有其他合作方朝她发出了邀请。 不过她暂时没有把手头合作方当跳板的意思, 还要等和莱斯特的合约到期再谈。 收到莱斯特消息的时候，西野澪正在对门越前家写论文，手机还在厨房给越前看厨师发来的菜单做法。 越前龙马擦了手，拿起手机, 倚靠在厨房门边, 给她念短信： “霍华德小姐,诚邀您今晚参与产品庆功宴,请让我为您祝贺……” 读着读着，越前龙马声音扬起尾音。 “……莱斯特先生？” 西野澪从电脑面前抬起头，想起这号人物：“哦，合作商。” 他晃了晃手机：“有应酬，我送你？” 西野澪摇头：“不用了。” 她暂时还没有告诉越前这件事, 这也是她没有利用越前的合约让对方帮她代言增添知名度的原因。 事成再宣布, 一向是西野家风。 “不过那家餐厅的鱼很好，要一起去吃个晚餐吗？” 越前龙马侧身示意厨房快出锅的晚餐：“你有工作就去做好了，没关系。” 西野澪点头, 拿上外套：“作业麻烦你帮我提交一下了，教授让我七点后再交。” 越前应声。 学会开车后，她减少了司机的出勤，除去商务车，基本都是亲自开车。 开车的水平也平稳上升，越前龙雅是最后一个受害者。即便现在给他发消息说用柯尼塞格带他兜风，都只能获得一个冷笑的表情。 抵达约定的餐厅。 才刚把钥匙给门童停车，漆黑的夜空就升起璨然的烟花。 烟花在盛放过一片后，第二波特殊烟花又升上夜空，是她的中间名。 莱斯特出现在眼前，定制妥帖的西服，领带结还用了钻石领针。拿出一个方形盒子，一颗独一无二的完美切割钻戒呈现，他单膝跪地，烟花在他身后的天海一色中绽放。 “您聪慧的头脑在选择我时想必已经有了对这份数据的预测，那么我很适合你不是吗。与其让未知的风险打破现状，不如让我们的合作如钻石永恒。” “……” 西野澪侧过头问门童。 “这是在干什么？” 门童礼貌微笑：“大概是求婚仪式。” 西野澪垂眼看了这个戒指。 一根手指将盒子盖上。 求婚仪式，烟花、钻石、出乎意料。 西野女士和老爹的婚姻又一次警醒了她。 他们基于爱情，也为了双方的利益结合，结果却是相互避让。严重影响个人生意发展。 如果不是婚姻，西野氏进入北美市场的时间应该是十年前。 她和莱斯特只有一次合作，算是互利互惠。莱斯特用这一手求婚，反倒让她觉得自己选错了合作对象。 董事会让她去上学，投资对象要她早点结婚拿基金享乐。以利益结合为由，削减她的决策主导权。 男人总是这样，看见出色的女性，不是产生获取她的收藏欲，就是产生她不该在那的危机感。却不愿意承认，认不清这种感情，觉得一段婚姻就可以摘获成品。 “永恒的不是钻石，是利益，你应该是最清楚的，莱斯特先生。” 莱斯特是提出钻石永恒理念的商人，不会不明白这句话。 莱斯特无奈笑了一下，收起戒指：“你真是特别的女人。” 西野澪利用f石引导他们的会面在先，确实是一种合作手段，但最终利益获取是对等的，相互利用的双赢局面，却被他轻佻成了男女互动。 “是特别的——人类。” 西野澪束起手指，做了个划掉单词的动作。 “请去性别化，我们除了生理构造不同，拥有同样的思想和灵魂。你小时候没读过简爱吗？” 今天的庆功宴是不必继续了，她抬手，门童把钥匙还到她手中。 “你可以享用晚餐了，我的律师会联系你解约。” 西野澪拉开车门：“对了，晚餐不必付账，就当是你支持霍华德烟花制造的谢礼。” 车子扬长而去。 莱斯特呆滞了一会，扭头问门童：“什么意思？” 门童仍保持礼貌微笑：“您前段时间没上网吗，她是我们霍华德集团的执行总裁，您预定餐厅的这栋大楼也隶属集团。” …… 回到家后。 西野澪推开对门。 越前龙马正坐在她电脑前，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吃晚餐吗？” 西野澪摇摇头，把外套挂在架子上：“联系名取和菜菜子，那颗钻石是不是霍华德切割的，报价是多少。” “？” “还有定制烟花的报价，调出和莱斯特的账务往来。” 越前龙马没听懂她的逻辑：“钻石？定制烟花？” 下一秒，推送的娱乐新闻就跳了出来。 夜空升起烟花的名字、天价出售的钻石、嚣张离去的跑车。 其他的要素暂且不提。 越前龙马知道她的全名，和她刚刚开出门的跑车。 还没开口问。 西野澪已经拨通了名取的号码：“嗯，减掉这两项的总价，把其他部分全都拿回来。” “发给各部门当奖金。” 挂了电话，她看向越前：“刚才要说什么？” 越前龙马默默扭头：“……没什么，七点到了，我打算给你发论文。” 发小就是，恭喜庆祝的时候他们不一定准时。 来看笑话绝对是挤着抢第一名。 野崎的短信率先发来：“我可以把这段画成漫画吗？” 第92章 西野澪：“不可以，侵权。” 野崎：“谢谢，已交稿。” 辉夜：“钻石不好，烟花太俗。” 西野澪：“请女王指导修改。” 辉夜：“建议给我发一份合作书，我有更好的烟花设计。” 迹部：“哈。西野丑闻。” 西野澪：“你温网没赢。” 迹部：“谢邀，没被俗不可耐求婚。” 而越前龙马则收到了来自家长的嘲笑。 越前菜菜子：“^^” 越前龙雅：“你这么大方？” 同一屋檐下的西野澪和越前龙马脸色都不是很好。 屏蔽掉剩下来自更多人的嘲笑，又接到了老爹的电话，一接通就是毫不掩饰的大笑：“我不是说过，不要创业吗。” 西野澪不语。 “你以为我是怕你创业失败败光家产？当然不是，是因为会有很多自以为配得上你的人让你丢脸，没想到八卦传播的速度这么快吧，我在南非都看见了。” 老爹径自笑完，问：“我可以知道他说了什么吗。” 西野澪挂断电话，侧头看向越前龙马：“我拒绝的太温和了。” 越前龙马虽然被家长嘲笑，但还是也对她的遭遇感到一丝不忍的好笑。 伸出手，顿了顿，拍拍她的脑袋安慰。 “那下次遇到这种事，拒绝得不留情面。” 第66章 和越前龙马相互串门的次数变多后, 互相用对方电脑帮忙办公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西野澪的许多文献参考都会传给越前先整理一遍。 然后越前会把她需要用到的资料数据投至不同的屏幕让她处理。 西野澪的书房里堆满公司传真来的纸质办公资料，因此学校的组内线上会议都会借用越前的书房。 他们在不同的学校，同学和教授都是两批人, 自然也没人发现过他们视屏会议的背景都是同一片。 因此, 西野澪借用男朋友的电脑也成了日常。 唯一不同的是—— 她看了眼右下角跳出的邮件弹窗。 一个非常眼熟的公司头衔,前段时间他们才结束了一场诉讼,和平解决后，名取还安排了她和对方的老总吃了一顿饭来对外宣布两家公司没有因为这场选手诉讼产生负面影响。 opclub的市场部亲自发来了邮件，想要询问越前龙马和目前所签约的公司是否有意向续约。 如果没有的话, 或许可以考虑和op合作。 op的诚意不会比霍华德少，按照越前龙马现在年度大满贯及金杯在手炙手可热的程度, 如果愿意继续签一个俱乐部来运作自己的团队，op至少能给到越前龙马在网球俱乐部里王牌的首席合同。 op和霍华德不同，霍华德早年做股票交易、银行保险发家后，又为了拓展市场和业务, 才进军娱乐业和体育行业。而op则是从奥林匹克诞生之初就建立的体育公司, 最早一批的顶尖球星就出自op建立之初的教练员团队。 而越前龙马和霍华德的一年合约也面临到期。 只是西野澪没有提起, 越前龙马也没有主动联系续约。 不过, op既然已经越过公司的经纪团队直接联系选手，也许有越前南次郎的默许。 毕竟南次郎回美国后，回到网球行业，已经多次受邀担任世界排名前五十的选手教练员，但他都拒绝了选择留在龙马的团队内。 看对方发来的消息, op已经不是第一次联系, 但越前龙马并没有回应过。 即便这样，西野澪还是突然意识到。 她的摇钱树将不是她的摇钱树。 金融大危机！经济大萧条！ 霍华德网球俱乐部危矣。 越前训练回来后直接去淋浴，这会刚出来,头发还没吹，用毛巾擦着还在滴水的发丝：“怎么了，课题又被卡了？” 西野澪回神，示意他： “有消息。” 越前龙马视线掠过屏幕，下一瞬就移开了目光：“妨碍到你了。” 走过来，从身后撑在桌面，手指点了点西野澪的手背，示意她松开。 接着，接过鼠标使用权，邮箱后台登出。 西野澪仰头：“自欺欺人。” 推出装未读什么的，这种手段她只会用在教授打回她课题的时候。 越前龙马耸肩：“你负责。” 他在比赛结束后就打算注销商务合作的邮箱，但被西野澪阻止了。 西野澪拍拍他胳膊：“好了，走开，我要继续写作业了。” 越前龙马顺从后退，倚在一旁的书柜：“每天来我家，只占用书房？” 西野澪头也没抬，劈里啪啦敲键盘：“总裁办每天有几百份文件要传给我，只要察觉我在电脑附近就会开始自动打印，我的书房没有落脚地。” 越前龙马“哦”了一声。 集团的各位老前辈和俱乐部的董事会完全不同，后者巴不得把所有权力握在手里。 前者则相反。 一见到她就如狼似虎，恨不得把所有工作都交给她。 迹部景吾尚有余力发展网球。 西野澪每天两眼一睁就是加班，提交课题，提交论文，提交竞赛表。 教授想让她去参加辩论赛，可以获得额外学分。 但西野澪仔细思考了自己的英文对话水平，决定婉拒教授提议。 她安静地完成自己的作业，越前龙马就在旁边安静看着她完成作业。 刚才op市场部的邮件像是一场无关紧要的插曲，谁也没有提起。 西野澪现在的主要负责范围并不在俱乐部，因此，如果顺势提出和越前龙马的续约，未免有些感情用事。 公事还是要公办。 该走的流程还是要走，比如在合约最后一个月的时期，由俱乐部负责人，合约暂时代理人提出续约。 去年的合约，是公司业务不错，是她和德朗的相互竞争，也是霍华德和越前龙马相互托举的互赢，她并不介意在问清越前龙马不抗拒的态度下，由自己出面作为越前龙马的合约代理人。 但现在，越前龙马在世界排名的积分已经完全可以支付个人团队的组织。 成年人的合同，总应当更慎重选择。 她希望越前续签，但并没有个人出面合作的身份。 键盘敲击的频率降低下来，作业到了收尾的进度。 越前龙马才慢慢开口：“一年合同，或者五年合同，我都会签下的。” 西野澪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在最后的结语写完后，提交给系统。 越前龙马看着她步骤结束，继续补充。 “我保证。” 选手的话是最不能信任的。 这是老爹的带团队经验之谈。 有些选手，即便有知遇之恩，面对面时如何声泪泣下地给出承诺，在遇到更高更合心意的团队待遇时，也会立即转会。 西野女士和那位销冠，也相识多年，交情似姐妹。 但转头，在北美公司发出橄榄枝时，对方仍然毫不犹豫抛弃了这份毫无保护的关系，选择了更大的天地。 这是人之常情，公司并不能以感情要挟对方一定要履行承诺。 西野澪听到这句话，也只是“嗯”了一声，合上电脑，说：“晚安，谢谢你的书房。” 回到自己的公寓，西野澪发现浴缸已经恒温了一段时间，正适合现在作业后的疲惫发散。 越前龙马是个很合适的男朋友。 虽然她第一次交往，但还是给出了这样的认可。 即便如此，她也不会完全信任这份承诺。 越前龙马可以保证自己的一年、五年。 十年呢，二十年呢。 何况，越前龙马并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他的学习能力、行动能力都非常优异，个人的规划清晰，对于自己人生目标有清晰的阶段性规划，父亲是越前南次郎，却也并没有依赖父亲的承托。 正在恒温的水升里困倦得快要失去意识时，一旁的手机提示了特殊提醒。 是她给西野女士的专属铃声。 很久没有响起了。 她清醒过来，接过手机，西野女士从非洲失联后，还是第一次给她传信。 应该是公司有关的事情。 西野澪眼眸清明，点开屏幕。 【谈恋爱了？可以。结婚，慎重，最好不可以。 】 “……” 这是最要紧的吗。 还没有回复，对方收到已读提示，下一条消息也发过来。 【结婚不仅是个人感情驱使，更是利益结合。 】 西野澪眨眨眼，睫毛上被雾气蒸腾的水珠滴落。 ……利益结合？ 她头脑恢复了冷静。 噢！原来还可以结婚！ 第67章 经过西野女士的提醒, 再看向越前龙马的目光就多了一重观察意味。 对于结婚对象，她没有过思考。因为在此之前，她从没考虑过结婚。 第93章 所以, 如果结婚, 相较于西野女士和老爹相互盲目的追逐, 她对结婚最大的功能要求就必须是稳定。 感情方面的事情, 身边人里，清水惠子是最擅长的。 西野澪咨询了她。 【结婚？像你这样的，应该不用考虑联姻了吧, 那找个满足情绪价值的就好啊。 】 对方是这样回复的。 西野澪坐在车后座，看着这四个字,陷入短暂沉思。 秘书为她打开车门，礼貌恭敬：“总裁，联储理事会的人已经到齐了。” 今天是她正式成为集团执行总裁的第一次联合会议，集团对于她的考核视察已经结束,这场会议在经济市场十分稳定的现在,目的只是为了向理事会的人宣布往后的公事将由她全权接手,走的一个过场。 西野澪把手机递过去, 点头。 车子停在大厦门口，站在门外等候接她的行长快步走来，脸上挂着殷切却不谄媚的笑容，替她引路：“霍华德小姐，久仰,早听闻您的许多事迹,在接手初期就凭借独到的战略目光带领俱乐部获得新突破，能在未来和您共事真是一大幸事。” 她没有回应，微微颔首,对方为她按下电梯。 只是向外看了一眼，对方立刻开始讲解：“这是我行建造的观光滑梯，全透明外部高空景观，截至目前已经是城市著名景点。” 秘书站在一旁，抿唇提了唇角。 一眼看穿了行长的心思。 会议楼层，各位高层都没有着急进入会议室落座，三三两两在会议室外全景落地的开放式茶室前闲聊，西装笔挺，发丝妥帖，没有一缕杂乱。 有年纪轻轻继承父母职级的西装男士长腿委曲，闲散坐在沙发上，端着咖啡在唇边浅浅品尝。 目光却久久等待在楼层进出口，见到她来，立即放下茶杯，起身走来。 “霍华德小姐，我是康博尔家族的坎贝斯，代我母亲向您问好。” 西野澪走出电梯，行长自觉停在电梯外侧边微笑目送。 西装裤随步伐迈动微微牵动，她伸出手，让对方浅浅握住指尖：“您好。” 说实话，没记住长串的人名，但只是伸出来握手，说一句你好，对方就已经感到十分荣幸。 所以情绪价值，她根本不需要，走出去，站在那里到处都是情绪价值。 越前龙马还是区别于面前这些人。 他的价值不在于提供这些她的拥有，而是可以结合的商业价值，作为落户在霍华德的定海神针，以自身在于网坛即便十年、二十年后也能成为传奇历史的价值，增添的不仅是商业合作的利益，更是霍华德长久的荣誉而存在着。 何况，他们有磨合过的默契，相互认可的商业视野。足够广阔的知识面。 能培养出这样的人，家庭层面也足够稳定，每一位都是各自行业领域内的传奇。 考虑完这些。 会议结束后，走出会场的长廊上，秘书附耳轻声汇报：“澳网今年的青少年赛事选拔，有一位14岁捷克小将因病退赛，无缘前三，越前选手听到消息就用大赛奖金创立基金会了。” 西野澪侧头：“他人在哪。” “跟教练团队去突尼斯实训了，代言商听说他的举动后愿意赞助，正在联系咱们，要去见见吗？” 西野澪伸手，秘书把手机递给她。 拨号过去，越前接的有些慢，在她抵达一楼时终于接听。 “你去北非了？” 越前龙马那里声音有些嘈杂，听得出来正在向人少的地方走去：“嗯，正好有一个女单选手，资金不够组建团队，她的教练联系我，愿意为我工作两年。” 霍华德俱乐部的青训营已经有不少男单和男双，但女单和混双的整体能力提不上去。 对于女子网球这方面，还是很薄弱。 