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玫瑰》


 第1章

    [现代情感] 《清醒玫瑰》作者：无情江北【完结】
    简介：
    （追妻火葬场&多男主&夹杂甜宠，夹杂生活）
    程茉因报恩结束提出与纪昊宸离婚，开始自己向往的生活。
    纪昊宸却因看见程茉与何方韫共同出席婚礼做伴郎伴娘，愤然同意。
    离后，纪昊宸沉迷应酬，烟酒不离，才越发感受到心底的空虚，这才意识到程茉对他的意义。
    豺狼环绕，招数尽使。
    是成熟稳重的大叔还是默默守护的教授？
    但当危机来袭，又是谁摘下这朵玫瑰？
    第1章 结束
    程茉是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十七岁那年，因受到好心人资助，在考取a市最好的大学后顺利度过了4年大学生活。但大学毕业的那一天，好心人纪老先生却递给她一份协议-结婚协议。
    纪老先生是a市地产大亨，如今退居幕后，现任的掌权人是他的孙子纪昊宸。程茉记得那天坐在会议室里，纪老先生对她说的每一句话，
    “我知道这个要求对女孩子来说是过分了，但我的孙子不是个坏人，他性子冲动，虽然有经商头脑但不够稳重，你是我亲手挑选资助的孩子，我了解你的脾性，希望你能答应，帮我照顾好他，无论是家庭还是事业。”
    “当然，我活着的日子也不多了。如果你们能把纪氏做大做强，达到比现在来说近两倍的规模，我会让昊辰和你和平分手。“
    阴雨天，a市昌宏殡仪馆。
    今天是纪老先生下葬的日子，纪家上下全部到场，一辆辆黑色的车子从殡仪馆驶向墓地。
    程茉和纪昊宸坐在最打头的车子里，他面无表情地闭眼小憩，老先生突然离世，一时间还难以消化。
    程茉坐在他旁边，看向窗外还不停下着的小雨，心底是复杂的。
    悲伤是因为一位改变她此生命运的恩人就此离去，窃喜是因为终于她也等来了属于自己的人生。
    葬礼开始，纪昊宸作为长孙跪在墓碑前，旁边，程茉也一样。
    两人默不作声地给纪老先生磕了三个头，纪昊宸是因为亲情和礼节，而程茉是因为感恩。
    葬礼结束后，众人先后离去。纪昊宸准备回老宅，他父母早年就离婚去了国外，现在老爷子去世，家里旁支不少，哪个不惦记着这点家产，至少他要回去解释一番。
    “灵堂这边不能没有人，你先回去处理要紧事，我帮你处理这边剩下的事情。”程茉站在纪昊宸面前，黑色长裙衬得她原本娇艳的面孔越发苍白。
    纪昊宸对上她清澈坚定的视线，心底多少有了些安慰，点了点头，说了声谢谢。
    纪昊宸离开后，灵堂这边只剩下几位工作人员，程茉让他们回避，想要和老爷子说说话。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程茉在老爷子的牌位面前跪下，腰身挺直，
    “纪爷爷，你的要求我都做到了。这三年我和纪昊宸一起把纪氏的规模做大了一倍，完成了您的心愿。谢谢您对我的资助，现在我都还清了。该是我的我会留下，至于其他股权之类的，您之前给我的文件我一直没有签字，过段时间我会和纪昊宸说清楚，连带着离婚协议一并交给他。”
    “谢谢您这几年的关照，希望您在那边一切安好。”
    程茉看着面前的牌位，心底一股酸楚涌上，这几年的生活酸甜苦辣个中滋味只有她自己清楚，但是没有老爷子的帮助，她同样也不能收获这么多。
    现在，一切都还清了。
    想到这里，程茉再次给老爷子磕了三个头。起身，离开了这里。
    程茉回到了她和纪昊宸居住了三年的房子，径自走进了客卧。
    她与纪昊宸不过是三年的空白婚姻，至于纪昊宸为什么会同意结婚，只不过是他恰好没有喜欢的人，而她又恰好符合他的要求，带出去聚会、出席活动都能拿得出手，加上老爷子的一手操纵，一切顺理成章。
    只不过她向来不会干扰纪昊宸的感情生活，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和暧昧，做个合作伙伴还是好的。
    现在，她帮他打下了江山，她对纪老先生已再也没有了亏欠。至于纪昊宸，更是没有。
    程茉在纪氏打拼三年，该有的薪资奖金也攒下来百八十万，加上她之前投资的股票和基金，够她接下来开启新生活的打算。
    收拾好行李箱，程茉在这栋房子里走了一圈，站在偌大的客厅里，她勾起唇角微微一笑，竟然没有一丝不舍和多余的感情。
    估计纪昊宸要处理的事情还不少，豪门里争权夺位程茉听得多，这几年也见过不少。纪昊宸的叔伯们没一个好伺候的，她也懒得应付了。
    拉着行李箱出门之前，程茉把一份离婚协议和一份股权转让书放在门口。老爷子去世前两个月她就在外面买好了房子，靠近大学城那边，烟火气很重。
    程茉没有留恋地把门锁好，叫了同城快递，把行李箱送到新家。自己则是重新回到灵堂。
    程茉在灵堂守了三天才重新回到公司上班。她手里的项目已经接近尾声，最多一个星期就能交付，她也准备好离职，只是一直没有见到纪昊宸，她觉得还是需要和他解释一下才行。
    中午，程茉还没有吃午饭，就接到了纪昊宸的电话，让她回家一趟。
    程茉把手中的工作处理好，这才开车赶回去。
    程茉上次已经把钥匙留下，所以只能按门铃等纪昊宸开门。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纪昊宸双眼通红、脸色也有些苍白憔悴，像是几天没有休息的样子。
    “进来。”
    程茉换了鞋子走进去，纪昊宸坐在椅子上，而桌子上面摆着她留下的离婚协议书和股权转让协议。
    程茉坐在他对面，纪昊宸点了根烟，沉眸看着桌面上的两份协议。
    “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解释一下。”程茉见他没有说话，率先开口，“你和我的婚姻是怎么开始的我们都清楚，现在我完成了爷爷交给我的任务，把纪氏做大做强，算是报答了他的恩情，爷爷生前也答应过我，只要我完成他的要求就会让我们离婚。”
    “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纠纷、没有利益困扰，我在纪氏工作三年，该拿的薪水我都收到了，但股权是我不能要的，我也没有签字，你可以重新确认一下。如果你有时间，希望你能和我去办离婚登记。”
    程茉一口气说了许多，但在纪昊宸脑子里却只盘旋着两个字，离婚。
    第2章 婚礼（上）
    纪昊宸睁着通红的眼睛，声音略微沙哑，“所以，你的恩情报答完了，现在就要甩甩手离开了？”
    程茉点点头，默认。
    纪昊宸看着她波澜不惊，淡定从容的脸，心头升起一股不悦。
    和程茉结婚是自己没有想过的。当初爷爷把程茉带到他面前，自己是被惊艳了一把，小姑娘才20出头，虽然不施粉黛，但绝对是个美人，自己是个正常男人，虽然公子哥的生活他不厌倦，但也有这样一位尤物陪在身边也不错。
    程茉的性格是真的很不错，温顺、体贴，工作上雷厉风行、说一不二，照顾他也做得很好。
    唯一让他不满的就是两人从没有住过一张床，也没有真正开始过。
    他不是没有试探过，但程茉在感情上就像个性冷淡，无论他使尽浑身解数还是无动于衷。
    久而久之，纪昊宸也放弃了。外面的女人那么多，他何苦吊在一棵树上？纪昊宸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每次和朋友出去有女人往他身边凑，他还是会推脱拒绝一二。
    程茉是他的妻子，最起码，他应该给她尊重，至少，不能让她公开丢脸。
    两人就是合作伙伴，只谈公事不谈感情。
    想到这里，纪昊宸似乎也说服了自己。
    “我这几天有些忙，过两天我让助理联系你办手续。”
    程茉见他很好说话，而且他的脸色肉眼可见地疲惫，应声道，“好，我知道了。”
    说完，纪昊宸就准备上楼了，刚要起身，身体却突然晃了一下。
    程茉连忙起身扶了他一下，她打量着他的表情，眉头紧锁，呼吸加重，是很不舒服的样子。
    “你这几天是不是没怎么睡觉，也没好好吃东西啊？”程茉问。
    “嗯。”纪昊宸觉得自己能撑着回家都是奇迹，这几天忙着应付那群老家伙，确实没怎么休息。
    “我帮你做点吃的吧，你稍微吃一点，客厅的茶几底下有糖果盒子，你先吃两个应付着，防止低血糖。”程茉说完，扶着他坐到沙发上，蹲下身来找到糖盒，从里面拿了两个酥糖递给他。
    纪昊宸眯着眼睛，程茉那张惯能让人心动的脸慢慢向他靠近。
    从前不觉得和她相处很随意很自在，因为程茉没事不会主动找他，两人基本上除了公事就不会碰面。
    现在，这个女人小心温柔地照顾他，好像，这感觉也不错。
    程茉见他没有反应，把糖拆开放到他手心里，叮嘱道，“你先吃糖，我去煮点粥。”

 第2章

    程茉走到厨房，十分熟练地系上围裙，淘米，倒水，切菜，煮粥。
    纪昊宸看了看手中的酥糖，没什么特别，但他突然就想尝尝。
    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
    他侧头往厨房看去，午后的阳光顺着窗户倾泻，程茉在厨房里忙着，她梳着鱼骨辫，两颊有几缕发丝随着动作摇晃，侧颜流畅，好像是画卷一般。
    看着看着，纪昊宸唇角一勾，闭上眼睛，睡意来袭。
    程茉煮了青菜瘦肉粥，还蒸了虾仁鸡蛋羹。她把吃的端到餐桌上，摘下围裙去叫纪昊宸。只见纪昊宸靠在沙发背上睡着了。
    程茉想着他没吃什么东西，决定还是叫醒他。
    “纪昊宸。”程茉碰了碰他的胳膊，纪昊宸几秒后才睁开朦胧的双眼，正好对上程茉的视线。
    “醒一醒吧，我做了饭，你先去吃一些暖暖胃，然后再睡觉休息。”
    纪昊宸应了一声，起身往餐厅走去。
    餐桌上摆好了一砂锅的粥，还有虾仁鸡蛋羹，看着很有食欲。纪昊宸拉开椅子坐下，便吃了起来。
    见他吃得不错，程茉提出要先离开，“你吃完东西就好好睡一觉吧，我先回去了。”
    纪昊宸没理由让她留下，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
    程茉离开后，纪昊宸看着桌子上几分钟前还让他食欲大开的饭菜，不知怎的，突然就没有了兴趣。
    距离上次见到纪昊宸已经过去了快一个月，程茉仍然没有听到任何办离婚手续的消息。
    她的辞职信都已经提交人事部了，但纪昊宸却还是不见踪影。
    下班后，程茉收拾好东西，将箱子同城快递寄回家里。自己则是去了闺蜜兼朋友的任乔家里。
    任乔是她大学时候的室友，两人就读不同的专业，恰好都是名单里剩下的最后一名，于是不同于四人一间宿舍，两人愉快地共享了二人间。
    任乔和她男朋友已经交往了三年，由于对方比任乔大了快10岁，算是老牛吃嫩草，实在等不及了，于是现在准备结婚，而程茉则是受邀去担任她的伴娘。
    “茉茉你终于来了！快快，试试伴娘服！”程茉刚进屋，任乔就拉着她往主卧去试衣服。
    程茉无奈，也只能承受闺蜜的热情。
    伴娘服是一字肩的长裙，青绿色带薄纱，仙气十足。
    任乔把程茉的长卷发散下来，修长白皙的天鹅颈两旁坠落着棕褐色的长发，很美很仙。
    “哇哇哇，你也太漂亮了吧，不愧是我们四年一届的校花，”任乔站在旁边仔细打量着，“哎，你可别在婚礼上把我这个新娘比下去啊。”
    程茉对上她委屈的视线，说道，“不会的，婚纱花了老郑几十万，到时候你就是金钱堆出来的最亮的崽，保证吸引目光。”
    任乔哼了一声，脸上却是止不住的甜蜜。
    两人插科打诨逗了一会儿，程茉才想起来问，“对了，伴郎是谁啊？”
    任乔整理好东西，说道，“是老郑的师弟，叫何方韫。对了，他也是咱们学校毕业的，只不过比咱们大了三四届，咱们大一的时候可能人家都快毕业了。”
    程茉点点头，没有再多问什么。
    任乔把衣服放在一边，在程茉旁边坐下，打量着程茉的神情，轻声问道，“你和纪昊宸怎么样了？是离婚了？”
    第3章 婚礼（下）
    程茉对上她小心翼翼的视线，不禁失笑，“你这么小心干什么？这有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任乔见她还能开玩笑，心底放松了些，“我这不是怕你心情不好嘛~”
    程茉道，“我一个月之前就把离婚协议书给他了，不过他最近应该挺忙的，还没有联系我。”
    任乔皱了皱眉头，说道，“都一个多月了他还没联系你，他是不是不想离婚啊？”
    程茉毫不犹豫地否定，“不是啊，你也知道他们家大业大，有的是人盯着，纪爷爷去世之后担子就落在纪昊宸身上，总归是忙不过来的。”
    “不过，我今天递了辞职信，如果手续办完他还没联系我的话，我就去找他。”
    任乔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千万别委屈自己了。”
    程茉笑了笑，和纪昊宸结婚这几年算不上委屈自己，反而是自己要报答老爷子的恩情不得不和他结婚，两人都没有对不起对方，她也完成了老爷子的要求，所以各自安好吧。
    这天晚上，程茉在任乔家里留宿，明天婚礼，她要陪着任乔从家里出发到酒店。
    纪昊宸刚从国外出差回来。
    老爷子过世，二伯一家蠢蠢欲动，给国外的子公司填了笔丑闻，他接到消息就飞到国外处理，还顺带把他们这几年的罪证交到税务厅。
    纪昊宸回到家，屋子里一片漆黑，安静得不得了。
    程茉搬出去了，这个家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在飞机上没吃东西，现在饿得慌，纪昊宸从小就有人照顾，哪里做得来饭？但现在饿得不行，他还是没忍住往厨房走去。
    厨房里，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
    纪昊宸却突然想起一个月之前，程茉在这里给他做的那顿饭，现在，看着这间空荡荡的屋子，从前，哪怕是见不到她的人，知道她总会给他留一盏灯、留一份夜宵，心里也总是满足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是他的一个客户，郑敦朋。
    “昊辰，在a市呢吗？”
    “在，这么晚了有事？”
    “是啊，我明天结婚，前几次给你打电话一直没通，我想着今天试试，可别忘了明天来喝酒啊。”
    结婚啊？纪昊宸顿了一下，笑了笑，说道，“好啊，我一定到。”
    挂断电话，纪昊宸也没有了吃饭的欲望，直接上楼休息了。
    第二天，程茉和任乔一大早就起来准备化妆、换礼服。
    任乔的父母早年就离婚重建家庭，今天也只是简单出席一下婚礼，没有过来陪同她一起出嫁。
    这也是程茉和任乔有共同语言的一个原因，两个人都是没有父母疼爱的孩子，正因为经历相似才会惺惺相惜。
    早上八点，楼下陆续传来轿车到达的声音。
    屋子里，化妆师、摄影师都是任乔的好朋友，今天也算是充当娘家人，齐齐帮忙把卧室门堵住，不让新郎进来。
    守门的是任乔的表弟，小孩子才16岁，虽然已经长到快一米八，但见了一个大红包便毫不犹豫地把自己的表姐卖掉了。
    很快就传来敲门声，“乔乔，我来接你了！”
    任乔听见是郑敦朋的声音，脸上挂着甜蜜的笑容，嘴上却不饶人，“我就知道那个臭小子不靠谱，一点钱就把他收买了！”
    一门之隔，卧室外一阵哄笑。郑敦朋清了清嗓子，“老婆，就给小舅子一万。”
    任乔一脸心痛，“一万？你不给他最后也能进来啊，这一万留着给我啊！”
    这回，屋里屋外的人都被逗笑了。
    两人一番唇枪舌战，最终，伴郎团以身高腿长、人多势众的优势闯了进来，成功劫走了任乔。
    接到新娘，两拨人一起出发去酒店。
    郑敦朋这边带的人太多，而任乔的房子空间有限，也不知是谁混乱中挤了程茉一下，眼看着程茉就要倒下去，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臂握住了她的手臂。
    程茉的心砰砰直跳，这会儿才平复下来。
    “没事吧？”一道温润的男声从她耳边传来，程茉侧头，对上男人探究的视线。
    程茉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了。”
    “这群大男人直来直去的，女孩子要多注意点。”何方韫微笑着说道。
    程茉也笑了一下，“可能也就一次机会了，没什么。”
    两人闲聊了两句，因为是陌生人，程茉道谢之后就借口要去帮忙先行离开。何方韫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程茉到酒店后帮任乔忙前忙后，快到11点，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
    大门打开，婚礼进行曲响起，新娘飘逸的婚纱装扮着美丽从红毯的一头缓缓走来。细密的花瓣飘落下来，散发着爱情的甜蜜。
    任乔一步步走到红毯的尽头，郑敦朋眼眶湿润，笑着接过她的手。誓词，告白，亲吻，接着是交换戒指。
    伴郎和伴娘分别站在他们的身后，先前程茉被新郎新娘吸引，也这是此时她才注意到，伴郎，原来是他。
    何方韫注意到她的视线，他勾起唇角温润一笑，程茉有些囧，也冲他笑了下。
    两人把戒指递给新郎新娘，程茉看着任乔幸福的模样，心底是说不出的满足和欣慰。
    台下，众人看着深情相拥的新郎新娘无一不拍手称赞，只有坐在第二排的纪昊宸正沉眸盯着台上的程茉。
    她今天的裙子很飘逸，青绿色特别衬她纯白的肤色。简单的公主头加上一条项链，没有多余的装饰，但在纪昊宸看来却很美。
    眼见着她和对面的伴郎相视微笑，纪昊宸竟然觉得他们才是一对儿！

 第3章

    第4章 何方韫
    宣誓结束，准备开席。
    程茉跟在任乔后面替她挡酒，何方韫则是站在郑敦朋身旁，谈笑风生。
    程茉原本不胜酒力，但这几年在纪氏工作应酬不少，酒量也锻炼出来，只是喝酒上脸这个生理反应始终克服不了。
    程茉连着喝了三杯，头脑虽然清醒着，但脸颊却开始烧起来，在旁人看来白里透红，像是醉了的样子。
    任乔和郑敦朋去换衣服，何方韫走到她旁边，接过她手中还拿着的酒杯，说道，“你是不是喝醉了？交给我吧，下面还有几桌，我替你喝。”
    程茉对上他的目光，有些诧异，她摇摇头，说道，“我只是喝酒上脸，但是酒量还可以。你要是喝双份估计也不舒服，还不如各司其职。”
    程茉说得一本正经，何方韫被她逗笑，“你觉不觉得现在像是领导训话？各司其职都出来了，说明你平时没少教训下属。”
    程茉思考了两秒，好像是这样，对一个好心提供帮助的人这样说，确实有些生硬呆板。
    “不好意思了，我平时社交不少但更多是应酬。”
    何方韫被她的侧颜晃了一下，几秒后才说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叫何方韫，是老郑的师弟，现在在a大教书。”
    他突如其来的自我介绍，程茉慢半拍才发觉，回应，“程茉，任乔的闺蜜。”
    “程茉，名字有点耳熟，你也是a大的？”何方韫问。
    “嗯。”程茉没有回复更多，她并不觉得自己和何方韫之间会有联系，所以，没有必要。
    “怪不得，我今年才回a大，校长给我这个毕业多年的学生介绍这几年的优秀人才时候，提到了你。”
    程茉笑了笑，“优秀的人有的是，还是很荣幸能被你听到。”
    两人在一旁聊天，对面，纪昊宸坐在宴席间气压却愈发低沉。
    他还没和她离婚呢，一个已婚女人竟然对一个陌生的男人这样笑，真是气死他了！
    宴席还没有结束，纪昊宸直接离开了。等到郑敦朋和任乔到他那一桌敬酒时，还有些懵，昨天不是答应得好好的，怎么随了礼份子连饭都不吃？
    婚宴持续到晚上，后续工作直接交给酒店，程茉跟着忙碌了一天正跟任乔道别。
    另一边，何方韫和郑敦朋站在一起，两人都喝了不少酒，这会儿在窗边吹着风。
    郑敦朋率先挑起话题，“你今天可是够反常的，平时不见你跟哪个女的这么健谈。”
    何方韫没有否认，“程小姐是个很不错的人，我们聊得来。”
    郑敦朋笑了笑，凑到他旁边低声道，“你别是对人家动心了？”
    何方韫挑了挑眉，没有回答。
    郑敦朋突然正色起来，接着小声说道，“按理来说我不应该和你说，但是你要是真对人家有意思也别现在就出手追求，我听乔乔说程茉三年前就结婚了，到最近才要办离婚手续，这年头结婚又离不稀奇，重点是我知道你没有这方面的芥蒂，程茉又是我老婆闺蜜，平日里接触不多但人确实不错，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先把情况打听清楚，别落下什么不好的名声。”比如男小三。
    郑敦朋说了一大堆，何方韫只记住了两个字，离婚。
    旁边，程茉已经被任乔送到酒店门口眼看就要出去，何方韫拍了拍郑敦朋的肩膀，说道，“有时间再聊。”
    任乔把程茉送到酒店门口还在抱怨，“我找辆车送你回去不好吗？你还自己约？”
    程茉抱了抱她，回道，“今天你结婚啊，好好享受新婚之夜吧，别让老郑等太久了。”
    她调皮一笑，任乔无奈，掐了掐她的小脸。
    程茉手机突然响起，她接通，半分钟后，丧着脸看着任乔，“可能真的需要你了，网约车司机放我鸽子了。”
    还没等任乔说话，身后，突然传来两声滴滴的声音，车窗降下，何方韫看向程茉，“需要我送你回家吗？”
    任乔见状，连忙把程茉推上车。
    “谢谢你啦何师兄，麻烦把我们茉茉安全送到家！”
    “放心，一定会的。”何方韫微笑点头。
    车子驶离酒店，程茉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麻烦你了，何先生。”
    何方韫淡然一笑，“举手之劳，程小姐住在哪里？”
    “芳里花苑。”
    何方韫闻言，侧头看向她，挑了挑眉。
    程茉见状，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吗？”
    何方韫道，“看来我们还是有些缘分在的，我也住这里。”
    程茉有些诧异，但芳里花苑离大学城很近，这也算不上缘分，顶多是巧合？
    这样想着，程茉面上不动声色，只是弯唇笑了笑。
    车子前进了快一半路程，两人都是沉默不言，一个安静地开车，一个安静地发呆。
    “程小姐有兴趣帮我的项目设计吗？”
    “嗯？”程茉原本正侧头看夜景，有些分神。
    何方韫说道，“之前程小姐不是说在办理离职？我这学期负责的项目正好需要版面设计，还有后期的作品展示，你也知道我们这些做理科的，虽然实践能力还好，但是总归设计出来的东西不够吸引眼球，所以，程小姐要不要考虑一下？”
    程茉沉默片刻，仔细思量一番，这才回答，“何先生，谢谢你的机会。但是我们今天才认识，可能你对我的能力了解还不够，我觉得现在答应是对你、也是对我自己的不负责，所以，很抱歉。”
    何方韫的表情没有任何波动，声音也如常，“纪氏这两年的项目我都有关注，程小姐的能力都体现在里面，我自认为对自己很有信心，当然，今天确实有些仓促了，那能留个联系方式吗？我们有机会沟通一下。”
    第5章 谈话
    何方韫话音落，车子也随之停下。
    他看向她，像是清风一般，温柔、有分寸，让人难以拒绝。
    程茉默默拿出手机，找出微信二维码，伸手递过去。
    何方韫冲她笑了笑，动作十分利落地加上了好友。
    两人下了车，程茉便往一栋走去，见何方韫脚步不停，她侧头，眼神表示疑惑。
    何方韫挠了挠头，“巧不巧，我也住一栋，该不会还是对门吧？”
    程茉不觉得会有这样的巧合，说道，“你住十八层？”
    何方韫眼神一亮，“幸会了，程·邻居·小姐。”
    程茉勾起唇角，眼底满是狡黠，“不好意思，我住十五层。”
    何方韫顿时愣住。
    由于程茉住的楼层低，乘电梯时她先行离开。到了家里，程茉脱下高跟鞋，换上舒服的拖鞋，一下子瘫进沙发。
    早上起得太早，这会儿终于到了放松的时刻，睡意也渐渐袭来。
    程茉休息了片刻便准备去洗澡，茶几上，手机的屏幕突然亮起来，是纪昊宸。
    程茉划开接通键，那边，纪昊宸的声音传来，“程茉，你在哪？”
    程茉问道，“有什么事吗？”
    “你不是想要离婚？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程茉有些找不到头脑，明明之前纪昊宸没这么啰嗦的，现在已经快晚上八点，她累了一天不想折腾，说道，
    “电话里不能说吗？”
    纪昊宸呼吸突然加重，低沉着声音道，“怎么，抽不出身是吗？有时间应酬别人，没时间应酬我，程茉你别忘了，你现在还是我老婆！”
    两人隔着电话，但程茉的脸已经冷下来，声音也变得平淡，“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和别人暧昧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见了！婚礼上你和那个男的就眉来眼去，结束之后他还送你回家，你们是不是现在就在一起？”纪昊宸胸口像是堵了一口恶气，三年了，程茉对自己从来都是冷冷淡淡的，好，她不喜欢他，他也不喜欢她，自己过自己的就行了，现在他们还没离婚呢，她就准备找下家了？
    “你在哪？”程茉冷冷的声音从听筒中传来，“我家小区？还是我家门外？”
    纪昊宸闻言，突然就有点心虚。沉默片刻，他有些没底气回道，“小区门口。”
    “我马上下去。”程茉挂断电话，衣服都没有换，直接拿了钥匙穿鞋下了楼。
    十分钟后，程茉和纪昊宸在小区一座亭子里相视而坐。
    好久不见，纪昊宸觉得程茉似乎比之前漂亮了许多，不再像原来一样眼睛里死气沉沉，而是有了光。
    程茉漂亮的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表情，开口说道，“我不知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和别人暧昧，今天我去给任乔当伴娘，和我说话的人是伴郎，他的工作和我有相似的地方，这个社会多一条人脉总比少一条好，所以我和他聊了一下。”
    “至于你说的他和我一起回家，我们只是碰巧住一栋楼，都不是一个楼层，这样解释你清楚了吗？”
    纪昊宸直直地看着她，努力想要从程茉的脸上看出一点别的，他说她和别人暧昧，她就立马跟他下来解释，这不是怕他吃醋还是什么？但是没有，她的脸上什么都没有。

 第4章

    纪昊宸没有说话，程茉累了一天，不想跟他在这里打坐，说道，“没事的话这两天我们就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的辞职信已经提交了，这几天就能办好，别再拖下去了。”
    离职？
    闻言，纪昊宸突然抬头，眼神里是毫不掩饰的诧异，像是从牙缝里挤出，“你要离职？”
    “对，纪爷爷对我的恩情我已经加倍奉还了，如果你觉得金钱衡量不了感情，那我发誓只要我活着，以后的每一年我都会去祭拜他老人家。”程茉道。
    “那你欠我的呢？”纪昊宸突然爆发，“三年了，作为我的老婆，你却一次都没让我近身，一次夫妻义务都没有履行过。”
    程茉思考片刻，面不改色地说道，“对于这一点我很抱歉，是我自己的原因，我去过医院也给你看过我的诊断书，但这并不妨碍你在外面做的事情、找的女人，所以我对这些全部接受，也亲自为你处理过，我们扯平了。”
    纪昊辰沉默片刻，再次抬头时眼底满是落寞，“这三年，我对你来说，就只是报恩和任务？”
    “纪昊宸，我不认为我们的婚姻有任何存续的价值。三年前爷爷不放心用婚约把我绑住，三年里我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反而是你，明里暗里的风流债出了不少。你觉得掩盖过去的事情，是其他夫人聚会时嘲笑我的话题。但我处理了，也接受了。我自认为我们之间没有感情纠纷，分开后我们各奔东西重新开始不好吗？你也应该想要有新的生活吧？”
    程茉看向他，他突然深情地看着她，推脱离婚，难不成还是喜欢上她了？
    纪昊辰从一开始没有那么排斥和她结婚，因为就算有一本结婚证，他依然可以我行我素，而程茉永远会在他身后和他一起并肩战斗，在每个晚上给他留灯。他以为就算是报恩，也不用做到这种程度，他以为她会有留恋的…他这段时间不是没想过，尤其是经过一个月来没有她在身边的日子，如果程茉想要继续的话，他也会同意的。
    夏日的晚风吹起来凉爽舒适，但程茉已经很累，她不想再和纪昊宸掰扯下去，拢着衣服站起身来，
    “我们都是成年人，守着这样一段只有利益没有感情的婚姻是对彼此的不负责。三年时间没有耽误你及时行乐的生活，这也是我应该承受的，因为没有爷爷的资助我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积累和成熟。现在都结束了，明天早上9点我会在民政局等你，希望你能来，谢谢了。”
    说完，程茉转身直接离开。
    第6章 遇见
    纪昊宸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他好像从没有了解过她。
    他从前不屑一顾、触手可得的人，现在好像突然变了，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想靠近、越想探究...
    第二天，程茉收拾好东西刚准备出门便接到电话，是个陌生号码。程茉接通，电话那头是个陌生的女声，
    “你好，请问是程茉小姐吗？”
    “我是。”
    “这里是市中心医院急诊部，纪昊宸先生突发胃出血凌晨被送到医院，他的紧急联系人是你，麻烦你到医院来一趟。”
    程茉挂断电话，眉头皱起，她和纪昊宸这三年一起应酬、工作的时间也挺长了，往常喝酒也没见他有不舒服的地方，怎么突发胃出血了呢？
    离婚办不成了，程茉打车到中心医院。
    vip病房内，纪昊宸穿着病号服，手上像模像样地打着点滴，脸色也是苍白中带着憔悴。
    “你说一会儿程茉来了看见你这个样子会不会一心软就不离婚了？”旁边，一个身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一旁，嘻笑的语气调侃道。
    纪昊宸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
    华宇森又道，“我说你怎么想的？你们两个结婚三年，人家程茉可没有一点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倒是玩得潇洒，我以为你不喜欢她就等着时间一到就跟她离婚的，你现在在我这又是装病又是让我把人家骗过来，你是不是喜欢人家不自知，现在开始着急了？”
    纪昊宸看了看病房里的时钟，快半个小时了，程茉还没来，她是不是不来了？真的那么狠心地要和他划分界限？
    “我不想和她离婚，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但是现在我很想，只要她还是我老婆，我就有机会让她一直待在我身边。”
    “那这么说，你是喜欢上程茉了？”华宇森抱着双臂问道。
    喜欢吗？纪昊宸有些困惑。
    他虽然进出风月场所但从来都是钱欲交易，无关其他。他从来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也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但他的心告诉他，他不想让程茉离开他。
    纪昊宸没有回答，这时，门突然被敲响。
    华宇森冲他挑挑眉，纪昊宸迅速地躺在床上，眼睛微微睁开，一脸难受的样子。
    华宇森给程茉开了门，程茉之前在聚会上见过华宇森，也知道他和纪昊宸的关系，微微点了点头。
    华宇森领着程茉走进病房，纪昊宸看到程茉，唇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你来了。”
    程茉点点头，问道，“你怎么样？严重吗？”
    纪昊宸看向华宇森，华宇森无奈接过话头，流利地按照剧本来，“饮食不规律加上过度饮酒，情绪不好，综合因素加上太多刺激，身体很容易承受不住，估计要住院一周观察一下。”
    程茉没想到还真的很严重，一时没有说话。
    纪昊宸见她沉默不语，主动开口道，“对不起，最近可能不能办离婚手续了。”
    程茉早就料到，更何况他这种情况，她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也不能拖他去离婚吧？
    “好，我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吧，养好身体最重要了。”程茉道。
    病房里又安静下来，程茉纠结自己在这里似乎也很尴尬，正想提议离开，纪昊宸却再次开口，“那个，茉茉，你能给我做点吃的吗？”
    程茉听到这个称呼，突然鸡皮疙瘩掉一地。他怎么发神经这样叫她？
    华宇森忍下某人的无耻，应声道，“他半夜来的医院，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少吃点也好。”
    程茉看了看时间，八点四十，应该还能买到早餐。
    “现在我回家做也来不及，我下去给你买点吃的吧。”程茉对纪昊宸说道。
    纪昊宸低沉着沙哑的嗓音咳嗽了两声，“麻烦你了。”
    “没关系，你等一会儿。”说完，程茉拎起包走了出去。
    华宇森看着病床上那位大爷，笑骂道，“还得是你啊，好人也能忽悠瘸了”。
    程茉在医院附近找了一家早餐店，要了一份小米南瓜粥、两个卤蛋和一份鲜肉小笼包，又去隔壁买了甜豆浆和咸豆腐脑。
    之前和纪昊宸回老宅吃饭，他早餐的口味她都比较了解，记忆力好也是一种负担。
    拎着吃的上楼，电梯门刚要关上，外面有人突然进来。程茉抬头，正好对上何方韫的视线。
    何方韫见是程茉，也有些吃惊，主动打招呼道，“程小姐。”
    “何先生早。”程茉回道。
    何方韫走进电梯，看了看她手中拎的食物，不由得问道，“程小姐这是来探望病人？”
    程茉点了点头，“是啊，何先生呢？”
    “我一个朋友之前在这里做过一个小手术，他今天来复查，我过来看看。”何方韫回道。
    程茉应了一声，电梯停在五层，她主动说道，“我到了，何先生再见。”
    何方韫冲她温柔一笑，点了点头。
    程茉往纪昊宸的病房走去，两分钟后，何方韫也出现在五层的走廊。他顺着程茉的路线往里走，一共五间vip病房。
    看了片刻，何方韫这才转身离开。
    第7章 谋划
    程茉把吃的东西放在纪昊宸病床旁边的柜子上，他左手打着的点滴这会儿已经摘下，幸好，还不用她亲手喂他。
    “你吃点东西吧，最近就好好休息一下，我还有事就先回去了，离婚的事情你记得联系我。”程茉帮他打点好一切，又预约了接下来一周的早晚餐，这才说道。
    纪昊宸见她竟然没有要留下的想法，而自己似乎也没有能说得出口的理由，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程茉以为沉默即默认，转身就要离开。
    “程茉，”纪昊宸突然喊她，程茉转过身，两人视线相对，纪昊宸的声音缓缓传来，“我听方助说你的辞职手续已经办好了。”
    程茉点了点头，“是啊，今天一早人事部出的通知。”
    “那你接下来，准备做点什么？”纪昊宸也是早上才听说，一瞬间，他突然就觉得程茉离他更远了。
    程茉摇了摇头，“暂时只是有个想法还没有具体落实，我想先休息一段时间。”
    程茉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来电提醒，是上次她约好看房子的林先生。
    “我有点事情要处理，先回去了，这几天的吃的我已经预定好了，你好好休息吧。”程茉说完，疾步走出病房。

 第5章

    纪昊宸看着程茉买来的东西，心底是温暖的，一点点都吃完了。
    程茉接通电话，一边讲一边往外走，林先生是她去年认识的，他在大学城附近有一张店面要出租，程茉知道后就保留了联系方式，两人约在大学城附近的商场一楼。
    林风一直以来都在大学城附近经营一家咖啡馆，现在他们一家准备离开a市移居国外，店铺也就挂了出去。
    程茉到的时候林风已经和他老婆在一家咖啡厅等候，程茉见到他们紧走了两步，打了声招呼，
    “林先生，林太太，不好意思让你们等我。”
    林风的太太是个十分温婉的女人，笑起来有一个酒窝，热情说道，“没关系我们也刚到，快来坐。”
    “程小姐是吧？我听林风说你想租下我们的店面？”林太太问道。
    “对，我想在大学城附近开一家店，正好听到店面出租的消息，也是很幸运了。”程茉应声道。
    “我们一家都要出国了，这里本来是想卖掉的，但是有人嫌房价太高，所以我们才出租，程小姐要是有意，我们就一年二十五万。”林风说道。
    程茉思量片刻，这个价格在大学城附近已经是很合理了，那边寸土寸金，一年二十五万确实没有要价过高，但她要重新开始，第一年可能连本都很难收回。
    见程茉略显犹豫，林太太和林风对视一眼，说道，“程小姐，如果你觉得价格对你来说太贵了，我们可以商量。”
    程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是这样，林太太，我要租下店铺就是准备从头开始经营，所以第一年对我来说可能困难不少，二十五万对我来说是稍微有些高了。”
    林风思量片刻，说道，“程小姐，其实我们移居后很大可能就不会回来了，这间店租出去或者卖出去都在我们的考量范围之内，我们也没有指望它赚钱，这样，你看二十万呢？”
    “可以，”程茉闻言，说道，“二十万的话我可以一次性付清。”
    三人商量好，当场就签了合同。
    林风和妻子要回去继续收拾东西，程茉送走他们，心底的一颗大石也终于放下。店铺已经租好了，剩下的就是置办东西和招人了。
    程茉坐在咖啡厅的椅子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宽阔的街道车水马龙，街道两旁店铺林立，一个个精心布置的橱窗就像一幅幅美丽的画展现在面前。
    她好像从来没有停下来看看这么平凡但又充满生活气息的城市。程茉点了杯燕麦拿铁，找出随身携带的平板，开始构思店铺的设计图。
    程茉一认真起来就常常忘记时间，等她再次抬起头时窗外已经只剩下太阳的余晖。
    程茉拿起手机一看，已经快晚上六点了。喝了一大杯拿铁加上一直坐着没有动，程茉这会儿肚子也不是很饿，顺手打包了一份牛油果蔬菜沙拉就回家了。
    一晃儿过去快一周，程茉一直在画设计图、找供应商，差点就忘记要办离婚这件事。
    周一上午，程茉接到电话，林风一家已经将店铺收拾好了，她可以随时过去添置东西。
    程茉心情不错，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她的计划慢慢成型。夏季已经到来，早上的阳光就十分刺眼，程茉穿了一身九分裤配上小白鞋和白t恤，波浪形的栗棕色长发被她用鲨鱼夹盘起，愈发显得脸小幼态。
    拿了把遮阳伞出门，程茉刚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纪昊宸倚在车边，正看着手机。听到脚步声，纪昊宸抬眼，一身清新打扮的程茉就撞进他的眼中。
    在纪昊宸的印象里，程茉从来都是西装加身配上高跟鞋，有着不符合她年纪的深沉和老练，但今天这副大学生一般的打扮突然让他眼前一亮。
    程茉看见纪昊宸觉得有些意外，但一想到他们离婚手续还没有办，纪昊宸应该是来和她办离婚的？程茉下意识地摸了摸包，钱包在里面，证件也在。
    纪昊宸收起手机走上前去，对程茉说道，“要出去吗？”
    程茉应了声，“是啊，你身体好得差不多了？”
    “嗯，没什么事了。”
    “你来找我办手续吗？我正好带了证件，一起去吧。”
    第8章 穆沐
    纪昊宸原本挺好的心情霎时间消失，她就这么想和他离婚？眼底的愤怒被很好地隐藏，纪昊宸道，
    “办手续之前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帮忙。”
    程茉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说。
    “今天晚上有顾家有一个晚宴，你也知道纪氏和他们明年有合作，公司做了很多前期准备，我想晚上好好地和顾廷聊一聊，你还在纪氏工作的时候也接触过他，能不能陪我参加一趟？”
    程茉心底其实是不大愿意的。这三年她的生活一直是应酬交际工作，她甚至无数次后悔答应老爷子的提议到纪氏工作，但欠下的恩情是世间最难还清的事，纵使她不愿意但也要完美地完成。
    现在她已经离开纪氏了，也要和纪昊宸离婚了，好不容易重新开始，她甚至不愿意对那些人露出一次笑脸。
    纪昊宸见她沉默不语，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已经离开公司，但就算帮我个忙吧，日后我们分开互不相欠。”
    程茉觉得有些好笑，她自始至终从不亏欠纪昊宸什么，她的恩人也不是他。
    算了，就当是离婚前最后一件事，之后就解脱了。程茉点了点头，“时间地点，晚上我自己过去。”
    “还是我来接你吧，我今天不是很忙。”
    程茉道，“但是我有事情要忙，恐怕你等我还不知道等到什么时候，我自己过去就行，到时候晚宴上见。”说完，程茉打开遮阳伞转身离开。
    程茉坐地铁直接到了林风的店里，她昨天就收到了钥匙，打开门，程茉一眼扫过店里的陈设，是复古风，很合她的理念。
    由于林风夫妻之前经营的书店，所以店里的装饰多以各种标签为主，书架已经搬出去了，留下一大片空地，程茉打算在这里添置餐桌和椅子。
    程茉之前没有经营过店铺，幸好在纪氏工作三年主要负责运营筹划和设计，所以这家店的雏形一早就在她的设想里。
    林先生的店面足够大，所以程茉打算分两个部分，一边开甜品店，一边卖鲜花。
    她之前来大学城这边考察过，附近没有一家鲜花店，反而小吃、火锅类居多。学生要在节日里订鲜花，订蛋糕都只能跑腿送，花费很高，也不方便。
    加上程茉很喜欢烘焙，大学时还抽空参加过烘焙社，再招一个糕点师傅和一个帮忙的员工就能忙的过来。
    程茉一早订好了基本的烘焙设备，这会儿自然要过去店里。等师傅们帮她把设备安装好，程茉又打扫了一番，收拾完已经快下午四点了。
    想到晚上要参加晚宴，程茉只能关门，去了一家她熟悉的化妆师店里。
    程茉到店里时，穆沐正拿着手机直播，看见程茉走进来，穆沐对着手机展开笑脸，“好啦，各位宝宝，今天的直播就到这里啦，关于如何鉴别渣男第二弹咱们下期再约，拜拜喽！”
    “茉茉，”穆沐放下手机冲程茉奔过来，一把抱住，“你怎么来啦？”
    “来给你送钱，”程茉道，“帮我做个造型。”
    “包在我身上。”
    两分钟后，程茉坐在椅子上，任由穆沐鼓捣她的脸。
    “你要参加什么活动，宴会妆，还是御姐妆？”穆沐拿出眉笔，帮她勾勒眉形。
    “宴会妆吧，有个商业晚宴。”
    “宝贝儿，你前段时间不是说要离职吗？怎么还参加晚宴啊？”
    “最后一场了，纪昊辰有个项目之前我也参与过，今天过去谈一谈，之后我们就离婚。”程茉道。
    “这样啊，”穆沐放下眉笔，拿起梳子，“赶紧恢复单身吧，我身边的姐妹都成双成对，你单了咱们就能比翼双飞了。”
    程茉笑着说道，“感情我就是陪着你单身的呗？”
    “啧啧”，穆沐皱了下眉，“此言差矣，姐妹我身边还是有很多优质男性的，到时候咱们一起去，咱这美貌不得钓一个两个的？”
    “欸欸，我还真有一个候选对象和你超级配，大学老师，有车有房，比你大，大概四五岁吧，重点是，”穆沐挪到程茉耳边，“他独身一人，没有家庭矛盾。”
    程茉无奈，“行了，我先把自己的烂事处理好再说吧。”
    两人说话间一个小时快过去了，程茉换上一身黑色抹胸长裙，卷发一次性漂染成黑色，披散到肩头，红唇点缀，嫣然一笑，宛若上个世纪的港星。
    穆沐看着镜子里的程茉，觉得真是便宜纪昊辰那孙子了。
    程茉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准备出发。她在穆沐这里办了年卡，所以不用付钱，直接划卡就好。
    纪昊辰在办公室等到六点，虽然程茉不让他接她一起去，但他突然就很想看见她，这股感觉来得十分强烈，迫不及待，像是刚刚情窦初开的小男生一般。

 第6章

    其实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从程茉离开了家里，纪昊辰也愈发不喜欢回那个空荡荡的房间。
    没有程茉的房子里，再也没有能让他觉得安心的存在。
    程茉接到纪昊辰的电话时她已经坐在网约车上了，纪昊辰没有办法，只能自己过去。
    第9章 阴谋败露
    顾家的晚宴设在景兰酒店，是一家专门开设大型宴会的地点，正因为占地过较大，所以设在了偏离市中心的位置。
    程茉到了地方就往里走，她穿的裙子是稍微拖地的款式，许是很久没穿高跟鞋，鞋底正好踩到了裙边。
    程茉眼看自己就要撞到前面人，突然间，腰上传来一股力量，
    “好像每次见程小姐都是以这种方式。”
    耳边，是十分熟悉的男声。
    程茉撑着他的手臂抬起头，果然，何方韫也在看着她，眼底有笑意也有一丝不明情绪。
    程茉连忙起来，整理了一下裙子，“谢谢何先生了，我的裙子有点拖地，正好踩上了。”
    何方韫笑容温和，无框眼镜显得他更加斯文，“穿高跟鞋更要小心，不过我帮了程小姐两次，要一顿答谢宴不过分吧？”
    程茉笑了笑，“当然，随时。”
    “进去吧，晚上风也不小，别着凉了。”何方韫绅士地让她先走，程茉点点头。
    纪昊辰来时已经快到宴会开始，众人分散站立，他在人群中看了一圈，这才找到正在和人说话的程茉，以及十分碍眼的那个男人。
    纪昊辰怒气冲冲地走过去，一把把程茉拉到自己身后，他被气昏了头，以至于没有注意到顾廷也站在她身侧。
    “纪昊辰，你干什么？”程茉正和顾廷聊着最近的项目，纪昊辰突然冲上来，她一头雾水。
    纪昊辰死死地盯着何方韫，一言不发。何方韫也淡定地和他对视，目光却满是漠然，反而似有似无地往身后的程茉身上飘。
    “纪总，程部长正和我谈最近的项目呢？有兴趣一起探讨探讨？”顾廷笑着，看着三人之间不一样的关系，突然有了些兴趣。
    “顾总，不好意思，但我们商业上的战略，其他人参与不太好吧？”纪昊辰冷声道。
    程茉见纪昊辰对何方韫敌意明显，正想开口解释，何方韫却突然说道，
    “顾廷，程小姐，我先失陪，去个洗手间。”
    何方韫走后，程茉默默抽回还被纪昊辰拉住的手。
    纪昊辰手中一空，心也跟着咯噔一下。
    顾廷见两人之间气氛微冷，桃花眼微挑，主动提到，
    “纪总两位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咱们时间还多？”
    纪昊辰刚想应声，程茉却说道，“不用了，顾总，咱们接着聊。”
    顾廷看着纪昊辰欲言又止，委屈巴巴的样子，突然觉得老何机会还是挺大的。
    几人聊完，顾廷还要去应付其他客人，先行离开。
    纪昊辰刚想和程茉说话，程茉却看也不看他转身离开，“我去个卫生间。”
    纪昊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辰哥，你带嫂子过来不就是为了给别人介绍她是你老婆吗？你现在不上，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她见到我不开心，我不想让她生气。”
    “那你就采取点儿别的措施呗！女人嘛，你给点颜色就开染房，实在不行就霸王硬上弓呗！”一个男声传来。
    “是啊，辰哥，且不说嫂子还没和你离婚，就是离婚了，你们这关系，睡一觉怎么了？你就是狠不下心。”另一个男人应声道。
    “要我说就今天这么个好机会，辰哥你还不把握住？一会儿你给嫂子喝点酒，这不就手到擒来了吗？”
    纪昊辰坐在房间里，烟雾缭绕之中，脸色晦暗不明。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出声道，“我考虑考虑。”
    一墙之隔，程茉和何方韫站在阳台上。一帮男人的调侃和纪昊辰的最后一句考虑让程茉全身发凉。
    何方韫收起手机，脱下西装衣服披在程茉身上，看着她愈发苍白的脸色，温声道，“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程茉一直没有想到纪昊辰会是这种人。她原本以为他的拖延不过是心里暂时不能接受，她可以等着，也可以为了纪爷爷的恩情再次帮他谈好项目，但原来，他已经从本质上就不再是她印象中的那个翩翩公子了。
    “谢谢你，何先生，谢谢你告诉我这些，我会自己处理的。”程茉看向何方韫，她的肩头还留着他西装的余温，她正想脱下来，何方韫却一把握住她的手，
    “程茉，我从来不做无用功。今天帮你，我也有自己的私心。你这么聪明，我相信你感受得到。当然，我暂时不会让你为难，也不想用几句话就对女孩子敷衍了事，等一切处理好，你欠我一顿饭，我欠你一个正式的告白。”
    程茉眼底满是震惊，她和他不过是几面之缘，他怎么会突然对她？
    何方韫接过她手中的西装，对上她茫然得有些呆萌的视线，手指划了下她的鼻梁，“不是要去处理？不走吗？”
    程茉反应过来，连招呼都没有打，拖着裙子快步走开了。
    “人家都走得没影了，你这眼珠子还没收回来呢？”顾廷看着何方韫这一股痴汉样儿，调侃道。
    何方韫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顾廷把手臂搭在他肩膀上，说道，“我说你可得把握住尺度啊，人家还没离婚呢，你这一个不注意就得落下个第三者的罪名，”说完，
    “不对啊，我看人家程大美女可是对你没什么意思啊，那这么看来你距离道德底线的消失还是有一定距离的啊！”
    何方韫崩起的棱角分外鲜明，“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第10章 面试（上）
    程茉到前厅时，加速的心跳才慢慢缓和过来。
    纪昊辰以为程茉去了洗手间就离开了，还在找人，不想正看见程茉走过来。
    纪昊辰拿着手中的酒杯走上去，“茉茉，我还以为你走了，刚才和顾总聊得还不错，这次多谢你了。”
    说着，纪昊辰便把自己手中的酒杯往前送了送。
    程茉眼神冷冽，灯光下，她的肤色白得反光，越发衬得她冷酷无情。
    “纪昊辰，该帮你的我都做到了，明天早上九点，民政局见。”
    纪昊辰捏着酒杯的手渐渐收紧，
    “是啊，辰哥，且不说嫂子还没和你离婚，就是离婚了，你们这关系，睡一觉怎么了？你就是狠不下心。”
    脑海里传来挥之不去的声音，纪昊辰的脸色也愈发深沉，
    “茉茉，你喝了这杯酒，就当我们今天成功拿下项目庆祝了，离婚，我可以答应你。”
    程茉眼底满是失望，她给过他机会了，可是他还是要一意孤行。
    “喝了这杯酒我还能走出去吗？纪昊辰，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程茉按下手机的播放键，熟悉的声音传来，纪昊辰苍白的脸色对上程茉淡漠愤怒的视线，他想开口解释，但那句“我考虑考虑”让他什么都说不出来。
    “纪昊辰，如果你明天不出现，我会找律师和你打官司。别拿老爷子压我，我三年来帮你稳坐最大股东的位置，帮你把纪氏做到上市，规模扩大了一倍，我的恩报答完了！”
    “茉茉！”
    纪昊辰想抓住她，但她没有一丝留恋。
    程茉走出酒店，看了眼手机，已经快晚上九点了。
    她刚刚就叫了网约车，提起裙摆，程茉坐进车里，看着窗外渐渐远去的夜景，第一次觉得自己这么孤独无助。
    如果没有何方韫的提醒，自己怕是走不出这个酒店了。
    从她有记忆开始，便生活在孤儿院。孤儿院里各种孩子都有，有人胆小，有人霸道，有人欺软怕硬…程茉从小就见到过各种人性，平庸的人注定在那里看不到未来，所以她拼命往上爬，在人前伪装在背后努力，才能脱颖而出，才能走出那个昏暗的地方。
    纪爷爷的帮助无疑是最好的平台，她可以有为自己赚取资本的机会，可以有为自己而活的动力。
    但这一切似乎从纪昊辰的纠缠不清开始就变了。
    他们本该体面分开的，但纪昊辰的举动让她越来越心烦，她不想再陪他慢吞吞地止步不前，她得向前走。
    车子到了小区，程茉付钱下了车回家。等她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何方韫才从后面的车子上下来，缓步走向同一个楼口。
    翌日清晨，程茉起床后先去店里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往民政局走。
    早上九点，程茉已经在民政局门口等了二十分钟，纪昊辰依旧穿着昨天的西装，胡子没有剃，一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
    程茉见他到了，没有一丝情绪波动，只是说了一句进去吧，便转身往里走。
    纪昊辰拖着沉重的步子，看着程茉决绝的背影，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真的好痛，他怎么就让她失望、让她厌恶了呢？

 第7章

    手续还是不可避免地办完了。
    程茉拿起证件放在包里准备离开，纪昊辰却伸手拉住她的手臂。
    “茉茉，我错了，我昨天是一时糊涂，我没有想这样对你的。”
    程茉抽回手，淡淡道，“纪昊辰，你突然对我这么执着是为了什么？说喜欢，我们还是婚姻关系时你去找女人，好多天不回来，工作和家里的事情都是我帮你处理。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所以，你只是接受不了事实而已，我们原本就是利益关系，散了就散了，这才是该走的路。”
    说完，程茉便撑起伞离开了。
    纪昊辰现在民政局门口，脑海里不断回味着程茉说的话。
    没错，茉茉是因为他在结婚时没有好好对她，没有好好珍惜她，所以才选择离开。现在他知道了，她他会重新追回她的，这次，让他来做她背后的力量。
    程茉办完手续，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好像这几年来从来没有这样轻松过。
    程茉沿着街道缓步而行，看着街边开的甜品店，突然就想进去尝尝。程茉在展览柜看了一圈，指了指一个欧包，
    “你好，我要一份芋泥豆沙欧包，再帮我打包一盒蛋糕卷。”
    程茉付完钱，拿出自己随身带的茉莉茶，就着欧包品尝起来。芋泥的厚实搭配着豆沙的清甜，和面包胚的柔软，口感很好。
    吃饱喝足，程茉收好了剩下的面包走出店铺。
    回到店里，今天要面试糕点师傅，来应聘的大多数是有点年纪的，只有一个是二十出头，程茉筛选了一下，女性居多。
    “我今天面试的题目就是做一款蛋糕卷，类型和口味你们自己拟订，时间是整个上午，现在开始吧。”程茉说完，大家各自都忙碌起来。
    一个上午过去，将近十道甜品完成。程茉看着形状不一但卖相十分精美的各式蛋糕卷，不免有些纠结。
    “辛苦各位，我逐一品尝之后会在明天早上之前通知大家，这是今天的辛苦费，感谢大家今天来面试。”程茉给每个人递去一个红包。
    众人分散离开，程茉刚想坐下来品尝，一道人影突然落在桌面上。
    第11章 面试（下）
    程茉抬头，眼前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孩子，也是今天来面试的糕点师。
    “请问有什么事吗？”程茉问道。
    男孩没有回答，而是拿出手机开始打字，然后递给程茉看。
    “我想知道你喜不喜欢我做的吃的。”
    程茉笑了笑，拍了下面前的桌子示意他坐下，“你很需要这份工作？”
    男孩急切地点点头。
    程茉有些为难，“但是我需要十分公正的品尝，不然是对其他人的不公平啊，不过，如果你做得真的很好，我会选择你。”
    男孩子眼底闪烁着迫切让她品尝的光，程茉突然觉得很期待他的作品。
    程茉把放在面前的蛋糕卷依次摆放，准备了一杯水，然后开始品尝。
    对面，男孩紧紧地盯着程茉的表情，吃一口第一个蛋糕，程茉皱了皱眉；第二个蛋糕，她的眉好看的眉头突然松开许多；第三个，她点了点头；第四个…
    全部品尝完，程茉喝下最后一口水，然后对上那只水汪汪的狗狗眼。
    他伸手递给她手机，程茉看向手机屏幕，“选好了吗？”
    程茉推出了中间的一个盘子，冲他点点头，示意他看。
    男孩把盘子抬起看了眼底部，上面赫然印着他的名字：周放。
    他的眼睛仿佛会说话，闪着晶亮的光。
    程茉看向他，勾起唇角说道，“你的蛋糕卷确实很好吃，所以恭喜你，成为我的第一位员工。”
    周放拿起手机开始打字，“谢谢，我会好好工作的！什么时候可以上班？平时我也可以帮忙的！”
    程茉见他过于激动且积极，觉得必要的信息还是要了解的，问道，“方便说一下个人信息吗？你的简历太简单了，我可能需要多了解你一点，毕竟我们是未来的合作关系。”
    周放愣了一下，拿起手机再次开始打字，
    “我今年21岁，家里原来是开蛋糕店的，母亲去世之后我一个人应付不了，只能暂时休学打工。”
    程茉看着面前这个简单干净的大男孩，顿了片刻，说道，“好，一周之后上班。”
    周放闻言，脸上绽放了笑容，他笑起来十分温暖，左侧脸上还有一个酒窝。
    “对了，谈一下薪资吧。”程茉说，“我第一次雇人开店，不太清楚行情，但是之前做了些功课了解了下，一个月6k，税后，怎么样？”
    周放闻言，明显惊讶了一下，果然，他递给程茉手机，上面写着，“太多了吧，我不用这么多钱的。”
    “我可不会虐待“童工”啊！你这个年纪本来是应该在大学读书的，出来打工是迫不得已，你现在的工资就当为以后上学攒钱了。”
    “好了，今天没有其他事情了，你可以先回去了。”程茉站起身收拾桌面，说道。
    “我可以帮你的。”周放站在旁边，撸起袖子就准备帮程茉收拾。
    程茉看着他忙活的样子，突然就觉得自己这个决定还不错，主动干活的总比什么都不干的好。
    全部整理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多，程茉中午试吃了一些蛋糕，这会儿还不饿，她看向周放，问道，“怎么样，饿了没有？”
    周放摇了摇头，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他的脸瞬间染上红晕，程茉看着他羞涩的样子觉得好笑，拿起包和手机，带他出门，“走吧，老板请你吃饭，算是咱们搭伙开店开门大吉。”
    程茉已经往前走了，周放摸了摸还在发烫的耳朵，终于还是赶紧跟上。
    大学城这边吃饭的地方很多，路上，程茉了解到周放的口味，不喜吃辣，这点倒是和她一样。
    “我们去吃粤菜吧，这边有家粤菜馆，我以前总去这里。”程茉道。
    周放无声地点点头。
    两人进门，这会儿已经过了午饭时间，没有太多人，程茉要了一个双人桌，坐下把菜单递给周放，
    “看看想吃什么，老板请客。”
    周放直接把菜单推回去，手机打字，“我都可以的，你来选吧。”
    程茉看着他拘谨的样子，边翻菜单边说道，“我只比你大三岁，虽然你是给我打工，但是咱们也得相处融洽才能赚钱对吧，不用跟我客气的。”
    程茉说话间，把画好的菜单给周放看了看，她点了一份叉烧肉，一份上汤娃娃菜还有一份鱼头豆腐汤。
    周放看完，笑着点了点头，“我都喜欢吃。”
    程茉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又倒了一杯柠檬茶给周放，
    “我的想法是一周之后开业，现在是五月中旬，到时候临近毕业季，我们先试营业两周，看看客量怎么样。”
    周放思考片刻，“我家就住在附近，如果最近有需要帮忙的，我可以过去帮你。”
    程茉笑了笑，“我是打算甜品店和鲜花店一起开业，鲜花的保质期太短，所以得过几天运过来，而且我打算自己培育一些，所以最近没什么事。”
    周放闻言，打字的手指速度变快，“所以店里的另一半是准备放鲜花的？”
    程茉点头，“对，这边大学就有三个，学生节日或者生日订花不方便，而且附近也没有开花店的，所以我觉得这也是个商机吧。”
    周放点头赞同，余光看见服务员端了一盆汤从程茉背后走过来，连忙伸手去接以防碰到程茉。
    三道菜上完，程茉热情招呼他，“多吃点吧，争取我们开门红。”
    周放看着她在灯光下明艳的容颜，突然有些羞涩，连忙点了点头。
    第12章 第三次
    饭吃得很愉快。吃完，程茉付账，周放站在一旁，表情有些纠结，程茉逗他，“以后贿赂老板的机会有的是，不用急于一时。”
    程茉下午要去找穆沐，交代了周放回家注意安全。
    “我们一周之后见吧，合作愉快。”程茉伸出右手，和周放礼貌地握了一下。
    周放要先送程茉到地铁口，她推脱了半天还是被他送到目的地，小孩儿还挺执着。
    程茉挥了挥手，示意他可以离开，这才下电梯。
    周放看着他的背影，眼底闪过一丝失落，她都没有认出他来。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
    穆沐受人之托约程茉出来，这个人就是何方韫。
    穆沐家是a市有名的服装公司，她自己也经营了一家专门做宴会妆的门面，算是子承父业。
    而何方韫则是一起长大的发小。何家之前是地产界的龙头企业，但何方韫的父母早年离世，公司经营不利破产，何方韫那时还小不过十三四岁，只能靠着父母的遗产生活。
    何方韫从小就是他们一群人中的天才少年，尤其是数学上很有成绩。因此，最后出国学习，学成后荣归故里。
    穆沐接到何方韫的电话还有些奇怪，他们很久不联系，更何况这人从来和他们就没有共同话题，她还纳闷，果然，非奸即盗，还是要盗她美丽善良的程茉茉同学。

 第8章

    “茉茉刚恢复单身，她没那个心思谈恋爱，再说了，你一个理工男，知道怎么哄女生开心吗？”穆沐接到电话，冲着空气翻白眼。
    “只要你给我创造机会，其他不用管。”何方韫说，“你店里明年的租金，我付了。”
    “诶呀，好说好说，我这就约哈！”于是，穆沐就把程茉卖掉了。
    穆沐当然不是这么容易被诱惑的人，只是程茉虽然受到纪老先生的照顾从孤儿院出来，但后面每一步都是她自己踏踏实实走过来的。
    穆沐曾经见过程茉为了应酬喝酒喝到胃出血，结果挂完点滴第二天又去项目的开业典礼，在医院住了一周还在处理工作。
    她问程茉要不要这么拼，但程茉是个很感恩的人，
    “没有纪爷爷的帮忙我可能还要很长时间才能从那里脱离出来，现在我有奋斗的目标，有想要完成的事情，几年之后我可以自己去完成我的理想，所以都是值得的。”
    和纪昊辰的婚姻中程茉受委屈却从不向人抱怨，还是她从娱乐新闻看到才了解纪昊辰出去找女人。
    “其实我们只是简单的伙伴关系，没有感情只有利益，这样最好。当然，他这样做会让我在人前抬不起头，但我自己给不了的自然也不能怪别人，期限一到我们分开，到时候我不再欠任何人，那时候才是我真正开心的时候。”
    所以，当得知何方韫对程茉的心思，她第一时间就是去确认，这份心意是不是足够真诚。
    而她得出的结果就是，比纪昊辰强。
    程茉回家换了身衣服，穆沐约她去一个清吧，但她骨子里比较保守，所以还是穿了一件牛仔裤裙，白色短袖，配上小白鞋，整个人就是青春靓丽的大学生。
    穆沐在酒吧门口接她，不由得啧啧两声，“你穿得也太素了吧！来酒吧玩儿的女孩哪个不紧身裙加上高跟鞋？”
    程茉身高167，而穆沐只有162，穿高跟鞋才比她高一点，
    “我不是为了衬托你的气场嘛？要是穿了高跟鞋，你就变成小矮人了。”
    穆沐哼了一声，拉着程茉进门。
    她要的是卡座，来来往往的人都能看到，程茉被穆沐拉着往前走，刚坐下，右边的沙发上就传来一阵压迫感。
    程茉侧头，正对上何方韫那双深邃的眼睛。
    程茉转头看向穆沐，穆沐一脸心虚，小声在她耳边说道，“那个，我们之前认识，他正好闲的没事，我就想咱们两个女生出来玩，有个男人陪着不是安全嘛。”
    程茉心说，有他在可能更不安全。
    何方韫给程茉倒了杯柠檬水，说道，“程小姐不太想见到我？”
    程茉没想到他还挺直白，“嗯，不太想。”
    “…”穆沐在一边喝了口酒差点没吐出来，直男直女还真是配啊！
    “那个，我要去找小哥哥调杯酒，你们慢慢聊哈！”穆沐逃离战场，程茉不着痕迹地往旁边挪了挪。
    何方韫看着她今天的打扮，很青春很有活力，和大学生没什么不同。明媚皓齿，动人心弦。
    “上次我不是说我们再见面，你欠我一顿饭，我欠你一个告白？”何方韫注视着程茉的侧脸，近乎痴迷地说道。
    程茉正色看着何方韫，“何先生，我不明白，为什么男人的感情说来就来？不瞒你说，我刚刚离婚，我们也只是见过几次面，你对我就是说过几次话的印象，而我也并不想开始新的恋情，所以，我们没有再深入认识的必要。”
    何方韫唇角勾起暧昧的笑，“我对你确实是一见钟情，就算你刚刚离婚又怎么样？这年头谁还不经历几段感情？但是，我对程小姐的兴趣始于颜值，陷于人品，我希望未来能忠于感情。”
    “那你有没有听过，最后会毁于现实？”程茉道。
    何方韫嘴角的弧度变大，“当然，文人的名言我自然听过，但他们的话不是全对，感情这回事谁能说的清，道的明呢？”
    程茉见他油盐不进，有些语塞。起身想要去卫生间，酒吧里这会儿音乐交杂，灯光闪烁，不知何时有酒瓶掉在地上，程茉刚要往前迈步，脚底便踩到酒瓶，她脚下一滑，何方韫眼疾手快，连忙扶住她的腰。
    她的腰特别细，他一个手臂就圈在怀里。程茉整个人坐在何方韫腿上，鼻尖传来她常喷的茉莉茶香的味道，很淡又很浓。
    程茉被吓得心慌，又一次和何方韫亲密接触，程茉只想赶紧起来，耳边却传来男人醇厚性感的声音，
    “程小姐，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你欠我的饭可以安排一下了。”
    第13章 一起回家
    程茉感谢酒吧的灯光五颜六色，看不清她脸上已经羞红的脸。
    她扒拉开何方韫横在她腰上的手，来不及说什么就往卫生间走。
    何方韫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笑意蔓延。
    纪昊辰被他的两个朋友拉出来喝酒，他最近心情不好，没心思和这群人玩儿，自己在角落中喝酒。
    他看见程茉和一个女人进来，而后又一个男人坐在她们旁边，后来就只有程茉和那个男人一起，最后，程茉竟然坐在他身上！
    纪昊辰只觉得他们的每一个举动都刺眼得不得了。
    和程茉分开这些天，他越发觉得自己离不开她。
    早上没有人给他冲燕麦咖啡，下班看不到房间里的灯光，应酬时旁边没有人劝他少喝点，再买一份醒酒药给他…
    原来，程茉已经渗透在他生活中的每一丝缝隙，而他亲手放走了她。
    纪昊辰起身走了出去。
    程茉整理好自己走出卫生间便撞上纪昊辰，领带松散，胡子也没剃地站在她面前。
    “茉茉。”纪昊辰看着她，哑声道。
    程茉以为只是偶然遇到，所以点了点头，正准备离开，纪昊辰却拦住她的去路。
    “茉茉，我们复合好不好？”
    程茉闻言，眉头紧皱，他又开始发什么神经？
    “你在说什么？我们已经离婚了，没有关系了。”程茉道。
    “我知道，茉茉，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能没有你，你原谅我好不好？”
    程茉叹了口气，“纪昊辰，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也一样，不然不会在我们还是婚姻关系时出去找别人。你只是一时不适应没有一个熟悉的人照顾你的生活和细节。”
    纪昊辰摇摇头，拉起程茉的手，“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一直照顾我、关心我，我的每个习惯你都知道。”
    “纪爷爷对我有恩，我不想欠人恩情。”程茉道，“无论说多少次，我都是这个回答，我对你没有其他感情。”
    纪昊辰眼中闪烁的光瞬间就熄灭了。
    “程茉。”
    何方韫站在对面，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程茉和纪昊辰。
    程茉抬脚想要离开，纪昊辰却说什么都不放开她的手，他压低声音脸上满是愤怒，
    “他就是你拒绝我的原因，是吗？程茉，我们才离婚几天，你就找好下家了？”
    程茉无奈，眼睛里尽是匪夷所思，“你是不是有脑补症？不然怎么看见一个男的就觉得我和人家有关系？”
    “你都坐在他身上了，还说你们没关系？是不是我们还没离婚你们就勾搭在一起了？程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纪昊辰眼睛都红了，说话丝毫没有经过脑子。
    程茉冷笑一声，已经不想再解释什么。
    何方韫不知何时走过来，从纪昊辰手中抢回程茉，不冷不热地看着他说道，“纪先生，程茉是什么样的人你到现在都不清楚，怎么好意思跟她说喜欢？”
    纪昊辰看向他的眼神像是淬了毒，但心却突然被撞了一下，疼得厉害。
    程茉懒得理他，转身就走，何方韫讽刺地勾起唇角对上纪昊辰的视线，也跟着离开。
    何方韫追上程茉，却见她已经拿上包要离开。
    “我给穆沐发过消息了，她还有别的朋友在这里，我就先回去了。”程茉说完，何方韫却闪过身挡住她，说道，
    “对不起。”
    程茉停下来看他，何方韫一米八五的身高她还得抬头才能对上他的视线。
    “我没想到纪昊辰会对你说这些话，说到底是我对你造成了困扰。”程茉心底默念，那你就离远点儿，何方韫却堵住了她的话，
    “但我没想过放弃。程茉，我可以完完全全地把自己的所有交代给你，我对你是一见钟情，见色起意，但你也不要漠视我的真心，短暂不意味着浅薄。”
    “何先生，无论我多说什么你都会是这个态度，对吗？”
    何方韫郑重地点点头。
    程茉没有反抗，“好，我知道了，现在我可以回家了吗？”
    “嗯？”
    “既然我的话对你来说是无用功，那我也没必要多费口舌，你怎么做是你的事情，我接不接受是我的事情。”
    何方韫越发觉得自己的眼光独到，程茉坦率不做作的样子真的很勾人。

 第9章

    他笑的时候眼睛是弯的，看起来很高兴，“好，但是，是我和你一起回家。”
    程茉的店准时开业，因为毕业季马上就要到了，加上程茉原来a大的同学现在在做辅导员，所以很快就宣传了一波。
    程茉早上四点钟就过来开店准备，周放则是五点钟过来开始烤甜品。
    程茉给周放准备了甜品设计图，是她和周放前几天在微信上联系一起画的。
    两人忙了一个早上，到了十点左右，有学生过来订花和毕业蛋糕。
    来人是两个女生，和程茉说明了来意，“我们快毕业了，班级想订一个二层蛋糕，再订一些花束。”
    程茉带两人看了蛋糕样式，“这是我们暂时提供的样本，如果你们有其它想法可以告诉我，我画完给你们看一下，你们再决定。”
    一个短发女生有些惊讶，“可以加我们自己的想法吗？”
    “对，”程茉去一旁拿出平板，给她们看了蛋糕的设计图，“这是暂定版本，你们有想法的话告诉我，我再修改。”
    短发女生似乎很感兴趣，和程茉聊了一会儿，两人把蛋糕设计图定好。
    第14章 隐形宣传
    另一边，周放则是有苦难言。
    这位新来的客人一直在和他说话，明明自己不会说，她还一直找话，自己两只手打字都接不过来。
    程茉那边终于谈完，女生当场给了定金，周放连忙放下手中的裱花袋出去找程茉。
    那名和周放说话的女生见程茉和周放关系似乎很亲近的样子，又看了看程茉的脸，顿时有些泄气。
    “那我们就暂定后天中午取蛋糕，鲜花我们一共要十束，五束风信子，五束向日葵。”
    程茉应声，“好。”
    短发女生谈完事情便想拉着同伴离开了，但同伴还在一旁和周放聊天。
    周放见程茉终于结束，马上走到程茉身边求助，可怜巴巴的小眼神，妥妥的社恐一枚。
    程茉哭笑不得，只能对另一个女生说，“不好意思啊，我们糕点师傅有些社恐，希望你不要介意。”
    女生连忙摆摆手，“不介意不介意，我就是看这位师傅有点眼熟，想交个朋友。”
    程茉见她谈吐大方，眼神示意周放大胆一点，周放微乎其微地摇摇头，正好里面的烤箱响了，周放用手指了指，转身就回到里面做蛋糕了。
    “店不会跑的，你们如果有其他要求可以随时过来。”程茉笑着说道。
    短发女生觉得这个姐姐的笑容也太好看，自己不知不觉就顺着她的话往下接，“好的好的，那我们改天再来。”
    送走了客人，程茉回到烘焙间，周放正在给一个六寸蛋糕加最后的装饰，是一个客人前几天在网上订的。
    “早上到现在都在忙还没吃饭，我出去买点吃的，你在这里看店？”程茉摘下围裙，对周放说道。
    周放闻言抬起头，狗狗眼看上去毫无攻击性，十分乖觉地点点头。
    程茉突然想起穆沐之前跟她说的，“你让糕点师去前面接待客人，说不定客流量能翻一倍？”看来似乎有些道理。
    程茉出去买吃的，周放一个人看店加做甜点。
    门铃响起，周放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姿高挺、西装革履的男人走进店里。
    周放站在他面前还比他低了些，他拿出手机给男人看，“你好，请问需要点什么？”
    何方韫对着店内的装饰打量了一番，很温馨，很简约。他看向面前这个略显稚嫩的男生，开口问道，“你们老板呢？”
    周放打字道，“她出去买东西了，你要是买东西的话可以直接问我。”
    何方韫点点头，走到柜台前。
    展览柜里摆放了一排和店外图片一样的各类甜品，都是些小女生爱吃的，但何方韫这人喜甜，所以这类东西他也时不时地购买。
    “我要一份海苔奶贝，还有六块枣糕、一份黄油坚果吐司和一份白吐司。”何方韫指了指，“除了奶贝，都帮我打包起来。”
    周放点点头，帮他一个个拿出来装好。
    程茉去附近的一家快餐店买了两份饭，很快就回来了。她一进门，何方韫正坐在温馨的蓝白色桌子旁吃着奶贝，和他一身精英的装扮搭配起来，嗯，略微诙谐。
    何方韫见程茉回来，冲她微微一笑，表示勾引，“来你的店里买些东西，味道很好。”
    程茉礼貌回应，“谢谢，我们糕点师傅的手艺还是不错的。”
    何方韫见她两手拎着餐盒，眸子里略带失落，“看来我的那顿饭没有着落了？”
    程茉顺着他的视线一看，这才反应过来。
    心里有些愧疚，连带着声音也带了些歉意，“不好意思啊，这两天太忙了，要不周末怎么样，你有时间吗？”
    何方韫重新扬起笑容，“当然，没时间也要挤时间。”
    程茉抬起手拨了拨头发，周放把新出炉的饼干放在展示柜，程茉见他回来，招了招手，“来吃饭，我打包了饭菜回来，应该是你的口味。”
    何方韫很快就闻到旁边传来的饭香，看了看自己手里的小贝，突然就不觉得香了呢！
    周放看着摆在自己面前的卤鸡腿，肥牛盖饭和一份清蒸娃娃菜，有些得意地冲何方韫那边挑了挑眉。
    何方韫一顿，这小子是在跟他争宠吗？
    程茉之前在纪氏工作攒下了不少人缘，所以她开店的消息一放出去，倒是有不少人捧场，下午还有两个蛋糕的订单。
    何方韫待了一会就不得不离开了，因为系里要开会。
    离开时，他右手拎着粉嫩粉嫩的蛋糕袋子。
    何方韫是a大有名的青年教师，30岁就成了副教授，一举一动都受尽关注。
    一路回到办公室，来往认识的和不认识的学生都十分关注何方韫手中的袋子，想不到猛男也喜欢吃甜品？
    有认识的学生大着胆子上去问，何方韫看着手中和他十分不搭的袋子，笑容里却带着几分喜悦，
    “嗯，校外不远处开了一家甜品店，味道很不错，你们有时间可以去试试。”
    到了教学楼，又遇见几位教授，无一不是询问他这个pink pink的袋子。
    何方韫无奈作答，“校外开了一家叫一茉的甜品店，味道很好，各位老师可以去尝尝。”
    一位老教授有些吃惊，“想不到小何你也喜欢吃甜品，我以为只有我家那位对甜品没有抵制力呢。”
    “不过这还是得少吃，不健康。”另一位也说道。
    何方韫回，“张教授，她家的配料都在包装袋上写着，我看过了没有添加剂，都是手工做的，相对来说就是热量高了点，成分没问题。”
    “是吗？那我有时间看看，给我家那位买点儿。”
    几人说说笑笑走进办公室，程茉店里一个下午却来了不少学生。
    第15章 漏水
    到了下午五点，整个展示柜的甜品都被卖光了。
    程茉和周放都很惊讶，毕竟刚刚开业，没有预想过生意会这么好。
    “感觉怎么样？累不累？”程茉趁着这会儿没有客人来，把周放叫出来休息。
    周放摇摇头，打字道，“但是明天我是不是应该多做一点？”
    程茉思考一会儿，语气郑重，“周放，我们虽然开业生意不错，但是不能否认现在是毕业季正好赶上一个好时间段，很可能过了这段时间生意就会变淡的。”
    周放点头，脸上也浮现出思考的意思。
    程茉手指点着桌面，“我在想我们的甜品是走亲民路线还是高端路线。一个品牌总要有它的定位，这个店是我未来几年重点经营的，不能马虎。”
    周放：“其实这附近大学生更多，后面过了几条街就是白领工作的地方，我觉得太贵的价格可能不容易接受。”
    程茉点点头，“对，但是我们的配料一定要是品质足够好的，我不能给顾客吃不健康的。像黄油和有反式脂肪的起酥油，成本能大大降低，但是我不会用。所以，价格太低也不行。”
    程茉陷入思考，周放也紧锁眉头。宁静的黄昏，太阳的余晖射进店里，平添了些许温馨。
    “我们不能比高端品牌，它们已经开了很多年，但有些品牌也很古老，价格却很平价，我们目前只是在地理位置上占优势，消费群体足够大，所以定价要比普通的高一些，但不要高到离谱，至少利润要达到25%。”程茉道。
    周放觉得程茉说出来的话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很令人信服，乖乖地点了点头。
    ——
    纪家。
    纪昊宸坐在沙发上，对面坐着他已经离婚另嫁的母亲秦秋雨。
    “昊辰，你既然和程茉离婚了，就别再堕落下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最近都没怎么去公司，这纪家这么大，你不好好握在手里以后可怎么办？”秦秋雨皱着眉头，数落道。
    纪昊宸抽了口烟，眼底却没有一丝波动。
    秦秋雨见他硬的不吃，语气又温和起来，“当初你爷爷让你和程茉结婚无非就是看上了程茉的才能，她一个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哪里能配得上你？还不是你爷爷为了招贤纳士让公司顺利上市才找到程茉，硬要塞给你。”

 第10章

    “幸好她是个聪明的，也不用我多费心思。”秦雨秋松了口气，接着道，
    “你徐叔叔家的女儿比你年纪小了两岁，她一直没找男朋友，就是在等你，过几天安排你和她见一面，你们好好相处。你徐伯伯在a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娶了他女儿百利而无一害。”
    纪昊宸闻言，唇角勾起讽刺的弧度，这就是他母亲，大老远的跑回来一句关心的话没有、关心的事不做，反而是给他安排相亲，巩固利益。
    “我没兴趣，你也别来掺和我和程茉的事，她从来没有对不起我，是我错了，才会让她伤心和我离婚，我这辈子的妻子只能是程茉，谁也不行。”纪昊宸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秦雨秋一脸震惊，这个狐狸精离了婚竟然还要迷惑她儿子！果然留不得！
    程茉和周放一起把店里收拾完已经是晚上九点半多，周放明天早上还要起早做甜品，所以程茉打发他先回去，自己则是把蛋糕的设计图画完才回家。
    正值一年中的夏季，a市属于南方，6月份就十分炎热。
    程茉回家先冲了澡，刚从浴室里出来，想要把明天的粥提前预约了，走到厨房，却发现地上不知怎的竟然有一滩水。
    程茉连忙蹲下身查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原因。
    这种情况程茉之前并没有遇到过，但如果不处理万一漏到楼下给人家添了麻烦怎么办？现在又是晚上快半夜，她找不到、也不太敢找外人来修理看看。
    程茉把地上打扫干净，但害怕半夜再从哪里漏出来，正思考该怎么办，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程茉拿起手机一看，是何方韫。
    “何先生。”
    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温润声音，“程茉，不好意思这么晚打给你，你休息了吗？”
    “还没有，有事吗？”程茉道。
    何方韫站在自己家的阳台上，手臂撑着栏杆，俊俏的脸上写满温柔。
    “我上次不是和你说，想要邀请你帮我设计一下项目的封面，你考虑的怎么样？”
    程茉一拍脑门，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何先生，你的项目是什么时候需要封面？我最近有时间，可以帮你设计。”毕竟和何方韫接触了几次都是他帮忙，虽然他对她有意思，但该有的礼数还是不能少。
    电话那头似乎停顿了一下，才回道，“项目最近接近尾声，有几场推荐会，所以可能需要两周之内完成。”
    “好，你能把你们的项目资料发给我一些吗，我需要参考一下。”
    “当然，谢谢你，程茉。”
    “不用客气，啊，”程茉一边说道，脚底却突然一凉，果然，她穿着拖鞋，但这会儿水又渗出来了。
    何方韫被她的小声惊呼吓到，连忙问，“怎么了？”
    程茉拿起旁边的拖布又开始拖地，“我家厨房不知道哪里漏水了，刚刚沾到我身上了。”
    何方韫有些担心，“漏的多吗？是不是水管坏了？”
    “我也不太清楚，水都从柜子底下渗出来，我几分钟之前刚拖过。”
    “那，”何方韫身体比脑子反应快，还没问出口，已经拿了要是站在门口，“需要我帮你修一下吗？”
    第16章 巧合
    程茉在电话那头，明显停顿了几秒。何方韫的手攥紧手机，像是在等一个宣判。
    “那多谢何先生了，麻烦你帮我看看吧，我怕再把楼下淹了。”
    何方韫原本就站在门口，听到程茉的回应，却没有立刻出门。
    他站在门口，几秒后侧身对着门口的穿衣镜看了看，嗯，洗了澡，刮了胡子，头发刚刚吹干，发型不乱。
    啧，衣服，何方韫皱了皱眉，穿睡衣会不会不太好，显得他有些猥琐；但是这个时间要是换上西装，又有点刻意，程茉肯定能看出来。
    思来想去，何方韫找了一件深色外套穿上，又把睡衣最上面的扣子系紧，拿上工具箱，这才出门。
    程茉挂断电话就在打开门等何方韫过来。何方韫从电梯出来，便看见程茉站在门口，她穿着睡衣，外面和他一样披着一件外套，是奶白色的，不错，还很像情侣装。
    程茉见他过来，语气比平日还要温和，“麻烦你了何先生，这么晚让你过来。”
    何方韫没有推辞，反而道，“那程小姐是不是该给点奖励？”
    程茉想着他前几次的帮忙，还有这次，欠下的人情这么多，她当然不会忘记。
    “这几次真的很感谢你，周末我请你吃饭。”
    何方韫走进来，边打量房间的装饰边说道，“吃什么都可以？”
    “当然，你决定。”
    “那不知道程小姐的厨艺怎么样？我喜欢家常菜。”何方韫注视着她的表情，似乎像是打量。
    程茉停顿片刻，但没有多犹豫，“可以啊，我厨艺还可以，希望何先生不要嫌弃。”
    何方韫脸上勾起笑容，声音越发温柔，“我不嫌弃，而是喜欢你，”
    “嗯？”
    “的厨艺。”
    程茉没被人这样撩过，他眼底泛起的波澜像是浪花溅起，英俊了轮廓挺立的喉结无一不在诉说他的诱惑，瞬间撞到她的心房。
    何方韫没有继续，打开手里的工具箱，“厨房哪里漏水，带我看看。”
    程茉带何方韫往厨房走，何方韫一进来就注意到一滩水，程茉拿起旁边的拖把擦了一遍，说道，“看方向是从这边漏出来的，但是我不会修。”
    程茉指了指洗菜盆的方向。
    何方韫走到这边，不顾地上是不是干净，直接弯腰跪在地上往里面看，程茉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突然被触动了一下。
    都说穿得斯文败类的男人有洁癖，穆沐也时常给她科普各种小说男主，十个有九个洁癖，男主里的大学老师更是如此，但何方韫好像是个例外呢！
    检查片刻，何方韫起身拿起工具箱里面的玻璃胶，边打开边说，“应该是洗菜盆漏水，水槽的排水管一般都是塑料的，很容易断，也可能是上任房主密封的不到位。”
    何方韫把玻璃胶打开弄好，又在管子上缠上胶带并拧紧。
    前前后后不过十多分钟，他站起身来，看着身边还在呆滞的程茉，调侃道，“弄好了，你这是不满意？”
    程茉连忙摆摆手，“不是不是，就是觉得你弄得真快。”
    她话音落，何方韫的黑眸骤然变得幽深起来。
    程茉对上他的视线，那股浓浓的欲色仿佛要透过她一样。程茉反应古来，立马后退一步，脸色变得羞红。
    两人相对而立，谁也没有说话，寂静中透露着若有若无的暧昧，好像一层薄纱，只要谁说一句话，就能戳穿这透明的爱情屏障。
    何方韫躁动的心情没有平复，反而在黑夜中被放大，他再不走可能就走不了了吧。想到这里，何方韫掩唇轻咳一声，
    “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家了，晚安。”
    程茉渐渐恢复了平静，却也是强装镇定，“好，麻烦何先生了，周末见。”
    何方韫走后，程茉却没能按照生物钟及时入睡。她怎么能对一个男人说出这样如狼似虎的话呢？
    日子照常在过，周六，纪昊宸最近在忙和顾家的项目，等到抽出时间想要去找程茉时，办公室里却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徐欣荞。
    徐欣荞一直喜欢纪昊宸，还在上学时就暗恋他，和纪昊宸他们那群人玩得挺好，但纪昊宸前几年突然结婚，对象还是一个孤儿院出来的女人，徐欣荞心里愤懑不平，想她徐大小姐要什么男人没有，何必在一棵已婚树上吊着？一时间赌气，也和纪昊宸断了联系。
    但秦秋雨前几天去徐家拜访，话里话外都是纪昊宸已经和程茉离婚，现在正是单身，如果两人能成，必然无论是商业上还是关系上都是更近一步。
    徐父对此不是很满意。
    纪昊宸再怎么说也是已经离过婚的，她女儿自小娇养，怎么能配一个二婚男？
    但徐欣荞不太介意，用她的话来说，没有经历的男人就像三条腿的蛤蟆，这年头，不好找。
    徐欣荞原本快要熄灭的星星之火又燃烧起来。纪昊宸以前对她就不错，现在只要她主动出击，<a href=https:///tuijian/nvzhuinan/ target=_blank >女追男隔层纱，想来不会太难。
    纪昊宸派人打听程茉最近在做什么，知道了她开了一家店，就在大学城附近，他原本想今天没事可以早点下班过去看看，不想徐欣荞竟然过来了。
    “昊辰，下班有事吗？我们好久没吃饭了。”徐欣荞坐在纪昊宸对面的椅子上，问道。
    纪昊宸道，“不好意思，有点私事需要处理，改天约吧。”
    他说完就想走，徐欣荞没想到出师不利，随即换了个理由，“好吧，但是我没开车，司机被我爸叫去了，你去哪里，能送我一程吗？”
    纪昊宸没有拒绝，“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第17章 打架
    说来也巧，徐欣荞为了让纪昊宸送她回去，不得不说了个地址，而纪昊宸为了能顺路看看程茉便从大学城那边的路开车过去。

 第11章

    程茉约好要请何方韫吃饭，早早就下单了蔬菜和肉类，正好蛋糕店今天人不多，周放一个人就能应付，她想回去做饭然后让何方韫和周放都过来吃。
    何方韫周六不用坐班，去办公室取了些资料给程茉作设计灵感，两人都在一个小区住，所以正好一路回家。
    并肩在马路边走着，阳光穿过薄纱，变得朦胧而迷离。美丽的夕阳，尽绽光芒。
    才子佳人，俊男靓女，除了没有牵手，单单是并肩而行就是一幅唯美的画面，更何况在纪昊宸眼中，两人时而交谈，时而对视，程茉脸上放松的笑容是他少见的，在他身边时，她从来都是沉着冷静，严肃古板，没有一丝生气。
    程茉和何方韫正在聊设计图的主体概念，程茉只知道何方韫的专业与物理对口，原来理工男对数字的准确性和严密性要求这么高，弄得她有些担心自己能不能画出他满意的设计封面。
    “你不用太担心，这次的资金支持都是咱们市内的企业，要求没有国家项目那么严格，我相信你可以的。”何方韫看出程茉的担忧，安慰道。
    他侧头正和程茉说着，身后，一个男生骑着自行车飞驰过来，眼看着就要撞到还没有刹车，何方韫没有丝毫犹豫地把程茉搂紧拥在怀里，一个转身，自行车从他们身后过去，程茉这会儿反应过来，她还靠在何方韫怀里，他的心脏跳动得特别快。
    纪昊宸在一旁等红灯，目睹了街边发生的一切。
    程茉小鸟依人般被那个男人搂在怀里，他低头不知和程茉说了什么，两人又并肩沿着街边走过，直到拐弯，消失在他的视线。
    红灯已经变化，后面的车子正不停地鸣笛，徐欣荞侧头看着纪昊宸，他神情专注、轮廓紧绷地看着街边，徐欣荞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却没看见什么熟人。
    “纪昊宸，绿灯了，后面的车子还等着呢。”徐欣荞出声提醒。
    纪昊宸应了一声，收回视线，往前开去。
    ——
    何方韫直接跟程茉去了她家里，因为知道何方韫和周放会过来，程茉前几天提前买了两双男士拖鞋。
    程茉拿着买好的菜走进厨房，边走边道，“何先生你自便，我先做饭。”
    何方韫卷起袖子往厨房走，“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的，你来家里做客是客人，不用做这些。”程茉道。
    何方韫笑了笑，手中已经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我也不好白吃你一顿饭，帮你做点事可以打消些我的愧疚感。”就是便宜周放那小子了。
    程茉见他真要帮忙，也不好把人家撵出去，两个人在不大的厨房里忙活，倒有一番岁月静好老夫老妻的感觉。
    程茉做了六个菜，其中有三道是何方韫掌勺，理由是程茉没有做过，怕掌握不好火候。菜好上桌，周放还没来，正想给他打电话，门铃突然响起。
    程茉还在给他们盛饭，何方韫这会儿收拾好桌子，随口跟程茉说了句我去开门，便径直走向门口。
    纪昊宸前一秒还在期待自己只是胡思乱想，他们只是住一栋楼，还没到这步。
    但当房门打开，何方韫站在他的面前，纪昊宸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打脸了。
    孤男寡女，还是晚上，男人来开门，纪昊宸不敢在往下想什么，眼神瞬间变得犀利狠恶，一个拳头抡过来。
    何方韫没有防备，被他打得往后闪了一步，他转身，纪昊宸眼睛里一片猩红。何方韫冷笑一声，也不惯着他，上去就给了他一拳。
    程茉盛完饭，客厅里两个高大的男人已经打得不可开交。
    “别打了！”程茉冲上去想要把两人拉开，但两人都如同已经被触怒的兽，凶性尽显，她一个柔柔弱弱的女人，怎么拉得开？
    周放按着程茉给的地址乘电梯上来，走到门口，正好看见扭打在一起的两个男人和站在一旁无奈呼喊、束手无策的程茉。
    程茉见他进来，只能求助周放。两人费劲巴力把纪昊宸和何方韫拉开，毫无疑问，两人的脸上都挂了彩。
    “别打了！”程茉拉开他们，脸气得通红。
    纪昊宸上下起伏的胸膛仍旧诉说着不满，大吼道，“程茉，这么快你就让他登堂入室了，啊？是不是我在晚来一会儿，就耽误你们上床睡觉了？”
    何方韫谦谦君子，此刻被他的话气得想再给他两拳。他往前迈了一步刚想再次动手，程茉却拦在他面前，
    “纪昊宸，你管我什么时候带男人回来，带几个男人回来？”
    话音落，三个男人的脸上表情各异。有不可思议，有难言愤怒，有暗自舒坦。
    纪昊宸原本郁结在胸口的愤怒像是泄了气的气球，眼底的怒气化为诧异，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程茉。
    “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我邀请朋友过来吃饭需要经过你的同意吗？你是我的谁，有什么权利一进门就在我家发疯？”
    程茉白皙的脸上蒙了一层不正常的红晕，大概是脑子缺氧，她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所以呢？你是要和他在一起了？他就是个大学老师，他有我有钱吗？能给你优渥的生活吗？”纪昊宸咬牙问道。
    第18章 上药啦
    何方韫眼底的不屑就要溢出，刚想开口，程茉又一次拦在他前面，
    “我如果想要钱，就不会离婚的时候把股份退给你，你所谓的那些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有吸引力，同样，你也是。”
    何方韫站在程茉身后，只能看见她编着麻花辫的后脑勺，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后脑勺都很有魅力。
    “进门开始是你先动手的，对吧？你这个样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程茉皱眉看向纪昊宸，眼底的失望刺伤了他的心，纪昊宸伸手想要握住程茉解释。
    他记得她以前跟他说的，那时他因为合作方临时毁约动手打人，闹到了警局，程茉来保释他，她曾经就跟他说过，他怎么会忘了呢？
    “纪先生，”何方韫突然出声，“还记得我上次跟你说的吗？你从没有真正了解程茉是什么样的，你配不上她。”
    “你！”纪昊宸被挑衅，右臂已经抬起，程茉看过来，他的心揪着疼。
    “你走吧，你们都打了对方，道歉也不是真心实意，医药费更是不用互相付了。”程茉觉得糟心，过了这么久，她觉得纪昊宸已经放下了，怎么却越来越过分？
    “茉茉，我，”纪昊宸还想说什么，他就是不想看见何方韫在她身边，他嫉妒又难受，何方韫预判了他的预判，说道，
    “纪先生，你不走，程茉今晚都会不开心。”
    纪昊宸不舍得她不开心。何方韫的心机成功让客厅里在两分钟内只剩下三个人。
    纪昊宸走后，客厅里三足鼎立。程茉抬头看向何方韫，他的脸原本很好看，但现在有擦伤有红肿，丝毫没有形象可言。
    程茉越发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对不起。”
    何方韫摸了摸唇角，应该是破了。听到程茉的道歉，他忍着疼扯了扯嘴角，“又不是你的错，道什么歉？”
    “说到底纪昊宸是因为我的原因才让你受伤。”程茉道。
    “那是因为我对你的心思不一样，要是换了这位小哥，纪昊宸怎么都不会打吧？”
    站在一旁的周放突然被cue，不合时宜地笑了笑。
    “好了，来你家里做客，晚饭总得要吃的。”何方韫抬手摸了摸程茉的头，他刚才就很想试试手感，又软又滑，果然，和他想象中的一样。
    程茉招呼周放去餐厅，自己则是找来医药箱，拉着何方韫到沙发坐下。她家里常备的消毒药品都有，程茉递给何方韫，示意他自己涂一些。
    何方韫略微委屈的眼神看着她，“我自己看不到，再说了，这里面多多少少也有你的关系在，你帮我吧。”
    是谁刚才说和她没关系的？
    程茉没有反驳地接过棉签，老老实实地帮他上药。
    何方韫是小麦肤色，但皮肤很好，没有痘印十分光滑，下巴有剃过胡茬的痕迹，很有男人味。
    程茉弯腰上药，何方韫则是明目张胆地欣赏她的脸。
    说实话，他对程茉算得上是一见钟情，这张脸十分吸引他。
    他还记得自己一年前到顾廷的公司开会，当时程茉正和人一起讨论项目进度，她说话严谨，语气温柔，待人接物就像人间四月的风，但行事却十分利落，那时就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由五官看三观，程茉的性格和处事都很合他的胃口。
    何方韫肆无忌惮地用眼神勾勒她的轮廓，白皙透亮的脸颊上柳叶眉细长，往下是翘翘的睫毛，立体小巧的鼻子，唇瓣看上去格外诱人，让他想起前几天在她店里看到的甜品，莓莓果冻。
    程茉把创口贴贴在他的侧脸，收起医药箱，说道，“这几天注意不要沾水，不舒服的话我陪你去医院看看。”
    “好。”何方韫温柔道，以后，无论程茉说什么，他都会毫不犹豫地说好。

 第12章

    周放一个人坐在桌边，看着满桌子菜但不好意思动。
    程茉和何方韫在客厅，周放按捺不住悄悄地用眼神往外瞟，他知道何方韫喜欢程茉，不然不会一周7天来店里10次。
    他觉得何方韫人不错，但还是要继续考察考察，作为程茉后备力量的他是一定要好好把关保质的。
    周放想到这里，不自觉地点点头。
    程茉和何方韫不久便都来吃饭，程茉主动让他们都多吃一些，何方韫专挑程茉做的菜吃，周放察觉到他的小九九，于是和何方韫争着抢着吃程茉做的菜。
    最后，何方韫的三道菜只有程茉动了几口，而程茉的菜扫荡一空。
    ——
    纪昊宸顶着一脸伤回到家里，秦秋雨还没回去，自然就在他这里住下。见纪昊宸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秦秋雨立马心疼地迎上来，焦急中两手都不敢碰到他的脸，担心地问道，
    “昊辰，这是怎么了，啊？怎么受伤了？”
    纪昊宸没理她，径自躲过她的触碰在客厅沙发坐下，点了根烟。
    秦秋雨被冷落心里略微不适，但在儿子面前也不用太过摆谱，她转身走到沙发旁，叫人去请医生过来。
    看着纪昊宸一脸严肃冷峻的样子，秦秋雨还是没忍住问道，“昊辰，你这伤是不是和程茉有关？”
    纪昊宸没忍住蹙了蹙眉，吐出一口烟，嘴角因为淤青扯着有些疼，“您该出国找你的小情人就赶紧走，我的事不用麻烦您费心。”
    秦秋雨被纪昊宸激怒，尤其是提到小情人脸上更是挂不住，“什么叫不用我费心？我是你妈，你是我儿子，我不关心你谁关心你？”
    第19章 亲妈
    纪昊宸微乎其微地哼了一声。
    秦秋雨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脑子一转弯，语气中带了些许肯定，“果然是程茉那个女人对吧，每次一说到她，你就跟我对着干，她有什么好，你竟然帮着一个外人也不愿意搭理你亲妈？”
    纪昊宸被触怒，眼神里的肃杀让人寒颤，声音中带着坚定地袒护，“别这么说她，过两天您就赶紧走，我的事不用您来说三道四。”
    秦秋雨看着纪昊宸头也不回地就走了，气得一巴掌拍在沙发上。
    ——
    何方韫脸上的伤过于明显，于是他索性请了两周的假，在家办公，幸好还有其他老师可以给他代课。
    程茉这一周很忙，大四学生毕业，各种大型场合和聚会少不了蛋糕和鲜花，周放和她日班加夜班轮轴转，两个人全都累瘦了一圈。
    过了6月中旬，生意少了些，程茉把帮何方韫画封面设计的工作提上日程。
    她白天要去甜品店，晚上最早也要九、十点钟关门，只能熬夜画图。
    说起来，她大学原本学的就是设计，但偶然间参加了金融大师的一次演讲，突然很感兴趣。于是大二那年就转去了金融系。
    不过，设计这门手艺她也没丢。“比你优秀的人比你更努力。”程茉从来都相信这句话。她一个人要想在这个社会生存，拿出手的东西就要有质有量。只有这样，才会有更多的机会让她选择，而不是别人选择她。
    封面设计是营销非常重要的一部分。创作者可以把一个作品讲出深刻见解、抒情诗调，但如果你的封面像业余的后期处理一样的话，没有人会选择它。封面，无疑是对方选择你的第一眼缘。
    何方韫团队开发的是和医疗器械有关的智能产品，封面一定要足够科技且吸引眼球。程茉又忙了快两周，查资料、画图、修改，反反复复，终于在6月末把初稿交给何方韫。
    周五，何方韫和几个他的研究生在会议室开会，当程茉做好的封面被投放到大屏幕时，座位上的每个学生无一不在震惊中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如果幸福有颜色的话，那它一定是绽放的、缤纷的。越是丰富多彩的封面越能获得青睐，谁说医院中只能是蓝色和白色，当科技造福人类，每一处欢声笑语和康健平安都应该是灿烂的。
    “老师，您这是在哪里找的设计师啊？太牛了吧？”一个男生道。
    “是啊是啊，咱们之前都是想着符合大众审美，但这个既切合主题又能吸引眼球。”另一个学生也应声道。
    何方韫唇角勾起意料之中的笑意。
    收起屏幕的设计图，何方韫把近期安排交代给各位学生，几个人讨论了两个小时会议才结束。
    程茉和周放每天都是在店里解决午餐，这两天她睡不着醒得早，就顺手在家里做一些饭菜带来。
    两人终于闲下来有时间吃饭，店里突然有几个身高体壮的男人走进来。
    程茉见状，和周放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疑惑和提防。
    秦秋雨跟在保镖后面，a市夏天35度的高温，她身后还有人打着遮阳伞，一副富太太出街的画面。
    程茉和纪昊宸结婚时见过秦秋雨，只是这位前婆婆没有给她什么好脸色，她也不会上赶着巴结，漠视就是最好的攻击。只是她来这里做什么？
    秦秋雨进门，摘下墨镜，打量了片刻店里的装饰和展柜，这才看向坐在桌子前吃饭的程茉和周放。
    她径自走上前来，说道，“怎么，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见到我连句问好都没有吗？”
    秦秋雨刻薄的嘴脸在程茉看来好笑至极，她站起身来，周放也想站起来，程茉拍了怕他的肩膀按着他坐下，勾起唇角道，
    “我和您儿子都离婚了，您对我而言就是个陌生人，要来店里消费我就提供服务，其他的，您想多了。”
    “你，”秦秋雨被怼到，眼睛里直冒火，她示意保镖拉出一个椅子，优雅地坐下，“果然没有教养，也不知道老爷子看上你什么了。”
    周放面对这位口吐芬芳的女士，只恨自己说不了话，用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
    “纪老先生看重我什么不要紧，我和你们家已经没有关系了，我一没死缠烂打二没背信弃义，您心里不顺就找个人发泄去，我不欠您的。”程茉冷下脸，说道。
    秦秋雨不甘示弱，“你没死缠烂打？昊辰为了你打架，还在我这个亲妈面前帮你说好话，你敢说自己清清白白，没有一丝妄想？”
    程茉反应过来，原来是为了纪昊宸。她心里更加烦躁，怎么他变成妈宝男了？
    “纪昊宸打架的原因您去问他自己，至于我有没有死缠烂打您也去问问您儿子，别什么都凭着您天马行空的想象力就指人认罪！”
    秦秋雨盯着程茉那张狐狸精样的脸，气得牙根痒痒，“好，你不认，那我们就走着瞧，看昊辰是挺你这个前妻还是我这个亲妈！”
    椅子划在瓷砖上刺啦一声，三秒后，屋子里的一大帮人变成了两个人。
    第20章 记忆里的酥糖
    程茉没心情吃饭，坐在椅子上喝了口水，周放看着她眉头紧皱的样子，手机打字，“你还好吗？”
    程茉瞥见手机屏幕的字，摇了摇头，“没事，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周放默默起身，去一旁找到自己的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袋酥糖放在程茉面前。
    程茉看见这个牌子的酥糖，不由得侧头看了他一眼，“你也喜欢这个牌子的酥糖？”
    周放点了点头，把袋子往前推了推，示意她尝尝。
    程茉从里面挑了一颗经典花生口味放在嘴里，还是老味道。但她没注意，袋子里最多的口味就是经典花生。
    “小时候在孤儿院，小孩子太多了，过年院长给我们发糖吃，就是这种酥糖，不贵，但就是这个味道，很难忘。”程茉把玩着手中的糖皮，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周放打字道，“你喜欢，这个袋子都给你。”
    程茉笑了笑，小孩儿还挺会安慰人，“那我就不客气了，吃点甜的心情最好，好了，收拾东西干活。”
    周放见她放松了许多，心底暗暗开心起来。
    何方韫处理完工作，下班就直奔程茉的甜品店。
    一进门，糕点的香甜就扑鼻而来。
    程茉今天在工作间给翻糖蛋糕上色，前面都是周放招呼客人。见何方韫进来，周放像是预料之中，只是看了一下便又忙活其他客人去了。
    何方韫自己拿着餐盘选了一份全麦碱水结和一杯牛奶，坐在一旁吃了起来。
    “何老师，你也来这里吃甜品吗？”一个甜美的女声传来，何方韫一回头，面前两个女学生，他看着有点眼熟。
    微笑着礼貌地点点头，何方韫道，“她家的面包很好吃。”
    说话的女生没想到何方韫这么温柔的回答，鼓起勇气，“那何老师能给我们推荐一下吗？我们也想试试。”
    周放站在一边有些不爽，他一个大活人难道你们看不见吗？
    工作间，程茉上完色脱下衣服走出来，正看见何方韫现在展柜前比比划划，他的旁边一米远还站着两个笑容满面的女生。
    周放有被气到，跑去程茉身边，委屈的眼神示意何方韫抢走了他的工作。

 第13章

    程茉无奈笑笑，“没事，忙了一个下午，你出去走走透透气。”
    在何方韫的热情介绍下，程茉又成交了一笔不菲的交易。程茉把钱收好，打趣道，“何教授这么专业，不当推销员可惜了。”
    何方韫轻笑出声，“我来当推销员也不是不可以，天天还能看见老板娘。”
    程茉被他调戏到，哼着白了他一眼，像是小媳妇一般。走到工作间拿出一份放在何方韫面前的桌子上，
    “谢谢你帮我卖甜品，这是新做的酸奶口袋，请你吃。”
    何方韫道了句谢谢，拿起手掌大的酸奶口袋放进嘴里，奶香味很重但又不会腻，甜度很淡，更多的是奶油奶酪的绵软和面包口袋的劲道。
    “很好吃，我能带走一些吗？”何方韫一边问，一边舔了舔手指上不小心沾到的奶酱。
    这举动若是女生做起来可娇柔可诱惑，但在程茉看了，何方韫做起来怎么看都有些清澈的愚蠢。
    “我帮你包起来。”程茉微笑着回应，走到工作间端出一个大烤盘，一走一过，整个空间都是黄油的奶香和甜蜜。
    何方韫见程茉十分专注地把一个个酸奶口袋放进一次性纸袋，折叠封口，然后走近递给他。
    何方韫伸手接过，问道，“我们的项目准备采用你的封面了，这周日是竞标会，在a大，你要不要来？”
    他说完，眼睛便紧紧地盯着程茉看，询问中还带着一丝压迫。程茉听说采用了她的设计还是很开心的，不过周六周日客流量大，周放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于是道，
    “最近周末来的客人还挺多的，我就不去了，预祝你的团队成功夺标。”
    何方韫不甘心，继续诱惑，“这次投标会一方面是看我们的作品，设计封面也是作品的一部分，到时候一个好的封面肯定会吸引到不少人，你去看看吧，到时候还能帮你扩展义务。”
    何方韫说到这里，明显注意到程茉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确实，她真的动心了。现在她只是经营一家甜品店，虽然客流不错，但谁会嫌弃钱多？更何况设计是她很喜欢的一件事，能够扩展业务可遇而不可求，实在是个好机会。
    “好，那就麻烦何老师给我一张门票啦。”
    “当然，”你要什么都可以给。何方韫笑得十分真诚，但这句话还是等着以后说比较合适。
    a大力学工程的竞标会在周日上午9点开始，周放一个人忙不过来，程茉不得不请穆沐出山帮忙看店，报酬就是店里的甜品她随便吃。
    程茉一早到甜品店帮周放做了新设计好卖相的面包，又把鲜花打理了一遍。穆沐十分开心地接下这个差事，谁会拒绝一堆好吃又好看的小蛋糕呢？
    于是上午八点，周放在工作间里透过玻璃看着某个蛋糕死忠粉一个柜子一个柜子的往外拿蛋糕，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裱花袋和桌子上的烤盘，突然觉得今天的面粉和奶油可能不太够。
    第21章 竞标
    何方韫周六时给了程茉一张a大的家属通行卡，虽然有点怪，但是成功地让她进入了校门，还收获了保安大叔慈祥但略带打量的目光。
    “这何教授速度还真是挺快啊，前几天我还见他独来独往的，这才几天，都成家属了。”一个保安大叔不由得感叹道。
    “哎，我家这臭小子都三十五了，也不说领回家一个，愁死我了。”另一个道。
    “谁说不是呢？我闺女，也快三十了，这不还单着？”
    “你闺女单着呢？你咋不早说，咱们这不就牵个线嘛！”
    于是，两个五十多岁的叔叔从何方韫的单身状态成功讨论到了自家儿女的婚事上来，热闹极了。
    程茉也是a大毕业的，只是几年没回学校，却觉得这里变了好多。景色是，人是，心也是。
    程茉走到力学学院的大楼，按照何方韫给的会议室地址往上走。其实在学校时程茉很少去其他院系的楼里，毕竟她连自己专业院系的楼都没去过几次，宿舍、食堂和图书馆三点一线才是她的归宿。
    到了4楼，程茉一眼便在人群中看见了何方韫。
    他今天的打扮很正式。剪裁合体的炭灰色西装，一尘不染的埃及棉白衬衫和宝蓝色领带让他看上去更加干练。笔挺的西装和领带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尤其是他鼻梁上的无框眼镜，更是让他看起来是众多女士的垂涎之物。
    像是有心灵感应，何方韫在程茉注意到他的瞬间也捕捉到她的身影。和他一样，程茉的穿着也很正式，宽松的女士西装配上阔腿裤和高跟鞋，尤其是她今天涂了口红，卷卷的头发也散了下来，干练中平添了一丝妩媚感。
    想到这里，何方韫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程茉走近，微笑着和何方韫打了招呼，何方韫带她进场，把她安排在自己的团队中间，对的，和他并排坐。
    坐在后排的学生们见一个大美女就这样被老师安排在旁边，一个个既激动又好奇，八卦的眼神到处乱射。
    “老师这眼光太绝了吧！”
    “是啊是啊，估计是女朋友没跑儿了。”
    “难怪老师还亲自去接，现在都安排在自己旁边了...”
    后面的说话声不断，学生们正热烈讨论中，何方韫一个眼神看过来，几人马上息声了。
    何方韫清了清嗓子，对着程茉说道，“程茉，这是我团队的学生，方山，任念达和郭鑫。”
    “这是程茉程小姐，我们的封面设计就是出自她。”
    程茉对三个男生笑了笑，任念达是个纯情大男孩，立马羞红了脸。
    方山明显比另外两个开朗，主动问道，“程茉姐，你是专业学设计的吗？”
    程茉摇摇头，否认，“不是，业余爱好而已。”
    “那你的封面设计得真的很好，我们第一次见就被吸引了，我们都说有信心拿到投标。”
    程茉道，“还是感谢你们何教授，多亏他给我这个机会了。”
    两人对视一眼，三个学生觉得自家老师的眼神都能像芝士一样拉丝了。
    几人聊了会儿天，很快就到了九点。
    竞标开始。
    主持人介绍了几位项目的投资者，各个投资方爸爸都依次上台介绍，很巧合的是，最后一位上台的竟然是纪昊宸。
    程茉已经很久没见到他，和印象里的纪昊宸不同，这次，他不像从前一样把所有情绪摆在脸上，而是内敛的、阴沉的。
    纪昊宸站在台上对纪氏这次的投资意向做了简单的介绍，台下一群人，他却很轻易地捕捉到程茉的身影。
    她太出彩了，很难让人忽视。
    然而，更难让他忽视的，是她坐在何方韫的身边。
    正式且重要的场合，纪昊宸强忍下自己的怒气，下台落座。很快，各个团队相继上场开始各自的介绍。
    第八组，是何方韫团队。
    三个学生起立准备上台，何方韫却依旧坐在椅子上不动，程茉侧头，正想提醒他，何方韫却突然凑到她的耳边，温润且轻轻的声音划过她的耳畔，
    “能给我说句加油吗？”
    程茉不想承认，但此刻，一个成熟稳重、英俊肆意的男人在自己耳边这样请求，她确实大脑一片空白了，只能机械地回应他的话，
    “加油。”
    程茉听见何方韫低笑一声，然后，他迈步走上讲台。
    两人暗戳戳的举动似乎天衣无缝，但偏偏，纪昊宸就是顺着那个缝隙钻进来受虐的一个。他本是想多看看程茉的样子，毕竟这样明媚的她很少见，但何方韫的举动无疑又刺激到他了。
    这个过程主要是学生介绍，最后，何方韫也只是简单总结，把更多的空间留给他们自己发挥。
    作为最后一组，演讲完毕便被留在前排等待结果。
    纪昊宸作为投资方之一，自然有选择的权利，他毫不犹豫地在名单上把何方韫划掉，不仅如此，还划了好多次，差点儿把纸给捅破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12点整，主持人开始宣布结果。
    “感谢各位导师和同学对本次竞标作出的准备和表现，现在我来宣布结果。本次竞标共有两组入选，分别是。”
    程茉在座位上攥紧手心。对上前面何方韫的目光，他依旧淡定自若，面色含笑，程茉似乎被他的温柔样儿安慰到了。
    “第五组和第八组。”
    结果出来，台上台下掌声如云，三个学生同何方韫做了个大大的拥抱，高兴坏了。
    毫无疑问地，两个组的导师被推上去表达感谢，总结陈词。
    何方韫是第二个，他抬起话筒，举手投足间都是矜贵。
    “很感谢投资方给我们这个机会，让我们能够把自己的科研成果运用且发挥到相应的领域。也很感谢我的几位学生这几个月来昼夜不分的努力付出，最后，”
    何方韫的眼神落在台下的某个方向，那个地方坐着一个明媚动人、也让他十分心动的姑娘。

 第14章

    “最后，我要感谢一位好朋友。我们都知道竞标最需要的是吸引力，所以我的这位朋友设计出了让人眼前一亮的封面，最好地表达了作品的含义和意义。谢谢她。”
    第22章 是故人吗？
    那一刻，程茉觉得自己从来都静如古井的心突然剧烈跳动起来。
    俄国作家赫尔岑曾经说，初恋的芬芳在于它是热烈的友情。
    和纪昊宸在一起是形势所迫，她无从选择，纵使两个人相处得还算愉快，但谈不上是朋友，更像是合作伙伴，上班下班，搭伙过日子。
    但何方韫完全相反，他本是儒雅矜贵的教授，教书育人，但对爱情，对她，却抱有最热烈的情感。
    一如既往，从一而终。
    程茉好像突然意识到什么，但没等她理清脑中的思绪，台上台下一片掌声袭来，她双手鼓掌 ，也加入大流。
    竞标会结束，何方韫应酬了几位投资人，学生们都先行回去休息，人群渐渐离去，程茉从洗手间出来，纪昊宸背对着她站在走廊中，孤寂，落寞。
    距离纪昊宸的母亲秦秋雨女士来向她示威不久，程茉并没有什么心情应酬这位前夫哥，奈何她今天穿的是高跟鞋，细跟和瓷砖碰撞，声音很难被忽略。
    纪昊宸闻声转过头，两人的距离比先前的台上台下近了不少，纪昊宸可以清晰地看到程茉的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但这两米的距离却像是一道屏障，他好像一直无法跨越。
    “茉茉，你最近，还好吗？”有了之前几次的经验，这一次，纪昊宸没有上前，而是站在原地。
    程茉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还好。”
    她说完就再没有了其他，纪昊宸苦笑，“我们之间已经快到无话可说的地步了吗？”
    程茉好看的柳眉闻言不自觉地蹙了起来，走廊里还有来来往往的人，这边虽然安静但不是个说话的好去处。她迈步往前走，纪昊宸心底一喜，以为程茉给了他接近的机会，刚想拉住她，却被她冷漠的声音怔住。
    “这边人多，我们去那边的空教室。”
    安静的空间里，程茉和纪昊宸拉开距离，两国谈判一般相互对视。
    程茉抱着手臂，精致动人的脸，一开口却是冷得人心寒。
    “纪昊宸，我自认为没有给你任何喜欢的错觉，也没有欠你什么。我们结过婚不假，但分开后各自安好不好吗？你的任何举动给我带来的都是放大性的灾难，我只是想安静地生活，不图你的任何东西，我不知道你身边的人为什么要来找我、给我下马威？”
    纪昊宸被程茉的话震惊住，一动不动。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在程茉看来应该是秦秋雨自作主张，只是这位秦女士和纪昊宸的关系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说起来也真够讽刺的。
    “茉茉，我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给她带来了不便。
    “纪昊宸，我不是会委屈自己的人。报答恩情和委屈自己不是一回事，人最怕的就是被挟恩索取，但我很幸运，遇到纪爷爷。所以我们之间早就两清了，换句话说，我们只是相互认识但又不相干的两个人，别再来找我，也希望你身边的人不要打扰我。”
    程茉微微仰头，目光柔软而坚定，“祝你一切都好。”
    纪昊宸看着她转身离开的背影，却不敢上前，她的话像一根箭深深地插在他的胸口，反复碾压，她好像真的不爱他，他也真的很后悔，为什么不在还拥有的时候给她动心的机会？
    程茉回去时，何方韫还在和一位投资人说话。她不欲打扰，想要找个地方坐下等。何方韫见她进来，直接向她示意过来，对投资人介绍，
    “这是程茉程小姐，我们本次的封面设计就是由她来完成的，”说完，何方韫又向程茉介绍道，
    “这位是方凌屿方先生，是方氏集团的董事长。方氏涉及的领域很多，设计服务就是一项。”
    方凌屿人到中年，没有普通中年男人大腹便便的油腻样子，反而身量挺拔，岁月在他脸上留下过痕迹，却也让他看起来更为成熟可靠。
    程茉知道何方韫是在给她介绍人脉，因此十分敬重地向方凌屿打了招呼，“方先生，您好。”
    方凌屿对上她的视线，记忆中模糊的样子突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他伸手绅士地握住程茉伸出的手，“你好，程小姐。”
    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让何方韫和程茉都觉得有些奇怪，何方韫出声道，“方叔，怎么了？”
    方凌屿笑了笑，依旧注视着程茉的脸，“程小姐，冒昧问一句，你的父母是？”
    程茉顿了一下，坦率地笑着回道，“我是在孤儿院长大的，我的父母是谁我自己都不清楚。”
    方凌屿眼里闪过一丝怜悯，何方韫觉得有些奇怪，方叔对待生人从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方叔，有什么事吗？”
    方凌屿笑了笑，摇摇头道，“没有，只是觉得程小姐长得和一位故人很像罢了。不过我年纪大了，世界上人这么多，难免有相像的。”
    程茉也笑着应道，“是啊，不过能和您的这位故人有相似，我也算是在您这里留下深刻印象了。”
    其他人早已退场，三人又在这里谈了谈有关封面设计的事情，大部分是方凌屿在介绍公司里的设计业务和形式，程茉觉得很有收获。
    “方叔，今天就到这里吧，都快5点了，我们出去吃个饭。”何方韫提议说。
    方凌屿道，“今天可是不巧了，你弟今天晚上的飞机回来，我和婶婶得到机场接他。”
    何方韫挑眉，“岳帆今天回来？上次联系，他还说时间不确定呢。”
    “他那个风风火火的性格你也不是不知道，前几天突然打电话说要找灵感，画一幅充满家庭温暖气息的，这不，我和你婶婶还得配合他。”
    方凌屿话语间都是无奈，程茉却能感受到他深沉的父爱，这位岳帆弟弟还真是很幸福。
    “那方叔，咱们下次约。”何方韫说道。
    方凌屿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程茉，“程小姐，咱们今天的交流挺愉快，我是个很惜才的人，你给方韫设计的封面很优秀，有机会我会找你的。”
    程茉接过名片，“谢谢您，有机会提供作品，一定不让您失望。”
    “私下不用这么拘谨，和方韫一样，叫我方叔就行。”方凌屿笑眯眯地看着两人，像是看着一对眷侣，程茉不小心红了脸。
    第23章 不能不行
    何方韫和程茉目送方凌屿的车子离开，盛夏的黄昏时分天还大亮着，暧昧搭配着淡黄色鹅毛般的光愈发让人沉醉。
    程茉觉得有些不自在，因为上午何方韫的话确实在她心里激起了一些涟漪，但她又十分确定，这小小的荷尔蒙冲动不足以支撑爱情的天长地久。
    看了眼手机，程茉主动道，“何先生，谢谢你今天邀请我还介绍方董事长给我，我请你吃饭吧？对了，你的学生们呢？要不要一起来？”
    何方韫背对着夕阳，周身仿佛挂上了一圈光芒，说道，“请吃饭不应该的是我吗？”
    “嗯？”程茉疑惑发声。
    “我请你设计封面，没有付你酬劳，介绍方叔也只是举手之劳，里外里应该是我欠你一顿饭。”
    程茉刚想反驳，何方韫身后传来男生的嬉笑打闹声。任念达注意到他们，主动打招呼道，
    “程茉姐，老师，你们站在这儿干吗？”
    程茉笑了笑，说道，“想着请你们一起吃饭呢，正好你们就过来了。”
    方山双眼放光，“真哒？那咱们去吃什么？”
    郭鑫不着痕迹地看了看导师的脸色，很阴沉。
    “你们几个跑这来有事？”何方韫没忍住，问道。
    “哦，我们原本是打算去中心食堂吃饭的，这是从宿舍过来最近的路了。”方山道。
    程茉闻言，问道，“你们原本就计划好了啊？那...”她本来想请他们去校外吃的。
    “一起去教师食堂吃吧，有单独包间，正好，你不是很久没回来学校了。”何方韫见程茉有些纠结，主动提议道。
    “我们也能去吗？我还没去过老师吃饭的地方呢，好像得单独预约。”方山插嘴道。
    程茉大学期间也没有去过教师食堂，那是个可望而不可即的地方。好奇心驱使，她欢快地点了点头。
    教室食堂在四楼，几人乘电梯直接到了四楼，程茉还没看到各种窗口，就闻到了饭香。
    四楼的空间要比一楼和二楼主营快餐的空间大许多。何方韫刷卡要了一个包间，拿起桌子上的菜单递给程茉，
    “包间里的菜是外面那些窗口没有的，想吃外面的话一会儿我陪你去挑，现在先点菜。”
    他语气温柔舒缓，坐在圆桌对面的三人面面相觑，这和平时那个一脸严肃、像是被人欠钱的何教授可太不一样了。
    程茉拿起菜单，道了声谢，看向三个男生，“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第15章

    三人连忙摆手，“不挑不挑，我们都行。”
    “我们几个大男人胃口都不错，没什么忌口，你挑自己喜欢的。”何方韫倒了杯水，放在程茉旁边，说道。
    这种被四个大男人包围“宠溺”的场面，程茉还真的没经历过。她看了一遍菜单，用笔划了四个菜，递给何方韫。
    何方韫照着菜单念了一遍，“肉末豆腐，清蒸鲈鱼，竹笋炒肉，凉拌时蔬，你们几个都行吧？”
    三人一致觉得，男人不能说不行。于是，整齐划一地点头。
    菜很快上来，三个男生一人捧着一碗米饭，开心地干饭。一旁，何方韫时不时地询问程茉，饭菜合不合胃口、要不要加水，程茉一边吃还要一遍说，吃到半碗饭就饱了。
    这边何方韫对程茉体贴备至，另一边三人抱团取暖，小群热聊。
    任念达道，“老师对程茉姐这殷勤劲儿，我上次还是在我姐夫过年回家给我爸拍马屁的时候见过。”
    “你还是见得不够多，我跟你说，你天黑去本科生宿舍楼下，那场面...”方山忍不住啧啧起来，想想都是起鸡皮疙瘩的尴尬存在。
    愉快的晚餐时间很快过去，何方韫结完账几人一起往外走。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程茉闻声，掏出自己的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穆沐’。
    “穆沐，怎么了？”
    程茉问道，电话那头，嘈杂得不得了，还混合着“男女双打”的声音。
    “穆沐？”
    “茉茉，你快回来！店里有个疯子，他还说要把店里搬空，你快回来吧！”穆沐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还死死地和顾廷搏斗。
    穆沐虽然说的十万火急，但程茉下意识觉得似乎不是什么大事。饶是如此，她还是先出声和大家告别。
    “等下，我跟你一起去。”目送三个学生直接回宿舍了，何方韫这才对程茉说道，“正好你店里不是新出了黑芝麻口味的面包吗？我过去买两个。”
    程茉对店里的各种甜品致力于创新，所以隔三岔五就会在甜品店的广告牌、还有她个人的朋友圈发成品图，何方韫知道并不奇怪。
    有生意，程茉当然不好拒绝。
    两人走到甜品店门口，透过窗户，只见一个身形高大挺俊的男人一手拄着桌子，一手指着穆沐的方向，单凭姿势就能脑补一场大戏。
    另一个当事人则是站在展柜前，像老母鸡护食一般死死地挡住柜子，生怕自己的食物被盗走。
    程茉和何方韫对视一眼，两人皆是无奈。
    走进店里，穆沐面对店门，正好看见两人进来，像是终于找到救星一般。
    有些雷，说踩就踩；有些戏，说来就来。
    “茉茉，你终于回来了！何方韫，正好你也在，你们给我评评理，这个死三八，竟然要把柜子里的吃的都买走，还说我吃相难看，企图侮辱我的人格和自尊！”穆沐一顿输出，瞪着圆圆的眼睛看向顾廷。
    何方韫也正是这个时候才注意到故事的“男猪脚”，他挑了挑眉，问道，“你怎么来这了？”
    顾廷被穆沐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压着往上窜的火气，低声说道，“我这不是想给你争取点儿印象分吗？”
    何方韫蹙眉，“什么印象分？”
    “我都想好了，我就说是你推荐我过来了，我把甜品都买了，正好给程小姐贡献销售额，还能顺势夸你一波，谁知道碰上这么个母老虎？”顾廷觉得自己出门没看黄历。
    “你说谁母老虎？”他声音不大，奈何穆沐从小就会“听墙角”，还是被她逮到了。
    “我说你呢，怎么了？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做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捏？”
    第24章 把她卖了，你买啊？
    穆沐被顾廷的话气得想再和他“搏斗”一场，其实也算不上“搏斗”，毕竟只是自己单方面伸出两只手在空中飞舞，顾廷一只胳膊就把她的头顶住了。
    然而，正是这样的“碾压”才让她更加生气。
    一直在工作间看热闹没敢上去拉架的周放见程茉回来，拿着手机把自己录好的录像放给她看，还打字道，
    “穆沐姐听见那个顾客要把展柜里的甜品全买完，头发就像图图妈妈的一样，都快着火了。”
    程茉扑哧一声笑出来，不过从录像中看，周放说的确实很符合真实状态。
    “行了，你一个大男人跟人家过不去干什么？”何方韫觉得顾廷这脑袋也就做做生意，以后找媳妇都难。
    顾廷委屈极了，“我过不去，哪有卖家不做买卖的？那一展柜呢，我后来说买肉松蛋糕，她不卖；买栗子饼，她不卖；你问问她要卖啥，是不是直接啥都不能卖，那把她自己卖了得了。”
    “再说了，把她卖了，你买啊？”
    穆沐本想休战，奈何姓顾的太猖狂，这张嘴都把她损出花来了，士可忍孰不可忍，她更忍不了！
    “好了好了，”程茉见穆沐的暴脾气又上来，赶紧上前拦住，“先别生气。”
    “程老板，你们这儿点心都多少钱，全给我包起来。”偏偏他还要火上浇油，穆沐一时着急，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柜台前，泪眼汪汪，
    “不行，茉茉答应我的，甜品今天卖不出去的都给我，你一个也捞不着。”
    何方韫眼神示意顾廷，别再捣乱。顾廷虽然爱开玩笑，但也知道适可而止，好好的一个姑娘这会儿被他气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他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程茉就知道穆沐这个嗜甜品如命的肯定不会屈服，她走到工作间，从一排精美的包装盒里取出一盒最上面的，放在穆沐面前，示意她打开。
    穆沐揉了揉小白兔似的两只红眼，缓慢地打开盒子，里面是排放整齐的各种糕点，香气扑鼻，连站在一旁的何方韫和顾廷都闻到了。
    “茉茉，这是给我的？”
    程茉点头，“原本是准备做一个夏季系列的糕点展览，这是我和周放最近设计做出来的第一批，想给你当看店的酬劳了，正好，也当小白鼠帮我试吃一下。”
    “欸，”那边，顾廷没忍住吞了口水，拔着脖子问道，“还有没有，我也想试试？”
    “你试什么试？那边柜子里那么多呢，你自己买去吧。”穆沐没好气地回道。
    “我说你怎么回事？顾客是上帝没听过吗？你看看你，像是母猪护食似的！”
    “你说谁母猪？你能跟我吵，你也是猪，你是野猪、豪猪、花猪、光猪、蠢猪、笨猪、乌克兰小乳猪、猪八戒。你是圈养杂食的懒惰生物体，你是星光灿烂下一只绝望而孤独的动物，是永远飞不上蓝天的蠢猪！”
    眼看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程茉主动道，“这批糕点我和周放只做了几份，顾先生想要的话我可以给你装，不过我们之前试吃过，种类可能不是很齐全。”
    顾廷听见有的吃，好声好气，说道，“好说好说，麻烦程老板给我装一份，对了，柜子里那些也给我打包吧。”
    这回，穆沐没有反驳。果然茉茉还是向着她，不怪她喜新厌旧，柜子里的她今天都尝完了，现在有新的，她就大方一点好喽~
    一场闹剧以锣声开始，以食物结束。
    顾廷两手拿着打包好的甜品结账，程茉想着何方韫刚才说需要两个黑芝麻乳酪面包，单独打包好递给他。
    “这周末有时间吗？”顾廷拿着好几袋子甜品，对何方韫问道。
    “有事？”
    “你好歹也是公司大股东，这么不关心公司的团建活动呢？这周组织各部门一起去郊区的山庄出游，两天一夜，去不去？”
    “不去。”何方韫一秒拒绝，多一秒都是不尊重。
    顾廷不死心，连哄带骗，“你周末又没什么事儿，再说了，你去问问程茉去不去呗，她要是同意了，你们不就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了？”
    何方韫倒是没想到这一层，不过，程茉每天这么忙，怎么能抽出来时间出去游玩？
    饶是如此，何方韫并没有给肯定的回答，“我问问她。”
    顾廷立刻冲他挤眉弄眼，都懂哒！
    展柜的甜品被一扫而空，现在已经是晚上，现做是来不及了，程茉给周放放了假，晚上早点关门。
    顾廷走后，何方韫找到程茉，询问她是否有空一起出去郊游。
    程茉闻言，立刻拒绝了，“不好意思啊，我这边周末客流量还蛮多的，周放一个人忙不过来，我还是不去了。谢谢你的好意啦。”
    何方韫丝毫没有意外，依旧笑得温和，“没事，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何方韫竞标成功，后续还有很多工作，所以没有过久停留。
    穆沐抱着糕点盒子，一边细细品鉴，一边八卦，“哎，我还以为你们进度有多快呢？感情这轿车开得，还没自行车快。”
    程茉无奈笑了一声，“我们就是朋友。”
    穆沐咽下最后一口绿豆玫瑰饼，说道，“说实话，何方韫有颜有钱，你真没看上他？”

 第16章

    程茉突然想起今天上午何方韫对她微微一笑的样子，确实挺帅，嘴上却说道，“可能感觉还没到吧。”
    “感觉还没到，那就是有门儿？”穆沐试探道。
    程茉不想回答，干脆转移话题，“你呢？不是一直在和那个打游戏的网友聊？”
    “是啊是啊，”说起这个，穆沐有些兴奋，“本来打算约见面了，但是他最近公司有事儿，又推后了。”
    程茉把柜子里的烤盘清洗干净后放好，边擦边说道，“网上什么人都有，你要是去线下见他，最好还是找个人陪你或者去个人多的地方，别单独见面。”
    穆沐眯起眼睛，笑得理所当然，“知道啦，我肯定不是那种无脑恋爱，就当见个朋友，他要是有什么企图我直接叫保安！”
    第25章 展前准备
    相约出游的提议失败，何方韫周末想了不下几十个借口想要见程茉。
    但总去她店里守着也不是办法，程茉每天除了招待客人，还要抽时间画甜品的设计图、帮周放烤蛋糕，最近因为想要办一个夏季风糕点展览更是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他就算去了程茉也没时间看他一眼，说不定还会嫌他烦。
    于是他的日常就变成了上午工作，下午到程茉店里当摆拍模特吸引顾客，晚上回去继续工作，然后接程茉一起回家。
    起初，程茉还不太适应，出口拒绝了，“何先生，你这么忙，我的下班时间也不定时，你不用每天都来的。”
    还有句话她不知当不当讲，自从何方韫每天晚上来接她，她好像重新找回了高中同学放学被家长接回家的感觉，搞得她一看见何方韫就有老父亲的既视感！
    但何方韫明目张胆地拒绝了，“我当然是有时间才过来的，再说，我们住一个小区一个楼口，你一个人回家总比不上两个人还能聊聊天，不是吗？”
    渐渐地，何方韫的时常出现已经成为程茉习惯的一件事，某一天他没来，她倒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果然，习惯真是害人不浅。
    临近8月份，程茉准备的夏季风糕点展览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开始预售了。由于她的甜品店空间有限，这次展览她拜托了一位以前的客户帮她租到了市中心合适的展厅。
    “这个展厅，办过画展，办过摄影展，糕点展览还是第一次呢。”白岩川一边欣赏展柜里的甜品，一边和程茉聊天。
    “我也是心血来潮，之前做功课的时候偶然间发现这也是一种宣传途径，甜品对更多人来说只是缓解生活苦涩的甜味剂，但我更想他们透过甜品看到更多。”程茉温声道。
    “譬如呢？”
    “譬如，”程茉伸出手，划过透明的展柜，里面是唐诗里曾描绘过的——白雪却嫌春色晚，故穿庭树作飞花。
    “一片荒芜的冬季里，偶然间出现的春色，就像这块糯米方糕上面刻画的桃花，最孤寂的冬夜你也能等来属于你的春色。”
    白岩川脸上的笑意浮现，是欣慰和欣赏同时从一个人的眼里流露出来。
    白岩川在一个和外国投资商的见面会上认识程茉，她当时年纪才20出头，就用流利的英语把文化诗词一顿输出，搞得他这个沉浮商场十几年的老手第一次失去了合作机会。
    “嗯，很有诗意，现在的美食界各种推陈出新，但始终只是变换食材、包装外观，很少能把文化和美食结合在一起的。”白岩川道。
    程茉笑了笑，应声道，“这么看，我的出发点还是挺有高度的。”
    白岩川和程茉在展厅走了一圈，由于开展的时间是明天早上9点，这些糕点已经被提前放置在真空展柜中，程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7点了，
    “白总，咱们合作愉快。我先回去准备后续的糕点供应，这里就先麻烦您先替我照看着。”
    白岩川道，“没问题，我有预感，明天展览一定错不了。”
    程茉道别后先行离开，白岩川回到展厅又和工作人员交涉了一番。不一会儿，助理拿着记录本递给白岩川，道，
    “白总，这是咱们和程小姐签的合同，之前您不在，是郑副总签的。”
    白岩川接过，看着看着就蹙起了眉头，指了指这个位置，问道，“怎么分成是她三咱们七？”
    助理有些迷糊，这又不是咱们三，多多益善它不好吗？
    “您前段时间不在，郑副总当时是不愿意做这份生意的，太不起眼了，而且他说盈利机会小，所以给自己的保障留的多了些。”助理解释道。
    没办法啊，无奸不商啊！
    白岩川嘴角微微下沉，沉声道，“重新拟一份合同，对半分。”
    ——
    程茉回到甜品店时，何方韫已经在等她。
    因为要配合夏季风的主题，最近店里音乐的风格都是古风、典雅派，和何方韫这种斯文的公子样倒是十分配对。
    “这么早就回来了？周放说你去和主办方看展品布置，可能得两个小时。”何方韫与其自然，像是丈夫暖心地问候归家的妻子。
    正说着，何方韫倒了杯水递给程茉，程茉接过说道，“嗯，展会那边布置得挺好的，没什么大问题我就回来了。”
    两人聊了几句，周放顶着脸上的面粉从工作间出来，程茉见状，笑着递给他一张湿巾。
    周放擦了擦，手机打字道，“这一批糕点已经打包装好了，一共200盒，我都放在工作间了。”
    程茉点点头，“好啦，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回家吧！”
    周放跟着忙了好几周，好好一个精神小伙儿眼底熬得乌青，程茉把一个红包递给他，周放疑惑，
    “这次展览是我突发奇想，不在日常业务范围内，辛苦你啦，这是我的一点心意，过了这几天给你放假好好休息一下。”
    周放连连退步，说什么不肯接。
    程茉苦恼，这孩子还挺实诚。无助的她只能侧身看向何方韫，在她看来，何方韫是连上周两个大妈在店里为争夺一块仙豆糕打起来也能摆平的人，交给他应该没有问题。
    何方韫接过大红包，搂着周放的肩膀，程茉只能看见两人似乎密谋了一番，然后，这小子捧着红包笑嘻嘻地就走了。
    “你跟他说什么了？”程茉十分疑惑。
    “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何方韫伸手在嘴上比了个拉锁的样子。
    程茉轻轻地哼了一声，给了他一个白眼，转身找包包去了。
    何方韫站在原地，她刚才是不是对他翻白眼了？怎么回事，他好像还挺高兴的。
    第26章 预感很灵
    翌日。
    一个如常的工作日，纪氏大楼对面的商厦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纪昊宸照常来上班，自从上次程茉明确地向他表达不满之后，纪昊宸就一心扑在工作上。说不甘心是真的，快30岁好不容易喜欢上一个人，还是自己的老婆，就因为自己的大意，老婆变成了前妻。
    程茉对他无意，纪昊宸心里很清楚，他找不到借口再去烦她，还不如换个套路，两个人都冷静一段时间，说不定下次再见面，她对他的印象就能好一些。
    楼下嘈杂的声音让人难以忽略，纪昊宸有些纳闷，这栋大厦平日里也就是正常的上班族走动，怎么突然来了这么多人？
    助理在接到内线的传唤后敲门进来，纪昊宸仍在办公桌前看着文件，似是不经意地问道，“对面那栋楼怎么回事？今天怎么这么吵？”
    助理前几天正好看过展览的宣传单，还打算趁中午休息过去看看，于是很是流利地回道，“纪总，对面展厅承包了一个糕点展览，今天是开展的日子。”
    “糕点展览？”
    “对，是一家叫一茉的甜品店和对面白川国际合作举办的，主题是夏季风糕点，之前还给咱们这栋楼里发过宣传单。”
    纪昊宸听到一茉，突然抬起头来，他记得程茉开的甜品店名字就叫一茉。
    “把宣传单给我一份。”
    助理应声，不一会儿，递给他一张全新的宣传单，上面是各类糕点和古代诗词的联名，用诗句赋予糕点新的内涵。
    纪昊宸拿着手中的宣传单，来来回回地确认了好几遍，仍旧舍不得放下，宣传单上写着：开展时间：上午9点至下午5点。
    纪昊宸抬眸问道，“我今天下午有其他行程吗？”
    助理道，“您今天下午没有会议，但是有几个部门主管预约了汇报。”
    “推到明天，我下午出去一趟。”
    “好，我这就去办。”助理说完边走了出去，脑袋瓜忍不住地转，老板这是要翘班看展览去？可惜打工人没有自由，他也好想去，呜呜~`(*＞﹏＜*)′
    程茉没有想到这次的展览会吸引到这么多人。
    由于正值暑假，好多家长都是带着孩子过来，一边领略诗词文化，一边品鉴甜食佳肴，一时间展厅里人山人海。
    白岩川在开展后没有离开，而是在后面默默观察，他的眼里，程茉穿着到脚踝的淡青色长裙，披散的卷发被她用鲨鱼夹挽起，露出白皙发光的天鹅颈优雅中透露着知性。

 第17章

    面对孩子的疑问一一耐心解答，一个上午，挨个展柜地介绍，这么热的天气，竟然连口水都没有喝上。
    上午的展览到12点结束，观众渐渐离场，白岩川走过来，给程茉递了一瓶水，程茉道了声谢谢，十分豪迈地喝了一整瓶。
    白岩川见状，笑着调侃道，“今天展览要是不成功，都对不起你这一口气干了一瓶水。”
    程茉笑着应声，道，“本来没有想到会来这么多人，我中途接了电话，店里的200盒糕点已经卖光了，周放还跟我抱怨现准备都来不及，他直接跑到对面超市电瓶车买回来两袋子面粉。”
    “万事开头难，不过，你现在是开了个好头，未来会很有前途。”
    程茉难得听他夸人，一时间除了微笑不知道该回什么。
    “有没有兴趣长期合作？”白岩川突然问道。
    程茉侧头看向白岩川，眼底是毫不掩饰地惊讶。
    “你有天赋又肯努力，还有工作经验，你知道我看上的人基本上不会错，我看了之前的合约，如果你觉得报酬少，我们可以重新签约，对半分。”
    白岩川站在她对面，他醇厚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程茉不得不承认，一个成熟的商人是会懂得拿捏的，她现在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被拿捏的花栗鼠，真的很动心。但是操之过急，一直不是她的作风。
    程茉思考片刻，道，“现在说这个还有点早吧，我第一次办这类展览，说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也不为过，不过还是很感谢您的赏识，我再打打基础。”
    白岩川脸上是意料之中的笑容，他知道程茉的意思，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一切要稳扎稳打。
    “好，我这里会给你留着机会，如果达到你的预期，你来找我。”
    ——
    何方韫上午被叫走开会，因此没有赶上展览。中午来不及吃饭就开车到了展厅，这会儿人群已经散去，偌大的展厅里只有程茉和白岩川两个人，面对面侃侃而谈。
    从他的角度，只能看见白岩川的背影，身形挺拔，西装加身，看起来人模狗样，何方韫心里觉得不爽。
    何方韫走进去，程茉站在正对门口的位置，刚好看见他。
    何方韫走上前，这才看清白岩川的容貌，年纪偏大，都能当程茉爸爸了。
    提起的心终于放下，出于礼貌对白岩川点了点头，何方韫这才问道，“吃午饭了吗？楼下有家港式餐厅，我带你去试试？”
    程茉忙了一个上午，肚子叫了好几次，但白总还在这里，她总得关照关照人家。
    “白总呢？要不我们一起，这位是a大的何方韫教授，也是我的朋友，如果您不介意的话？”
    要不说男人看男人，一看一个准。白岩川从何方韫过来那一刻就感受到浓浓的敌意，不过他这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一个正处于最好年纪的女人，漂亮、优雅，还会做生意，抓商机，即便是他也很难不动心吧？
    “不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就不过来了，预祝你展览办得成功，咱们之后再聚。”白岩川道。
    程茉笑着送白岩川出去，回来时，何方韫正在展厅中央，展柜里满是童趣的布置，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
    听到她的脚步声，何方韫勾起唇角，笑着问道，“怎么会想出这样好的想法？”
    明明是简单的松饼，却在上面布置了水果雕刻的小青蛙，周围是肉松丝和可食用的可可棒做成的稻花，看起来很诱人。
    “吸引小孩子嘛，古人的盛夏比咱们过得有意思多了。”程茉道，“不过这个作品我和周放只负责松饼部分，雕刻需要花的时间太多了，我还是跑到市里一家很老的木雕店请师傅做的。”
    “我有预感，这个展览会很成功。”
    程茉扯起唇角一笑，“我也有预感，再不吃饭下一秒就会晕过去。”
    第27章 第二次
    何方韫带程茉去楼下的港式餐厅吃午饭，期间何方韫问她下午的展览结束时间，程茉回应道，
    “下午正常是5点结束，但是我还需要和白总那边的负责人对接一下工作，可能需要两个小时吧。”
    何方韫点点头，用公筷给她夹了块溏心鲍鱼，说道，“好，我七点钟来接你。”
    程茉倒是没有什么意外，最近一段时间何方韫都快成了她的专属司机，不过每次到甜品店来买东西程茉都不会收钱，算是礼尚往来了。
    她顺嘴问了一句，“你今天不忙吗？”
    何方韫笑着说道，“不忙，有事情我会提前跟你讲的。”见程茉点点头，何方韫悬着的心还是渐渐放下了，暗自窃喜，他温水煮青蛙的方法还是卓有成效的，青蛙现在都没有什么反应了。
    程茉匆匆吃完饭又要去忙，何方韫也是抽时间过来，下午要和投资方那边继续联系工作，两人分开时，何方韫递给她两个创可贴，程茉疑惑地看向他，何方韫却直接蹲下来要抬起她的脚，程茉被吓了一下，连忙往后退了一下。
    何方韫有些受伤又无奈地看向她，“你的脚后面被高跟鞋磨伤了吧？创可贴贴一下，会好一些。”
    程茉顿时红了脸，手足无措地掖了掖耳后的头发，说道，“不好意思啊，下意识反应。”
    她伸手接过何方韫手中的创可贴，自己脱下鞋子，白皙的脚后面磨出了血印子，可能是她太忙了，都没有注意到。
    程茉把创可贴贴好，看向何方韫，说了句谢谢。
    何方韫拎起她的包递给她，目视前方语气温和，“下午实在累了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休息一下，别累坏了。”他心疼。
    ——
    下午参观展览的人依旧不少，终于，下午5点，圆满结束。
    负责人过来和程茉聊了许久，包括下次的合作机会、酬劳分配等等，程茉猜到应该是白岩川安排的，她应酬了一会儿，还是觉得自己资历尚浅，委婉拒绝了。
    程茉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纪昊宸早已悄悄地来过。
    他混在人群中同大人小孩子一起观展，纪昊宸从前只知道程茉是金融专业的，却不知道原来她也有非凡的设计理念：一块块小小的糕点承载的是诗人口中的悲欢离合和喜悦欢声。
    当然，他也看到程茉和何方韫一同去吃午饭，两人说说笑笑，像是比从前更熟悉了。
    纪昊宸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危机感，他以为自己的暂时冷静能给下次出现在程茉面前争取一些印象分，但事实上，有人已经捷足先登，他不能再坐以待毙，得主动出击才行。
    联想到前几次的不欢而散，纪昊宸并不想直接在程茉面前示好，相反，一个人脆弱的时候才是他出现的最好时机。
    想到这里，纪昊宸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宸哥，怎么想起来找我了？”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周围似乎还很嘈杂。
    纪昊宸没有多说什么，“帮我查个人，叫何方韫，主要调查他的感情史。”
    “啊？这是个男人的名儿吧？宸哥，你莫不是...”
    “你想多了，”纪昊宸冷声打断，“报酬之后打到你卡里。”
    “嗐，保证给你查得明明白白的，两天之后发给你。”
    ——
    何方韫按时在晚上七点钟来接程茉，顺便带了杯椰奶给她，“晚上没吃饭呢吧？先喝点这个垫一下肚子，知道你不太爱甜食，没额外加糖。”
    程茉愣了一下，这才笑着接过，不经意间，他们好像认识也快3个月了，好像何方韫对她的习惯都了解了好多，但她似乎仍旧停留在原地，一口一个“何先生”这样叫着，是不是有点别扭？
    程茉打算早点回家，何方韫也依着她，只是暗自在手机上点了个外卖，直接送到家里。
    夏日的夜是最舒适的，清清凉凉，两人并肩走在街上，头顶是一轮明月高高挂着，程茉似乎想到什么，问道，
    “今天是临近十五吗？”
    何方韫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月亮，瞬间get到，“嗯，阴历十三了。”
    程茉点点头，“看来应该再出一批月饼了。”
    何方韫说，“休息时间就不要想工作了，好好放松一下。”
    程茉感叹道，“现在的甜品界超级卷，今天它出了新花样，明天就有一堆人跟着模仿，得走在时间的前面才不会被淘汰啊。”
    何方韫闻言，不禁侧头看向她，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很迷人，但专注思考的女人同样如此，心底的悸动如同生长的绿萝，枝叶蔓延向上，诱人冲动。
    “程茉。”
    “怎么了？”
    何方韫率先停下脚步，程茉也不得不停下与他对视。
    “我之前跟你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
    程茉有些摸不着头脑，似乎是还没反应过来问题的跨度。
    “我喜欢你，你要试试和我在一起吗？”
    这是何方韫第二次表白，许是经过了第一次的失败，这一次，他语气中是更加地小心翼翼，像是泡沫一般，怕被戳破。