不过，越前龙马的合约虽然即将到期，但毕竟还没有到期，带着自己的教练团队越过公司去面见新教练。 许是知道她想说什么，越前龙马继续道：“这位教练的打法很特殊，她能破解天衣无缝，我还有一位对手，无论如何都想打败他，所以没有来得及告诉你，就先飞来了这里。” 西野澪对网球的技巧招式并不全知，听不懂他说的天衣无缝，也没有多问的想法。 得到解释后，原本的介意散去。 “你是说还要继续参加下一年的大满贯赛事？” 越前“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遥远：“他的伤势没有完全康复，在他复赛前，我一定会继续站在赛场上，直到我们成为对手。” 多次拿全满贯的选手不少，但是拿到全满贯和金杯的选手仍然选择继续精进自己，在体育界还是少有。 西野澪沉默了一下，和他道别。 随即，发消息给流川枫。 “别睡了，起来练球。” 多么上进，多么个人规划清晰的摇钱树啊！ 树比树。 不过越前龙马的行动力还真是高，她这段时间一直忙于工作，越前龙马竟然也没有闲着，基金会的建立都准备万全了，没有麻烦到她。 作为老板，还真是心虚。 但是越前龙马已经将俱乐部的工作看在了眼里，主动去北非，也是为俱乐部筛选女单选手。 在获得荣誉后也没有迷失自己，仍然有阶段性的目标，并且规划清晰，自主进步。 连代言商都联系赞助项目，在公益上的公众形象提升也是商业价值的不断升级。 作为丈夫，越前龙马是很合格的人选。 回去的路上，西野澪安静了一路，临近到家，她才转头看向秘书。 “安排一场仪式。” 秘书打开平板记录：“好的，您需要什么方面的安排。” “求婚。” “好的，求婚的场地和时间……啊？” 秘书记录到一半，突然张大嘴，有些失态地看向她。 西野澪淡定：“求婚仪式有流程，我知道，晚餐、烟花、钻石。” 说完，她觉得不太对。 毕竟她面对这个流程的时候，并没有赞同的意愿。 “等等，”她抬手合上秘书的下巴，“流程前，去一趟游乐园怎么样？” 秘书呆滞：“和和和和和和谁求婚？？？” “越前龙马。”西野澪理所当然。 她歪头：“还会是谁。” 秘书顿了一下，一个猛地后仰，脑袋磕到车窗也不感觉到疼，震撼地拉长下巴：“啊？！越前选手知道这件事吗？” 没等她疑惑，秘书连忙补充：“我是指，您的流程是不是太突兀了，老板对选手下手是很正常，额，不是，我是说，毕竟是越前选手，对他动心是人之常情，但，您也该慢慢来吧，从恋人做起，然后约会三次，再进行进一步的人生邀约呢。” 西野澪慢慢地眨了一下眼睛。 “恋人？我们是。” “哈？？？？” …… 秘书的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很强的，花了三秒钟消化后，立刻沉稳下来，安慰自己。 “是您的话也很正常，我为您安排约会，然后在晚餐时间您顺理成章求婚，怎么样？” 西野澪点头：“不要烟花和钻石。” 想了想。 西野女士和老爹的婚姻失败，在于没有保障，感情和利益纠纷、距离的远近、国籍的事情，都需要妥善安排。 “准备一份合同吧。” 她会负责的。 秘书：“？您认真的吗总裁。” 西野澪点头：“我有经验。” “……好的。” 越前龙马回国前，西野澪加班加点把工作做完，按照秘书做好的方案流程，在机场接他。 不出意外，越前龙马团队里多了两个人，一个是小麦色皮肤的女孩，戴着鸭舌帽高马尾，利落飒爽。 见到她，锐利的眼神锁定球一般看过来，流利的英文向她打招呼：“西野小姐，我是乔，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非常标准的英文口语对话句式。 听到这句话，有一种面对做过几十遍的听力题的坦然，西野澪看她的时候，倍感亲切起来。 在乔身后还有一位个子高高瘦瘦的女士，穿着一身黑色的运动服：“西野小姐您好，我是乔的教练员，叫我伊凡就好。” 和伊凡的握手不像乔，乔的力气并没有收住，伊凡的握手力度反而像是从未体能锻炼过的身体素质，甚至轻柔地有点过分。 西野澪不动声色握手，看向走到她身边的越前龙马。 “感觉出来了。”越前笑了笑。 西野澪点头。 “看来你认可我会让她进入俱乐部了。” 越前龙马抬起鸭舌帽，看向机场大厅：“嗯，这对师生很特别。” 南次郎挤过来，贼兮兮笑：“这小子，第一次在双打的时候感觉到这种选手的危险性吧。” 西野澪不太明白他们的对话。 第94章 越前龙马不自在地轻咳了一声：“等很久了吗。” 西野澪摇摇头，看向前方一个活泼有力，另一个步伐虚浮的师生组合。 新选手和教练被南次郎带回俱乐部，越前龙马被她带回家。 秘书说，越是重大的事情，作为惊喜发生前，态度就越要不经意。 秘书说的时候看了她一眼，肯定道“嗯，您就不用担心了，没有人能看懂您的脸色”。 她靠坐在沙发上吃了一会水果，见越前洗完澡出来，探出身子：“去约会吗？” 越前龙马擦头发的动作一顿。 西野澪眨巴眼：“怎么了？” 越前迟缓地继续擦了擦头发：“没什么，我以为你会先问我为什么不和你商量。” 作为伴侣的那份求婚合同上，越前龙马对于俱乐部拥有优先决策权，所以西野澪对于他是否越过自己做决策已经不甚在意。后由伴侣一起打理产业，在每一条法规上清清楚楚，不会产生老爹那样矛盾的婚内纠葛。 既然决定要结婚，那她就不会重蹈覆辙。 出门前，西野澪拿出秘书为她准备的细高跟，后者极力推荐。 越前龙马也在换鞋，看过来一眼：“你会脚疼。” 西野澪：“我喜欢这双鞋。” 这番对话似乎发生过。 越前龙马没有阻止她。 她穿了高跟鞋，今天就由越前龙马开车，抵达游乐园，为她拉开车门，走到园内后。 短短几百米的路，西野澪的面无表情之下，隐隐有冷汗冒出。 越前龙马看她：“脚疼吗？” 西野澪面无表情：“不疼。” 越前龙马盯着她看了一会，蹲下：“上来。” 今天他们是一起出门，一起走到这里，没有空隙准备惊喜。 不过越前龙马这一次并没有为她准备皮鞋的意思。 第68章 自从忙于学业和工作后, 西野澪已经很久没有光顾过游园的地方，连以前期待的节日庆典气氛都在不断参与会议、审批庆典策划后变得有些厌倦。 但被越前龙马背起后，又有一种回到小时候的奇妙体验。 察觉到她凑近的气息,越前龙马偏过头：“这种时候,如果说我像你妈妈,我会把你丢下去。” 西野澪歪了歪脑袋：“嗯？没有, 我在想会不会也有人对游乐园的项目不感兴趣，或许增加一点童趣会有更多客流量，除了儿童和青少年, 还可以制造ip吸引青年。” 越前龙马轻笑：“这么说，目前的游乐园没有能吸引你的ip ？” “不, ”西野澪很认真，“你现在就很吸引我。” 秘书给的方案上，要她温柔体贴，大方宽容, 甚至塞给她一本求婚必胜手册：《霸总的90亿娇夫》。 是一本小言。 语言诙谐,用词简单直白,很适合新手学英语的入门。 唯一不可取的就是手册里求婚的手段太过张扬,而西野澪并不希望自己的求婚众所周知。 选手的私生活不能高于事业新闻，赛场之外的一切信息都只会增加公关成本，而带不来商业收益，对选手形象也并无好处。 越前龙马已经很习惯她随口说出的惊人话语，恬不为怪：“哦,是吗。” 甚至还能接上她的话。 “那我对你的吸引力好像还不够。” 西野澪搭在他肩膀上：“还不够？还要怎么够。” 越前龙马的脚步停在一项高空项目前, 人群正因机器的移动而放开嗓子尖叫。 她看了眼空中的人群，又看了眼越前龙马：“你不怕吗？” 上一次来游乐园，越前龙马似乎连海盗船的项目都紧张的。 越前龙马显然是也想起了上一次的经历,抬眉：“比心率？” 西野澪伸手：“来吧。” 越前龙马把电子表圈在她手腕，和自己的一同按下运动模式。 近距离之下，抬眼对视间。 无形的火花碰撞，两人都跃跃欲试。 工作人员为他们戴上安全带，再次向他们确认：“这个项目很刺激哦，您二位确定要体验吗？” 西野澪无动于衷：“请开始挑战。” 工作人员：“挑、挑战？” 西野澪亮出表盘的数字：“72。” 越前龙马回敬自己的表盘：“76。” 西野澪微抬下巴：“小心了，越前选手，第一次输比赛吧？” 越前龙马微笑：“谁知道呢。” 话音一落，机器启动，毫无前戏，唰一下他们的座椅就被甩了出去。 周围的尖叫声不绝于耳，西野澪只能感到发丝乱舞。 一圈结束，机器缓缓停回初始点。 西野澪心如止水，从容不迫。 勉强破百。 越前龙马也安闲地举起手腕的表盘。 工作人员上前帮他们解开安全卡扣，西野澪起身的时候忘记了自己的鞋跟，下意识扶了越前龙马的手，顺便就牵上了。 回过头，看了眼他表盘的数字。 “谢谢，笑纳了。” 西野澪晃了晃手腕的电子表。 越前龙马：“……” 低头看了眼被扣住的手，撇过头，压了压鸭舌帽，嘟囔：“……算了。” 游乐园的约会结束后，越前龙马被牵着手离开，却没看见原本停好的车子。 司机一身不同于往日纯黑形象的灰蓝色西服，今天甚至还在胸前别了一朵粉色的花，面带喜色等在园外。 见到他们，嗓音也比平时更加洪亮。 “小姐，少爷，请上车！” 西野澪迟疑了一下，意识到大概是管家也参与了这环节，否则霍华德家的司机绝不可能现在出现在这里，油门都要踩出火星的。 倒是越前龙马，对此一无所知，但是从容不迫：“你有安排？” 西野澪还没说话，被嘱咐了一定不能让主人公发觉的司机就立刻开口。 “没有少爷，今天我家有人结婚。” 西野澪：“……” 越前龙马慢悠悠看了她一眼，才开口：“哦，恭喜。” 司机咧嘴笑，一口大白牙标准八颗露齿笑：“同喜。” 西野澪：“……” 她扶额，拉开车门：“上车吧。” 她要开始怀疑越前龙马是不是真的不知道了。 太过熟悉也有弊端，总是做什么都能互相明白。 抵达的餐厅是坐落在海边的独立门厅，今天只有他们两位客人。 没有太过隆重和奢华的安排，和平常的约饭没有太大区别，西野澪不动声色地满意了一下。 菜式的选择也是被仔细把关，比上次接待州长秘书还要隆重，但又被主厨精心制作出了一种不经意的日常感。 越前龙马正在切餐盘里的餐食，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 “怎么了？” 西野澪稍稍后仰，直视他的眼睛：“和我结婚吧。” “……！” 侍应生上菜的动作一顿，随即立刻反应过来，放下手中的托盘，小幅度弯腰致意后，后退立场。 接收到暗号，全场熄灯，只有他们面前的烛光微燃，光影被投照在身侧的玻璃倒影上，红色的火光颤动。 空气安静，音乐响起。 没有烟花和钻石，但是玻璃外的海岸线上簇簇亮起星河般的光点， howardline游轮亮起斑斓的灯光秀。 但餐厅内还是一片寂静。 沉默过后，西野澪转头问一旁屏息凝神扒墙看戏的人：“可以开一下灯吗，他看不见菜。” 反应过来的人立刻为他们头顶的灯按下开关。 终于亮起一点白色的灯光，西野澪叮嘱：“小心点，刚才好像切到手了？” 越前龙马放下刀叉，脸色说不上惊喜，但也说不上困扰，呈现一种诡异的平静：“不是因为灯光，你刚才——说什么？” 见他没切到手，西野澪收回担心，轻描淡写重复：“和我结婚吧。” 她递出那份被仔细查阅过确保双方利益的求婚合同。 “关于你的合约，就算你选择不续签，我仍然会继续帮你组建团队，你可以安心打球，剩余的一切事务我会帮你安排好。无论是霍华德还是西野都将持续赞助你，所以不用担心结婚后你会有所损失。” “这是我们的婚前合同，我会转让部分股份给配偶，作为你可以信任我的条件。” 她将合同页面翻至第一页，划清价码般清清楚楚写着甲乙双方的姓名。 西野澪。 越前龙马。 这样做通常是合理的，双方都有婚前财产时，按需协理。 “对合同的内容有异议，或者需要代为检查，都可以咨询这位律师小姐，是我从你母亲工作室借调来的高级律师。” 西野澪示意了一下，律师女士从楼上走下来，推了推眼镜。 为了避免自己公司和对方公司的律师起到内部协调的相关纠纷，她特意没有从自己公司调来律师，而是选用了伦子女士工作室的主理婚姻官司的律师来协助。 第95章 然而，越前龙马却没有看向合同。 他回视着西野澪的目光。 霍华德俱乐部的股份是一种得到，同时也是一种法律意义上的保证。 保证越前龙马不会加入其他任何有竞争关系的体育俱乐部。 这是行业里不约而同的守则，同时，即便他选择加入，对方公司也未必会像现在一样信任他的到来。 因此，无论如何，只要签下这份合同，越前龙马会是最高待遇的选手，属于霍华德。 是选手，也是管理者。 她的确将工作高于一切。 越前龙马现在确信这一点。 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越前龙马只是经过西野澪筛选的商品。 这是一段多经波折的关系，从信件往来的第一天起就证明着这一点。 一开始只是跨国来信，时差的不同让他们仅有一句对话的来回。 接着是相处时，显而易见对于学习高于他的态度，无可厚非，越前龙马不介意以此模式持续下去。 所以他宽容，退让，接受对方的利用和橄榄枝，并且甘于此。 至少关系在改变，西野澪对他的感情在改变。 但在这一刻，越前龙马意识到，退让和宽容是无用的，至少对于西野澪是这样。 他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没有避退的目光，没有再一次算了的叹气。 微微启唇：“我……” 西野澪盯着他的口型，不知不觉也开始为他的答案紧张。 通常情况下，这种情景对话里，对方只有一个回答。 餐厅里的所有人都提起一口气，不敢呼吸，生怕自己的气息打扰到正在说话的男主角。 连餐厅外，玻璃倒影出的邮轮灯光都静静停滞在了微光闪烁的瞬间。 “我觉得，你应该冷静一段时间。” “……？”西野澪盯着他的口型，忘记了眨眼，听到回答异于秘书和她排练的可能后，本能地被眼球的酸涩眨动。 合同被原封不动推了回来。 站在一旁的律师女士将滑落鼻尖的眼镜推了上去，笑容在脸上像是铁打的面具。 “是需要签字笔吗。” 律师女士得体地递出自己的签字钢笔，戴着烫金的刻字，写着伦子律师事务所的名字。 越前龙马没有看向别处，将对面人眨眼的动作看进眼里，仍然是这副静若止水的模样。 “不用了，谢谢。” 西野澪反应过来，这是求婚被拒了。 但她没有气馁，毕竟那本求婚手册上，主人公求婚了99次：“是合同上有哪一点不满意吗？” 这个人没救了。 越前龙马浮现出这样的念头。 他愿意退让的理由，是基于感情的双方态度端正，即便西野澪提前看出他的心思，虽没有动容，但至少愿意利用这一点感情将他把握住。 至少她的理解内，越前龙马的感情是愿意为她退步回头。 就这样一直利用下去，越前龙马也愿意为她签下永远属于她的合同。 是基于感情，才有合同。 而不是将感情明明白白，两不相关地写在合同上，才衍生出他们的交汇。 他愿意温柔爱护这段关系的男朋友。 但不愿意成为利益计较后的丈夫。 所以他再一次肯定地、确切地、冷静地说：“我想，你的确要冷静一点时间。谢谢你的约会，晚餐我就不用了，再见，西野小姐。” 他拿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礼貌地和她点头致意。 随即，大步流星，离开了餐厅。 餐厅的空气恢复了流动，烛光再次随着行动流通的微风颤动着，留下巨大的影子在玻璃上摇曳。 游轮的灯光秀继续闪动不同的光影，引起岸边游客的惊呼和闪光灯的拍摄，低鸣的呜咽、烟囱排气的白雾，在海岸线上与长长的光线交织出模糊朦胧的侧影。 