 第18章

    程茉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对何方韫的感觉，做朋友，她觉得他很好，贴心又会照顾人，但做恋人，她总觉得自己似乎对他没有喜欢的感觉，或许，她从来就不知道喜欢是什么感觉。
    她习惯他每天接她下班，偶尔来店里吃东西和聊天，也习惯家里出现漏水漏电第一时间就去找何方韫帮忙。这种，是喜欢吗？
    她有些迷茫。
    见她垂眼不语，何方韫终是忍不住说道，“没关系，你没想好的话，我们就继续做朋友好了。”
    程茉抬起头，面前的男人面色如常，面对她时永远这样耐心温柔，她突然觉得有点丧良心，愧疚的心理让她还是问出了自己的心声，
    “这样，不累吗？即使我没有给你回应？”
    何方韫坦然一笑，“你知道我的人生准则是什么？”
    程茉摇摇头。
    何方韫道，“我只做让自己开心、不会后悔的事情。喜欢一个人的雀跃是我自己的，如果有一天，你能和我在一起，我会感谢曾经的付出与坚守。”
    “如果最后我还是孤身一人，那其实我也没失去过什么，因为生活本就是酸甜苦辣兼具，我已经体会过了。”
    暗恋就是，在我眼里，美好与你环环相扣。
    第28章 兔飞猛进
    程茉被何方韫送回家，两人到了小区门口，何方韫让她等一会儿，自己则是去外卖柜处扫码，取出了两份清凉斋的外卖。
    “晚上你没吃饭，给你点了份外卖，少吃一点也好。”何方韫一边说，一边把袋子递给她。
    程茉扫了眼外卖袋子的包装，是一家专门做蒸菜的菜馆。她注重养生，平日里不喜吃甜，更喜欢吃素多一些，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何方韫也把这些小小的习惯放在心上呢？
    程茉一时有些眼睛泛红，一直以来都是她自己生活、自己打算，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种感觉？
    程茉觉得，她也许应该好好地想一想怎么对待这份关系了。
    “谢谢何-”，程茉说到一半突然顿住，既然要重新对待这份关系，是不是应该换个不官方的称呼？
    何方韫听到一半，没忍住笑出声，“怎么了？突然忘了我叫什么？”
    程茉一脸正色，“我承认之前没有想和你，和你有深入发展，但是现在，我想多了解了解你。”
    何方韫一时愣住，幸福来得这么突然吗？
    “那我就换个称呼？不叫你何先生，直接叫名字？”
    何方韫低下头，突然凑近她，呼吸交织，眼看就要碰到，程茉屏住呼吸，他却停下了。
    “我很开心，茉茉。”说完，何方韫直起身来，笑容里似乎比以往多了些东西。
    程茉耳边还余留着何方韫的那句“茉茉”，他是在挑衅吗？让她脸红害羞，不知所措，只能处在天平上轻的那一端。
    “所以呢？我叫你的名字？还是直接叫，方韫？”她故意把尾音拖得绵软延长，勾得人心痒难耐，像是猫爪在软垫上轻轻地挠。
    他忽然发现，眼前的这个，不仅仅是精明的女老板，还是有些小心机的勾人妖精。
    “现阶段叫我名字或者方韫都可以，以后有什么爱称还说不定呢。”何方韫勾起唇角，是得逞地笑。
    程茉是个行动派。既然说要了解了解，那就择日不如撞日。
    于是五分钟后，小区人工湖边的凉亭里多出了相对而坐的两个人，一人捧着一个饭盒在吃饭。
    “我们互相问问题吧，你一个我一个。”程茉吃了口鸭腿，说道。
    何方韫镜片后隐藏着笑意，“好，你先来。”
    “为什么要在大学工作？”之所以问出这个问题，是因为程茉在上学时也有设想过留校当老师，奈何天时地利人和一个都没占。
    “学习是终身的，我不缺物质上的追求，所以更注重精神上的满足。这份职业给了我很大的灵活性，有我喜欢的专业，有我追求的理想。”
    程茉点点头，听起来过于深奥。
    “该我问了，”何方韫道，“你喜欢过纪昊辰吗？”
    程茉突然一头黑线。他怎么突然跑偏了？
    面对程茉幽怨的目光，何方韫却坦然地耸了耸肩膀，“你说的，你问一个我问一个。”
    程茉叹了口气，直截了当，“没有。”
    何方韫等了半天不见下文，忍不住问道，“没了？”
    程茉也同样耸了耸肩，“对啊，你问的有没有喜欢啊，没有。”
    何方韫无话可说。
    程茉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来了好奇劲儿，大胆问道，“你有前女友吗？”
    何方韫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坦然道，“有过，只有一个。”
    程茉没有多意外，自己还有前夫呢，人家有个前女友怎么了？
    她点点头乖乖地等待提问，何方韫却又有些吃惊，按理来说大多数女人不都是会在这个问题上不断纠结吗？不过仔细一想，何方韫倒也坦然了，他不正是喜欢她独有的与众不同吗？
    两人东一句西一句，问题跨度从非洲大草原飞到撒哈拉沙漠，最后，程茉不得不结束话题，自己确实有点困了。
    两人一同往楼口走，何方韫突然想起今天参展的糕点他好像还一个没吃到呢，顾廷那厮都提前买了一盒子回去，胜负欲顿时就上来了。
    “这个系列的糕点还有吗？”
    程茉心里咯噔一下，好像忘记他那份了！此时必须冷静处理，她稳了稳语气，说道，“这期的暂时没有了，不过你不是最喜欢花生酱吐司吗？我和周放做了新配方，明天你可以到店里直接取。”
    言外之意就是，没有了。
    何方韫倒也没有追着问，自己才拿到第一个入场券，此时必须低调行事。点了点头，他应声道，
    “嗯，我明天去尝尝。”
    两人各怀心思地进入楼里，何方韫先把程茉送回家，这才回到自己家里。阶段性的胜利已经达成，下一阶段就是再接再厉，乘胜追击。
    何方韫擦了擦眼镜，坐在电脑前浏览着某物的官网。他记得上次程茉递交设计封面的时候还附带了个人资料，她的生日好像就是这个月，八月二十七号。
    浏览了半天，何方韫依旧是眉头紧锁的样子，他没有送过异性礼物，哪怕是从前有过女朋友，他们似乎也只是搭个伴，最起码他对那个人没有那么喜欢，只是觉得到了年纪，也许应该顺应自然，谈段恋爱。
    交往不到一年，分手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分手后，他似乎没有什么异样，或许是不够爱吧。
    但对程茉，他的感觉却是明显不同的。他愿意放下面子，放下身段迎合，只是想让她开心，让她接受。
    他想要两个人在一起，但如果程茉有了别的选择，他会痛，但更愿意祝福。
    程茉身上独有的那份引力，对他来说便是温柔。哪怕出身不够好，磨难又太多，她似乎总是以柔克刚，从容淡定。
    他看过这样一句话，温柔真的是一种非常吸引人的东西，不是轻声细语慢条斯理的讲话，而是不给你一点难堪的机会，最自然妥帖地对你好。
    她就是这样，而他，很庆幸能找到和他契合的那个人。
    第29章 闹剧
    程茉的夏季风展览给甜品界刮起一股热风，无论是上班的白领还是做自媒体的网红，都在展览过后预订夏季风的系列糕点。为了扩大销售量，程茉特地拜托一个搞技术的学长做了网上平台，程茉和周放一时间忙得自顾不暇。
    纪昊宸当然也听说了，毕竟他一走一过，秘书室那些女下属不是在分享甜品就是在讨论抢不到优惠券，很难忽略掉。
    他让助理订了几十份，一部分送给秘书室的女性同胞和来往客户，还有几份他自己留着。
    纪昊宸最近没有回程茉和他婚后居住的房子，而是住在老宅。和程茉结婚之后，他的重心都放在工作上，基本上很少回家，但只要他回去，无论哪一天，程茉都会准备好吃的和醒酒汤，都会把客厅的大灯打开。所以这栋房子里只有白天打扫的佣人，余下的全部交给程茉操办。
    结婚三年来，他已经逐渐适应这种生活了，平淡且温馨，如果程茉接受他，他愿意一直这样下去。
    只是没等他意识到，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晚上工作完回到老宅，佣人已经把饭菜摆在桌子上。诺大的房子里没什么人气，纪昊宸不由得自嘲一般地笑了笑，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拉开椅子坐在桌前，纪昊宸看着一桌子的菜也没有什么食欲，想起今天他让人送回来的糕点，纪昊宸问道，
    “今天让人送回来的糕点呢？”
    一个佣人过来，回道，“放在厨房呢？现在要吃吗，少爷？”
    “嗯，拿过来吧。”纪昊宸应声。
    佣人把糕点盒子放在桌子上，纪昊宸看着包装精美的盒子上面印有“一茉”的字样，心里稍微温暖了些。

 第19章

    打开包装盒从里面选了一个最喜欢的栗子口味，还没等放在嘴里品尝，秦秋雨从楼上正好下来，见纪昊宸回来，她走上前正打算问问他和徐欣荞的事，却看见桌子上赫然摆放着一个显眼却和桌面风格十分不搭的糕点盒子，而盒子的正面印着“一茉”两个大字。
    秦秋雨看见那两个字，眉头不禁一皱，脑子十分快速地转起来。她记得程茉那个女人就开了一家叫一茉的甜品店，她上次去店里偶然间瞥了一眼。
    她儿子对程茉还念念不忘？连吃的都要从这个前妻店里买？
    语气有些冲，秦秋雨说道，“这是什么？明知道人家都不喜欢你，你还往她身上贴？程茉是给你下了什么迷魂药？啊？”
    纪昊宸怒目看着自己的母亲，自从爷爷去世，她就从国外回来，然而并不是为了悼念，毕竟她每天的活动丰富多彩。国外小几岁的老公生意要垮了，她倒是有先见之明提前回来找避风港。
    “我上次说的还不够清楚吗？我喜欢程茉，为她做任何事情是我乐意，您不要去打扰她，也别在我面前说这些侮辱人的话。”
    秦秋雨脸色都白了。
    没错，上次她去给程茉一个下马威，谁知道那丫头也不是个省油的灯，竟然告诉就纪昊宸，害的她这个当妈的被亲生儿子数落！
    “我是为了谁啊？她一个做蛋糕的，帮不了你什么，难道每天拿着这点吃的给你填饱肚子吗？我让你去和徐小姐接触接触，我哪里做错了吗？”秦秋雨站在一边，眼见着纪昊宸一脸的风雨欲来。
    他噌地一下站起来，实木制作的椅子在瓷砖上划出尖锐的声响。
    “为了我？您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您回来几个月了，关心过我的身体怎么样，睡眠怎么样吗？每天和一堆女人出去炫耀，您怎么不想想您开心的时候是我在后面辛苦呢？”
    “您不是在国外有老公吗？怎么不回去？是不是那个小白脸生意做不下去，您才躲在国内？”
    “我快三十岁了，您尽过几天做母亲的责任，在这儿给我谈为了我好？笑话都不敢这么讲。”
    秦秋雨似是被说到痛处，抄起桌子上的盒子就往纪昊宸的身上砸去。
    一盒子精美的糕点散落一地，连带着纪昊宸内心仅存的一丝渴望也磨灭了。冷笑一声，纪昊宸双目通红，哑声道，
    “我给您一笔钱，您出国离婚也好，继续跟那个小白脸过日子也好，别再回来了。这周末之前我让方助安排好。”
    秦雨秋惊诧，然而，不等她开口，纪昊宸已经堵住她的嘴，“放心，您生我一回，钱，只多不少。”
    说完，纪昊宸起身大步离开。
    ——
    已经是深夜，纪昊宸开车在市里无意识地乱逛。
    他从小就不喜欢他的父母。父亲不是做生意的料，整日弄他的艺术作品，到了年纪就按照爷爷的安排结婚生子。偏偏他的母亲也不是温婉的性子，富贵人家的小姐，对他父亲不上进的样子十分抱怨。
    两人两看两相厌，最终，离婚才是彼此最好的归宿。
    纪昊宸小时便跟着爷爷一起。他教他生意经，做人的底线，却从没有教过他该如何对待一段感情。
    所以，他毫不意外地失去了一个好女孩儿。
    车子行驶了许久，待纪昊宸缓过神来，他的车已经停在程茉居住的小区门口。
    已经这个时间，她应该休息了吧？或许也没有，展览办得这么成功，应该还有很多工作要做？
    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按捺不住的似乎只有他。
    从天黑到天明，纪昊宸就这样坐在车里，单一的坐姿让他腿上的肌肉酸疼。拿起手机，已经快凌晨五点了，他点了一根烟，降下车窗，任由思绪乱飞，唯一的清醒就是想着今天看程茉一眼。
    五点整，程茉收拾好从家里出来，一身休闲的运动装，长长的卷发梳成了丸子头，手里拿着她做好的早餐和午餐，准备带到店里一起吃。
    纪昊宸看着她的身影从眼前走过，却没敢上前，只是让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线中。
    而他，无力追寻。
    第30章 闹事
    程茉到达店里，周放已经换好衣服开始预热设备。她把手中的保温盒放下，和周放一起进到工作间。
    “这股风潮过去了，咱们要开始研究新品了，我看中秋快到了，月饼的样式和口味你想好了吗？”程茉一边往外倒面粉，一边和周放聊天。
    周放小时候不是不能说话，只是发育晚。但后来遭遇了些不好的事情，导致失声，到现在也没有恢复。他没敢告诉程茉，怕她知道了会无偿地帮助他、担心他，他想要自己好起来，然后给程茉看。
    周放照旧拿出手机，一手在搅鸡蛋液，一手在熟练地打字，
    “传统的馅料口味必须要有，五仁、黑芝麻、花生还有水果口味，剩余的我觉得可以开发一些低糖低脂的口味，比如用代糖代替白砂糖，用全麦粉代替小麦粉，这样受众就可以扩大到一些爱美爱减肥的女生。”
    程茉看完屏幕上的字，忍不住和周放对视一眼。周放有些不自在，打字道，“怎么了吗？”
    程茉勾唇一笑，“没想到我们周师傅也是十分有想法而且紧跟潮流的，还能猜透小女生的心理？”
    周放的双颊有些微红。他可不是了解小女生的心理，而是从程茉的习惯里观察出来的。
    程茉不太爱吃甜，平日里店里做出来的甜品她除了试口味时尝一尝外基本上不会碰，反倒是那些低糖全麦配料的面包会吃一些。
    “那明天我就和供应商确定材料，像是藜麦、黄米和全麦粉这样的配料得再多准备些。”程茉说道，“对了，月饼的样式我前两天有设计，模具我要再改良一下。除了这些，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周放思考片刻，“要不要预留一批在网上卖？”
    程茉也有想过这个问题，“月饼还是现做现卖的好，保质期一般都不长，如果挂在网上卖，加上快递，我怕到时候会坏掉，而且口感也会变差。”
    “先做做看吧，如果第一批销量不错，我们再考虑这个问题。”
    周放点点头，继续把蛋液和面粉搅拌在一起，认真工作。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托了夏季风系列大火的福，不少在做自媒体的大学生和网红不时地会来打卡探店，加上程茉店里还经营鲜花业务，吸引了不少人拍照。
    中午时分，店里的人渐渐散去。程茉把保温盒放进微波炉里加热，拿出一盒递给周放，另一盒小一点的则是自己的。
    两人边吃边聊，正说着要不要借鉴云南的鲜花饼和火腿月饼，改良口味，门口，几个人却鬼鬼祟祟地不知在谋划什么。
    只听一声巨响，程茉门前写着“今日新品”的牌子就被踹倒，紧接着，就是另一个挂在窗户上的“营业中”牌子。
    程茉和周放把饭盒放下，齐齐快步往门外走。
    “你们做什么？这是损坏他人财产，我可以告你们的！”程茉面色严肃地看向那两个凶神恶煞的男人。
    矮个子男人道，“老子会怕你告我？我家那口子在你这儿买了过期的面包，现在正在医院躺着呢，不赔几个钱这事儿没完！”
    程茉肯定这两个人是故意来闹事的，每天的面包和甜品都是现做的，剩下的她都会直接处理掉，怎么可能会有过期的面包？
    “这位先生，说话要有证据，我们的甜品都是每天现做现卖，也许你的妻子是吃了其他东西所以食物中毒呢？你不要过早下结论。”
    “你别狡辩，我也在你这儿买过，吃完胃里都不舒服，你还好意思在这儿解释什么？”另一个男人道。
    周围都是逛街的学生和行人，他们就是想要把事情闹大，程茉不知道自己无形中得罪了谁，竟然要被这样对待？
    “好，既然这样，麻烦你们两位出示医院的诊断单子和购物小票，我会报警处理，让警察化验我店里的所有食材和甜品，如果真的像你们说的，是我的问题，那我会双倍赔偿，怎么样？”
    她说得有理有据，一旁看热闹的路人有好心的帮忙说话，“是啊，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有事就说事，还把人家店门口弄成这样，是不是心虚啊？”
    “就是啊，我们也一直在一茉买吃的，怎么没有不舒服啊？”
    “对啊对啊，我每次去小姐姐和那个小哥哥都超级热心温柔的...”
    眼看风向要变，矮个子的男人面露凶狠，雇主的意思就是把这个叫程茉的名声搞差，他以为碰个瓷儿就能搞定了，谁知道小妮子人缘还挺好？
    矮个子男人瞬间转变思路，哭天喊地，“诶呀，我怎么这么倒霉啊？我老婆大着肚子都七八个月了，就想吃点甜的，结果这一吃，就直接住院了。我一个送外卖的，一个月才挣多少钱啊？现在这不良商家一点良心都没有啊！”

 第20章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即便清者自清，但这种事情无论真假发生在谁的身上都不好受。程茉和周放对视一眼，报警！
    何方韫中午吃完饭想着散散步，便走到程茉的店附近，谁知道里一层外一层地围了一堆人。
    害怕再出什么事情，何方韫一步一步地往里挤，便看见一个男人哭天抢地，另一个同伙在一旁配合着抹眼泪。
    程茉进去拿手机要报警，高个子男人见状，直接扑上去想要抢走手机，废话，要是让警察知道了不就露馅了？
    眼看着男人就要扑过来，周放来不及反应，何方韫一脚把他踹到地上，侧身搂过程茉。
    男人被踹倒，肋骨生疼，“哎呦，我的肋骨啊，应该是骨折了，赔钱，赔钱！”
    何方韫没有理会，连忙扶起怀里的程茉，抱着她的头仔细端详了一下，“怎么样？他没碰着你吧？”
    程茉对上他焦急的视线，摇了摇头，小声说，“没有，这两个好像是碰瓷，我打算报警了。”
    何方韫见她没事，握了握她的手，“别担心，交给我。”
    “我们已经报警了，在场的各位也可以证明，今天一茉的老板全程态度和善理智，没有一丝推脱，反而是这两个人没有证据胡乱污蔑人，我们等警察断案，结果出来，第一时间公开给大家，也还一茉甜品一个清白。”
    第31章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半个小时后，警察过来把两个闹事的人带回了警局，程茉、何方韫和周放同样也跟着去警局做笔录。
    程茉这辈子第一次到警局，幸好有何方韫陪着，倒也没那么紧张。
    “程小姐，具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了，这两个人的基本信息我们已经查到，都是没钱经常做些小偷小摸，我们猜想应该是受人指使，程小姐有没有什么招惹什么人？”一个警员问道。
    程茉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她从前工作上基本不会和人深交，一些商业竞争也都是不可避免。开店以来也没有得罪过什么人，程茉摇摇头，
    “警察同志，我想不出来得罪过谁，你们还是好好盘问一下那两个人吧。”
    “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只是惯例询问询问，”女警员说，“好了，签一下字，你们就可以离开了。”
    折腾了一个下午，程茉也没什么心思开店了，直接让周放回家休息休息，这几天停业。
    “虽然咱们受了影响，也不至于关店吧？”周放有些委屈，他很想每天都和程茉一起工作。
    何方韫看了眼程茉，她面上不动声色，但低落的心情还是掩饰不住的，想到这里，他又心痛了几分。
    程茉冲周放笑了笑，安慰道，“说不受影响是不可能的，这件事情调查结果出来之前，还是休息几天，也让大众渐渐淡忘了才好。”
    周放撇撇嘴，不太情愿地收起了手机。
    打发了周放回家，程茉和何方韫还是先回到店里收拾了一会儿。
    耽误了他一个下午的时间，程茉本来是想让何方韫也先回去的，奈何那人并不听话，叫了辆出租车就和她一同回到店里。
    温馨的小店外面还有被打碎的玻璃和木牌，程茉按捺下心里的委屈和酸楚，默默拿起扫把收拾。
    何方韫也把外套脱掉，帮程茉收拾好外面，又把垃圾扔掉，这才回来。
    程茉正在柜子前收拾今天剩余的甜品，上午卖得很好，几乎没有什么剩下的，她把最后两块蜜枣盒子和黑巧布丁打包好，准备拿回去送给楼下的小朋友，还有两个新口味的白桃芝士欧包和柠檬茶拿破仑，是给何方韫的谢礼。
    何方韫回来时，程茉已经锁好门窗，等候在门外。
    见他过来，程茉把外套递给他，然后又把打包好的盒子也递给他，说道，“谢谢你今天过来，还陪我去警局，这是今天新出的欧包和拿破仑，都是低糖的。”
    何方韫伸手接过，指尖刚碰到袋子，就闻到了柠檬和白桃与奶油混合的香气。
    两人边走边聊，何方韫不时地看看袋子，程茉当然察觉得出，不由得问道，“怎么了吗？”
    何方韫道，“这味道闻起来不错，我想现在就尝尝。”
    程茉确定，这样的话如果从一个小朋友的嘴里说出来，她是不会像现在这样笑出声的。
    何方韫见她终于露出笑容，提议道，“时间还早呢，要不去公园转一圈儿？晚上我没事，请你吃饭。”
    何方韫带程茉去的是附近一个主题公园，大多数是小朋友在这里玩耍。两人找了个长椅坐下，何方韫拿出纸巾擦了擦手，又递给程茉一张，然后从袋子里拿出三角形的白桃欧包，刚开封，就有浓郁的白桃清爽飘逸出来。
    他把欧包掰开，一半递给程茉，“心情不好就要吃点甜的，不是你自己说的吗，这是低糖的？嗯？”
    程茉接过，其实她对品尝甜品一直不是很热衷。开甜品店的初衷也是为了设计更多的理念。
    低头咬下一口，微微甜的白桃果酱和浓郁的奶酪芝士混合，酸甜适中，清爽不腻。
    程茉觉得一个下午沉重的心情，好像真的可以被治愈到，当然，也多亏了身边这个人。
    远处的地平线上，一轮太阳将要落下，西天的晚霞挥动着绚丽的纱巾。模糊间，遍地的小草都镀上了一片金黄色。晚风吹起来，一支支狗尾草摇响一渠黄昏的抒情曲。
    “好点了吗？”何方韫看着远处高耸入云的摩天轮，轻声问道。
    程茉点点头，“好多了，果然甜食会让人心情变好。”
    “那就好，”何方韫侧头看向程茉的侧脸，问道，“今天的事别太放在心上，越是优秀的人越会遭人嫉妒，没必要为了不值得的人和事费尽心思。”
    程茉长出一口气，说道，“我一直相信一句话，世间万物来去都是有它的定数的，得到的未必是福，失去的未必是祸，人生各有渡口，各有各舟。世间所有的安排都有它的道理，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所以，我失去的，终归会在善恶轮回中再次得到，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何方韫害怕她压力大，心情忧郁，但程茉比他想象中还要坚强，只能说逆境催人成长，但他更愿意她无忧无虑，从未曾经历过这些。
    两人分着吃完了一个面包，程茉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6点了。既然准备停业几天，她也要对得起来之不易的假期。
    何方韫和程茉一路回家，乘电梯时，何方韫问道，“这几天准备做点什么？”
    程茉目视前方，眼里没有了平日的容光，有些懒散，也许这就是休假的感觉？
    “还没想好呢，不过，今天可能要好好睡个大觉吧。”
    何方韫勾起唇角，她还真是诚实。
    “明天你就好好的睡一天，我一个朋友在城郊开了一个鱼庄，我中午过来带你去散散心。”
    程茉闻言，抬起头来对上何方韫的视线，“鱼庄？”
    何方韫点头，“嗯，上次一起吃饭看你挺喜欢吃鱼的，那里可以自己钓鱼再交给大厨烹饪，听朋友说味道不错。”
    程茉心里并不排斥，可能是何方韫今天帮她的忙，又耐心地开导安慰她，她真的很开心，所以不想让他不高兴。
    “好啊，”程茉说，想到周放那小子也没什么事，“可不可以叫周放和穆沐一起来？”
    何方韫道，“当然，你想的话就叫他们一起。”
    第32章 密谋开始
    何方韫把程茉送回家，走了这么一会儿，他又有点饿了，站在门口没有立即离开，欲言又止。
    程茉见他还是一副“我有个请求不知当不当讲”的表情，心情又愉悦了几分，觉得何方韫今天的举动都长在了她的笑点上。
    “怎么了？还有其他事情？”程茉道。
    何方韫清了清喉咙，说道，“那个，我有点饿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
    何方韫还没说完，程茉已经把门往外敞开，“进来吧，我给你做点吃的。”
    快乐来得竟然这么简单？何方韫心底窃喜，眼中的喜悦已经快溢出来。趁着程茉还没反悔，立刻熟练地换上拖鞋。
    程茉是经常在家里开火的，毕竟要带饭去店里吃，所以家里常备的面和菜都留着。
    系上围裙，程茉站在厨房门口对何方韫问道，“酸豆角肉末汤面怎么样？你有忌口吗？”
    何方韫对上她询问的视线，回道，“没有，我喜欢吃的。”
    程茉点点头，开始烧水，切肉。
    何方韫第三次来程茉家里，她家里的摆设和风格已经深深地印在他脑海中，有时他会不自觉地思考，如果两个人在一起了，是到他家住还是到她家住？
    两边都住也不是不可以，就是麻烦了些。
    天马行空地思考了半天，面条的香味已经从厨房溢出，何方韫站起身来往厨房走，只见一个锅里是酸汤肉末卤，另一个锅里面条正煮着，烟火气息十分足。

 第21章

    程茉一边在盛面，一边说道，\\\"马上就好了，你帮我拿一个桌垫放在餐桌上。\\\"
    “好。”
    两分钟后，何方韫和程茉对坐在餐桌前，何方韫面前是比脸还大的海碗，而程茉的只有一个小瓷碗。
    何方韫忍不住笑道，“你是对我的饭量很有信心啊？”
    程茉看着一大一小的对比，也勾起了唇角，“辛苦你下午帮忙，给你大份的。”
    何方韫夹了一筷子面，说道，“那我得多吃点儿，才对得起你的劳动成果。”
    酸豆角汤面就是清清的汤里一大份细细滑滑黄亮的面条，上面漂着几片白如碧玉的萝卜片，绿油油的香菜和葱花浮在上面，色泽诱人，闻起来也香浓四溢。
    何方韫尝了一口，刚想评价，下一筷子已经开动，手不受控制地把面往嘴里递进去。程茉慢条斯理地吃着自己的小份面条，见何方韫吃得不亦乐乎，突然觉得挺开心。
    两人嘴巴都占着，因此餐桌上异常地安静，只有不断地哧溜声。
    差不多十五分钟，何方韫放下筷子，大海碗里只剩下一点汤汁。
    “吃好了？”程茉一手撑着下巴，看向何方韫，问道。
    何方韫对上她略微调侃的视线，应声，“很好吃，你的手艺我觉得开家面馆也够了。”
    程茉被逗笑，“那你提供点资金支持吧，一个甜品店现在才开始盈利，再开一家我就真的穷了。”
    何方韫的黑眸直勾勾地看着她，“我免费提供启动资金，老板娘归我就行。”
    程茉突然被调戏，一时间被噎住不知道说什么，给了他一个不正经的白眼，拿起碗筷就进了厨房。
    何方韫靠在椅背上，眼底含笑地看着她假装忙活的身影，不值钱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
    “明天你好好休息，我中午过来接你，一起去鱼庄。”何方韫见好就收，对程茉说道。
    程茉在厨房忙活，胡乱应了一声。
    “那我就回家了，晚安。”
    何方韫离开，把房门带上的那一刻，程茉砰砰直跳的心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
    靠在墙上，看着那个刚刚被何方韫用过的大海碗，程茉思量片刻，还是觉得把它放在柜子的最里面，看不见就不会想。
    夜深，程茉收拾完要回房间睡觉，和平常没有什么不同，只是那个大海碗重新出现在厨房的岛台上，十分显眼。
    ——
    纪昊宸之前让人去查何方韫，让他没想到却也有些意料之中的是，何方韫交过一个女朋友，而且是何方韫主动提出的分手。
    这样来看，女方很可能对何方韫余情未了，那她能答应合作的概率就大了许多，纪昊宸这么想着，便叫人联系了何方韫唯一的一位前女友，郝昭琳。
    郝昭琳是在美国与何方韫认识的，那时何方韫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当然，她也不算太差，所以有机会和何方韫说上几句话。
    何方韫在学校的朋友经常调侃他是单身老处长，再不谈恋爱就砸在手里了。然而，何方韫只是没有遇到过合适的人，所以没有心思谈恋爱。
    郝昭琳偶然间听到了何方韫讲电话时的内容，似乎是他的长辈催促他找个女朋友，假期回国带回去看看。
    正是这次机会，郝昭琳积极地在何方韫面前介绍自己，保证可以帮他应付长辈。
    最后，她成功了。何方韫成了她的男朋友，一时间在学校里都出了名。
    然而，就在她想着这段关系是不是可以再进一步时，何方韫却主动提出了分手，原因就是他没有那么喜欢她，也给不了她想要的。
    但这几年，郝昭琳一直在等何方韫，他太优秀、也太出色了，单单是人格魅力就很吸引人，让她念念不忘。
    因此，当纪昊宸找到她谈条件时，她几乎没有犹豫地答应了。
    “你说何方韫在追那个叫程茉的女人？”郝昭琳还没听说过高冷矜贵的何方韫竟然也会主动追求女人。
    纪昊宸靠在办公椅上，语气间尽是朋友间的随意，“当然，程茉开了家甜品店，何方韫一有时间就回去捧场，他们还住在一个小区一栋楼里，这种关系怎么不会叫人想多？”
    郝昭琳眉头紧皱，有些防备地看向纪昊宸，“你透露这些给我，就是想让我把何方韫抢走？”
    纪昊宸道，“不瞒你说，程茉是我前妻，我们之间有些误会所以才会分手，但我一直很爱她，所以，你要你的何方韫，我要我的老婆，懂？”
    郝昭琳沉默片刻，“好，我答应。”
    第33章 想要哄哄他
    程茉好不容易有时间休息，但生物钟一到，双眼睁开，睡意就突然消失了。难道这就是社畜的生活？
    于是，本来计划的睡懒觉变成了打扫卫生。程茉基本上每天都会抽时间扫扫地、擦一擦桌子，但一些角落实在没有时间清理，所以落了不少灰尘。
    一个上午很快过去，程茉早上没什么胃口，就喝了点燕麦粥，正想着点个外卖，突然想起何方韫要带她去吃鱼。
    看着镜子里穿着宽松运动装，散着头发的自己，想了想，程茉还是决定换身衣服，毕竟公众场所，不能穿的太随意了。
    找了件阔腿背带裤配上百搭小白鞋，里面穿了白色衬衫，程茉的脖子修长，将栗棕色的卷发挽起来露出白皙的天鹅颈，整个人青春活力十足。
    擦了个防晒和口红，门铃突然响了。
    程茉把口红放下，走到门口打开大门，入眼，何方韫就被程茉的样子撩起了心思。
    她是有打扮过的。
    挑眉淡扫如远山，顾盼流离间都是勾人心魄的美。都说美人出南国，灼灼芙蓉姿。程茉今天就是如此。
    “我已经收拾好了，可以准备出发了。”程茉让他进来，说道，“你等我两分钟，我拿上东西。”
    “不着急。”何方韫帮她检查了一遍水电开关，确定没事后两人一起出门。
    程茉一个上午都在干活，上车不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何方韫余光看她眼睛都快睁不开的样子，心底觉得好笑，问道，
    “困了吗？要不要睡一会儿？”
    程茉小猫似的蹭了蹭椅背，软声道，“嗯，生物钟没调过来，今天还是早起，收拾了一个上午。”
    正好赶上一个红灯，何方韫从后座拿出一个薄薄的毯子递给程茉，“车里开着冷风小心感冒，披着这个睡，到了地方我叫你。”
    “谢谢啊。”程茉困得不行，道了声谢就睡了过去。
    何方韫一边开车，时不时地侧头看看程茉，她歪着头靠在椅背上，睡着时更像一只优雅安静的布偶猫。
    想到这里，何方韫灵光一现，也许他们在一起之后养一只猫咪也不错，和程茉一样招人喜欢。
    车子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鱼庄，何方韫轻轻拍了拍程茉的脸，温声叫醒她，“到了，醒一醒吧。”
    程茉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觉得精神了不少。
    两人一同下车，不远处，顾廷和穆沐，周放正站在一起，准确的说是周放单方面被排挤，只有穆沐和顾廷在“交谈”。
    走近一点，只听见顾廷仍抓着那天的事情不放，“你是卖甜品的，不是吃甜品的，你看人家程老板，要是天天像你这么吃，还做不做生意？”
    “能吃是福，懂不懂？再说了，茉茉找我看店，我说不卖谁就不卖谁！”
    “你！”
    “行了，”何方韫出声打断，瞥了眼顾廷，眼神里不免有些嫌弃，“你一个大男人，就揪着这么点事不放，你也好意思？”
    另一边，程茉也把穆沐拉走，聊起了天。
    “你怎么又和顾总撞上了？”程茉问道。
    “倒了霉了，我去接小放放嘛，刚到这里顾廷正好从里面出来，说是要接人。”穆沐一边瞪着旁边的顾廷，一边回道。
    程茉拉了拉她的手臂，这才看向何方韫，何方韫冲她眨了眨眼，目视前方，淡定道，“走吧，订好包间和钓鱼的时间了。”
    几人跟着何方韫到前台拿了钓鱼的工具，三个男人承担劳动力，程茉和穆沐也是在后面慢悠悠地散步过去。
    何方韫把工具弄好，又额外搭了个小棚子可以乘凉，“你们到这边来吧，小心晒着。”
    穆沐拉着程茉坐在帐篷底下，桌子上有摆好的点心和饮料，面前有三个赏心悦目的大帅哥，穆沐喝了口橙汁，不由得感叹，
    “啊，这地方真不错。”
    程茉应了一声，眼神还停留在何方韫身上，她觉得何方韫穿休闲装也很好看，他前前后后帮她这么多忙，是不是她应该表示一下？
    “茉茉，想什么呢？”穆沐戳了戳她的肩膀，抱怨道“我叫了你好几声都没听到。”
    程茉抱歉地笑了笑，“没有啦！”
    穆沐凑过去，八卦，“欸，你说是何方韫提议带你到这儿来散心吃鱼的？”
    “嗯，他说这里鱼的味道不错。”

 第22章

    穆沐一脸嫌弃，“鱼不重要，重要的是何方韫对你很用心！”
    程茉闻言，突然沉默。良久，她低低地嗯了一声。
    穆沐瞬间来了兴趣，“怎么样怎么样？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程茉舒了口气，“你也知道我没谈过恋爱也没有喜欢过谁，我只能说何方韫，给我的感觉和别人不一样。”
    她会时不时地想要给他留几个新口味的甜点，会想着今天他晚上会不会接她一起回家，会觉得他对她太好自己需要回报…
    见她没有说话，穆沐搂着程茉的肩膀，嘱咐道，“暂时没有想清楚就交给时间，他既然喜欢你，就会愿意等。不过我觉得你应该很快就能有答案啦！”
    两人说话间，三个人已经钓到了鱼。
    何方韫的桶里是两条大鲤鱼，周放钓了一条草鱼和一条小青鱼，而顾廷，只钓了几根虾。
    “哈哈哈，顾廷你是走狗屎运吧？看看人家的鱼，再看看你的小虾米，”穆沐扶着腰，笑个不停，“哈哈哈，笑死我了…”
    顾廷斜着眼睛看着她，一肚子话竟然什么都怼不出来。
    看她笑得还挺开心的，那就笑吧。他可是一个大肚量的真男人！
    程茉走到周放和何方韫那边，看了看周放的成果，称赞道，“很不错！”
    周放微微扬起下巴，自己真的挺棒！
    何方韫在一旁忍不住低咳两声，程茉被吸引过去，那人委屈巴巴地求表扬，
    “我的成果也很不错。”
    程茉觉得他像是小区一楼的邻居养的那只大萨摩耶，很狗，忍不住踮起脚，拍了拍他的头，手感很软，
    “当然，你最棒了。”
    第34章 救人
    何方韫让人把鱼拿下去处理，顾廷和他现在洗手间的水龙头处，顾廷看着他满脸春色，想到刚才程茉就摸了一下他的头发，这人就已经神志不清了。
    嘴上嫌弃，没忍住怼道，“你收着点，不就是摸了你一下头发吗？有点出息行不行？”
    何方韫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你不懂，这是从量到质的改变。”
    顾廷嗤笑了一声，“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闷骚呢？果然是到了年纪，人都变腻味了。”
    何方韫自顾往外走，说道，“穆沐看见你就和你吵架，人家看不上你，你还上赶着跟人说话，找事可以，没听过找虐的。”
    顾廷跳脚，“那是我找虐吗？小妮子人不大，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心直口快地，以后得罪了人都不知道。”
    何方韫瞥了他一眼，似是漫不经心，“她得不得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顾廷突然一噎。
    何方韫斗嘴成功，心情愉悦地走向包间。
    包间里，穆沐一个人在看手机，程茉拿着手绘板，正和周放一起画图。
    “程茉，你不赚钱谁赚钱啊？出来散心还带着工作？”顾廷走进包间，似是随意地开玩笑，说道。
    程茉笑了笑，把画板收起来，“过段时间就是中秋节了，顾总要不要支持一下小店的生意？”
    何方韫倒了杯茶放在程茉前面，“他公司人多，你们可以多做一些，宰他一笔。”
    顾廷心气不顺，又要开怼，偏偏穆沐也冲他看过来，眼神里都是强迫的压力，像极了在喊，“给我买！”
    顾廷清了清嗓子，说道，“中秋节公司给员工准备礼品，具体数量我之后让助理联系你。”
    程茉笑容十分真诚，“那谢谢顾总的支持了。”
    鱼做得很快，说话间，几道菜就上来了。
    何方韫叫服务员把清炖草鱼放在程茉那边，盛了碗汤，
    “这里的菜都很清淡，你应该喜欢。多吃点吧。”
    余下三个人眼神不乱飘，专心干饭。
    饭后，何方韫带着程茉在周围散步，包间里配备了游戏机和唱歌的各种设备，剩下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留在包间里继续娱乐，不去打扰他们。
    盛夏的午后更是炎热，程茉平时都是带着遮阳伞，但今天出门着急就忘记了。何方韫是了解她这个习惯的，程茉见他要打电话询问，怕太过麻烦，劝说道，
    “没关系啦，晒一晒也还好，我没那么娇气。”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何方韫低头对上她的视线，如常道，
    “女孩子怕晒，你在这等着我，我去前台取遮阳伞。”
    这边是钓鱼区。正值暑假，好多家长都带着孩子过来玩儿。
    程茉看着前面嬉笑和睦的大人和小孩，心里说不上是羡慕还是无力。
    从她有记忆开始就是在孤儿院，身边都是和她一样没有亲人的孩子，没有亲情，没有关爱。
    渐渐长大，人心也开始变质。曾经可以说悄悄话的好朋友，转身，就能为了利益出卖自己。
    程茉正陷入回忆，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慌乱的喊叫声！
    程茉连忙看过去，原本在岸边钓鱼的小男孩这会儿正在池子里扑腾，而他的父母并不在，旁边，另外几个大人都忙着安抚自己被吓哭的孩子。
    程茉觉得自己的腿没有受大脑控制，因为她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跳到池子里，原本游来游去的鱼群一下被冲散。
    程茉大学时是上过游泳课的。几年过去，她还是凭借肌肉记忆向小男孩游过去。小男孩一直在水里扑腾，眼看没了力气，就要沉下去，程茉伸手马上抱住他。
    小男孩大概5，6岁，体重也有几十斤。程茉还不到九十斤，力气有限，只能拖着他尽力往岸边送，希望岸上的人接住他。
    何方韫从前台取伞回来，原本站在凉亭下的程茉却不见了。
    他看了看周围，岸边，围了一群人，似乎正在喊什么。
    何方韫跑过去，一个男人正接过溺水的小男孩，另一个女人则是在拉程茉上来。
    何方韫见程茉脸色苍白，全身湿透，来不及思考发生了什么，一个箭步冲过去，直接把程茉从水池里抱出来，脱下自己的衣服往她身上披。
    “怎么样？还好吗？”何方韫吓得心跳加速，搂着程茉不停地搓着她的肩膀，希望传递一些热量给她。
    程茉全身湿透，虽然夏天阳光还挺强烈，但湿答答的实在是不舒服，“我还好，衣服湿透了，不舒服。”
    这会儿，旁边被救上来的孩子家长也回来了。两人一个去抽烟一个去卫生间，本想着离开一会儿没什么事，谁想到竟然…
    男孩儿的母亲抱着孩子，脸上都是懊悔，还哭出了声，“这位女士，真是太感谢你了。谢谢你救了我的孩子。”
    男孩儿的父亲在旁边安慰，也出声道谢，“多谢你了，留个联系方式，我们之后一定好好感谢。”
    何方韫嘴唇紧紧抿着，一副山雨欲来的样子。
    程茉没有见过他发脾气，但很明显，他现在不太高兴。扯了扯他的袖子，程茉对他笑着摇了摇头，这才说道，
    “我没什么大事，你们还是好好看看孩子，有没有什么问题，之后一定要多关注孩子的安全。”
    她强忍着说完，声音无力又微弱，何方韫也不管别人，直接抱起程茉往里面走。
    鱼庄里配有医务室，程茉觉得没什么不适，问他能不能开个房间让她洗个热水澡。
    何方韫当然听她的。
    “你先洗澡，暂时穿浴袍吧，我去给你找件衣服，再拿点热水喝。”何方韫把她安置在房间里，说道。
    程茉点点头，“好。”
    她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虽然是宽松的衣服和裤子，但在何方韫看来，就是这样的穿着也能显出她的曼妙身姿。
    眼底的妄念愈演愈烈，何方韫强忍着冲动，却还是在程茉走进浴室之前一把拉住她，拥进怀里。
    温软在怀，何方韫终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你没事。”
    第35章 仿佛回到以前
    温热的水流下，程茉冷冰冰的身体逐渐回暖。
    浴室里满是水汽，雾蒙蒙的，但她的心却很清楚，就在何方韫把她拥在怀里的时候，她心动了。
    一种失而复得，一种欣慰欢喜，同时出现在她的心里。她对自己向来坦诚，原来，她也对他动了心。
    何方韫出门想要给程茉买衣服，然而这边是郊区，不是商业区，没有什么服装店，他还担心程茉一会儿出来找不到自己，只能叫顾廷安排人送套衣服过来。
    顾廷正和周放一起打游戏，见是何方韫打电话，有些纳闷，还是接起来，“怎么了？”
    何方韫没有废话，直接道，“让人送一套女士的衣服过来，休闲款就行。”
    顾廷感觉脑袋突突的，何方韫下手这么快？这就把程茉给睡了？他惊讶地说不出话，何方韫用脚趾头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低沉着声音催促道，
    “程茉刚才救了一个掉在水池的小孩儿，衣服湿了，你快点叫人送过来。”
    顾廷一听，唔，原来是人家见义勇为了。啧啧，还以为终于得手了呢。

 第23章

    何方韫要了一杯热牛奶和热橙汁给程茉送过去时，她已经洗好穿着浴袍坐在沙发上。
    何方韫把两杯热饮放在她桌前，自己则是坐在距离有一米远的另一个单人沙发上，怕自己把持不住。
    “喝点热的，待会儿回去我再带你去医院开点药，别感冒了。”何方韫说道。
    “谢谢，”程茉拿起热牛奶握在手里，果然温暖了不少，“对了，刚才那个小男孩没事吧？”
    何方韫哪里会去关心？他就顾着程茉一个人了。
    “我没注意，你要是不放心待会儿再去问问。”何方韫说着，又想起一个问题，“你怎么会跳下去？”
    “嗯？”程茉被他问得一愣，这有什么原因？当然是不能见死不救了。
    “多亏现在是夏天，水池也不是很深，下次遇到这种事别再往前凑了，自己更重要。”
    程茉知道他是关心自己，但还是忍不住说，“那小孩子都快溺水了，我有能力，当然不能见死不救啊。”
    何方韫眼神变得犀利又极具压迫感，“他和你无亲无故，这世界上这么多人，难道哪个遇到危险了我们都要去救吗？”
    程茉觉得自己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原本拿在手里温热的牛奶也变得冰凉。他是在教自己自私无情吗？是个正常人就不会眼看着一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啊！
    程茉一时没有说话，但垂下的眼神却恢复了从前的冷淡和落寞。
    不一会儿，门铃响起。何方韫起身接过服务员送来的衣服，递给程茉。
    “先换上吧，一会儿我们就准备回去了。”
    程茉点了点头，没有再应声。
    两人收拾好退完房间，穆沐和顾廷、周放也从另一边过来。见程茉换了身衣服，穆沐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的背带裤呢？怎么换掉啦？”
    程茉道，“掉进水里衣服湿了，就换了一身。”
    穆沐吓得‘啊’了一声，“那你怎么样？没什么事吧？”周放闻言，也投去关切的目光。
    程茉笑着摇摇头，“没事，还好何先生带我去洗了个热水澡，现在好多了。”
    何先生？何方韫不禁侧头看了看程茉，然而，程茉只顾着和穆沐说话，丝毫没有理他的意思。
    顾廷也在旁边纳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了又？
    穆沐显然也察觉到一丝怪异的感觉，但当事人都在这儿，她也不好问什么。安慰了几句，就叫周放一起上了自己的车。
    何方韫和程茉开一辆车来的，自然也要一起回去。上车后，程茉就开始闭目养神酝酿睡意，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突然觉得两个人的想法有些矛盾和摩擦，如果再说下去，应该不会愉快。与其这样，还不如沉默。
    何方韫余光瞥向程茉，自然知道她不想和他说话，最好是不想看见他。
    但他说的有错吗？这次是幸运，水池不深，周围还有人，但下次呢？万一他不在身边怎么办？
    何方韫不敢继续象，一旦陷入迷雾，就会像被一只巨大的魔爪笼罩一般，连喘息都变得困难。
    车子开到市中心医院，何方韫解开安全带叫程茉下车。程茉感觉还好，没有太难受，两人进去开了点预防感冒的药便回到了小区。
    电梯缓缓上行，墙壁映着两人同款的冷漠脸，安静又窒息。
    程茉的楼层偏下一点，到了十五层，她冲何方韫说了声再见就要往外走。
    何方韫心里难受，他就是不想让她冒险，就这么难以理解吗？竟然真的生气了？
    错过了最佳时机，电梯门再次合上，隔绝了两人，就像从前一般。
    ——
    郝昭琳在答应纪昊宸的计划后，就一直在找机会与何方韫偶遇。
    在她看来，这个偶遇的地点必须很特别，最好要让那个叫程茉的女人看见。
    与何方韫谈恋爱时，她时常穿着清丽，是仙气飘飘的样子。
    今天也是如此。岁月再怎么变迁，历史总能勾起人的回忆。
    程茉那天回到家之后就暂时放下对何方韫的心思。男人不重要，事业最重要。而且一根筋地想来想去向来不是她的作风，有这大好时光做些别的不好吗？
    中秋节越来越近，程茉从外地订制的模具还有一些原料都逐渐到货。周放和她一共设计了二十款各种类型的月饼。广式的最经典，其他都有改良。
    烘焙的过程是治愈的。每天沉溺在工作间，程茉都快忘记了那天的不愉快，只是何方韫最近没有来接她回家，倒是有些不习惯。幸好，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何方韫最近有些忙。上次竞标成功的设备正在医院试运行，他每天起早贪黑一直在医院那边看数据，测精度，忙得脚不着地。
    看了看时间，已经快晚上六点。这是他和程茉没有见面的第五天了。
    其实，他还和顾廷抱怨过一次。但顾廷却说，“你的嘴是不是就只会说不好听的？你跟我这么说可以，但程茉是你喜欢的人，还是个女人，是个脆弱无助的小女人那种时候需要的都是你的关心，不是说教！”
    确实，他后悔了。
    走出医院上了车，何方韫直接转弯往程茉的店开去。
    第36章 遇见，就是最好
    半个小时后，车子平稳停在一茉甜品店门前。
    何方韫解开安全带，一抬头，门口却出现了一道有些熟悉的背影，是个女人。
    似乎也是听到车子熄火的声音，女人缓缓地转过头来，四目相对，他们都认出了彼此。
    郝昭琳冲何方韫微微一笑，何方韫停顿了一下，很快，推开车门下车，走到她的面前。
    “方韫，好久不见了。”郝昭琳率先开口，打了声招呼。
    何方韫声音波澜不惊，只是突然见到她有些惊讶，倒没什么其他情绪，如常寒暄，“好久不见。”
    郝昭琳见他这就没有了下文，不禁失笑，“老朋友见面，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的近况吗？可真不会客套。”
    何方韫心里惦记着程茉，只是顺嘴道，“你最近怎么样？”
    郝昭琳耸耸肩，轻松地语气，“我回国啦，我爸给我安排了工作，在我家的公司上班，听说你最近的项目我爸也有投资，所以，我们以后还是有很多机会见面的。”
    何方韫倒是没有想到这么巧合。他记得几个投资人里似乎是有姓郝的，原来，是她的父亲吗？
    程茉从工作间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垃圾，一开门，只见门口一男一女相对一笑，很是融洽的样子。其中一个主角，还是何方韫。
    听到动静，两人都向店门口看去。
    程茉穿着白色t恤和牛仔短裤，配上小白鞋，加上她不加修饰也十分惊艳的面孔，郝昭琳不得不承认，这个对手确实很强劲。
    何方韫见她出来，手里拎着一袋子垃圾，立刻走上去接过，“给我吧，我帮你扔。”
    程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眼神粘在何方韫身上的郝昭琳，女人的第六感太灵敏了，她一下子就能感觉到郝昭琳对他的心思，难道何方韫就不知道？知道的话，为什么还要和她聊天，还要对她笑？还在她的店门口？
    程茉避开何方韫的手，往后退了一步，“不用了，你们接着聊，我自己去扔就好。”
    说着，程茉直接右转走向垃圾站。
    郝昭琳见程茉的表现，也不是对何方韫一点意思没有，那么她刚才是不是看到他们在聊天，所以吃醋了？
    按捺住心里的疑惑，郝昭琳上前一步，冲何方韫问道，“我之前听说你在a大工作，所以过来看看，你喜欢这家店吗？刚刚那个是老板？看着可真年轻呢。”
    何方韫没有理会她的调侃，直接道，“我还有事要忙，失陪了，之后有事的话再联系。”
    说完，何方韫便追着程茉的脚步离开。
    郝昭琳还没等说些什么，何方韫的人影已经绕过街角消失不见。原地跺了跺脚，郝昭琳一脸怨气，纪昊宸还真是没说错，要想拆散这两个人麻烦事还真不少！
    ——
    程茉走到垃圾站，把袋子放进可回收的箱子里便往回走。
    但往前走了两步，头顶就出现一道黑影，程茉抬头一看，还能是谁？
    程茉不想理他，往右走，何方韫也往右；往左走，何方韫便向左。
    到底是避不开，程茉无奈抬头对上他的黑眸，“有事吗？”
    “对不起。”
    何方韫没有说什么长篇大论，一句对不起，既是对他那天态度不够好的道歉，也是对他最近忙碌没有按时接她回家的道歉。
    “我那天态度不好，我不是怪你去救人，而是害怕，怕你因为别人就伤害到自己。”何方韫看着程茉那双勾人的眼睛，语气尽量沉稳，但实则委屈至极，
    “我是太着急了，没注意你的情绪。这几天设备在试运行，我都在医院里忙着测数据，不是故意生气不来接你回家。”
    “对不起。”

 第24章

    话音落，程茉的眼里已经蓄满了眼泪。
    几天的反复纠结，独自安慰，原来真的可以有人用几句话抚平。
    她原本最是讨厌这种人，怎么自己也变成这样了呢？
    程茉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冰凉的指尖突然拂过她的脸颊，带去了眼角的微微湿润。她抬眼望去，何方韫正伸手擦掉她的眼泪，脸上满是无助。
    程茉吸了吸鼻子，说道，“没关系，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不是什么时候都会去见义勇为。”
    何方韫勾起唇角轻轻一笑，“不会，你在我这儿分量可重了。”
    程茉立刻白了他一眼。
    夏日的晚上气温也不低，两人里公共垃圾亭就几米远，很快，暧昧的甜蜜气息就被垃圾的味道冲散。
    程茉拉着何方韫的袖子抬脚离开，边走边道，
    “你就不能挑个好一点的场所道歉吗？这里味道这么大，你也说的下去。”
    何方韫时隔几日又听到她熟悉的语调，心底高兴，“没办法，怕再等下去，某个人就不原谅我了。”
    两人走到甜品店门口时，郝昭琳已经离开。程茉见门口没了人影，突然想起自己生气的点好像还有一个！
    抱着手臂倚在桌边，看着正在吃冰淇淋牛角包的某个人，程茉努力不着痕迹地问道，
    “刚才店门口跟你说话的那位女士，这就走了？”
    何方韫对上她坦诚的视线，放下手中的叉子，挺胸抬头，十分正式。
    “那个人叫郝昭琳，是我前女友，我们分手有几年了，当时是我提出来的，觉得两个人不合适没感觉所以回国之前就直接分开了。今天是偶然遇见，她父亲是我这次竞标的投资人之一，当然，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何方韫注意着程茉的神色变化，只见她十分淡定，倒没什么好奇得不得了的样子。
    “还有什么要问吗？我知无不言。”
    程茉只是点点头，原来是人家对他念念不忘、余情未了。那就好，当事人如果没有这种心思，什么前女友前男友，不都是前的吗？
    程茉没有纠结，只是应了一声，“知道了。”
    何方韫挑了挑眉，“知道了？这是对我的考验结束了？”他托着下巴，星星眼一般地看着她，“那我通过了吗？”
    程茉淡定道，“在我这里，前女友不重要，你的过去也不重要。正是因为过去经历过这些，我们才能成长成熟到现在这个状态，才能吸引彼此，所以我不会纠结你的过去，反而会感谢那些让我们成长的人。”
    “我们不用选择遇见的时间，因为遇见的时候就是最好的时候。”
    第37章 新合作
    何方韫听完，心情自然很好，不仅吃光了那份冰淇淋牛角包，还顺便买了一份脏脏包和牛肉培根芝士卷。晚上，程茉有其他事情要忙，催促他先回去。
    不过，也就是回家的那一段路上，他不时地也会钻一钻牛角尖。
    程茉对他说，她不在意过去，因为过去的一切才让他们变成现在的模样，才让他们彼此吸引。
    不得不承认，她的话在当时让他长舒了一口气。
    当他回到家，躺在床上时，这段话再次萦绕在他耳边，却有了另一番解读。
    这是不是说明程茉还不够在乎他？不是说喜欢一个人就会在意他的全部，那程茉呢？她这么大方地跟他讨论他的前女友，讨论他的过去，他可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一点吃醋的样子！
    思来想去，何方韫觉得自己愈发睡不着。
    掀开被子走到办公桌前，打开了那幅他已经浏览了好几十遍的网页，点击购买。
    程茉的生日马上就要到了，他准备了礼物，现在买估计有三天就能到，正好能赶上她的生日。
    合上电脑，何方韫又打开了手机，找到那家他很久之前就看好的餐厅，点击预定。
    一番操作下来，何方韫悬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一点。只要他在程茉的心里越来越重要，那程茉就会更在乎他吧？
    太阳照旧升起，程茉昨天和白岩川商量继续开办一个展览，不过这次并不是简单地以月饼和诗词作为主题，而是用古装和表演的方式来演绎。
    程茉早上帮周放打点好需要用的材料，又打理了一遍鲜花，这才出门到对面白岩川工作的大厦。
    因为已经合作过一次，助理直接叫程茉去接待室等白岩川。
    白岩川开完早会，刚从会议室出来，便看见程茉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手里正捧着一本《追风筝的人》。
    听到脚步声，程茉抬头看过去，白岩川和她视线相对，率先打了声招呼，“来得这么早？等很久了吗？”
    程茉站起身来，微笑道，“没有，刚刚到的。”
    ”进来聊吧。“白岩川带着她走进办公室，示意她坐下。
    这地方还是程茉从前在纪氏工作时，带着手下的员工谈事情的时候来过一次。故地重游，这里似乎也没什么改变。
    白岩川倒了杯咖啡给她，自己则是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我看了你发给我的计划书，吸引力很大，不过，这次的尝试是前所未有的，风险，同样也很大。”
    程茉明白，商人重利，没有回报的事情是白岩川最不愿意去做的。即使如此，程茉还是想要继续争取一下，
    “我的想法确实还有很多不足，说出一个建议很容易，难的是如何执行，这次的展览要在上次的基础上加入舞台、演员和服装，而且我这边也需要联系工厂扩大生产，确实很匆忙也很紧张。”
    程茉顿了一下，看了看白岩川的脸色，很平淡，她突然有所转折，
    “我看您的书架里有本书叫《追风筝的人》，我其实很喜欢里面的一句话——我们总喜欢给自己找很多理由去解释自己的懦弱，总是自欺欺人的去相信那些美丽的谎言，总是去掩饰自己内心的恐惧，总是去逃避自己犯下的罪行。但事实总是，有一天，我们不得不坦然面对那些罪恶，给自己心灵予救赎。”
    “一件事有付出才有回报，不去试一试怎么知道呢？”
    程茉说完，白岩川的嘴角勾起淡淡的笑意。他点了根烟，语气中带了些许笑意，“你的口才不当说客白瞎了。”
    程茉松了口气，只听白岩川继续说道，“距离中秋只剩十天左右，我们快马加鞭当然能做成，关键是，我需要有必胜的决心和信心的执行人。”
    程茉对上他的目光，眼神同样坚定，“当然，我对自己的想法有信心。”
    白岩川叫助理进来，当着她的面把合同条款定好，整个流程行云流水一般，前前后后不过一个小时，合同就已经拟好了。
    白岩川和程茉各自签上自己的名字，白岩川墨色的柔和目光看向程茉，伸出手，“合作愉快。”
    程茉亦然，“合作愉快。”
    ——
    程茉心情愉快地回到甜品店，店里这个时间没有什么客人，她欢快地走进去刚想和周放分享这个好消息，一个熟悉的身影正背对着她看向展柜，端着一个盘子正在挑甜品。
    听到脚步声，纪昊宸转过头来，对上程茉面无表情的脸。
    他略微局促，但仍旧笑着解释，“我听公司的员工说这里的甜品很好吃，过来尝尝。”
    程茉想，如果不是秦秋雨女士把事情搞得这么糟，如果纪昊宸没有死缠烂打，她还是愿意和他心平气和、有距离感地说话的。
    就像现在，安全的男女距离下，人家来买东西，她当然不能连生意都不做吧？
    “谢谢评价，你随意挑就好。”程茉说完，便走向工作间换上衣服。
    纪昊宸看着托盘中的蝴蝶酥和芝士草莓塔，其实他哪里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东西，不过是想要来看看她罢了。
    拿好东西，纪昊宸走到前台结账，却不见程茉出来，而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伙子。周放帮他把甜品打包好，纪昊宸突然问道，“你们这里能不能办会员卡？”
    周放闻言，指了指下面的牌子，示意他可以办。
    纪昊宸一目十行，没走心地扫了两眼，直接说道，“帮我办一张。”
    周放接过他递过来的现金，马上操作，微笑着把卡递给纪昊宸。纪昊宸接过，后面的工作间灯火通明，但纪昊宸却看不见程茉，估计她是不想看见他，所以才叫其他人来结账吧？
    依依不舍地离开，纪昊宸坐在车里，手机里和郝昭琳的聊天记录还停留在前两天，他安排郝昭琳和何方韫在程茉的店门口见面。
    郝昭琳没有再给他回复，估计是进展不顺利。也是，当时是何方韫提的分手，可见郝昭琳在他这儿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手指不停地点着方向盘，纪昊宸侧头看着一茉的牌子，也许他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郝昭琳身上了。
    第38章 意外
    八月二十七号，程茉生日的当天。
    穆沐一早就来到甜品店里帮着忙活，说是寿星公不能过于劳累，所以今天一整天的活儿都由她来代劳。

 第25章

    周放也是不久之前听穆沐说的，他给程茉准备了一本画册，是国外新出的甜品系列。程茉收到礼物时十分惊讶，没想到周放有点本事，竟然连这样珍贵的画册都能买到？
    周放打字解释道，“我以前上学的时候，同学家里是和做这个相关的，我拜托他帮忙找到的。”
    说到上学，程茉不得不思考一个问题。
    周放当初是因为家里亲人去世，生活实在困难，供不上学费才不得不辍学。现在他虽然在这里工作，能赚钱能养活自己，但大好的年纪，她更倾向于让周放多读些书，去大学里好好深造一番。
    程茉收下礼物，心里有了计较，面上却不动声色地说道，“下午关店，我请你们吃大餐。”
    何方韫早就跟穆沐还有周放交代过，晚上的时间留给他，他也已经把礼物准备好，先让周放和穆沐带程茉会甜品店，何方韫在店里等着给程茉一个惊喜，然后再去餐厅。
    程茉不知道，但是另外两个人却很清楚，成败在此一举。
    下午，程茉关店，带着两个人去了丰元斋。她上大学时同学过生日都喜欢来这边，菜做得很好吃。
    三个人点了八个菜还不算饭后甜点，穆沐被程茉的大手笔吓到，“宝贝，今天你过生日啊，不用这么破费吧？”
    程茉和周放相视一笑，说道，“我又谈到一笔生意，已经签好合同了，这顿算提前庆祝。”
    穆沐道，“什么生意？是像上次那样的糕点展览吗？”
    程茉夹了个虾仁，点了点头，“对，还是和上次的白总合作，不过这次不仅是糕点展，还会请一些演员来演绎故事和情节，突出中秋的主题。”
    穆沐撑着下巴，眼底满是憧憬，“光是听一听就觉得很高大上，” 突然想起了什么，穆沐马上问道，“那你们的月饼能够卖吗？我得提前说，给我留两份！”
    “我们这次联系了一家工厂，配料是我们提供，但是由工厂大批量制作。”周放把手机放在穆沐面前，解释道。
    穆沐拍了拍胸脯，“那就好那就好，保住了我那份。”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顿饭吃得倒也很愉快。
    饭后，穆沐她妈打电话要她回家有点事情，周放拦下一辆出租车，程茉坐在前面副驾驶。
    快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已经过了晚高峰，车子转了个弯，突然，没有丝毫预兆，程茉只记得耳边是刺耳的刹车音，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使场面支离破碎，惨不忍睹，伴随着金属刮擦和撕裂的声音。
    她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被人救出，再抬到救护车，再送到医院的。只记得自己身上好痛，头也好痛，连带着记忆都变得十分模糊。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周围白色的装饰无一不在提醒她这里是医院，程茉头上绑着绷带，她的脸上没有擦伤，但有些许淤青。
    程茉睁开眼睛，似是弄出了些动静，病床边一张熟悉的脸向她看过来，不是何方韫，而是纪昊宸。
    他好像一夜没睡的样子，胡子没有刮，连西服里的扯衫都是褶皱。
    见程茉睁开眼睛，纪昊宸立刻上前询问，眼底满是焦急，“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程茉轻微地摇摇头，但这小小幅度的一动，她只觉得恶心想吐。
    看着她皱眉的样子，纪昊宸马上道，“你有轻微脑震荡，左边胳膊也有骨折，别摇头，有什么事告诉我。”
    程茉缓了缓，说话的声音虚弱极了，“周放呢？”
    周放？纪昊宸没听过这个名字，是不是和程茉在一辆车的那个小子？
    “他在隔壁病房，头部受到撞击有淤血，医生说需要恢复一段时间。”
    程茉应了一声，这才想起来问，“是你救了我们？”
    纪昊宸坐回椅子上，目光心疼地看向她，“我下班经过那个路段，出车祸堵了路，我本想下去看看，幸好，”他修长的手拂过程茉的脸颊，“幸好看到了你，不然耽误了可怎么办？”
    程茉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很感谢他能出手相救，但她并不像和他谈情说爱，感激和感情她还是分得开的。
    “谢谢你了。”程茉默默地把手抽回，说道。
    纪昊宸也没有恼，只是给她整理了下被子，问道，“要不要喝点水？”
    没等程茉回答，病房的门被敲响，何方韫大步走进来。
    程茉望着他的样子，有些惊讶，更多的是惊慌，他什么时候这么不修边幅过？好好的西装现在被汗渍透，脑门上也都是汗滴，连头发都是油汪汪的。
    纪昊宸见何方韫进来，气不打一出来，奈何程茉还躺在病床上，他不想让程茉不开心，找了个借口，说道，
    “你刚醒，我去给你买点吃的，粥和小点心怎么样？”
    程茉努力勾起唇角，“可以，谢谢了。”
    纪昊宸大手摸了摸她的后脑，“谢什么，等我一会儿。”
    纪昊宸离开，病房里就剩下程茉和何方韫两个人。
    他看着病床上躺着的娇弱无比的人，脸上都是落寞。程茉见状，不由得问道，“你怎么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我竟然第二天才知道，害你一个人在医院。”何方韫嗓子都哑了，像是急火攻心。
    他昨晚一直在甜品店等她，等到快九点还没有消息，他给周放给程茉打电话都没有人接，而穆沐告诉他他们早就回去了。
    他想去找人，但临时接了电话，说是郝昭琳的父亲对团队的设备应用有质疑，联合了另外几个投资人想要进一步了解一下。
    何方韫分身乏术，只能发消息给程茉要她等他，他一定给她一个完美的生日礼物。
    然而，投资方那边像是提前准备了似的，他无论带着学生怎么据理力争，他们都不满意。最后，还是何方韫把分成修改了，他们才终于松口。
    但当他听到程茉出车祸住院的消息时，他真的慌了。
    第39章 开花啦～
    原来，牵动一个人的心是如此的容易。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自己就能自乱阵脚，惶恐不安。
    何方韫坐在病床前，看着程茉被撞得淤青的手臂和头上缠绕的绷带，眼底一片猩红。他确定她很疼，但不知道说什么是好，舌底酸疼。
    程茉也是一股心酸突然涌上来。失去意识的那一刻，她想着身边的每一个人，后座的周放、回家的穆沐，当然，现在多了一个，等着她的何方韫。
    尽力扯出笑容，程茉眼底微微湿润，微乎其微的声音传来，“你也是有不得已的情况要处理，难道我们要时时刻刻都在对方身边吗？”
    何方韫下意识反驳，又凶又横，“我就是想时时刻刻都陪在你身边，只是你不需要。”
    程茉顿时怔住，只见何方韫左手伸进口袋，从里面拿出一个方形盒子， 他作势要打开，程茉却突然按住他的手。
    何方韫看向她，程茉拍了拍他的手臂，“如果是生日礼物的话，我接受了，如果它还代表其他含义，我希望你能等等我，我不希望这样的状态面对。”
    她预判了他的预判，何方韫被逗得勾起唇角，“没想到你还这么在意自己的形象呢？”
    程茉翻了个白眼，“我好歹也是个女人，这点浪漫还是懂得吧？”
    于是乎，何方韫从哪里掏出来东西，又放回了哪里。
    两人似乎形成了一种默契，纵然没有明明白白地讲出来，但已经默认了彼此的身份。
    何方韫给她整理了被子，又倒了杯水，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情。
    “你们怎么会出车祸？是对方的责任？”
    程茉皱眉，有些回忆不起来，“我也记不太清了，好像从侧面突然冲出来一辆车撞过来，然后就没意识了。”
    何方韫同样眉头紧锁，“你一直昏迷，估计警察还等着做笔录，先休息一会儿，等我问问情况。”
    程茉点点头。
    何方韫起身往外走，刚迈出两步，还有一件事没问呢！
    “是纪昊宸救了你们？”
    程茉应了一声，“是的吧，我醒来他就在这里，好像是他把我从车里抱出来的。”程茉一边说着，一边观察何方韫的脸色。
    唔，怎么形容呢？凑合着吧，还不至于太差。
    何方韫重新坐回床边，轻轻握住程茉的手，“一会儿我去给你买吃的，纪昊宸给你买的你可以垫垫肚子，但是正餐得吃我的，还要多吃点儿。”
    程茉意料之中地勾起唇角。
    何方韫不敢看她的脸色，嘴上却还在交代，“纪昊宸这次救了你，我们得感谢他，但是不管是钱还是人情，都由我来还。”
    “记住了吧？”
    几秒后仍旧没有回答，何方韫不禁抬头看向程茉，她眼底含笑，说不上是看笑话还是单纯地觉得他很傻。
    见她仍旧不说话，何方韫忍不住摇了摇她没受伤的右手，“行不行？说句话？”
    程茉挑了挑眉头，“你这是什么身份交代我？什么身份还人家人情？”

 第26章

    何方韫突然凑过去，在她唇角偷亲了一口，“你未来男人。”
    ——
    纪昊宸开车到附近的饭店买吃的，想着速战速决，毕竟病房里还有个情敌，对他来说趁热打铁拿下程茉的心最好不过了。
    打包好瘦肉粥和小笼包，纪昊宸正往回走，手机铃声响起，他接通，电话那头传来熟悉的女声，
    “怎么样？你的机会我可是给你创造好了，你答应我的事得说到做到吧？”
    是郝昭琳。
    纪昊宸每天下班都会从淮南路走，为什么昨天偏偏要经过距离较远的春望路？郝昭琳给他发了消息，说有事让他在春望路那边接应，还告诉他一定要来，否则会后悔的。
    结果，他在春望路看到了程茉出车祸！
    他以最快的速度把她救下，但伤害已经造成，纪昊宸珍惜这次机会，但更气愤郝昭琳没有经过他的允许和商量，就把程茉的生命拿出去随意做赌注！
    低沉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沧桑，纪昊宸压着怒气道，“你设计弄出车祸害程茉进医院，有没有想过万一她出了什么大事，你承担得起吗？”
    郝昭琳正在涂指甲油的手一顿，没好气地说道，“她不是没事儿吗？过个两周就又能活蹦乱跳的，是我帮你设计了这么好的英雄救美的机会，又让我爸拖住何方韫，你跟我吼什么吼？”
    纪昊宸觉得外面的阳光十分刺眼，找了个阴凉处站着，外面明明温度很高，但他的手却是凉的。
    “我们的合作到此为止。我不会拿程茉的性命开玩笑。”
    说完，纪昊宸直接挂断电话。
    郝昭琳看着被挂断的电话界面，气得直接把化妆台上的指甲油扫到地上。
    程茉，程茉，怎么一个两个的，都对你忠诚不二，连个头发丝儿都舍不得碰？
    郝昭琳没有犹豫多久，拿起手机拨通另一个号码，“帮我在程茉接下来的糕点展览上做点事，报酬不会少了你的。”
    ——
    纪昊宸回到病房，还没等进去，迎面便撞上何方韫和几个警察。
    何方韫看了他一眼，没有什么表态，只是对警察说道，“辛苦你们了，有什么消息请及时联系我。”
    警察应了声，“当然，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后续有需要程小姐配合的地方我们再过来。”
    送走警察，何方韫转头看向纪昊宸，“程茉刚刚喝了牛奶，现在应该不太想吃东西，我们聊聊？”
    楼梯间，两个身高一米八几的大男人面对面站着，眼底均是不屑和嫌弃。
    何方韫率先开口道，“谢谢你这次救了程茉，我们已经商量好，后续不管是钱还是生意上，你都可以来找我。”
    纪昊宸没忍住冷笑一声，“你们？你是程茉什么人？凭什么替她说话？”
    何方韫冷声道，“我是谁不重要，但很明显你只是过去。”
    纪昊宸眼神瞬间锋利。
    “对了，顺便告诉你一声，警察查到上次程茉的店被两个男人恶意破坏，是你母亲指使的。”
    纪昊宸突然脸色一变。何方韫走上前，凑到他耳边，说道，
    “程茉如果知道的话，你说她会不会觉得即使你救了她，她也不会感激了呢？”
    何方韫理了理衬衫，“我要是你，就不会出现在程茉面前。趁着还能让人对你有个好印象，就此打住。”
    第40章 落寞
    何方韫回到病房时，程茉正乖乖地坐在床上，眼神呆呆地注视着前方。
    许是听到他的脚步声，她转过头来，病号服平添了她的易碎感，眼底噙着水雾，更让人心疼了。
    何方韫走过去，不似往常坐在床边，而是靠在床头，轻柔地伸出手臂，避开她受伤的胳膊，把她捞在怀里。
    病房里一片安静，两人就这样依偎着依靠着，谁也没有说话。
    何方韫知道她心里的挣扎，所以他不去打扰不去插手，他知道她一定会处理好，感激和怨愤。
    程茉也不说话，而是默默地消化着这个事实。纪昊宸知道秦秋雨过来找她的麻烦，但他今天也及时救了她，所以，就这样吧，再见面只是熟悉的陌生人。
    不知过了多久，程茉动了动靠在他肩膀上的头，何方韫侧身低头俯视，说话的声音轻柔温暖地不得了，
    “休息好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程茉待了一会儿，觉得自己比之前好了许多，但还是恶心。闻言，她轻声道，
    “不想吃，觉得反胃。”
    何方韫皱眉，但程茉快一天没吃东西，他咨询过医生还是吃点东西得好，哄着道，“我买了鸡蛋肠粉，还有豆浆，你少吃点。嗯？”
    话音落，何方韫收回手臂，帮程茉整理好枕头，又在她的床上搭起了小桌板，把一堆吃的摆在上面。
    食物的香气确实勾起了些程茉的食欲。
    她是左手骨折，右手还能用，但何方韫不管，依旧抢着做喂饭的工作。何方韫逗她，“我还没喂过人吃饭呢，给我个机会！”
    程茉拗不过，张嘴咬下一口鸡蛋肠粉，滑滑嫩嫩的，还有芝麻香油的味道，很好吃。
    “周放在隔壁吗？我想去看看他。”程茉吃着饭，想起周放，“他醒了吗？这么多我也吃不下，一会儿给他送过去点。”
    何方韫递给她一片纸巾，说道，“他那边我半个小时看还没醒，我给他请了个护工，有事情护工会通知我们。”？
    程茉点点头，突然觉得嘴里的豆浆有点酸。
    何方韫看出她的低落，问道，“心疼他？”
    程茉没有遮掩，“周放没有亲人，他又不会说话，一个人生活，这么久我们一直工作，我都把他当成弟弟来看的。”
    何方韫放下手里的餐盒，摸了摸程茉的头，“会没事的，待会儿你觉得好点了，我带你去看看。”
    “对了，我的手机呢？”程茉吃的差不多，想起了正事。
    何方韫从旁边的茶几上拿起程茉的包，“手机，钱包，都在这里，没丢。”
    程茉不太在乎丢没丢这个问题，她依旧皱着眉头，叹了口气，
    “我和白总约好要谈中秋展览的事情的，我现在这个样子，估计是办不起来了。”
    何方韫不知道程茉最近又设计了新展会，她从来都不会满足于当下，而是一直进步，突破。
    何方韫握住她略微凉的手，说道，“展览的事情不用担心，我找人帮你处理。”
    “嗯？”程茉依旧眉头不展地看着他。
    何方韫伸手抚过她紧皱的眉头，“我让顾廷找专门的经理和白岩川那边对接，你最近就和周放好好休息。”
    “会不会太麻烦？”程茉眼睛一亮，却还是有些担心地问道。
    何方韫勾唇一笑，“你对我还不够了解。顾廷现在公司的第一大股东就是我，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闻言，程茉轻笑出声，“没想到我还遇到个有钱人？”
    何方韫掐了掐她柔嫩的脸蛋，语调宠溺，“现在知道也不晚。”
    ——
    纪昊辰一直没有回去。
    他无数次想要冲进病房，想要告诉程茉，他对秦秋雨的指使毫不知情，但说了又能怎样呢？
    能让程茉喜欢他吗？让她原谅他吗？他本想着凭借救命之恩再次靠近她，但到头来害了她的帮凶就是他，他又要怎么去面对不知情的程茉呢？明明只有她才是受到伤害最深的那个人…
    纪昊辰在医院停留到晚上，医生又去给程茉检查了一番，他咨询过医生，没有太大问题，需要好好休息。
    放下心，纪昊辰开车回到家里，进门，一个佣人正在打扫门口的鞋柜，纪昊辰没有换鞋，语气有些不耐烦，直接问道，
    “我妈人呢？在家吗？”
    佣人点点头，“在呢，刚吃完晚饭，应该在楼上卧室里。”
    纪昊辰上了楼，来到秦秋雨的房间，她住主卧，纪昊辰敲了敲门，来开门的确实徐欣荞。
    开门看见纪昊辰，徐欣荞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更多的是欣喜，没想到他真的回来了。
    “昊辰，你回来啦？”
    纪昊辰脸色冷峻，见到徐欣荞，脸色也并没有缓和。
    冲她点了点头，纪昊辰问道，“我妈呢？”
    徐欣荞侧身打开门，说道，“阿姨刚刚去卫生间了，你快进来吧！”
    纪昊辰走进去，秦秋雨也从卫生间出来。见纪昊辰回来，徐欣荞脸上的欢喜快要溢出来，秦秋雨愈发觉得自己的决定是正确的。
    秦秋雨拉着徐欣荞的手，边笑边说，“昊辰，你看看，你这一天都不在家，幸好，小徐还抽时间来陪我解解闷。”
    “我去散散步，你们年轻人聊啊。”
    秦秋雨要离开，纪昊辰却出声阻拦道，“妈，我有事跟你说。”
    他看向站在一旁的徐欣荞，目光略微抱歉，“不好意思，今天不太方便，你要是有事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徐欣荞见状有些尴尬，顿了两秒，只是微微一笑，“没关系，那我们改天约。”

 第27章

    “伯母，那我先回去了，谢谢您的款待。”
    徐欣荞走后，纪昊辰的脸色直接冷下来。秦秋雨皱眉看向他，
    “你这是干什么？我是给你创造机会，你就这么让小徐走了？”
    纪昊辰冷笑一声，“您是不是以为如今纪家是您做主了？背着我找联姻对象，和人密谋到程茉的店里闹事，您还要作到什么时候？”
    秦秋雨一顿，他知道了？
    纪昊辰怒气发泄出去，只剩下心灰意冷，“您今天晚上就离开，现在就出发去机场，我已经让人买好了票，您收拾东西吧。”
    说完，纪昊辰直接转身要离开。
    秦秋雨一急，她不想回去，她那个丈夫现在破了产没了钱，她连离婚都分不了多少钱！
    “昊辰，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为了一个女人这么对我？你现在是赶我走吗？”
    纪昊辰脚步一顿，语气平淡又无力，“是，因为您，我不会再有机会了。”
    秦秋雨明显噎了一下，却还是不死心地在纪昊宸心口上戳刀子，“我说什么来着，那个女人只会耽误你，她都不想理你，这回你死心了吧！”
    纪昊宸眼眶通红，面对着秦秋雨，他十几年来都没有哭过，但这次，眼泪，伴随着失望和挫败，真的落下来了。
    秦秋雨心底突然一疼，纪昊宸背对着她，再次警告，“别再回来，也别出现在程茉面前，我们就到这儿。”
    第41章 挑衅她
    周放是下午醒过来的。
    护工第一时间把情况告诉程茉和何方韫，程茉被抱到轮椅上，何方韫推着她坐在周放病床边。
    周放比她伤得还要严重些，脸上多了好几处擦伤，连手上也包着厚厚的绷带。程茉眼底突然红了，周放不能说话，现在连打字都不方便，见状，着急得挣扎着想要从病床上起来。
    奈何他刚要起来，肋骨就被扯得生疼，疼得他倒吸了口凉气。
    程茉一手打着石膏，另一只连忙安抚他，“别动别动，你身上有骨折，头也受伤了，待在床上好好休息。”
    周放眼底还带着担心，出车祸的一瞬间，他真的好害怕程茉出了什么事。他为什么不坐在副驾驶，这样程茉就不会受到太严重的撞击？
    许是相处的时间久了，程茉也能从他的表情里读懂什么，出声道，
    “别担心我，你的伤不比我的轻，最近就心无旁骛地好好养伤，你这属于工伤，我给你报销。”
    周放撇了撇嘴，他才不稀罕报销！
    何方韫坐在一旁，突然觉得杯子里的水喝着都有点酸，心里说不上是嫉妒还是羡慕程茉他们两人之间的默契。
    幸好，周放对她只是姐姐一般的心思。
    程茉还在交代，“店里我打算最近关门了，暂时通过网上平台出售之前联系工厂做的东西。”
    “展览那边何方韫帮我找人处理，你也不用担心，新品的事情就能咱们好起来再谈。知道了吧？”
    周放点了点头，心里闪过一丝心疼，还有叛逆。她就比他早醒了一个上午，这么多的事情都安排好了，都不让自己休息，还好意思说他？
    看望完周放，程茉交代好最近的事情，精神头也慢慢过去，觉得有些累了。何方韫起身推着她的轮椅，对床上的周放道，
    “有事就叫护工，我们都在隔壁，程茉一直没休息，我先带她回去睡觉了。”
    何方韫推着程茉重新回到病房，程茉身残志坚，被他抱到床上，想自己把压在身底下的被子拽出来，结果手一滑，用力太大，差点从另一边摔下去！
    何方韫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见程茉的脸一瞬间变红，他心头有些痒，“用不着现在就投怀送抱，过段时间你出院了，名正言顺地我抱你。”
    程茉被他的厚脸皮气到发笑，白了他一眼，“我怎么没有发现你还有这种属性呢？”
    何方韫还握着她的肩膀，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茉莉香，“什么属性？”
    “找抽的属性。”一边说着，程茉直接伸手弹了个脑瓜崩送给他。
    何方韫被弹得脑门疼，没忍住哼了一声，赖在程茉身边不起来，猛男撒娇，“你给我弄红了，印子一时半会儿下不去，我不管，你得对我负责了。”
    程茉冷静地看着他表演，不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应的何方韫抬起原本窝在程茉肩颈处的头，看向她，
    “你都不搭理我吗？太狠心了。”
    程茉一时失笑，“你是从头到脚换了个人吗？以前没见你这么会撒娇？”
    何方韫笑着道，“没听说过吗？男人只想在他喜欢的女人面前变成孩子。”
    程茉无语，单方面表示要睡觉。
    何方韫起身替她整理了衣服和床头柜，说道，“我一会儿去联系顾廷，找人代替你去交接展览的事情，晚上有什么想吃的吗？我帮你带回来。”
    “清淡点的就好，”程茉道，“对了，顺便买一份参鸡汤，我记得周放爱吃这个，给他补一补。”
    何方韫应了声好，心底吃味，这小子的地位怎么比他还高？
    ——
    郝昭琳挂断纪昊宸的电话气愤不已，原本就是纪昊宸拉着她一起把程茉、何方韫弄散伙儿，结果，还没等人家怎么样，自己先散伙儿了。
    打听了一圈儿，郝昭琳这才得知程茉在中心医院住院。
    打扮得十分妥帖，郝昭琳直接大步迈向医院，准备亲自出马给程茉一个下马威。
    她可是何方韫唯一交过的女朋友，唯一，是多少人羡慕的一个词，只有她曾经拥有过。
    程茉正在熟睡中，郝昭琳到了病房门口，敲了敲门就直接进来。
    她穿着几厘米高的高跟鞋，鞋跟和地面撞击的声音十分明显，程茉一下子就从睡梦中醒过来，心脏突突地跳。
    见她走进来，程茉皱了皱眉，眼底是毫不掩饰的意外。
    郝昭琳没有一点见外，直接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眼神里带着三分挑衅七分可怜地看向程茉。
    “程小姐，你好。”
    程茉皱了皱眉，没看见她现在正躺在病床上吗？她哪里好了？哪儿都不好！
    面上不动声色，程茉几乎一眼就能看出郝昭琳的性格，张扬肤浅，也不知道何方韫当年的眼光怎么会这样。
    郝昭琳没有等到她的回复，语气带了些冲劲儿，
    “我是专门来找你的，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何方韫唯一有过的女朋友，我爸是恒天集团的董事长，当然，我也是刚刚毕业不久，现在何方韫负责的医疗项目就是我在和他们团队对接。”
    程茉依旧没有说话，不过，她倒是捕获了一条新情报，原来何方韫还会和她一起工作？当不了情人还能当同事，两个人估计也没爱过。
    郝昭琳没了耐心，“你能不能有点反应？”
    程茉拄着没有受伤的胳膊稍微起身靠在床头，有些有气无力地说道，
    “郝女士，你也看到了，我是个病人，刚经历了车祸，你让我挺着这么虚弱的身体听你说话，还要一字一句的回复你，你是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都没有了吗？”
    郝昭琳被她的话噎到，眼神里挂上一丝恨意。
    不屑地哼了一声，郝昭琳道，“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离何方韫远点儿。你一个开甜品店的，能帮得上何方韫什么？好意思占着便宜傍着人家不放吗？”
    程茉原本就被吵醒，心气不顺，郝昭琳句句瞎说，句句都是在她的视线内扔炸药，程茉的火气被勾起来，声音也带着许久不见的冷意，
    “知道我最烦什么人吗？没有自知之明，还要硬凹身份、假装清高地给人上课。”
    “你是何方韫的什么人？你知道是他追我而不是我追他？你知道恒天集团每年给a市纳税排行前五，却没钱给你看看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第42章 因人而异
    “我说的就是你，知道什么叫前女友吗？重点不在女友上，而是在前这个字，语文没学好就回去重造，别连一个重点都抓不住。”
    程茉也是在商场摸爬滚打几年的人，一个嚣张跋扈的大小姐都不如一个挑剔的客户有挑战性，她这都没发挥三成功力。
    郝昭琳被程茉戳到痛处，作势就要上前给她点颜色瞧瞧，程茉面色冷静，波澜不惊，
    “你最好别对我做出什么伤害性的举动。这里是高级病房，你站的位置门口的监控可以拍得一清二楚，上市集团的大小姐为难一个车祸住院的女性，你觉得这个标题，网友会不会买账，然后把你网暴得出不了门？”
    郝昭琳举起的手顿在空中。她爸前两天还跟她说最近要低调行事，公司上市不久正需要正面形象，没想到程茉一个小小的甜品师竟然对生意场上的情况这么了解？她还真是小看她了。
    “好，我今天就是作出一些口头警告。如果你再继续缠着何方韫，我让你好看！”
    高跟鞋尖锐的声音刺得程茉耳朵疼，但不得不说，这姑娘战斗力看着爆表，实际上虚头巴脑，一点城府都没有。

 第28章

    高级病房装什么监控？病人隐私不管了？
    轻哼了一声，程茉自己都觉得好笑。她前两年没少在各种场合奔走，人家有能力有资本的都是越努力越低调，这个郝昭琳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没有了苍蝇在耳边乱飞，程茉也不会把她的话当作什么大事，不过，最近倒是需要注意点，小心为上。
    闭上眼睛，程茉开始胡思乱想。
    郝昭琳是怎么知道她出车祸还住在这里的？诚然，她这个身份打听到这些消息不难，但她昨天出车祸，今天郝昭琳就到医院来警告她，看起来郝昭琳应该是时刻盯着她的动向了...
    程茉皱着眉头深思，完全没注意病房的门被打开。
    一股陌生的白松香水味传来，程茉睁开眼睛，白岩川手里拎着两个袋子，正站在她的床边，似乎是要去...按呼叫铃？
    “醒了？”白岩川见程茉醒来，这才收回了手，“我看你刚才皱着眉，还以为你不舒服，要不要帮你叫医生过来？”
    程茉撑着手臂从躺着变成靠着，回道，“不用了，我没什么大事。您怎么来了？”
    白岩川把手里的袋子放在她床头，坐在对面的沙发上。看向程茉，她虽然面带笑意仍旧漂亮，但手臂和头都绑着绷带，像是极易破碎的娃娃，眼底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心疼，
    “我听助理说今天换了个人过来交接展览 的事情，还纳闷你怎么没有亲自过来，打听了一下才知道你住院了。”
    程茉带着歉意的笑了笑，“实在是对不住了，事情太突然我也没来得及跟你联系就直接让人过去交接，是我做得不周到。”
    白岩川今年已经四十二，经历了沧桑岁月却还是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
    他私心是很想和程茉多接触的，纵然有老牛吃嫩草的嫌疑，但谁让程茉真的很吸引他，无论是相貌还是性格、为人处世，都很对他的胃口。
    所以，当听说程茉出车祸住院，他下意识反应，脸色都变得惨白没有了血色，害的助理吓得要给他找救护车。
    听到程茉周到又不失礼数的回答，白岩川意料之中地笑了笑，
    “事发突然，你已经很快地缩短应对意外的时间了，你最近好好休息，展览都有专人负责，到时候具体情况我会亲自联系你。”
    程茉倒没有仔细琢磨白岩川所说的‘亲自’的意思，她确实很抱歉，只能尽量地让甲方爸爸包容了。
    白岩川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儿，陪着程茉聊了聊展览的进度，转眼快一个小时就过去了。这还是他第一次想在医院多待一会儿。
    站起身来，白岩川整理了下西装，对程茉说道，“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你好好修养，身体重要。”
    程茉笑着应声，“谢谢白总，我就不送您了。”
    白岩川指了指床头柜的袋子，说道，“一点补品，伤筋动骨一百天，女孩子多吃点补补。”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
    程茉没来得及道谢，伸手拿过床头柜的袋子，里面又是花胶又是燕窝，都是对女孩子很好的补品。
    唔，果然，有阅历的老男人心可真细啊~
    ——
    下午，何方韫陪着程茉做完检查回来，一进门就看见穆沐眼睛红肿地坐在沙发上抽泣，旁边的顾廷一副不知如何是好的样子给她一张一张地递纸巾。
    见程茉坐着轮椅回来，穆沐连忙上前询问，还上下其手地到处“乱摸”，“怎么就突然出车祸了啊？你感觉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何方韫伸手挡住穆沐，眼神不善且嫉妒地看向她。
    穆沐幽怨的眼神，说道，“你挡我干什么？这会儿就别嫉妒我了，我急着关心茉茉呢！”
    何方韫无语，“你该关心的关心，别到处乱摸，再摸坏了。”
    程茉哭笑不得，解释道，“我没事，轻微脑震荡，何方韫才找了个轮椅带我去做检查。”
    穆沐这才放心下来，“那就好那就好，”看了看程茉包着的胳膊，她又撇了撇嘴，“胳膊怎么样，骨折了？”
    “嗯，不过也不是很严重，休息一段时间就好。”
    “行了祖宗，”顾廷走过来，把穆沐往身后拉了拉，“这么一会儿人家一盒子纸巾都让你哭没了。”
    穆沐没忍住打了个嗝，顾廷扑哧一声笑出来，穆沐顿时瞬间脸就红了，“你笑，，笑什么，”
    “嗝，”
    “没见过打嗝，嗝，啊？”
    她说话断断续续，任谁听起来都是好笑滑稽的样子，程茉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何方韫趁着两人打闹，把程茉扶到床上，“早知道就不让他们过来看你，太吵。”
    程茉看了他一眼，眼含深意。
    何方韫顿了一下，问道，“怎么了？”
    程茉往抱枕上靠了靠，说道，“他们虽然吵，但至少我觉得开心，有些人的吵就不是了。”
    第43章 白岩川的心机
    何方韫皱眉，“什么意思？谁来打扰你了？”
    程茉挑了挑眉，不得不说，何方韫get到她意思的速度还是很快的。程茉没有再说话，何方韫却已经从她的神情中有了猜测，
    “郝昭琳过来了？”
    穆沐收回爆发的情绪，突然听见一个陌生的名字，不禁好奇，
    “郝昭琳？谁是郝昭琳啊？”
    顾廷见状，一把搂住她的肩膀往外走去，“哭了这么久都脱水了，走，我给你买点奶茶饮料什么的，补补水啊。”
    病房里又剩下相对而视的两个人，程茉默认即肯定，何方韫眉头处尽是烦躁。
    不久，程茉主动道，“我之前说过，每个人都有过去，我不会太过在意。”
    “但是何方韫，你的前女友来给我下马威，还对我语言攻击，我有我的底线，更不是那种会为了爱情委曲求全的人。”
    “归根结底是她的妄念，这个人是你前女友，你来解决。”
    程茉说完，对上何方韫带着歉意的眼神，心，突然被戳了一下。她是不是说得太过生硬了？
    正这么想着，何方韫却突然出声道，“对不起。”
    “是我没有处理好。我和她分手好几年，没想到她回国还会想要复合。”
    “我会处理好和她的事情，你能不能等等我？”
    他眼神里带着祈求，程茉当然理解，这也不能全算作他的错。她习惯了自我保护，这个世界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对你更好。
    当然，现在她需要适应调整了。
    “好，但是如果她做出什么触碰我底线的事情，我不会轻易放过她。”
    何方韫轻笑出声，“嗯，我也不会。”
    程茉哼了一声，男人，且看吧。
    ——
    白岩川从医院出来先是去了趟国际会议中心，开完会回来已经晚上十点，助理把他送回常住的公寓。
    换下西装，穿上便服，一点儿也看不出是四十岁的样子，加上他常年健身，身形挺拔又结实。
    白岩川回到书房，拿起和程茉拟好的合同和文件，他的桌面上还有一份关于程茉从小到大的资料。
    说起这个，白岩川倒不是突然好奇，而是他一直相信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即使是合作伙伴也要对对方深入了解才好。
    程茉是他三十五岁以来最感兴趣的女人。
    他虽然没有结婚，但身边女伴不断。兴许是这几年生意太忙了，年纪也不小，这方面的心思不像以前一样。
    但程茉给他的感觉就像让他重新回到二十多岁的样子。男人面对想要的女人时，那种心动和悸动的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了。
    吐出一口烟，白岩川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却同时也夹杂着一丝温柔。
    他原本只想保持合作关系，但人心就在一个贪字，他承认，自己还是败在程茉身上。谁说女人不能拿捏男人？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接受事实，去追追看呢？
    有谁规定不能大叔配萝莉吗？
    自己攻略想通之后，白岩川看了看这空旷的房间，唔，似乎是时候添个女主人了。
    ——
    程茉和周放在医院里修养调整，何方韫基本也不坐班，上完课就到医院里安营扎寨。
    项目已经启动，何方韫最近也不需要时时刻刻去盯着，反倒是郝昭琳的父亲私下里找过他几次，暗示要把这次投资作为公司重要事项开个庆功会，邀请何方韫过去。
    何方韫有空，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程茉说了一遍，说完，他把洗好的草莓送到她嘴边。
    程茉这两天伤口疼，打了止痛泵有药物反应，觉得反胃，她摇摇头，拒绝了，“我觉得恶心，不想吃了。”
    何方韫叹了口气，“是吃的让你恶心还是人让你恶心？”
    程茉无奈一笑，“我还没那么小心眼，人家邀请你去就去呗，又不是龙潭虎穴。”
    何方韫瞬间变脸，“我过去庆功宴，到时候肯定会碰见郝昭琳，你就不会阻止阻止我？”

 第29章

    程茉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能被勾走的男人就不是我的。”
    何方韫怒极反笑，“你还真是心大。”
    程茉暗道，不心大怎么办？今天来个女的，明天来个她爸，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欺负她这个没爸没妈的吗？
    叩叩叩。
    病房的门被敲响，何方韫起身开门，只见两个穿着警服的人正站在门口。
    一个警察见是老熟人，主动解释道，“何先生是吧？我们是上次来做笔录的民警，事件有了一些进展，我们想和程茉小姐解释一下。”
    何方韫说了句请进，侧身让两人进来。
    程茉躺在床上，见是警察，忍着难受的劲儿起来。何方韫给她拿了杯水让她往下压一压，又给她整理了下靠背，然后便坐在她旁边等着警察开口。
    两人对视一眼，一个女警员拿起记录本道，“程小姐，据我们了解，撞上你所坐车子的人在出事两天前曾获得一笔大额现金收款，不是转账，是我们在他家里搜到的。据我们了解，你和这位司机应该没有任何过节。”
    “肇事者交代他们的联系方式是通过网上qq，我们这里有两个账号，你可以辨认一下。”
    警员把记录本递给程茉，程茉看着上面的账号和还没有删除的消息，心里，突然有了想法。
    “警察同志，你们是查到账号的地址或者更具体的消息了吗？”
    警员道，“没错，账号的地址在北新园别墅区。”
    “北新园别墅？”何方韫握着程茉的手突然收紧，说道，“郝昭琳好像住在那边。”
    警员闻言，立刻记录着，说道，“如果你们有相关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们，北新园的住户量巨大，我们需要排除嫌疑。”
    何方韫没有犹豫，说道，“郝昭琳是我前女友，和我们应该有些不愉快，你们可以查一查。”
    程茉不由得看向何方韫。他反应得这么迅速，还直接把前女友送上嫌疑人名单了，这行动力倒是不错。
    “程小姐，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
    程茉冲他们微微一笑，“好，麻烦两位了。”
    警员走后，何方韫看向程茉，眼神里带着愧疚还有不安，“都是因为我，对不起。”
    第44章 再一再二
    程茉一时没有说话。
    如果真的是郝昭琳，那她出车祸的原因确实是因为何方韫，这点不可否认。但程茉也不得不承认，自己对何方韫是有私心的，不管谁先动心，最后都是在一起。
    只能说有些人心思不正，怎么看都怨不到善良的人身上。
    “我要是说不怪你，你会不会好受一点？”
    何方韫对上程茉调侃的视线，没有一点好受的感觉，反而更愧疚了。
    程茉不冷不淡地说，“首先我不是圣人，如果因为和一个异性走得近就被前女友报复的话，那我直接躲在家里不出门好了。”
    “再者，人心难料，谁能保证一辈子不活在算计里？睡在一起的夫妻要离婚还要算计财产分割呢，更何况郝昭琳对你还有心思。”
    “所以，放宽心，我不会圣母到原谅一个凶手，也不会狠心对其他人判死刑。”
    何方韫一时沉默。
    一切还没有定论，但依他对郝昭琳的了解，她是主谋大概率不会出错。只是他更心疼程茉，到底要经历多少是非才能把人情世故处理得这么清醒？曾经她是一个人，也是这样一点一点被算计、被伤害的吗？
    想到这里，何方韫的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房间里一片安静，程茉觉得自己说的已经很清楚了，也明确地表明不会怪何方韫，但何方韫一直没有出声，她原本躺着，这时侧头看过去，何方韫面色已经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两人视线相对，何方韫照旧露出温柔的笑，“明天就是展览开幕了，我和顾廷派过去的人联系，让他们那边弄了个直播，你可以在病房里看。”
    他自然地转移了话题，程茉闻言，果然提起了兴趣。
    “直播吗？那不是还需要联系负责直播的公司？”
    何方韫给她扒了个橙子，说道，“没错，白岩川公司原本就有负责直播的部门，这次也是他主动提出来的，顾廷派过去交接的人觉得可行，就顺势答应了。”
    程茉却有些困惑，“之前我和白总签合同的时候，他对这次的展览似乎不是特别看好，我觉得他是想试试水，没想到,,,”
    “没想到他会主动为你做嫁衣？”
    “嗯。”程茉低低应了一声。
    何方韫把剥好的橙子放在果盘里递给她，冷静地分析道，“中秋是特殊节日，客流量和噱头都很大，白岩川是生意人，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吃点吧，晚上还有药要输。”
    程茉用牙签扎了一块橙子，酸甜口，她觉得不错，立刻让何方韫给周放送一点过去。何方韫老不愿意，
    “这是给你买的。”
    “所以就是我的了，我有权处置。”程茉满足地眯着眼，理直气壮。
    何方韫无奈一笑，还真是砸到她手里了。
    ——
    次日，准备了很久的中秋糕点展览如期举行。模特、演员纷纷上场，演绎着传统节日的习俗和美好。
    一样的地点，这次，会场更大，来来往往的不仅有年轻人和小孩儿，还不乏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
    白岩川在楼上没有下去，程茉在医院，他下去也看不到人，还不如在楼上清净。
    拿着手里的策划案一边喝茶一边看着，办公室的门突然被敲响，助理推门进来，神色匆匆。
    “白总，有人在展品里下药。”
    白岩川闻言，眼皮一掀，瞬间变得锋利起来。
    沉声道，“怎么回事？”
    助理说，“现在糕点已经开始售卖，我们的人一直在后面帮忙打包，有个贪吃的员工吃了一个送来的样品，肚子疼得直冒冷汗，刚刚送去医院了。”
    “剩下的样品我赶紧让人收了回来，但是订单还在增长，我怕这样下去，消费者会不满。”
    白岩川神情严肃，眉头也蹙起来，下意识地用手指弹着椅背，试图想出两全其美的解决办法。
    “展览正常举行，去向买糕点的人发出消息，我们免费送货上门，除了免费，还要赠送其他赠品，尽量不要让他们察觉。”
    “如果有不同意的顾客，就把送上展柜的展品先打包处理了。”
    白岩川一边说着，一边拿出手机往外走，助理跟在他后面，脚下生风。
    “白总，有什么事吗？”程茉正在病房里看直播，展览的效果不错，线上观看的人数很多。这时接到白岩川的电话，她感到有些意外，今天开展，他应该很忙才是。
    事实上，白岩川确实很忙。电话那头传来男人熟悉又低沉的声音，
    “程茉，我刚收到消息，今天送来的糕点里被下了药，一个员工误食后现在被送到医院了。”
    程茉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白岩川继续道，“现在还不能确定药的成分是什么，事情太紧急，我先让人停止现售了，改成免费邮递和赠送礼品，等结果出来我们联系。”
    程茉的第一想法也是不能让糕点就这样送到客人手里，她平复了下心情，立刻回道，“好，就按您的决定来。糕点制作需要时间，我手里还有两家加工厂的联系方式，我现在就联系他们，马上制作。”
    程茉雷厉风行，白岩川闻言，下楼的脚步突然就变得不急了。无声地笑了笑，他出声安慰，
    “不用太担心，商业竞争，小程总前几年应该就见识过了。”
    小程总？程茉也无声地勾起唇角，好像还是之前代表纪氏和白岩川谈生意的时候，白岩川给她起的称呼。
    “好，辛苦您费心了。”
    白岩川走进电梯，温声道，“好好休息，身体养好了再回来战斗。”
    助理跟在白岩川后面，吃了个大惊，白总平时一副谁也别来惹我的样子，现在竟然也有铁汉柔情的一面了？
    正想着，耳边传来男人冷峻的声音，
    “派人去医院盯着，不能走漏一点风声，还有，现场多去布置点蛋糕和其他甜品，他们吃饱了，再把月饼带回去的欲望就没那么大，我们延迟送货的可能性才大。”
    “好，我这就去办。”
    助理连忙应声，果然，铁汉柔情也得分人。
    第45章 初显异常
    挂断电话，程茉瞬间变脸。何方韫今天上午有课，早上给她和周放带了早餐就去上班了。
    病房内只有程茉，安静的空间让人头脑清醒，程茉眉头紧锁，她从前在纪氏工作的时候虽然和人有些小冲突，但也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又狠又毒的手段，顶多是小打小闹。
    果然啊，人心，是最肮脏的。
    前前后后过滤了一遍，程茉从商业上的竞争对手排除到了和她有私人恩怨的剩下两个人，秦秋雨和郝昭琳。

 第30章

    不过，上次纪昊宸既然已经知道了秦秋雨的所作所为，按理来说她应该有所收敛。况且糕点展是商业上的活动，秦秋雨就算对她不满也顶多是搞搞小动作，她出国多年也没有事业，只有一个要破产的老公，根本没有资本挥霍。
    郝昭琳就不一样了。
    她父亲是集团董事，留学归来，家境殷实，找人做出这种事情毫不费力。
    静谧的房间里，程茉思来想去，还是觉得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不要太恶意揣测，人嘛，总要温柔一点善良一点。
    ——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白岩川一整天跑上跑下没有停歇，好在事情没有被扩大，误食糕点的人检查出来吃进去的是烈性泻药，需要住院调养。
    由于白岩川的急中生智，要当场买回糕点的消费者数量比之前少了一半还要多，工厂在加班加点，总之，一场展览办下来收益不错，反响也比预期的要好很多。
    晚上将近八点，白岩川把展览的最后一批糕点监督收拾完后，回到车上，扯了扯领带，按着眉心。折腾了一天，心累，身体上也累。
    助理方昀递给他保温杯，说道，“白总，忙了一天喝点水吧。”
    白岩川挥了挥手，沉声道，“去中心医院。”
    方昀一顿，去医院？是去看病人？不对啊，那个吃错东西的人白天不是看过了吗？
    方昀发动车子，行驶到医院地下车库突然想起来，程小姐好像也在中心医院吧？难道白总是过来看程小姐的？
    后座，白岩川小憩了一会儿，便拿出手机对准自己的脸。一天下来脸上稍微带了些疲态，手机往右移了一下，白岩川突然发现自己的眼角皱纹好像多了点儿，他突然想起之前朋友介绍的一家美容会馆。
    嗯，有空应该过去看看。
    事实证明，方昀的猜测是对的。方昀跟在白岩川后面眼看着他往住院部走，看来老板还真是挺“重视”程小姐的。
    程茉心情不好晚上没吃什么东西，何方韫给她买了一堆吃的，她就简单地吃了两口萝卜汤草草了事。
    何方韫帮她收拾东西，眼带担忧地问道，“怎么了？有心事？”
    程茉原本不想把展览的事情告诉他，毕竟这和何方韫无关，万一真的是郝昭琳做的，他又该无端责怪自己。
    “没什么，就是今天展览有点小插曲，不过已经解决了。”
    何方韫挑了挑眉，眼带怀疑，“这次展览对你来说这么重要，如果只是一点小插曲，你不会状态这么差。”
    程茉抿抿唇，还真的是很难瞒过他啊。
    正想说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何方韫走过去开门，门外，白岩川看见何方韫，眼底明显闪过一抹惊讶。
    何方韫同样有些诧异，却只能礼貌道，“你好，有事吗？”
    “我是白岩川，过来找程茉，有些展览上的事需要谈谈。”
    何方韫侧身让他进来，他记得上次见白岩川时他也是西装革履，但这次，似乎比之前看着年轻了点儿。
    “白总，您怎么过来了？”程茉以为已经通过电话，白岩川基本已经解决了事情。
    白岩川看见程茉惊讶的表情，脸上的疲惫都少了许多，没有正面回答，他反而问道，
    “你怎么样？胳膊还疼吗？”
    “好多了，没有前几天疼。”
    何方韫给白岩川倒了杯水，白岩川礼貌点头，眼神示意程茉。
    程茉了然，对何方韫道，“何方韫，你把这些吃的给周放送过去吧，有的我没碰。”
    何方韫当然知道她是在赶他走，要让他回避，周放的吃的和她的一样，还有什么好送的？
    面上强忍着不动声色，他还是摆出男主人的姿态，摸了摸程茉的头，说道，“谈一会儿就休息，你昨天还头疼，时间别太长了。”
    他带上门出去，白岩川收回视线，拿着水杯的手缓缓松开，“交男朋友了？”
    程茉被问得猝不及防，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还没正式确定，不过也差不多了。”
    听到前面那句，白岩川心底一喜，而后面那句，他明显脸色沉下来，奈何还要在程茉面前往回收。
    还没确定，那程茉就还是单身，他依旧有机会。
    一句话想了几遍，白岩川还是那个温文尔雅的成熟样子，“今天的事情明显是有人故意为之，我这边有一些怀疑的人选，现在正在排查，我过来一是看看你，二来还想从你这边入手，看看能不能有些收获。”
    程茉有些沉默，白岩川看得出来，她应该在有自己的想法。
    “程茉，现在任何一条信息对我们都有帮助，你应该分得清。”
    程茉勾起唇角一笑，“您这话好像之前过来做笔录的警察，说的一模一样。”
    白岩川也笑着来了句玩笑，“我年轻时确实也愿意扮警察。”
    “我这次车祸可能是郝昭琳指使的，”程茉看着白岩川说道，“她是恒生集团的大小姐，也是何方韫的前女友。”
    “不过，一切都不能太早下结论，这次虽然可能是冲着我来的，但没有证据，我不能直接肯定是郝昭琳。”
    白岩川心底嗤笑，看来何方韫的地位也不稳固。他不相信有了郝昭琳这一闹，程茉对何方韫就没有一丝芥蒂。
    “好，我知道了，之后的调查会考虑到这些。”
    程茉点点头，“好，先麻烦您了，我可能还需要一周才能出院，也帮不上什么忙。”
    白岩川眼底是掩饰的温柔，“这次展览效果不错，虽然没有预期的成功，但是也给我们赚够了名气，你的想法很好。”
    “少不了您的支持。”
    第46章 不二之选
    “两次展览攒下了一定的名气，如果你想继续扩大版图，我觉得我们合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白岩川要的就是程茉和他有斩不断的联系。他深谙人心，知道程茉当下最关心的就是她的事业，而他，是她的不二之选。
    程茉确实也有这方面的想法。她最近看了各种品牌的甜品店，各有各的招牌和主打，虽然一茉经过这两次展览攒下了些许名气，但如果没有品牌主打，没有流量加持，在众多的甜品店中很难出色。
    “白总，一茉在这方面确实存在很多欠缺，我们是从小店面经营开始，现在要扩大效应，一方面需要您的品牌，另一方面也需要更多人力。”
    白岩川点点头，“不错，我公司之前没有过这方面的业务，但餐饮行业我也算有些话语权。如果你能在我的旗下做品牌，我想效果也许会不错。”
    程茉眼前一亮。白岩川的餐饮连锁在a市乃至临近的几个城市都很有名，如果能成为他的专属供应商，那对一茉来说绝对是个好机会。
    无利不起早，程茉还是留了个心眼，“您觉得一茉真的有这个实力？”
    白岩川见她略带防备打量，丝毫没有被质疑的烦闷，侧敲旁击，“我当然是经过考量的，我是个商人，有前景有潜力的领域是我投资的首要选择。”
    “我们合作过两次，彼此都有了解，我当然也相信你的为人和能力。”
    程茉沉默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好，我愿意试一试。”
    白岩川心头暗喜，看来他押对了。
    “这件事不用着急，我需要和公司其他董事商量一下，到时候你需要来公司做一个介绍和前景规划，你在纪氏工作时这些都经历过，对你来说不是问题。”
    程茉谦虚道，“我已经很久没过白领生活了，还得多谢您给的机会。”
    白岩川挥挥手，“什么您不您的，我们以后长期合作，不用这么生分。”说着，他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今天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这次的事情我一定查清楚，我们随时联系。”
    “好。”程茉掀开被子，想要送送他。她这两天精神好了很多，头也没有之前疼了，很多时候都会下床走动走动。
    白岩川见她要起身下床，两步并作一步扶住她的肩膀按着她坐下，温声道，“不用送，我有时间就来看你，好好休息。”
    说话间，白岩川拍了拍程茉的头，顺滑柔软的手感让他难以放下，饶是如此，白岩川也不得不停下，不能吓到她了。
    “好了，我先走了。”
    前后不过几秒钟，白岩川离开病房，程茉却依旧保持着原来的姿势，脸上满是问号。
    白总刚刚是摸了她的头吗？他的眼神怎么怪怪的？是她从前从未曾见过的样子。
    何方韫从隔壁病房出来透气，正看见白岩川带上门离开。白岩川收到何方韫的注视，倒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地回以注视，礼貌性点点头便走向电梯。
    何方韫倒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进来病房，他见程茉已经坐起来，还以为她要去卫生间，“要去卫生间吗？我扶着你。”
    程茉摇摇头，“不是，刚才白总要回去，我想着送送他。”

 第31章

    “他和你说了展览的事？”
    “嗯，”程茉道，“白总说这次展览效果比预期好一些，想要发展长期合作。”
    闻言，原本在给程茉切水果的何方韫停下了动作，问道，“长期合作？白岩川的公司还要入驻甜品界？”
    程茉被他逗笑，“你一个大男人还喜欢吃甜食，人家要入驻甜品界怎么了？”
    何方韫只觉得有些不爽。他喜欢甜品是为了心情好，而且他更年轻，吃甜品也不会有损于他的形象。白岩川就不一样了，都一大把年纪了还要跨界搞甜品，不怕吃多了大肚子吗？
    当然，何方韫也只敢在心底腓腹，听程茉的语气她倒是很希望能合作，那他自然就不能和她对着来了。
    “白岩川这十年在酒店和投资界做得不错，但他要涉入一个新的领域，你要跟他合作，还是多考虑考虑。”
    程茉右手撑着下巴，面带思考地说道，“我当然知道，但是白岩川旗下有自己的餐饮品牌，如果我给一茉冠上这个名头，会对一茉的发展很有利。”
    “你也知道，现在的甜品太卷了。我们如果没有出色的卖点，很难走到前面。”
    何方韫把切好的橙子递给她，一边擦刀一边说道，“你就是太要强了，一茉从开店到现在已经回本了百分之七八十，这次也能大赚一笔，看着大学城的地理位置你们的生意不会差。”
    程茉笑眯眯道，“人都要向前看嘛，日子虽然普普通通，但我要生活在美之中。”
    “赚钱就是我的原动力。”
    何方韫轻轻勾起唇角，口吻有些宠溺道，“你要做就去做，我给你做后备力量就好。”
    程茉弯起眼睛，“谢谢何教授。”
    ——
    次日上午，警察再次来到医院。
    一周之内第二次见到，程茉已经感觉不到警察同志威严的肃重感，心态十分平和。
    “程小姐，根据肇事者提供的信息，已经确定您车祸的主谋就是郝昭琳。目前我们已经将她逮捕，鉴于您现在还不能出院，我们就先把情况通知您，您出院后需要再到警局一趟。”
    警察交代完事情很快离开，程茉倒是没有太多意外，她瞄了眼何方韫的脸色，又仇又怒。
    “这个结果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不是吗？她会受到应有的惩罚。”程茉安慰道。
    何方韫看了眼手表，还不到中午，有些事要尽快解决。
    “我中午给你和周放订了餐，我要去处理一些事情，你在医院好好休息，知道吗？”
    程茉皱眉，他肯定是要去找郝昭琳算账吧？
    何方韫看着她有些苦瓜脸的样子，轻轻捏了捏她的耳垂，哄道，“放心，我遵纪守法，只是有些事，一定要给一些教训才行。”
    第47章 原来，从前
    警局内，何方韫和郝昭琳相对而坐。
    郝昭琳昨天被带回警局，她给了那个人足够的封口费，却还是低估了人性，就这样被出卖掉。
    到底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没想到竟然也会有如此堕落的一天。
    一个晚上，郝昭琳已经面色疲惫憔悴，完全没有了往日活力有生机的娇艳模样。
    看着对面面色冷漠的男人，郝昭琳苦笑道，“你是来看我笑话的？”
    何方韫眉头紧皱着，一开口便直击人心，“我是来看你的笑话，然后回去告诉程茉，你到底有多狼狈。”
    郝昭琳头上的青筋都有些暴起，手紧紧地攥住，“你就这么喜欢她？”
    何方韫觉得匪夷所思，“我喜不喜欢她跟你有什么关系？我们早就已经结束了，当初谁也没对不起谁，一别两宽各自安好你不愿意，现在把自己作到警局，你还要把罪过怪到别人头上？”
    郝昭琳冷笑一声，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我为了你求我爸追加投资，在国外那几年每周去旁听你上的课就是想和你偶遇，你要回国，我都想好了把学业提前修完，结果呢？”
    郝昭琳崩溃大哭，声音变得颤抖不已，“结果，你一句不喜欢把我打发了。”
    她颤抖着肩膀，哑声问道，“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喜欢过我？”
    何方韫一直觉得，对于郝昭琳，自己问心无愧。
    他到了年纪需要一段感情，郝昭琳就是在这时出现了，所以他顺水推舟，两个人就这样在一起了。
    对他来说，这段关系可有可无，所以，当他要回国时，斩断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对他是不痛不痒的。
    但现在看来，是不是他太狠心、太绝情了？
    满心满眼付出的女孩，一心一意的付出，换回的，却是在希望过后绝望的分手。
    房间里，只有郝昭琳的啜泣声。
    何方韫沉默片刻，原本防备冷淡的面容变得如平常一般，他开口道，“或许从一开始，是我做错了。”
    郝昭琳抬起头，红肿的双眼带着迷茫，还有一丝小小的希望。
    “我的年纪不小，身边长辈也会催，对于你，我只能说，你只是出现的刚刚好。”
    刚刚好，但无关爱情。
    郝昭琳眼底聚集的泪水，这一刻，终于还是不可避免地落下。
    心，像撕扯一般疼。
    何方韫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坐在她对面，任由她发泄情绪。脸上的落寞和悔恨不言而喻。
    许久，郝昭琳终于平复了情绪。她双眼红肿，血丝密布，眼神中没有了往日的光彩，嘶哑的声音开口道，
    “现在你知道是我派人去害程茉了，我没什么可辩解的。”
    何方韫道，“我不是程茉，代表不了她的立场。至于你我之间，我很抱歉曾经做出过不成熟的举动。”
    郝昭琳轻笑一声，“果然，你还和以前一样。”
    她抬起头，目光流转，似乎回到从前，“做事圆润、周到，不论什么事情，都让人挑不出一点差错。”
    何方韫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他不再去看郝昭琳，留给她的只是一道背影。
    郝昭琳没有看他，只是再次闭上双眼，泪水，又一次滑下。
    程茉住院已经一周多，她家里的花花草草没人收拾，最近都是何方韫帮忙打理。
    何方韫从警局出来，给程茉打了通电话告诉她一声，而后向学校提交了卸任此次医疗设备负责人的申请，这才回到家里。
    何方韫开车从小区门口进入，刚刚通过停车杠，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的视野中。
    方凌屿站在车前，一手拿着手机似乎在打电话。
    何方韫不得不停下车子走下来，看见何方韫，方凌屿对电话那头说了句有事先挂了，便目光炯炯地看向他。
    “方叔，您怎么过来了？”何方韫问道。
    方凌屿脸上的笑容止不住，声音也带着些许喜悦，“方韫，我听说你和程茉都住这个小区，你带我去见见她。”
    何方韫皱眉，有些抱歉地语气，“方叔，茉茉出车祸，最近住在医院。”
    闻言，方凌屿的脸上立刻浮现起担忧的表情，十分着急地问道，“车祸？那她人怎么样？伤得严重不严重？”
    “左手臂骨折，还有些脑震荡，不过这两天已经好多了。”
    方凌屿深呼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一些。何方韫看着他对程茉十分关心的样子，有些疑惑，据他所知，从上次见面以来，他们似乎没有单独接触过，难道程茉和方叔有什么联系？
    “方叔，您找程茉干什么？”
    方凌屿看了看何方韫，叹了口气道，“我第一次见她，就觉得眼熟。实在是不放心，就去让人查了查她的身世经历，果然和我预期的一样，她是我姐姐的女儿。”
    何方韫眼底闪过一丝惊异，他安静听着，没有说话。
    “我姐姐年轻时去国外读书，当时和一个男人在国外谈了恋爱，家里都准备给他们办婚礼了，结果那个男人在国内出了意外，我姐姐怀着孕就快生了，我们都不想告诉她。”
    “但是她不知道从谁那里听到消息，一个人跑去找那个男人，我们得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何方韫问道，“那程茉？”
    方凌屿遗憾的语气，“程茉应该是我姐姐在去找人的时候生下的，当时医院通知我们，产妇大出血没有抢救过来，我们连忙赶到临市医院，人已经没了。”
    “等我母亲想着看看孩子在哪儿，孩子已经不见了。”
    何方韫蹙眉，声音也变得低沉沙哑，“有人偷走了孩子？”
    方凌屿点头，“我们第一反应就是去查监控，但监控恰好有死角，我们报了警，也一直没得到消息。”
    两人皆是沉默。
    许久，何方韫才说道，“总之，现在能找到程茉，也是一种幸运了。”
    “是啊，”方凌屿应声道，回过神来，又问了问程茉的情况，“程茉现在没什么问题吧？我本来是想今天过来告诉她的，这孩子从小在孤儿院长大，也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第32章

    何方韫思考片刻，回道，“方叔，既然你已经确定了，那就告诉她吧。程茉身边一直没什么亲近的人，也就一两个好朋友能说说话，现在多了亲人，对她来说也是好事。”
    “但是，”
    方凌屿见他转折，不由得挑眉看向他，“怎么？”
    何方韫叹了口气，“方叔，程茉她性子独立，如果她对你们不太亲近，希望你们体谅她，别让她受委屈。”
    方凌屿眉眼舒展，笑着道，“放心，我们宠她还来不及。”
    第48章 不相信
    何方韫带方凌屿一同去了医院。
    程茉之前答应了白岩川的合作，自然要马上做起工作来。病房里，她的一只手不能动，就只能靠右手一边勾勾画画，一边做着笔记。
    周放最近几天身体也好了许多，但是暂时不能走动太多，所以程茉把轮椅借给他，于是就有了周放坐在一旁听程茉讲合作的事情。
    “这些就是我们前期要准备的事项啦，重点就是创新，一方面是种类，另外就是品质和口味。”程茉拿着笔敲了敲桌板，“市面上甜品的创新速度很快，但是要说有多好吃，只能是少数。所以，我们得用味道取胜。”
    周放也是一只手骨折，这下打字都变得费力起来。只能用手指戳着一个一个来。
    好在程茉很有耐心，周放道，“我的经验相对还是少了点，之前在家里就和我妈学了一些，和你工作之后很多都是现学的。”
    周放脸上露出一丝不自信，又像是纠结，不能胜任。
    程茉笑着道，“但是你的甜品确实做得很好。我给你提供一个思路，配比完全是你自己去找，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现在这样，我觉得你很有天赋。”
    “当然，我们还是要进步的。”
    程茉琢磨着，“你说，我们要不要参加个培训？专业一点的？”
    周放脸上染了一丝红，不明显，但很热。
    他打字道，“培训需要学习周期，我怕耽误了进度。而且，我们出院之后需要正常做生意的。”
    “这倒也是。”程茉应声，“不过，如果我们要进入白岩川的品牌下，到时候会有很多甜品师批量生产，我们只要提供配方就足够了。”
    “所以，现在的任务就是创新配方给白岩川，我们自己的经营就如常去做。”
    两人正说着，病房门被敲响，程茉说了声请进，只见两个身形同样高大的男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程茉见何方韫回来，只是略微有些诧异，这人不是说回去收拾一下，怎么这么快？然而，看到他身后的方凌屿，眼底更是显露出一股惊讶。
    何方韫开口解释道，“方叔听说你住院，过来看看你。”
    程茉对上方凌屿的目光，他的眼神十分炽热，又很温暖、慈祥，像是看待自己的女儿一般。程茉勾起礼貌的微笑，率先说道，
    “方董事长，辛苦您还过来一趟，我没什么大事，休息两周就好了。”
    方凌屿身高七尺的大丈夫，闻言，竟觉得眼眶湿润。
    眼前这个孩子，正是和他血脉相连的孩子，二十几年的时间颠沛流离，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才能走到今天，成为这样优秀的人。方凌屿一时哽咽，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只是不停地点头，像是在说，他知道了。
    程茉见状，眼底满是无助，只得看向何方韫。
    何方韫见周放也在病房里，但程茉和周放早已像姐弟一般，有些事情也不是不能说。
    何方韫拍了拍方凌屿的肩膀，示意他坐下说，方凌屿回过神来，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满眼欣喜地看向程茉。
    “程茉，方叔他是你的亲舅舅。”
    程茉看向何方韫，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像是怔住了一般。半晌，她才找回声音，有些不确定地询问，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连自己的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出生都不知道，怎么会和方董事长有亲缘关系？”
    方凌屿顿时激动起来，“茉茉啊，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姐姐当年怀孕要生产时出了事故，你在医院出生，等我们找到时，你母亲因为大出血没能活下来，你也被人抱走了。”
    “这么多年，我们一家人一直在找你。”
    程茉见他眼睛瞬间变得通红，她对方凌屿唯一的印象就是气势凌人、庄重严肃，但此时此刻，他面对着她，实在是慈祥极了。
    她呆呆地定住，似是没有缓过神来，方凌屿对上她仍旧疑惑的眼神，从衣服的口袋里拿出手机，找到相册递给程茉看，
    “你看，这是我姐姐和姐夫年轻时候的样子。”
    程茉凑过去，周放和何方韫一坐一站树立在旁边，虽然十分好奇，但还是把这种时刻尽可能地留给他们。
    程茉看到屏幕上紧紧相拥面对着镜头微笑的一男一女，一个倾国倾城，一个玉树临风，眉眼之间的确和她很像，尤其是那个男人，他唇角勾起的弧度和自己都一模一样。
    “茉茉，我姐姐，也就是你的妈妈，以前是个动画设计师，在日本留学时遇到你的父亲。你父亲是个检察官，会四国语言，我们一家都很满意这段姻缘。”
    程茉看着和自己相似面容的夫妻两人，心底有些触动，但她并不想说谎，即使是血脉相连，这段岁月已经跨过了二十几年，她那些如同湖面波纹般的小小心动远谈不上是对亲情的渴望和归属。
    冷静了片刻，程茉还是找回自己的声音，如常道，“方董，您的姐姐和姐夫确实面容上和我有相似，但世间相似的人这么多，我们还是不要太早下结论。”
    方凌屿没想到程茉如此理性，他查过的事情且确认了不下三遍，不可能出错。但程茉显然并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渴望亲情，她不相信，还是不愿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收回手机，方凌屿整理好原本激动的情绪，“这样，我家里还保留着你妈妈，额，我姐姐的dna样本，你把头发给我几根，我去做dna鉴定。”
    程茉没有反对，利落地摘下几根头发递给他。
    “茉茉，这件事基本上就是确定的。我今天也是贸然过来，可能你一时接受不了。”方凌屿站起身来，“结果出了我再过来找你，好好休息。”
    程茉还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客气又礼貌，“麻烦您了，慢走。”
    病房里重新回归安静，周放想要回去，何方韫叫了护工过来，等到他再次回到病房，程茉已经又重新拿起本子开始勾勾画画。
    她感受到他的视线，问道，“你有事情要问我？”
    何方韫心想，我可有太多要问了。只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罢了。
    第49章 醉酒的回忆
    程茉见他欲言又止，放下手中的本子，倒扣在床头柜上。
    她靠在床头，看向何方韫，问道，“你觉得我刚刚表现得太不近人情了？”
    何方韫走到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伸手握住她的，她的手总是冰凉，他总是想传递些温暖给她。
    “你想怎么对待他们，是你的事情。”何方韫望向她依旧有些苍白的面孔，薄唇轻启，
    “我不会干涉。”
    程茉心底偷偷哼了一声，她看他刚刚的面色可不像是能接受她态度的样子呢！
    “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突然有人告诉我还有亲人在，你觉得我应该喜极而泣的感谢上天垂爱吗？”
    她声音如常，但何方韫仍旧听出了几分落寞和失望。下一秒，他重重地握住她的手。
    程茉感知到他手上的力度，勾起唇角笑了笑，“这就好像你的童年里没有父母的关心和爱，等到有一天你成年了、长大了，他们却回头对你好，大人一样地教你大道理、事无巨细地安排各种小事。”
    “这不会让我感动，感动的只有他们自己。”
    “我曾经需要的时候他们不在，等我长大了，就再也不需要了。”
    程茉说着，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她生命的前十几年都是在孤儿院度过。那里的孩子有好有坏，有人善良到在她生病时给她多分出一份饭菜，也有人在她例假时往她的床铺上泼凉水。
    那个时候，她也曾想过如果有一天能有家人给她温暖。但时间长了，那种渴望也慢慢淡了。
    人，独身而来，独身而去。这世间没有什么是长久能陪伴在身边的，留下的轨迹只是回忆和经历，不负自己就好，她无暇顾及其他了。
    何方韫抬起手轻轻抚摸她的秀发，像是爱抚一只受伤的小兽，这一刻，有心疼，有无奈，还有遗憾。
    “方叔今天来找我，我看得出来他很高兴能找回你这个外甥女。方家在a市家大业大，子女也不少，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一切都由你自己决定，我都支持。”
    程茉轻笑一声，抬头对上他仍旧温和的视线，叹了口气，“再说吧，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何方韫摸了摸她的脸颊，笑着道，“好，都听你的。”

 第33章

    程茉放松地呼出一口气，往床头靠过去，何方韫一侧身，她就靠进了他的怀里。
    程茉哪里不知道他的小心机，有个人肉靠垫儿感觉也不错，就由着他去了。
    “医生说这个月末你和周放就能出院，不过要定期检查。”何方韫圈着她纤细的腰肢，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她头发的香味，忍不住轻轻地吻了吻。
    “出院之后还有好多事情要办，这次展览有人故意在食物里下药，白岩川那边还在查。”
    何方韫闻言，不禁眉头一皱，“这件事不是冲着你，就是冲着他。”
    程茉应声，“是啊，也不知道结果怎么样，还在调查。”
    “那你之后是打算和他合作了？”
    程茉点点头，“白岩川旗下的餐饮品牌很有名声，他其实不缺像我们经营的甜品系列，不过甜品不像菜系，能创意的地方太多了，加上这两次展览的效果都不错，如果能合作，应该是双赢。”
    何方韫没有出声，却在心里开始算计。
    白岩川旗下的餐饮品牌已经成立了十几年，主打的就是酒店经营和宴会承办。这些领域对甜品的需求程度说多也不多，说少也不少，怎么就偏偏看中了程茉？就因为这两次展览？
    怕是有人存了什么不干净的心思。他记得白岩川二十几岁的时候也是个浪荡公子哥，阅女无数，只是这几年才洁身自好起来。
    思及此，何方韫眼底闪过一丝计较。
    白岩川这几天一边忙着调查展览的事情，一边还要应酬工作。晚上从饭局上出来，一身酒气地坐在车里。
    夏天闷热，又喝了好些酒，白岩川扯了扯领带，又解开衬衫的扣子，闭上眼睛靠在车座里。
    助理方昀替他关好车门，绕到驾驶席准备开车。
    “白总，您是回别墅还是公司附近的公寓？”
    白岩川在市中心住所不少，因此方昀每次送他回去都要先问问。
    白岩川胸口发闷，酒精上头，他突然想起从前，也是在一个酒局上，他遇到了程茉。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她。很青涩，但很稳重，冷静，是那种清冷的美。
    那顿饭局上他和程茉代表的纪氏、还有另外几家公司一同竞争一个项目，饭局上多是男人，但程茉丝毫不漏怯，跟在纪昊宸身边，挡酒、应酬，周到得不得了。
    饭局上他喝了不少，出去透气的时候，遇到她同样靠在一处阳台吹风。
    程茉闻声回头，看见白岩川，礼貌地打了声招呼。
    白岩川虽然在商场征战多年，但酒量一直中等偏下，正是难受反胃的时候，程茉递给他几颗葡萄还有一杯蜂蜜水。
    “白总不舒服的话，试试吃点葡萄，我觉得效果还挺好的。”
    她说完便点点头，示意她要回去。
    白岩川原本不是喜欢吃水果的，但鬼使神差地，他真的尝了尝葡萄，又喝了些蜂蜜水。
    也许这世上没有什么良药，沁人心脾的不过是人早已埋藏下的感情，一旦露出苗头，便再也不能抑制。
    方昀等了半天，仍旧没有回应。他回头看了看白岩川，提醒道，“白总，您要回哪儿？”
    白岩川俊美的面孔藏在略微昏暗的车厢内，开口道，“去中心医院附近的公寓。”
    方昀一边应声，一边启动车子。
    楼宇渐渐向后褪去，白岩川上来一股难受的劲儿，不禁皱了皱眉头，吩咐道，
    “让公寓的管家准备点儿葡萄和蜂蜜。”
    “好，我这就打电话。”
    方昀安排好白岩川的要求，没忍住往后视镜看了看，他记得白总平时最讨厌吃甜腻的，以前去东北谈生意，对方在特有名的菜馆请客，上来第一道就是锅包肉。
    他们几个跟着的助理都觉得好吃得不得了，结果白总一口都没动。
    车子慢慢驶向目的地，恰好经过中心医院门口。
    方昀差点儿一拍脑门儿！
    啧啧，中心医院呐，肯定和程茉小姐有关！
    第50章 狼狈
    晚上快九点，程茉又一次“赶”何方韫回家。
    何方韫不想离开，拉着她的手撒娇道，“我就在这儿将就一下，都这么晚了，你还赶我走？”
    被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拉着撒娇，程茉...还真是第一回 。
    “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吗？前段时间我和周放情况不好都是你每天来回跑，现在我都能下床走动了，你也该正常工作啦。”
    何方韫坐着不动，只是眼神一刻也不离开，就这么看着她，勾引。
    程茉原本是打算敌不动我不动，但对面这厮定力也真不是一般地好，五分钟过去，十分钟过去，他就这么用眼神勾勒她的面孔。
    眉毛，眼睛，鼻子，每一个都长在他的审美上。
    程茉叹了口气，无奈道，“说吧，什么条件？”
    何方韫闻言，眼睛瞬间一亮，立马凑到她面前，轻悄悄的声音却带了一丝诱惑，“亲我。”
    程茉没有犹豫，冲着他侧脸亲了一下。
    何方韫皱眉，“不是这儿。”
    程茉眉头轻挑，“哦，那是哪儿？”
    “你猜猜吧。”他的声音染上了几分磁性，让人听了骨头酥酥的。
    程茉对上他“大狼狗般求抱抱”的眼神，心底突然悸动了一下，一丝粉红爬上脸颊，何方韫正对着她，眼看着她像一只粉红粉红的小猫咪收起了软乎乎的小肉垫，可爱又魅惑。
    终是没忍住，他一手搂住她的后脑，双唇碰上的瞬间，何方韫不太熟练地撬开她的，陌生又酥麻的感觉贯穿程茉的全身，呼吸相闻，鼻间的气息都变得稀薄起来。
    何方韫睁着眼睛，视线里，她眼波莹莹，动情的样子让他忍不住回吻。
    程茉起初不太适应，但他搂得越来越紧，身上逐渐被另一个的体温包围，淡淡的剃须水味道，很清新，也很成熟，就像何方韫一样。
    他的吻没什么章法，只是由啄渐渐变成深吻，勾引一直没有停下。
    不知过了多久，程茉觉得胸间的空气已经几乎耗尽，她伸手推了推意犹未尽的某人。何方韫睁开眼，黑眸里满是尚未褪去的情欲，带着些许红血丝的眼底更加魅惑。
    “早点回去吧。”程茉看了一眼便侧过头，这个男人太过犯规，她也怕把持不住。
    何方韫身上本就很热，吻了一通便更觉得热。这倒是可以忍耐，奈何某些零部件不是他有心就能控制的。
    怕吓着程茉，何方韫伸手把床头柜上的风衣外套拽过来穿上。幸好今天穿的是长款，不然..咳咳，可就尴尬了。
    “我走了，明天上午有课不能过来，早餐我都订好了。”何方韫嘱咐道。
    程茉伸手拨了拨头发，轻轻地嗯了一声，略微害羞的样子。
    何方韫关上门，低头看了看下面，狼狈到不行。想了想，他转弯去了卫生间。
    二十几分钟后，何方韫从卫生间出来，下楼，开车回到家中。
    整理了一会儿明天要上课的资料，已经快到十一点，何方韫收拾东西，之前项目策划的计划书被压到底下，这会儿倒是找出来了。
    何方韫三下五除二地把东西整理好放在包里，而那份文件被扔进文件粉碎机了，几分钟的时间，变成了一堆废纸。
    ——
    翌日清晨，白岩川醒来，他在家里习惯穿睡袍，这会儿带子散开，袒露出完美的好身材。
    虽然已经四十岁步入中年，但白岩川对自己向来要求严格，健身锻炼每周都有，颜值身材都比同龄人好了不少，带着满是荷尔蒙的成熟男人魅力。
    昨晚回来喝了蜂蜜水，吃了葡萄，这会儿虽然头还是有些疼，但也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
    白岩川心情不错，起床洗漱完便直奔衣柜。
    他的衣柜一码儿全是西装衬衫，看着一排黑色、灰色、深蓝色的西装，白岩川思考了一个近十年都没有想过的问题，这是不是太显老了？
    不怪他这样想，程茉才多大？也就二十四五岁，他呢，毫不夸张的说，再多几岁都能做她爸了。
    饶是如此，白岩川却丝毫没有被人调侃年龄的压力，也并不想放弃对程茉的追求。
    他没有其他亲人，独来独去，倾尽一生只想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如果尝试过没有得到，他也不能强人所难，只是会遗憾罢了。
    但这种遗憾起码是被回应过的。
    那些来不及说出口便成为永远的遗憾，他不会让自己有机会留下。
    他向来活得自由，人这辈子就活一次，如果不能如愿随心，还有什么意义？
    十几分钟后，白岩川身着墨绿色衬衫和黑色西裤下楼。
    阿姨已经准备好早餐放在厨房，方昀也已经过来开始汇报行程。
    “坐吧，一起吃点儿。”
    方昀道了谢，坐在白岩川对面。
    白岩川对待身边的助理、员工一直很亲和，这也是他的公司向来风评很好的原因之一。方昀从十年前跟着他干，从最初的胆战心惊到现在的游刃有余，和白岩川一个餐桌吃饭已经成了日常。

 第34章

    “您今天有例行的股东会，大概在上午十点钟结束，下午需要去临市，上个月投资的电影举办放映礼，晚上没有行程。”
    白岩川喝了口咖啡，闻言蹙了蹙眉，问道，“哪部电影？”
    方昀道，“是陆泽明陆先生公司的一部电影，咱们公司投资的。”
    白岩川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吃完早餐出门，白岩川叫阿姨打包了一些糕点和粥，先去了趟医院。
    往常几次过来，白岩川心情都很平和，但今天不知怎得，就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就要见到心尖上的人，十分激动。
    门里传来请进的声音，白岩川推门进去，程茉正坐在床上一手拿着饭团吃早餐。
    见来人是白岩川，程茉眼底闪过一丝惊讶，“白总，您怎么来了？”
    白岩川熟练地走到床边，放下手中的袋子，正对着程茉，笑着道，“有行程在这边，想着你在医院，正好带了些早餐过来。”
    第51章 不一样
    说话间，他取出袋子里用保温盒装着的糕点和粥，递给程茉。
    程茉有些受宠若惊，连忙接过，“谢谢白总，医院其实也有早餐，不用这么麻烦。”
    白岩川把勺子递给她，瞥了眼她手中的饭团，声音如常地说道，“女孩子早上吃点好的，我看你住院这段时间又瘦了些，多吃点儿。”
    程茉觉得男人的眼睛是不是都有缩小功能，这话前两天何方韫也跟她说过。但她也就瘦了两三斤，这么神奇，竟然能看出来？
    有些心虚的笑了笑，程茉道，“好，谢谢白总。”
    白岩川看着她拿起勺子喝了口粥，心里顿时开心了起来，走到沙发处坐下，他解开西装扣子，两手交叉，眼神猎物般占有似地看着她，
    “味道怎么样？”
    程茉点点头，夸赞道，“很好喝，这里面加了桂花蜜吗？很香。”
    白岩川笑了笑，“你嘴巴还挺灵，家里的阿姨自己做的，我也觉得不错。”
    自己做的？程茉手一顿，白总这是从家里给她带的早餐，还亲自送过来？
    心里多了几分思量，程茉面上仍是礼貌客气的微笑。
    病房里，程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一个劲儿地往嘴里塞粥。白岩川坐在沙发处，看着她一勺一勺毫无感情地喝粥，心底觉得好笑，她不知道这样的举止更可爱吗？
    坐了一会儿，白岩川手机响，往常这个时间已经快开早会了，现在他还坐在这里看人家小姑娘喝粥。
    “白总，您有事就先去忙吧，”程茉低头看了看餐具和保温盒，说道，“这个我洗好之后还给您。”
    白岩川正愁没什么来往的好理由，程茉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嗯，那我先去上班了，你多吃点儿。”往外走了两步，白岩川突然回头，程茉一怔，正对上他欲言又止的视线。
    “那个，”白岩川摸了摸鼻尖儿，做不擅长的事还真是不太自在，“保温盒是我家阿姨的，你记得一定还给我。”
    程茉机械地点头。
    白岩川走后，程茉不自觉地低头看了看这套保温盒，嗯，白总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连保姆阿姨的餐盒都要拿回去。
    程茉顿时觉得仪式感爆棚，小心翼翼地把最后两口粥喝掉，神圣地盖上盖子，然后放到床头柜的中心位置，防止碰掉了。
    ——
    白岩川上午开完会，中午就启程直接去了临市。
    陆泽明和他年纪相仿，但早就已经成家，还有个可爱的女儿，白岩川倒是不太和小孩子亲近，但还是带了些礼物给孩子。
    陆清倾今天才四岁，小小的一个和团子似的，一步一步地向白岩川迈过来，脸上还带着天使般童真的笑容，可爱极了。
    “宝贝儿，来，爸爸抱。”陆泽明不舍得闺女走这两步道儿，半路直接拦截，一手抱起闺女。
    妻子池清珑给了他一个白眼，“这才几步道儿，你还不让她走，我看你闺女这双腿明天再不用就退化了。”
    “啧，”陆泽明佯怒，“小声点儿，你伤害到闺女幼小的心灵了。”
    池清珑不好意思地冲白岩川笑了笑，“不好意思啊，让你见笑了。”
    白岩川礼貌回应，“不会，老陆也是爱女心切，能理解。”
    陆泽明拿起一瓣橘子递给他的宝贝闺女，看向白岩川道，“羡慕不？赶紧结婚，也生个孩子，真的，有个女儿人生都会不一样。”
    陆泽明眼睛里满是宠溺，白岩川只觉得没眼看，不着痕迹地喝了口茶，“顺其自然吧。”
    “你这都顺其自然多少年了？我在这边可是好几年没听说你的八卦消息了，怎么，心里有人？”
    池清珑站起身从陆泽明怀里抱走孩子，男人间的私人话题有些不是她不能听，而是她不想听，“你们聊，我带清倾去楼上玩儿。”
    陆泽明看着母女两人上楼的背影，这才慢慢收回视线，转头看向白岩川，立马换上八卦的表情，
    “说说，是不是有情况了？”
    白岩川瞥了他一眼，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陆泽明上来了好奇劲儿，连连追问，“我记得你以前带女伴出来可从来不遮遮掩掩的，这回是动真格了？”
    白岩川点了根烟，视线里明明没有什么，但突然就想起了早上程茉那副大快朵颐的干饭模样，唇角勾起淡淡的笑。
    “啧啧，不得了不得了，”陆泽明吐槽道，“你看你这副含春带笑的样子，都四十的人了，才迎来人生的第二春。”
    “有时候想想，时间过得还真快，”白岩川轻笑一声，“我也没想到自己还能像个毛头小子似的。”
    陆泽明听出他语气中的些许落寞，问道，“怎么？你看中的姑娘比你小很多？”
    “嗯，才二十四五。”
    陆泽明一惊，“啊？那你这是老牛吃嫩草啊！”
    “是又怎样？”白岩川挑眉看向他，“我未婚她未嫁，年龄是最不靠谱的标准。”
    陆泽明被噎了一下，调整调整心态，语气如常道，“这倒也是，这年头小奶狗能傍上富婆，不道德的小姑娘专门给老头当小三儿，你这种情况合情合理合法。”
    白岩川没应声，仍旧是那副心思深沉的样子。陆泽明和他做了好些年朋友，当然了解对方，这是还有事。
    “怎么着？这姑娘没答应你？”
    白岩川自嘲道，\\\"我还没和她说。\\\"
    “那你抓紧行动啊，时不我待。我跟你说，我追老婆那会儿，她青梅竹马天天在身边晃悠，要不是我下手稳准狠，那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陆泽明一回想那段辛酸又美妙的岁月，就心里直痒痒。
    白岩川不是不懂，只是程茉之前已经跟他透露过，她和何方韫要在一起了。哪怕是“要”，而不是已经，他不能做破坏别人感情的事情，但让他坐以待毙更是难上加难。
    所以他开始在程茉面前刷存在感，如果有一天她和何方韫分手，那么他就是她的第一人选。
    如果不能，也没有别的遗憾了。
    第52章 出差带回来的
    陆泽明心情不错，好心地给白岩川提供了不少追妻秘诀。
    白岩川无奈又懊悔，怎么就一时放纵告诉他这个大嘴巴了？整理了下西装，白岩川起身往外走，
    “行了，待会儿还得去发布会，我先走了。”
    陆泽明也站起来，应声道，“走吧，我也去。”可休想摆脱他！
    白岩川扶额，他怎么忘了这货是这部电影的幕后老板呢？
    两人一同乘车到电影发布会举办的酒店，到达现场已经快晚上，发布会还算盛大，来来往往的不仅是有娱乐圈的各路明星，更多的还是一些品牌商和投资方。
    白岩川原本只想走个过场，不想偏偏一堆大大小小的明星往他身边凑，还有几个商业上的伙伴直接暗示他要不要，毕竟“事”成了，之后的合作就好商量。
    白岩川年轻时候不排斥这种场合，甚至有点喜欢，男人嘛，都要衣冠名利美女傍身才算得上成功，他也不吝拒绝。
    但现在看着眼前的乌烟瘴气，他只觉得心烦。
    随意找了个借口推脱后，白岩川叫上方昀，连夜往回赶。可怜方昀困得哈欠连天，还要临时安排司机和车辆回去。
    车子经过一家连锁甜品店，白岩川敲了敲司机的座椅示意停下。白岩川径自下了车，已经是晚上九点多，店里剩余的甜品已经为数不多，但是白岩川突然就很想带回去点吃的给程茉。
    甜品，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白岩川大手一挥直接叫店员把能打包的都打包，还要了一些冰袋防止甜品坏掉。
    方昀在店外等着，五分钟后，手里拿着好几大包的包装袋往后备箱送。果然能被老板放在心上的只有程小姐。
    程茉的病房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敲响，穆沐昨天晚上过来陪她，两人聊着聊着就都困了，时间太晚，正好病房里还有一张陪护床，穆沐最近和家里有些矛盾也懒得回去，所以就在医院住下了。