最终凝结在滴落玻璃的水珠里。 下雨了。 西野澪回过神，看向身侧的玻璃外，天空已经暗了下去，属于迹部口中英国的雨天中，距离感在阴蓝色的街头浸染着，没有人相互靠近，静谧得全都是疏离。 侍应生手中的盒子掉落在地的声音惊醒了所有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盒子上。 侍应生艰难一笑：“那个，是名取小姐交给我的……她说，求婚还是应该有一个戒指……现在……还需……要吗……” 西野澪顷身吹灭了蜡烛，起身：“不用了，还给她吧。” 求婚失败了。 不仅失去了一个未来的丈夫、还失去了一个摇钱树，这些都是预计的耗损。 最大的损失只有一个。 只有她丢了一个男朋友。 她把那份合同递还给律师：“合同内容有问题，重写一份，下周二之前交到集团。” 律师点头：“好。” 问题大概出在股份分配上，但一次性将所有股份全都交给越前龙马，董事会那些老东西绝对不会让他好过，所以她原本打算慢慢架空掉，将新的投资取代原本的团队，再把俱乐部交给他的。 还有她手上刚创立的属于个人的项目，还没有全面推行，虽然短时间内不打算上市，但也算是她想给越前龙马的一份礼物。 毕竟网坛对于他的评论总是在别人手中的平台，公关费事小，舆论无法控制。 所以将论坛主体转移至新的软件上，便于操控舆论风向。 这件事也应该尽快提上日程，对于求婚的事项，筹码果然还是不够。 她向外走的步子不停，转头吩咐店长：“给他送把伞，找个司机让他打车。” 这里被清过场，连邮轮附近的游客都是筛选过后的，所以这段路很难打到车。 店长点头，按下电源台，整个店的灯光全都亮起。 西野澪一时适应不了眼睛的光线变化，闭了闭。 坐上车后，才发现名取在副驾驶等她。 “他怎么说？” 西野澪思索了一下：“他给我一个求婚冷静期。” “？” 名取把续约合同递给她看：“澪小姐，我是指续约的事情，董事会让我务必在今天搞定越前龙马的续约。” “……” 名取看着她：“请不要可疑地沉默。” 等到西野澪默默看着她，名取小姐才反应过来：“您求婚被冷静期了？” 西野澪：“好了，不要说了。” 第一次正式碰面，还是夏天结束的开学前。他们在纽约再见的季节，也是夏天结束时的开学前。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打在玻璃上，垂死的冬天用漫天大雪掩盖了他离开的足迹。 夏天结束了。 合约到期那天，南次郎替他来收拾东西，顺带交还钥匙。 西野澪看了眼赖着不走的南次郎：“他还有其他东西落在这里了吗？” 南次郎摇头，手插在外套口袋里，里面还穿着那件袍子：“真的不签他了吗？” 西野澪奇怪道：“要续签的话本人会到场的，他派你来，很显然是不续约了。” 南次郎贼兮兮一笑：“那这么说，我可以看到那个维多利亚女模特了？” 西野澪：“？” 南次郎瞪大眼：“你不知道吗？” 名取轻咳一声。 西野澪：“？” 她侧头看了一眼怪怪的名取。 南次郎嘿嘿笑：“他代言的那个墨镜，找了另一个女代言人，和他合作，以前他在这里都是不接的。” 太阳镜？ 西野澪想了想，应该是越前接的某个奢牌时装代言。 找女模特代言也很正常，代言人合作也是很正常的，不过…… 名取提醒：“这份代言是霍华德期间签下的，距离到期续签还有两个季度，所以年末品牌会我们举办的时候会邀请所有代言人和品牌方。” 人走，代言还在。 西野澪思考：“好的，这种事情按照正常流程走就好。” 南次郎没高兴多久，就被伦子揪着耳朵拎走了。 西野澪难得回一趟俱乐部，没等到选手来续约，等到了南次郎，也没有其他事情想要留下了，干脆一拍桌子，起身：“我回学校了。” 秘书叩了叩门：“总裁，您最近可能不方便回学校了？” 西野澪：“啊？” 秘书也不知道怎么说：“就是……额……天哪好尴尬，就是之前越前选手不是有一个线上国际采访吗，在书房开的视频，但是刚才被人扒出背景有您的合照……额，还有就是比较实锤的，有公司文件公章……” 她略显分手偶遇前男友的局促。 “那什么……就是被人扒出你们在交往的事情了……” “……” 西野澪坐下。 分手后被扒出在谈恋爱。 名取不敢睁开眼：“真希望我在做梦。刚刚才让公关对越前选手不续约的事情进行方案措施，公关组已经加班三周了。” 第96章 “网坛已经在骂了，其他平台的舆论也不是很好，甚至之前违规解约的选手都被翻出来说是为了捧皇族献祭的……” 西野澪已经翻阅起网络的评价。 “还没实锤。” “公章是俱乐部的文件，书房的相框并不高清，这个视频的分辨率不高，现在替换原件。” 名取看过去：“怎么做，要否认吗。” “……” 西野澪鼠标停下。 “算了。” 她说。 “不用回应，公关组处理负面舆论就好。” 网络的风向愈演愈烈，发酵出了越前龙马隐婚的趋势。 名取发信问她还是不管吗。 迹部和发小团都发来了慰问：【结婚也不叫我们？ 】 远在德国的早田连夜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 西野澪这段时间在学校和公司的往来都被人行注目礼，跟在身边的秘书都佩服她听到这些言论竟然还能不动如山的态度。 “他们说话真是越来越难听了，什么谁拿下谁，又不是买鞋买包，拿拿拿的。” 秘书嘟嘟囔囔。 西野澪看了她一眼。 “本来就是，”秘书替她生气，“董事会和德朗竟然还问是不是因为和越前龙马靠那种事情才拿下了合约呢！” 西野澪问她：“他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在干什么。” “收拾东西啊。” “为了什么收拾东西？” 秘书疑惑：“这我就不知道了，我现在对俱乐部的事项不太了解，现在帮您联系特助。” “为了走人。” 电梯到达楼层，集团高层的通道里，安静得连风声都听不见。 秘书瞪大眼。 今天来集团是为了检查年终品牌会的活动，这个品牌的代言是集团的部门负责，所以邀请名单要她过目。 品牌部门的人悄悄问秘书。 “总裁真的和他在一起了？” 秘书没说话。 “我怎么看越前选手在自己的社交帐号上发了一段练球视频，拍摄的角度很奇怪，脸什么的都看不清，唯独就一双手干干净净的……配的文字是——” 对方拿出手机念了出声。 “没有被求婚。” 秘书一愣：“什么，是刚刚发布的吗？我记得越前选手不玩这些，一直都是团队运营转发的广告。” “对啊，所以我也没看懂这是什么意思，又不敢问总裁。” 听到声音的人都放下工作，统一拿出手机，吃瓜态度永远在第一线。 部门里开始了分析。 “帽子不是常戴的品牌诶，图标是什么，时间刻度吗？” “练球的场地好眼熟，是不是那家主题球场，广告词是'我在等'之类的等待球员到达的意思？” “啊啊啊有没有人能打电话问问越前选手他是什么意思啊！” 正在和部门经理谈话的西野澪听到声音，抬起头。 经理一笑，“他们不是在摸鱼，通常我们都需要看到第一线的消息动向，再根据名人的风评来选择合作。” 西野澪“哦”了一声。 想了想，回答那个声音最好奇的人。 “他在等一个对手康复，应该是发给那个对手看的。” 第69章 分手且解约后,越前龙马的团队建立很快，除去穆勒教练来问过她的意见，其他人基本都随着越前的个人合同一起走了。 穆勒是西野女士牵线给她的资源,但她同样将合同签在了越前的名下。 因此, 穆勒教练来问她的意见, 也是经过某个人的推许。 一路陪越前龙马从第一场大赛打到职业大满贯金杯的赛事,并无不合与矛盾，随意解约或许会对选手造成不良影响，等着解约挖走穆勒教练的选手更是不计其数。 虽然越前现在有南次郎和北非的特殊技巧教练, 但北非那位教练到底只是因为选手合同的短暂合约。 西野澪没有多加犹豫，就放了穆勒的合同：“他要参加这一次法网？” 穆勒耸肩, 并没有开口。 目前为止，她已经不再是越前龙马的老板，所以这种问题她没有权力过问，穆勒受约也并不能泄露选手决策。 没有立刻得到答案, 西野澪反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个事实。 有点不习惯。 她没再说什么：“嗯,你去吧。” 穆勒离开后,西野澪盯着眼前几份刚刚被各部门manager递交上来的工作周报,按了按额角。 越前龙马把对门钥匙还给她之后，每次回家都有些冷清，虽然管家已经将公寓通成大平层，但她也没怎么回去住过，经常是在公司加班就在公司附近的酒店套房里,在学校有晚课就住学校附近的房子。 早田最近的工作进行有保密性质的研究, 清水惠子虽和她在一个国家，但因为学业紧张，几乎没有离开学校的时间。 看出她无心工作, 无意识摩挲手机，名取在一旁微微弯腰，轻声问： “野崎先生这两天在美国有出版翻译的签售会，要约他聚一聚吗？” “野崎来美国了？” 比起他的漫画在美国开签售会，西野澪更好奇这一点。 名取点头：“也是这两天刚定下来的行程，昨天宣发部给我看了他去现场拍摄的照片。” 西野澪起了兴趣。 名取顺势将那张被传到手机里的照片打开，展示给西野澪看。 野崎原本就长得人高马大，几年不见，已经更甚，除了一脸阴沉看得出在签售会前连夜赶稿画了随书出版的亲签漫画，手腕贴着的撒隆巴斯也昭告着腱鞘炎再犯的漫画家老毛病。 不过，身边倒是有一位红色蝴蝶结发带的女孩，正在和野崎团队里其他几个接受合照的附绘的男生一起拿彩蛋。 在野崎的博客里见到过描述他们的文字和条漫。 也是野崎在学校内的好友。 西野澪放下照片，摇摇头：“不用了，让他和朋友在美国好好玩一趟吧。” 名取歪头，看了眼她的神色，又提议：“辉夜小姐和白银先生这两天要去瑞典开新品发布会，我为您订一张机票，休一下年假怎么样？” 她自从来到美国后，就没有休过假期。 这位她就比较陌生了，比起野崎偶尔会提起的同学，辉夜只向她介绍过石上优，白银是谁？ 西野澪看过去，名取准备齐全，拿出一张和辉夜一起创办公司的开业照片。 照片上除了辉夜还有一个死鱼眼的男人。 西野澪：“……看上去像是个面瘫。” 难怪不向她介绍，辉夜自己说过面瘫小组不能再加人的。 名取轻咳一声：“白银先生并不是面瘫。” 她滑动了一下屏幕，是白银看着正在为公司剪彩时笑着的照片。 “……” 她看出一点苗头。 还没等她张口，名取已经将准备好的白银的资料拿出来。 白银御行，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秀知院的学生会长，全部履历都是优异。除了家境贫寒，没有缺点。 西野澪点头：“毕竟是辉夜选的人。” 作为合资对象，确实可圈可点。 “那我现在为您安排行程，正好您也可以和对方见一面。” 西野澪抬头，疑惑：“你今天很奇怪，为什么总想让我休假？” 名取手半握，抵在唇边又一次轻咳：“西野女士说，您或许需要情感疗愈，北欧是个不错的度假位置。” “情感疗愈？”西野澪对这个名词有些陌生。 “毕竟您刚刚经历了求婚失败、断崖式分手、俱乐部摇钱树解约等一系列亏损境况。” 名取语气正经。 “作为母亲，西野女士很关心您的心理状态。” 西野澪脑袋歪在肩膀上：“她是这么理解的吗？” 名取侧过头，难得有点心虚：“……嗯。” 西野澪无情点破：“那她不会让你以这些由头让我去旅游，说吧，谁出的主意。” 名取见瞒不住，和盘托出：“爱德华先生说的。他说发小的幸福和成功对比您的凄惨和失败，可以刺激您的干劲，能够快速打起精神，干倒迹部家，干翻四宫家，干掉所有对家。” “……” 理解不了。 西野澪：“今天还有什么工作安排，我暂时不需要休假。” 她又不是爱德华，感情受伤就要咬手帕死去活来耽误工作。 分个手而已。 “今天还有一个财经访谈，您的状态可以接受采访吗？”名取核对了一下行程表，看向她。 西野澪颔首：“可以请对方进来了。” 对方派来的是台内收视率最高的主持人和记者团队，不过霍华德大楼审核严格，团队人员缩减了一半，最后只让两个人进入她的办公室进行字面采访。 后期会以财经杂志的方式将她的访谈内容进行记录。 第97章 不过为了保证内容，采访全程将以录音方式进行。 记者的问题都经过公关部和宣发部的人校验过，又将大致内容从法务部调取了一些回答方向，她的对答几乎是教科书式。 问的问题没有为难，几乎是走形式将她放在杂志的人物栏里增添一次露面。 因此，问答结束后，主持人和记者还有些意犹未尽。 整理稿件时，年轻一些的小记者走过来，扑扇着好奇的大眼睛，面色和善到有些稚嫩，说出的话却超出了霍华德给出的范围。 “您和越前选手现在是什么关系，之前网传你们在交往，现在还会见面吗？” 最近是转会期，她让俱乐部代她参加了一次解约后的公开采访，因此没有人问出那个绯闻。 名取抬眼，上前一步。 主持人见她问出，笑着打圆场：“真是抱歉，澪小姐，这位小记者是前段时间从一线调过来的，采访风格太直白了，还请您见谅。” 她的不回应并没有掐灭流言，反而因为越前龙马在社交软件上亲自发布的澄清而将那些绯闻转到地下猜测。 最近她的软件流量新增用户不少，大多都是来讨论这件事的。 西野澪看着她手里的录音设备，没有避而不谈：“我们现在不会见面，合约到期后，我和越前龙马选手没有关系，不过我仍为他获得了wta悉尼公开赛的冠军高兴，祝福他如常地发挥获得了值得喝彩的成绩。” 这段回答滴水不漏，做到了一个非常大方且真心为合作过的选手祝福的老板形象。 并且，她还小小表现了一下作为老板也密切关注比赛动向的态度，对外来讲，她并不是空指挥的上司。 很好。 记者挑眉，立刻追问，步步紧逼：“也就是说，您会关注他，但他没有再联系您了对吗？” 西野澪：“……” 一堂非常生动的授课。 没有想到的切入点出现了。 西野澪抿唇，盖住领口的收音麦克风，问主持人：“她是哪个一线调来的？” 原本以为是赛场一线，现在看来，可能是好莱坞红毯第一线的八卦记者。 小小记仇一下。 主持人大惊失色，连忙捂住记者的嘴往后拉，赔笑：“哈哈，您真是太亲和了，那今天的访谈就到这里，撰稿后我们将内容发给您核对后再发行。” 名取上前，将她们送出去。 回过头，看见西野澪坐回椅子上，一副沉思的模样。 她很早就陪在西野澪身边，比起身边人都在说看不透西野澪的神情，名取常常能轻易看出分别。 “还在为刚才的问题为难吗。”名取为她泡了一杯茶，递到手边。 西野澪顺手接过，喝了一口润润嗓子。 “好像是这样诶。” 她发现了这个切入点是很好的问题。 名取神色柔和了些许，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柔软：“我刚才对您的刺激，其实不单是爱德华先生的嘱托。” 西野澪看向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 “无论是野崎先生还是辉夜小姐，他们身边都有了更好的人，有了不会和您第一时间分享的事情，但您的态度其实并没有太过介意。” 西野澪理所当然：“他们是我的发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们值得拥有更好的人，更优先的选择。因为我无法比他们选择的人所给出更好的回报了。 ” “那么越前少爷呢？” 西野澪垂下眼，又喝了一口茶水，温热的甜味顺着口腔润色了长时间采访后有些干涩的喉咙。 “她是我重要的人。” 也是不想失去的朋友。 但更多的，她自己也不明白。 名取没再继续引导她去思考这个问题，将她耳边散落的鬓发别到耳后：“您的头发又长了，晚一些时候，我替您梳起吧。” 西野澪“嗯”了一声。 越前龙马刚从悉尼赶回来，参加大满贯赛事之前，还有一场品牌年终会议需要出席。 刚好，和他一起代言这个品牌的女模特也结束了在巴黎的走秀，在经纪人安排中下榻酒店。 这种场合，名取还是选择了在董事会的讽刺里，放下工作陪同在她身边。 即便西野澪说这就是一场工作，名取还是肩负了西野女士的嘱托，随时谨防她做出冲动之举。 “冲动之举是指？” 名取认真解释：“比如，当场拉着越前选手的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他按在墙上逼他结婚。或者带着他径直离开会场，然后强迫他成为你的男朋友。” 西野澪：“……谢谢，原来还有这种可能性。” 今天的场合还算休闲，西野澪穿着自家品牌的西服就去了，也没管策划和场务耳提面命的“老板你一定要这个顺序入场，很大牌的，还有站位和席位，您都在最……” 听不懂。 进入会场她就随手拿了一杯白葡萄酒在手上装聋作哑。 任由策划在后面泪汪汪无声盯着她。 前段时间的杂志有刊登她的照片，不少在场被邀请的代言人和品牌方工作人员都认出她，一路上都是带着微笑和她敬酒。 不过刚走到登上二楼的台阶前，就有一个男模特恰似不经意，差点在她旁边崴脚跌进她怀里。 西野澪稍稍抬高一点举着酒杯的手，单手将对方扶回去：“小心。” 对方站稳，距离得比较近，盯着她的脸，莫名红了耳朵：“对、对不起，谢谢。” 西野澪点头，继续上台阶。 刚巧迎来要下楼梯的一位胸口挂着工作牌的工作人员，对方手里还拿着一杯红酒，不知道是不是赞助的鞋子不合脚，差点滑下楼梯。 手中的红酒险些泼到她身上。 西野澪侧身，轻巧避开，顺手扶正了对方的酒杯，一滴未漏。 对方站在台阶上，刚入职场的年轻面孔又不争气地红了，一般是尴尬，一般是羞窘：“真是抱歉，弄脏您的外套了，我帮您送去干洗……” 西野澪偏头看过去：“没有哦。” 她提醒。 “鞋子不合脚的话，尽快去换一双吧。” 青年这才注意到她身上没有被泼脏，脸色当即红透。 西野澪放下手，瞥向一旁掩唇低头闷笑的秘书和名取。 所以说，这两个人要跟紧她，不是为了防止她做出冲动之举，而是为了看戏吧。 名取稍微好些，恢复后就走上前，开始替她挡下这些事情：“自从您访谈登出后，业内都知道您单身了，您又是年纪轻轻身价极高的继承人，被有心人想要接近也是无可厚非。” 秘书点头，还带着没有忍下的笑意：“如果我是男人，我一定是今晚第一个跌进您怀里的男人。” 西野澪：“真是谢谢你不是男人了。” 这么一番波折，手里的白葡萄酒都快晃成气泡水了，到了二楼，她走到自助台重新取了一杯。 再抬头，看见餐台对面站着熟人。 越前龙马刚好也在取白葡萄酒。 知道他不喝酒，担心他当成气泡水，西野澪顺口提醒了一下：“这是白葡萄酒。” 然而。 对面人像是没听见，端着酒杯目不斜视地离开了。 西野澪：？ 不至于吧，站在对面也听不清她声音的话，越前龙马是怎么闭着眼睛打出那一球的？ 但是说他故意当没听见，又有些恶意揣测了。 西野澪顿了一下，还是吩咐侍应生去取一杯气泡饮料给越前龙马，换下他手里的酒杯。 侍应生点头，动作干脆利落就去重新取了一杯。 走到越前龙马身边，客气礼貌地示意了一下她的方向，又询问他手中的酒杯是否要替换。 结果。 越前龙马眼睛也没抬。 干脆利落地拒绝了。 顺便，还谢了一下侍应生。 西野澪：“……” 实锤了，越前龙马耍大牌。 没礼貌！ 她也干脆利落扭头就走，一旁的名取已经低下了头。 秘书更是伸手遮住自己的眉毛以下。 “对不起老板，我先道歉。” “什么？” “请不要灭口。” “……” 他们两两对角线，互不相看。 品牌设计师姗姗来迟，她是年过七十的业内传说，在簇拥下走进会场后，扫视了一圈，被身边人介绍，才抬头看向二楼，看到西野澪后才在那张冰冷生硬的面上浮出笑容。 作为品牌代言人，越前龙马自然也要去见一见。 先和设计师来了个拥抱，尊重对方礼仪，和对方贴面后，对方才拉着她的手从上看到下：“黛西！真是太久没见了，听说你回美国的事情我还不信，爱德华说你让选手和我们签约了我才赶回来，在此之前我一直在轮渡旅居呢。” 西野澪记得她。 第98章 小时候抱过她。 然后对方又转头看向越前龙马，也是喜笑颜开：“这位就是越前了吧，我听爱德华提过你，真是特别的气质，听说和我们黛西是朋友，你们刚才碰见了吗？” 越前龙马也和对方行礼后，迎上设计师慈爱的眼神。 转头。 西野澪正在无辜看着他，顺便耸了个肩，无声示意：来吧，抱抱。 她已经张开了胳膊。 越前龙马已经转过头去，用流利的语言和设计师对话：“是的，我们见过了。” “……” 他也知道他们俩今天见过啊。 可恶。 果然是故意的！ 设计师笑了笑，从身后拉过了另一位代言人，是她老人家青睐的缪斯：“这是jade ，你们可以好好聊聊。” 越前龙马颔首，和这位同样年轻漂亮的女模特礼貌地碰杯。 品牌设计师有自己的致谢环节，和西野澪又聊了几句家常，就跟着策划去了后面的休息室。 西野澪端着酒杯，看了一眼和jade相谈甚欢的越前龙马，转身走向二楼的扶栏边，倚栏俯瞰。 这里没有人，稍微安静些。 这种场合，如果不是自家品牌，她不会来。 名取被网球联赛的人认出来，和她到一旁去讨论今年的工作。 秘书也被策划喊走，校对一下西野澪今天的发言稿。 正要抿一口手里的酒水，垂眼一看，刚才似乎拿错了谁的酒杯。 这是一杯红酒。 不符合心意的事情堆在一起，西野澪少有地心情不快。正要从扶栏上抬起胳膊离开，身边却响起一道轻佻的搭讪。 “哎哟，小姐姐，一个人啊？” 来人穿着酒红色的丝绒西服外套，懒懒散散扣了一个扣子，衬衫领口大开，垂下的长绦丝巾在行动间微微摆动。 不认识。 大概是哪位品牌方带来露脸的模特。 “红酒可不适合你这么可爱的女孩，”对方熟稔地将手中的酒杯和她相碰，“我为你换一杯龙舌兰日出如何？” 下巴微收似垂首谦逊，眼睛却抬起，流转笑意。 直勾勾的。 今天的头发是名取为她做的造型，大部分盘起，留下几缕垂着，也契合品牌风格的优雅编发。 但西野澪的注意力却并没有留在他身上。 抬起头的瞬间，恰好能从对方的脸侧看到对面的一对壁人。 作为今夜品牌代言人的两位主角，他们自然是颇受关注，女方为品牌之夜做了火红的卷发，一袭宝石流苏裙，是设计师亲手镶嵌的定制款，而越前龙马穿着黑色翻银领的西服，版型放量稍宽，松弛舒适，配合他漫不经心的气质。 今夜，造型师为他做过发型，额发被卷上去，明亮的眼睛也在聚光灯下笑意晃眼。 两人似乎谈到了什么默契的话题，碰杯后，心照不宣地笑了笑。 名取在那天对她的问题在这一刻重新进入思考的轮回。 '那越前龙马呢？ ' '他是我重要的人。 ' 除了是不想失去的朋友。 是她不想让他拥有更重要的人、更好的朋友的人。 和对辉夜、野崎不同。 她的发小可以拥有更好的人和选择。 但越前龙马不可以。 她对越前龙马释放的善意和纵容理所当然。 所以，她作为越前龙马最好的人，最好的选择，也理所当然。 西野澪晃了晃手中的红酒杯，目睹眼前人越来越近。 这里的动静终于引起了对面两位代言人的注意力，西野澪已经移开了目光。 轻轻一提手腕，指尖一翻杯身。 大概是她第一次失态。 也是第一次不留情面和风度的刻薄。 红酒兜头从面前人头顶淋过去。 她轻轻吐出一个字。 “滚。” 随后，将酒杯放回路过的、呆滞的侍应生托盘里，转身离开。 第70章 身后是场内响起的惊呼, 侍应生反应过来后，立刻放下托盘，问那位被泼了酒的男士。 “您还好吗？” 场务走过来,敲了一下侍应生的胳膊：“在干什么,还不快去看看总裁的情况。” 秘书听到动静,也跟着走出来：“发生什么了？” 被泼了酒的人拂去脸上的酒水, 舔了下唇：“……甜的，葡萄味的ponta？” 稍许混乱，名取看到远处的人影,抬手拦下了要去追人的场务：“你不用追。” 场务不解：“什么？” 名取淡定收回目光：“有人去了。” 转头，和还在头发滴水的男士对上目光。 …… 西野澪走到会场外面,迎面而来的凉风醒神了不少，门童将车钥匙递给她，顺便将一件大衣为她披上：“总裁，我安排司机送您吧？” 她摇摇头, 按下车钥匙解锁, 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 平常被勒令限速驾驶, 今天的油门却踩得有些猛。 风冷硬穿过发丝,丢在副驾的手机响起，顺手捞到一旁按下蓝牙耳机：“什么事。” 耳机里是早田的声音，参与这个项目投资的还有上杉雪影，原本只是她计划研发，但由个人出资不方便避开家族对她动向的紧密观察, 因此接受了上杉雪影的资金入驻。 “软件被攻击了,有人从注册信息里看到和你相关的子公司，带风向说你自炒来增加内斗价码的话题度，现在有自发组织的软件工程师同时对墙突破要将用户信息泄露,让你出面承认道歉。” 后视镜里，有一辆银棕色跑车匀速跟车行驶。 “嗯，知道了。” 西野澪打了方向盘，拨片换挡，松开油门轻点刹车。 后车似乎明白她的意图，同时减速，跟着调转方向。 早田的声音小下去，换成了上杉担忧的声音：“要不然我出面吧，反正那家公司和你关系不大，也只是挂名。” “不用，”手机惯性甩出撞到椅背，“我知道是谁了。” 早田听出不对劲：“你在干什么，怎么会有撞车声？” 西野澪没有回答，在前方路口掉头，一脚油门逼停对方。 两方都停顿了片刻，西野澪打开车门，下车走过去，风吹起大衣的衣摆，和对面走下车的驾驶座代言人碰了第一面。 “酒驾？”西野澪停下的这一片远离交通路段，信号灯之类的也不存在这里。 越前龙马被问的滞了一秒，才回答：“……没喝。” 西野澪点头，还记仇刚才会场被无视的事情，也不知道和他说什么，便客套了一句：“还没恭喜你，拿了冠军。” “恭喜过了。” 他说完，看了眼西野澪的发丝。 “访谈里。” 西野澪想起那一次的“额外加采”，点头：“哦。” “头发，”安静了一会，越前龙马指了指自己的头发，说，“乱了。” 西野澪没太在意：“不再多留一会吗？” 越前龙马“嗯”一声：“你走得很急，有要紧事？” 耳麦里安静了好一会的早田这才出声，提醒了西野澪她们两位的存在感：“额……要不，待会我再打给你，对面是熟人吗？” 西野澪点了一下耳麦，调了一下音量，旁若无人问早田：“你刚才说，我被起诉了，是吗？” 早田顿了顿，对这种场合的提问不好作答，含糊应了一声。 西野澪就按灭了耳麦，抬头回答越前龙马：“哦，我被告了，要上法庭。” 越前龙马下意识蹙眉，又忍了回去，问：“需要帮助吗，律……” 西野澪张开手，大衣没有纽扣，衣摆两边被风吹起，露出里面单薄的西服。和刚才在会场时，在设计师面前的等待一样：“需要个安慰。” 越前龙马别过头去。 “……” 不爽。 刚才和每个人都很正常交谈，甚至和很多人谈笑风生。 在她这里，惜字如金，还变成了面瘫。 从给她的小作文回信开始，越前龙马就没有这样对待过她。 “你刚才不是这样的。” 西野澪控诉。 越前龙马看向她：“我刚才是什么样？” “你刚才在笑，”西野澪眨眼，“还碰杯了。” 他看上去像是被无语到笑，似乎要深呼吸，但又没有，胸口起伏的弧度和平时并无不同，在走近的步伐里，还显得平静。 西野澪收回手，盯着他的眼睛： “喜欢我的请眨眼。” 越前龙马在她面前站定，一瞬不眨。 西野澪：“……” 可恶。 大概是终于被她这副样子逗笑，越前龙马提了提唇边的弧度，抬手，又缓缓降低了高度，轻轻落在她的肩膀。 “那就遥祝现在不会和我见面，也和我没有关系的ex boss——开庭顺利，祝福你如常发挥谈判水平赢得诉讼。” 第99章 虽然从酒会刚刚离开，两个人身上却都没有酒味。 确认了这一点，越前龙马转身，重新坐回驾驶座，车灯照亮了这一片：“回去吧，天黑了。” 银棕色的跑车渐渐驶离，西野澪坐在车内，手机还在旁边的座位上，一条消息一条消息地蹦出来，时不时亮起屏幕的光闪烁，又随着车灯的离开一起熄灭。 他甚至不肯施舍一个张开手臂的拥抱。 * 软件会被围剿也是意料之中，只不过幕后作俑者，目的不在于让她坐在被告席。 早田理纱连夜加班后，终于在和对方的纷争里获得了有效信息。 因此，她坐在了这间会议室。 对面坐着的是一位棕发的男人，面上是万年不变的标准笑容，西野澪对他的面孔印象不深，但根据给出的资料，这位是业内的精英谈判专家。 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成了谈判场上的棘手对象。 但对方派出这位男士来面对她，也算是一番苦心。 没有翻看面前的文件夹，西野澪看着对方，开门见山：“什么条件。” 斯蒂文笑容的弧度都仿佛是精密仪器计算过的，根据和他谈判过的对象的口述，斯蒂文对微表情和心理学钻研很深，能通过一个人的细微表情变化和声调高低来判断对手的底价。 落在身上的视线很直白，对她一番扫描后，斯蒂文才开口：“早听闻霍华德的总裁作风干练果决，今天一见果然，想必你对我的来意也有决断吧。” 无视她开价的问题，反而转了一圈，斯蒂芬用面对老爹那套方式在对待她。 “你想重回康博尔。” 西野澪不为所动。 斯蒂文曾在西野氏和跳去美国对家的那位销冠的案子里，担当了担保人的角色，为保下销冠挖到自己门下，以康博尔的分析师名义出面，这也是西野澪在这起跨国诉讼里选择了伦子女士的缘故。 很棘手。 不过事情因伦子女士的加入，她的声望很高，使得这件事闹大，惊动了背后的康博尔董事长，对方敏锐发现了西野氏和当时就职于霍华德的她的关系，立刻将斯蒂文作为弃子撇清关系。 案子结束后，斯蒂文被行业软封杀，销声匿迹了一段时间后，在她自己注资创立的公司创收刚超过一亿时就受到攻击。 除去她熟悉的那位销冠女士的惯用营销手法，也有那次理事会上，和康博尔家这一代继承人聊起过的话题。 从康博尔家出去的分析师，最了解的当然也是康博尔家的人。 如同她熟悉销冠一样，这位继承人熟悉自己家的精英分析师。 虽说斯蒂文的资料难调，但有人会为她递上。 “真不愧是爱德华的女儿，”斯蒂文抚掌，“既然知道我的要求，你也知道我手中有什么。” 他没有再常规坐着谈，站起身，示意一旁的助理：“下午茶准备好了吗，和一位年轻的女士谈话可不该这么严肃，请，我为你准备了特色的茶点。” 斯蒂文走到她身边，做了个“请”的手势。 西野澪这才礼节性地起身，跟着他走到会议室外，开阔式茶水处，这里的布景相当“康博尔”。 为她添茶倒水的人，也都是年轻俊美的青年，年纪相仿，样貌出色，身高腿长。 几乎是年轻一派体育选手里最出挑的队伍。 斯蒂文含着笑，都不用去看她的脸色，自然地主导了这一次谈话。毕竟西野澪也不知道他手中拿着什么。 但她没接这些人递过来的茶水，反倒拿起一旁的高脚杯。 斯蒂文余光瞥了一眼她的动作，仍然是标准的笑容，挥手让那些青年离开：“前段时间，霍华德小姐为保护旗下女艺人，挡刀受伤的事情看来是真的。” 杯身纤细地在她两指间递换。 那天的伤疤已经愈合，只有浅浅的肤色还未完全恢复，不细看发现不了。 看来，比西野的官司更早时，斯蒂文就知道了她和西野的关联，却仍然保销冠的举动，并不是为了为康博尔挖人。反倒像是借她的动作从康博尔离开。 那么他的目的就很清晰了。 前段时间的理事会，并没有看出康博尔不宜久留的未来风险，所以他离开不是为了撇清关系不受牵连。 而安排了那个私生粉来接近她们的作法，应该就是对她的试探了。 