 第35章

    早上不到7点半，程茉刚醒来不久，房门就被敲响。
    穆沐还四仰八叉地横在床上熟睡，她只能下床开门，尽量不让人进来。
    房门直接打开，方昀看到程茉披了件衣服竟然出来了，还有些受宠若惊。
    “程小姐，早上好。”助理就是要有热情的心态和开朗的微笑。
    程茉眼底闪过几分意外，“你是，白总的助理吗？”她记得之前去公司谈事情的时候好像见过。
    方昀点头，笑着道，“是的，我叫方昀。”
    说着，他提起手中的袋子递给程茉，“这是白总昨天出差给您带过来的，白总早上有会议，来不及送过来，这东西保质期短，程小姐您及时吃。”
    程茉没有接过，仍旧蹙着眉头，问道，“你们白总出差怎么会给我带东西回来？”
    方昀仍旧是礼貌地微笑，这还不明显吗，白总喜欢你呗！
    “我是按照白总的吩咐办事，您就收下吧，司机还在楼下等我。”实际上他是一大早打车过来的，司机直接送白总上班了，心里苦哈哈。
    “哦，好，麻烦你了，方助理。”程茉不能耽误人家的时间，赶紧接过四五六个袋子。
    提着东西回到病房，穆沐正耷拉着脑袋靠在床头，一副没有精神的样子。余光瞥见程茉拎着袋子进来，她瞬间打起精神飞奔过去，
    “我的天，你这个胳膊还拎不了重物哒！快给我！”
    程茉笑了笑，她觉得自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奈何何方韫还有穆沐连番轰炸要她再住院观察几天，正好和周放作伴儿。
    穆沐把袋子接过去，顺口问道，“这是什么啊？早餐吗？何方韫怎么给你订这么多东西？”
    程茉道，“不是，是白岩川让人送过来的，说是出差带回来的吃的。”
    穆沐惊讶得眼睛滴溜圆儿，看了看程茉，然后立马翻开袋子看里面的东西，呵，奶酪盒子，珍珠蛋挞，芋泥吐司，肉松小贝...
    “他是把甜品店给你搬过来了吗？”
    程茉耸耸肩，她也不清楚啊。
    穆沐见到甜品走不动路，立马拆开一盒罐子蛋糕给程茉，程茉摇摇头，“你吃吧，我还没什么胃口。”
    穆沐一勺子挖进去三分之一，边吃边道，“果然甜品是我的精神食粮，这味道还不错，不过比你店里的少了点儿什么。”
    吃了一盒罐子蛋糕，又切开半个吐司，穆沐脑筋终于转过弯来，“咦？白岩川和你关系处的这么好了吗？你们才开始合作不久，他连出差还不忘给你带吃的回来，你们...”
    她无限遐想的表情惹得程茉翻了个白眼儿，“怎么？你觉得我红杏出墙了？”
    穆沐立刻讨好，“哪能呢？要出也是他出。不过，”
    穆沐看着茶几上散落的几大袋子，还是发出诚挚的疑惑，“白岩川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程茉抱着手臂靠在沙发上，也是面色沉重的样子。她确实有些不确定了。
    如果说之前因为食物中毒的事情白岩川频繁过来找她，倒也合情合理。但现在，他前两天过来送早餐，他家里的阿姨亲自做的，现在又送甜品，出差带回来的。程茉有些拿捏不住他的心理。
    她一向有自知之明，不会把所有的喜欢都往自己身上贴。
    以前上大学时一个男生对她有好感。同寝的舍友都说她们看出来了，程茉虽然能感受到，但她不愿捅破这层窗户纸，万一不是呢？万一呢？
    到时候丢面子的不仅是自己，还有对方。
    穆沐见程茉没有回答，也靠在沙发上吃了口吐司，感叹道，“说起来，白岩川得有四十岁了吧？我记得我还是初中生的时候，他的花边欣慰就满天飘，”
    穆沐勾起唇角，没忍住笑出声，
    “我爸还拿他举反例，再三叮嘱我，千万别找这样的男人做老公。没想到，他竟然喜欢你啊。”
    “茉茉，你打算怎么办？”
    程茉没觉得开心，反而有些忧心。她和何方韫基本上确定了关系，现在白岩川已经答应和她合作，日后接触少不了，她不喜欢这种状态。
    “他不说，我也不可能自恋地告诉人家我不喜欢你，离我远一点儿。且看吧，如果真的是你说的那样，我会马上保持距离。”
    第53章 告知
    dna的结果很快出来了，方凌屿拿到报告差点喜极而泣，第一时间赶到医院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程茉。
    “茉茉啊，这个结果错不了，你果然就是我姐姐的孩子。”
    程茉拿着手里的几张纸，没有太过惊讶，其实那天看到那张照片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预感，毕竟她和那对男女真的长得很像了。
    “嗯，”程茉应了一声，看向方凌屿，脸上仍旧是礼貌地笑容，“这个结果没有问题，只是我可能一时间不能接受而已，不好意思。”
    方凌屿摆了摆手，“这么多年是我们没有及时找到你，才让你受了这么多苦，你也不用太紧张，我不会刻意逼你做什么。”
    说着，他顿了顿，看向程茉，有些欲言又止。
    程茉料想到他可能会问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您是想问我要不要跟您回去看看亲人？”
    方凌屿越来越觉得这孩子是他们方家的，他姐姐年轻时也是聪明伶俐得不行，是他们方家最受宠的。
    “这个我尊重你的意愿。”方凌屿叹了口气，“私心里，我是希望你能认祖归宗的。你外婆年纪大了，家里这辈儿孩子一个是我的儿子，一个是已经出嫁的妹妹的女儿，老人家都喜欢热闹，当然，我也希望这个家能给你一些温暖。”
    程茉没有立刻回应。她这些年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哪怕是在大学和舍友相处了好几年，她们的关系也是不冷不热，更何况是从未见过面的亲人？
    “我会好好考虑的。”
    方凌屿闻言，有些欣慰地点点头，“好，我先回去告诉她们，等你准备好，我再安排见面。”
    ——
    方凌屿从医院出来就直接回到家里。
    方家在城郊有独立的别墅群，分别是方凌屿、方名芝和老太太住着。
    方凌屿回到家里，妻子郑绮正收拾着客厅里摆放的几幅画作。郑绮经营一家画廊，这几幅画是最近签约的新手画家寄过来，她也是刚刚才收到。
    见方凌屿这个时间回来，郑绮有些惊讶，问道，“怎么这个点儿回来了？”
    方凌屿解开西装扣子，拉着郑绮坐到沙发上，喝了口茶这才呼出口气郑重地说道，“找到我姐的孩子了，我刚和那孩子见过面。”
    郑绮嫁给方凌屿时方明初已经怀孕，她自然知道这些事情，方明初待人温和，对她也是十分照顾，因此郑绮听到这个消息也是十分激动，
    “真的？怎么找到的？那孩子怎么样？”
    “何方韫，我一个朋友的孩子和程茉，也就是姐姐的孩子是男女朋友。我之前见到程茉的时候就觉得她长得和姐姐姐夫太像了，所以就去查了她的身世背景，后来又做了dna，确定没有错。”
    “她现在开了家甜品店，事业做得不错，对了，之前很流行的几场糕点展，也是她参与举办的。”
    郑绮挑了挑眉，语气中带了些欣赏，“那两场展览我都去了，一些朋友也评价不错，订的糕点回来都叫你儿子吃了。”
    方凌屿勾唇一笑，握了握她的手，“我帮你教训那小子。”
    郑绮也不禁失笑，转回正题，“那什么时候见一面？妈妈这些年对明初姐的死一直没放下，如果这孩子回来了，妈妈也能心情好些。”
    方凌屿说，“程茉不久之前出了车祸，现在还在医院休养，再说这孩子从小孤苦无依的，一直在孤儿院生活，性子有些独立冷清，咱们得给她点儿时间过渡一下。”
    郑绮闻言，心底又觉得心疼。本应该是众星捧月的大小姐，二十几年却过得如此清苦。
    “她要不要回来都好，我去让人把姐姐那栋别墅收拾收拾，平时虽然打扫，但是人家女儿回来，还是得弄得好好的。”
    方凌屿应声，“嗯，你去安排吧。我去妈那边一趟。”
    两人各有分工互不打扰，方凌屿换了身衣服就往后面的别墅走。
    老太太今年七十多，仍旧耳聪目明，衣着得体不失优雅。方凌屿走进客厅，老太太正和保姆芬姨一边织东西一边聊天儿。
    “凌屿？”芬姨听到脚步声回头，“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
    方凌屿坐到沙发上，靠近老太太，笑着道，“有点事要和妈说。”
    老太太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事？别告诉我你儿子又把相亲的姑娘扔到路边垃圾堆了。”
    芬姨扑哧笑出声来，方凌屿也是老脸一红。自家儿子那个怪性子也不知道随了谁，好不容易安排个姑娘相亲，结果说是没有共同话题，话不投机。
    要说不想谈了走就是了，这小子还“礼貌”地给人家送了回去，就是没送到家门口，送到小区附近的垃圾堆附近了。

 第36章

    “不是这事儿。”方凌屿道。
    “那还有什么事儿能惊动我这个老太太？”
    方凌屿脸色凝重，沉默片刻，说道，“妈，我找到姐的孩子了。”
    闻言，老太太正穿线的手瞬间一顿，连旁边的芬姨也是呆滞了半分钟才缓过来。
    老太太看向方凌屿，声音带着自己未曾察觉的颤抖，“你说什么？明初的孩子，找到了？”
    “嗯。”方凌屿点头，然后把程茉的事情和两位老人家从头到尾说了一遍。
    老太太的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芬姨在旁边也是攥了好几张纸巾。
    “好啊好啊，终于知道这孩子还活着，我最后的这桩心愿也算是了结了。”
    方凌屿：“我和程茉这孩子接触过几次，是个品行很好的姑娘，一个人单打独斗到今天，性子难免有些冷清，咱们暂时还是别去打扰她，等我接触一段时间，到时候再安排见面。”
    老太太当然同意，她是很想见这个外孙女一面，但二十几年的时光阻隔，亲情还是有距离感的。
    “欸，有没有照片，先给我看看？”
    方凌屿拿出手机，找到相册，这还是之前他派人调查时找到的程茉毕业时的照片。
    女孩手里捧着证书和鲜花，在一群人中间站着。都是流水的学士服，但程茉又白又靓，十分显眼。
    老太太捧着手机，看了许久也不舍得拿开，低低地感慨，“真像，和她爸爸妈妈很像。”
    第54章 八卦
    月底，程茉和周放做完最后一次检查，医生确定两人恢复良好，准许出院。
    出院当天，穆沐带了两束大大的向日葵，程茉和周放一人一束。程茉终于不用再困在病房里，整个人心情都变得好起来，自掏腰包请吃饭。
    穆沐挽着程茉的胳膊走在前面，周放和何方韫则是各自提着大包小裹跟在后面，四人一同上了车，程茉坐在副驾驶，问道，
    “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说个地点吧。”
    周放好说话，什么都行。何方韫对吃的也没什么挑剔，于是这个重大的任务便落在穆沐身上。
    “我听说市中心广场附近新开了一家店叫枫林园，我工作室的小姑娘去了回来夸得不行。要不去那尝尝？”
    程茉点头，“好啊，正好路程也不是很远。”说着，她看向何方韫，“你说呢？”
    何方韫道，“听你的。”
    程茉不自觉地笑了笑，穆沐和周放在后座对视一眼，真不想吃狗粮。
    几人到了枫林园，正是中午，客流量还挺大。服务员带着几人到了一个小包间，包间里茶香袅袅，装饰也是仙气十足。
    枫林园的饭菜口味偏清淡，更适合两位刚刚出院的人士。程茉把菜单递给周放和穆沐，自己和何方韫也选了几道菜。
    “你们两个伤好了，最近就准备开业了？”穆沐把菜单递给服务员，这才看向程茉问道。
    “嗯，”程茉点点头，语气有些发愁，“前后休息了差不多一个月，好不容易攒了点人气可能又要从头开始了。”
    何方韫给她倒了杯柠檬茶，安慰道，“你们歇业这段时间马上赶上学生放暑假，不用太担心。”
    程茉眉头一挑，“是哦！这么想想客源其实损失不大。”
    “没事儿，到时候我多贡献点力量，肯定让你赚回来。”
    程茉嗔怒地瞥了他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几人说说笑笑，不久菜就全部上齐了。程茉吃得不多，主要是最近天气太热， 她胃口不太好。
    “我去个卫生间。”
    程茉从包间出来，找了个服务员问了下卫生间的位置，从卫生间出来，程茉正在洗手池洗手，和她并排站在一起的还有旁边两个女孩子。
    一个穿着华丽，脚踩着差不多十公分的高跟鞋，正往嘴上涂口红。
    另一个抱着手臂在一旁说话，“芮雨，你听说郝昭琳入狱了吗？我真是没想到，她竟然能做出这种事啊。”
    赵芮雨哼了一声，“是吧，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以前还觉得她才有颜，我妈总拿她给我当榜样。”
    “不过，我听说好像她是因为对前男友的女朋友下手才被抓住的。”另一个女生摇头感叹。
    “我听说了，好像他前男友叫何方韫吧。”
    程茉在一旁听着，突然间吃到自己的八卦，有些不忍心走。
    好在两个人聊得投入也没怎么在乎，另一个女生并不认识何方韫，也扯不到什么话题，换了个语气试探赵芮雨，
    “你不是说你舅舅找到大姨家的孩子了吗？这事儿确定了？”
    赵芮雨闻言，手中拿着的口红直接拍在洗手台上，一脸暴躁，语气中也透露出几分不屑，“在外面流浪了二十几年，找回来又能怎么样？还不是穷酸命。”
    女孩知道赵芮雨生气了，但她家里没有赵芮雨家里有钱，还是靠着她的关系才能到这种高级的地方来，自然要讨好她。
    “芮雨，别生气啊。她一个穷叽叽的孤儿能和你比吗？你看你在学校里都出名，上周学长还问我你的联系方式呢！”
    闻言，赵芮雨果然唇角上扬，一脸笑容。
    程茉已经看不下去她们这副样子，赶紧甩了甩手就走了，浑身都不舒服。
    现在富二代已经堕落到这种地步了吗？果然，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诚不欺我。
    程茉回到包间，何方韫和周放都已经放下了筷子，只有穆沐一个人仍旧抱着那道烤鸡大口干饭。
    余光瞥见程茉回来，何方韫抬手帮她弄好椅子等她坐下来。穆沐吃完最后一口，放下第二碗空空如也的饭碗，长舒一口气，
    “吃饱喝足！”
    程茉看向周放和何方韫，“你们都吃好啦？”
    周放乖巧地点头，何方韫也是，穆沐撇了撇嘴，“你们两个大男人吃得比我还少，至于这么谦让女士吗？不知道保护我幼小的自尊心嘛？”
    何方韫嘴毒，无声反击道，“你是心宽体胖，不用我们谦让。”
    程茉没忍住笑出声，周放也是暗自勾起唇角，偷偷笑着。穆沐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忘了是谁帮着追人了？过河拆桥，忘恩负义，狼心狗肺...”
    一直到程茉结完账，穆沐还在一边哼哼唧唧，程茉给她一块口香糖，安慰道，“别生气啦，我明天正常开业，你要不要过来试吃？”
    穆沐听到有吃的，这还不赶紧往台阶下走，“果然还是我茉茉宝贝对我最好。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穆沐要回工作室，正好附近有地铁，她直接和程茉告别乘地铁回去了。
    周放家里好久没有人收拾，因此，程茉临时决定去周放家帮忙收拾一下。
    周放闻言有些惊讶，掏出手机，推脱道，“不用了，家里不太大，收拾起来很快的。”
    程茉坐在副驾驶看向周放，“都一个月没回去了，你一个人大病初愈不要太劳累，明天还要工作，我们帮你一起。”
    周放看向她坚定的眼神，心底暖和和的，到底没有拒绝。
    何方韫开车到周放家的小区，两人跟着周放进到楼里，这栋楼估计得二十年了，墙壁都有些旧。
    周放开门让两人进来，程茉觉得周放的家虽然不太大，但十分温馨。许是他的家人之前打理得很好，周放保留了原有的样子，茶几上饭桌上各种小摆件，平添了几分活力。
    “程茉姐，这屋子估计灰尘有点多，你们戴上口罩吧。”周放从背包里取出三个口罩，递给程茉和何方韫。
    何方韫不忘秀一把恩爱，替程茉接过然后给她戴上，“来吧，我们开始干活。”
    第55章 是姐弟
    周放家里也就七十平米，私人领域程茉和何方韫不方便进去，因此他们打扫的区域就只有厨房和客厅。
    周放回到卧室换了衣服，卧室的桌子上摆着两个相框，一个是他和父母的合照，另一个则是他还在孤儿院时和一群孩子的合照。
    还是孩童的周放瘦瘦小小的，许是第一次照相的缘故，脸上的表情并不自然。而他的旁边站着的，就是程茉。
    周放几乎每天睡觉之前都会看几遍这两张合照。他庆幸自己在孤儿院时能有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姐照顾，也庆幸他的养父养母能够对他视如己出。
    程茉把客厅的茶几擦完，抹布上已经布满灰尘，一片黑漆漆的。她找了半天没看见洗衣液或者洗洁精，估计是用光了。
    径自向卧室走去，程茉记得周放是回卧室了。卧室房门虚掩着，程茉敲了敲门，扬声道，
    “周放，家里还有没有洗洁精或者洗衣液啊？抹布太脏了要洗洗。”
    周放闻言，放下手里的相框，大步向门口走去，打开房门。程茉对上他的视线，扬眉笑了笑，
    “有洗衣液吗？”
    周放点点头，想着说卫生间里有，但平时习惯了用手机沟通，他硬是没反应过来，直接去卫生间找出来就好了，反倒是想回卧室找手机打字。

 第37章

    卧室房门大开，程茉往屋子里敲了敲，简约规整，想不到男孩子也有很爱干净的嘛。
    她正四处乱看，忽然目光落到桌子上的相框上。
    周放刚刚随手一放，原本应该是面朝向里的相框此刻正面对着门口。
    程茉目光凝滞。
    周放找到手机打字给程茉看，但她目光呆滞，正看向屋子里。周放心里一跳，果然，程茉看向他，声音中带了几分小心翼翼地试探，像是泡沫被戳破一般，
    “你怎么会有那张照片？”
    那是孤儿院每一年都会给孩子们照的，程茉也有，而且不止这一张。偶尔她也会翻阅，因此对照片的背景十分熟悉，更何况照片的上面还有红色的一行大字，a市温暖孤儿院，一眼就能看出来。
    周放眼底瞬间就湿润起来，手指颤抖着打字，“我也是孤儿院的，你小时候还保护过我，叫我弟弟。”
    程茉的眼眶也随即红了起来。她看着眼前这个大男孩，原本瘦小的身板已经变得挺拔有力，没有了从前的胆怯，看得出来，他的养父母给他照顾得很好。
    程茉终归是开心的，张开手臂摆出拥抱的姿势。
    周放惊喜又雀跃，上前两步，紧紧地拥住她。
    他们曾度过共患难的年少时光。然而，周放很幸运，在他十岁时便有人领养，那对夫妇指明想要认领男孩儿，周放很努力地在他们面前表现，因为他想离开，他还很热情地一直在说程茉如何如何好，想要带着程茉一起走。但那对夫妇经济实力有限，只能领养一个孩子。
    程茉知道后，安慰他有机会就要好好地把握。如果有一天能够有缘再见面，那时他们都有能力保护对方，那才是最好的结果。
    周放幸福快乐地在养父母的照顾下长大，而程茉却在孤儿院一直待到成年。
    “你是不是一早就认出我来了？怎么一直不告诉我？”程茉缓过神来，没忍住打了他一下他的后背，有些愤怒地抱怨道。
    周放乖乖解释，“你过的很好，有钱有事业，我不想你接济照顾我，我想证明自己是可以的。”
    程茉皱眉道，“就算你有志气，也和你告诉我这件事情不矛盾啊？难道我今天不发现你就一直不说？”
    周放摇摇头，委屈打字，“我就是，没找到机会跟你说而已。”
    “哼。”程茉仍旧有些不满，幽怨的目光看着他。周放自知理亏，摇着她的手臂晃了晃去，好像一直小奶狗在说‘姐姐我错了。’
    何方韫在厨房收拾完走到客厅没看见程茉，往里走了两步就看见周放那小子正拉着他女朋友的胳膊撒娇，这能忍？
    “干嘛呢干嘛呢？男女授受不亲不知道吗？拉拉扯扯的，赶紧松开。”何方韫扯开周放的手，一把把程茉护在怀里。
    周放眼底的愧疚还没有散去，眼睛泪汪汪地看着何方韫。何方韫第一次被一个男人这样看着，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以前怎么没发现这小子这么会撒娇呢？不但斩女，还能斩男？
    程茉见他面色不善，连忙解释道，“你别瞎吓着他，不是你想的那样。”
    何方韫皱眉，“那是什么样？”
    程茉无奈，把自己和周放儿时在孤儿院的经历和刚刚碰巧发现照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何方韫。
    “所以，我们本来就是姐弟，现在终于寻寻觅觅，还是找到对方啦。”
    过了刚刚惊讶气愤的时候，程茉如今只剩下欣慰。
    何方韫坐在程茉旁边，对面是乖巧坐着的周放，他有些尬尴地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刚刚反应大了点儿，你别往心里去。”
    “你是程茉的弟弟，以后就是我弟弟，有事儿就告诉我们。”
    周放笑了笑，脸上的笑容就像程茉初次见到他时一样，阳光，单纯，一如从前，没有改变。
    说开后，程茉明显对周放更关心了。两人原本就是姐弟相称，得知周放是自己儿时的小玩伴程茉更加开心，也开始为周放思量更多，比如学业。
    程茉和何方韫在周放家里待到晚上八点多，中午吃的饭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何方韫说请客出去吃，而周放拒绝道，
    “明天要早起工作，一来一回可能就很晚了，我自己准备点吃的就行。”
    程茉其实也想早点回家看看，毕竟明天重新开业，要准备的事情很多。饶是如此她依旧有些不放心，
    “那你弄点吃的早点休息，我明天早上带早饭去店里，我们一起吃饭。”
    从周放家里出来，程茉脚步轻快，整个人都开心了不少。何方韫被她欢快的脚步感染，心底高兴却还是有些醋意的口吻道，
    “不就是找到弟弟吗？怎么看着你比和我这个男朋友在一起还开心？”
    程茉被他牵着手，语气放松地说道，“那不一样。和你在一起是一直很开心，找到周放是圆了我这几年的一个遗憾。”
    说着，程茉有些感慨道，“周放父母去世了，他自己要养活自己不得已退学才到我这里工作，他才二十出头，我不想他荒废学业。”
    何方韫听出她的意思，“你想让他重新回学校读书？”
    程茉点头，脸上却是为难的笑，“估计他不会答应。他一直不肯告诉我他的身份就是怕知道了之后，我会帮他接济他。”
    何方韫捏了捏她的手，说道，“时间还有很多，眼下你的店里还需要周放，暂时也不能让他回去上学。等事业稳定一些，周放也有了经济支撑，到时候再谈也不晚。”
    第56章 都有招儿
    程茉第二天早上很早就起床，把做好的早餐打包装好后直奔店里。
    周放有店里的钥匙，早早地就到了工作间准备材料开始烘焙。两人从早上5点钟忙到8点多，第一批成品全部出炉，摆放在展柜里。程茉这才招呼周放过来吃饭。
    因为处于假期，所以来买甜品的人并不多，一个上午下来两人也是歇歇停停。
    白岩川之前派了人放在程茉身边，因此程茉出院的事情他也是知道的。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仅仅是个合作伙伴，不足以光明正大地对程茉表示爱意。
    加上最近有项目要进入运营阶段，白岩川一连几天都是熬夜办公，状态也不好，不想以这副样子面对程茉。
    中午，白岩川结束最后一个会议，回到办公室，拿出手机给保镖打了个电话。
    “程茉那边怎么样？”
    保镖回道，“白总，程小姐今天一早就来开店，一直在工作。不过，我们观察到她店外有一辆陌生牌照的车，一个上午都停在这儿。”
    白岩川闻言，眉间瞬间闪过一丝戾气。眼下上次食物中毒的事件还没有确定幕后主使，这件事不知是冲着程茉还是冲着白岩川而来，总归有万分之一的不确定，白岩川也不能放心。
    “仔细盯着，有异常马上告诉我。”
    电话那头保镖很快应了一声。白岩川放下手机，心里仍觉得不安定，不多时，方昀开车从公司大楼驶出去，而车子的后座正是白岩川。
    方老太太自从那日被方凌屿告知外孙女已经找到，就高兴了不得了，整个人都容光焕发起来。
    她先是让人找了程茉在大学时参加的各项活动照片，又无意中得知原来她还和纪昊宸隐婚，受到过纪老爷子的资助。
    近来闲时，方老太太和芬姨的乐趣就是看程茉的照片，顺便偷偷骂纪昊宸渣男。
    这天郑绮从画廊回来看望老太太，说起了程茉先前举办的两次展览，效果和反馈都不错。老太太顿时来了兴趣，
    “绮绮，我实在是想亲眼见见这孩子，这样，咱们偷偷过去，我不下车，就过去看一眼。”
    郑绮有些为难，毕竟孩子被人抱走这些年他们没有尽全力找过，现在程茉已经长大成人，那二十几年的空白又怎么是一句亲缘关系就能弥补的？
    饶是如此，她还是可怜老人家的思女心切。
    “妈，这件事我也拿不了主意，这样，我给凌屿打个电话。”说着，郑绮掏出手机给方凌屿拨打过去。
    几分钟后，郑绮回来，方老太太看向她，急切问道，“怎么样？能过去吗？”
    “嗯，凌屿安排了车，但是妈，咱们就从远处看看，别惊到孩子。”
    一个上午，这辆黑色的奔驰便一直停在大学城街道边，和周围的建筑格格不入。
    门店的玻璃很大，程茉将新出炉的豆乳蛋挞放进展示柜，透过玻璃，毫不意外地又看见这辆奔驰。
    程茉抱着手臂看向窗外，周放从工作间走出来，顺着程茉的目光看去，没什么奇怪啊？他打字递给程茉，
    “程茉姐，你看什么呢？”
    程茉下巴一扬对向街对面的黑色奔驰，“这辆车从中午就停在街边，我们这边都是上班族和学生，还没见过这么豪华的车呢。”
    “是哦，不过可能是有钱人来这边玩吧？”周放道。
    程茉摊摊手，“也许吧。”

 第38章

    两人正聊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突然传来。程茉回头一看，白岩川脸色苍白地正大步跨进来。
    “白总，您怎么来了？”自从出院以来程茉一直没有联系白岩川，白岩川也没有联系她，只是他的助理会发一些合作文件过来。程茉难免有些惊讶。
    白岩川在车上还没下来时就瞥见对面的车子，保镖告诉他这辆车已经在这停了好几个小时，而且没有人从车上下来。
    白岩川有些着急，到了地方就赶紧下车进来店里，倒是忘了找个什么借口。
    “哦，您是不是过来取上次的餐盒呀？”程茉突然问道，“餐盒我已经清洗好了，正好在店里，我给您拿过来。”
    程茉转身往工作间走，白岩川看着她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这次的借口有了，下次可就没有了。哎。
    两分钟后，程茉把装着餐盒的袋子递给白岩川，白岩川想提醒她外面的情况但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能再找借口，
    “你店里的甜品都是新烤的吗？我中午还没吃饭，正好买点回去。”
    程茉很快笑着回道，“您想吃什么，我请您。”
    她带着白岩川在展柜边介绍各种甜品，口味，口感，保存时间，无一例外地都很详细。
    很快，程茉把白岩川走心挑选的几个面包打包好，还赠送了两瓶牛奶。
    “面包配牛奶会好吃一些，牛奶是新鲜的，如果今天喝不完记得冷藏起来。”
    白岩川接过，看着她微微出汗的额头，竟想伸出手去擦一擦。
    奔驰车内，老太太和郑绮还在往店里看去。只见程茉和一个身着西装的男人站在一起，俊男靓女，只是这男的是不是年龄大了些？
    “绮绮，你看那是不是茉茉的男朋友啊？”老太太问道。
    郑绮摇摇头，“不太清楚，凌屿只是说了些这孩子的基本情况，至于有没有男朋友，他好像跟我提过一嘴，我还真没太记住。”
    老太太叹了口气，怎么好好的闺女要找个年纪这么大的对象呢？
    “诶呦。”老太太突然抱怨了一声，郑绮连忙道，
    “怎么了妈？”
    “咱们这多长时间没出去了，我想去个卫生间啊。”
    郑绮有些无奈。但她们确实已经在车上好几个小时了，人有三急，不可避免。
    “妈，这附近好像没有公共卫生间啊，要不您忍忍，我开车往附近的商场去。”
    老太太眼珠一转，立刻回道，“诶呀，这边这么多店铺，店里总有卫生间吧？我下去问问。”
    说着，老太太直接推开车门就往下走。
    郑绮顿时反应过来，她哪里是非要去卫生间？这是想方设法找借口去看程茉吧？
    第57章 双标
    老太太虽然已经年过七十，但一直养尊处优，这些年来身子骨硬朗得不行，走起路来也是健步如飞。
    郑绮在后面又要锁车，又要拿包，等她要追上老太太时，老太太前脚已经踏入程茉的店门口。
    白岩川不想离开，因此又寻了个借口要和程茉商量要不要在公司的周年庆上再出一次展。程茉一直觉得甜品的空间是可以无限开发的，这种奇思妙想最好一直不要停下来才能让思绪如泉涌一般。
    因此，对白岩川的提议她也是很感兴趣。
    两人正聊到成本预算，甜品店的门口一位老人正迈步进来。
    老太太进门就开始寻找程茉的身影，看到在前台的收款台后面站着的程茉，一时竟呆住站在原地不动了。
    程茉和白岩川对视一眼，还以为老人家是有什么疾病，便赶紧上前询问。郑绮跟在老太太后面几步远，眼见着程茉就要过来，她赶紧往前跑了几步挽住老太太的胳膊。
    对上程茉疑惑的目光，郑绮有些心虚同时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妈妈想要找个卫生间，但这附近好像没有公共厕所，请问你这里有吗？”
    程茉闻言，悬着的心放下了几分，“有的，”程茉指了指左侧一个白色装饰的房门，“那边就是。”
    郑绮感激道，“谢谢。”
    “不客气。”
    婆媳二人手挽手地往卫生间走去，在程茉看来十分温馨，殊不知老太太死死地握住郑绮的手，眼底的兴奋就要溢出来。
    白岩川往外看了一眼，如果他没记错，刚刚这两个人就是从那辆黑色奔驰上下来的，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不多时，郑绮和老太太从卫生间出来。老太太看向程茉，满眼都是慈爱，弄得程茉有些炸毛，她最近没有多惹事吧？
    郑绮刚刚和老太太在卫生间时就嘱咐道，“妈，您也看到了程茉现在生活得很好，她既然还不想联系咱们，就是还没准备好。亲情固然重要，但孩子的开心平安不是更重要吗？”
    老太太也是点头，今天是她太过冲动了，只是人老了，看一眼就少一眼，她实在忍不住。
    偷摸拍了拍老太太后背，郑绮向程茉解释道，“不好意思啊，我妈妈有一个和你年纪相仿和外孙女，很久没见到了，她可能是有点多愁善感。”
    程茉礼貌地笑了笑，“没关系，老人家开心更重要。”
    她说话时目光坚定且清澈，但语气却透露着骨子里的疏离，郑绮觉得任重而道远。
    空气突然安静，白岩川掩唇轻咳了一声，“我下午还有事就先回去了，刚刚的事情我之后让方昀联系你，我们之后详谈。”
    很好，又有了一个见面的机会。
    程茉点头，送白岩川出门回来，郑绮正带着老太太在展柜旁边选品，老太太的目光一直在她身上打转，程茉觉得有些哭笑不得。
    郑绮看出她的窘迫，问道，“能给我们介绍一些适合的甜品吗？老人家牙口不太好，最好要容易入口的。”
    程茉给她推荐了新出的红枣莲蓉糕和杏仁松饼，还介绍了可以和牛奶搭配一起吃的核桃酥。郑绮越是接触她，越是觉得程茉和从前的方明初很相像，冷静自持，条理清晰。
    哪怕是这些年从未有母亲在身边，但骨子里面的遗传基因真的可以留存下去。
    “姑娘，”老太太突然出声，程茉是自然的回头，郑绮则是心惊肉跳，生怕老太太说出什么来。
    “刚刚那个是你对象啊？”
    面对老人家的八卦，程茉显然有些手足无措，她愣了一下还是回答道，“不是的，一个朋友。”
    程茉没想多说什么，可能就是老人家一时八卦，都是陌生人，怎么能随便就透露自己的隐私出去？
    郑绮把托盘递给程茉，接话道，“好了，我们就要这些。”
    “好，我给你们算一下。”程茉笑了笑，接过托盘往收款台走。
    五分钟后，郑绮一手拎着袋子一手“拖”着老太太出了店门。上了车，郑绮还是没忍住说道，
    “妈，人家程茉还不认识咱们，您上来就问人家是不是她男朋友，再给孩子留下不好的印象。”
    老太太倒是不甚在意，知道自己外孙女没找老男人她就放下心了，从袋子里拿出一盒杏仁松饼美滋滋地吃起来。
    “我是人老了心不老，我的外孙女长得这么好看还能干，总觉得找一个年龄太大的吃亏。”
    郑绮心头忍不住叹了叹气，方凌屿也比她大了六岁多快七岁，老太太当时可是忽忽悠悠地就把她架进门了。
    何方韫最近要评职称发论文，忙到晚上终于有时间空下来，直接到程茉店里待着。周放要研究新品，何方韫过来正好当小白鼠。
    ‘小白鼠’用勺子优雅地舀了一口菠萝慕斯，“冰凉顺滑，果香浓郁，奶油的味道很正宗。”
    程茉被他装作美食家的样子逗笑，“你现在越来越油嘴滑舌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种人？”
    周放正在工作间收拾东西，何方韫见他忙着，伸手拉着程茉把她抱在腿上。程茉一时没有防备，被吓得脸都红了，奶凶凶地瞪着他。
    何方韫的唇凑到她耳边，“我也是见人下菜碟的，对你当然得用不一样的辞藻。”
    程茉嗔怒道，“见人下菜碟还能这样用呢？何方韫你是不是语文没学好？”
    何方韫不以为意，应承下来，“应该吧，要不程小姐亲自教教我？”
    他说得暧昧又宠溺，程茉觉得自己就要沉溺在这片粉红泡泡里了。
    何方韫看着怀里的程茉，她平时是清冷孤傲的那种美，但现在耳朵挂上了一丝粉红和温热，而那抹热烈是为他而生。不想再克制男人骨子里的恶劣和欲望，何方韫手掌托着她的后脑，让她整个人压下来，唇齿相碰，这是第二次。
    原来，这种滋味真的会上瘾。像是春日开出的樱花般，暧昧的粉红，静悄悄，却也成为彼此最热烈的回应。
    直到关店时，程茉一直戴着口罩。她整理整理今天的账单，又擦了擦柜台上的托盘，就是不看何方韫。
    何方韫站在门口眼带宠溺的看着她忙活，只有周放有些疑惑，今天晚上快三十度，程茉姐她不热吗？

 第39章

    第58章 出游（一）
    程茉正常开店只持续了一周便再次关门，原因是何方韫以男朋友的身份约她出去玩儿，美其名曰等到开学就更加没有时间放松休息了。
    程茉想了想倒也是，况且两人在一起后独处的时间很少，最多还是在医院他陪护的时候。
    于是，周放有了难得的一天假期，决定在家里睡到地老天荒。
    早上八点钟，程茉家的门铃准时响起。程茉打开门，何方韫穿着一身休闲运动装走进来，如果不是知道他今年快三十，说他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程茉一边把桌子上要带的东西放进背包，一边道，“你还没有吃早餐吧？餐桌上我准备了一些，你自己过去吃，我收拾一下。”
    何方韫应声往餐厅走。桌上是一碗消暑的绿豆粥，一盘凉拌莴笋，还有两张厚厚的葱花鸡蛋饼。
    程茉在卧室涂好防晒，她有些紫外线过敏，因此又拿了一把遮阳伞放进背包。走出卧室往餐厅一瞧，何方韫没在餐桌旁，她走近一看，他已经系着围裙在厨房洗碗了。
    程茉一样穿着宽松的运动裤和短袖，许是身材比例太好，怎么看都能看出她妖娆的身段。她抱着手臂靠在门框旁，看着他腰上那条粉嫩嫩的围裙调侃道，
    “何教授现在很有贤妻良母的味道。”
    何方韫闻言，低头看了看自己腰上的围裙，口吻有些委屈，“你又不给我买新的。”
    “咝，”程茉被他反将一军，“听你这语气，是要我包养你呗？”
    何方韫用毛巾擦好最后一个盘子放进旁边的篮子中，转身靠近程茉，揽过她纤细的腰身，八点钟的清晨阳光已经上来，两人呼吸相交身形紧贴，都有些燥热。
    何方韫背着阳光，程茉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发丝，又黑又亮，他压下来在她耳边吻了一下，语气中还带了几分笑意，
    “嗯，我求之不得呢。”
    两人出门已经是快九点。都说女人出门就是一场没有硝烟的两小时战争，但恰恰相反的是这次等人的不是何方韫，而是程茉。
    听着卫生间里的水声，程茉的心还在砰砰地快速跳个不停。她也不是无知少女，有些生理反应确实难以控制，想到这儿，程茉有点可怜何方韫，会不会憋坏了？
    何方韫快速冲了个冷水澡就出来了，两人准备开车自驾，先到市中心的商场逛街，再去a市很有名的情人湖野餐。
    有了早上的尴尬经历，尽管和何方韫牵着手，程茉仍旧把自己和他拉开一定的距离，以防万一。
    何方韫哪里察觉不到，心头微微叹息了一声，越想越觉得好笑又无奈。他肩宽手臂长，直接把人揽在怀里，拥着她往前走。
    “早上是我不小心，本来清晨的时间点就有点尴尬，要是今天一整天都和我保持距离，你不会觉得我很委屈吗？”
    程茉想了想好像是这个道理，但还是表达了自己的考量，“这不是在家，是在外面，被人看到怎么办？”
    何方韫挑了挑眉，“我喜欢自己女朋友，这也是喜欢的一种表现，让人看见，”怎么了？
    他话还没说完，程茉踮起脚捂住他的嘴，挤眉弄眼，“知道啦知道啦，到此为止，打住。”
    两人在商场一层的休闲区打打闹闹，行人看过来就是小情侣之间的暧昧甜蜜，但落在纪昊宸的眼里就是另一回事。
    自从他母亲秦女士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哪怕程茉受伤住院期间，纪昊宸也没敢出现在她面前。
    程茉已经和他说得很清楚了，她不喜欢他。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但如果一个女人不爱你，无论你做什么，威逼利诱还是真心付出，她都不会动心。
    纪昊宸原本是过来和一个合作商谈事情，谁知那人临时有事只能约后天再聊，他今天没有其他安排，闲着在商场里乱逛，没想到会遇到程茉和何方韫。
    看着两人嬉笑打闹的样子，纪昊宸的胸口仍旧觉得很疼。
    原来不是所有的后知后觉都能得到善终，有时，后知后觉本身就是一种遗憾。
    程茉在一家冰淇淋店买了黑芝麻牛乳炒酸奶，何方韫正撒娇让她喂一口，她余光瞥见对面似乎过去一个熟悉的背影，然而那人很快就离开了。
    何方韫咬住她手里的勺子，一口把炒酸奶块吞进去，“这家味道还可以，不是很甜，你应该喜欢。”
    程茉闻声，这才缓过神来，或许只是看错了吧。她舀了一口也尝了尝，眼睛一亮，
    “确实可以哎，我本来想在店里添置一台冰淇淋机的，但是我有点手残，别人打的冰淇淋形状都好看，一到我手都跟着哆嗦。”
    何方韫轻笑出声，“也许你可以让客人自己来呢？”
    程茉闻言，脸色突然明媚起来，连带着平日里清冷的目光也变得童真起来，水盈盈的样子，
    “是哦，就像自助餐一样！好像还没听说过哪家做计量称重的冰淇淋呢？你这个点子可以考虑。”
    她一手拿着炒酸奶，一手拿着勺子，何方韫没得牵手，只能占有欲爆棚地用手臂圈住她的腰，伪装强盗般地低声‘威胁’道，
    “我给你献了锦囊妙计，老板娘不给点回馈？”
    程茉道，“你想要什么回馈？我只卖艺不卖身的。”
    何方韫扑哧笑出声来，“还挺配合。”
    程茉小骄傲般不动声色地扬了扬下巴，很是得意。
    何方韫喜欢极了她这样灵动的样子，仅仅为他一个人绽放的样子。心情大好，何方韫上前就亲了她一口，惹得程茉直呼嫌弃他的芝麻味。
    两人说说笑笑又去了负一层的超市买了一些肉类和水果，直接电梯下楼到停车场开向情人湖。
    第59章 出游（二）
    情人湖其实并不仅仅是一座湖，而是被划为着名旅游胜地的一片景区，因为中心是以湖泊环绕因此而得名。
    程茉在a市生活了二十几年，很少有时间真正出来散心郊游，看着周围青葱养眼的一片景色，连带着整个人也开心起来。
    何方韫在家做了不少攻略，最终选择这边的重要原因就是看中了这边的氛围。丛林绿色的盎然生机、最令人放松的逸致雅趣，才是他真正送给程茉的礼物。
    何方韫把车停在服务区的停车场，程茉背着背包，看向车子的后座，何方韫准备了一个登山用的大背包还有一个普通大小的袋子，程茉觉得阳光很好就是刺眼，打开遮阳伞踮脚把何方韫也罩在里面，问道，
    “你怎么拿了这么多东西啊？”
    何方韫伸手接过她的伞，两人并肩往前走，回道，“背包里是一些吃的喝的，袋子里还有野餐的餐具、餐布。”
    程茉没想到他准备得这么充分，叹了口气，“没想到你竟然是有备而来，跟你比起来，我的小背包实在是孤陋寡闻了。”
    何方韫低头看了看她背上那款和小学生书包大小差不多的背包，抿唇笑了笑，“没听说过吗？浓缩的才是精华。”
    程茉趁机戳了戳他的肋骨，哼笑了一声。
    情人湖景区很大，两人准备先逛一圈再回来吃饭。沿着水泥路一直走，周围尽是挺拔秀丽的四季常青树，林间到处放射着明媚的阳光，炫耀着五颜的色彩，飞扬着悦耳的鸟叫虫鸣，到处飘荡着令人陶醉的薰衣草香气。
    置身其中，程茉只觉得自己不受控制地想要沉醉。夏季的风扑面而来都是热的，但她全然没有感觉，所有的注意都集中在这篇恍若仙境的画卷中。
    人类的渺小，仿佛可以让人完全忽略了身处自然中的自己。
    程茉被何方韫牵着手，他和她那样近，以至于深深地感觉到她的放松和喜悦。但他不想打扰，有时，再亲近的人也要保持一些距离感。
    一个上午两个半小时，程茉和何方韫走完了全程。因为两人只是溜溜达达地散步，所以速度并不快。
    天气炎热，何方韫特意提前预定了一处有帐篷的草地区野餐。
    程茉惊叹于他的细心，也欢喜他的细心。这背后的浓浓深意她当然也懂得。
    两人把餐布铺好，何方韫拿出烤肉的架子和餐具，程茉则是把自己带来的三明治和酸梅汤准备好，然后帮他忙活。
    何方韫租的场地很好，视野开阔可以直接看到景区对面的山和缆车，两人并排坐着，后面刚好靠着一棵大树，十分惬意。
    “怎么样？放松了吗？”何方韫把烤好的鱼肉装在盘子里递给程茉，自己也拿了一块三明治，然后坐到她的旁边。
    程茉歪头靠在他的肩膀处，应声，“嗯，这半年最开心放松的就是今天了。”说完，她隐约察觉到何方韫注视的眼神，抬头看过去，他挺拔的鼻梁和优越的唇形，每一个都是致命的诱惑。
    程茉还没吃东西，时机刚刚好，她错过去朝着何方韫的下巴亲了一下，然后赶紧塞了口三明治。
    何方韫被她一系列的操作弄得哭笑不得，“怎么？你觉得我会嫌弃你？”

 第40章

    程茉摇摇头，“不，这是亲吻的礼仪，我希望留下的是最真挚的心意，不是沙拉酱配酸黄瓜的香气。”
    何方韫被她逗得笑出声来，手指划了划她的脸蛋儿，“没想到你还是个自由派诗人，挺押韵的。”
    热恋的情人间说说笑笑，每一帧都是惹人注意的，更何况还是俊男美女。
    吃吃喝喝了一会儿，何方韫主动道，“下周我有个同学聚会，都是大学时的朋友，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程茉闻言只是略微放慢了咀嚼的动作，很快道，“可以啊，不过你得提前告诉我时间，我要安排好店里的工作。”
    在她看来，何方韫把男朋友的职责做得很好。一段关系里两人都是平等的，哪怕是你追我，当我们成为恋人，付出就应该对等，而不是屡屡推辞和拿乔。
    何方韫倒不是很惊讶。和程茉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她活得其实很通透，勇敢理智自信洒脱，是他自愧不如的。
    “好，我问好时间告诉你。”说完，他还是没忍住问道，“上次方叔来找过你之后，有没有和你联系？”
    程茉摇摇头，“没有，”说完又没忍住笑出声，“你不说我都忘了，我现在也是亲人的人了。”
    她语气中带着轻松的语调，但何方韫仍觉得很心疼。也顾不上天气太热，他直接把人搂进怀里，程茉靠在他的胸口处，他心跳很快，却莫名地令人踏实。
    “哎，”程茉叹了口气，许是吃饱了有点困，声音也是懒懒的，像只犯困的小猫，
    “其实我和人家二十几年没有联系，血缘关系能比得上时间、比得上陪伴吗？我对他们来说就是个陌生人，突然带一个陌生人回去，还要和人家介绍，从今以后我们就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了，多好笑？”
    何方韫下巴靠在她的头顶蹭了蹭，安慰道，“我对方家了解不多，但方叔和他妻子人都很好，当然，如果你不想回去保持现状也不错。”
    程茉勾起唇角笑了笑，“你是先给我一点甜头然后又要以退为进吗？”
    何方韫后知后觉，轻笑出声，“我没想那么多，你这个小脑袋瓜倒是转得挺快。”
    “其实回不回去对我而言真的没那么重要了。我现在有工作有闺蜜有男朋友，还攒了不少钱，回去之后人家又要弥补我流落在外受伤的心灵，”程茉顿了顿，突然调皮道，
    “你说我要不要装作无辜小白花，越惨越好，这样我的小金库又能添一笔？”
    何方韫配合她笑了笑，但他哪里不知道她的心酸和痛。那些儿时的经历和长大的碰壁，终究都是她一个人扛起来。
    孤独的人从不需要他人的可怜和安慰，她们的心足够强大，强大到支撑起自己的一片天。
    “你要是能这么想，早就和方叔说要回去了。”
    程茉闭上眼睛，“是啊，所以还是我和你相依为命吧，大钱不好赚，小钱还是可以的。”
    何方韫低头俯视她微红的脸颊，明明眉头舒展却隐藏着些许愁意，他不动声色地搂紧了几分。
    远处天边一片碧蓝，面朝波光粼粼的湖面，两人相偎相依，仿佛会到地老天荒。
    第60章 认识
    方凌屿那日听说老太太偷偷摸摸去看了程茉之后便有些担心，他和程茉接触过几次下来，深知这孩子不太愿意接受他们，因此私下里也不敢过多打扰。
    倒是方明雨从老太太那里听说这个消息后眼不对眼鼻子不对鼻子，不仅在一家人聚餐时摆脸色 ，连带着她女儿赵蕊雨也十分不快。
    方明雨不是老太太的亲生女儿，而是方老爷子表弟的孩子。老人家去世早，孩子也就托付给了自家哥哥照顾。
    方明雨在方家没什么贡献度、参与度倒是挺高，不论那次分成红利或是人事变动都要插上一脚，方凌屿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事关自己亲生姐姐的孩子，她一个算不上多亲近的家里人还没资格说三道四。
    方明雨在方家公司任职，名义上好听，实则没什么权利，例行股东会照常开完，方明雨的几个提议都被方凌屿否决，她明面上不敢生气，毕竟自己手里那点股份和方凌屿一家比起来实在是九牛一毛。
    心中不满，方明雨也不愿意在公司里待着，直接开车去商场扫荡了一圈儿然后就回到了家里。
    赵蕊雨正化完妆打算和同学出去逛街，碰见自家妈妈回来了，还是面色不善的样子，她放下包包连忙上前讨好，
    “妈妈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方明雨坐在沙发上，有些烦躁，没有说话。赵蕊雨虽然不懂商场上的事，但最近能惹到妈妈生气的好像就只有大舅舅了吧？
    “是不是舅舅怎么了？”
    方明雨对上赵蕊雨试探的眼神，自家女儿小时候就和父亲分开，她离了婚后就独居方家，小姑娘一晃儿就长到这么大了，自己怎么能不多做打算？
    “蕊蕊，记不记得上次跟你说的，你大姨家的孩子找到了？”
    赵蕊雨闻言眉头一蹙，“当然啊，怎么，那个讨厌鬼要回来了？”
    方明雨捂住她的嘴，眉头同样紧蹙，低声道，“小声点儿，隔墙有耳。”
    赵蕊雨点点头，方明雨这才道，“你舅舅最近明里暗里都在敲打我，就因为我不满那个孩子要回来，他连我的建议现在都不听不采取，可见他们有多看中那个孩子。”
    “舅舅偏心，您也是他的妹妹，我也是她的外甥女啊！”
    方明雨摸摸她的头，语重心长道，“我和他、还有大姐，终究不是一个父母所生，亲情能厚到哪儿去？你我都要依靠方家，现在那个孩子要回来，留给我们的自然就会更少，所以我才说要早做打算。”
    赵蕊雨从有记忆开始就是富贵奢侈的生活，她不敢想象哪一天这种日子就突然结束了。抱着方明雨的手臂，有些焦急地说道，
    “那怎么办啊妈妈？舅舅偏向大姨的孩子，肯定不会在意我们。”
    “车到山前必有路。”方明雨拿起茶杯喝了口茶，这会儿冷静了片刻她也心中有了计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付出些什么自然得不到想要的。
    ——
    程茉开了一周店，多多少少是找回了些忙碌的感觉，但何方韫上次和她说要一起参加同学聚会，于是她又被迫有了忙里偷闲的一天。
    穆沐被临时拉过来当店员，酬金就是店里的糕点免费吃。穆沐最近减肥瘦了些，心安理得地接受了放纵餐。
    晚上七点，程茉从家里出发和何方韫一起出去，她本以为聚会一般会选在酒店，没想到竟然是一个酒吧。
    何方韫带他往里走，酒吧里空调略微有些凉，他脱下西装披在程茉肩上。
    她今天穿得优雅又简约，淡紫色薄纱衬衫加上黑色鱼尾裙和高跟鞋，平日里总是挽着的卷发披在一边，露出修长白皙的颈，何方韫看到的第一眼就想吻上去，只是碍于今天的场合不得不克制些。
    走到里面程茉才发现，酒吧的空间竟然这么大，除了一楼蹦迪喝酒的地方，二楼竟然清净得和酒店没什么差别。
    “我一个同学家里开的，都是一些亲近的朋友过来。”何方韫解释道。
    走近一个房间门口，里面时不时地传来说笑声，何方韫推门进去，一屋子男男女女均是向这边看来。
    男人们看到程茉，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艳，美女常见，但清冷系的美女可不常见，更何况还是何方韫带过来的。
    梁群见何方韫过来，站起身来招呼道，“方韫，过来了？这是女朋友吧，过来这边坐。”
    何方韫笑着点头，带程茉到空位坐下。
    何方韫拿起桌子上的酒杯，先敬了桌上的其他人，“很久没见面了，我想着按时来，没想到各位都提前到了，我先敬大家一杯，是我疏忽了。”
    何方韫一杯酒下肚，马上有人附和道，“你是守时我们是想提前热热气氛，不冲突。”
    程茉顺着声音看过去，说话的男人穿着时髦得体，白色的衬衫外面是姜黄色的风衣外套，还带着金色框的眼镜，不知道是不是真近视。
    眼见着场子也快热起来，梁群作为班长先举杯道，“咱们从学校毕业五年多，一直没找到机会聚一聚，现在大家成家的成家，立业的立业，还有带着家属女朋友和男朋友过来的，都互相认识认识，以后在市里也有个照应不是。”
    众人连连应声，谈笑之间对一些人带过来的陌生面孔也都有了了解。
    轮到何方韫，他先是下意识地往程茉旁边凑了凑，这才介绍道，“我女朋友，程茉。”
    程茉礼貌地微笑点头，都说回眸一笑百媚生，程茉面对生人是近乎于高冷的，但这一笑却十分动人。
    “程茉？听着名字是有点耳熟吧？”梁群带的女伴向这边看过来，故作疑问。
    鱼找鱼虾找虾，女人的旁边也是熟悉的，都是小美女被凑过来充面子，自然对程茉这种比自己还美的人有意见。

 第41章

    “是啊，欸，我好像工作时见过纪氏的纪昊宸，他老婆是不是也叫程茉啊？”
    “她不是孤儿吗？纪总爷爷给了她钱上学，她不知道什么手段又和纪总结婚了。”
    “听说纪总爷爷去世，她就和纪昊宸离婚了，是不是钱拿到手就翻脸不认人了？”
    第61章 怼的就是你
    这话一出，众人的眼神都看向程茉。许珺迟，也就是那个斯文败类打扮的男士也是眼神玩味的看向程茉，仿佛在看她的好戏。
    何方韫知道和纪昊宸结婚是程茉的不得已而为之，况且他也有过一段感情，他并不在意这些过去。然而这人明显是针对程茉，故意挑衅，何方韫眼波沉沉，十分不爽地看向那个挑事的女人和带她过来的同学。
    程茉仍旧坐在座位上面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只是满桌子的人倒是慢慢静下来，像是在等一个爆发的契机。
    “不会说话就回去好好学学人情世故，人这辈子说不定哪天就走背字儿，到时候别求爷爷告奶奶的到处求人办事儿。”
    何方韫一出口，就是明显的警告。他平日里是温文儒雅的样子，但父母双亡、家中破产的情况下还能给自己留下后路、后又学成归来、成为新兴企业幕后大股东的人，怎么能是没有手段的人？
    女人对上何方韫冰刀般的视线不由得往男人身后躲了躲，男人叫徐森，这会儿也是觉得有些没面子，出声求情道，
    “方韫，女人八卦，就是嘴快了点儿，没什么坏心眼，你别太上纲上线。”
    不等何方韫开口，程茉率先道，“这位先生，你不是初入社会的毛头小子，如果不懂人情世故就不会带她过来，既然她说了，我也不想让大家误会何方韫。”
    “说实话，我倒不是很在意，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心虚才会反驳，我和纪昊宸结婚又离婚一没对不起伦理道德，二没伤天害理，有什么可怕的？”
    “倒是先生你，回去最好买两瓶眼药水看清楚身边人，别等哪天被人卖了还不知道。”
    闻言，何方韫轻轻勾起唇角，不动声色地握住她的手。
    徐森没想到程茉竟然这么不给他面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直接就给他个措手不及，“你什么意思？讽刺我吗？”
    程茉淡定回视，没错，就是你。
    “谁不知道你和纪昊宸离婚没拿走一点儿财产，说好听点就是净身出户，方韫，你也得看清楚了，别是人家为了钱跟你，到最后人财两空！”
    何方韫眼底闪过怒意，手里的杯子眼看就向徐森砸去，梁群坐在他右边，连忙按下，“徐森，大家都是同学，何必弄得不痛快？”
    说完，他又看向何方韫，低声安抚道，“方韫，徐森家里最近出了些状况，他心情不太稳定，你多担待。”
    何方韫按下酒杯，不咸不淡地说，“家里出事就赶紧解决，还有空来什么同学聚会，故意来找茬儿吗？”
    他声音如常，却莫名地让人胆战心惊，许是脸色太过阴沉的缘故。
    梁群不停地给徐森使眼色，他们虽然都在市里有点经济实力，但远远比不上何方韫。何方韫表面是个大学老师，实际上在好几家公司都有参股，若是真的把他惹急了，后果不是他们能够承担的。
    徐森旁边的女人也是会看眼色，拽了拽他的衣服，硬是把他拉回椅子上坐下。
    梁群笑着缓解气氛，“大家可能好久没见了，多多少少都有点生分，我们都磨合磨合。”
    有了梁群的调节，一行人也多多少少从冷场的氛围中缓过来。何方韫和这些同学上学时也就是打个招呼、吃个饭的关系，要说有多深的交情倒也不至于。
    人家邀请，也不是年年都有，他当然不能做不合群的事情。但程茉不是他们可以调侃的对象，他暗自冷下来，只是顾着给程茉夹一些喜欢的菜，没再说什么。
    一场聚会开始得热火朝天，结束时却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徐森本想着靠这次机会和现在发展得不错的人谈谈合作、拉点儿资金，但这群人惯会看人眼色，知道他这次是得罪了何方韫，支支吾吾地打官腔。
    饭局结束，大家都一个接一个离开，因为聚会的钱都是aa，梁群也率先收好了，也用不上别人操心什么。
    何方韫临时去了卫生间，程茉披着他的衣服在大厅的沙发处等着。许珺迟从楼梯上下来，便看见程茉靠坐在沙发上，正翻弄着手里的杂志。
    许珺迟走上前来，程茉突然觉得杂志上多了一道阴影，抬头一看，正对上许珺迟玩味的眼神。
    “在等何方韫吗？”他声音倒是很耐听，有些低沉。
    “嗯。”程茉点点头，但这人给她的感觉分不清是敌是友，她没再多说什么。
    许珺迟坐到对面的沙发上，翘起二郎腿，然后点了根烟，就这样默默地看了程茉一会儿，程茉只是低头看杂志，刻意忽略了那道视线。
    不知何时，许珺迟突然问道，“程小姐和何方韫在饭桌上恩爱有加，看来是走出离婚的阴影了？”
    闻言，程茉再次对上他晦暗不明的视线。
    是了，也是刚刚那个女人提到她和纪昊宸离婚时，许珺迟才用这种眼神看着她。
    粉唇轻启，程茉毫无畏惧地回视他，“是，但这和你有关系吗？”
    许珺迟笑了笑，暗灭手里的烟头，双手交叉附身放在腿上，就这样盯着程茉的脸，仿佛要看穿她一般。
    “我一直好奇，能让昊辰念念不忘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原来，是薄情的。”
    他脸上没有了刚刚伪装的笑意，反而尽是冷漠。
    程茉好看的眉眼间明显露出几分不耐，忍不住反问道，“我真的很不懂，怎么，这个社会男女离婚过错就都是女人的是吗？你怎么不去去问问你的好兄弟纪昊宸，他在婚内有没有找过其他人开房、闹过多少次绯闻？”
    “我是受过纪老先生资助没错，但我为纪氏付出了多少你们有清清楚楚地算过吗？反倒是在甩锅上一笔笔记得明明白白，都说男子汉大丈夫胸怀宽广，我看你们不愧是好朋友，臭味相投！”
    程茉说完，狠狠地瞪了许珺迟一眼，摔下手里的杂志转身走出酒店大门。
    许珺迟坐在沙发上，像是没缓过神来的样子，不久，他又点燃一根烟。
    青烟缕缕，模糊了他的面孔，不知何时，他唇角却多了一丝笑意。
    第62章 都要学着尝试
    何方韫接到程茉的消息，加快脚步跑到酒店门口，程茉身量纤纤，披着他的衣服，正站在门口。
    见何方韫过来，程茉向他招了招手，何方韫有些抱歉的语气道，“等很久了吧？刚刚遇到一个同学，拉着我说了点事情。”
    程茉笑了笑，“没有啊，就是里面空气不太好，有点闷，所以就出来啦。”
    空气不好？何方韫突然察觉出一点异常，五星级酒店里面还能空气不好？想是一回事，嘴上说的却是另外一回事，何方韫牵起她的手走向车子，
    “确实，现在能来这里的人素质都参差不齐，的确是乌烟瘴气的。”
    程茉撇撇嘴，上了车后何方韫启动车子往回走，耳边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你会不会觉得离婚就一定是女人的错？”
    何方韫侧头看了三秒，程茉目视前方，但她身上的失落感他从刚刚就感受得到。
    “婚姻是两个人的事，外人不好说什么，那些把过错推给对方的人多半都是严苛待人宽容待己，我不会有性别歧视，相反，女性长期处于劣势地位，久而久之，男人才会仗势欺人。”
    程茉心中气愤又失落，“我从来没有为自己做过的决定后悔过，做了就是做了，人总不能回头重新来过一次，所以那些过去的事情，好也罢坏也罢，我都不愿意拿出来跟其他人说。”
    “但是你今天看到了，大家都觉得离婚对纪昊宸是天大的伤害，合着我就全是恶人了呗？”
    何方韫道，“男人总是对男人宽容。”
    程茉抱着手臂，脸上是交错的不甘和嘲讽，“说什么男女平等，光是离个婚就被人说三道四，这个社会永远男干部比女干部多，永远男人有权有势作奸犯科，还一副我宠你是你的福气的高高在上的样子。”
    程茉显然是被气坏了，何方韫还没见过她一次性输出这么多话的样子。
    前方红灯，何方韫踩下刹车，右手握了握她的指尖，明明气温这么高，但她连指尖都是凉的，恐怕心会更凉吧？
    “我保证，我不会像他们一样。”
    程茉对上他认真严肃的眼神，心颤动了一下，但很快还是平复下来。她不想把自己的全部都交给对方，哪怕那个人是她未来的另一半，有所保留，给自己一段后路，才不至于在最后过于狼狈。
    “你还不走吗？”程茉嗖地抽回手，指了指前面的绿灯，“已经绿灯了。”
    手中的温度突然脱离，何方韫又看了程茉一眼，她已经转过头去，面色如常。但他仍旧不放心地摸了摸程茉的头，这才重新启动车子出发。

 第42章

    两人回到小区，一起乘电梯上楼，程茉晚上没有吃什么，这会儿肚子突然响了一声，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就显得格外明显。
    何方韫原本搂着程茉靠在他怀里，这会儿听到声音，轻笑道，“饿了？”
    程茉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脸又往他胸口埋了埋蹭了蹭，闷声应道，“嗯，有点。”
    程茉家在十五层，但何方韫却按了十八层的按钮。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何方韫直接开门回家，门口只放着一双男式拖鞋，何方韫打开柜子，从里面找出一双带小兔子图案的女士拖鞋放在程茉面前。
    程茉笑出声，“你给我买的？这也太童真了吧。”
    何方韫应声，然后不急不慢地从柜子里又拿出一双灰色拖鞋，上面是大灰狼的图案，他淡定地换上，看向程茉，
    “这回呢？是不是很配？”
    程茉笑着推了他一把，她才不是小白兔呢！
    何方韫平时自己住，因此也是下得一手好厨。冰箱里有前几天买的鳕鱼，何方韫给程茉煎了两块，又煲了一锅红豆芋头粥，拌了点蔬菜沙拉。
    程茉坐在桌边等待美食，何方韫一个个把食物端上来，然后坐在她的对面，“开动吧，我的手艺也不差的。”
    程茉觉得看着卖相确实很好，她在饭局上也就吃了几口菜，主要是人一生气就郁闷，什么都吃不下。
    这会儿心里舒坦了不少，程茉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红豆芋头粥，淡淡的甜，芋头和红豆都很软烂，还有股淡淡的奶香。
    “这个好好喝，你加了奶油吗？”程茉好奇宝宝般发问。
    “红豆和芋头是之前就蒸好冷藏的，我在里面加了点炼乳，所以有奶香味，又不太甜。”
    程茉啧啧了两声，“你这个水平可以和我去开甜品店了。”
    何方韫咽下一口粥，给她夹了块鳕鱼放在盘子里，道，“我就给你一人儿做。”
    程茉抱起双臂，略微嫌弃，“你好肉麻，还是高冷点儿好。”
    何方韫被气笑，“你不喜欢我这样？”
    “也不是，我不是很懂浪漫的人，你说这些我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程茉越说声音越小，手中的筷子暗戳戳地点着面前盘子里的鳕鱼块，两秒钟后，就散了。
    何方韫默默从椅子上离开，不过几秒钟是时间，程茉嗅到熟悉的味道就在她身旁。何方韫坐在她右侧的椅子上，
    “恋爱呢，是两个人谈，我和你在一起，希望你看到的是我的每一个方面，今天会生气，明天会撒娇，但这都是我。”
    “程茉，我会对你敞开心扉，你呢？还要对我有所保留吗？”
    程茉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一般，呆呆地坐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又或者是不想让何方韫看到她溃败的样子。
    她知道毫无保留地对待一个人有多难，那是把自己的软肋完完全全地暴露，不留余地地坦诚。
    但她不一样。她看过背叛、经历过背叛，早就不愿再完完全全地信任，哪怕和何方韫在一起，她仍旧想着如果有一天他们会分开，那她一定不会回头，不会让自己陷得太深，这样就不会心痛。
    不知何时，程茉已经被何方韫从背后抱住，他的头轻轻依偎在她的颈窝，连呼吸都觉得灼热。
    “不用自责，不用愧疚，也不要想着累了我们分手。来日方长，我们都试着改变，好不好？”
    何方韫原本两手圈着她的腰，手背不知何时传来一股水滴坠感。
    吻了吻她的耳廓，他知道了，她的回答。
    第63章 当回好心人
    程茉最近联系了新的供应商，店里要引入新的冰淇淋机，过两个月天气变冷还需要热奶茶和甜粥。周放有店里的钥匙，所以程茉直接和对方约好签合同，没有去店里。
    两人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供货商老板也是一个女人。说来也巧，女老板刚好去过程茉提议举办的糕点展，而且很喜欢。
    “我一直很喜欢甜点，a市各种类型的新品都吃过，味道虽然差不多，但能勾起兴趣的、一眼看上去就想吃的很少。”
    “不过前两次的糕点展，古风和服饰，搭配得都很巧妙。”
    程茉觉得自己仿佛找到了知己，两人从甜品的造型起源聊到工艺生产，一个上午快过去，程茉从一杯柠檬水喝到四杯柠檬水，过来的店员都用十分不友好的眼神瞄她，仿佛在说占着茅坑不拉屎。
    “胡姐，今天太开心了能遇到你，我请你吃午饭吧，对面那家牛排很不错。”
    胡琪妤雷厉风行，难得遇到志同道合的同行小妹妹，她向来性格果断利落，也少了些耐心，但从和程茉的交流中她能看得出来程茉虽然外表大女人，很坚强很冷静，但内心远比外表柔软得多。
    “走吧，定金和维修刚刚都商量好了，设备明天送上门，现在庆祝我们首次合作成功。”
    胡琪妤挽上程茉的手臂，有时女人之间的友谊来得虽然快，但也能长久。
    西餐厅就在马路对面，已经是中午，街道上车流量也逐渐多了起来。
    两人从咖啡馆出来，因为咖啡馆正是街角的位置，车子很容易拐弯驶过，胡琪妤看好两侧，都没有车，刚想抬脚过马路，耳边是熟悉的女声，
    “小心！”
    胡琪妤没等反应过来，眼前已经闪过一道背影，一辆白色甲壳虫从街角飞驰过来，胡琪妤再次缓过神来时，她已经被程茉隔在人行道的内侧，而程茉却一脸痛苦。
    “你怎么了？要不要紧？”胡琪妤也是脸色苍白，焦急地看着程茉。
    程茉捂着脚踝，额头上出了许多冷汗，“好像脚崴了。”
    胡琪妤看着旁边早已消失不见的肇事车，眼底闪过一丝狠厉。她搭着程茉的肩膀，担心道，“怎么样？能站起来吗？”
    “嗯，可以。”程茉咬着牙，然而脚上传来的疼痛仍旧让她皱眉。
    胡琪妤扶着程茉起来，现在首要的是去医院。然而，打车点距离她们还有一段路，程茉疼得眼睛通红，胡琪妤也是着急的不得了。
    许珺迟今天来这边办事，刚坐进车里就看到熟悉的人。上次和程茉不欢而散，他确实说了一些伤人的话，他和纪昊宸初中高中都是同学，可以说是铁哥们。
    知道纪昊宸结婚又离婚，许珺迟还特地打探了一番，没想到八卦还真是千人千面，他还特地向好几个熟悉的人打听，没想到最后会被怼得只能苦笑。
    俗话说冤家路窄，距离上次见面也就隔了一天，他就再次见到程茉。不过他也没想道歉，丢人又毫无意义，谁知道刚坐进车里就看到程茉给人家挡车，自己直接被刮蹭倒在地上。
    胡琪妤正想背着程茉过去打车，一辆越野突然停在面前，车窗降下，许珺迟那张英俊无比但明显不好接近的脸露了出来。
    “要去医院吗？我正好送你们一程。”
    程茉闻声看过去，正对上许珺迟试探的视线。她可没有忘记这人对自己的不满和贬斥，正想有骨气的拒绝，胡琪妤已经拉开后座车门，
    “谢谢你了，我们到最近的中心医院，车费会正常付给你的。”
    说完，她架着程茉上车，“你的脚伤重要，先上车去医院看看。”
    程茉自然分得清孰轻孰重，自己要是不答应反而让胡琪妤担心。两人坐进后座，往医院驶去。
    许珺迟发动车子，期间不时回头看向后座的程茉。她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却还是死死地咬着牙忍着。许是察觉到许珺迟的视线，程茉往前看了看，但许珺迟迅速转过头，掩耳盗铃般的往窗外瞧了瞧。
    到了医院门口，胡琪妤先下车然后伸手去扶程茉，许珺迟从车上下来时，两人正要一瘸一拐地往门诊部走。
    胡琪妤像是想到什么，对旁边的许珺迟道，“那个，你能不能帮我们推个轮椅过来？”
    许珺迟嘴里还叼着烟，闻言眼底明显诧异，仿佛在质问凭什么。
    程茉本想说算了，自己也能走，胡琪妤却态度强硬，“你站着也没什么事儿，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听过吧？搭把手又不会累着你。”
    说罢，她从包里拿出钱包，“这样，算上车费，我给你二百。”
    许珺迟差点被气笑，他还差她这点儿钱？真是欠了这两个人的。
    许珺迟把手里的烟按灭在垃圾桶的烟灰缸处，率先往里走，向护士要了一辆轮椅推过去。
    程茉被迫坐在轮椅上，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残’了。
    挂号后三人一起到诊室，程茉的脚踝肉眼可见地肿起来，里面还透着股淤青。医生是个年纪挺大的老头，语重心长道，
    “我得把筋揉开这才好得快，但是会很疼，小女生忍得住吗？”
    程茉点点头，“没事儿，我忍得住。”
    老医生多看了她两眼，笑着道，“这么有骨气的小姑娘现在可真不多了。”
    说罢，他递过去一块毛巾，道，“消过毒的，咬着点儿，忍着疼。”