斯蒂文对她很了解。 “你知道什么。”西野澪给他递了一个明码标价的机会。 “你和那位选手很早就认识了，感情深厚。不惜让爱德华给他送外卡，亲手打造了一个冠军出来。” 斯蒂文轻描淡写，底气十足。 “我是很有道德的，只顺着你们给出的信号引起你的注意，并没有将真相公之于众让你措手不及。” 西野澪在这句话里没有找到关键信息。 听不懂。 她面无表情看过去。 “其实你真正的取好是霍华德最大的丑闻吧，就和你父亲的兄弟一样，会给家族带来丑闻，你怕家族像对待米歇尔一样对待你，所以才和越前龙马互相成就，作为对方的把柄。” 西野澪：“……” 她没有说话，深深地看着斯蒂文。 米歇尔是老爹的兄弟，也就是德朗的养父，原本是霍华德的上一代继承人，只不过病逝了，家族隐瞒消息直到老爹彻底接手了家族才公布了死讯。 外界常有流言，宣称是兄弟夺权，爱德华早期看似无心家业实则都是韬光养晦，而家族作为帮凶，卸权长子给爱德华铺路，软禁了米歇尔。 这种流言，竟然真的有人当真吗。 “你最早和那位女艺人的接触，是14岁吧，在越前龙马去日本和你在一所学校的时候你就开始布局，所以那个女孩才冲动闯到你回家的车子面前，想要向你的家人坦白。” “只不过，你和她在那家餐厅说了什么，才让她隐忍到了你接手霍华德之后，你才敢光明正大将她送到美国的大学培养她。” “你为了她，可真是连自己的安危都不顾了，但霍华德小姐，你还是太年轻了，在刀锋面前是能暴露人内心最在乎的东西的。” 斯蒂文的笑容随着他说出的话，而愈发笃定。 而西野澪。 “……” 她别过了头，停顿了三秒钟，才转回来：“继续说。” “你拒绝了莱斯特的求婚，面对董事会的联姻对象你也置之不理，不正是映证了这一切吗，他们只是还不知道那个女孩的存在，如果知道了，你觉得自己还有谈判的底气吗，所以你才自己注资想要增加和霍华德对抗的资本吧。” “到时候，风头正盛，被所有人当成是和你有恋情的越前龙马，还能全身而退吗，作为和你欺骗霍华德，利用集团为自己造势的冠军，粉丝会怎么看待他的第一场美网？” 西野澪再一次别过头，停顿了三秒钟，又转回来：“说出你的条件。” “十七亿，担保他。” 西野澪放下高脚杯，视线跟着杯子轻飘飘落下。 17亿，数字不大不小，刚好适合一个项目的资金组建。刚好，她刚看过一个公司还差这个金额的融资。 她姿态松散，倚在茶水柜前。 “你凭什么觉得，我会点头。” “就凭品牌年终会上他对你的态度，你们闹崩了吧。”斯蒂文笑容不变，带着压迫感。 “你觉得我是大脑表层平滑，被你随口糊弄就敢来谈判吗。”西野澪态度软化，看他的时候，避开了目光。 很心虚的态度。 她失态了。 斯蒂文已有九成的把握。 他耸肩：“那就没办法了总裁，这钱你不出，有的是人出。” 他手里就这么多信息。 一半大概还来自于那个销冠，只不过拼凑成果错得离谱。 西野澪漫不经心点了杯脚的大理石台面。 刚才半秒的退避已经褪去了，仍旧是不动如山的样子。 “那你倒是出去问问，整个曼哈顿，除了我，谁敢出面。” 话音落地，冰凉得回声。 斯蒂文的笑容终于不那么标志性了，瞬间意识到自己被套话结束。 这样从容淡定，没有丝毫被掐住脖子的姿态，和她往常没有区别。 不是只有曼哈顿。 而是只有曼哈顿的霍华德敢这样说。 刚才的心虚哪里是失态，回避的视线在此刻也意味了然。 “你要重回康博尔，不是以分析师、谈判师的身份。” 西野澪的手平放在台面上，随意抬了两指又点回去。 “坎贝斯还年轻，远不到继承的年纪，你知道内情，所以你想要的，是那21亿的窟窿。” 如果康博尔夫妇还康健，对于那件案子的处理不会是开除和软封杀为止，也不会让年仅17岁的儿子出面代他们来见她。按照那次会议的宗旨，一定会亲自来见她。 第100章 除了康博尔别无继承人、被斯蒂文留下陷阱外，还有大家都不放在眼里的四亿账目缺失。 理事会对于康博尔的小风波并无异议，斯蒂文也受到限制，即便知道许多公司内账也无处发挥，不过多了霍华德给出的17亿就不同了，霍华德在理事会内，账目变动还有大额外汇资格。 要不是越前龙雅临时回到西班牙，她也不会看到那个刚被收购用来做事的公司资金变动。 既能掏空康博尔，又能让保险公司面临破产风险。 霍华德也要面临金融犯罪的指控。 斯蒂文不说话了，接了个电话，回来后脸上的笑意也落下去不少，只是微笑的唇角一时半会还不习惯这种不能把握全局的情况。 底牌亮完了。 搭手大概已经入狱了。 她亲自过来，除了要看斯蒂文手上有什么，还要为名取和伦子女士争取时间。 如果斯蒂文有更大的把柄，她亲自收回。如果没有，就轮到她为这次谈判收场了。 西野澪淡漠直起身，没有高兴，也没有愤怒，平静得宛如一潭死水。 最大的表情幅度，就是在别过头时扯了扯嘴角。 在面对斯蒂文步步紧逼时，都是一张毫无波澜的表情。 斯蒂文看她的眼神变了。 没有刚才对于年轻女士的围剿在手的侵略性，和胜券在握的淡然。 是她熟悉的，别人看向她的目光。 一点点的瞳孔颤动，不敢置信的怒意，还有的，她也不在乎是什么。 在工作上，她还算敬业，除了品牌年终会的一次失态，翻了脸。 不过她也不在乎他人的看法，不顾虑他人的想法。 西野女士和爱德华对她的教育里，没有看人脸色和照顾别人心情的课。 “那你刚才避开我的视线，不是心虚是什么，你的微表情很难猜测但我还是……”斯蒂文在谈判场合第一次落败，犹有不甘。 “啊？”西野澪回忆了一下，“大概在笑吧。” 斯蒂文哑声。 他第一次见到比自己还要处变不惊的谈判者，比其他钻研微表情和心理学，对方站在谈判桌前就稳坐上位者交椅，他才意识到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占过上风。 自以为拿捏住的几次胜利，是对方眼中的笑料。 难怪财经访谈写她是“ballast”。 面对斯蒂文的自我颓败，她仍记得越前龙马对待对手的态度。站在对面的，落后于身后的，是背负起对方理想的责任。向前走的时候，路上总有对手，但击败不意味着是死敌。 西野澪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安慰：“没关系，比起石上优，你的嘴巴攻击性还是没那么强。” 斯蒂文：“？” 她想了想，努力挤出安慰，毕竟对方的目的不是让她上法庭，她的目的也不是不留余地：“……其实我谈判也输过。” 输给越前龙马。 斯蒂文：“……那你和那个女艺人真的没有一腿吗？” 西野澪：“……虽然你在纽约被封杀了，但你的想象力很有才华，比起走在牢狱之灾的道路上，不如为我工作吧。” 斯蒂文再说一句，她就把斯蒂文发配去娱记打黑工三年。 看出她的威胁，斯蒂文迟疑了一下：“你在谈判桌上吵架时，知道这副表情会气死人吗？” “……” 斯蒂文好像有点怪怪的。 她没管对方的莫名其妙：“我给过加藤女士一次机会，她还是义无反顾奔向了犯罪道路。你呢？” 西野澪给他一个选择题。 “和她一起，还是在西班牙做正经工作？” 斯蒂文对于自己落败后还能有正经工作的机会，当然不会选前者。 将与康博尔的爱恨情仇坦白后，也无非就是被家族企业套住，想要争权却被排挤于是想在公司做漏洞正好遇到她打官司有机会解绑，结果却被软封杀不甘心，于是敌视康博尔仇视霍华德的全过程。 西野澪听了两句，就安排好了后续计划。康博尔家族的二老力不从心，唯一的儿子又太过年轻，颇有老爹当年临危受命的意味。 康博尔当然是想借机刷脸，在霍华德新继承人面前搏好感有大树依靠，就算继承人不行也能看在薄面份上帮衬。 西野澪对好人好事没有兴趣。 但是趁人之危又违背理事会的规定，违反业内行规。 斯蒂文出主意：“这很简单，您只需要假意联姻，两家企业的互相扶持就顺理成章，二老和少爷都会信任把重心交给您。” 西野澪看着他。 斯蒂文：“怎么了老板。” 西野澪：“欣慰。” 从发小开始，身边的男性都复杂到让人觉得麻烦，没想到离开家庭和朋友之后，谈判桌上的人这么好哄。 几乎是两个钢镚就打发得高高兴兴了。 斯蒂文：“……欣慰是这样的表情吗。” 总之，对于康博尔的银联事项在斯蒂文的安排下顺利展开。 集团对于新冒头的平台也找到了背锅的斯蒂文，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也顺利在遭受攻击、平台坚守保护用户信息后，收获了一大波舆论支持，再次斩获用户流量新增排行榜的首位。 而对于她和越前龙马的绯闻，也终结在了斯蒂文营销的霍华德与康博尔的新闻里。 越前龙马也在比赛结束，回国参加品牌庆功宴后，获得了澄清绯闻的庆祝标题。 康博尔的两位主事人和她见过面，对于她的要求虽有犹豫，但还是因为对于继承人需要依托的成长时间答应了。 斯蒂文坚持要用联姻两个字，西野澪三次打回标题。 连秘书都有些不解：“总裁，其实拍两张你和坎贝斯的照片，私下传一传，都不用大动干戈。” 西野澪盯着桌上的邀请函，最后还是摇头：“太过紧密的关系，会对外造成不良影响。” “强强结合不好吗，业内这么做的企业家很多，早早让子女订婚培养感情的也不少。” “有些需要结合，是为了双方利益。霍华德已经不需要了。” 西野澪抬起头。 “霍华德在这件事上太高调，只会引起反效果。” 她只需要有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接过，而不能太过深入捆绑。 秘书点头：“好，那我让他们再改一版。” 俱乐部的女单选手第一次参加大赛，就打到了四强，因为体力不够，被女单耗了太久的比赛时间，遗憾在最后落败给几届冠军的老将。 不过俱乐部已经很满意这个成绩，毕竟她才十几岁，年纪很小，在面对多年大赛经验的选手时也没有太过下风。 毕竟当年越前龙马第一次参加美网时，也不过十几岁的年纪。 现在已经成了网坛的ballast。 “对了。” 西野澪叫住她。 秘书回头，手扶在开门的动作上。 “晚上安排一辆车，”西野澪打开邀请函，“我要去接一个人。” 秘书愣了一下，想起那封被她递过来的邀请函，恍然大悟：“好！” 越前龙马不是第一次获得冠军，却是第一次主动给她送邀请函。 他的庆功宴，连本人都不爱参加。 通常都是和她一起度过的。 这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形式去为他庆祝，很奇妙。 晚上处理工作结束后，已经很晚了，大楼的灯几乎都熄灭了，秘书探头进来：“总裁，时间差不多了。” 西野澪抬手，看了眼表盘的时间。 来到场地，庆功宴也临近散场。 递过去邀请函，主办方的人亲自出来接她。 刚入场，就看见越前龙马和品牌方的人站在一起，工作人员过去和他说了什么，品牌方的人回头看到她，和她打了个招呼。 越前龙马只是顿了一下，点头。 品牌方的人递给他一杯葡萄酒，笑着恭维：“这酒还是我们老板从酒庄运来的，是他的收藏品，说特意为您等到今天才开。” 在对方的邀请下，越前龙马品尝了一点。 不多。 但还是西野澪第一次见到他喝酒。 知道越前龙马在求婚后就不怎么爱和她说话，西野澪也没主动上去，只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等待他。 巧的是，没多久，品牌方就宣布了散场。 越前龙马的脚步和平时有些不一样，西野澪走过去，安静地和他走在一起。 只是一小杯的葡萄酒，西野澪却看见他耳垂微红。 大概是喝醉了的缘故。 越前龙马侧头看她：“我有点站不稳。” “哦。” 看出来了。 “可以，抱你吗” “……” 西野澪默默接住他。 他不太习惯穿的西装外套披在肩上，有些淡淡的白檀的香味。是他们还住对门时，西野澪为他喷的香水，是她的香水。 第101章 气味这种东西，在自己的领地里，是最自然不过的熟稔。 可在别人的身上，就有头晕目眩的效果。 尤其是，自己的味道，在别人身上。 源源不断的，传达着令人耳朵发热的温度。 西野澪被他抱着肩膀，却一点多余的重量都没有，好像这种倚靠的重量，只是为了一个拥抱。 纽约的街头无论如何都是热闹非凡的。 在拒绝了门童递来的车钥匙后，西野澪领着他走到马路边，任由他装作脚步不稳地靠着。 两道高楼耸立，街灯五色闪烁，他们以前会路过这里，但通常是在车后座隔着车窗。 路过礼服店，店内流淌的爵士时刻一片欢快之声。 她问，伸出手：“跳舞吗？” 肩膀轻了一下，但手中并没有落下温度。 他额头贴在西野澪的肩头，声音闷闷的不够清晰，在欢快的蓝调里被迅速冲散成愉快的音调。 “你要和别人结婚了吗？” 风吹过她的发尾，将越前龙马身上的白檀香带到她的面前。她没有说话，只是收回了手。 “谁能给你创收，你就会和谁结婚吗？” 收回在半途的手被人牵住，力度不够温柔，温度也不够热，右手被对方握住，指节分明，没有一点饰品停留在指间。 这一点让对方有些意外。 抬头看她时，略站直了身体，目光就成了垂下眼的俯视。 西野澪任他的指腹抚过自己的手背，再一次确认了那里没有痕迹后，她问：“谁说我要结婚了？” 对面这个人的回答就显得不如刚才的底气十足，只不过仍有沉闷的赌气。 “……斯蒂文说的。” 好的。 斯蒂文明天就发配去西伯利亚挖土豆。 西野澪面色平静地抽出自己的手，在越前龙马自嘲地别过头去时，按住他的后颈，亲在他微凉的唇上。 刚才，酒杯就是贴在这里的。 白葡萄酒的味道是什么样的，她不知道。 但越前龙马猝然抬高眼睫时，看向她的时候，音乐的间奏颇有顽皮地跳跃起来。 她的手也自然地从越前龙马的侧颈划到侧脸，在对方弯下腰的时候，用指腹模仿他刚才检查戒指痕迹的动作，摩挲了一下越前龙马的眼睫毛。 在她的指腹下颤了颤。 随后，他坦然地揽住西野澪的腰，额前的发垂在她的眉宇，俯下身，像是骤然熄灭的城市灯光，遮住她视线里的月亮。 风大了，席过街头的常青树，疾袭掠过。驶过的车子亮起红色的尾灯，在向前延展的道路留下长长的红色影子。 西野澪向后仰了仰，推开他的时候，越前龙马的眼里还有些许未回神的迷茫。 “没有。” “什么？”他问，显然已经记不清刚才说的话。 冰凉的腕表贴在他脸颊，西野澪收回手：“我没有结婚，也没有和别人结婚。” 越前龙马及时握住她的手腕。 他看了西野澪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看向她手腕的表，是宇宙的星座图。 越前龙马第一次在东京过新年时，妈妈送了他们一对腕表。 后来她已经收到很多手表，有别人送的，有品牌的节礼，已经很久不戴这块对工作场合来说过于浪漫刻度化的腕表了。 也是后来她才发现，这种名为“同系列”的设计，是给买来配对的情人准备的对款。 西野澪：“你为什么亲我？” 越前龙马刚刚才翘起的嘴角僵住：“不是你在亲我吗？” 西野澪理直气壮：“我亲你是因为喜欢你，你呢？” 越前龙马被好笑住了：“这一次的求婚宣言是这样吗，西野澪？” 西野澪下意识挺直了腰背，随即又理直气壮起来：“和理事会长结婚会给我最大创收，但他都七十八岁了，难道我会和他结婚吗？” 越前龙马：“……” 他按了按额角，点名：“西野澪。” “在。” 西野澪应声后，别扭了一下，嘀咕：“我又没有和别人求婚过……” “在说什么？” 西野澪抬头，站得板正：“嗯……在说这一次求婚没有烟花和戒指，也没有婚前协议，你最好不要答应，会很吃亏。” 南次郎把儿子托付给她，她可不能不负责。 越前龙马轻咳了一声，“明天补上。” “什么？” 