 第43章

    医生两手涂了药，熟练地开揉，程茉咬着毛巾十分用力，实际上疼得冷汗直流。
    胡琪妤双手扶着她的肩膀，脸色也是十分不好。
    许珺迟也站在旁边，诊室里虽然没有什么声音，但此处无声胜有声，他还是挺佩服程茉这股劲儿的。
    医生经验丰富，很快揉完又开了点药让她们去买。
    胡琪妤接过药单，推着程茉往外走，“我去给你买药，你在这里等我吧。”它把程茉推到一排等候区座椅处，然后起身去买药。
    程茉脚踝肿得老高，这会儿包扎好看不太出来，但她眼球通红，血丝根根分明，看得人十分心堵。
    第64章 糗事
    医院不准吸烟，许珺迟站在旁边闲得无聊又有些尴尬，只能低头玩手机，好在胡琪妤很快买药回来。
    “这是喷的还有需要吃的药，”胡琪妤把袋子递给程茉，然后扶着她的轮椅把手往外走。走了两步，好像是忘记了点什么。
    许珺迟一把消消乐的功夫，抬头一看，两人已经走出三米远了！
    “我虽然算不上救命恩人，但好歹也是给你们送到医院的好心人吧 ，你们俩就撇下我不管了？”
    程茉看了眼他的脸色，很臭，不过比那天的样子看上去顺眼了不少，可能是报复的快感作祟？
    “谢谢许先生，胡姐刚刚给了你车钱，我再付你个精神表扬费吧，”说着，程茉从包里拿出钱包，也递过去两张红色钞票。
    许珺迟无奈，“我差你这二百块钱吗？”说完，他有些莫名心虚的样子，摸了摸鼻尖，“赶紧上车，给你们送到家我就算功德圆满了。”
    胡琪妤原本以为这只是一次偶然遇见，她也确实硬塞给人家打车钱，但听这语气，程茉和他之前认识？
    “怎么？你们认识啊？”胡琪妤低头看向程茉问道。
    “嗯，之前有点小摩擦，不过现在没有了。”看得出来，许珺迟也不是个完全不讲道理的人，况且人家今天确实出手相救，程茉很是感激。
    专职司机许珺迟好人做到底，两人上了车程茉说要回店里，胡琪妤也想跟着去看看，因此许珺迟便直接开车到了大学城附近。
    何方韫在学校吃完午餐，正好下午没有事情便去了程茉店里，谁知道只有周放在。何方韫知道她今天要去谈供应商的事，但早上去的，这都快下午两点了还没回来？
    正想给程茉打个电话，门口一辆越野车停下。一分钟后，胡琪妤搀扶着程茉从车上下来。
    何方韫见程茉脚上还缠着纱布，连忙跑到外面一把接过程茉，脸色也是十分地 慌张，
    “脚怎么了？”
    程茉道，“路上碰到一辆车刮了一下，脚崴了。”
    何方韫盯着他看，眼底还带着些许怒意，只是碍于还有别人在没有发作。程茉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
    “还没跟你介绍呢？这位是胡琪妤，是我上午过去联系的供应商。”
    胡琪妤微笑着冲何方韫点了点头，何方韫也是点头示意。
    许珺迟从车上下来，主动打了声招呼，“给你送到了，我就先走了。”他这话还不是对老同学何方韫说，而是对程茉。
    程茉声音如常，道了句谢谢、慢走 。
    许珺迟开车飞奔似的离开，三人一同进了店里，周放从工作间出来，看见程茉的脚也是一脸担心的样子。
    程茉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儿，就是崴了一下。”
    “对了，认识一下吧，这位是胡琪妤，也是设备的供应商，你叫琪妤姐就好。”
    “琪妤姐，这是周放，我店里的小天才甜品师，也是我弟弟。”
    周放主动伸手认识，胡琪妤也是笑着打招呼，她和程茉之前聊天自然知道周放失声，不过这对手艺丝毫不影响，也不会改变任何。
    几人说了会儿话都是和甜品有关，何方韫插不上话，只是坐在程茉的椅子旁边，也不说话，闷闷的样子。
    胡琪妤惯有眼力见儿，对周放道，“我对你们工作间还不是很熟悉，设备来了位置放在哪我得看看。”
    “周放，你带我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工作间，外面就只剩下程茉和何方韫。
    程茉只觉得该来的还是会来的，这会儿还是主动征求宽大处理的好。
    “那个，事发突然，而且我们立刻就去了医院，医生也说没什么大事，我想着回来就告诉你的。”
    何方韫不说话，只是低头玩着手机。
    程茉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心一横，侧身往何方韫那边凑了过去，唇瓣温软，还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
    何方韫倒是没想到程茉主动求饶，一秒，两秒，他没坚持住，三秒已经是极限，回吻，何方韫伸手狠狠地将程茉压向他这边，然后挑开她的唇瓣，狂野地入侵。
    程茉被他吓到，唯一能活动的胳膊推了推他的肩膀，然而那人并不想放开，尝过甜味的人怎么能轻易放开？
    工作间，胡琪妤转完了第四圈，还是没有选好位置的样子。
    周放打字道，“琪妤姐，你看好了吗？其实做热饮的机器最好放在窗口旁边，方便我们送到前台。”
    胡琪妤往门口偷偷看了一眼，程茉和她男朋友正在拥抱，嗯，还好，已经亲完了。
    “行，我也觉得这个位置不错，就这里吧！”说完，便雷厉风行地拉开门走了出去。
    周放有些无语，为什么十秒钟就能决定的事情非要十分钟呢？
    程茉被放开时眼底明显染上红晕，何方韫更是如此，唇色都红润了许多，欲念仿佛挥散不去。
    “错哪了？”何方韫唇瓣开合，兴师问罪。
    “没有及时告诉你。”程茉有问有答。
    “还有呢？”
    程茉挑眉，“还有？”怎么还欲加之罪呢？
    “你出了事情不告诉我，还坐着我死对头的车回来。”何方韫委屈巴巴，郁闷得不得了。
    “许珺迟是你死对头？”程茉有些诧异，“你之前没有跟我说呀？”
    何方韫提到这个名字就直犯恶心，他们在国外的时候就认识，还是同班同学。
    和何方韫不同，许珺迟是典型的富二代加纨绔少爷，还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那种。
    他们被分到一个宿舍，那人三天不洗一次袜子，有钱就是可以挥霍，脏了就直接换下来扔到一边，一只两只还好，他们每个人都有专门放换衣服的篮子，攒了一篮子的袜子弄得宿舍乌烟瘴气，宿管直接拿了好几瓶消毒剂弄得他鼻炎犯了，打了好几周的喷嚏！
    程茉噗嗤笑出声，“没想到他长得人模人样的，竟然这么不讲卫生？”
    何方韫和她对视一眼示意说得对。
    “那之后呢？你们就结仇了吗？”
    何方韫道，“也不算结仇，跟他说了几次他也不改，我索性直接搬到外面住，后来见了面也懒得说其他的。”
    “哦。”
    何方韫不满道，“哦？你听了我的控诉，就没什么要说的？都不同情同情我悲惨的遭遇？”
    第65章 帮忙
    程茉忍着笑意，正色道，“我非常能够体会你的心情，同时也为你遭受到的非人待遇表示 同情。”
    何方韫听着她不走心的话，静静地看她表演。
    “不过呢，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和琪妤姐从谈事情的咖啡厅出来要过马路，正好一辆白色甲壳虫过来，琪妤姐脚都迈出去了，要是被撞到肯定伤得不轻。”
    “所以你就替她挡了？”
    何方韫面色阴沉，胡琪妤跟他没有什么关系，他自然不关心，但程茉就不一样了。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怎么舍得给别人做肉垫？
    程茉有些委屈地解释道，“不是的。”
    “那是什么？你替她挡了，今天是万幸崴到脚没出大事，要是有什么大事，我...”何方韫欲言又止，看着她的目光中爱恨交加，当真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
    程茉是真的委屈，她和胡琪妤虽然才刚认识不久 ，但咖啡馆是她约的，要吃午餐也是她提议的，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情她又要如何向胡琪妤的家人交代？
    程茉就这么看着何方韫不说话 ，何方韫察觉到她的视线，再次抬眸，她的眼眶已经染上了胭脂般的红色。
    何方韫看了又觉得心疼，伸手把她拉进怀里，起先程茉还不太乐意，挣扎了几下，但何方韫力气大，整个把她圈在怀里，像是紧箍咒，越挣扎越紧。
    “我确实生气你没有第一时间告诉我 ，但我更害怕你真的出了什么事情，程茉，你不是一个人了。”不是没有人在乎、可以随心所欲的一个人了。
    程茉一时哽住，她原本冷冷清清，什么时候这么矫情了？
    微微尖的下巴戳在何方韫的肩膀上，力道很轻，但每次戳动，都是一次改变。
    胡琪妤和周放一前一后地从工作间出来时，看到的就是两人甜蜜相拥的样子。
    胡琪妤清了清嗓子，程茉率先放开手臂从何方韫怀里退出来，她的脸刚刚紧贴着何方韫的衣服，闷得有些红，额间的头发也有些凌乱。

 第44章

    何方韫旁若无人地给她理了理头发，程茉有些不好意思地嗔怒他一眼，何方韫理直气壮的样子，淡定自若。
    “程茉，我和周放看了一圈，还是觉得放在靠近窗口的位置比较好，你说呢？”
    程茉笑着应道，“你都说好了，自然是没问题。”
    胡琪妤理了理肩上的挎包，“好了，那我就先回家了，合作愉快，明天我让人过来安设备。”
    “哦，对了，”胡琪妤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记得你的脚，别忘了用药，注意休息啊！”
    程茉被何方韫和周放一道儿扶着送胡琪妤出去，胡琪妤打了辆车，看着车影离去，何方韫若有所思。
    程茉脚上功夫不行，只能坐着理了理这几天的账目。
    何方韫安顿好她，找了个借口出去打了电话。
    “洪辰，是我，在忙吗？”
    电话那头是个很粗犷的爷们声，“方韫？我不忙啊，你有事儿？”
    何方韫和他也不客气，直言直语，“我想让你帮忙查一下交警队的监控，我女朋友今天出去谈事情，遇到点小意外，她没当回事儿，我总觉得有点不放心。”
    “你都交女朋友啦？”洪辰大嗓门儿，何方韫拿着手机的手都往外伸了一米。
    “你能不能小点声儿？我不是你街道调解的大叔大妈，耳朵不聋。”
    “我这不是表达一下惊讶嘛，”洪辰可刚可柔，“嗐，真不知道能让你动心的得是什么人？”
    洪辰忽然想到什么，压低声音道，“你不会是和之前那个复合了吧？”
    说完，他猛地想起，那个女的前段时间好像是犯事儿进去了，嘶。
    “打住你的想象，不是她。”
    “哦。”洪辰答错，略微有些失落。
    何方韫知道这人八卦又幼稚，不得不悬崖勒马赶紧刹车，扯回正题，
    “她们出事的地方是市中荆南街头的潮生咖啡厅外面，而且那辆车剐蹭之后也没有主动负责，你帮我查查。”
    “行，这点小事儿，晚上就告诉你。”洪辰答应得十分利落。
    “谢了，哪天请你吃饭。”
    洪辰贱兮兮道，“这都是小事，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
    何方韫默默翻了个白眼，“我女朋友也会去。”
    洪辰爽朗的笑声传来，“不愧是好兄弟。”何方韫知道他马上就能说出一堆那些年的好兄弟过往，正要挂断，电话那头洪辰肯定且幽怨的声音传来，
    “你刚才是不是翻我白眼了？是不是？”
    何方韫果断挂断电话，然后抖了抖肩膀，甩下一身鸡皮疙瘩。
    ——
    赵蕊雨开车回到家中，一下车，便走到对面的副驾驶处看了眼车门。
    许是她车速太快，车门虽然没有明显剐蹭的痕迹，但若是仔细看也不难看出来。
    她下午看着街角没人，想着之前也不用打喇叭就侥幸按着原本的车速过去，谁知道竟然有人！那人还被划了一下倒在地上！
    赵蕊雨哪里遇到过这种事，吓得直接慌了神，油门当刹车就直接跑了。
    方初雨最近不怎么去上班，就待在家里。赵蕊雨回到家中，一脸失魂落魄的样子，方初雨见女儿这副样子，上前问道，
    “怎么了？一副慌慌张张的样子？”
    赵蕊雨见到亲人，许是心终于有了归属，抽抽哒哒地把下午的事情都告诉了方初雨。
    方初雨还以为是什么大事，不以为意道，“你就因为这点事在这儿哭？”
    赵蕊雨抬头对上母亲恨铁不成钢的视线，有些疑惑，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钱和权摆平不了的。你在这儿害怕人家来找你，我还巴不得她过来，缺钱给钱，省的你在这杞人忧天！”
    赵蕊雨这会儿止住了哭声，却还是一副缓不过来的样子。
    方初雨叹了口气，拉住她的手道，“你今年26岁了，不再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欢天喜地的小姑娘，你要学会依靠自己，给自己早做打算。”
    “妈妈不能一直陪着你，你也得给自己找好靠山，我才能放心啊。”
    第66章 近了一大步
    程茉脚受伤行动不方便，因此关店后何方韫十分坚定地把她带回自己家里。
    “我没那么娇气的，一只脚也可以走啊。”
    何方韫挑眉示意，怎么走？
    程茉眼珠古灵精怪的一转，“额，蹦着走？”
    何方韫强势的眼神镇压，程茉只能灰溜溜的被他公主抱回去。
    对于公主抱这种极其秀恩爱又引人注意的举动程茉内心是十分抗拒的，但何方韫好像找到了解锁她心软的一系列操作，先撒娇，撒娇不成就假装生气。
    不知不觉间程茉一身傲骨便被磨的只剩下软肉，还是一碰就垮的那种。
    被一个身高一八五的帅哥抱着进了电梯，前面站着的叔叔阿姨连带着四五岁的小朋友都捂着脸羞羞，程茉恨不得把自己钻进何方韫衬衫里，太丢人了！
    何方韫则是心安理得，还有些暗自高兴，毕竟他们是从地下车库直接上来电梯的，他还没从小区门口就抱着人进来呢！
    何方韫从电梯出来，两手都占着，对怀里还在装鸵鸟的程茉道，
    “小鸵鸟，拿下钥匙开门。”
    程茉从他怀里抬起头，愤懑不平道，“我不是小鸵鸟。”
    何方韫调戏道，“哦？那怎么一叫你就起来了？”
    程茉没想好对策不想理他，默默在他外套两边摸来摸去，但什么也没有。
    “你要是再这么摸下去，可就进不去了。”
    何方韫刻意压低嗓音，程茉对上他危险的视线瞬间明白了什么，语气中略带了些焦急，“没摸到你的钥匙啊。”
    何方韫叹了口气，“在右边裤子兜里。”
    程茉平时都是把钥匙放在外套两边的兜里，而且何方韫也没告诉她，颤颤巍巍地再度伸出“魔爪”，往右边裤子兜里一抓，何方韫只觉得电流般酥酥麻麻的感觉从大腿内侧传到脚趾尖儿和头皮层。
    他呼吸都沉重起来，程茉赶紧抓到钥匙，问道，“哪个是开锁的？这个最大的吗？”
    “嗯。”
    程茉用钥匙打开房门，何方韫快步走进，紧接着把程茉放到沙发上，留下一句我去个卫生间，然后就独自留下程茉一人略显呆滞的坐在沙发上。
    程茉右脚用不上力，她也懒得动弹，就坐在沙发上玩手机。过了大半个小时，卫生间的水声终于停下，何方韫已经换上了休闲裤和白色短袖出来。
    程茉不是不懂，正是因为懂所以才不提起，毕竟尴尬的不会只有何方韫一个人。
    “你家里有两个卧室吗？我去住客卧？”
    何方韫拿起茶几上的水壶给她倒了杯水，回道，“我家客卧堆的都是书和一些杂物，很久没住了，床单什么的也没换。”
    程茉眼睛一瞪，那怎么办？
    何方韫老神在在地坐在她旁边，不急不缓道，“你住我卧室吧，我住沙发。”
    程茉看了眼身下的沙发，这才多长多宽，他能睡好吗？
    “要不我还是回家吧，我有事就给你打电话不就行了？”
    何方韫直视她，毫不躲避，“程茉，我们的关系只能更近，你迟早要和我一起生活。”
    程茉沉默片刻，再开口时眼神带了些闪躲，“那你去我家帮我拿点换洗衣服吧，都在卧室的柜子里，上下有两个柜子。”
    何方韫伸手拍了拍她的头顶，语气里是十分的满足，“好，一会儿回来我做晚饭。”
    “好。”
    何方韫上楼给程茉取了衣服，从外到里，顺便还把她的洗漱用品一道儿拿了过来，简直堪称是给她搬了个家。
    程茉看着面前一堆她的东西，不由得皱眉道，“你这，怎么拿了这么多啊？”连卫生巾都拿过来了。
    “你脚上的伤少说也得一个月吧，再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得好好修养，你就在这住，有我照顾你呢。”
    何方韫眉眼间的促狭和高兴快要溢出来，程茉心想，她就知道，一如狼窝深似海，哪有到手的食物放回去的道理？
    晚上何方韫做了玉米粥和凉拌菠菜，给程茉炖了猪脚，要以形补形。
    程茉看着陶瓷锅里的黄豆猪脚汤，一口就得几十卡路里吧？把碗往后拽了拽，程茉一副拒绝的样子，
    “我不吃，我不喜欢肥肉的。”
    何方韫一愣，确实，和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确实没看见程茉吃过肥肉，他当时就想着给她补补，忘了这回事儿。
    面色不动，何方韫老狐狸般地开始忽悠，“我帮你喝，前提是你得满足我一个要求。”
    程茉就差白眼翻上天，“你不想喝也可以不喝啊，我又没有逼你。”
    “这汤是我给你做的，代表我对你的心意，现在你不喝，我的心意送不出去，你不怕伤害我脆弱的心灵吗？”何方韫说得理直气壮，仿佛有天大的道理。

 第45章

    程茉放下筷子，抱着手臂，“哦，那我该怎么修复你受伤的心灵呢？要不我忍着恶心喝下去？”程茉僵硬地挤出两滴眼泪，眼眶红红的，吸了吸鼻子，端的可怜，
    “你忍心吗？”
    何方韫心头一跳，两人不知道什么开始就像是一只老狐狸和一只小狐狸，博弈斗法，不亦乐乎。
    一个柔弱貌美小娇娘，一个玉树临风心机boy，眼神拉丝，含情对视，不知何时，何方韫突然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程茉这边，一个打横将她拦腰抱起往卧室走。
    何方韫对家里的每个角落都十分熟悉，把程茉放在床上，她右脚包着纱布，何方韫不敢碰，于是整个上身贴在她的身上，连胸口的柔软也感知的分明。
    程茉觉得很热，炽热的吻从唇角落到耳垂，然后是脖颈、锁骨，还要往下，程茉没忍住轻哼出声，何方韫呼吸沉重，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猩红的眼底是浓浓的占有欲和破坏欲。
    两人都没有再出声，何方韫试探地往下压了压，他的异样很快透过裤子传递给程茉。程茉心跳得极快，像是要蹦出来一样，偏偏那人还要变本加厉，她腰上的肉都要被他摸了一圈儿。
    程茉不是没有想过这一天，她很喜欢何方韫，是她二十几年来从未有过的感觉，但就这样开始，是不是有点太草率了？
    第67章 哪一个？
    何方韫还在轻轻地啄着她的脖颈，像是小猫咪的肉垫轻轻划过人的皮肤，上瘾又不舍得放下。
    “何方韫？”程茉按捺不住率先叫停，但她声音轻柔，不经意间染上了浓厚的媚意。
    “嗯？”何方韫应了一声，动作却还是不停。
    “今天时机不太好...”程茉尽量说得委婉，她想何方韫应该听得懂。
    果然，何方韫停下，有力的手臂撑起，整个过程也就几秒钟，但对他来说能抬起头就已经是历经劫难了。
    “我知道，”他沉声说道，像是隐忍，也是压抑，“我不舍得。我会把所有都准备好，把最完美的状态交给你。”
    程茉不是没有听过他说情话，但没有一次像这次一样动听。她知道，他能听她的话主动停下才是真正爱她。
    “好，我等你。”程茉主动挺起身子本想吻他的唇，不想力气不够，只够到他的喉结，她不知道这里的威力却是更大。
    何方韫在她吻上的瞬间欲念又起，到底又压着她耳鬓厮磨了好一会儿，弄得自己已经狼狈不堪才不得不停下。
    程茉在他起身时瞟了一眼，果然很显眼，也是为难他，都这个样子了还要自己解决，这么想想，自己是不是有点撩完就跑的嫌疑？
    “那个，”何方韫刚要迈步往卫生间走，想着今天都第二次了，往常一个晚上都不去一趟厕所，现在好嘛，就差长在厕所里了。
    何方韫听到程茉欲言又止的声音，强忍着转头看过来，程茉脸颊微红，有些难为情的样子，“要不要我帮帮你 ？”
    她声音不大，但何方韫像是开了扩音器，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程茉坐在床上，一只腿支在地板上，下一秒，整个人双腿离地，何方韫把卫生间的门用力关上，意味不言而喻。
    ......
    从卫生间里出来，程茉的脸比之前还要红，手中的触感挥之不去。反倒是何方韫神清气爽的样子，唇角带着半永久的笑意。
    两人都换了睡衣睡裤，程茉越发不好意思，被何方韫放在床上后就盖起被子侧身背对他躺着，何方韫也显然忘了之前的承诺，动作十分自然地往床上一躺，伸手穿过程茉的颈下，把人搂在怀里。
    程茉略感不适，何方韫伸出另一只手臂搂过她的腰，闻着她身上传来的馨香，“睡觉吧 ，我 明天叫你。”
    程茉被他搂得动弹不得，“你把手臂收回去吧，时间久了会麻的。”
    何方韫立刻反驳，“不要。”傲娇且坚决。
    身后的身体像个扩大的热源，程茉开始觉得不适，但默念了会儿拉格朗日定理静下心来还真的慢慢睡了过去。
    夏天气温高，程茉身上是长裤半袖，腿上不冷，但胳膊还是略凉，不知不觉就靠到了何方韫那边。
    何方韫全数接纳，她身上暖暖香香的，就是瘦了点，胯骨硌得他有点疼。养了这么久也没见她胖，何方韫低头睨着靠在他锁骨处的小脸，看来还得再弄点好的吃。
    虽然吃不上肉但能喝到点汤已经是何方韫没有预料到的，怀中软玉温香，何方韫刚要入眠，手机突兀的铃声在半夜响起。
    他晚上都是调到振动，但在安静的夜晚也是十分明显的。程茉似乎也是听到动静微微地动了一下，何方韫连忙伸手拿起手机按下静音，然后小心翼翼地穿上拖鞋走出卧室。
    “你最好是真的有事找我。”洪辰在电话那头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电话接通，传来的就是何方韫明显欲求不满的声音。
    额，这不就尴尬了？
    “咳咳，”洪辰一个大老爷们在电话那头突然就红了脸，“那个，交警队那边结果出来了，我这不是想着马上告诉你嘛~”
    何方韫暗自叹了口气，“什么情况？”
    “监控显示当时两边没有车子，你女朋友还有个女的正想过马路，结果一个白色甲壳虫没打转向没按喇叭直接就冲出来了，然后你女朋友替那个人挡了一下，就倒在地上了。”
    “车牌号多少？”何方韫沉声道。
    洪辰说了几个数字，又添了一句，“我看了，这车牌号应该不是一般人的，方家你知道吧？他们家统一上了车牌号，我看着像是他们家的，至于是谁要不要我查查？”
    何方韫闻言，眉头一皱，程茉原本就对方家不冷不淡，如果真是方家哪个人伤到她还直接跑了，那程茉对他们的印象恐怕会一落千丈。
    他一方面为方凌屿着想，但在他这儿没什么比程茉更重要的。
    “查查吧，虽然没受什么太严重的伤，但一句道歉还是得有的。”
    洪辰应了一声，“行，我这熬了一晚上了，不跟你说了，明天白天帮你查 。”
    “谢了。”
    何方韫挂断电话，回到卧室，床上，程茉还靠在他这边睡着，很乖很甜。
    何方韫不知道方家的具体亲系，但无论是哪一个，程茉都会因此心有芥蒂吧？他伸手拢了拢她额间的头发，虔诚地在她额头上吻了吻，他只希望程茉余生无忧快乐，至于其他，有他在，都不重要。
    次日清晨5点钟，程茉按生物钟准时醒来。她侧身对着窗帘那侧，何方韫正贴在她的后面，粗壮的手臂横在她的腰间。
    她稍微动了一下，脚腕处突然传来一阵痛感，何方韫像是听到了她的动静，也醒过来。
    “怎么了？脚疼？”他暗哑的声音还带着几分性感，明显是刚刚睡醒的状态。
    “嗯，有点，刚才没注意碰了一下。”程茉拿开他的手臂，“我要起床啦，你再睡一会儿吗？”
    何方韫扶着她的后背也坐起身来，“我去给你准备点早餐带着，你先洗漱。”
    他把程茉抱到卫生间，去厨房准备早餐。昨天还剩下一些吃的，何方韫直接收起来准备自己消灭，给程茉和周放煮了红豆莲子粥和几个鸡蛋，拿出自己上次买的保温盒装好，又带了两份水果。
    程茉换好衣服，一蹦一跳地从卧室出来，何方韫已经在打包吃的，她心底一片暖意，时间这么早，她已经适应了，但何方韫不是，他至少还可以多睡一个小时。
    何方韫把保温盒拿到门口就看到程茉站在客厅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 。他放下餐盒，搂着她慢慢往门口走去，
    “怎么了？有话跟我说？”
    程茉犹豫片刻，还是摇摇头，他应该不喜欢这样的担忧，他有付出她也回报就好了 。
    “没有啊，”程茉扬起脸，冲他甜甜一笑，“我去工作啦，谢谢男朋友的早餐。”
    第68章 答应
    何方韫早上送程茉去了店里，回来吃了口早餐已经快七点，拿着手机迟疑片刻，还是给方凌屿打去电话。
    方凌屿刚到公司，接到何方韫的电话，想当然地以为一定和程茉有关，电话接通，确实和程茉有关。
    何方韫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和他查到的消息跟方凌屿说完，电话那头人明显沉默了片刻。何方韫大致猜到了结果，说道，
    “方叔，如果真的是方家哪位不小心撞到茉茉，茉茉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她一定不会为难她。但现在是撞到人后逃跑，没有道歉没有赔偿，我不能也不会让茉茉受一点委屈，谁也不行。”
    方凌屿当然明白何方韫的意思，更何况程茉是他的亲外甥女，他又怎么可能让她受委屈？
    “方韫，不瞒你说，方明初不是我亲妹妹，而是二叔家里的孩子，虽然挂在我们家名下，但这些年我们给她们提供的保障够多了，怕是她们养尊处优忘了自己是谁，你放心，我一定给程茉一个交代。”

 第46章

    何方韫也稍微放缓了语气，“谢谢方叔，我没有为难您的意思，只是为茉茉抱不平。”
    方凌屿低笑一声，“你的心意方叔当然知道，也谢谢你把程茉这么放在心上。”
    “对了，这个月末我母亲七十五岁生日，家里要办个寿宴，要不，让程茉回来看看？”
    方凌屿语气中带着些许试探，他心里确实没底，但机会难得，寿宴上来的人不会少，程茉的身份也应该被更多人知道。
    电话那头何方韫语气如常，“方叔，我不能替茉茉做主，我回去问问她吧，要是她答应了我再联系您。”
    “好，好，我等你电话。”
    何方韫挂断电话，无缝衔接又打了另一个电话过去，嘟嘟两声后，一个低沉敦厚的男声传来，
    “老板。”
    “去找个人，叫赵蕊雨的，给她弄点小事故，伤腿伤脚的就行，别弄得太严重。”
    “好，我这就去办。”
    两人说了几句就安排了一场大事，何方韫收起手机，连带着身上阴郁的气息都敛起不少。
    看了两个学生的论文，又审了几个稿子，很快就到了中午。
    程茉脚不方便，何方韫自行承包了她的三餐，顺便还想把她养得肥嫩一些，因此故意跑到五星酒店订了好几个肉菜打包好带到甜品店。
    店里不是特别大，但走来走去也不方便，程茉更多时间就用来画新的甜品设计图，打算作为给白岩川的第一批甜品菜单。
    何方韫经过橱窗外面，就看见程茉坐在靠近玻璃的一侧正在勾勾画画，很是认真的样子。
    他伸手敲了敲玻璃，程茉闻声抬起头看向窗外，何方韫一手拎着袋子，另一只手正用两个拇指比划了一个爱心。
    程茉轻笑出声，她竟然不知道高知分子也追赶潮流了？
    何方韫见她笑得开心也勾起唇角。推门进来，何方韫直奔程茉，把袋子里的东西取出来放到桌子上，酸菜鱼、白灼虾、杏仁豆腐，炒时蔬还有一份蘑菇浓汤。
    “你怎么买这么多？”程茉面前小小的桌子已经被摆满，她着实惊讶了一下。
    何方韫坦然道，“你太瘦了，我昨天抱着都觉得有点硌手。”
    程茉被他说得脸红，嗔怒道，“你是彻底放飞自我了吗？以前还觉得你很禁欲的样子。”
    何方韫坐在她旁边，手隔着她的衣服捏了捏她的细腰，“禁欲太久了，也是时候释放一下。”
    程茉轻推了他一把，看向对面的工作间，“周放，先过来吃饭吧！”
    周放把最后一个奶油大福放在冷藏室，摘下工作服出来，坐在两人对面。
    何方韫一边给程茉扒虾肉一边道，“今天方叔打电话给我，说是他母亲这个月末过生日，老人家要热闹热闹，他想邀请你过去。”
    闻言，周放偷偷瞄了程茉一眼。他知道程茉的家人找到了，打从心里替她高兴，但他也有点不安，那是她的亲人，如果她回去了，会不会对他的关心就少了呢？
    周放默默扒饭，没有说什么。
    程茉夹菜的手顿了顿，很快回道，“哦，那就回去看看吧，早晚都要有这天。”
    何方韫侧头看她一眼，“我竟然没想到你会这么轻松答应。”
    程茉笑道，“那里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有什么不能答应的？只是觉得麻烦而已，我要回去他们又要各种关心各种弥补，我不想白要人家的东西。”
    “况且，方董既然问了你那就是希望我回去喽，我也不能让你难做啊！”
    她语气轻松，心思更是玲珑通透。何方韫不止一次感叹程茉的独一无二，她永远让人那么舒服，心甘情愿地为她付出一切。
    “放心，就是回去看看，只要你不想，他们也不会为难你什么。”
    周放不知道什么时候掏出手机放在程茉面前，他的屏幕上只有短短的一句话，“程茉姐，你回家了还会要我吗？”
    程茉看向他，周放略微掩饰但明显晃动的瞳孔却彰显了他的无助。
    “当然啦，我们好不容易再见，彼此陪伴的时间比那些所谓的亲人多很多，你一直是我的弟弟，朋友。”
    程茉说的发自肺腑，周放眼窝浅，眼看就忍不住，何方韫伸手递了张纸巾过去，眼神略微嫌弃，
    “你程茉姐姐向来坚强又独立，你怎么爱哭又爱撒娇，确定你们是一起长大的？”
    周放擤了擤鼻涕，不是不想反抗，而且碍于姐夫的身份不能反抗。
    程茉道，“人家这叫感性，你不懂不要乱评价哦。”
    何方韫无奈，还能说什么？
    “对了，你知不知道老人家过生日应该送点什么？我也不太了解她们，珠宝首饰之类的？”
    何方韫道，“方家老夫人活了这么多年，珠宝首饰见得也不少，她在意的不是送多少礼，而是送礼的人。”
    第69章 门票
    白岩川最近得了几张法国着名甜品师佐伊的设计展门票，他原本对这些不是很感兴趣，从前也不是没有人给他送过，但自从确定了对程茉的心意，他也开始关注起这方面的消息。
    是以收到门票时第一时间给程茉打了电话。
    早上七点钟，程茉刚刚帮周放打完奶油放进冰箱，便接到白岩川的电话。
    “白总？”
    “程茉，这么早没打扰你吧？”白岩川的声音一如既往，只是如果仔细听却能听出几分欣喜雀跃。
    “没有，我早就起来了，您有事情？”
    “我收到你前几天发过来的配方和设计图了，这两天这边的甜品师正弄第一批试验品，等弄好了就可以准备上新了。”白岩川交代得十分详细，但这些他大可让底下的人和程茉对接。
    程茉不是没有工作经验的人，她说的好听点是和白岩川的品牌合作，但其实就是一个小小的创意供应商，无论如何，得到白岩川这样的重视她还是很感谢的。
    “好，那上新后的反馈麻烦您让助理及时联系我，下一个季度的甜品我们已经在设计了。”
    “这个不着急，其实我今天还有个事情，”白岩川手中拿着两张门票，一遍遍摩擦，“有人送了几张法国甜品师佐伊的设计展门票，我想着你应该感兴趣，给你留了两张。”
    程茉闻言，立马来了兴趣，声音也变得轻快，“真的吗？佐伊的设计展我两周前在官网上看已经售罄了，现在还有门票？”
    白岩川被她的兴奋感染，缓缓勾起唇角，“嗯，就是这周六，你要不要过来，到时候我接着你。”
    “白总，我可以带着周放，就是我店里的甜品师一起去吗？”
    白岩川老谋深算，自然知道程茉不说一定、也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带上那个小子，不过到时候各看各的，他也不怕没有机会单独相处。
    “当然，我这里有好几张票。”
    程茉道，“那多谢您了，看展结束我请您吃饭。”
    白岩川轻笑，“好，我们周六见。”
    挂断电话，程茉把笑容挂在脸上，哼着小曲儿开始揉面。
    何方韫中午过来，破天荒地看到程茉正笑容满面地给一个小女孩推荐甜品。
    她向来很冷清，接待顾客也是得体礼貌的笑容，难得有这种明媚的样子。
    “小朋友，你如果喜欢草莓酸奶的味道，姐姐就推荐这个草莓慕斯，如果喜欢樱桃的味道，姐姐就推荐这个樱桃派。”
    小姑娘大概是喜欢粉红色，盯着这两个甜品看，但小孩子的妈妈要控制让她少吃糖，只能选择一块。
    这个时候就突显出做大人的好处，可以两个都要！
    最后，小女孩肉嘟嘟的小手指向了草莓慕斯，程茉把它从柜子里拿出来，“好，我给你打包起来。”
    程茉转身往前台走，正看到进门的何方韫倚靠在桌前冲她勾唇一笑。两人对视一眼，其实内心已经啵啵了一下，毕竟最近住在一起后啵啵的频率频繁了不少，而且何方韫似乎养成了习惯，每天过来都要亲她一下才行。
    “对了，你们店里可以定做蛋糕吧？”女孩妈妈拿出钱包正要付款，随口问道。
    “当然，”程茉拿出一张‘菜单’，说道，“这是我们目前可以做的尺寸和口味，是可以自行选择互拼的，您给我一个时间，我们一般是当天或者前一天做好冷藏。”
    女孩妈妈看了看菜单，笑着道，“这也太多了，眼花缭乱的，小孩子要过生日，我们其实就图个氛围。”
    程茉道，“很多过来订蛋糕的人都是这个意思，如果是小孩子，我推荐纯水果和果酱，加上进口的淡奶油，我们会在上面加一些小孩子感兴趣的装饰，”程茉指了指菜单的右下方，有各种童年饰品，都是翻糖或者是巧克力做的。
    “那我要一个缤纷水果的六寸吧，上面的装饰用芭比娃娃，这个可以用巧克力做吗？”
    “可以，不过手工雕刻时间长一点，您需要给我个确定的时间，我打一点提前量。”

 第47章

    女孩妈妈也很爽快，付了定金又交代了日期，一笔生意做成。
    送走客人，程茉哼着歌算账，何方韫走到前台手臂倚着桌面，打量了片刻道，
    “这么开心？有什么好事发生？”
    程茉抬头，迫不及待地分享，“对哦，你记得我之前说过很喜欢法国的一个甜品师吗？今天白总给我打电话说可以拿到他这次设计展的门票！我打算周六和周放一起去呢。”
    何方韫上扬的嘴角不知何时耷拉下来，程茉还想和他再说说自己最近的想法，但那人却没了声音。
    程茉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
    何方韫不冷不热道，“你这么想去设计展可以先跟我说要门票，不用欠别人人情。”
    程茉顿时一愣，“你不想我和白岩川接触？”
    何方韫被戳破心事，也不再遮遮掩掩，“他一个公司老总，每天那么多事情，还要顾虑着给你留票，你住院的时候三五不时地就过来看你，他是什么意思？你不会没有看出来吧？”
    程茉皱眉，“你是觉得他喜欢我，我没有避嫌是吗？”
    何方韫看着她略微委屈的样子，想着自己是不是说的太过了，放低声音道，“我没有怀疑你，你是什么人我当然清楚，我是怀疑他，不安好心。”
    程茉沉默片刻，伸手拉住何方韫的手指，和他十指交叉。
    “我确实觉得他的行为给了我们一点错觉，但是何方韫，我有事业，他是我现在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如果他没有当面真正告诉我喜欢我，难道我要率先躲到十万八千里吗？”
    “如果他真的有这种想法，我会明明白白地告诉他我有男朋友，至于合作，我现在还没有助手也没有资金招人，以后慢慢发展起来，这种事情也会交给专人去打理，好不好？”
    程茉交代得清清楚楚，她不想这段感情里一直是何方韫付出，她也要回应，要给他安全感。
    何方韫闻言果然心软，把她从后面拉出来抱住，“我不会强迫你做不喜欢的事，但你要容忍下，我也有嫉妒心。”
    程茉两手搂住他的腰，原本放松，突然间收紧不少，感受这腰上的力量，何方韫轻笑一声，
    “好，我知道了。”
    第70章 暴露
    白岩川让人买了各种类型的衣服裤子和保养品送到家里，周五晚上，处理好工作，白岩川便站在穿衣镜前一件一件地开始试穿。
    深蓝色的西装好像有些娘气，黑色又过于沉重严肃，他怕程茉看了拘谨；运动装倒是走轻松路线，但是设计展这种场合，应该不太搭...
    两个小时过去，大床上摆满了衣服裤子，然而白岩川身上还是睡衣睡裤，一件也不合心意。
    嗡嗡~手机振动了两声，白岩川拿起一看，程茉发了微信给他——
    白总，明天我和周放直接过去展览，我男朋友顺路送我们过去，不用麻烦您过来接了，我们设计展上见。
    白岩川心头叹了口气，回了个好，然后随意地丢开手机。
    一个晚上反复焦灼，像是初恋时面对女孩儿那种急于表现的心理一般。谁知一个消息，一句男朋友，白岩川被现实泼了桶冷水，他都忘了，程茉还有男朋友，看这样子是看得很紧，那他的机会是不是又渺茫了许多？
    烟丝被点燃，白岩川倒了杯红酒坐在阳台上看向窗外。
    他好久没有回忆过从前，因为混乱繁杂，他经历的人和事都太多了，以至于最后竟没有什么能在他的记忆里留下深刻印象的，大多都是你情我愿，声色犬马罢了。
    从前他觉得活得肆意潇洒，因为没有约束没有束缚，他父母早逝，接手企业后一切都是自己做主，从来没有人为他张罗一顿家常饭菜，没有人能勾起他对家庭的怀念。
    他不禁有些羡慕何方韫了。他见过程茉为他预留甜品，听过程茉提起他的习惯，也知道他们越走越近，甚至最近都是从一个家门出来。
    他有过去，所以不在乎这些。唯一在乎的，便是她可不可能在未来，也为他预留一片心田？
    ——
    次日，何方韫开车把程茉和周放送到设计展举办的展馆，周放率先下去去卫生间，何方韫手握方向盘，似是无意实则心机道，
    “你们看完展大概几点？我过来接你们。”
    程茉整理了下手袋里的东西，说道，“可能需要两三个小时吧，大概11点半左右？不过我说要请白总吃饭的，这次多亏他帮忙，还有之前办糕点展的时候也多亏了他，总得表示一下感谢。”
    何方韫点点头，“确实，那我订饭店，到时候你们直接去饭店吧。”
    程茉闻言，侧头看了看何方韫，眉眼间多了几分大量，果然，男人小心眼儿起来真的是见缝插针，一点儿空隙都不留啊。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何方韫察觉到她的目光，有些不自然地摸摸脸。
    程茉伸手撸了把他的刘海，笑嘻嘻道，“有啊，有可爱。”
    “好了，我先走啦，中午你给我发消息。”
    白岩川早早地就过来在展厅门口等着，只是人来人往，程茉没有看见他，但白岩川却一眼就在人群中捕捉到程茉的身影，她言笑晏晏，脸上是小女人般的幸福。
    手掌不知何时从握紧的拳头松垮下来，程茉正面对上白岩川的目光时，他马上换上平时温和又庄重的样子，笑着打招呼，
    “过来了？”
    “不好意思让您等了一会儿，这是我弟周放，也是店里的甜品师。”程茉介绍道。
    白岩川冲他点点头，随后道，“走吧，马上要开展了，我们一起进去。”
    白岩川递给接待人员三张门票，几人很快就进入大厅。
    穿过长廊，程茉很快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艳到。除了各种甜品的发源历史，各种创意新品，节日设计，还有佐伊的成名作分别在不同的区域展出，对于热爱甜品热爱设计的人来说简直是天堂般。
    程茉走走停停，一个展柜能看十分钟，还拿出本子勾勾画画，用手机拍照，而周放就在一边帮她记录。
    白岩川没有上前打扰，而是跟在两人后面。他鲜少能看到程茉认真工作的样子，有记忆的也是几年前应酬场上她落落大方地帮人挡酒，和现在完全不同。
    一个女人有很多面。他看过妩媚的，清纯的，甚至清清冷冷的。但唯独，没有一个能把这些集合在一个人身上。他们也就隔着几米的距离，但对他来说，又仿佛是很远，像是一条隐形的河流，把他隔开，只能远眺而无法近身。
    明明不是触手可得，却还是心有侥幸，恋恋不舍，像是唯有这丝焦灼和期待才能满足他掩饰的渴望。
    程茉看了一圈下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
    她光顾着和周放说话讨论，竟然把白岩川忘在脑后！等她想起来时，回头一看，白岩川还跟在她们后面！
    “白总，不好意思啊，我们有点太投入了，您看得怎么样？”她眼底带着歉意和焦急，白岩川却只是淡淡道，
    “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跟着你们转了一圈儿也就看个半懂。”
    “您是商业人士，干得都是大事，不是一个领域，也不必太纠结。”程茉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说道，“白总，我订了餐厅，谢谢您今天的邀请，我请您吃饭。”
    白岩川没有拒绝，几人从展厅正门出来时，何方韫的车已经停在街道对面。
    白岩川瞥见车门处倚靠的某人，眼底闪过一丝惊讶。
    程茉解释道，“白总，我男朋友说这几次麻烦您帮忙，正好有时间，我们想吃顿饭表达下感谢。”
    白岩川很快恢复如常，“不用这么客气，来日方长，我们还有合作机会，以后多的是相互照顾。”
    他说的合情合理，何方韫闻言心里却有了波澜，两人无声对视，仿佛已经戳破了那道屏障，互亮底牌。
    第71章 大猪蹄子
    何方韫订了水烟居的包间，白岩川今天特意开了一辆空间还比较大的suv，结果不想何方韫也过来，程茉和周放都跟着何方韫走，他一个人独守空车，就差一曲二胡配着他此刻的心情了。
    何方韫知道程茉不爱吃辣不喜欢油腻，特意选了江南菜系的菜馆。
    水烟居是近几年上流官员明星常来的地方，程茉也听说这里很不好预约，何方韫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她拉了下何方韫的袖子，何方韫也十分配合地低头附耳过来，
    “我听说这里很难约到的，你怎么弄到包间的？”
    何方韫神色如常，唇角勾起，“你男朋友还是有点人脉的，小意思。”
    程茉傲娇地切了一声，她觉得何方韫最近真的很臭屁！
    白岩川走在两人身侧，眼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的样子，心里一股酸涩。
    几人进了包间，程茉把菜单递到白岩川桌前，“白总，您喜欢什么自己来点。”
    白岩川笑着接过，翻开菜单，仔细看了两遍，“来份猪脚莲藕排骨汤吧，程茉之前不是受伤了，正好补一补。”

 第48章

    “茉茉她不爱吃肥肉，猪脚也不喜欢。”
    平地一声雷，还没等程茉应声，何方韫直接反对，白岩川闻声对视过去，何方韫神情淡然，
    “上次在家给她煲了猪脚汤她一口没喝，还是我消灭的。”
    明晃晃的炫耀被他说得像是寻常的爱好一般，偏偏这种寻常是白岩川做梦都要渴望的。
    “是吗？”白岩川按下心中的不悦，微微一笑，看向程茉，“原来你不喜欢猪脚，怪不得这么瘦，还是应该稍微吃点。”
    何方韫从鼻孔里发出轻哼，老狐狸，竟然玩怀柔政策？还是暗示程茉应该多接触他？
    程茉略带歉意地道，“我确实不太喜欢肥肉，小时候吃不到，后来有次觉得好吃，吃得太多直接吐了，之后就有些伤到不敢吃了。”
    白岩川点点头，“这倒是，不喜欢也不要勉强，但是换换口味也是可以的。我觉得瑶柱虾仁不错，你喜欢吗？”
    程茉笑着点头示意可以。
    何方韫越听越觉得丫就是在挑拨离间，他是瑶柱虾仁，自己就是那个大猪蹄子呗？
    臭着脸点了几单程茉和周放都能吃的菜，何方韫不愿再说话，只是隔三差五地给程茉加点水，夹个菜，看都不看白岩川一眼。
    “祖宗，你慢着点儿！”包间外，一个面容姣好的女生扶着另一个脚上打着石膏的女生在服务员的指引下穿过走廊。
    赵蕊雨单脚蹦哒，气的脸红脖子粗，“你没看到那个服务员在憋笑吗？我可不想慢悠悠地在这儿丢人现眼！”
    沈玉儿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这个身娇体贵的小姐没办法。
    两人的卡座连着独立的包间，白岩川出来去了趟卫生间，碰巧听到两个女生在一起叽叽喳喳。
    “蕊雨，你那天晚上怎么就一个人走了？”
    赵蕊雨用叉子戳着牛排，不满道，“还不是我妈，最近不知道怎么了突然要给我相亲，让我赶紧回去，不然我的脚也不会受伤。”
    沈玉儿夹菜的手顿了一下，微微俯身低声道，“你别说你的脚就是扭了一下，我可看出来了，你的小腿上好几块淤青。”
    赵蕊雨平时和沈玉儿走得近，也是真的把她当朋友，这才道，
    “我那天喝的有点多了就想着打车，出了酒吧没拿住钱包和手机就掉了，我晕乎乎的正想捡起来，突然就冲上来几个男的，人高马大的，像是保镖的那种。”
    “他们冲上来就用棍子打了我的腿和脚腕，还捂住我的嘴，我以为他们是求财，结果不一会儿就走了，东西都没丢，就是脚受了伤。”
    沈玉儿皱眉，担心道，“他们不求财不抓人，就是把你打伤，蕊雨，你是不是最近得罪人了？”
    赵蕊雨立刻反驳，“我哪有？我就是开着我那个小甲壳虫不小心撞到了人，她也没怎么样，都没来找过。”
    “撞到人？什么时候？”
    “就一两周左右吧，诶呀，我也不是故意的啊，那两个女的在转弯的地方过马路，我正好没看见嘛！”
    赵蕊雨说得坦荡荡，她妈妈已经给她保证，所以她一定不会有事。
    白岩川从她们后面经过，听得虽然不完整但也能了解个大概。真不知道现在的家长都是怎么教的，上梁不正下梁歪！
    白岩川回到包间，程茉跟他打了声招呼，“白总，这几次多谢您关心和帮忙，我敬您。”
    白岩川拿起酒杯，“小事，互帮互助罢了。对了，这期酒店那边的反响还不错，我再想你们要不要到我这边来和甜品师交流一下，看看能不能有新的火花。”
    “好啊，那我和周放找个时间过去，我们都是小打小闹，您那边才是卧虎藏龙。”
    酒桌上不过是恭维应酬，程茉和白岩川都是得心应手。何方韫也不打扰，只是默默地给她把酒换成水，没有人发现。
    席间大多是程茉和白岩川聊天，偶尔程茉也会带着周放，但他用手机打字不太方便，多数时间也只是微笑回应。
    吃完饭，几人起身准备离开。程茉的脚刚刚拆包扎没几天，许是坐的时间久了，腿脚有些麻，她一起身就控制不住地往椅子上倒。
    何方韫离她最近，立马搀住她的胳膊，“怎么了？脚又不舒服了？”
    白岩川也投来关心的目光，语气担忧，“怎么？是你上次车祸没恢复好？”
    程茉摆摆手，“没事，是我前两周被车刮了一下，崴到脚了。”说罢，程茉拍了拍何方韫的手臂，轻声道，
    “我就是坐得腿脚麻了，没什么大事。”
    白岩川闻言心中一个疑惑升起，刚刚那两个女孩子说的也是撞到人，恰好程茉这个时间段就崴到了脚。
    白岩川看着何方韫急切的眼神中似乎还闪过几分戾气，这会是巧合吗？
    第72章 事前准备
    几人出了饭店，白岩川直接告别程茉，他喝了酒，助理方昀过来接他回去。
    上了车，白岩川眼眸中的精明重现，拿出手机，给一个熟悉的朋友打了电话。
    ”老白？你怎么有空找我？“电话那边，一个男人浑厚的声音传来，听得出是有些年纪的。
    白岩川笑着道，“我这不是有事吗，正好你应该了解，我寻思问问。”
    徐川恒此刻面前还站着好几位秘书，他挥挥手，等人出去才道，“你这人脉也不少，什么事能让你找我？”
    “我想让你帮我查查，咱们市里大大小小的安保公司或者是能配备保镖的，有没有法定代表人或者是股东，名字叫何方韫的。”
    “我知道这事儿不大，我这边也能查出来，但我现在就要个准信儿，你看在咱们朋友这么多年，帮我一次。”
    徐川恒提着的一口气瞬间放下，开玩笑道，“我还以为多大的事呢，你这大喘气的，差点儿让我觉得我要帮你以公谋私去了。”
    白岩川笑了两声，“我可不是坑朋友的人，你这罪过实在是大了点儿。”
    “行，”徐川恒答应地干脆，“我现在帮你查，你等我消息吧。”
    “麻烦了老哥，改天请你吃饭。”
    电话挂断，方昀顺着后视镜往车座后面瞟了一眼，最近老板都是和和气气的，怎么吃了顿饭像是变了个人似的，这副算计的样子，他总觉得有人的小算盘要打翻了。
    ——
    一晃儿来到月末，说好了要去方家，程茉却很是平淡的样子，面上看不出什么。
    周放也记得这个日子，化身好奇宝宝，趁着程茉在一旁做杂粮糕的时候凑到一边打听，“程茉姐，你明天就要回去见亲人了吧？你不激动吗？”
    程茉看着旁边递过来的手机屏幕，伸手轻轻打了下他的头，“你好奇个什么劲儿？当事人都没什么兴趣呢。”
    周放不解的样子，“你不开心吗？你的亲人应该都是有钱有脸的人物，会对你好的吧。”
    程茉看到这里，不由得放下手中的模具，靠在料理台旁边，目光直视前方，却不知道在回望着什么。
    “周放，我和你不一样。你的养父养母在你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给了你关爱和温暖，他们对你很好，所以你喜欢他们，这些年的时光过去，即使没有血缘关系，你们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亲人。”
    “但是我今年都二十五了，我和他们从没有见过面，突然间冒出来几个亲人，对我好对我坏，无论怎样，我都会不适应，我也不能拿出真心对待他们。”
    周放站在她身边，明明两个人靠得很近，但程茉身上那股冷清疏离的感觉却很容易让他察觉到。
    就像是刺猬一样，每一次陌生气息的靠近都会让它竖起一根根的尖刺，它不是不想要接受，只是习惯了一个人的孤独，宁愿缩回那个温暖的、只属于它的小壳子。
    “程茉姐，我听方韫哥说过，他们一家人还是可以的，但是如果你不喜欢，也不用强求啊，你还有我，有方韫哥，我们都和你在一起。”
    程茉看着那双无论何时都闪着水光和希望的眼睛，勾起唇角笑了，像是冰川一角轻轻融化。
    “好。”
    周放张开手臂，二十出头的少年不再是从前那个只会躲在她身后的小男孩，肩膀宽厚起来，身形挺拔起来，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颗时刻牵挂她的心。
    晚上何方韫过来帮程茉收拾了店里，关店后两人一起去了一家古董店，程茉虽然并不适应这种突然要和亲人见面的节奏，但应该的礼数还是要有的。
    她之前给老太太订了一套茶具，打听后知道她的舅妈，也就是方凌屿的妻子经营了一家画廊，便给她买了一幅最近大火的画师邱静的风景画。
    至于其他人，何方韫说没有必要准备，带些自己做的糕点过去就可以。程茉不疑有他，没再多说什么。
    夏季已经接近尾声，晚上的风也渐渐大了起来。
    程茉和何方韫手牵手走在马路边，路灯的光微黄且温馨，何方韫不着痕迹地把她往里带，不想汽车尾气吹到她。

 第49章

    “怎么不说话？觉得紧张了？”何方韫打趣道。
    程茉嘟了嘟嘴，面色一言难尽，“也不是紧张吧，就是有点无措，你说会不会有什么大户人家的规矩，端茶敬茶的，哎，我手都不知道怎么放。”
    何方韫一听就知道这丫头又在脑补，不知道何时，他渐渐发现，程茉能想出这么多新品的设计还真的是天赋，就这天马行空的想象力，不想想真的是浪费了。
    ”你这小脑袋想的还真不少，“何方韫轻笑出声，“现在又不是古代，你怎么还给自己加戏呢？”
    “就是觉得这一切太不真实啊，没有点波折就找到亲人了，”程茉侧头看向他，打趣道，“不是说这种半路认亲都得历经波折，受尽苦难吗？”
    她脸上是单纯的好奇和兴趣，何方韫却有些笑不出来。她还不知道，还没有等到她真正回去那个家，就有人对她警惕在心，甚至连伤害都不愿吝惜一句抱歉。
    思及此，何方韫不知从何说起，只是默默放开牵着的手，搂住她的肩膀，尽力感知她的温度。
    “这个世界上什么人都有，有善良的就有邪恶的，我尽力让你的幻想不成真。”
    程茉手中没拿东西，两手侧过直接搂住他的腰，何方韫被迫停下脚步，他一低头，就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却很清新的花香。
    “何方韫，你怎么这么好？”
    程茉抬头看向她，她没化妆，单纯地涂了口红就很惊艳，明眸皓齿，娇艳如初。
    何方韫的视线只是落在她唇上，看着她咬唇疑惑的动作，终于还是寻上前去，覆上了她的唇。
    淡淡的雪松和茉莉香味碰撞，程茉仿佛听到唇齿碰撞之间，他轻轻在她耳边唤了一句，我爱你。
    第73章 正式见面
    次日，方老夫人的寿宴正式在方家别墅群举行。
    来往的客人都是商界有名的人士，当然，也不乏一些叫得上名字的官员过来贺寿。
    方凌屿和郑绮在前厅接待客人，忙得不得了。方明雨也在外面忙着交际，她已经快到五十，但身着修身的红色旗袍，脚踩高跟鞋，头发梳起用装有宝石的簪子固定，看上去风韵犹存。
    一晃儿到了中午，寿宴开始，方凌屿和方老夫人说了几句客套话就让人准备开席。程茉和何方韫到来的时候已经是宴会快要散场时。
    因为寿宴的请柬是很早之前就已经派发的，所以势必要来一些外人上门贺寿，但方凌屿知道程茉低调又喜静，所以特意叮嘱了他们不需要太早过来。
    快到下午两点，一波波的客人都先后离开，方老夫人手里握着拐杖，另一只手被芬姨扶着，就这样站在别墅门口张望。
    方凌屿、郑绮也一同陪着老太太等着。赵蕊雨看在眼里，心里跟着冒酸水，偷偷拉着方明雨的手臂，不满道，
    “你看舅舅和奶奶，也太偏心了，不就是找回一个孤女嘛，至于这么大排场在这儿等着人过来？”
    方明雨当然也是心生嫉妒，但她不能表现出来，只能暗自吸气，“小点声，让人听见不好。心里知道就行了。”
    赵蕊雨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嘀咕咕像是在抱怨什么。
    几分钟后，别墅的门外驶过一辆轿车，程茉和何方韫先后出现在视线里。
    程茉今天穿的很是低调，简单的及踝修身长裙和裸色高跟鞋，头发编成鱼骨辫垂在脑后，两侧留下几缕碎发，风吹过去还有股淡淡的花香余韵。
    何方韫配合程茉穿了淡色系的西装外套和黑色裤子，两人站在门前，手里都拎着东西，但看上去就十分养眼醒目。
    方老夫人看到程茉的第一眼便凝滞了。太像了，和方明初年轻时十分相似，只是方明初是更为女性化的媚骨风情，而程茉则多了几分英气和冷傲，许是随了她父亲的缘故。
    方凌屿见状，迎上前去，笑着和两人打招呼道，“来了？快进去吧，正等着你们过来聊聊天呢。”
    程茉和何方韫这才走上前去。
    到了客厅，程茉放下礼物，和方老太太，还有方凌屿、郑绮打了声招呼，又递上给他们准备的东西。
    方老夫人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有太多话想说，到真正见到外孙女时，反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到了方明雨这里，程茉并没有其他额外的礼物了，毕竟东西都是何方韫准备的，她只是有数，没有过多问些什么。
    赵蕊雨看到程茉的那一刻，说不出来的有些熟悉的感觉，总觉得她的侧脸好像在哪里见过。
    正不知说些什么时，何方韫到旁边取出了一套护膝递给方明雨。
    方明雨看着手中的袋子脸色意味不明，何方韫却勾起唇角，礼貌道，“不知道您喜欢什么，但是我听说很多女性上了年纪之后骨骼都不够强健，正好碰到有卖护膝的就给您带了一套。”
    方凌屿和郑绮彼此对视一眼，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方明雨觉得这话怎么听怎么不是盼着她好，奈何方凌屿和老太太在这看着她也不能生气不要，正要道谢接过，却听何方韫再次道，
    “正好，您女儿不是前段时间也骨折了？留着您母女都可以用，不用多费事了。”
    赵蕊雨闻言，似乎听出来一丝挑衅的味道。她抬头看向何方韫，却被他眼底的嫌恶和冷意吓了一跳，连连往方明雨身后退了两步。
    “好了，小茉你这也是回家，不用费心准备这么多礼物，过来认人吧。”方凌屿自然知道何方韫是变相地给程茉出气，只是方明雨和赵蕊雨再怎么说也算是方家人，意思到了也就罢了。
    程茉微笑着向方老太太点点头，极其熟练地伸出手，像极了在公司应酬客户的样子，“您好，我是程茉。”
    方老太太略为粗糙的两手握住程茉，不住地点头，眼神里是看向晚辈的心疼和喜爱。
    “小芬，去把我准备的东西拿出来。”
    芬姨应了一声，很快回来，手里捧了两个大盒子，都是精心雕刻的香木制成的，方明雨一眼就瞧了出来。
    “茉茉啊，”老太太拉着程茉的手舍不得放，“你母亲去世得早，我原本是想等你出生就把这些都给你们娘俩的，可惜，”
    老太太越说越伤心，郑绮坐在旁边给她递了两张纸巾，“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把这些东西都交给你了。”
    老太太把盒子打开，几条价值连城的钻石和碧玉首饰躺在里面，下面一层还有一套成色十分精良的珍珠首饰，这一盒子东西就能价值百万了。
    程茉只看了一眼便合上了盖子，“谢谢您的心意，说实话，我想到今天过来会收到些礼物但是没想到会是这么贵重。”
    “我和亲生妈妈从小就没有在一起过，和各位长辈也是有缘再见，可以说我坐在这里和你们就像是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
    “这些年我们一没有亲情在，二来我也没有给这个家付出过什么，白白得到这么多东西是我不能也不想接受的。”
    老太太闻言变得有些着急，叹息道，“是我们不好，苦了这么多年你一个人生活。”
    程茉笑着摇摇头，“日子是苦过，但是现在好了很多，”她伸手挽住何方韫的手臂，笑容中是发自内心的快乐，
    “您看，我交了男朋友，他叫何方韫，是大学老师，学识渊博而且对我很好，我还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有喜欢的事业，这些已经足够了，我不需要其他的补偿。”
    何方韫听到程茉的介绍，唇角轻轻勾起，另一支手握住她的手掌，再没有放开。
    方凌屿知道程茉的性子，她原本都不愿意回来，又怎么会在乎这些身外之物？
    “妈，茉茉既然暂时不需要就等她出嫁了，咱们一块儿送给她。”
    老太太也听出来程茉的坚决，这孩子和她妈妈还真像，那股倔强的劲儿一模一样。
    第74章 他们真的很幸福
    方凌屿好不容易打消老太太送送送的念头，他前些天让人把姐姐的那套别墅收拾了一下，这会儿正好，“茉茉，你想不想去你妈妈住的地方看看？就在右边的那套别墅，你和方韫一起去看看？”
    老太太也应声道，“是啊，你出生就和她分开，看看她住的地方也好。”
    程茉虽说一直拒绝的这种陌生的亲人氛围，但也有对父母的好奇，
    “好，那我们过去看看。”
    何方韫站起身牵着程茉往外走，经过赵蕊雨时眼神有意无意地闪过一抹狠厉。
    方明雨坐在对面沙发上，心里冷笑，一家子上赶着热脸贴冷屁股，人家还不领情！老太太的珠宝都能买一套房了，她竟然都给程茉留着，自己这些年也给公司拿了不少项目，可不见她送自己什么好东西呢！
    “婶婶，大哥，我和蕊雨先回去了，正好还有点寿宴的事没处理完。”她拉着赵蕊雨起身，说道。
    方凌屿点了点头，语气不冷不热，“嗯，没别的事了，你们回去吧。”
    老太太也上了楼，她房间里还有方明初的其他照片，一会儿能给程茉看看。

 第50章

    两人走后，郑绮往他身边凑了凑，好奇道，“欸，茉茉男朋友送她护膝干什么？你刚才跟我那眼神是怎么个意思，别跟我说就是随便一送。”
    方凌屿哼了一声，沉声道，“蕊雨那孩子，被她妈教的是非不分，前段时间开车意外碰伤了程茉，不但直接逃跑，事后还没了动静，估计连自己撞了谁都不知道。”
    郑绮皱眉道，“看程茉的样子，不像是知道是赵蕊雨撞了她，唉，这孩子也真是，我记得小时候挺讨人喜欢的。”
    “程茉不知道，是何方韫主动打给我说他发现事情不对劲儿，也是报应，蕊雨前段时间不也是伤了脚了？”
    郑绮感叹道，“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老师，明雨这些年也是本性暴露了，我听圈子里的朋友说大家对她评价都不是很好。”
    方凌屿捏了捏眉心，“我和妈心里都有数，有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但是她要是动了其他心思，我们再不能心软了。”
    程茉和何方韫来到右边的独立别墅，看得出来，这里经常有人清理，小花园里的花花草草都开的很好，是修剪过的样子。
    别墅的门开着，方凌屿已经嘱咐过人离开，留给程茉单独在这里看看。
    “这里复古气息很重，看得出来，你妈妈是个很有风格的人。”
    何方韫和程茉走了一圈，从客厅墙上悬挂的文艺复兴时期的画作，到西式的壁炉和挂饰，无一不彰显着方明初的西式审美。
    程茉抬眼望去，确实，看得出来，她的妈妈是很有想法的人，这里的家具和配饰搭配一眼看过去就是精心设计的。
    两人上了楼，二楼有几个房间，都开着门。最大的是主卧，应该是方明初结婚时住的，里面还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婚纱照，照片里她的父母相依站立，举止间尽是亲密和爱意。
    程茉在那张巨大的婚纱照前驻足许久没有离开，忽地，腰上传来熟悉的触感，“我们以后也拍这样的婚纱照，好不好？”
    程茉看着照片里的两人，穿着二十年前刚刚流行起来的白色婚纱，头发则是高高的盘在头顶，戴上蕾丝花边的头纱，高腰线和精致的腰带让方明初看起来更加梦幻纯洁。她的爸爸穿着黑色正装，胸口则是和方明初手中捧花一样的胸花。
    郎才女貌，佳人才子，只是世事难料，天人永隔，惋惜至极。
    “好啊，”程茉伸手拂过他的手指，放松地往他的怀里靠过去，“他们看上去真的很幸福，对吧？哪怕能朝夕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我们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先来，但我能看出来他们在一起的每一天都像照片里的样子一样，他们在那边会一样幸福。”
    何方韫薄唇轻启，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在诉说他们年轻的模样。
    但有些人、有些事，又何尝不会是这样？生活多的是遗憾，多的是痛苦，只是看你如何去度过，孤独或是陪伴，都在一念之间罢了。
    两人没再参观哪里，而是在主卧待了很久。程茉没有父母的记忆，而这里是他们生活痕迹最多的地方，她没有见过他们快乐幸福的时光，但却希望把仅有的气息留下。
    夕阳余韵洒过，程茉和何方韫重新回到主楼别墅，郑绮已经嘱咐准备晚饭，老太太也在客厅里等着，不时地向外看去。
    见两人终于出来，方凌屿放下手里的平板，笑着招呼道，“回来了？正好，已经在准备晚饭了，你们吃完饭再回去。”
    老太太直接起身把程茉拉到沙发上，祖孙两人一起排排坐下。
    程茉看了何方韫一眼，他冲她勾唇一笑，程茉便懂了。
    “好，茉茉刚才看了很多她母亲年轻时候的设计图，不好意思让您等了这么长时间。”何方韫倒没有和老人家吃醋，默默解释了一句，便坐到方凌屿这边。
    “看到你妈妈的照片了吧？我这儿还有一些，都是她年轻时候的，照片都旧了，我就自己留着。”老太太从茶几上拿起一个纸袋子，里面一打儿都是方明初的照片，从儿时到少女，再到成年。
    程茉静下来一张张翻过，直到看到一张很是老旧的黑白照片，上面应该是方明初四五岁的样子，被方老夫人梳了两个牛角辫，一脸不高兴地冲着镜头撅嘴。
    她噗嗤笑出声来，老太太看着那张照片，心里又酸又甜，“你妈妈小时候古灵精怪的，刁的很，你舅舅比她小了三岁，我还记得你妈拿着肥皂给他洗头，弄得一头肥皂泡，跟鸡窝似的。”
    方凌屿老脸一红，不得不掩饰道，“我那是绅士，让着我姐，要不她能对我下手？”
    老太太也是来了兴致，跟程茉说了好多方家姐弟儿时的趣事，有些连郑绮都没有听过。
    几人笑得十分开心，只有方凌屿一个人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75章 别走...
    “你妈妈小时候就喜欢打扮，那个时候我和你外公到外面去干活，他们姐弟两个在屋里玩儿，等我们回去一看，你舅舅的脸被你妈妈画得活像只大花猫。”
    “关键是那时候你妈妈也就七八岁，还哄着你舅舅穿了她小时候的小粉裙子，开心得不行。”
    老太太来了兴致，说了好多藏在记忆里多少年不愿意触碰的画面。程茉和何方韫吃完晚饭，老太太仍旧意犹未尽，拉着她又说了好一会儿。
    方凌屿一个晚上不仅被亲妈掀了老底 ，还被两个晚辈当笑话听了一个晚上，眼看着老母亲刹不住闸，忍不住提醒，
    “妈，您拉着茉茉说了一个下午加一个晚上了，您不累孩子也听累了啊。”
    程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确实，老太太许是怕她没记住，一个故事能说个三五八遍，要不也不能花费这么长时间。
    “哎呦，我这说的高兴就忘了时间了，”老太太扶额，看向程茉，“你是不是还得工作呢？要不在这儿住下，明天再回去？”
    程茉温声道，“不了，何方韫还在这儿等我，我们一起回去了，改天过来看您。”
    说着，两人站起身来，向方凌屿和郑绮告别。
    老太太虽然有些不舍，却也没有办法阻拦，孩子大了必然要和他们疏远，更何况是从未和她们相处过的程茉。
    几人将程茉和何方韫送到别墅门口，老太太暗中拉住何方韫，说了几句悄悄话，“小何，我看得出来你是个好孩子，茉茉吃过很多苦，希望你能多照顾多关心她，我老了，看着你们能好好地在一起就满足了。”
    何方韫握住老人家的手，郑重道，“您放心，我会好好对她。”
    方凌屿和程茉告了别，目送他们一同上车，车窗降下，安静的别墅外路灯明亮，有成熟稳重的中年男女，有翘首以盼的耄耋老人，突然之间，就多了几分离别的伤感。
    “路上小心，”方凌屿冲程茉挥了挥手，“到家记得发个消息给我们，走吧。”
    何方韫向他们点点头，发动车子离开。
    夏日已经过去，吹进来的风也微微凉爽干燥，却让人觉得十分舒适。
    “看你和老人家聊得很开心的样子，”何方韫侧头看向程茉那边，试探问道，“还习惯吗？”
    程茉靠在座椅，这会儿才真正放松下来，肩膀变得无力，语气里也满是倦怠，但还是透露出几分活力，“挺开心的，不过，这些事知道或不知道对我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吧。”
    她看向窗外，“如果我从小生活在他们身边，这样欢乐的齐聚无疑是好的，但现在，”程茉勾唇轻笑一声，
    “不过，能给他们点儿安慰也不算白来了。”
    何方韫明白。这一下午和晚上的时光，老太太是开心找回了属于女儿的血脉，方凌屿是开心曾经的不够作为终于还是开花结果，但对程茉，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已经不需要这些虚无缥缈和可有可无的物质和情感，但如果能让某些愧疚负罪的人放心，她还是接受了。
    “不过，主卧里，我亲生父母的样子和我真的很像吧。”
    何方韫暗自出神，程茉却突然自言自语起来。
    “嗯，”何方韫应了声，回道，“你父母一看就是知识分子，很有才气。”
    程茉笑了笑，“是啊，不过，能有这样的父母也是一种幸运对吧？”她看向何方韫道，“他们让我看到幸福的模样了，我曾经不敢想象的样子。”
    “我不能让你看到幸福的样子吗？”何方韫话锋一转，突然郑重其事起来。
    程茉先是没有缓过神来，她在席间喝了点酒，这会儿确实有点困了，迷迷糊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谁知他忽然严肃起来，还用凶巴巴委屈屈的语气对她。
    “当然能啊，我现在就很幸福了。”
    她低声喃喃，然后头止不住地往另一边侧过去，靠在座椅上陷入睡眠，也不知道那人听见没有。
    何方韫把车开到小区的地下车库，一路平稳行驶，程茉睡得很沉，连到了家门都不知道。