声音太小，音乐又大声了起来，西野澪没听清。 “戒指，”越前龙马别过脸，“求婚只要戒指就好。” 西野澪盯着他，不说话。 越前龙马被盯着，不自在地转回来，和她对上视线。 “你答应了？” “……嗯。” “什么都没有你就答应了？” “……嗯。”已经有点后悔了。 西野澪踮起脚就亲在他唇角：“好，戒指在定做了。” “？你什么时候确定我一定会答应的。” “我会求婚到你答应为止的。” 这一次的拥抱好像要补偿上一次没有的回应般，夜幕上的星星点点也好像落了下来。 轻轻啄吻在她额头上，又落在唇边。 “……等等，”西野澪突然想起，“明天补不了。” “？” “明天我要去一趟西班牙。” “我明天要去迈阿密。” 一段沉默后，越前龙马指腹蹭了蹭她的下唇。 “明天见不到我会想我吗？” “不会。” “。”不高兴。 “因为现在就开始想你了。” 第71章 西班牙。 新注资项目的总部在这里, 上杉雪影安排了人来接她。 但接机的人不是公司下属，而是本应在西班牙国家队集训的越前龙雅。 此男凭借国家队特训的身法，在西野澪身后一个肘击锁喉, 压低声音：“抢劫, 把你的包交出来。” 极具个人风格特色的香水入侵嗅觉感官的第一秒,西野澪木着脸：“哦,喏。” 她把手里的箱子推出去。 交到抢劫者手中。 身后的人没想到她这么识相，锁喉的动作都松了下来。 借此机会，西野澪抬起他的胳膊肘,从中挣脱，然后头也不回就准备走。 从抢劫变成拎包小弟的越前龙雅：“hello？小朋友, 你没有一点防盗意识吗？” 西野澪侧过半边身子：“？” “你来西班牙之前没有做过攻略吗？安排接机的人没有给你发过防盗手册吗？” 西野澪继续侧身子，完全不用上下眼皮支撑，仿佛肌无力的眼睛无声传达自己的漠然。 越前龙雅扶额：“你是分手受情伤想不开的14岁未成年小孩吗，那小子也真是的, 竟然真的就这样撒手不管你了, 当年他受情伤回美……算了, 总之, 你要有点警惕心吧。” 半天都没明白他在演什么独角戏的西野澪：？ 谁抢劫会穿着一身骚包的细闪西装，头发用发胶抹上去大背头，还喷了超浓男士香水，虽然味道很轻盈，但能闻得出足足喷了三泵在西装上。 不知不觉推着行李跟在她身后的越前龙雅瞥了一眼她的表情：“我刚落地马德里机场的时候,背在身后的包可是一分钟之内就消失了,里面还有我获奖的金杯和我最爱的球拍。” 西野澪：“恭喜你。” 越前龙雅：“你有没有人性。” 西野澪看了他一眼，不出声，径直上了最显眼的一辆跑车主驾。 越前龙雅看见她把着方向盘就下意识捂住了胃,一脸菜色：“你也不问就上车吗？” “除了你，还有人会开跑车来接机吗。” 坐上副驾后，越前龙雅抱着行李箱，才意识到这种行为。 “坐稳了？” “……行李箱没坐稳——” 话音未落，车身已经飞了出去。 西野澪直接开了导航到目的地，最后来见一次加藤女士，毕竟她也曾是西野女士的好友。 在加藤第一案提审期间，她没有征求过西野女士的意见，也没有告知后续结果。她理解，西野女士在那时彻底将西野氏交给她，大概也是纵横这么多年，遇到唯一棘手的事情，就是面对好友的背叛。 西野女士毕业那年，就和加藤在一起工作，一同面对西野家老顽固对女性的性别偏见，十多年后却是这种结局，即便是心硬如西野女士也难以评语。 在诉讼期间，律师团的伦子女士问过她，要对加藤案提出什么样的诉求。 西野澪只说，让她交出项目的底案。 并不是因为她比西野女士心软。 所以隔窗相对，西野澪拿起通讯的挂式电话时，还称呼一句：“加藤阿姨。” 加藤女士盯着她，许久才冷冷一笑，目光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博弈失败的疲惫：“别这么叫我。” 第102章 西野澪从善如流，改口：“加藤女士。” 经济犯罪科的羁押环境还算好，她没有吃太多苦头。 “你既然早知道我会这么做，为什么还要在法庭上放弃对我的追诉？” 因为互相沉默了太久，见面已经进入倒计时，西野澪对于旧日销冠还有不错的耐心，心平气和地告诉她：“因为有人了解你，正如我了解那个人。” 西野女士和加藤女士是有些相似的，她们都喜欢留一张后手，等待对方彻底偃旗息鼓，才将底牌亮出。 所以，她没有在第一案上过分要求。 加藤无意识摸向自己的脖子，落了空。西野女士送给她的珍珠项链早就不在这里了，被查封住处后，那条项链被抵押的商铺也接受了采访。 加藤只是怔了一下，就放下了手，意味不明地笑了起来。 “原来康博尔也在你的计划里……你真是比她的手段还有阴，她当年——” 像是回忆太过清晰，她停顿住，随后果断地切断了通讯。 离开了窗口。 西野澪特放下了电话，起身，结束了此生最后一面。 她对加藤没有愤怒，也没有厌恶，人在高处站得太久，景色从低空仰望到高空俯视，被替换得太久，往往会忘记为什么站在那里。 出门的时候，越前龙雅手搭在行李箱拉杆上，无趣地脚尖点地。 “现在去哪？” 西野澪走过去：“你拦截接机的时候不知道？” 越前龙雅耸肩，把行李箱推给她：“那段路在重建大楼，我开吧，怕你违章。” “有很多人在骂你。” 越前龙雅开车的时候习惯放一点车载音乐，手指跟着旋律打在方向盘上，修长的五指抬起，依次落下。 西野澪被狂风吹起头发，正在面无表情地从嘴里吐出头发。 瞥了他一眼。 “哦。” 很难不怀疑是故意报复她刚才没等越前龙雅抓紧行李箱就开车的行为。 “我是说，除了你们纽约那里的网民，这里也有很多人骂你，特别是第一案被重新翻出之后，都说你心机深沉，特别能等。” 车子减速，停在越前龙雅口中重建中的大楼停车场。 见她不搭理，他顷身过来，帮双手抱箱子的西野澪解开安全带，想看她对这件事有没有表情反馈。 西野澪问他：“你站在冠军台的时候，会听见什么？” 越前龙雅想了想：“通常是喝彩，还有国歌？” 大楼前，有人接过她的箱子，替她按开电梯。 随着电梯上升，视野里刚才还处于等位的风景模糊起来，西野澪移开目光，电梯到达顶楼，叮一声，门打开。 办公楼层有观景露台，西野澪停下脚步，回头。 “现在呢。” 越前龙雅笑了。 “——风声。” 繁华的城市适合俯瞰，站在城市之中抬头看向天空的时候，当然觉得嘈杂。 站得足够高，耳边就只有风声了。 “那你呢，会像她一样，听久了风声就忘本吗？” 西野澪大步流星，推开项目开发团队的研发部大门，这段时间楼层装修，因此他们新项目暂停，都在完成老板布置的委托。 一群建模师正严肃正经围在一个屏幕前讨论着什么。 越前龙雅还在酝酿着安慰，前段时间发小团把他拉到了群里，商讨出一系列心灵鸡汤。 “前段时间绯闻没压，我们都大概猜到了你们分手，不然你不会放着绯闻不管。” “没有啊。” 西野澪推开门，全办公室的视线都集中看过来。 顺着西野澪的目光，一起落在越前龙雅身上。 越前龙雅下意识“嗯？”了一声。 “我说过，恭喜你。”西野澪做了个请的手势。 越前龙雅：“恭喜我什么？” “恭喜你弟，新婚快乐。” “……” 西野澪眨眼：“别闲着，来看戒指的设计，特意没有在纽约找设计师，不会被媒体捕捉影响他大赛状态。” “所以就来影响我？？？” “你不是送上门来的吗。” “……” 盯屏幕大团体增加了一员。 越前龙雅：“……钻石是不是太大了。” 西野澪点头：“改，我说过，要低调，不显眼，不会影响日常。” “可是老板，预算太高了，就算现在去炸矿山都绰绰有余。” …… 求婚没有定在某一个地点，西野澪把降噪耳机递给越前龙马。 后者抬眉：“这是？” “纽约的夜景。” 直升机上升，西野澪前推操纵杆，缓缓上拉总距，高空里将城市的夜景尽收眼底，经过上一次失败的求婚，现在布置求婚的团队对于灯光控制愈发娴熟。 海岸线的光连线，灯塔隐约闪烁。 西野澪太过沉浸，将直升机操作得像是在玩模拟游戏，心情愉悦，直到耳麦里传来秘书提醒。 “咳，老板，别顾着玩。” 才警觉地放下了准备踩下踏板扭头兜风的举动。 今天这番行为，没有提前告诉越前龙马，只是神神秘秘在从西班牙回来后，等越前龙马在迈阿密的比赛结束，接他约会。 现在两个人的空间里，神秘的氛围被营造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西野澪侧头，看向他。 越前龙马没有在看她准备的景色，即便在一片漆黑里，脚下像是一片很薄的玻璃，往日高耸的大楼都变成扁平亮着细密灯点的平面图，布鲁克林大桥在城市天际线中被车流不息的灯光铺满。 还是在侧过去的时候，发现了越前龙马在看着她，嘴角是和赢下比赛后不同的笑容。 还是不够沉浸。 在秘书阻止的耳麦声里，西野澪一脚踩下左踏板，提起操纵杆，来了个如同开车时的摆尾。耳麦里响起“塔台”关注第一线的群体惊呼。 越前龙马也终于没有沉浸式看她，而是看向了脚下的景色，按住耳麦。 “你又和他学了漂移？” 西野澪轻咳。 的确是在西班牙和越前龙雅互相报复时，学到了对方的漂移技术。 但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把手给我。” 即便是在这些神神秘秘之下有了准备，但也没有想到她这么简单直白，越前龙马抬眉梢：“什么？” “把手给我。” “左手还是右手？” “……” 西野澪的知识盲区。 目光看不出丝毫情绪，静了片刻，她按住耳机：“场外求助，塔台在吗，求婚失b……” 越前龙马笑容消失，捏住她的耳麦：“哪只手都可以，先戴上……” 看见自己伸出的手上已经被戴上了一颗戒指后，他的声音也消失了。 西野澪眨巴眼：“怎么样，够不够出人意料？” 越前龙马缓缓抬头：“……你刚才，双手离台了？” “……这是重点吗？” 西野澪按了一下操作台，重新把杆。 刚才开了自动驾驶模式。 她虽然学了一手魔术，但也没到可以不用双手就能操作的地步，所以自动驾驶模式还是造福人类了。 越前龙马发现她的小动作，偏头闷笑了一会。 “还有台词没说呢。”重新接手操作台，她眨巴眼，一脸真诚。 越前龙马眼也不眨：“我愿意。” 西野澪：“？” 越前龙马的目光缓缓移上她的眼睛，点了点自己的唇：“风太大了，听不见。” 在这里，风声是很大，有点太大了，还要重新把控机头的方向，从刚才漂移的方向回去。 西野澪在风里眨了一下眼睛。 “我也听不清。” 一心操作直升机，两耳不闻越前龙马声。 但身边人存在感太强，已经不知不觉被覆上了手背，引走了她的注意力。 唇上落下轻盈的触感之后，西野澪才惊觉。 等等，她手上怎么好像多了一点重量，凉凉的，又不是那么凉。 第二反应才是。 “！” 操作台！ 越前龙马被她推开一点距离，不满地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皮懒洋洋一抬，声音有些沙哑：“已经按下自动操作了。” 直升机驾驶，谁还不会了。 “……” 该说不愧是越前兄弟吗，报复心都一样强。 …… 下了直升机，西野澪和越前龙马稍微拉开了距离。 “塔台”的诸位走过来。 西野澪继续拉远距离。 诸位只知道直升机方向，但后续耳麦被别过去，听不到一点声音，呼叫也没有人理会，以至于来的时候还有些担心。 虽然搬来的男方家属说没关系，越前龙马也会开，不会有事。 第103章 但秘书还是第一时间抱着毛毯和名取比速度冲上去。 结果却看见西野澪恨不得拉开十米距离的样子。 秘书：？ 名取一言不发，率先后仰，看清了西野澪的手。 除去越前龙马手上存在感本来不强，但是架不住对方太闪而存在感极强的戒指。 还有西野澪手上存在感超强，但是被多方位动作导致存在感不强的—— ——双方手上都有戒指。 面对发小团眯着眼睛审视的打量。 西野澪：“咳。” 辉夜拽了拽她肩上的毛毯：“坦白一下。” 野崎已经拿出随身的画笔，推了推不存在的眼镜：“不要怀疑一个职业漫画家的眼神。” 而越前龙马要面对的，则是一群眼神非常好，动态视力非常高的职业选手。 青学的各位也因纽约的赛事聚集到了一起，听说有热闹可看，干贞治电话一个一个通知来看戏。 越前龙马一抬头，看见五双发光的眼睛。 没有越前龙雅，为了防止他提前泄露惊喜，已经被上杉雪影打小报告押送回了队伍里。 越前龙马：“……咳。” 男女双方家长坐下来吃了一顿饭。 走之前，越前龙马的肩膀被拍了又拍：“越前你小子，赛场见，我们可不会对已婚选手手下留情。” “……还请现在手下留情。” 越前龙马默默将戴了求婚戒指的手背在了身后。 而女方家长还在争执求婚仪式不够华丽。 辉夜：“就应该全城推广，所有广告屏都买下来，这可是你第一次结婚！” 迹部：“直升机求婚是很华丽，但是太单调了，为什么不联系本大爷，空运鲜花全城发放。” “……” 野崎：“我比较好奇你们和塔台失联时期的剧情，坦白一下。” 西野澪：“……” 越前龙雅是不是在发小群里挨个通知了。 她不会放过越前龙雅的。 可恶。 好不容易送走了所有人。 西野澪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越前龙马，嘱咐：“媒体那里我会注意的，不会让他们过于接近你。” 越前龙马在采访上她还是很放心的。 毕竟谁都知道，越前龙马接受采访就是极为罕见了，更不可能主动透露。 越前龙马接下来还要面对自己很期待的对手，那场大赛也很重要，在这个时候官宣，会让私生活大于赛事新闻，也很容易选手状态。 越前龙马笑着，点了点头。 wta的赛事最后一站，赛后，越前龙马在离场的红毯上放慢了脚步，被媒体叫了名字，非常体贴地停下，看过去。 后者受宠若惊。 他抬手扶了一下帽檐，立即被敏锐的媒体捕捉到动作，闪光灯像是不停歇的潮水。 “刚才比赛的时候特写大家都没确认，现在我可以问一下，这是戒指吗？” 越前龙马手半握在唇边轻咳。 闪光灯又是一阵爆闪。 记者语气激动：“你上次说没有被求婚，但我看这个戒指不是任何时装品牌的配饰，那你这是——” “终于被求婚了吗？” 一旁接受采访的选手也无意识停下了说话，和采访记者一同屏息凝神看过来。 越前龙马难得接受采访，还被问了这个问题。 在场人都觉得他不会回应，直接走人。 但他点头。 “嗯。” 笑得可拽。 “我被求婚了。” …… 西野澪正在加班，办公室的门被敲响，秘书抱着平板匆匆走来。 她看到平板上硕大的新闻头条。 天都塌了。 第72章 对于她选择了伴侣这件事, 霍华德家的每一位都表示了无所谓，但有了爱德华的前车之鉴，唯一对她继承家业的要求就是： “结婚可以, 不许注册结婚证。” “……？” “有孩子也行,只有婚姻的财产……” “结了。”西野澪按掉了电话,撑着额头从床上坐起,昨天晚上的家宴被倒了几杯酒，虽然后面被越前龙马换成了同色系的葡萄味、荔枝味ponta ，但还是有些头疼。 作为注册结婚后的第一天, 早晨是一个温情时刻。 如果没有一大早就被这通电话叫醒的话。 越前龙马听到声音，走进卧室,他已经起床有一会了，手里还拿着杯热牛奶：“时间还早，多睡一会。” 西野澪婉拒了从小时候起就没有被她偏爱过的牛奶，面无表情掀开被子, 非常干脆地起床。 “不行, 我有晨会。” 越前龙马微微的笑意一顿：“嗯？” “高管轮值的制度才执行没多久, 我不能带头懈怠。” 说话间,已经快速将衣服换好，拧着衬衫的扣子边向外走去：“司机在楼下吗？” 越前龙马一脸麻木：“批假了。” “没事，我自己开车也行。” 铁人的上班前准备工作模式化结束。 