 第51章

    被放到床上时，她突然察觉到软软的触感，眼睛也不自觉地睁开，眯成一条缝。只是眼前的景象似乎有些不够真实。
    何方韫把她放在床上，整理了下被子，便打算也洗洗睡了。
    他家里没有换衣间，平时就这么脱了衣服洗澡睡觉，这段时间程茉住在这里，两人也是各洗各的，互不干扰。
    程茉睡得深，何方韫也图省事，直接在房间里脱了衣服。
    因此，程茉便看见某人挺拔修长的双腿，小麦色的胸膛上六块码好的强健腹肌和人鱼线，以及那处的轮廓。
    程茉迷迷糊糊之间只觉得脸上也变得火热起来。她平时清心寡欲，尤其是夏天炎热，她只吃素不吃肉，难道是馋到不行，竟然在梦里一饱眼福了？
    床上传来轻轻翻动的声音，何方韫拿着手里的裤子放下回头看去，程茉已经从歪头平躺变成侧躺，正好冲着他这边。
    “你怎么不动了？”她声音太小，何方韫只觉得好像是程茉嘟囔了两句，不得不靠近倾听。
    “怎么了？哪不舒服？”他身上只有一处遮掩，男性的荷尔蒙如同爆发的山泉一般涌过去，程茉动了动眼皮，尝试睁开。
    何方韫伸手拂过她的额头，不太热，应该是没感冒。
    “你先睡吧，我去洗个澡。”他以为她是半梦半醒，试着轻声安慰，助她入眠。
    谁知在他想要离开的瞬间，撑着床头的手却被程茉侧过的唇吻了一下。
    他本就难耐寂寞，最近和她住在一起都是清心咒加身，毕竟程茉没有开口，他不想霸王硬上弓。
    但她这轻轻撩拨却如同石子落入湖面，能激起千层浪。
    何方韫按下心思，强撑着要起来，程茉以为到手的肉要跑，伸手抱住他的胳膊，柔媚撒娇，
    “别走...”
    第76章 混沌之后
    寂静的深夜，一声迷离的呼唤，何方韫再克制不住，没有了平日衣冠楚楚的样子，有的只是最原始的一面。
    额头上不知何时多出了一层薄薄的细汗，何方韫附身过去，程茉只觉得眼前的亮光突然被遮挡，而她能看到的只有何方韫时而抬起的面孔，感知到的只有脖颈和胸口温润湿缠的触感。
    “茉茉，”何方韫的唇碰到了她的耳垂，酒精驱使下的她不由得颤抖了一下，却正好触动了某人的心弦。
    “茉茉，可以吗？”
    他低沉暗哑的声音完全昭示了自己的心思，程茉并不后悔伸手将他拉下，许是酒精作怪，但她更想听从心的意愿。
    夏日尽头，蝉鸣尽消，厚重的窗帘遮住了羞怯的月亮，何方韫鼻尖的汗蹭在程茉的颈上，某一刻何方韫撑起身体，手臂伸向床头的抽屉，不过几十秒钟，程茉便再次感知到他的体温。
    一夜过去，混沌未消。
    程茉意识清醒时，身后被火热的身躯紧贴。之所以这样清晰地感知，是因为两人并没有其余衣物阻隔，有的只有横在她腰间的手臂。
    她想着动一动身体，只觉得很累很累，像是跑了两千米的那种，腿伸不直，只想哆嗦。
    何方韫昨晚操累了许久，到了后半夜筋疲力尽才算是尽兴睡过去，这会儿程茉的小动作惹得他兴致又起，他渐渐睁开眼睛，女人白皙光滑的后背出现在他的眼前。
    何方韫勾起唇角，只觉得幸福到了极致。他伸手搂着程茉带着她翻了个身，程茉没有防备，就这样被他带着趴到了他的胸膛。
    两人四目相对，到底是程茉脸皮薄，率先败下阵来，一个低头埋在他的胸口。
    何方韫却觉得她的每个举动都十分可爱，揉了揉她的秀发，带着清晨微微暗哑的嗓音，调侃道，“怎么害羞了？昨天那么大胆的事都做了，这会儿不敢看我了？”
    程茉顿时觉得血气往头上涌，抬起头瞪了他一眼，只是毫无震慑力，反而平添了几分娇媚的可爱。
    两人盖着一张被子，何方韫的大手往她腰上覆了上去，轻轻揉弄，问道，“腰疼不疼？”
    程茉被他按着觉得舒服了些，卸了力趴在他身上，“嗯，有点儿。”
    “今天别去店里了，给周放放一天假，正好待会儿我带你去个地方。”
    程茉闻言，再次看向他那张没有瑕疵的脸，问道，“去哪里啊？”
    何方韫轻轻捏了下她的鼻头，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喜悦，“不告诉你。”
    程茉被他调戏，一时没忍住又在被子下闹了起来，两人从床上离开已经是一个小时后，床头的睡衣是何方韫昨晚带她洗过澡后留下的，而地板上几个十分显眼的包装还没有来得及收拾。
    “你什么时候准备的，我怎么不知道？”程茉坐在床尾，看着正在地上清理的男人，问道。
    何方韫肩膀上搭着手巾，把最后一个包装扔进垃圾桶，“从你住进来的第一天。”
    程茉眉头一挑，“看来你是蓄谋已久了？”
    何方韫俯下身和她正面对视，眼神里是满满的爱意和笑意，“嗯，想着哪天你忍不住了，我得保护好自己。”
    程茉给了他一个小拳拳重击。
    何方韫笑出声，“好了，这点儿力气昨天都用没了，一点儿都不疼，起来吃饭。”
    程茉被他背着到了客厅，之所以背着，是因为她连拖鞋都没穿过来，而且她也走不了直线。
    他的肩膀宽厚温暖，明明是为了保护她，却说的那么委婉，就是不想她害羞又愧疚，程茉摸了摸他的头发，何方韫察觉到，低笑道，
    “怎么了？”
    程茉的手臂抱着他的脖子，“没有啊，被人背着还挺舒服的。”
    “那我一会儿下楼、待会儿回来上楼都背着你。”他语气如常，像是一件小事一般。
    程茉被他放在椅子上，刚刚她还在洗澡，何方韫已经简单准备了早餐，嗓子干得不行，程茉端着绿豆粥喝了一碗才觉得缓解了不少。
    “我刚刚给周放打电话了，让他休息一天，吃完饭我们再出去。”
    程茉心里好奇，但也不能让他抓到把柄，简单地应了一声就过去了。
    “对了，开学之后我打算先把白总那边的单子做完，下个月有个设计大赛，我已经报名了。”
    何方韫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之前没听你说过。”
    “就是几天前吧，这几天一一直准备回方家的事情，就忘记告诉你了。”
    何方韫应了一声，给她盛了些酒酿汤圆，“再吃点儿。”
    程茉刚喝完一大碗粥，又吃了鸡蛋，这会儿已经有些饱了，看着何方韫盛的慢慢一碗酒酿汤圆，她皱了皱眉，
    “太多了，吃不完了。”
    何方韫道，“你太瘦了，我昨天都被你胯骨隔着了。”
    说到这，程茉脑中突然浮现出两人深深交缠欲念深重的样子，“哎呀，你别说了。”
    何方韫勾起唇角，看着她一副羞怯到想要埋到桌子里的样子，到底没忍住揉了揉她的头。
    收拾完已经接近中午，何方韫开车带着她驶向郊区，车子行驶得不快，所以程茉很轻易地扫视了周围的景色。
    “这里，是墓园吗？”
    何方韫手握方向盘，点了点头，“对，想带你来看看我父母。”
    程茉顿时坐直了身体，有些不满，“你怎么不早说，我去买点东西啊。”
    何方韫看了她一眼，眼底都是笑意，“东西我都准备了，原本也是决定最近过来，我还怕你不愿意，就先斩后奏了，看来是我多虑了。”
    程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看着窗外飞逝的树木，心也渐渐静下来。
    到了墓园，两人拎着准备好的东西走了进去，何方韫牵着她的手走到一处，两个墓碑并列，上面是一对青年男女的照片，看上去很登对。
    何方韫蹲下来，摆放好花束和水果，像是和家人说话一般，“爸，妈，我有女朋友了，今天带她过来看看你们，对了，她叫程茉，是一个甜品设计师，”
    说到这里，他不知想起了什么，心底莫名地觉得甜蜜，却也心酸，因为他们再也看不到。
    “我很喜欢很爱她。”
    何方韫背对她，程茉看不清他的神情，却能想到他的难过。
    她先是向两人的照片鞠了一躬，而后蹲下身来，握住他的手，“叔叔阿姨，我是程茉，是何方韫女朋友。”
    “谢谢你们把他带来这个世界，让我有机会遇到他，我会好好和他相处，好好照顾他。”
    何方韫看向她，眼底是闪着感激和爱意的光，程茉和他相视而笑，这一刻，连阳光都没有他们耀眼。
    第77章 报复
    深入交流之后，程茉连续一周没能按时上班开店，何方韫几乎夜夜缠着她，原本就疲惫的身体便更加疲惫了。
    连着一周都是周放开店准备，自己耽误了好多事情，程茉终于在饭桌上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明天不能这样了，耽误了好多事情。”

 第52章

    何方韫给她夹菜的手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她幽怨的眼神，低笑道，“不能哪样？我们每天不是和谐又享受吗？”
    程茉顿时红了脸，不着痕迹地清了清嗓子，“老何同志，正常30岁男人一周也就3-4次性行为，算上昨天，我们连续一周的次数已经到了11次，属于纵欲过度了，我是为你的身体着想！”
    何方韫眯了眯眼睛，放下筷子，声音中带了些许威胁，“你觉得我不行？还是你怕我不行？”
    程茉很快道，“我可没有这么说，是你曲解我的意思。这个锅我不背。”
    “你也要体谅一下我，你刚才的说法是建立在男人能够持续每周都能有性生活的次数，遇到你之前我可是一直吃素当和尚的，那我之前的空白期总要填补吧？”
    “这么算算是不是还不多？甚至有点少？”
    程茉发现，千万不要和男人讨论这种事关“自身利益”的话题，他会堵到你没话说。
    程茉没了动静，安安静静地扒饭，何方韫等了半天没等到辩解，问道，“怎么不说话？”
    “无话可说了，何教授厉害，巧舌如簧，佩服佩服。”
    说着，她还抱了抱拳，只是就差翻个白眼了。
    ——
    “大哥，这个项目能给公司带来百分之三十的加成利润，你为什么要投反对？”
    方凌屿的办公室，方明雨站在他办公桌的对面，脸色不善，语气中是满满的质问。
    方凌屿掐掉手里的烟，喝了口茶，不急不缓道，
    “这次的项目利润是很丰厚，但是牵头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成峰公司，成峰公司不必多说，它两年的时间被上面点名了三次，连带着不少股东抛售股票，局势到了今年才稳定下来，我不认为它能保证项目平稳进行下去。”
    方明雨拳头攥紧，声音也冷静下来，“这么说，大哥是信不过我了？”
    方凌屿对上她的视线，他能清晰地看到方明雨眼底的愤懑和怨恨。思卓片刻，方凌屿还是没有忍心直接戳破，而是尽量平心静气，
    “明雨，你细数这里面你提议的项目和计划，除了我偶尔支持，股东和董事里，只有几个人坚定不移的站队，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有些事我不说不代表不知道，你们之间的合作或交易我并非完全不清楚。”
    “之所以没有说，是想着我们的亲戚关系，你要是明白，就不要再一意孤行下去。”
    方明雨很想嗤笑一声，去他的亲戚关系，亲戚关系会一次次断她的财路？亲戚关系会什么事都把她搁在一边，什么好事都轮不到她？
    片刻后，方明雨再次开口已经是风平浪静的样子，“我明白，大哥，这件事到此为止吧，我先回去了。”
    方凌屿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眉头却没有松下来。他对这个表妹不说十分了解，但也能掌握个五六分，她绝对不是会善罢甘休的人。
    兀自叹了口气，人啊，怎么总是不知道满足呢？
    方明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一肚子火气还没有发泄，直接大手一挥把桌子上的文件和摆件全都扫到地上，看着凌乱的地面，方明雨仍旧觉得不解气，许是血压突然高了，竟然有些眩晕感，她赶紧坐到旁边的沙发处，按了按额头。
    几分钟后，办公室的门被打开，男人扫了眼地上的狼藉，又看了看眉头紧皱的方明雨，这才疾步走过来，语气中带了几分明显的急切，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方明雨心里终于有了些许安慰，顺势靠在男人怀里，口吻委屈，“被气得头疼。”
    朱鸣鹤原本搂着她腰的手突然抬起，抚上她的脸颊，心疼道，“让你受委屈了。”
    方明雨摇摇头，“哪里是你让我受委屈，明明我和方家都是亲缘关系，我爸当初给公司做牛做马贡献得不少，现在他们一家子联合起来排斥我，连我看上的项目都一一否决掉！”
    说到激动处，方明雨又往他的怀里靠了靠，“鸣鹤，幸好还有你陪着我。”
    朱鸣鹤低笑一声，拍了拍她的后背，“放心，不过他们怎么对你，我始终都是站在你这边的。”
    话音落，他顿了一下，“这次的项目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方凌屿对你的质疑已经这么深，不过，我已经托人评估了好几次，确定是稳赚不赔的。”
    方明雨听出他的意思，对上他的视线，开口道，“你的意思是，还想接？”
    “成峰公司现在的董事长和我是很好的朋友，他总不能害我吧？”朱鸣鹤苦笑道，“既然方凌屿不想接，那就找机会把人塞到下面的子公司或者分公司，虽然不能像以往一样赚的多，但总不至于亏。”
    方明雨心底也在衡量，她手底下没有公司，但方凌屿在a市这边除了总公司，还有两个分公司，方凌屿平时事务多，这两个分公司都是有专人打理的，倒也好操作。
    “好，我找个机会弄两个人进去。”
    朱鸣鹤握住她的手，亲了亲她的侧脸，叹气道，“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
    方明雨嗔怒他一眼，“看你的样子，色迷心窍。”
    朱鸣鹤原本握住她的手顺势往下移，整个人凑过去，“我不就是被你迷住了吗？”
    方明雨不禁勾起唇角，假装地推了他一下，实则是欲擒故纵。
    偌大的办公室，空无一人，只有一地的狼藉，和休息室内时不时的嬉笑和放纵...
    第78章 突然到来的爱情
    连着一段时间没有见到程茉，穆沐空闲下来终于跑到程茉店里逮住人，为了弥补两人缺失一个多月的闺蜜情，程茉把新做的芒果味拿破仑和青提椰子千层通通奉上。
    穆沐一边品鉴着美食，一边看着程茉，片刻后不由得啧啧道，
    “我说怎么一给你打电话约出来见面，你就推脱来推脱去，看看你这白皙里透着红润的脸蛋儿，我好像全都明白了。”
    程茉被她调侃着，感觉血液正一股一股地往脸上翻涌，像是被海浪翻起的船，连心跳的速度都快了不少，
    “有些事就适合夜深人静的时候自己品味就好，别拿出来说，好吗？”
    穆沐扑哧笑出声来，两人分别坐在桌子对面，她俯身靠近，眼带好奇，悄咪咪地问道，
    “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我之前和你形容的样子？”
    程茉的脸再次刷新红透的程度，这人怎么荤腥不忌？
    程茉在这坐如针毡，穆沐却好像抓住了把柄不松口，
    “说说嘛，满足我这个成年宝宝的好奇心。”
    “什么感觉形容是形容不出来，不如你找个男人自己试试吧。”程茉自知躲不过去，干脆镇定下来，怼人她最在行了。
    果然，穆沐的脸瞬间垮下来，手里的叉子戳着千层蛋糕，语气复杂的样子，“哎，我也想啊，奈何身边一个能看得过去的都没有，更别提像你和何方韫似的，夜夜笙歌了。”
    程茉被她调侃得面如火烧，这会儿是实在听不得任何带颜色意味的词，连忙转移话题，“之前你家里不是给你安排了相亲吗？你没看上？”
    说起相亲，穆沐一肚子苦水如同湘江倾泻而出，
    “你不知道现在介绍的对象有多不靠谱。第一个，我妈跟我说，小伙子在市里税务局工作，身高一米八，还很有才华。”
    “我一听，行啊，工作稳定才气不凡，那就去呗！结果我看到真人，嘴里的茶水差点都没喷出去，他不是一米八，也是一米吧！”
    程茉被她嫌弃的表情逗得前仰后合，埋怨道，“你是不是太夸张了，人家一个男生，怎么可能就一米呢？”
    “我是夸张了点儿，但是那人他站起来还没有我穿高跟鞋高呢，戴着黑框眼镜，我看要是再过几年我们一起出去，人家就会以为是妈妈带着儿子出去买书包了。”
    程茉被她活灵活现的描述逗笑，她脑中突然浮现出穆沐牵着一个三十岁成年男宝宝在街上散步的画面，啧啧，太美不敢看。
    两人说笑了一会儿，程茉让穆沐给个评价，穆沐把盘子里最后一块拿破仑消灭，有模有样地说道，
    “嗯，这个千层口感很丰富，不过椰子味道偏淡了些，奶油的厚度更重，我觉得如果你们想要突出卖点的话，可以把椰汁味道加重一下。”
    “拿破仑很好吃，酥皮的黄油味道特别好，而且奶油应该是加了莓果酱调味，酸甜适中，我更喜欢这个。”
    程茉撑着下巴，感叹道，“果然还得是吃货啊，这才多长时间就能吃出这么多门道出来。”
    “嘿嘿，其实我感觉自己的味觉一直很发达，”穆沐笑着道，“要不你店里之后有什么新品，我都过来先当小白鼠怎么样？免费的！”
    程茉扯了扯嘴角，她要提供甜品给穆沐吃，如果这还要交费那真是笑不出来了。
    穆沐知道何方韫待会儿还要过来，人家二人世界自己 肯定是电灯泡，也不想长时间待机亮着，又挑了几块心心念念的蛋糕，从周放手里抢走了程茉做的最后一杯芋头红豆奶。

 第53章

    ——
    顾廷最近很是心烦，原因无非就是为情所困。
    何方韫的办公室里，长桌对面坐着顾廷，一手拿着烟，翘着二郎腿，青烟袅袅，配上他蹙起的眉头，当真是愁云惨淡。
    在顾廷第三十五次叹气之后，何方韫终于忍无可忍地扣上课本，摘下眼镜看着对面让自己烦躁不已的男人，
    “你难受就去挠墙去打拳，别在我这一边抽烟一边叹气，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不行了。”
    顾廷放下手里的烟头，突然直起身来问道，“你觉得我长得怎么样？”
    何方韫顿时有种想要爆粗口的冲动，奈何看着他真诚的眼神还是忍了，“你有病？”
    闲着没事儿，两个大男人之间竟然问这种问题。
    “不是，我认真的，”顾廷马上否认道，“你觉得我长得还可以吧？”
    何方韫虽然很不耐烦，但还是从心的点了点头。
    顾廷闻言却皱起了眉头，自言自语道，“那为什么她不喜欢我呢？”
    他声音不大，但办公室里就两个人，何方韫自然能听到，好奇心被勾起，他随口问道，“怎么？哪个女人这么有眼光没看上你？”
    顾廷瞪了他一眼，重新靠回椅子背上，眼神飘忽，似乎是在回忆，“唉，我不是一直在玩游戏吗？游戏里有一个玩了好几年的好搭档，我们俩经常以情侣身份做任务，久而久之我也就把她当成好朋友了。”
    “到现在差不多两年了，我那天心血来潮就问她能不能线下见一面，她说行，然后我们就安排时间地点。”
    “我跟她说到时候见面万一认不出来怎么办，先发个照片看看，结果我都把照片发过去了，她那边直接就没信儿了！”
    顾廷失落地讲完自己的经历，整个人就像气球一样piu的一下瘪了。
    何方韫思量片刻道，“也许她就是没看上你的脸吧。”
    扎心了老铁！
    鉴于好朋友顾廷的网恋奔现失败，何方韫主动要求提着他去自家女朋友的甜品店以甜去苦，吃蛋糕消愁。
    顾廷哪里不知道他就是个附带品，还不是自己想去看程茉？
    a大离程茉的店很近，两人就直接走步过去，何方韫路上接了个电话脚步放慢了些，顾廷也没等他，自顾地往店里走。
    刚一进门，一个巨型的白色不明物就向他扑过来！顾廷没有防备，伸出手去挡，伴随着a啊的一声大叫，穆沐整个人扑进顾廷怀里！
    他一米八出头，而穆沐穿着鞋子也就一米六三，高大的精英汉子和娇小的冒失鬼灵精，唔，始作俑者狗狗的主人觉得自己的下一篇文好像有了新思绪...
    第79章 爱情啊，冷暖自知
    门里门外，穆沐和顾廷以连体婴的姿势搂在一起，完全挡住了进门和出门的去路。
    屋子里，泰迪狗狗正在狂吠，还不等顾廷反应过来，穆沐圈住他腰身的手臂又紧了几分，随后，整个人抬起脚来像是考拉一样挂在他的身上！
    而顾廷在穆沐挂上来的那一刻，竟然鬼使神差地伸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防止她掉下去。
    何方韫接完电话刚要走进店里，一堵人墙外加一只挂在墙上的“考拉”成功地把门口挡的严严实实，一丝缝隙都没有。
    何方韫顺着窗户看向程茉，只见她正拿着一块饼干在地上逗着一只泰迪，但泰迪并不领情，反而一直在穆沐和顾廷身边狂吠。
    “豆豆，快过来，”泰迪的主人是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她平时带着狗狗出门都带着牵引绳，但今天就忘了，谁知道豆豆突然像是发了疯似的一直往穆沐身上凑，她一个不留神就跑了过去。
    泰迪豆豆听到主人的声音也没有像平日里那样听话的跑回去，只是叫声小了些，却还是在原地打转。
    程茉看着穆沐被吓到都能蹿到人家身上了，一边用饼干吸引着狗子，一边对泰迪主人说，
    “你有没有带狗狗的零食之类的？赶紧分散下它的注意力吧，我朋友被吓到了。”
    小姑娘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情况，一时呆滞，这会儿才想起包里还有早上豆豆吃剩下的零食。
    果然，一根狗狗零食投喂出去，泰迪很快就被吸引到一边。
    屋子里终于寂静下来，泰迪主人顺势把狗子抱在怀里，脸上带了些尴尬和歉意，
    “实在是不好意思啊，我没想到豆豆今天反应这么大，”
    说着，她看向仍旧挂在顾廷身上的穆沐，小心地问道，“那个，这位姐姐没事吧？要不，去医院看看，我出钱。”
    顾廷闻言，瞥了眼自己怀里的穆考拉，“欸，问你呢？感觉怎么样，用不用去医院看看？”
    穆沐沉浸在狗叫声的恐惧里迟迟没有回应。
    她小的时候被妈妈领着去朋友家玩儿，朋友家的孩子养狗，小孩子非常热情地和她分享了自己两岁大的蝴蝶犬，结果穆沐刚接过来恰好胳膊夹到狗尾巴，狗子疼得大叫出声，穆沐被吓得一个激灵，连人带狗全都趴地上了。
    谁知道这还不算完，蝴蝶犬记仇，看着穆沐在地上趴着泪眼汪汪的，竟然凑到她面前使劲耍厉害，小穆沐那时候才四五岁，一个白眼儿翻过去就晕了。
    看着穆沐仍旧没有缓过来、甚至在怀里发抖的样子，顾廷突然觉得心就软了，怕她掉下去，伸手托着她往上抱了抱，看向泰迪主人道，
    “那个，要不你先把狗带出去吧？她看样子还是有点害怕，这狗在这她也不敢下来。”
    小姑娘自知理亏，和程茉在前台火速结了账便牵着狗离开了。
    顾廷被穆沐抱着原本堵在门口，这会儿走到一处桌前想要把她放下，“狗走了，你怎么样，能缓过来不？”
    穆沐这会儿终于平复了心情，连空气中那股恐惧的味道都消失了，也才意识到自己还在人家身上挂着，赶紧拍了拍顾廷的后背，
    “我没事了，放我下来吧。”
    “真没事儿？”顾廷侧头又看了她一眼，显然不是很放心。
    穆沐愣了一下，许是顾廷在她这儿的印象就是大大咧咧，这会儿突然温柔起来她还真有点小别扭。
    “真没事儿，”穆沐点了点头，顾廷这才卸了力把她放下来。
    何方韫早已从店外进了门，程茉就站在他身边，两人抱着手臂，连神情都如出一辙，眼带审视地看向他们。
    顾廷整理了下西装，一回头便对上两人眸子里深深的探究和防备，顾廷轻咳一声，脸上也挂上了一丝不明的红色，
    “那个，天儿有点热啊，程茉，你这里不是有新的凉茶吗？给我来两杯带走。”
    程茉招呼工作间的周放做茶，走向穆沐把她拉到身边走下，何方韫也把顾廷弄到一边，两个大男人像在办公室一样眼对眼尴尬，很快就别开视线。
    这边，程茉抱着手臂眼带大量地看着穆沐，低声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对顾廷有意思？”
    穆沐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下意识地想要拿起桌子上的杯子挡住嘴，然而程茉眼疾手快，立刻扣住，
    “别想浑水摸鱼，我可看到了，是顾廷进门了你才跑到门口去，然后就扑到他身上的。”
    羞怯不会消失，只是会从刚刚的程茉脸上转移到穆沐的脸上。
    她抬眼小心翼翼地往顾廷那边看了一下，见他们没有看过来，这才终于点了点头，随后又加上一句，
    “我也不是喜欢，哎，就是有点意思吧。”
    程茉一脸‘我就知道’的样子，说道，“什么时候的事？你看不上相亲男不会就是为了他吧？”
    穆沐立刻道，“当然不是，那个男的看一眼就不行啊，不是因为他我也会拒绝的。”
    “可是我印象里，你和顾廷一直都是吵吵闹闹的，怎么，真的是打是亲骂是爱？”
    穆沐的脸皱成一团，“嗐，我之前不是在打一个游戏嘛，游戏里那个搭档和我一直组情侣来着，那天他突然说要见个面，我想这那就见呗！”
    “后来，他说害怕万一见面不认识怎么办，发一张照片先看看。当时他先发了自己的照片，我一看，竟然是顾廷！”
    程茉挑了挑眉，没想到两人还挺有渊源的嘛！
    穆沐接着道，“你也知道，我一直把游戏里那个人当成真男友，现实身份一转变，我突然就有点害怕他万一不喜欢我怎么办？所以我就没答应。”
    程茉道，“你又不是他，怎么知道他会不喜欢你？”
    “我们之前见面就吵架，而且上次在医院看完你之后我们一起出来，碰到一个柔柔弱弱的女生问能不能帮忙借个电话，顾廷立马就把手机借给她了。”
    “后来我问他不害怕是骗人的吗？他还跟我说，人家妹子温柔又可爱，男人看着都不忍心拒绝。”
    想起之前的心酸，穆沐突然变得不自信起来。她不温柔不可爱，恰恰是这两个词的反面，爽快又率真。
    一个寄托了几年感情的角色背后是她完全没有想过的人，店内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却不知道吹到了谁的心里...

 第54章

    第80章 不正常
    周放把凉茶做好送出来时，店里一片安静。
    何方韫和顾廷各自拿着手机在看，程茉和穆沐一个面色如常地在整理橱柜，另一个视线飘忽，像是坐不住的样子。
    周放把凉茶递给顾廷，顾廷接过喝了一口，“味道不错啊！”说着，他拿出钱包，“多少钱？结账吧。”
    程茉闻声道，“不用了，给个好评就行。”
    顾廷脸上笑容变大，“果然是程老板，怎么都亏不着。”
    何方韫接过话茬，不客气怼道，“白吃白喝还堵不上你的嘴。”
    顾廷撇了撇嘴，默默拿出手机发了个朋友圈。
    “你下午不忙了吗？我们出去吃午饭？”程茉对上何方韫的视线，问道。
    何方韫帮她理了下额头上的碎发，“嗯，今天顾廷请客。”
    顾廷抬头看过去，他怎么不知道他要请客？
    程茉歪头对上顾廷懵懂的视线，不禁勾起唇角，“那谢谢顾总啦，照顾生意就算了，还要请吃饭，十分感谢。”
    顾廷看着对面两个狐狸变的、从哪里看都是一对儿的人，说不受伤那都是骗人的。
    穆沐看着他们约了饭局，自己并不想参与，毕竟对顾廷的感觉还没有理清，面对着他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还不如回去静静。
    “茉茉，我先回去了，”穆沐拎起包包和装好的甜品袋子，看向几人说道。
    “不一起去吃饭吗？你中午也还没吃呢。”程茉问道。
    “不了，”穆沐扯出一抹不太好看的笑容，“我刚吃了蛋糕，不太饿了。”
    “你脸色这么不好？”顾廷突然问道，眼底带上几分严肃，“去医院看看吧。”
    说着，他看向何方韫和程茉，“对不住了，今天我失约，下次请你们吃顿大的。”
    程茉脸上是意味深长的笑容，可怜穆沐还没有缓过神来，就已经被顾廷接过包和袋子，拖着出了门。
    “顾廷还是挺靠谱的嘛。”看着两人开车离开的背影，程茉突然感叹了一句。
    何方韫日常损友，“哪靠谱了？自己那点事还没搞清楚呢，就开始招惹别人。”
    说罢，他又添了句，“你还是让穆沐离他远点吧。”
    程茉的八卦精神上来，拉着何方韫的手晃了晃，“什么意思？有内幕吗？”
    她眼底亮晶晶的，像只狡猾机灵的小狐狸，英雄难过美人关，何方韫毫无挣扎就交代了。
    程茉和何方韫并排坐在靠窗的餐桌前，她一手凉茶就着一口八卦，快活赛神仙。
    “这么说来，顾廷不知道穆沐就是他游戏里的情侣喽？”程茉摸着下巴总结陈词。
    “所以我才说他是渣男，”何方韫道，“明明心里想着别人，行动上却给另一个人希望，他这是误打误撞碰到了，但实质上没大区别。”
    程茉笑着凑过去，看向他一本正经的脸，“他可是你朋友，你就给出这种评价？”
    “都说男人会为自己的行动找各种借口，这样的人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其实就是虚荣和自我安慰。”
    “做人做事跟着三观走，不分男女，我不会让性别摆在错误前面。”
    何方韫喝了口茶，云淡风轻之间却莫名的高大。
    “走吧，带你去吃饭了。”何方韫牵起她的手，顺便招呼着周放一起。
    三人选了家最近的烤肉馆，程茉和周放边吃边说着最近的新品定价，何方韫也不打扰，偶尔帮程茉烤肉夹菜，他们说话时就看看手机回复消息。
    程茉吃得差不多，许是一直没听到何方韫的声音，她侧头看过去，那人正拿着手机眉头紧锁着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程茉凑过去，何方韫察觉到她的视线，放下手机道，“吃饱了？”
    程茉点点头，指了指他的手机，“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看你一直在皱眉头。”
    周放原本正往嘴里送的一勺拌饭顿时停住，也向何方韫看过去。
    何方韫轻笑，对周放道，“没什么大事儿，你吃你的。”
    说着，他握住程茉的手，“最近方叔是不是没有怎么联系你？”
    程茉不知道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没有啊，怎么，你找他有事？”
    “我入股了方叔公司下面的一个子公司，最近公司内部引入了一个新项目，按理说我们这些股东都要斟酌讨论，但我在这家公司股份不是很多，话语权也没有一部分人大。”
    “不过，这个项目总体来说风险大于利益，我不是很赞成。”
    “总公司那边一直是方叔把关，我还觉得有些纳闷是不是他最近太忙了，不然这种项目怎么会被推进来。”
    何方韫手指摩擦着程茉的掌心，暧昧的小举动偷偷藏在桌下，没有让周放看到。
    “要不你联系他问问吧，你对公司经营也是很有经验了，他应该会重新考虑这个项目的。”程茉附声道，不过相比于这件事，她更惊讶于何方韫的资产，原来不仅是和顾廷合开公司，还有这么多投资？
    三人吃完饭，周放就回店里继续准备了，何方韫下午没事带着程茉在附近的商场转了转，顺便给家里添点东西。
    走到负一层的超市，何方韫推了辆推车过去，两人亲密的挑挑选选，生鲜区转角，何方韫推车转了个弯，正好和从侧面过来的另一辆推车撞上，许是他们车里的东西太多，竟然把顶上的菜撞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啊。”程茉捡起包装好的芹菜，率先道。
    推着车的男人闻声看过来，眼底明显闪过一丝惊艳，往前走了两步才看到何方韫。
    见到何方韫的那一刻，他眼底的惊讶更甚，连唇角都带上了一丝久违的笑意，
    “方韫哥！”
    听到熟悉的声音，何方韫原本扶住程茉的手明显顿了一下，抬眼望去，眼底是如出一辙的意想不到，语气中也带了几分喜悦，
    “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81章 亲戚谈话
    方岳帆移走挡在两人中间的推车，上前直接给了何方韫个大大的拥抱，笑着道，
    “奶奶过生日的后一天就回来了，听我爸说你也过来了，要不是当时天气不好飞机延误，咱们还能遇上。”
    何方韫拍了拍他的后背，眼底含笑，“你怎么不说早回来几天，她老人家的生日也就你敢迟到了。”
    方岳帆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这才看向旁边的程茉，“方韫哥，这是？”
    “我女朋友，程茉，”何方韫对这个称呼的介绍已经十分熟练，熟练到后一秒才想起来程茉和方岳帆应该是表姐弟才对，
    “她就是你大姨家的孩子，说起来，你应该叫一声表姐才对。”
    方岳帆眼底不无惊异，但很快就调整好表情，两手先是擦了擦裤子这才向程茉伸过去，连说话也不似刚刚一般流畅，
    “那个，表姐，我是方岳帆，我爸是方凌屿，我妈是郑绮。”
    程茉和何方韫对视一眼，双双勾起唇角，何方韫嫌弃道，“行了，你把你家祖宗都报一遍，我们俩今天就不用回去了。”
    程茉伸手握住方岳帆，轻声道，“岳帆你好，我是程茉。”
    许是血缘关系加上年龄相仿，方岳帆第一次见面就觉得程茉给了他一种十分亲近的感觉，以至于他握着程茉的手，好久都没放开。
    何方韫见状上前扒拉开他的手，给了他一拳，“知道你看见表姐激动得不行，也不用表现得这么明显，毕竟她男朋友还在这儿。”
    方岳帆冲他嘿嘿一笑，“我早就听我爸说找回了表姐，一直想见个面，”说着，他看了看手表，时间还不晚，
    “要不咱们去我工作室聊聊天，就在商场对面，很近的。”
    何方韫看向程茉，她冲他点了点头。
    三人结了帐，往方岳帆的画室走，果然离得很近，也就五分钟的路程。
    “我这里刚刚装修好，还没开始招人，有一部分画是我要拿出去拍卖的，还有一些是没加工的，可能有点乱，你们找地方坐，我去给你们拿点喝的。”
    方岳帆进了门就脱下了外套，不像他娃娃脸的样子，小伙子身材还是很有料的。
    程茉看了一圈儿，一些画作都是圈里很有名的，她在电视里还看过几次。
    “觉得怎么样？”何方韫在她身后跟着，看她认真欣赏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我虽然不懂画，但也能看出来这些作品寓意深刻画功精良，”程茉回他，“而且我在电视里还看过两次，好像就是咱们市里的那个频道。”
    何方韫点头，“嗯，岳帆从小喜欢画画，方叔他们也支持，所以他画功很好，这些年有天分又努力，在国内和国外都挺有名的。”
    “表姐，方韫哥，”两人说话间，方岳帆拿着两瓶乌龙茶走过来递给他们，“我这也没什么喝的，去隔壁买了两瓶，你们将就一下。”
    程茉笑着接过，“你准备在a市定下来工作了？”

 第55章

    方岳帆见她主动询问，心底乐开花，他爸总跟他说表姐性子冷，但面对他这样的热情小可爱可不是呢！
    “是啊，在国外快十年，创作的环境也该换一换了。”说着，他看向何方韫道，“方韫哥，以后咱们就有时间一起聊天聚会了，想想都开心。”
    程茉看得出来，方岳帆虽然才华横溢，但骨子里还是个纯真开朗的大男孩，明明和周放差不多的年纪，两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性格。
    何方韫闻言，挑衅道，“你去国外这么多年不见得想起我，现在倒是找我聊天聚会，我有女朋友，可不会把多余的时间分给你。”
    方岳帆瞬间皱起眉头看向程茉，撒娇道，“表姐，你看方韫哥，他竟然明目张胆地欺负我。”
    程茉打了个圆场，“他开玩笑的嘛，对了，我在大学城开了家甜品店，你有空可以过去找我，基本上平时我都会在店里。”
    方岳帆一听，立刻来了兴趣，“你等我一下。”
    说着，他转身跑进了一个小隔间，只听见乒乒乓乓一顿翻找的声音，几分钟后，方岳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本小册子，
    “表姐，这是我在法国采风的时候偶然遇到一个设计展，上面很多元素都是和甜品有关，我想着你应该喜欢，送给你的。”
    程茉打开册子的封面，果然，是佐伊历年来的作品合集！
    “我很喜欢，谢谢你了。”程茉笑得很真诚，许是与面对着愧疚的大人相比，方岳帆这样真诚没有杂念，才是程茉不能拒绝的。
    姐弟两个说了会话，何方韫找了个空隙插进来，问道，“对了，你对方叔公司的事情有了解吗？”
    方岳帆被他问得一愣，原本眉飞色舞的脸也变得面无表情起来，苦笑道，“哥，我要是对那公司感兴趣，现在就不会和你们一起挤在这个还掉灰的工作室里了。”
    何方韫一脸‘怪我自作多情’的表情。
    “哥，你要是有和公司有关的事就直接问我爸呗？他对你可欣赏了。”
    程茉没有插话，她知道何方韫的意思，有些人比如他，对方家来说终究是外人。一句“我不看好”就让方凌屿彻查公司，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更何况商界复杂，谁知道项目风险大就不会赚钱呢？
    “行了，我心里有数。”何方韫拍了拍他的肩膀，拉起程茉的手，“你这儿要收拾，我们就先走了，有空去店里，咱们再约吧。”
    方岳帆放下手里的饮料，不舍地抱了抱两个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再看看空荡的工作室，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前台小妹，这样他也就不孤单了。
    第82章 有些人，情商捉急
    当天晚上，程茉的店打烊后，何方韫过来接她一起回家。
    她最近生理期，有了金钟罩，何方韫顶多就是磨人加撒娇，在外人面前一本正经，在程茉面前却变得欲求不满。
    程茉对此也很无奈，内心欣喜的同时同样皱眉看着他，云淡风轻地摊着手耸耸肩，换来的就是何方韫从脸颊到锁骨一处不放过的侵略，搞得她出门都要带着两瓶遮瑕霜，隔几个小时就去卫生间看看有没有露出破绽。
    夜里快十一点，两人胡乱地“闹”了一会儿，正当气喘吁吁的时候，何方韫摆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程茉听见手机铃声，立刻看向身体悬空在她上方头却埋在她肩颈处的男人，她伸手推了何方韫一下，不想却被他两手按住，完全不理会。
    铃声还在一遍遍重复，程茉无可奈何，不得不叫停，“喂，你手机一直在响，万一有急事呢！”
    何方韫舌尖的动作停下来，闷声撒娇，“你答应我那件事，我就起来。”
    程茉觉得自己的血液瞬间就涌上了头，她觉得整个人肯定比小龙虾还要红。
    偏偏那人还不放过她，甚至压下来让她妥协，“嗯？答不答应？”
    程茉九十斤的体重，八十九斤的反骨，偏头哼了一声不答应。
    何方韫舌尖划过口腔，痞痞的样子是她没有见过，更何况她现在就像待宰的小羔羊，没有心思看别的。
    电话铃声停了又响，何方韫换了种策略，既然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好了。
    他沉下身去，灼热的**恰好碰到了程茉的皮肤，程茉被激得一下子转过头面带凶意，何方韫和她不相上下，就是要挑衅。
    他慢刀子割肉，忍着自己不爽也要折磨程茉，半分钟下来，铃声响了又响让人心烦，程茉忍无可忍，放出狠话，
    “你到时候别后悔！”
    何方韫挑了挑眉，唔，看来是小奶猫被惹急了。见好就收，应退则退，何方韫达成目的自然不会多要求什么，满面春风地从她上方起来，语气里带着三分窃喜，
    “我期待着呢。”
    手机响了第三遍，程茉离得近，帮他取过来递给他，顺便踹了他一脚就去卫生间整理了。
    何方韫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被踢了一脚仍旧一脸宠溺地看着她落荒而逃。
    电话接通，那头无一例外地传来洪辰大嗓门儿的召唤，“方韫，你怎么不接电话啊？我都打了多少遍了？”
    何方韫有时候真为洪辰的情商着急。时间这么晚，不说人家有情侣活动吧，单说半夜11点打电话也不太符合正常人的逻辑吧？
    兀自平复了下情绪，何方韫努力平静道，“有事吗？”
    洪辰在电话那头吭哧吭哧地嗦着泡面，含糊不清道，“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吗？正好，带着弟妹过来，我这周就有空。”
    何方韫差点儿将白眼翻上天，忍着怒气，“你半夜给我打电话就是为了吃一顿饭？”
    洪辰正想说是啊，就是约饭，突然间思绪掠过，他好像抓到了什么，停顿片刻，试探着低声问道，
    “那个，你不会是在...”
    何方韫靠在床头不说话，洪辰在电话那头看着桌子上的泡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他这是不是挡了兄弟的好事了？半路停下来那还能行吗？
    小小的脑袋里装着大大的新奇，何方韫无意和他多扯，直说道，“时间地点我再联系你，还有事吗？没事我们就睡觉了。”
    洪辰嘿嘿笑了两声，语气中带了些许歉意，“兄弟，我真不是故意的，我这刚审完犯人才有时间吃口饭，想起来就给你打电话了，真不是故意的！”
    他强调了两次，但何方韫只是嗯了一声就没有了后话，直接挂断。
    程茉在卫生间还没出来，他翻了翻手机，方凌屿晚上给他发了消息，他这会儿才注意到。
    何方韫看了片刻，直到程茉推门走近重新回到床上。
    “你在看什么？”她掀起被子躺回床上，却和他隔了一条三八线。
    何方韫看她躲到十万八千里避之不及的样子，伸手就要拉她到身边。
    程茉眼疾手快把枕头往他面前一塞，何方韫挑了挑眉，程茉淡定道，“避免有人兽性大发。”
    何方韫苦笑，“我是那么没信用的人吗？”
    程茉假笑女孩儿，“我知道你不是啊，但和我这个举动不冲突吧，你既然不会做，又何必在乎一个枕头横在中间呢？”
    何方韫无奈，“行。”说着，他把枕头抱在怀里，一副委屈巴巴的样子。
    越是相处，程茉越是觉得何方韫更像是披着斯文外衣的大灰狼，伪装只是为了猎物一时的心软。
    “你刚刚在看什么？”有了安全距离，程茉终于“放心”地开始聊天。
    何方韫把手机丢到一边，和她面对面侧身躺下，“方叔给我发了消息，让我有时间过去找他，估计是岳帆那小子说什么了。”
    “这样也不错，有他开头，总比你主动找过去合适。”
    何方韫应了一声，“对了，这周带你去见见我一个兄弟，刚才就是他打电话，约着吃顿饭。”
    程茉知道何方韫能称得上兄弟的人不多，顾廷是一个，这个人应该也很重要了。
    “他怎么这个时候打电话，约饭不是什么时候都可以吗，发消息也行啊。”
    何方韫闻言，也是一脸愁容，“洪辰他情商低的不行，想起一出是一出，也不管时间合不合适。”
    “他现在当警察，有次抓犯人的时候女警不小心把血沾到裤子上，有点绅士风度的人都是把衣服脱下来给人家遮一遮吧？”
    “结果他直接跟人家女警说，来大姨妈就别工作了，怪不得脾气大的把犯人都吓着，逃跑的时候绊着脚了。”
    程茉听他绘声绘色地讲完，笑得肩膀抖动不停，“你这个朋友这么有意思吗？哎，突然好想见一见。”
    她是自然感叹，何方韫却被捅了醋坛子，缠着程茉让她哄他，不然这事儿过不去，还会影响他会不会带她去见洪辰的决定。
    程茉不知道几点钟才昏睡过去，只知道自己身上好像一直被热浪环绕，而原本隔在两人之间的枕头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翼而飞了。
    第83章 先己后人

 第56章

    次日，方凌屿约了何方韫在公司见面，两人客气了一会儿直接进入主题。
    何方韫把准备好的项目资料递给方凌屿，说道，“方叔，这是我最近整理的关于子公司推进最新一批项目的资料，我虽然占股不多，但总归有我们的关系在，如果觉得没什么问题我也不会拿到你面前。”
    方凌屿仔细翻看了一遍，脸色却越发严肃起来。
    片刻后，他点了支烟，脸上的愁容变成了苦笑，“方韫，不怕你笑话，我们家里可能最近需要做些大变动了。”
    何方韫闻言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心底有了计较，按照这样说，这项目是方家人送进来的，而且方凌屿并不看好。
    方凌屿抽完一支烟，重新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年轻人。相貌、家世、人品都是他们家茉茉实力相当，也许是他老了吧，这些事如果放到以前他断不会向其他人说，只是会默默清理完罢了。
    但现在，有了程茉在，他们的关系只能更加亲近，或许，交给他来做也不失为一种托付。
    “方韫，你上次到方家，见到方明雨也就是我表妹了吧？”
    何方韫点了点头，他对那人的印象并不好，更何况赵蕊雨害程茉受伤，虽然他报复了回去但仍旧不喜。
    “当年我父亲创立公司，明雨的父亲，也就是我叔叔靠着亲戚关系拉拢了些人脉，也进了公司。我记得我刚成年的时候，我父亲就交代我要防着二叔，谁知道他意外过世了，这些年我也就放松了心思，顺带照顾着明雨。”
    “最近几年，凡是明雨推荐到公司的项目，不说收益，单是合作方就漏洞百出，弄得好几个股东来找我要说法，后来我也就不再看她的面子，该拒绝就拒绝了。”
    何方韫听着方凌屿的回忆，自然弄清楚了这次项目的缘由，“您的意思是，这次项目是您拒绝过的，但是方明雨却瞒着您把它直接交给子公司运作？”
    方凌屿沉默着点了点头。
    办公室里，两人各有心思，片刻后，方凌屿道，“方韫，你和茉茉在一起，以后我们一定是一家人，这次多亏了你发现，不然我还蒙在鼓里。”
    “最近集团里可能会有些大动作，你有股份但不多，关键时候我这边可能还需要你的支持啊。”
    方凌屿说的隐晦，但何方韫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方明雨的支持者尚不得而知，方凌屿也不能冒险，不如把自己拉拢到身边，关键时刻他的一票可能就是取胜的关键。
    何方韫一时没有回应，方凌屿也不催促，直接转变了话题，“最近和茉茉怎么样？”
    何方韫听到程茉，眼底不自觉地浮现暖色，唇角轻轻勾起，“嗯，挺好的，她最近要给合作商最后一批设计订单，忙的不行。”
    方凌屿脸上也是和蔼的笑容，“程茉这孩子，和我姐姐确实很像，母女两个虽然是不同的行业，但工作劲头都是一样的足。”
    两人像是直接跨过了之前的话题，反而聊起了家常，差不多一个小时过去，秘书敲门送文件过来，方凌屿才止住，何方韫也找了个由头告别。
    方凌屿签了字让秘书把文件带出去，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的风景，思绪起伏。
    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关系大于利弊的说法。
    何方韫知道，方凌屿自然也知道，他知道何方韫资产不少，如果能借这次机会拉近何方韫，对以后公司的发展十分有利。
    更何况有程茉在，何方韫早晚会妥协，所以一切不能急。
    走出大楼，何方韫四处环顾瞧到一家日料店，看了看时间，担心程茉忙起来又不吃午餐，他直接打包了三人份的量回去。
    “这些是最后一批的成品，麻烦你们送过去的时候千万小心。”
    何方韫走进店里时，听到的便是程茉温柔中夹杂着认真的声音。
    两个快递员接过周放手里的甜品，操作好订单出了门。
    程茉见何方韫过来，心情很好地过去迎接，“你过来啦？这是什么，午饭吗？”
    何方韫对上她轻快喜悦的样子，尤其是面对着他，很吃这一套，应声道，“嗯，怕你没时间吃饭，点了日料。”
    说着，他看向周放，“周放也先别忙活了，过来一起吃。”
    周放刚忙完最后一批成品制作，肚子早就饿了，大口大口地干饭，一份不够，程茉又给他分了半份。
    何方韫见状把自己的递过去，“你这份都吃完，我还不太饿。”
    周放有些不好意思地看向两人，而后飞快地低下了头，似乎是在忍笑。程茉余光瞥见，在桌下碰了何方韫一下，示意他低调点儿。
    何方韫无所谓，他是十佳男友，做这些都是天经地义的。
    周放吃完就回工作间收拾工具，何方韫这才把上午在方凌屿办公室的事情跟程茉说了一遍。
    程茉听完，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默良久。
    何方韫握住她的手，许是体寒，她的手尽管在很热的天气里仍旧是微凉的。
    “我知道你和方家的关系，方叔想要我这样做也无可厚非，但是茉茉，我需要知道你的想法。”
    程茉对上他平静的视线，微微叹息了一声，“何方韫，你先是你自己，然后才是我的男朋友，你不用这么顾虑我的。”
    何方韫直接搬着椅子往她前面凑了凑，低声道，“你不想我参与进去？”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最终的决定权在你的手里，只是你会顾及到我的心情先来问我，”程茉句句斟酌，神情认真，“何方韫，我已经很高兴了。”
    “一个合格的商人不会把决策权交给任何人，哪怕那个人是他的枕边人，夫妻间尚且有同床异梦，但是你却选择先问我的意见，我真的很开心了。”
    何方韫时常觉得，遇到程茉，仿佛是遇到了一座哲理的山峰。他每走过一段路，便会见识到顶峰的美景，程茉依然，她的豁然不是一般人能匹及的。
    “好，我知道了。”
    程茉冲他微微一笑，何方韫却忽然凑上前将她拥入怀中。
    两颗零落的心，终究还是会互相吸引，走到一处。
    第84章 端倪初现
    何方韫并没有很快给方凌屿答复，方凌屿也没有催促，总之有程茉在，结果应该不会太坏。
    周末，程茉终于等到要去见洪辰，整个人好奇得不得了。
    何方韫倒是有些吃醋，用他的话说，还不知道谁俩是她男朋友呢？
    吃醋的结果就是程茉在前一天晚上被何方韫狠狠地压榨了一番，第二天不仅起的晚了，而且还不得不放弃自己心仪已久的泡泡袖上衣，换上了何方韫给她挑的情侣t恤衫。
    洪辰忙了快两个月才换来三天假期，两人很久没见，何方韫嘴上不少吐槽，但还是选了洪辰一直喜欢的湘菜。
    两人开车到了饭馆，洪辰已经在里面等着。
    和程茉想象中的不同。她印象中的警察都是一脸正气，身形高大，寸头加胡须，正派凛然的样子。
    但眼前这个人，留着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黝黑的皮肤，整张脸除了黑了些几乎没有瑕疵，唇角一勾反倒有股痞痞的味道。
    见何方韫牵着程茉进来，洪辰第一时间抬手挥了挥，上前迎接，“可算是见到了，看你这样子最近过的很滋润啊，春风满面的。”
    洪辰经常和一群大男人在一起混，说起话来直来直去，忘了还有程茉在，何方韫心底高兴，但还是捶了他一下，以示警告。
    “嘿嘿，”洪辰被打了也不生气，看向程茉扬了扬下巴，“这是你女朋友吧？弟妹你好，我叫洪辰，是何方韫的好兄弟。”
    程茉伸手和他握了一下，微笑道，“你好，我是程茉，经常听何方韫提起你。”
    她说的确实没错，何方韫昨天晚上还给他讲了洪辰小学时候的糗事。
    洪辰闻言，瞬间来了兴趣，让两人赶紧坐下，兴致勃勃地问道，“是嘛？老何都提起我什么？是不是我刚到警队出任务就抓住了一个瘾君子，还是我前不久把一个劫持人质的嫌疑人劝到放下屠刀？”
    程茉对上洪辰亮晶晶的眼神，心里好笑又心酸，有些人乐观到你狠不下心打击。她默默看向何方韫，投去求助的眼神，何方韫收到暗示，很快转移话题，
    “你那些英勇事迹都上电视了，没必要再自己宣传了，点菜吧。”
    说着，他拿起菜单递给程茉。
    洪辰撇了撇嘴，勾勾画画点了一桌子，大宰了何方韫一顿。
    饭桌上主要是两个男人聊天，偶尔洪辰会问问她和何方韫的日常相处，程茉也从洪辰那里打探了不少何方韫儿时的笑话。
    比如他们一起上学时老师让背诗，洪辰不会，何方韫坐在他前面偷着把书往旁边放给他看，被老师发现，洪辰被罚了三遍，何方韫被罚了五遍。
    “这事儿还没完，”洪辰吐槽道，“老何心眼儿多多，他觉得自己没犯实质性错误，顶多就是不小心把书往旁边推了一下，应该是我同罪，和老师据理力争，老师顾着上课没搭理他。”

 第57章

    “结果，下了课老何又跑到办公室，软磨硬泡地把老师弄得下班了都走不了，到底是降到三遍才算完。”
    程茉幽幽地侧头看向何方韫，怪不得这么会磨人，原来从小就磨练出来了。
    三人吃吃喝喝聊了很久，程茉不是很能吃辣，又去找服务员要了点清淡的炒菜和茶点。
    “你怎么约到这么个地方？我导航了好久才找到。”程茉刚点完菜准备回去，耳边便传来有些熟悉的声音。
    程茉是对声音很敏感的人，大学时和朋友出去玩，隔着十米的长队还能听声音认出来叫她们的外教老师。
    她很确定，刚刚娇滴滴说话的人就是方明雨，她所谓的小姨。
    她记得何方韫跟她讲过，方明雨早就离婚，自己带着女儿。那现在，这男人是她的交往对象？
    程茉虽然好奇但不会多事，每个人都有独立不可侵犯的私人领域，她也不想节外生枝，正欲离开，只听被方明雨挽着胳膊的男人哄道，
    “这里很少有咱们圈子的人过来，保密性强，你也知道，咱们的事不能暴露啊。”
    方明雨娇嗔地哼了一声，没有反驳，两人直奔二楼的楼梯上去，直至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程茉回到饭桌，洪辰喝的有点多了，去卫生间了，只有何方韫坐在桌前。
    见她回来，下意识地伸手牵住，问道，“点好了？”
    “嗯。”程茉应声坐下，往他的耳边凑了凑，“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方明雨，就是我那个所谓的小姨。”
    何方韫眼底闪过一丝意味深长，问道，“你还看到了什么？”
    程茉道，“她和一个男人一起来的，还抱怨怎么约到这样一个地方，她找了好久才找到，那个男人说这里没有熟人，怕他们的事情暴露。”
    “他们要是正常交往，会这么小心翼翼吗？”程茉回想起来，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何方韫捏着她的手不时地摩擦，程茉看向他，觉得他似乎知道些什么。果然，何方韫开口道，
    “之前我去方叔那里告诉他项目有问题，你知道方叔看完是怎么说吗？”
    程茉瞬间眼睛张大，充满了惊讶，何方韫点点头，“方叔说项目是方明雨递上来的，他一早就拒绝了，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方明雨又把它送进了下面。”
    程茉皱眉问道，“你都说这个项目风险很大，方明雨应该不会不知道吧？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
    何方韫靠在椅子上，像是摸清了来龙去脉地清晰，“万一她也只是个幌子，是她背后的人有所求呢？”
    程茉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刚刚那个男人很可能就是鼓动她的人。”
    何方韫看向程茉的眼里有着不加掩饰的炙热和宠溺，果然，只有找对了人，才在一个频道上。
    伸手掐了掐她白皙的脸蛋儿，算是认可了。
    程茉若有所思，洪辰从洗手间回来，就看见何方韫和程茉卿卿我我的黏糊样，刚压下去的酒劲儿又有点上来。
    “我说老何，我一个单身狗也不容易，你就别在我面前秀恩爱了吧？”
    何方韫云淡风轻地给程茉倒了杯茶，“缺爱的人看什么都是嫉妒。”
    洪辰：简直是太过分了！
    第85章 找到根源
    何方韫有自己的安保公司，这事儿还是程茉从白岩川的口中听说的。
    打从上次吃饭之后，白岩川和程茉之间的联系就少了很多，最后一批订单结束后，白岩川特意找程茉到公司来。
    程茉当然知道白岩川的合作意愿，但她看过项目收益和最近的销售情况，并没有达到她满意的程度。虽然这是个很好的平台，但不得不承认，她们的设计还是有很多不足的地方，和白岩川餐厅主打的高奢内涵并没有完全契合。
    白岩川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座椅，听完程茉的想法，不由得将目光转移到她的身上。
    在他看来，机会可遇而不可求，但很让他惊讶的是，程茉虽然年轻，却能够真真正正地沉下心来，而不是好高骛远。
    良久，白岩川道，“你有这种想法我很高兴，当然，也有些失落，毕竟你是个很不错的合作伙伴。”
    程茉莞尔，道，“还是多谢您的关照，接下来一段时间我会主要准备一个设计比赛，如果有机会，期待和您能够再合作。”
    白岩川了解她的性格，说一不二果断坚决，听说当时纪昊宸和她离婚时也不是没有挽留过，但程茉还是十分坚定地选择离开。
    “好，”白岩川点了点头，看似无意实则有些故意地转移话题，“最近生活怎么样？听说你回了方家？”
    白岩川也是偶然得知程茉是方家大女儿的孩子。听到这个消息时还略微有些吃惊，毕竟方家没有正式承认过，他还是在一个聚会上听一个和方凌屿十分要好的朋友提起的。
    程茉闻言倒是淡定，“一直没在他们身边生活过，多少还是有些生疏。不过，老人家还在，总得让她安心。”
    白岩川应声，“对了，我前不久还看到你那个名义上的表妹，她和你可是完全不一样的性子。”
    程茉笑了笑，不予置评。
    “上次咱们聚餐，你那个表妹正好也在同一个饭馆，当时我还意外她怎么一瘸一拐的。”
    “可能是不小心吧？”程茉随口道。
    “得是多不小心能弄得骨折了？我听到她和朋友说话，她们怀疑是有人故意找麻烦。”白岩川故意往旁的地方引，目光时刻关注程茉的表情。
    程茉脸上划过一丝茫然，她不明白白岩川为什么一直和她讨论赵蕊雨的话题，她们并不熟悉。
    程茉一时沉默没有回答，白岩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她，双手交叉撑着桌面，
    “程茉，你别怪我多管闲事。我最近需要调换一批保镖，助理去找安保公司时恰好发现一家是何方韫名下的。”
    “你表妹当时也怀疑是保镖或者是雇的打手干的，因为她的钱财都没有被抢走。”
    程茉翻了翻手里的文件，闻言不禁抬起头来，“你怀疑是何方韫找人去打她？”
    白岩川默认，不置可否。
    程茉缓缓吐出口气，有些匪夷所思，“何方韫为什么要去找人打一个女生，他们无冤无仇，你的猜测我不认可。”
    白岩川不说话，只是盯着程茉看。他眼神里的意味太明显，程茉反应过来，难道是因为她？
    正事聊完，还多了个心病。
    程茉从白岩川公司出来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坐下，静静沉思。
    白岩川对她的意图她能察觉得出来，这也是她不再继续合作的原因之一。既然如此，他会把这件事往何方韫身上安也不是很难想通的一件事。
    但这样的谎言一戳就破，白岩川没有必要骗她，既然这样，那就是何方韫确实找人去找赵蕊雨的麻烦了。
    夏日的炎热渐渐褪去，迎面而来的是渐有凉意的秋风。程茉闭上眼睛仔细思量，何方韫肯定是为了她才会做这种事，那赵蕊雨什么时候得罪自己了呢？她印象里两人几乎没有交集，那天去方家也没说几句话。
    喵~喵~
    程茉听到猫叫声瞬间睁眼，此刻，她的脚底正蹲着一只白色和橘色拼接的大肥猫。
    大脸猫冲她讨好地叫了叫，程茉忽然想到自己今天早上好像往包里塞了两根牛肉干。
    果然，程茉在包里找到牛肉干，打开包装放到旁边的木椅上。大脸猫闻到香味，立刻扑到她的腿上。
    程茉被吓了一跳，几乎是同时，她突然想到什么。
    何方韫会因为有人伤害她而施加报复，但她还不知道施害者是谁，那不就是她和胡琪妤出意外的那次？
    大脸猫吃完一根还不够，又冲程茉喵喵叫起来。
    程茉的思绪被它吸引，看着猫咪没长心的贪吃样儿，无奈把另一根也给了它。
    程茉回到店里时已经是下午一点，周放还没吃东西，程茉直接给他买了份麦当劳回来。
    周放看着美食走不动道儿，邀请程茉一起，程茉勉强着笑了笑拒绝道，“你先吃吧，我早上吃得多，还不饿。”
    说着，她脱下外套穿上工作服，边往工作间走边道，“昨天订的蛋糕我来做，你先把午饭吃完。”
    周放看着眼前的汉堡和可乐，有些说不出的寂寞。
    平时哪怕是程茉不吃东西也会陪着他一起的，今天是怎么了？总感觉她有些失落的样子。
    傍晚，程茉把做好的蛋糕送给顾客后就准备打烊。
    其实最近的生意不错。大学生开学，客流量也多了不少，加上网上平台开放，还有上次开办展览的流量，好多临近的上班族和附近小区的居民都会过来预订，程茉差不多把投入的钱都赚了回来。
    何方韫晚上和同事一起开了个教研会，等他结束到程茉店里去接她时，店里已经一片漆黑。
    才九点钟，怎么没等他过来就关门了？

 第58章

    何方韫迅速拿起手机，微信里程茉半个小时前就给他发了消息。
    何方韫拨通号码给她打了过去，电话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心底除了疑惑，更多的是不安和恐惧。
    何方韫转头直接回了小区，按电梯上楼，却不是回他的家，而是她的。
    第86章 不是责怪，是担心
    何方韫从店里到小区一直打程茉的电话，却没有人接通。没有程茉家里的钥匙，他站在门外，心焦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连按下门铃的手指都在颤抖，只是不知道这种不安由何而来。
    程茉洗完澡换上了家居服，她这段时间一直在何方韫家里住着，房间也没有打扫，趁着今天心情有些闷，正好做些家务发泄。
    刚把地面拖好，程茉便听见连续不断的门铃声在响。
    程茉怕人久等，手里还拿着抹布就跑过去开门。防盗门打开，程茉却被吓了一跳般地后退了半步，何方韫的眼神太过可怕，是她从未见过的阴沉。
    两人相对而视，何方韫的眼神从她的脸上扫到脚底，确定她平安无事，这才走了进去，随手带上门，而后便伸出手臂一把将程茉搂进怀里，大力地拥着，肆意剥夺她的呼吸。
    程茉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吓到，手里的抹布都掉了下去！
    何方韫一步步把人带到沙发上便压了上去，程茉神经一紧，顿时睁大了眼睛。她的手腕被他扣住，何方韫来势汹汹，炙热的吻从嘴唇滑到脖颈，再到胸前。
    她明确地感知着他绷紧的肌肉，明明是熟悉的触感、熟悉的呼吸，但今天的何方韫却莫名地令人害怕。
    程茉使不上力气，她只能趁着何方韫没有亲吻她唇瓣时焦急地催促他停下。
    但他没有停，反而更凶，越来越重的呼吸，加上衣服摩擦布料拉扯，何方韫的手已经不再安于现状。
    程茉觉得这一刻，自己好像砧板上的鱼肉，面对一个男人竟然这样无力，这样落败。
    她渐渐没有了反抗，而是默默偏头不再发出声音。
    何方韫慢慢察觉到不对，他原本窝在她侧颈，但此刻正抬起头来，而映入他眼底的便是让他心疼不已的模样。
    从他认识程茉以来，他印象里，程茉就没有哭过。
    但现在，在他的身下，她哭了。眼泪顺着两颊流下，她紧闭着双眼，咬紧双唇，像是在强力忍耐。
    何方韫一时被恐惧和愤怒冲昏了头，这一刻终于反应过来，他连忙起身扶起程茉拥在怀里，一手护住她的腰，一手抚摸着她的头。
    “对不起。”何方韫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似乎这时道歉也是苍白无力的。
    程茉没有一点力气，软软地靠在他肩膀处，像是只无助又可怜的小兔子，何方韫一侧头就看见她红红的鼻尖和眼角，心底更是泛起一阵悔意和心疼。
    两人就这样一个抱着一个靠着，不知过了多久，何方韫主动道，“今天晚上去了店里，你没等我，打电话也不接，就告诉我先打样了，我不知道你去了哪儿，靠着运气才在这儿找到你，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压抑地难受。
    程茉推开他，何方韫也就顺势松了些力，但两只手臂还是虚拢着她。
    她对上他的视线，仔细打量，她本以为自己很了解面前这个男人，她也知道他有多喜欢她。但似乎，何方韫总有不一样的一面是她还没有触及到的，这让她很茫然。
    “我想问你一件事情，你要跟我说实话。”程茉的声音闷闷的，语气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决。
    何方韫心底一沉，有些七上八下，但还是稳稳地回了一句，“好。”
    “撞到我和胡琪妤的司机是不是赵蕊雨？你有没有找人把她的腿打到骨折？”
    她话音刚落，何方韫明显呼吸沉了些，程茉一眼便能看出他的异样，也是几乎同一时间就确定了这个事实。
    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何方韫没有迟疑，“是，你出事的时候我觉得不对劲，就让洪辰帮我去查，之后我安排人去教训了赵蕊雨一顿。”
    程茉皱眉，她见过商场上的打打杀杀，也见过对手为了拿下项目故意给她们制造事故，但当这个人是何方韫时，她无论做了多少心理建设，无论多少次试图说服自己他是为了她才去冒险，但她仍旧不愿接受。
    就其本身，她不愿意他沾染任何肮脏。
    何方韫抚上她的脸颊，轻声问道，“怎么？怪我，还是怕我？”
    程茉猝不及防地眼泪流下，“我怪你什么？怪你为我出气，还是怪你没有跟我打过招呼就去做这种事？”
    何方韫唇角勾起，轻笑出声。片刻，他凑上前来，额头抵着她的，语气不无害怕，“我以为你会很生气。”
    “何方韫，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哪怕你跟我说过你有多少资产，多少实力，可我并不在乎。”
    “但是，我不希望你去做这种事情，哪怕不会被人查出来，”程茉哽咽，“我希望你爱护羽毛，一直平平安安的。”不会被报复，不会被伤害。
    何方韫从她眼底看到浓浓的担忧，他以为程茉会讨厌他的做派，但其实，她更担心他的安全。
    心底是无尽的暖意，何方韫亲了亲她的额头，“放心，我都会安排好，我会一直好好地陪着你，好不好？”
    程茉流了好多眼泪，这会儿感觉鼻涕也要流下来了，赶紧推了他一把，从茶几上的纸抽里抽了几张纸巾，坐在一边擤鼻涕，像是委屈巴拉的小孩儿。
    何方韫起身到厨房拿了个冰袋，又取了一条毛巾，给她冰敷，“别哭了，明天肿成悲伤蛙了，”
    程茉立刻瞪了他一眼，何方韫被逗笑，没忍住亲了她一下，道，“肿成悲伤蛙我也喜欢。”
    两人进门开始就做了“大量运动”，折腾了一通才知道何方韫没吃晚饭，程茉有些诧异，没吃晚饭怎么还这么大的力气？
    程茉的屋子还没有打扫完，于是何方韫便接过了她的工作，从客厅擦到厨房。
    程茉穿着休闲的暖色家居服，虽然宽松，但人好看身材好，从背面都能看出来。
    她家里没什么吃的，只剩下一袋挂面和两个鸡蛋，程茉煮了碗清汤面，何方韫一口气吃了一大碗。
    饭桌上，何方韫填饱了肚子终于问起疑惑已久的事情，“谁告诉你这件事的？”
    第87章 人尽皆知不好吗？
    程茉原本正在刷手机，闻言，滑动屏幕的手指顿了顿，放下手机，程茉没有看何方韫的表情，像是随口回道，
    “今天去白岩川那里，他告诉我的。”
    何方韫顿时眼底煞气尽显，奈何程茉在他对面坐着，他还要尽力往回收起。
    忍了忍，何方韫还是没憋住，放下筷子，直接道，“他什么居心，是想让你看清我是什么人，然后好趁虚而入吗？”
    他语气里压抑着愤怒，程茉哪里能听不出来？她不着痕迹地转移话题，道，
    “我今天已经把这次的订单全部处理好了，合作也结束了，之后一段时间都不会联系了。”
    何方韫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程茉表情如常，何方韫心里的火这才平息了些，但剩下的小火苗说不定什么时候就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了。
    何方韫了解程茉的性格，她已经把所有的路都断掉，也就说明她对白岩川没有任何多余的心思，如果他再抓着不放，那就是他的不是了。
    这一夜，程茉没有和何方韫回去，而是在自己家里住下。
    “我想把衣服洗洗，之前有一些还留在家里，应该沾上不少灰尘，我今天不回去了。”程茉看着坐在沙发上赖着不走的某人说道。
    何方韫有些不满地语气，“你这里也不小吧，还招不下我吗？”
    程茉默默翻了个白眼，“你的洗漱用品和穿的用的我这里都没有啊。”
    何方韫当即起身，往门口走去，一边换鞋一边道，“确实，我去小区便利店买点东西，今天我陪你住这儿。”
    四十分钟后，何方韫穿着居家的休闲服从程茉家的卫生间出来。头发还没有擦干，系扣的衣服半敞着，露出条理分明的腹肌。
    程茉已经躺在床上，手里拿着平板画画。何方韫掀起被子进来，眼睛往平板上扫了一眼，随即坐到程茉后面，当起了人肉靠垫。
    “这是准备参赛的？”何方韫闻着她头发上的香味，低声问道。
    程茉应声道，“嗯，不过就还是雏形，后面还需要修改修改。”
    “我记得上大学的时候认识美术学院的一个老师，她每隔两周都会在a大举办讲座，你要不要去听听，说不定对你的设计有帮助？”
    何方韫想清楚了，与其和程茉这样安静平淡地谈恋爱，不如弄得“人尽皆知”。他得把一切觊觎程茉的人的心思都遏制在小苗苗时期，别什么时候像白岩川似的，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程茉想要低调，那他不让她发现不就好了？