临出门前，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对了，我让名取给你定了几套衣服, 你抽空过目一下。” 越前龙马应了一声,手里的牛奶还温着，西野澪已经关上了家门。 楼下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越前龙马把牛奶放回餐桌。 面无表情拿出手机给亲妈发消息：“你好, 老板没有婚假可以起诉吗？” 到公司后，名取在公司楼下接她，平时名取不会来这里，今天是有项目要启动了。 “越前选手已经选完了套装款式，我让设计师按照这类风格打板制作了，西班牙那里的设计师刚发来消息问帽檐设计……” 接过名取准备好的咖啡，咖啡豆是才换的新品，酸味很浓，据说颇有风味——来自干贞治的推荐。 西野澪喝了一口，接受自己已经到了不会挑食的大人阶段。 “他平时对帽檐深度在7的戴更多，先打一版出来我拿给他试一下。” 名取记下：“好，那您打算什么时候告诉越前选手？” 这是一个很为难的问题。 鉴于上一次推出合同被分手后，经过多方位推理和分析，越前龙马应该是讨厌合同。 所以西野澪原本打算为他立项的运动品牌也迟迟没有在本人面前亮相。 连商对细节都需要避开本人，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对话。 西野澪指腹摩挲过杯身：“等他生日送吧，我记得妈妈也是在生日送了一个品牌给我。” 作为礼物，很合理。 集团的工作负担不是很重，但康博尔的账她亲自看过去，还要维系远在西班牙的新公司事项，晨会结束后她就没有闲下来过。 直到秘书敲了敲办公室的门，提醒她：“总裁，和合作方约定的午餐时间到了。” 西野澪才从文件堆里抬起头：“好。” 放在一边的手机也适时提示了消息：“中午我去接你。” 拿着手机，一边回信一边走出办公室，刚出门，就看见依靠在一旁百无聊赖晃着钥匙，盯着发财树的越前龙马。 余光察觉到她的脚步，越前龙马直起身：“午餐想吃什么？” 西野澪触碰发送键，越前龙马的手机响起提示音。 她看了眼手表的时间：“不行，我中午有个应酬，结束也该接近两点了，要带团队，可能没法和你一起。” 秘书抱着文件，默默点头。 西野澪的语气不见一点歉意：“没办法，你现在毕竟是自己组建队伍，不属于霍华德的选手。” 越前龙马：“……” 略有不满，但无法反驳。 他后退一步，让开距离，无言地用一个“请”的手势，目送西野澪下电梯。 平台自从涌入大量用户后，稳住日活也是一个不小的流量，自然会吸引不少人想入市场，西野澪不打算在这么早就将公司上市，一是评估流程太繁琐，无法避免和霍华德公开，二是也不打算公开公司内额。 所以大部门挂在上杉名下，借上杉和霍华德的部分合作将对外工作搭在霍华德分部商会里。 由她出面，但不公开也不否认她的经营状态。 这位合作方在之前绯闻堆积平台推上热趋势的时候就发来过一次合作邀请，但那时西野澪手边太多事情，忙于分析越前龙马的意思，没有理会。 这一次她空闲下来，公司便催促她去见一见。 由于平台针对性在竞体项目，开放论坛权限，对方也借由了和选手合作的名义。 因此，越前龙马看见自己推荐到霍华德俱乐部的那位女单选手路过自己时，面色尚且平和。 接着，霍华德俱乐部青训上来的那一批年轻选手，刚刚开始参加大赛的几位路过越前龙马时，他的脸色就有些漠然。 尤其是接收到年轻选手仰慕的注视后。 第104章 越前龙马的心情复杂了起来。 而投以仰慕的选手们则在触及到大前辈面无表情的反馈后，立即别过头。 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难不成，传闻是真的？ 他们老板和越前选手解约后，闹过矛盾，互相有仇？ 西野澪对后面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抵达餐厅后，看见了一位熟人。 是她刚来曼哈顿，人还在俱乐部任职期间，管家为她开的欢迎宴会上见过的人，竟然是这次合作方的独子。 选手会晤的事情由名取负责，西野澪和合作方握手后，对方看见她手上的婚戒，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恭喜啊，好事将近。” 西野澪没有太多反应，点头。 反倒是站在合作方一旁的那位青年立刻瞪大了眼睛，但碍于父亲在旁，没有开口。 午餐定的地点被包下，植物主题的餐厅有一片观景台，和对方表示完态度后，西野澪就朝观景台走了过去。 玻璃展台里以土壤蓄养的绿色枝繁叶茂富有生机地舒展着。 跟来的青年沉不住气，先发制人：“黛西，你变了！” 西野澪：“？” 看向面孔尚有稚嫩的同龄人，西野澪不禁想起了当初才刚刚接手俱乐部忙于各个赛事和董事会之间的自己。 “你以前说过你绝对不会谈恋爱结婚的。” 对方的声音带着点被朋友叛变的质问。 西野澪不禁感慨自己也有那么稚嫩发言的时候。 她好像也是莫名其妙就开始了和越前龙马的恋爱，然后不知不觉就发起了求婚。 “喂！你那一脸怀念从前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不要对着我露出这种看幼稚小孩的眼神啊！” 西野澪：“我记得你，没考上公立大学，听你父亲说现在留学挪威了？” “……等等，你为什么又一副问亲戚家小孩考试成绩的大人态度，你分明和我同龄吧！” 对方面红耳赤，闭着眼睛大喊：“是你先说不会结婚所以我才没有那样对待过你，跑去北欧失恋散心的，现在你和他结婚了，为什么他可以我们不行！” 西野澪不语。 对方哼了一声：“别人不知道，我们业内的，哪个不和霍华德往来，谁不知道你结婚对象是谁，婚戒也戴上了，你是一点也不藏。” 西野澪继续沉默。 见她一直不说话，对方又急了：“在想怎么狡辩吧，我告诉你，大家都知道了，他在采访里根本不顾及你，秀婚戒的时候还特意放慢了脚步，我都看见了！你没看分析吧，那么幼稚的男人，怎么比得上我，为了不影响你的决定，我都没有接近过你，都是默默暗恋！” 西野澪伸出一根手指，推开了越说越激动的年轻人。 “不，我在想要灭口多少人。” 青年火速闭嘴，睁大眼：“你认真的？” 西野澪别过头，不想理会。 有时候也有点怀疑同龄人都是怎么长大的。 她把手中一口未动的香槟杯放在露台的围栏上，才抬起目光，平淡开口：“你要有自知之明，不是所有男人都配得上我。” 青年：“……你是趁机骂了我几句吗？” 应酬不出意外持续到了下午两点，选手们的网推都定下来后，名取走过来汇报：“都结束了。” 市面上大多数社交平台都是这次合作方的旗下软件，合并不成功，那就确定合作关系。 西野澪点头，起身：“下午的行程呢？” 一边为她开车门，名取汇报：“我把文件给总裁办发下去，各部门对应负责就好。” 回到公司，西野澪继续上午没有完成的公文处理，银行的账太多，需要看很久，她也并没有一手包揽，由法务部和管理金融的部门一起过目后，才分类送到她手里，看有问题的部分。 但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工作量，最后还要和坎贝斯说一下管理的方向。 直到天幕临近深色，她才结束工作。 周一总是繁忙的。 下班时间，越前龙马安静坐在总裁办公室外的会客沙发上等她，手里拿着平板，戴着降噪耳机听回放录像里的教练团队复盘，右手随意转着笔记录视频画面的技巧失误。 西野澪放轻了脚步走过去，才意识到越前龙马似乎处于休婚假的状态。 一个人休假还是太过无聊了。 她给名取一个眼神，后者心领神会，点头去办。 越前龙马抬头，看向她，摘下一侧耳机：“下班了？” 西野澪点头：“嗯，等很久了？” 视频的进度条已经很后面了，这场比赛有三个半小时，视频的进度已经过半了。 越前龙马牵过她的手，贴了贴：“约会吗。” 西野澪：“……恐怕不行。” 越前龙马眨了一下眼睛：“累了？” 西野澪下意识收回手，轻咳掩饰：“不是，晚上要见客户，特意飞来纽约的，下午落地，刚被接待去酒店。” “……” 没办法，平台总不能光靠用户，入驻的品牌商户也是需要面见的。 越前龙马淡定点头：“好，那我先回去，还回来吃饭吗？” “……应该不会。” 越前龙马平静接受。 “等等。” 越前龙马回头。 西野澪指了指他的手机：“我让名取给你定了机票，趁着假期去旅行一下，刚好龙雅也休赛期。” “……” 显而易见被拒绝了。 这样的工作持续到了周末。 双休日是最伟大的发明。 越前龙马在周五晚上下班时才重新发起了婚假的约会邀请：“我定了餐厅，明天一起出门吧。” 西野澪浑身正气，一脸正直：“no，周末要飞南半球参加行业峰会。” 越前：“……离婚。” 刻不容缓。 第73章 处理完工作上的事情, 西野澪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 按下呼叫铃，问秘书办的人：“今天时间充裕, 他定了哪里的餐厅, 准备车子。” 然而,秘书的回应却迟迟之中带着点尴尬。 “总裁, 越前选手已经两天没有来了……” 听到这一声，西野澪才想起来，似乎的确是这样, 越前龙马已经两天来公司找她，也没有对她发出约会邀请了。 “嗯。”关掉通讯内线, 西野澪推了一下桌子，办公椅向后滑动，站起身。 不管怎么样，先回家吧。 前段时间不仅是品牌上线的渠道和各方代理商的合作事项要办, 还有公关的应急方案, 大楼重建的资金报备, 都堆积在结婚注册期间了。 一时间还怪有些不习惯的。 回到购置的房子里,灯都关着，一片漆黑，摸到开关，从进门处开始一间间亮起室灯。 空旷。 房子虽然购置了，但她还没有太多时间去布置室内,这段时间回家都是有床就睡的活着。乍一清闲,仔细打量室内竟然还有一种冷清的氛围。原本的打算是他们一起去选购软装，但也一直没有应约。 走进去，西野澪试着叫了他的名字：“越前？” 没有人应, 空旷到甚至有些回音。 她放下外套，随手打开冰箱拿出一瓶冰镇饮料，路过餐桌，又后退两步，低头。桌面上是一张纸条。 上面还有手写的笔迹，像是一种久远的记忆。 比如，以前就是用这种便签布置她的周末自习任务的。 '知道你最近忙着开会，拨号不通，就不发短信打扰你了，有场比赛要出远门。 ' 她拿起纸条，举起，对着光照了照，字迹已经很干了，是书房的水性笔，写完后大概又放回了书房。 越前龙马写这张纸条的时候，时间很充裕。 果汁的温度从冰箱里外转变，杯身的温度触及指腹的体温，化出几滴水雾，留下指痕。 有比赛的话，选手本人的号码应该是不方便接电话的，西野澪按下蓝牙耳机，先拨给了助理。 这号码是她在婚后给越前龙马安排在纽约的助理，负责他在这里的行程，也算是家族内必要的人员行动确认。其他地区都由越前的私人助理负责。 助理接通电话。 “他最近在纽约的行程报一下。” 助理立刻回答：“越前选手最近没有回家，三天前我和戴维助理对接，得知他要去一趟大赛，您需要我调一下他的比赛行程吗？” 本着婚后也应当有适当的个人空间和安排，西野澪的安排是，在她授意前不必特意去查清越前龙马的行程。虽然越前龙马说并不在意。 仅迟疑了一下，西野澪就应声。 “嗯，查吧。” 这是她第一次调查越前龙马的行程。 仅仅出于个人好奇，什么样的比赛会让他在时间充裕的情况下，只留一张字条就离开。 第105章 “好的，是在德国的公开赛，这场比赛的参赛选手有已经治疗伤势几个周期的手冢选手，是他复出后的首场公开赛，两位选手曾是国中的队友，接到邀请后，越前选手会参加今天的开场表演赛。” 听明情况，西野澪了然。 说起来，越前龙马的确说过有一位对手，是无论如何都要打败的。 切断通讯，西野澪拨给秘书：“安排航班，我要飞一趟德国。” 秘书那头快速操作：“好的，是要和早田女士见面吗，我现在为您制定见面计划。” “……不是，我去一趟公开赛。” “噢，我懂了，保证完成任务！” ……这个grace似乎只有在遇到这类指令时才会展现出超燃的工作热情。 秘书的其他工作燃不起热情吗。 在等待的过程里，她坐在空旷的客厅，难得有些坐立难安。不可避免地开始想到越前龙马一个人坐在这里的时候。 果然，结婚了还是要多回家。 至少，也该有点通讯往来，发一条消息也是不错的选择。总比现在结婚后一个人在空旷的家里喝果汁要有结婚氛围。 放下果汁，她非常成熟地叹了口气。 学习能力还是太好了。 短短几秒钟，就已经领悟了结婚应该履行的责任感啊。 抵达德国公开赛的现场，由于比赛已经开始，门票已经停售，原本grace联系主办方，可以直接进，但这场比赛关注度很高，来了各国媒体，西野澪就叫停了秘书的安排。 本来也只是临时起意，并不想大动干戈。 “算了。” 秘书疑惑：“您不想看比赛？那我给您安排了b计划，观光旅行也可以赶上比赛结束后的时间。” 西野澪沉吟：“你不觉得，我的时间被安排的太紧了吗？” 秘书大骇：“总裁，您终于意识到了吗，我们整栋楼就您最卷了，我为您推掉后续所有工作休长假怎么样？” “……这倒也不必，今天空闲就够了，安静地等待一会也没什么。” 西野澪仰头看了眼逐渐黑下来的天色。 毕竟越前龙马也在办公室外等过她很久。 秘书捂住嘴，感动的泪水从眼眶流下：“……总裁，您这是……会换位思考了吗？” “不要用这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眼神看我，好恶。” “好的。”秘书收放自如。 场馆外有一块大屏幕，转播着比赛的现场，表演赛后，是正赛选手们的单打对决，解说员用着非常快速的德语不断激动地发言，西野澪听不懂，只能在夜幕里看着泛着蓝白色光晕的屏幕上跳动的比分。 比分胶着，咬得很紧。 不过。 西野澪收回目光，呵出一口气，在空中像白色飘散的雾。 德国的街头还真冷，她还穿着来时的风衣，风灌进来，还有些凉。 所幸比赛已经进入尾声，没多久就结束了，选手离场，大多数观众自然也跟着散场。留手冢选手接受媒体的独家采访。 通道口走出来一行人的时候，还在边走边说笑。 不过静了一静，西野澪就注意到那个方向，看过去，在诸多出色的国际知名选手中，越前龙马停住脚步，还是在其中尤为醒目。 身边的人看到他的停驻，顺着视线看向西野澪，都了然地不言而笑了起来。 越前龙马走过来的步伐明显加快。 西野澪就站在原地等他，在快要接近的时候，向他靠近了两步，被他牵住手。 有点凉。 两个人的手都是。 “怎么在外面？” 他问。 “想见你。” 西野澪抬头，把他被风吹起的额发抚平。 上前，伸手把他拥入怀里。 第一次这么想。 被抱着的人一动不动，僵硬的肩膀缓缓放松下来，不知如何安放的手也在身后老朋友们的揶揄里自然地放在了她腰上。 亲昵熟稔。 脑袋被他蹭了蹭：“看到字条了。” 西野澪埋在他心口，闷闷嗯了一声。 “以后多和我分享日常吧。”越前龙马的笑不明显，但心口微微震颤。 西野澪抬头，和他拉开距离，从他身边探头看向越前龙马身后一群簌簌的笑声。 熟悉的面孔映入眼帘。 也是，部长的复出比赛，队友们全都到场是基本素养。 只不过—— 被不二周助捂着嘴巴的不二裕太面色涨红，盯着她，像是在看一个叛徒。 西野澪眨了眨眼。 “我们这么熟，应该不用介绍了吧？” 不二笑眯眯：“说得也是呢，因为太过熟悉被忽略这件事，我们都习惯了。” 西野澪歪头看越前龙马：“他是不是偷偷骂了我两句？” 他们不自觉还维持着亲密的距离，干贞治推了一下反光的眼镜：“作为我们之中最早结婚的家伙，他还真是清闲。” 菊丸哼了一声：“是啊，刚才我还在和桃城说这家伙是不是根本没有结婚，是虚张声——” 被大石学长紧急捂住嘴巴。 大石微笑，大石解围：“看到你们走到一起，我们大家都真心祝贺的。” 不二裕太：“唔唔唔！！！（我没有）” 不二周助笑眯眯：“他说他也是。” 漫不经心刚从场馆走出来的迹部大少爷眼力很好，瞬间看到了在越前龙马身旁的金色脑袋。 “西野澪！” 西野澪把脑袋埋进越前龙马的外套。 “躲什么，上次阴我一个开发项目的报价时候也没见你缩头乌龟！” 迹部景吾咬牙切齿。 “那片地是迹部财团打算建立网球度假村的项目，你拿来建商区给越前龙马那小子当新婚礼物算怎么回事？” “哈？” 这是青学的某一位。 “哈？？？” 这是青学的大家。 “还有说好了让本大爷当证婚人，你为什么选了辉夜！” 西野澪逃。 对家迹部追。 自从辉夜在媒体前坑了一把非常绅士的迹部后，迹部景吾对于她发小的态度就从“勉强还算不错”的人，变成了“一点也不华丽的阴暗女人”。 留在原地的越前龙马被一拥而上的青学外加一个家属裕太围住。 “你小子，到底是怎么吸引富婆的！” “……英语还算不错。” “我也会说英语。”已经锻炼英语水平很高的海堂一脸认真。 “……网球也打得不错？” “小不点，你在挑衅谁？”菊丸跳起来给了他一个暴栗。 “呃痛……” 越前龙马捂着脑袋，痛得闭了一只眼睛。 眼尾的天生上扬因痛意本能闭起的弯曲弧度，因这部分的面部结构走向，反倒像是无意间的眨眼。 不二端详，沉吟：“各位，有没有想过，或许因为学妹是颜控呢？” “………………喂！不二！” 越前龙马扶住额头。 原本在场馆外见到西野澪的惊喜一下子被现场的混乱冲走。 回国后，总算是空闲下来的西野澪也终于学会了和伴侣分享日常。 比如名取开车给她送来了一份香煎小黄鱼。 “是和迹部先生海钓时，他亲自烤好让我空运送给您品尝的佳肴。” 西野澪从公案里抬头，看了眼小黄鱼：“……海钓，能钓小黄鱼？” 名取面色平和：“是的，我亲眼看着迹部少爷的鱼钩上咬着一只小黄鱼。” ……那是他的鱼饵吧。 不过，虽然是对家，虽然坑了他两次，但也是朋友。 西野澪点头，接受了这份友好。 但品尝的第一口。 “……他被打散五感了吗？” 名取平和：“没有呢总裁。” 那这致死量的盐是怎么回事，还有苦到麻木的辣椒是晒干磨成粉并没有辣椒素的木头吗。 名取补充：“他说，只要您吃完，就不计较上次的事情了。” 西野澪面无表情放下餐具，拿出手机，给亲爱的新晋丈夫分享日常。 “吃佳肴吗？” 越前龙马回复：“掉在地上了？” “……” 这种被瞬间看穿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西野澪淡定打字：“嗯。” 放下手机，她抬起下巴：“送到9楼吧。” 越前龙马今天在公司开会。 名取习以为常：“好的，收到。” 诸如此类的甜蜜日常已经被增添到了西野澪的日常打卡里。 总而言之，她已经学会了分享日常。 甚至，还学会了秀恩爱。 比如，情人节当天，西野澪起床晚了五分钟。 越前龙马也难得赖床在她身边，所以早餐是他们一起做的。 拿起手机，顺手给不知道定位在哪总之孤寡一人的老爹。 第106章 “情人节快乐。” 越前龙马帮她挤好牙膏，她也帮越前龙马挤好牙膏，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是名取说互相帮助会有助于感情的增长。 洗漱完，手机收到老爹回复。 ——“你怎么过情人节？” 越前龙马正在试着戴上她刚买的发带，将额发圈上去的作用，虽然也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越前龙马总喜欢试一试她的这类小物品。很可爱就是了。 西野澪看了他一眼，踮脚圈住越前龙马的肩膀拍了一张合照。 “过给没有情人的人看。” 老爹发来一通视频邀请。 被挂断。 老爹发来一通电话邀请。 被拒绝。 老爹发来一条超长语音。 被无视。 被拉着利用拍完合照的越前龙马在她放开的时候，顺势勾住她的手指，顷身：“情人节可以请假吗？” 西野澪不为所动：“不放，要去西伯利亚出差。” 越前龙马眨了一下眼，距离很近，额发也被带上去，少见的露出额头造型，慢悠悠附在耳边，啄吻了一下她的脸颊。 “亲一下老板也不行吗？” 西野澪：“……” 偶尔，也会进化到被男色阻碍上班积极性。 西野澪眼也不眨，拿起手机给秘书发语音：“请假，派斯蒂文去西伯利亚长期出差。” 第74章 西野澪从小的愿望就是拉高偏差值, 考入顶级商学院，接手西野氏，干倒迹部家。 现在实现了一半, 没考上商学院, 也没干倒迹部家。 西野澪在办公桌前发出一声醒悟般的感慨。 “好累。” 在一旁发邮件的秘书猛地抬头：“您竟然会累？” 西野澪：“？” 这是什么话。 秘书震撼：“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从您口中听到这个单词了。” 西野澪关掉电脑上的文档：“教授都会厌学, 我上班会累也是合理的, 今天就到这里吧。” 秘书果断点头，同步结束工作：“了解，那我去通知一下。” 西野澪点头, 拿起自己的东西就走出办公室。刚巧听到秘书在和其他同事欢呼。 “真的吗？boss真的早退了？” “太好了，走吧,我约的酒吧这个点刚好有包厢空着，经理给我发消息……” 说这话的秘书一转头。 和西野澪面无表情的脸对上。 西野澪：“团建不带我。谴责。” 秘书收敛表情：“我们去酒吧诶。” 西野澪：“去酒吧干嘛？” 秘书神秘微笑：“找帅哥啊，塞塞小费看看腹肌喂喂酒，上班就有动力了。” 西野澪仍然毫不动容：“为什么不带我？” 怪不得她们上班从来不喊累。 原来是深谙上班之道。 秘书礼貌微笑, 双手交叠在腹部, 十分客套：“总裁, 你已婚。” 另外一位歪头补充：“总裁, 你有老公。” “……” 西野澪转身，拿出手机，边走边发消息骚扰结婚对象。 “看看腹肌。” 对面发来一个问号。 虽然不理解她的话，但还是现场拍了一张。 越前龙马今天在体育部开会，顺便约了一场球, 结束的时间差不多能和她一起下班回家。 但她今天早退。 越前龙马这个点应该在后场更衣室准备和老对手们切磋, 背景还是更衣室的柜子。 西野澪天天在家看越前龙马走来走去，什么样都看过，已经能心如止水毫无波澜没什么感觉。但第一次从手机看到,以一种新奇的切入点。 “你怎么真发。” 越前龙马回复：“……” “我已婚，这样不好。” 越前龙马打字超快：“？那我是谁” 西野澪还在按手机键盘，越前龙马下一条回复已经发来。 “今天几点下班，我去接你，打情人折。” 对于越前龙马很快适应角色的速度产生了新的认知，不愧是能快速救球的顶级选手。 但西野澪冷酷无情比价：“接到哪，价格多少，和优步谁划算。” 收到的图片开始加载，是他们刚布置好，已经不那么空旷的新家。 “接到这里，酬劳是一顿晚餐。” 西野澪点开图片，看见已经和今天早上出门前不一样，显然是他在家时抽空换掉的卧室布置。 行动力超快，南次郎竟然还吐槽过他这个儿子从小就不喜欢做家务。 “你的'这里'正规吗？” “要正规，找你丈夫。” 西野澪：“……” 这角色未免适应得太快了。 不过和越前龙马拌嘴一会，确实挺有动力继续上班的。 她面不改色回消息：“没关系，我不让他发现。” 越前龙马：“？” 放下手机，和准备下班的秘书办碰面。 grace没心没肺笑：“老板您忘记东西啦？” 西野澪：“我继续上班。” 秘书办全体：“？？？” 西野澪和她们摆手：“你们可以下班了。” 坐回办公室不到二十分钟，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西野澪抬起头：“你怎么来了，不是约了球赛？” 越前龙马大步走来，磨牙：“不打了。” “怎么了，被鸽了？” 西野澪反应平平，上次越前龙马被青学的大家一约就到，被嘲笑很久老婆根本不管他也不在乎他后，越前龙马就推辞了好几次约的友谊赛，对外声称妻子管束严格。 以至于她还被媒体批评不给越前龙马个人空间。 因此这次约的球赛，西野澪根本没干涉，还和对面打了招呼说玩得尽兴。 没想到还是被鸽了吗。 不自觉，看向他的目光带上同情。 早婚，真是阻碍友谊发展的一道高墙。 “先同情一下你自己，”越前龙马呵了一声，“你老公发现了。” “……” 他还在戏里啊。 真是应该多安排几次表演赛让他好好发挥一下才华了。 被越前龙马牵着下班回家，前台正在打电话，见到他们的姿态，话卡壳了一下，等他们走出了大门，才继续咽下口水，说。 “……呃，总裁、总裁被抓走了，您有预约的话，也要很抱歉稍等到她上班后了。” 虽然点亮了偶尔给生活增添小乐趣来鼓励自己上班的技能点，但西野澪只用过这一次。 越前龙雅在西班牙队混得如鱼得水后，还给她举荐了一次国际交流的邀请函。 这种场合带越前龙马就有些大材小用了，看着名单许久，西野澪最后还是带了名取推荐的新男单，这位选手从小是练习双打，但搭档受伤后，他签约霍华德成了单打选手。 对于单打的赛事，不如双打得心应手，但也很勤奋，大赛也很出色，只是名取仍然觉得他更适合双打位置。 因此这次带他去参加交流，还是希望能让他的出色打动这位已经退役的国际选手。 趁机挖一下墙角，把对方的徒弟挖来当搭档。 对于这种年纪不大的选手，西野澪还是寄予厚望，也愿意给出机会。 交流会现场，该选手不适应应酬场合，性格内向，全程站在她身边避开别人来交流的欲望。毕竟往她身边一站，就算有人想和选手搭话，看见西野澪的扑克脸后就会立刻消减交流意图。 名取分析了一下原因，提出：“或许，他看上去更像您的保镖？” 选手身高比同龄人抽条快，肌肉量也足够支撑几小时的拉锯赛，还穿了一身黑西装，内敛的神情更是映证了名取的话。 西野澪拿过高脚杯，朝那位老将走去，看见对方身边的徒弟。 身体素质果然有高分，仅仅在大赛亮相过一次，就获得了极高的关注，已经是各大俱乐部紧盯的对象。 对方也很给面子，问：“这位就是您俱乐部的男单选手吧，听说他从前打男双时也是个很出色的搭档呢。” 西野澪开启眼也不眨的夸夸模式：“嗯，他在俱乐部第一梯队里也是很亮眼的选手，面面俱佳，是霍华德的新晋台柱。” 这是秘书给她的夸夸关键词。 要给对方一种信任感，把选手交给霍华德，进来就能搭档台柱，会倾斜资源全力捧起。 一番交谈，对方已经敞开心扉，笑容和蔼。 杯身相碰。 西野澪放下选手给对方增进交流，转身，刚把杯口递到唇边，就看见越前龙马。 他也抓着高脚杯梗，面无表情看着这里，不知道听了多久。 身旁的越前龙雅对她眨了下眼睛，无声口型：不用谢。 西野澪：……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咯噔一下，但是，完啦。 走过去，若无其事打招呼：“好久不见，越前龙雅。” 第107章 她看回去。 面无表情，但透露一个信息：我不会放过你的。 给她挖坑。 可恨。 不就是打给教练让他封闭训练了很久吗。 越前龙马放下高脚杯，语气平静：“有新的台柱子了。” 西野澪斟酌了一下他的平静，谨慎回答：“毕竟俱乐部是一个球班子，要有人成为一队的支柱。” 越前龙马听到她确认的回答，额角冒井字：“送走了越前龙雅和流川枫，又是他？” 不明白和这两位有什么关系，但越前龙马成为霍华德台柱的年纪比这位选手还要小。 她不认为年纪小就不能当台柱。 西野澪：“他才17，正是成为支柱的年纪。” 越前龙马还没说话，身后的龙雅已经开始惊诧：“你是说他比我弟年轻？” 西野澪：“……我是说他还是个小孩子。” 越前龙马刚张口，身后的龙雅又惊呼：“你是说我弟不懂事？” 西野澪：“……名取，给西班牙那里打个电话，我觉得龙雅选手的精力足够继续提高训练强度。” 越前龙马朝场外走去。 看出他不想在这里聊天，西野澪把酒杯递给正在拨号的名取，跟出去。 场外的花园静谧，有灯火充盈在花园的小道上，隐约有场内的乐团演奏声。 西野澪牵住他的手腕：“霍华德的女单有大赛积分，但男双需要新成绩，他有男双大赛的资质。” 越前龙马没回应，但身体放松不少。 她不擅长向别人解释，但归功于惹越前生气的诸多经验，深谙如何哄人。 察觉越前龙马对于自己的接触没有抗拒，西野澪就上前，在他侧脸亲了亲：“不生气了，好不好？” 越前龙马没有躲开，但仍然有些赌气：“不好。” 西野澪又在他另一侧脸颊亲了亲。 “越前龙雅给的邀请函，没有给家属名额，只让带旗下选手。” 越前龙马隐约提了提嘴角，但仍然不原谅：“哦。” 没办法。 西野澪只能在他唇上亲了亲。 “还生气吗？” “……气。” 气的话倒是别抓着她不放啊。 “那你松手。” “不。” …… 直到第二天上班，越前龙马仍然没有消气。 但出门前的贴面吻还是一边没少。 西野澪怀疑：“你真的还在生气吗？” “气。” 西野澪伸出手指推开他：“我去上班了。” 到公司之后又是一整天没有看消息，但是她亲亲哄哄都没用，消息上的对话大概也是不能有效的。 所以午饭时间也没有分享日常。 越前龙马没收到日常对话，发信：“不哄了？” “嗯。” “晚上也不回了？” 西野澪盯着这条消息，也有些恼火。 可恶，分明就是不生气了。 她都能猜到越前龙马发这条消息时是什么表情。 西野澪也赌气：“对，以后下班就不回家了，我和grace一起去酒吧找帅哥塞小费。” 刚打完餐回来的grace：“……总裁，我无辜。” “我知道。” “？” 西野澪沉吟。 她知道grace的无辜，就像越前龙马知道她是因为工作一样。 这种心情称之为。 grace抢答：“迁怒，总裁，这是迁怒，我要求加奖金！” “加。” 想通了关键，西野澪大手一挥，站起身，午饭也不吃了。 晚上下班，就看见越前龙马冷脸在门口等她，立领冲锋衣的拉链拉到顶，下半张脸埋在领口，只能看见垂下眼的冷淡。 许多路过想和他打招呼的人都默默收回手，匆匆路过。 西野澪刚走到身边，越前龙马就抬起头。 什么话也没说，抓起她的手腕。 grace正要惊呼阻止，却看见越前龙马拉着她路过台阶时还超绝不经意在赌气里放缓了步速，余光多注意了好几次。 ……这是多担心总裁绊到啊。 于是也就默默咽下了声音。 越前龙马今天没有开四轮，停在这里的是一辆前段时间被匿名拍下的机车。 带着西野澪，长腿一迈跨上机车，还不忘递出头盔。 门口的安保默默走过来，问grace ：“你知道男人开机车是什么意思吗？” grace摇头：“但我知道，男人穿这种衣服，大多是为了装帅。” 安保抬头看天空，回忆青春：“当年我和初恋吵架，她不愿意牵我的手，我就开了一辆机车去接她，因为她会搂住我的腰。” grace ：“……哇噻，好心机。” “是吧，越前选手竟然是这样的人，看不出来。” “我说你。总裁和越前选手是夫妻，人家这么做是乐趣，你那样才叫心机。” …… 到家后，西野澪摘下头盔，发丝被风吹的凌乱。 还没整理头发和换鞋，身后的门已经被关上。 后背抵在冰冷的门上，西野澪不得已抬头看向越前龙马：“怎……” 他已经亲上来，引着她的手去环自己的腰。 间歇，他靠近西野澪耳边。 “小费塞这里。” “……！” 越前龙雅到底教了他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