 第59章

    果然，程茉转过头来眼睛里明显显示着兴趣，“是吗？那我正好过去听一听，最近确实思路不太灵活，感觉没什么灵感。”
    何方韫帮她按了按肩膀，说道，“这周正好就有，到时候我接你进去。”
    “好。”
    何方韫陪着程茉画完最后一张设计图，已经晚上十一点多，程茉躺在他身侧，被他拥在怀里，身后的触感挥之不去。
    “我明天还有几十个订单，需要早起，你看着办。”程茉的脸闷在被子里，声音懒懒的，让人想欺负。
    何方韫瞬间贴上来，在她身后磨蹭，“我快一点。”
    程茉想睡觉，但何方韫并不给她机会，她记得自己昏昏沉沉的时候他在身后，自己清醒无比的时候也在身后，好不容易睡熟了，天蒙蒙亮，光也透过窗帘，熟悉的感觉却再次袭来。
    ——
    胡闹的结果就是程茉在去店里的路上一直和何方韫保持三米远，甚至三天不想见到他。
    偏偏何方韫像是得了乐趣一般，对她哄了又哄，“别生气了，我中午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程茉被他逮住牵着手不放，呛声道，“我有钱，可以自己买好吃的。”
    何方韫也不生气，“你的是你的，我自己愿意养喜欢的人。”
    程茉一时心动没有回答，何方韫自顾道，“对了，前几天我和几个同事聊天，他们都说早上喜欢吃面包什么的，我就正好提了几句，你店里现在有什么推荐的，我给他们试吃一下，给你多加几个客户。”
    这诱惑程茉难以拒绝。
    到了店里，周放已经开始在工作间弄馅料，程茉打开电脑一目十行地扫着订单，加上网上邮寄和给附近的便利店提供的，一共差不多一百五十单左右。
    两人忙了一个上午，快递员过来，程茉直接把地址和面包甜品准备好，按时发货。
    这里面不仅有来自四面八方的顾客订单，还有她每周都要自费邮递给孤儿院的订单。那里没有给她留下太多温暖，但至少让她有了栖身之所，能够温饱，能够长大。
    午后，程茉和周放开始下一批贝果和欧包的制作。
    下午的客人不多，程茉和周放在工作间里忙活。看着周放把最后一批贝果送进烤箱里，程茉递给他一杯水，
    “喝点水休息一会儿吧。”
    周放接过水杯，坐在旁边的椅子上一口气喝完。程茉一直想和他聊一聊，今天倒是个好机会。
    “周放，你想没想过回去上学？”
    周放闻言，手里的杯子差点掉下去，立刻眼带警惕地看向程茉，像是害怕被人抛弃一般。
    程茉笑了笑，说道，“你别反应这么大啊，最近生意步入正轨，之前我投资的钱也基本上回来了，现在经营稳定，如果你想要回去读书，现在是最好的时机。”
    周放沉眸不语，程茉也由着他。
    片刻后，周放拿起手机打字给程茉递过去，“我大学时读的专业是酒店管理，但现在我很喜欢烘焙这个工作。”
    他打字十分迅速，不等程茉看完，又劈里啪啦打出来，“而且我去读书的话，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
    程茉和他对视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周放，经营这个店铺是我未来五到十年的想法，但十年之后怎么样，我还没有规划那么远。”
    “现在这个社会，学历是第一个敲门砖。我当然可以把你一直带在身边，给你安排好工作，但你能保证，我给的都是你想要的吗？”
    周放眼里的希冀变成动摇。
    程茉接着道，“你回去读书，首先是给了自己一个未来的保障。而且，你读书空闲下来也可以过来帮我，至于这个工作，我会给你保留着，毕竟你很有天分。”
    “还有，甜品烘焙师这条路如果是你未来要走下去的，你就要把自己塑造得和别的同行不一样。竞争力，永远是主动权掌握在手里的敲门砖。”
    第88章 吵架？我没输过
    “蕊雨，你怎么非要跑到这里买蛋糕啊？”
    “是啊，这里还没有市中心商场的店面大呢，我还是觉得一品那里的好吃。”
    赵蕊雨走在中间，一左一右分别是两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年轻女孩儿。她嫌两人吵，冷下脸来语气淡淡道，
    “我平时给你们的化妆品不少吧，让你们陪我出来一趟还这么多事。”
    两人对视一眼，有些羞愧地红了红脸，没有反驳。
    店里有门铃，赵蕊雨三人进来，便有清脆的泉水声响起，程茉闻声从后面的工作间走出来，如常招呼道，
    “欢迎光临，需要选购什么。”
    她话音刚落，正好和赵蕊雨视线相接，眼眸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赵蕊雨笑着走上前挽上程茉的胳膊，夹子音道，“表姐，你这里的甜品闻起来味道都不错啊，我带两个小姐妹过来尝尝，正好给你捧场！”
    程茉诧异了一下，垂眸扫过她伸过来胳膊，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笑着道，“你们可以试吃，毕竟我不知道你们的口味。”
    穿着高跟鞋和小短裙的长发女生绕着两个展柜走了一圈，撒娇道，“店长姐姐，蕊雨和我们说你是她的表姐，那我们过来吃点东西能免费吧？”
    “是啊是啊，蕊雨在我们面前夸了你做的东西超好吃，我们都是给她面子过来的呢！”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能夹子音的都和会撒娇恶心人的在一起了。
    程茉几乎瞬间就冷下脸。她看向已经坐在一旁照着镜子涂口红的赵蕊雨，心底瞬间明了她们是过来干什么了。
    她说怎么上次见面还不冷不热的人，突然就过来光临她这个不大不小的店面，感情是想吃霸王餐。
    关键是仗着亲戚关系就算了，还说是给她的面子才过来，程茉真想给她们三个一盆面粉，省的脸这么大，遮遮还能小点儿！
    程茉皮笑肉不笑，双手插兜站在一旁，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莫名地给人疏离感。
    “不好意思，我的店是做生意，不是搞慈善。我看你们几个不是富二代就是富三代，别管你们祖宗给你们留了多少钱，买两个面包应该不差事儿吧？”
    两个女生都是按照赵蕊雨的要求演习，这会儿什么都没说只能看向她。赵蕊雨慢条斯理地放下口红，看向程茉，勾起红唇笑了笑，
    “表姐，你这么说可就看轻我们之间的情分了啊。”
    “谁和你有情分？”程茉眼带嫌恶地怼道，“亲兄弟还得明算账呢，况且你和我也不是一个爸妈一个爷爷奶奶的，见过攀亲戚的没见过为了这么点儿钱不要脸的。”
    赵蕊雨瞬间拍桌而起，嫉妒和愤怒爬上她的脸颊，双目都染上了红色。
    程茉懒得和几个毛还没全的小孩折腾，直接道，“想到我这找茬儿，提前没打听过我的经历吗？”
    程茉缓缓走上前去，赵蕊雨看着她，竟然觉得害怕。
    “我二十岁就在纪氏实习，见过的肮脏事比你衣服还多，我不仅见过，我还给别人下过套，你知道你这种小把戏在我眼里像什么？”
    赵蕊雨瞳孔一缩，汗毛都起来了。
    程茉直视着她的眼睛，冷笑道，“就像是小泰迪在大象面前晃悠，我一个巴掌打过去，你能反抗什么？”
    说着，程茉即刻就抬起右手。
    赵蕊雨瞬间闭上眼睛。三秒、五秒，巴掌没有落下，赵蕊雨睁开眼睛，程茉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只是那种笑意是嘲笑。
    “你...”
    赵蕊雨被戏弄，忍无可忍地想要反抗，但腿被程茉卡住，下半身都动不了。
    程茉余光扫向旁边两个站着一动不动的女孩，又看了看赵蕊雨的窘样，发泄了一通心情不错，拍了拍手道，
    “我看你的两个朋友也不怎么样，要是真心把你当朋友，刚刚就不会是一对一，而是一对三。”
    “别把心思成天用在给人添堵上，说不定哪天你的报应就来了。去吧。”
    她云淡风轻地退开，走到门口等三人出去。
    两个女孩子被吓到，赶紧手拉手走了。赵蕊雨缓缓呼吸了口气，不再是夹子音，而是恶狠狠地语气，
    “程茉你等着，我总有一天会让你好看！”
    程茉面无表情的脸上闪过一丝嘲弄，她这副张牙舞爪的样子和她母亲真的是差远了，方明雨至少还会伪装，她就好了，直接本色表演。
    赵蕊雨脚步虚浮地走到门口，程茉的声音却再次传来，
    “坏事做多了总有人知道，别抱着侥幸的心理，对了，”
    程茉扬起下巴示意她看看她的车，“车子不错，要是撞到什么记得修复，别留下证据让人抓到马脚。”
    说完，程茉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直接回去做面包了。
    两个女孩站在一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上前去安慰赵蕊雨。赵蕊雨站在店门口，刚刚程茉的话是什么意思？她的车子吗？

 第60章

    想到这里，赵蕊雨看向自己的小甲壳虫。她开这个车子已经有几年了，之前想让舅舅出钱换一个，毕竟一个车子对方家来说也不值几个钱。
    谁知道方凌屿竟然跟她说车子就是个代步的工具，贵不贵都无所谓。赵蕊雨越看越觉得不顺眼，程茉是不是故意在她伤口上撒盐？
    她原地狠狠地跺了跺脚，两个女生被吓了一跳，赵蕊雨瞪过去，哼了一声，直接拉开车门走了。
    何方韫晚上如常过来店里，还给程茉带了新的订单，无非就是求关注，“我们院的同事，我给他们看了你这里的面包样式，他们选好了让我拿过来，明天下午来取。”
    程茉把单子收好，累了一整天，腰酸腿痛，靠着何方韫的怀里闭目养神。
    “今天赵蕊雨过来了，”何方韫拢着她的头发，却突然听到她说。
    当即眉头紧锁，道，“她来干什么？”
    程茉轻笑一声，“带了两个小女生过来吃霸王餐，被我怼走了。”
    何方韫见她语气如常，这才放下心来，垂眸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宠溺道，“这么厉害？”
    “那当然，论吵架我可没输过。”
    第89章 一个一个来
    正是这种俏皮又傲娇的语气，何方韫才觉得程茉是真的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不过，在程茉这里能过去，在他这里可过不去。
    他在一定程度上算不上一个好人，年少时就见过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的贪婪丑恶，这不过是小儿科。
    第二天，何方韫难得地换上了一身正装，灰色西服加领带，无框眼镜，不过，他的颜值就是最好的武器了。
    程茉在厨房准备早餐，刚摆上餐桌，何方韫也从主卧走了出来。
    她目光一瞬间凝滞在何方韫的身上，这副场面似乎已经阔别了好久。
    何方韫走到她面前，带过一阵熟悉的洗发水味道，伸手划了下程茉的鼻尖，脸上不无笑意，“被我迷住了？”
    程茉才不愿意承认，尽管这是个事实。自顾抽了把椅子坐下道，“人呢，不能太自恋。”
    何方韫也坐在她的旁边，戴着名贵手表的手臂伸出，拿了个碗，一边给她盛粥，一边慢条斯理道，
    “人呢，也不能不诚实。”
    程茉侧头对上他的目光，何方韫把粥放在她面前，“放心，你喜欢我这身打扮我高兴都来不及，你想怎么看都可以，”
    说话间，他凑到程茉耳畔，舌尖刮了下她的耳垂，诱惑道，“当然，想要我脱下来给你看也可以。”
    一大清早，程茉被何方韫的油腻发言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火速吃完早饭，把洗碗的差事交给何方韫，拎着餐包就走了。
    何方韫眼带笑意的目送程茉离开，又向往常一样顺着窗户往外看，直到看见程茉的身影出现在小区门口才放心回去刷碗。
    洗完碗筷，何方韫不急不忙地坐回沙发上打了个电话，电话那头是熟悉的男声，“何先生。”
    何方韫手里拿着方氏子公司的项目文件，一边翻页一边道，“查到白岩川今天的行程了吗？”
    “已经查到了，按照您之前的安排，白岩川上午会到咱们公司，下午在江南会所有商业饭局，大概会持续到四点钟。”
    “嗯，”何方韫应了一声，电话挂断，他又打了另一个号码，“之前我让你关注方明雨身边走得近的异性，查的怎么样？”
    “老板，方明雨身边有个男的叫朱鸣鹤的，是a市税务局副局长的私生子，从我们关注开始，他们在不同的酒店饭店见面不下八次。”
    何方韫闻言，翻页的手指顿了顿，略有思量。
    怪不得，这几年方明雨往子公司塞了不少项目，明面上看是没有问题，但如果真的细究起来，一定是漏洞百出。
    这样的账目竟然没有被查出来，只能是背后有人操作了。
    何方韫一时没有作声，电话那头的人试探问了句，“老板，咱们这边还继续盯着吗？”
    何方韫放下文件站起身来，说道，“不用了，好好扒一下朱鸣鹤和方明雨，顺便把他爸这几年的料挖一下。”
    小五一听就明白，爽快应声，“好嘞老板，我们现在就挖。”
    半个小时后，何方韫一身西装革履出现在a市最大的安保公司。
    他名下资产众多，但最大的还是这家安保公司，是他大学时用炒股的钱开设的。说起来，可能年轻就是有一股孤注一掷的勇气，他几乎把所有身家都压在上面，好在结果还是不错的。
    当年的行情让他至少赚了三倍。
    后来，何方韫又做了一些投资，这家公司走上正轨后，何方韫也就退居幕后，变成大股东之一。
    何方韫许久没有过来，来往的员工若有若无地眼神飘向他，何方韫一概不看，直奔总裁办公室。
    秘书在工位上办公，听到脚步声抬头，见何方韫过来立刻起身迎接，“何先生。”
    何方韫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随口问道，“白岩川过来了吗？”
    秘书点头，“来了有十分钟吧，现在正在接待室。”
    何方韫转身离开，突然想起什么，又返回来交代道，“告诉你们总裁，我一会儿办完事直接离开，不用空出时间找我。”
    他现在的职业经理人是大学的学弟，家里是国外的，只是读到大学家里却生意失败，从天之骄子走向平凡之路。
    好在何方韫见他有潜力，不时地资助他，后来还聘任他做经理人主管公司事务。
    依照他的性子，知道何方韫过来，肯定又是一通感激涕零，有这时间，何方韫还不如回去帮程茉打包。
    接待室的门被打开，白岩川抬头看去，对来人没有一丝意外。
    何方韫走上前，拿起茶壶给白岩川倒了杯茶，算是礼貌，之后便坐到对面，等对方开口。
    白岩川在商场沉浮多年，也见过不少青年才俊，但何方韫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样。他可以很深沉，难以令人琢磨，也可以在面对程茉时摆出另一副面孔。
    “我早就猜到你会约我出来，只是没想到竟然会在你的公司里。”白岩川对上他的视线，低沉的声音如约而至。
    何方韫翘着腿云淡风轻的样子，“有什么不敢？我的身份不是什么秘密，如果想知道，我会大大方方地说清楚，用不着别人吹耳旁风。”
    白岩川笑了笑，大了将近十岁的阅历让他十分沉稳，一针见血，“你是说我把你做的事情告诉了程茉？”
    白岩川叹了口气，“程茉是个好姑娘，我只是希望她能找个好的伴侣，仅此而已。”
    何方韫冷笑一声，眼神变得锋利起来，“我和程茉之间，不会有隐瞒不会有欺骗，你怎么会知道我早就把财产安排好等到结婚的时候就送给她呢？”
    “别把心思放在程茉身上，她这辈子都是我的人。”
    白岩川注视了他良久，他的样子就像是画了领地的狼，护食，占有欲，一样不少。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有些事情会不会发生，只是时间的问题。”
    何方韫本已站起身来，闻言，竟然对白岩川佩服起来，这死缠烂打的境界他也挺佩服。
    整理了下西装衣摆，何方韫淡漠地看向白岩川，不屑一顾，“好啊，那就看谁耗得起时间吧。”
    第90章 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赵蕊雨在程茉那里碰了壁，连续几天都不高兴。结果人一倒霉，事情是一个接着一个。她这个月提交上去的毕业论文竟然又被打了回来。
    赵蕊雨心情不好，也不出门，就把自己闷在房间里。
    辅导员打电话找不到人，只能打电话给方明雨。方明雨这几天都和朱明鹤黏在一起，两人在郊区的度假山庄唐唐了两天，如胶似漆。
    方明雨接到电话时，正和朱明鹤躺在沙发上，两人都是身着未缕，紧密相贴。
    方明雨正从情欲的浪潮中缓解，电话便响了起来，朱明鹤拿过手机递给她，方明雨这才喂了一声。
    “请问是赵蕊雨的家长吗？我是她的辅导员。”
    方明雨闻言，瞬间从慵懒中清醒过来，清了清嗓子，“我是她的妈妈，她怎么了？”
    辅导员语气有些着急，“我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她了，我想着她在本市可能回家，但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赵蕊雨妈妈，您的孩子今年已经延迟毕业了，她到现在还不把毕业论文处理好的话，不能毕业的概率很大。”
    方明雨捏了捏眉心，暗自叹了口气，赵蕊雨这点还真是一点儿没遗传自己，都是随了她那个二世祖的老爹。
    “谢谢，我知道了，我会和她联系，麻烦你通知我。”
    朱明鹤见她脸色冷下来，手指轻轻地按压着她的软肉。虽然已经年过四十，但方明雨的身材仍旧十分紧致，反而更多了几分成熟韵味，更重要的是，她有头脑有人脉，还不像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一样醋醋，朱明鹤虽然比她小，但姐姐总有姐姐的诱惑，他不介意。

 第61章

    “怎么了？”朱明鹤的唇划过她的肩膀，呼吸变得沉重起来。
    方明雨有些烦心道，“这孩子怎么关机了？”说着，她又给家里的保姆打了过去。
    朱明鹤还在后面兴风作浪，方明雨已经确认了她还在家里，只是待在房间一直不肯出来。稍微放下了心，方明雨正要起身，朱明鹤却伸手拢了拢她的腰，两人再次紧紧靠在一起。
    “干嘛？我还回去了。”方明雨语气有些着急。
    朱明鹤却不肯放过她，诱惑道，“赵蕊雨不是在家吗？还能出什么事儿？再来一次。”
    方明雨本想拒绝，但半推半就之间就从了，毕竟他会的可太多了，动力也足，每次结束，方明雨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十岁。
    胡闹了半晌，方明雨整个人都神清气爽起来。两人从山庄一前一后离开，分别驶向不同的方向。
    方明雨回到家里时已经接近晚上，饭厅摆好了晚餐，但餐桌上却没有人。方明雨径自走上了二楼，敲了敲赵蕊雨的房门。
    “别来烦我，我说了不吃晚饭！”
    听着她中气十足的声音，方明雨却并不高兴，冷漠道，“是我，给我开门。”
    方明雨听见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不一会儿，房门打开，赵蕊雨头发凌乱，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方明雨刚刚得到滋润，心情不错，见到女儿这个样子，也能静下心来忍一忍。她走进房间坐在她的床上，看向赵蕊雨，“保姆说你好几天都闷在房间里，你的辅导员还给我打电话，说你延迟毕业还不交论文，现在连人都联系不上了。”
    赵蕊雨有些心虚，她毕业时找了枪手，谁知道审核的老师当场就给她指出来了！当时找了好些关系才压下来，只是延毕。
    “怎么不说话？”
    赵蕊雨凑上前来，坐在方明雨旁边撒娇，“妈妈，我就是这两天心情不太好，论文我已经在弄了，下个月肯定没问题。”
    方明雨叹了口气，“你当时进a大就是看着方家的关系，如果现在毕业还要我们出面，影响不好，到时候被人知道就是拿捏了把柄。”
    说着，她帮着整理了下头发，“你也要争点气，妈妈现在赚的钱将来就是你的，但是你至少要有能力把江山守住。”
    赵蕊雨不禁想起几天前程茉看向她的目光，鄙视里还带着几分轻嘲，“我真的那么差，是不是和程茉比起来我真的很笨？”
    方明雨不知道她怎么突然提起了程茉，她只见过程茉两三次，但不可否认，程茉的能力和手段是毋庸置疑的。
    “你从小没吃过苦，但程茉是吃百家饭长大的，她为了生存为了出人头地，自然要更加努力，穷人家孩子早当家，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蕊雨一时沉默，没有说话。
    方明雨只当她是随口一问，她看一看时间一会儿还要去见一个股东，站起身来往外走，“我一会儿还有事不陪你吃饭了，你学校的事情尽快处理好，过两个月我会在公司给你找个适当的职位，你先试着练手。”
    方明雨前后待了不到十分钟就离开了，赵蕊雨呆坐在床上反复想着妈妈刚才的话，程茉努力，那她也这样不就好了，都是方家的孩子，她就不信自己比程茉差多少。
    何方韫晚上帮程茉把订好的蛋糕和贝果欧巴打包好，他现在已经熟练地掌握了打包小技巧，拆箱贴标签扫码，一气呵成，三个人提前完工，九点就关门回家。
    路上，程茉跟何方韫说了想让周放回去读书的事情，何方韫和周放一样的问题，“你一个人怎么忙的过来？”
    程茉和他手牵着手，她手凉，被他放在大衣里，“周放还有一年多的时间读书，这一年多我会想先雇一个糕点师傅帮我，周放有时间就过来替她，工资会少一些，等周放毕业后就恢复正常了。”
    何方韫点点头，“这也是个办法。”两人一边聊天一边散步，看到迎面几个大学生，何方韫突然轻笑一声。
    “你笑什么呢？”程茉侧头看他。
    何方韫道，“我之前和建筑学院的老师聊天，说起学生延迟毕业，结果你猜名单里有谁？”
    程茉哪里知道？何方韫也不卖关子，有些解气地说，“赵蕊雨，她找了枪手，被这个老教授发现了。”
    不知怎的，程茉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幸灾乐祸，大仇已报的快感。
    第91章 新来的小萌新
    解决了周放的读书大计，程茉火速聘任了一位糕点师，有专业的烘焙经历，还曾经在五星级酒店工作过。
    至于为什么到她的小店来，陆同的解释就是，生活所迫。
    程茉面试时面对这样的回答还是挺惊讶的，但无论如何也得表现得敬业一点，于是按照程序询问了他的经历，这才得知是和家里闹得不愉快。
    陆同的家里是经营化妆品的，在a市也称得上是个有名企业，家里人自然想让他接手家族事业，但陆同天生反骨，非常热爱烘焙师的工作，甚至在a市顶尖的博雅餐厅任职，还成为甜品主厨。
    家人见他没有任何收心的迹象，只能逼他就范。先是停掉他的卡，然后又以陆同的名义主动辞职，就这样，陆同一觉醒来便成了一名弱小无助的无业人士！
    程茉听着他略微悲惨的经历，眼底闪过几分同情。
    不管身世经历如何，每个人活着势必要面对各种考验和煎熬，哪有什么一帆风顺，只不过是笑脸掩盖下的光鲜亮丽罢了。
    “这是我做烘焙师的专业证书，还有一些顾客反馈，”陆同把东西摆在程茉面前的桌子上，语气如常，
    “我是一个有职业素养的人，既然觉得过来应聘，你不用担心我的责任心，当然，我觉得我的专业能力也配得上更高的薪资。”
    程茉挑了挑眉，这才是他关注的重点吧？
    她一手撑着脸，一边看向傲娇中透露着不凡的陆同，问道，“那你的理想工资是多少呢？”
    陆同笑了笑，伸出两个手指，“这个数，加四个零，税后。”
    程茉也勾起唇角，不过不同于他的真心诚意，程茉脸上只有可怜他不谙世故的笑意，“你是一个求职者，连自己的处境都不清楚，单凭这几个证书怎么就能确定我一定会录用你呢？”
    “这都是我实力的证明啊，如果你不相信，我可以现场给你做。”陆同垮下脸来，义正言辞。
    程茉摇摇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想告诉你的是，现在你的选择远没有从前五星级酒店那样高的平台，供你选择的只有像我这样的小店，做人要看清楚形势，有时候大材小用不是因为这个材主动，而是他没有别的选择。”
    “我能给你工资只能比你的要求少，甚至达不到要求的一半，但这就是现实，也是行情，你没有别的选择。至于接不接受，就看你自己的想法了。”
    程茉不能否认陆同的能力，但这个社会不仅看能力，还要看机遇。
    机遇来了，有人能从一穷二白一夜暴富；机遇没了，跳楼玩儿蹦极的只多不少。
    陆同一眨不眨地看着程茉，眼底尽是不甘但又无奈，毕竟这是他被迫辞职以来找到的工作环境最好的一处，最重要的是老板漂亮啊~，谁知道漂亮的女人最危险，还最小气！
    纠结不已，挣扎十分，陆同还是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决定接受。
    程茉意料之中的笑了笑，拿出已经打印好的合同递给他，“这是拟好的合同，你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啦，合作愉快。”
    陆同觉得自己愉不愉快不知道，她倒是挺愉快的。
    何方韫晚上过来给程茉带了明天讲座的门票，见程茉不在店里，还以为她在工作间，谁知道一推门进去，一张大白脸上只有一对黑乎乎的眼球对着他，给他吓得一激灵。
    “你是谁啊？厨房重地，闲人不得进入！”说着，陆同沾满面粉的双手还指了指门上的标识。
    何方韫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才想起来今天早上程茉跟他说要面试几位烘焙师，想必这位就是了。
    何方韫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怎么看怎么像疯狂豪气的野人，哪哪儿都不像烘焙师。
    程茉去街角的驿站取快递回来，走进工作间便看见两人正一动不动地对视，正所谓敌不动我不动，看上去就像两个马上要搏斗的公鸡。
    “你们在这儿站着干什么？”
    何方韫闻声回头，只见程茉手里抱着一个箱子，一脸疑惑，他下意识地伸手帮她接过，谁知道陆同竟然在三秒内冲过来，一把抢过。
    何方韫皱了皱眉，眼神中带了些暗沉，程茉马上解释道，“这位是新来的小萌新烘焙师陆同，陆同，这是我男朋友何方韫。”
    陆同透过面粉看本质，眼前的男人身高腿长，可能比自己腿长了那么几公分吧，肯定不到十，戴着眼镜，有些斯文败类的样子，但看上去很成熟。
    那就好那就好，比自己大，是大叔类型的，深沉严肃，他就不一样啦，热情活泼，就是个洋溢着快乐的小太阳！

 第62章

    何方韫不管他叫陆同还是梧桐，一律不care，转身看向程茉，“这么大的箱子你怎么自己取？叫快递送过来就好了。”
    程茉道，“其实不沉的，里面是明天试验新品的模具，我怕弄坏了，先到驿站检查了一下。”
    “对了，我正好把网购的鱼肉带回来了，明天周末你做饭吧。”
    何方韫笑了笑，“嗯，给你做。”
    两人说说笑笑，陆同一时间被忽略掉，只觉得不爽。正欲说些什么，何方韫却已经帮程茉换下工作服。
    “这里的钥匙给你一把，如果你有新想法可以随时过来，明早五点钟正常上班开工，我先回去了，你善后吧。”
    程茉交代完，两分钟后，烘焙间只剩下陆同和孤零零的一个大箱子。
    “你雇的人怎么毛毛躁躁的，跟周放简直是天差地别了。”何方韫牵着她往回走，回想起刚才的经历心底还是余惊未退。
    程茉没忍住轻笑出声，“嗯，他是个富二代，自己喜欢烘焙，还去五星级酒店工作过，性子很活泼还有些小傲娇，不过被他家人逼着辞了职，只能屈就在我这里了。”
    “怪不得，”何方韫也是笑得饶有兴致，“你和他一起工作，我看有的是欢乐了。”
    第92章 目的只有一个
    何方韫的话不假，自从陆同接替了周放的工作后，程茉上班的日子简直就是快乐翻倍，但又是痛并快乐着。
    某一天程茉到店里没有看到陆同，反而看到了一只穿得五颜六色、还戴着铃铛帽子的小丑！
    程茉一个上午被他的铃铛晃得心烦，结果陆同说这是他的工作装束，必须以小丑取乐的心境来描绘甜品，不然做不出那种令人心情愉快的味道。
    程茉只能自我安慰，可能有艺术细胞的人想得总是天马行空吧。
    周末程茉一早起来做了开放吐司和水果沙拉，何方韫吃着幸福的早餐日常表达对程茉的爱意后，问道，
    “你最近有时间吗？”
    程茉脑中迅速过了一遍，面露难色，“好像最近事情都排满了，今天看完讲座距离交最终设计稿就只有一周了，陆同一个人肯定忙不过来，我还要每天去店里打包做甜品。”
    何方韫其实也就是问一下，但总是心存侥幸，毕竟这件事对他们来说很重要，他需要足够的时间。
    “怎么了吗？”程茉见他蹙眉思考的样子不由得问。
    何方韫假意叹气，“突然想到我都快三十一了，还想着早点成家立业，看你这副疯狂搞事业的劲头，我觉得距离我走进婚姻殿堂的路还很长呢。”
    程茉一口吐司卡在嗓子里，囫囵吞枣地咽下去后，她一脸疑惑地看向何方韫，“你就这么恨嫁吗？不是说男人至死是少年吗？我以为男人都喜欢恋爱，不喜欢婚姻。”
    何方韫正色道，“人和人当然不一样，有人喜欢一生一世一双人，有人花天酒地过一生，还有人浪子回头金不换，对我来说，经营一段感情让它持久永恒，比其他来得有意义得多。”
    程茉被他深情专注地盯着，心跳声渐渐盖过咀嚼声，突然就萌生了一股胆量，转移话题道，
    “这次的设计大赛最后会在京城举办，等比赛结束应该就有时间了吧。”
    说完，她再次低头干饭。
    何方韫看着她闷头吃饭的样子，唇角挂上了一抹深深的笑意。
    两人吃完饭就直接去了学校，何方韫在学校里称得上是年轻有为，最重要的是他长的好看，不仅是他所在学院的学生，一走一过是个学生都笑着叫何老师，连带着程茉也成为被关注的焦点。
    程茉看着一脸春风得意、还在跟一个学生介绍自己的何方韫，瞬间就明白就他要带着她早点出来逛校园的原因了。
    啧，男人啊，还真是幼稚的生物。
    何方韫半个小时间嘴角就没有下来过，乐此不疲，眼看着时间快到了，何方韫终于和对面的男老师结束客套。
    “庄老师，我女朋友一会儿要去看个讲座，我们有机会再聊。”
    “女朋友和你很相配，咱们院里单身的人可不多了，等着吃你们的喜酒。”
    何方韫幸福得像花一样，可怜程茉还要陪他应酬。
    何方韫把她送到讲座教室门口，程茉和他说了句拜拜就要走进去，结果被何方韫一把拽住，“干什么？时间快到了，我得进去啊。”
    何方韫一脸狡黠地看着她道，“我知道时间快到了，我要了两张票，陪你一起听。”
    说着，他直接牵着程茉走到门口的接待处，把两张入场票递给接待人。
    坐下之后程茉侧头看向旁边装得一本正经的某位男士，语气凉凉，“你不是今天有事吗？怎么还有时间转了一圈，现在还坐在这儿？”
    何方韫凑到她旁边咬耳朵道，“我怕你一个人孤单啊，所以把事情推了，”说着，他的手悄悄捏了下她的腿，“男朋友是不是很贴心？”
    程茉觉得他今天有点飘，或许是早上她隐含的暗示生效了？
    饶是如此，她还是捏了捏眉心，“你又听不懂，在这儿待着不是浪费时间？”
    何方韫啧了一声，“他讲他的我陪我的，工作可以随时做，相伴的时间才是最难得的。”
    程茉说不过他，一句反问能有十句辩驳，碰巧讲座的老师进来，程茉也没时间和他掰扯。
    何方韫说陪着就是很单纯地陪着，讲座的老师是个大拿，基本上一个教室来听讲座的人都拿着笔和本子记录，只有何方韫毫不在意地拿着手机在下面打字，确确实实做到了头不抬眼不睁。
    一场讲座两个小时，但仍旧让人意犹未尽，最起码程茉是这样。
    人群渐渐离开，程茉攒了好几个问题要去请教，何方韫一个不留神，程茉前一秒还在身边，后一秒已经冲到前面的讲台，和几个学生围着老师请教。
    看着她眼底闪烁的光芒，何方韫第一次后悔选错了专业，不然那种崇拜的眼神一定属于自己。
    又等了半个小时多，程茉收获满满地回到何方韫身边，何方韫委屈吧啦，“问完了？”
    “嗯，”程茉满足地点点头，赞叹道，“不愧是专业的教授，造诣真的太高了，讲得通透又有深度。”
    何方韫帮她拎着包，两人一同走出教室，他佯装不悦，谁知道程茉却没有看她，一直拿着手机回复消息。
    “快中午了，就在食堂吃吧。”何方韫此行的目的只有一个—将炫耀进行到底。
    谁知程茉竟然摇了摇头，“我突然有个想法可以加进去，我先回去了，灵感来了机不可失。”
    “我中午在店里随便吃点就好，你自己安排吧！”
    何方韫又一次没留神，等再次反应过来，留给他的只有一阵带着茉莉花香的微风，连程茉的影子都看不到。
    第93章 慌乱的清晨
    离比赛交稿的日子越来越近，程茉除了日常上班，还要每天熬夜修改设计图，试验成品，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儿。
    何方韫看着干着急，然而他的话对这个时候的程茉来说就像是耳旁风，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工作狂魔连对两人日常的亲密活动都失去了兴趣，这让何方韫很不安。
    终于等到交稿的日子，何方韫陪程茉一起坐在书房里，见证了她亲手将设计稿和成品图提交成功，点下确定的那一刻。
    “呼~”程茉深呼一口气，仿佛身上的重压突然减轻了不少。
    何方韫帮她重新输入账号和密码确认了一次，保证没有问题，一把合上电脑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程茉猝不及防，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子。何方韫步伐稳健中又蕴藏着着急，不过三十秒钟，两人就从书房的椅子转战到卧室的大床。
    素了好些天，何方韫犹如刚被点火的炮仗，一触即发。许是间隔的时间太久，明明身上的温度已经接近燃烧，何方韫却觉得自己连手都不好使，睡衣的扣子解起来都费劲。
    他一边细细地吻着，手上“剥皮”的动作也没停，眼看着就剩下最后两颗却怎么也解不开，急得他满头大汗。
    程茉没忍住扑哧笑出声来，何方韫低头看着她嫣笑如花的面孔，暗哑的声音中透露出委屈和不满，
    “你嘲笑我？”
    程茉将他的上半身推开几分，何方韫顺着她的手往下看，瞬间满脸黑线——怪不得他解不开，那两颗扣子是原本就缝在睡衣上的！
    他是被欲望冲昏了头，竟然都没有发现！
    程茉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笑意更深，“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至于这么着急吗？”
    何方韫再次压下来，唇瓣扫过她的耳垂，喃喃道，“我都当了半个月和尚了，再不吃肉一点儿动力就没有了。”
    程茉和他亲密接触了很多次，但这人说话越来越没有把门，她只能以吻缄口。
    几场运动下来，两人身上都是自己和对方的汗，何方韫抱着程茉去浴缸里泡了个澡，程茉已经没有一丝力气，任由他摆布，于是又一次被压榨，直至没有一丝睁开眼睛的精力。

 第63章

    第二天上午，程茉是被手机的铃声吵醒的。
    一般不会有人这么早给她打电话，程茉正迷糊着接通，电话那头男人咆哮地问道，“老板娘，你怎么还不上班？你知道我一个人要结账还要做面包有多辛苦吗？”
    是陆同。
    程茉瞬间清醒过来，看向手机屏幕的右上方，她心都凉了一半，已经十点多了！
    何方韫沉沉地呼吸砸在她的颈窝，手臂也死死地横在她的腰上，程茉心急又抱歉，连忙道，“我睡过头了，马上就过去，你再坚持一会儿。”
    说着，她用力拍了拍贴在她身后的何方韫，“何方韫，把手拿开，我得起床了。”
    何方韫昨晚过得爽归爽，但也确实操劳，这会儿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睛才缓缓睁开，慢半拍反应了一会儿才道，
    “今天休息啊，不着急，再睡一会儿。”
    他胳膊上都是肌肉，饶是如此，程茉仍旧捏着他的一丢丢肉试图让他快点清醒过来。
    “咝-”
    果然只有痛觉会让人清醒，不管是生理还是心理。
    何方韫不得不拿开胳膊，两人身上干净地不能再干净，程茉白了他一眼，左看右看才找到早就被他扔到地上的睡衣。
    程茉也顾不上是不是干净，三下五除二地穿好上衣就下了床，何方韫赤膊靠在床头，看着她略微有些漂浮的步伐，笑道，
    “这么着急干嘛？不差这一会儿。”
    程茉已经在卫生间拿起牙刷洗漱，声音有些模糊，“陆同一个人忙不过来，最近上午客人很多的，你没睡醒再睡会儿吧，我洗漱完就走。”
    几乎是话音落，何方韫便掀开被子坐起来。
    他的衣服也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卧室里的状况实在有些混乱，床单枕巾和睡裤搅合在一起，旁边还零落着几个明显得不得了的包装。
    何方韫起身去衣帽间随便找了件家居服换上便出去了。
    等程茉整理好从卫生间出来时，何方韫已经不在卧室，反而是一地的狼藉让程茉不由得误了捂脸。
    程茉换好衣服走到客厅，刚要换鞋，何方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等一会儿。”
    程茉回头，只见他拿着一个她没见过的便当袋子走过来，是灰太狼和红太狼的。
    “时间来不及，给你热了牛奶，还有个三明治，一会儿吃了。”程茉被折腾得原本怨气十足，但这会儿突然就销声匿迹了。
    她接过袋子，有些疑惑地问道，“这是你买的吗，我怎么没见过？”
    何方韫轻咳了一声道，“上次逛超市打折的，正好买了两个。”
    程茉打趣道，“这么看你和灰太狼还挺像的，都有家庭煮夫的潜质嘛。”
    何方韫也不反驳，“毕竟我未来老婆是个事业脑，万一哪天她不满意我努力劳作再用平底锅收拾我怎么办？未雨绸缪嘛。”
    程茉被他出其不意的黄腔戳到，伸出手赏了他一个小拳拳。
    换好鞋子，程茉出门坐上电梯，何方韫依旧站在床边看她走到小区门口。
    他最近刚结束一个项目，事情少了很多，加上秋天到来，也适合出游，他还想带程茉出去玩一玩。
    正想着，何方韫的手机也响了起来。
    声音似乎是从卧室里传来，何方韫到卧室找了一圈儿，听声源就是床上，但被子掀开了也没看到。
    电话又一次响起，何方韫这回仔细又听了一遍，等找到时他哭笑不得，感情是昨天他闹得太过了，手机竟然跑到程茉的睡裤裤管里。
    “喂？”何方韫接通，电话那边小五的声音传来，
    “老板，我们查完把资料发到你邮箱了，新消息，朱鸣鹤的父亲今年有望升职，咱们查到的这些简直就是切中要害。”
    第94章 没有她哄不好的
    何方韫预想中最起码也要半个月左右，但很明显，朱副局长的丑事太多，根本不用深挖就能找出几个致命点来。
    “嗯，做的不错，这段时间辛苦了，我让财务给你们这个月打双倍工资，好好休息一下。”
    小五闻言，隔着手机笑开了花，“嘿嘿，谢谢老板，老板简直是善良又有人性的光辉，我们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拼劲全...”
    何方韫就知道这小子是个话痨，赶在他没完没了的马屁中打住，“再说下去你的双倍工资减半。”
    小五立刻熄火，挂断电话跑了。
    方老太太很想程茉，经常向方凌屿打听程茉的近况，程茉也能明白老人家的心意，方凌屿告诉她之后，她偶尔也会打电话嘘寒问暖一下。
    晚上，程茉和陆同把剩下的面包打包好，又把收集好的顾客反馈整理到一起，争取在味道上加工改良。
    陆同对烘焙事业是真的热爱，一整天下来还活力满满，看见好评的便签就乐到开花，看到差评就委屈吧啦，然后对不可理喻的味觉表示遗憾。
    “程茉，明天你可得早点来了吧？今天早上来的客人买完东西还不走，拉着我聊这聊那，我可应付不来这些可怕的女人。”陆同一边把好评的便签收好放在自己的小兜兜，准备在以后的简历上再添一笔光辉，一边对程茉嘱咐道。
    程茉从一堆打包盒中站起身来，喝了口水道，“明天上午开店，下午我有事要出去一趟，不过这个时间段人不算多，你应该能应付得了吧？”
    陆同埋怨道，“你怎么总有事要出去？我一个人真的应付不了，你没看见那些女学生像看猎物似的看我，好像下一秒就要把我扒光了。”
    程茉安慰他道，“你看你穿的这么高级，长得也挺帅，现在小姑娘都是颜值至上，这就说明你的长相特别吃香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程茉就知道，陆同心里就像个傲娇的小男孩，得夸着哄着。
    果然，陆同上扬的唇角出卖了他内心的喜悦，“真的？你也觉得我帅？”
    程茉毫不犹豫地点头，“当然啦，我又不是没长眼睛。”
    陆同心里美滋滋，突然道，“那你觉得是我帅，还是你男朋友帅？”
    最怕空气突然沉默。
    陆同看着程茉那张好看又心虚的脸，站起身来一跺脚，“我就知道，你都是哄我的！”说完，他小媳妇儿似的气冲冲地拿着包走了。
    何方韫还没等进门，迎面就撞见陆同一脸怒气的往外走。
    陆同一抬头，正对上何方韫淡漠的视线，鼻孔里呼出哼声，更气了。
    “那小子怎么了？一脸生气的样子？情绪也不稳定啊。”何方韫走到店里，程茉正一脸无措地对着门口。
    程茉无奈一笑，“自讨苦吃了吧。”
    何方韫挑了挑眉，示意她说清楚。
    “他问我是他长得帅还是你长得帅，我没回答，毕竟这种问题明显就是个陷阱嘛，说谁都会得罪人啊。”
    何方韫语气沉沉，“你竟然犹豫了没回答？在你心里我不应该是最帅的吗？”
    程茉：……
    某人前一秒还在嘲笑陆同情绪不稳定，下一秒也沦为河豚大军，气呼呼又十分熟练地开始打包。
    程茉走到他身边，手里端了一份黑芝麻厚酸奶喂给何方韫，何方韫口嫌体正直，下意识就把嘴张开了。
    程茉得意地勾起唇角，“好不好吃，我做的，特意给你留了一份。”
    何方韫不得不承认，特意这个词很有诱惑力。
    没有吝啬地嗯了一声，程茉十分乖巧地又递过来一勺，说道，“明天我要去看看外婆和舅舅他们，你不是也好久没见方岳帆了，要不和我一起去？”
    何方韫忙活的手指顿了顿，说道，“也好，正好有事和方叔商量商量。你约了几点？”
    程茉靠着墙壁看他修长灵活的手指，越看越觉得喜欢，“明天过去吃午饭，大概十二点左右吧。”
    “嗯，那我上午把事情安排好。”他一边说着，一边把最后一个盒子扣好。
    两人离开店里已经接近九点半，程茉累了一天沾枕头就睡着了，何方韫仔细看着她的睡颜，初见时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不知何时渐渐消退，慢慢地挂上了对他的依赖和放心。
    何方韫最初的动心就是她难以卸下的冷漠。他很想看看程茉清冷外表下的内心，会不会有一天也会为他成为例外。
    她呼出温热的呼吸，每一次都正好打在他心上。何方韫不得不承认，和程茉在一起很舒服，她太会把握他的心思了，所以被她吃得死死的。
    但千金难买他乐意。
    被子底下拉着程茉的手，何方韫闭上眼睛酝酿睡意。程茉睡觉很喜欢把自己蜷成婴儿的样子，何方韫和她同床共枕了很长时间自然也发现了。
    但不知何时开始，何方韫会和她紧紧贴着，她如果屈膝必然会让何方韫不舒服，渐渐她开始侧身或是平躺，十几年的习惯也能被掰过来。
    日子都是细水长流，程茉梦里似乎看见何方韫站在摆满了甜品的城堡，穿着白色西装，身边还有一只用糖果装饰的白马。

 第64章

    他骑着白马过来，一把将她拉到马上，两人瞬间从城堡走到一片森林，天空都是气球，每一个上面都挂着小小的便签和装饰。
    何方韫牵着马递给她一只气球，程茉接过，上面竟然是一条银色的链子。
    下一刻，她只觉得脚上一凉，瞬间惊醒。
    睁开双眼，何方韫正坐在床边，手里捧着她的一只脚，给她涂清凉油！
    何方韫见她一脸无措惊恐的样子，随后贴过来，吻了吻她的额头，轻声道，“怎么了？做梦了？”
    程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她是恨嫁了吧？
    第95章 计划开始
    “诶呀，茉茉喜欢吃鱼，厨房准备了没啊？”
    “还有昨天岳帆那小子带回来的蛋卷，我说好吃的那个，拿出来摆在这儿！”
    老太太拄着拐杖在客厅里指点江山，方凌屿和郑绮都被她使唤着东奔西走，方岳帆则是更甚，被老太太委以重任，叫他去给鱼开膛。
    方岳帆系着围裙，一脸苦涩地站在洗水盆前，旁边是给他们家做了二十几年饭菜的大师傅。
    “小少爷，你得下手啊，这鱼也不能自己给自己破肚子啊。”大师傅要做好几道菜，做鱼最费工夫，偏偏小少爷和老夫人闹得不愉快，被发配到厨房，干站着不干活，这不是给他耽误事儿嘛！
    方岳帆咽了口口水，“王叔，你看它那死不瞑目的样，我怎么开膛啊？”说完，他又嘀嘀咕咕道，
    “奶奶也真是的，不就是又放了她闺蜜孙女鸽子吗？还盯上我了？”
    王叔暗道，你那是又放鸽子吗？不是又又又又吗？
    程茉和何方韫来过方家别墅，这次更是轻车熟路，进来后就被老太太拉到沙发上坐着嘘寒问暖。
    何方韫递过几个盒子，说道，“茉茉最近找了新的甜品师，研发了几个新口味，她特意装了几个过来。”
    程茉知道何方韫说话向来圆滑，没想到还能锦上添花。
    一个特意，老太太脸上笑得皱纹都多了几道，“我前几天还跟绮绮说呢，想去你那儿看看，顺便买点好吃的，绮绮说你平时太忙，到时候顾不上我们，倒添了麻烦。”
    程茉道，“不会，最近手头的事情少了很多，您随时过来。”
    方凌屿和郑绮也过来和他们说话，郑绮主动加入女人群聊，方凌屿则是把何方韫叫走到二楼书房，和何方韫聊到公司最近的事。
    “你确定要动他？”方凌屿关上门，直接进入主题。
    何方韫对上他带着担忧的眼神，十分肯定，“您想要把公司里的蛀虫清理干净，势必要付出些东西，这是连根拔起最好的办法。”
    方凌屿点了根烟，缓缓道，“我当然知道你的意思，方明雨和朱家那个私生子搞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我也听到些风声，但碍着亲戚面子，况且她也没在明面上做什么，我也不好多说。”
    何方韫道，“您既然狠不下心，那方明雨就会顺势挖空公司，她的野心现在已经不仅限于方氏的子公司了。”
    方凌屿闻言，看向何方韫，示意他说清楚。
    “朱鸣鹤是朱副局长的私生子，他想要堂堂正正回到朱家，但是身份却见不得光，唯一的办法就是帮他的父亲，怎么帮？不过是人脉，资金，搭上方明雨和方氏，这两者不全都有了？”
    方凌屿沉默不语，只是手里点着的烟头缓缓熄灭。
    何方韫说的他都明白，而他也曾下定决心整治，但骨肉相连，总有些情谊牵绊使方凌屿再三犹豫。
    何方韫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品茶，不急不缓，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他，无论什么局面，他的选择不止方氏一个。
    “好。”方凌屿最终不得不向现实妥协，“你之前提到的资料都发给我，最近我会安排股东会做最终决定，到时候你过来就行。”
    何方韫点头，道，“这些资料见不得光，您收到了不要轻易示人，还有，最近方明雨和朱鸣鹤有新的动作，以免他们狗急跳墙，我建议您把身边人的安全好好保护起来。”
    方凌屿应声，“我明白，”说着，他又无奈地叹了口气，“活到这个年纪，还要清理门户，说出去还真是不好听啊。”
    何方韫面色如常，语气却十分冷静沉着，“不仁不义的源头不是您，您不必太过自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但最起码，该有的道德和底线还是要有的，方明雨掏空公司养虎为患不是一天两天，就算不是您，也会有其他人主动揭发。”
    楼下，方岳帆见程茉来了，赶紧跑过去撒娇耍赖。王叔趁着这会儿功夫关上厨房大门，撸起袖子收拾鱼，防止方岳帆再进来。
    老太太看着方岳帆就来气，跟程茉告状，“臭小子回来了也整天不着家，都二十三四岁了还没有个女朋友，让你去见个女孩子还推三阻四地放人家鸽子。”
    方岳帆费力辩解，“奶奶，那您也不能全怪我啊，我学画画的，最宝贝这双手了，那女生跟我聊天聊地，还说结婚之后家务都得我负责，还得给她照顾花花草草，要说两情相悦那我也不能推辞，但这还什么都没有呢她就要这要那，是不是过分了？”
    老太太斜着眼睛瞪了他一眼，方岳帆也不畏惧，理直气壮。
    方凌屿和何方韫从二楼下来就听见吵吵闹闹的声音，方凌屿一听就知道自己那个混蛋儿子肯定又和老母亲掐起来了，上去就给了他后脑勺一掌，
    “你奶奶也是为你好，你下次不愿意就直接说，别玩什么偷着跑了不买单或者给人家送到小区垃圾堆的把戏，说出去丢人。”
    程茉被逗得笑出声，何方韫十分自然地坐在她身边，老太太见人过来，迅速锁定了下一个目标，
    “方韫今年快三十了吧，准备什么时候成家啊？”
    老太太话音落，满屋子人的眼神都落在何方韫和程茉身上。
    程茉略微有些不自然地缩了缩手指，何方韫则是面色如常带笑，回道，“再过生日就三十一了，我也想早点安定下来，茉茉最近不忙，我们也准备提上日程了。”
    老太太开心地合不拢嘴，“那敢情好，你们要准备什么就跟我说，我正愁没事情做呢。”
    郑绮道，“妈，您这么大岁数就等着参加婚礼吧，其他小何自然有安排的。”
    何方韫也附和着，看向程茉，“对，等定下来，我们亲自过来邀请您。”
    第96章 喝多之后
    从方家回来的第二天起，何方韫开始前所未有地忙了起来。
    他之前给方凌屿出了主意，但真正实施起来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更何况要拉一个官员下马哪里只靠说说而已。
    程茉知道事情的原委，何方韫很早就告诉了她，就连最近，甜品店的外面每天都停着两辆车子，是何方韫派来保护她的，以免有人狗急跳墙。
    程茉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她在纪氏几年，也接触过上面人，有人面上笑盈盈，背地里却各种奸猾狡诈恶贯满盈。
    但程茉同样也知道何方韫的底气和实力，有些事情必须要做，所以多余的担心只是负担，倒不如就安静如常地做事，也好让何方韫少一些牵挂。
    周三上午，程茉坐在店里，双手托腮，眼睛紧紧地盯着电脑屏幕。
    陆同穿着改造精良的“王子版”工作服从工作间出来，一搭眼就看见程茉发呆的样子。
    陆同走到她身后，往电脑上一看，云设计大赛决赛。他记得程茉好像前几天提过一次。
    “三、二、一。”
    陆同正想着，耳边传来熟悉的女声，紧接着就是程茉双手噼里啪啦地放在键盘上敲击，然后死死地盯住屏幕。
    十秒，二十秒过去，程茉就这样呆呆地坐着，没有一丝动静，陆同忍不住道，
    “这不是过了吗？你怎么一点儿反应也没有啊？”
    程茉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她对设计美学很感兴趣，但也是半路出家，开店也是为了让自己的想法有施展的空间和着笔的寄托，毕竟她也要生活，也要赚钱。如果是转战服装或者珠宝，她没有信心能有现在的成绩。
    “这只是第一关，决赛上高手云集，我未必就能脱颖而出。”
    陆同一屁股坐在她的对面，拿起她放在旁边已经泛黄的笔记本，边看边道，“有时候付出了真的不一定就能得到回报，因为那是上天在给你警示，这条路未必就好走，也许换一条路风景更好。”
    程茉笑了笑，看向陆同，他平日里嘻嘻哈哈没个正形，但说的话还挺有哲理的。
    “不过，你既然找到了适合自己的路，还能闯出一片天地来，就不需要和别人比较了，大众的审美不一定就认可你的独一无二。”
    程茉上下审视了他的服装，调侃道，“所以，这就是你花了三天时间把我发给你的工作服改成现在这个样子的原因？”
    陆同一脸正经，“我这是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把东西都变成自己的，大环境不能顺应我，那就我去顺应它呗。”

 第65章

    程茉淡笑出声，一个陆同一个周放，两人明明是截然不同的性格，却都能在峰回路转时给她一次缓解和放松的心境。
    “我要去比赛，保守估计也得三五天，我会找人过来帮忙照顾生意，你正常工作就好。”程茉有被他安慰到，恢复如常，从善如流地安排着。
    陆同放下她的笔记本，扫了眼窗外的两辆车子，“最好安排个女的过来，我可不想整天面对着四个男保镖，还要和一个男店员同处一室。”
    程茉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心里还是多了几分思量，慢半拍道，“好。”
    晚上十点钟，程茉已经关店回家了，何方韫还没有回来。
    他下午给她发了消息，让她直接关店回去，自己会晚一些。程茉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心里不免多了几分担忧。
    正想着，门口突然传来开门声。
    大门打开，何方韫穿着长风衣走进来，只是身形不太稳，明明是要换鞋子，整个人却往外倾，差点儿摔倒。
    程茉赶紧过去扶他，靠近，何方韫身上传来意料之中的酒味，还很重。
    何方韫虽然喝得多，但神智还是清楚的，不着痕迹地往回收力，不想压着程茉。程茉和他想相处了这么就，哪里不知道他的想法，手臂穿过他的风衣搂住他的腰，说道，
    “你先换鞋子，我扶着你。”
    何方韫很听话，让做什么就做什么，十分乖巧。
    磨蹭着换完了鞋子，程茉扶着何方韫往沙发处走，何方韫一米八五的个子身子又沉，她才九十几斤根本没搂住，两人难兄难弟地一并摔倒在沙发上。
    程茉压在她身上，耳朵还被他的裤腰带隔了一下，何方韫却没有任何征兆地笑出声，双臂搂住程茉不放开，嘴里不停地喃喃道，
    “茉茉，茉茉...我，”
    后面程茉什么都听不清，她整个人还贴在何方韫身上起不来。程茉知道何方韫很怕痒，小手不安分地往他腋下戳了戳，果然何方韫一激灵瞬间松开手臂。
    程茉得以脱身，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何方韫从半瘫着摆弄成坐着。他喝的脸和脖子都红了，程茉看了心疼，不由得道，“怎么喝了这么多啊？”
    她记得家里还有蜂蜜，还有前天从店里拿回来的柚子茶，正想着给何方韫冲一点喝，程茉刚起身，何方韫却已经睁开眼睛，眼神迷离地盯着她看。
    程茉被吓了一跳，嗔怒道，“你什么时候醒的，知不知道这个样子很吓人？”
    何方韫勾起唇角一笑，右手抬起十分自然地摸了摸程茉的侧脸，“茉茉，可爱。”
    程茉没见过何方韫喝多的样子，正因为没见过，所以他的表现让她惊讶中还带着几分惊悚。
    “你精神没问题吧？”她试探地开口问道。
    何方韫没有回答，只是痴痴地看着她。
    程茉被他深邃的眼神勾住，竟也一时没有动作。
    不知过去多久，程茉被他的定力惊住，没忍住咽了咽口水，正向起身，何方韫却在此时直愣愣地倒下，一头戳在她的怀里。
    “可爱，困了，好困了，你怎么不亲亲我？”
    程茉险些笑出声来，合着这么半天他就等着她亲他呢呗？喝的不少，想得也挺美。
    第97章 安啦～
    何方韫觉得头很疼。
    前一天晚上和一群合伙人喝酒，只是量到用时方恨少。他平时不抽烟也不喜欢喝酒，这也是他不经常抛头露面的原因，总之这种场合无一例外都让他头疼。
    睁开眼时，何方韫看见熟悉的白色墙面和吊灯。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昨天晚上被代驾拉回家，然后看到了程茉，他好像还被程茉夸可爱来着...
    何方韫隐约觉得自己的记忆没有错误，毕竟程茉被他磨得也没有什么底线了。
    换了衣服梳洗完，何方韫走出卧室，已经早上八点钟多，程茉竟然没有出门，还在客厅沙发处坐着！
    何方韫内心欣喜万分，快走几步赶紧到沙发上，一手搂过程茉的肩膀，语气中是掩饰不掉的开心，
    “你今天不忙了？竟然没出门去店里？”
    程茉放下手里的平板，抱着手臂审视了他片刻，沉思片刻后，严肃道，“你不记得昨天晚上做了什么？”
    何方韫还没见过程茉这副样子，心突然提到了胃里，喉结滚动咽了口水，慢半拍道，“我做了什么？”
    程茉摇摇头，打开手机播放视频。
    何方韫凑过去，越看脸色越白。
    视频里，他已经被程茉扶到卧室的床上。程茉帮他把衣服脱掉，应该是要去洗澡，结果何方韫抓住了她就不放手，嘴里还振振有词，
    “你怎么都不帮我洗啊？我都这个样子了，你连帮我擦擦都不肯吗？”
    程茉一脸震惊加无语的表情，然而这还没完，何方韫竟然晃晃悠悠从床上坐起来，迷迷糊糊地还要去解裤子！
    “你不帮我洗，我就自己来！我得把自己打扮得香香的，然后我去跟茉茉可爱求婚，她就会答应我啦~”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应该是程茉不忍心让何方韫再看一遍他的裸体，所以急急忙忙地刹住车。
    沙发上，两人面面相觑。
    何方韫刚才还是春风满面，这会儿觉得胡天八月的飞雪从脸上刮过都没有他现在冷。
    程茉昨天半夜被折腾了好久，拖着脸上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必须要在言语上给予攻击，“啧啧，这把柄我算是抓住了，你以后要是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我就把它放出去。”
    何方韫嗖地看向她，“我会做对不起你的事？”
    程茉耸了耸肩，摊了摊手，“那谁知道呢？不过我现在也是有底气的人了，你放心，我会对你好的，只要你对我更好。”
    说着，她拍了拍何方韫的胸口，示意他，安啦~
    何方韫这会儿过了劲儿，也不觉得尴尬了，被最亲近的人看到这副模样也不算丑事，捏了捏程茉的鼻子，说道，
    “你就可着我欺负吧。”
    程茉哼了一声，继续低头看平板，随口道，“桌子上有醒酒汤和粥，还有一些小菜，你去吃吧。”
    何方韫侧头看去，果然饭桌上摆了个大碗，还有几个小盘子。
    凑上前去亲了她一口，何方韫道，“谢谢老婆。”
    程茉被吓得鸡皮疙瘩起了一层，皱眉道，“你乱叫什么？”
    何方韫学着她的样子耸了耸肩，摊了摊手，“安啦，我是为咱们未来的美好生活做准备。”
    说着，他捏了捏程茉的脸颊，“我家茉茉这么好，我算是捡着了。”
    第98章 蛊惑
    “我不是说过最近别来找我，你怎么过来了？”
    办公室里，方明雨原本坐在办公桌后，看见来人，她立刻起身往门口看去，像是在确定有没有人注意到。
    朱鸣鹤解开西装扣子，漫不经心地往桌子上扫了两眼，随后靠着桌边看向方明雨，唇角勾起，道，“放心，我特意挑了中午过来，这一层都没什么人了，没人注意的。”
    方明雨眉头紧锁，听了他的话仍没有舒展，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最近风声紧，我大哥那边突然开始着手调查，我前天刚补了个空子，没时间应酬你。”
    朱鸣鹤闻言，脸上是意料之中的表情，“看来他们已经察觉到了。”
    方明雨抱着手臂坐在沙发上，她一直以来做得都很小心，还花重金特意请人做了假账。明明前两年方凌屿什么都没查出来，结果前天的股东会上却突然拿出她经手的两个项目，还特意把亏空和资金流水都摆了出来。
    方明雨始料未及，那些钱虽然一部分给了替她站队的几个人，但大头还是在她手里。方凌屿这一爆料，连平日里支持她的几个老家伙都纷纷不满。
    朱鸣鹤肉眼可见方明雨的烦躁，不着痕迹道，“上次你要我帮你办税务的事儿，本来已经十拿九稳了，加上我爸在局里的地位，基本上就能应付过去。”
    “昨天我突然接到电话，说是要往后延期。”
    方明雨闻言，表情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朱鸣鹤顾自道，“这一延期不要紧，偏偏赶上最近上面要抽查，我爸这两年就快退了，但有些事可不是人家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朱鸣鹤说的隐晦，但方明雨的心都跟着提了几公分。
    万一被查出来账面有问题，牵一发动全身，她的心思可就全毁了。
    朱鸣鹤看出她的担忧和焦虑，走到她身边坐下，看似安慰实则试探道，“明雨，现在方氏不在你的手里，咱们之前的那些交易都是经过子公司的账面，要是你有足够的话语权...”
    方明雨侧头，正对上他算计的眼神。
    她明白他的意思，方凌屿在公司独掌大权，有些事情是她这个级别的够不到的。但是如果她当了方氏的掌权人，这些完全可以归于她自己，更不用受到方凌屿的压制和驳斥。
    方明雨沉默良久，朱鸣鹤看出她的犹豫，也算出她蠢蠢欲动的心思。有些话，过犹不及，恰到好处就好。

 第66章

    朱鸣鹤侧身凑到她的耳边，像是从前他们温存一般，轻轻吻过她的耳廓和脖颈，“明雨，咱们是一条战船上的人，你要方氏的话语权，我帮你打通上面，合伙赚钱，我们才是互利互惠。”
    说完，他伸手理了理方明雨的眉间，“别皱眉，不好看，你笑得开心的时候最好看了。”
    方明雨冲他看过去，朱鸣鹤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起身离开。
    办公室里重回原本的寂静，方明雨额头上还有男人留下的余韵，耳边也是他不断的蛊惑。
    她看着这间不大不小的办公室，突然就想起了方凌屿那间比她大了不止一倍的地方。
    方明雨的眼神愈发坚定，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她做不成方氏的管理者？这栋楼有她父亲的心血和付出，同样也有她的，既然有人要逼她作出选择，那她就“选”一个不一样的好了。
    第99章 和她一起
    晚上，何方韫过来接程茉回家时，程茉正在店里给陆同交代好接下来几天的安排。
    “明天我来不及来店里，穆沐会早点过来帮忙招呼客人，你就安心做面包就好。”
    “晚上打烊的时间不用太固定，如果客源不好就早点回去休息。”
    “还有，最近几天的原料应该是明天才会送到，还有一些是快递过来的，我留的是你的号码，到时候你记得去取。”
    陆同看似漫不经心，实际上头脑还是很灵活的，程茉说的不快，他该记住的都记住了，点了点头，陆同起身整理了下最近刚买的新风衣，说道，
    “行了，我都记下了，你出去比赛也是为我们店里争光，一个人在外面小心点儿。”
    程茉笑了笑，这些天的相处下来，她知道陆同虽然丢三落四大大咧咧，但内心还是个温暖的大男孩儿，和周放很像。
    “谁说她要一个人出去了？”
    两人正说话，身后传来熟悉的男声，何方韫撩开门帘进来，眼光直接锁定在程茉身上。
    陆同闻言，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不是吧，你黏糊到她去哪儿都要跟着？”
    何方韫不生气，云淡风轻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承认自己单身没人爱很难吗？”
    陆同就知道这人记仇得很，他不就是前段时间在工作间和程茉工作的时候抱怨了下他的年龄吗？用得着这么扎心吗？
    程茉连忙打圆场，“行了，你不是待会回去还有事，赶紧走吧，今天我关店。”
    陆同才懒得看两人合伙虐狗，哼了一声傲娇地走开。
    程茉这才看向何方韫道，“你要和我一起去啊？怎么之前没说？”
    何方韫见她身上还穿着工作的围裙，明明是最简单的款式，但她气质如兰，腰身纤细，怎么看怎么好看。
    上前一步，何方韫伸手穿过她腰间的两侧，虚抱着她，帮她解开后面的扣子，说道，“最近不太安全，你一个人出去我不放心。”
    程茉闻言，心里也瞬间拔高了几分。
    他和方凌屿之间的合作程茉也听过一些，但具体的细节和进程，他们不想说，程茉也就没有过问，但既然何方韫现在这样说，那么...
    程茉还是不得不问了一句，“你们现在直接挑明了？”
    何方韫拿着她的围裙放在一旁，神情略微严肃道，“不是正式挑明，但方明雨那边已经知道我们要出手整治了，我今天接到消息，朱鸣鹤去找过她，所以，他们应该很快会有下一步动作了。”
    程茉闻言，一时没有说话。
    何方韫见状，摸着她的脸笑了笑，“这么沉默干嘛？放心，我们有把握，只是你一个人出门我还是担心，安排保镖在身边也难免有漏洞，想来想去还是我跟着你去比较安心。”
    程茉对上他温柔似水的眼神，索性也不再纠结，伸手抱住他的腰身，何方韫趁机把她搂得更近些，心脏处贴着她的侧脸，他还嗅到程茉头发的馨香。
    “放心吧，我出去比赛完就回酒店，绝对不会到处乱跑。”
    何方韫被她逗笑，“听着怎么像是我带了个小孩一起出去，生怕孩子丢了呢？”
    程茉也笑出声来，“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这么看来我还是比他们省心一点。”
    何方韫给予了肯定，“嗯，我最喜欢你了。”
    次日清晨，两人登上了最早的飞机飞往京城。何方韫出来，还带了四个保镖和两个司机，都是从公司里挑出来的好手。虽然他也能打，但总还是要以防万一。
    飞机飞了三个小时，程茉就靠着何方韫睡了三个小时。倒不是她为了打发时间，而是前一天晚上何方韫软磨硬泡，说什么比赛期间程茉肯定没有心思做别的，百分之一千地会冷落他，所以欠债还利息还不如提前把本金付了。
    程茉身量纤纤抵不过他力量傍身，半推半就的结果就是一路都在睡觉。
    第100章 吃醋的男人
    甜梦杯每四年一届，是甜品设计界不可多得含金量又高的赛事。参赛的选手虽然很多都是经验丰富，但大多数还是以初出茅庐也就几年工作经历的人为主。毕竟当资历已经足够到不需要这些荣誉加身时才是一个人职业的高光时刻。
    但程茉并不这样想。一切的机会都是需要争取的，酒香确实不怕巷子深，但这个世界上，不是默默无闻的那个就一定会有人看到你的光芒。有时候，恰当的表现不失为一件好事。
    何方韫和程茉下了飞机直接住到订好的酒店。程茉提早安排好了这三天的行程，看着她事无巨细安排得满满当当但就是没有自己，何方韫突然觉得有点儿生气。
    ”中午了，咱们先去吃饭，明天的比赛，今天回来好好休息。“何方韫整理好两人的东西，对程茉说道。
    程茉应了一声，目光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没有挪开。
    何方韫见状凑上前去，从背后搂住她的腰身和她一同看着，目光所及到某个名字时，何方韫突然眉头一皱，脱口而出，
    “他怎么也在这儿？”
    程茉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毕竟她也不知道白岩川怎么会成为评委之一的。
    此处无声胜有声，两人都没有说话，程茉却能感觉到身后男人浓浓的怨气，关掉手机转过身去抱抱他，安抚道，
    “这都是生活的惊喜嘛，再说了，比赛公正公开，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就当是遇见个熟人呗。”
    何方韫仍旧眉头紧锁，显然是不开心的样子。白岩川这个老男人，怎么哪哪都有他？程茉要开甜品展，白岩川提供场地还亲自站台；程茉要打响名声，白岩川就主动联系她给餐厅提供配方；现在明明都不再合作了，白岩川还跑到这里刷存在感...
    何方韫只恨自己以前怎么就去学了物理，做饭他也不在话下，做甜品还不是手到擒来？说不定程茉会更崇拜他...
    小念头一个接着一个地往外冒，何方韫知道程茉不可能和白岩川有什么，但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他就是忍不住在心里腓腹一番。
    程茉见他沉默，还以为何方韫是想起了上次的事情生气了，主动解释道，“你不用担心我的忠诚，我又不是朝令夕改的人，既然知道有些界限是不能跨越的，我就会主动做好。”
    何方韫听了顿时心疼，眼底带上一丝温柔，“我不是质疑你，我们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如果因为这点事情就怀疑你，那我不是渣男了？”
    程茉毫不留情道，“你要是渣男，我早就把你踹走。”
    何方韫哭笑不得，“看来我还是人格魅力取胜了。”
    两人手牵手往外走，何方韫不着痕迹地嘱咐道，“明天我陪你进赛场，我看了比赛一共三个小时，做完了就出来，我就在门口等你，别和其他人接触。”
    程茉故意道，“哦，其他人是谁啊？”
    何方韫斜着眼睛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程茉笑着掐了掐他的脸，只觉得他可爱，“知道啦。”
    第101章 猜测
    白岩川提前几天就来到这里，他的餐饮生意规模很大，最近几年也有各种连锁餐厅，这次本是过来谈生意，“顺便”当个评委。
    自打上次程茉和他在办公室分别，他一直想找些事情把程茉刻意忽略掉，但无论如何，程茉的身影还是挥之不去。
    他知道程茉的店里新换了甜品师，知道最近店里的客流量不少、生意也很好，也知道程茉最近要过来参加比赛，所以控制不住地和主办方打了招呼，临时赞助加了一个评委席位，就是想正大光明地看到她。
    他已经年纪不小，但他的选择还是很多，可程茉的选择却不是他。想到这里，白岩川清嘲一般地笑了出来，可能是年轻时风流一时，果然，现在报应来了。
    比赛的场馆已经开始安检，程茉站在场外，何方韫正检查着她的包包，确保没有东西落下。
    看着她进门后回头的笑脸，何方韫挥挥手，比了个手势，示意自己在这里等她。
    直到程茉的身影已经看不见，何方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第67章

    “老板。”
    何方韫恢复平日里的冷淡模样，但如果细看，却能品出他淡定面孔下隐藏的不安和紧张。
    “安排的人进去了吗？”
    “已经和程小姐一起进场了，我们临时增加了一个人，一定保护好程小姐。”
    电话挂断，何方韫稍微放下心来，他们起了个大早，程茉说越饿越清醒，喝了杯燕麦豆乳就解决了。
    何方韫没办法，有着一颗想要投喂的心奈何人家不领情，他也没吃什么就陪她过来。这会儿快九点钟，何方韫确实有些饿了。
    比赛地点是幻痛大楼的五层，他记得上来的时候一楼有吃饭的地方。抬脚往电梯处走去，电梯门打开，何方韫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都说冤家路窄，可也没见过这么窄的。
    白岩川在电梯门打开的同时也看到了门外的何方韫，两人上次不欢而散，王不见王，但彼此都知道一个贼心未死，一个随时有可能报复。
    比赛全程公开，白岩川作为评委自然可以看到程茉的一举一动，整整两个小时，何方韫想想就嫉妒！
    两人擦肩而过，身高不相上下，所以肩膀难免有所触碰，就看旁人如何解读了。
    下了楼，何方韫点了一份三明治和温泉沙拉，和程茉生活得久了，他的口味也清淡了不少。
    刚吃完一口，想起白岩川经过他面前那副得意的样子，何方韫顿时就觉得沙拉不香了。
    白岩川作为“花钱”进来的评委，自然是被主办方安排到视野最为开阔的c位。
    比赛一共两个小时，已经按照人数提前分好组别，一组十个人，材料和内容要求也都放在选手面前，每位选手就在这个方寸之地开始自己创意和手艺的飞翔之路。
    程茉仔细阅读好比赛要求，需要创作出一份情感与灵魂碰撞的作品，把这种想象在甜品的制作中展开。
    可以是大悲，可以是大喜，抑或是与人分享的愉悦，爱情滋润的甜美...
    白岩川坐在台下，灯光的方向照在台前，此刻他的位置昏暗且难以察觉，好比他的心情一样，暗恋的苦涩和灰暗，只能在不光明的地方才能见到想见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白岩川却希望能再过得慢一点儿，这样他就不用费尽心力谋划下一次的偶遇。
    同一时间的场外，何方韫坐在等待区看着手机，他的周围是暗中潜伏的四五个保镖。
    何方韫不时地看看时间，再看看仍旧紧闭的比赛大门，眉头始终是不肯放松的样子。
    他接到方凌屿的电话，今天已经把方明雨近几年在公司的所有动作和财务造假公布给股东和董事，方明雨大怒，扬言方凌屿独揽大权，要至亲属于不顾。
    这些不是他所在意的，何方韫更担心的是一切太过顺利反而有些反常。
    朱鸣鹤那边最近还算安静，方明雨的事情早有预兆，他们不可能不做准备。
    这样看来，以退为进，说不定就是他们的计谋吧？
    第102章 向阳
    程茉很紧张。
    但那种紧张并不是大脑一片空白的恐惧，而是有限时间内想法的涌现，她怕自己再晚一点就会失去一抹灵感。
    比赛房间内，十个选手有人手忙脚乱，有人从容淡定。程茉很庆幸自己的位置是最旁边，这样她的视野都少了许多。
    甜品中法国的舒芙蕾和马卡龙无疑是爱马仕般的存在，但这些体积太小，没有办法传达更多的立意。提拉米苏和日本长崎蛋糕都是最原始的存在，一旦创意立不住，反而会毁掉原本朴实的印象。
    思来想去，程茉选择了以阿拉伯乳酪蛋糕为基底，面积六寸，足够她施展。
    乳酪加上黄油通常是淡黄色，但程茉的想法却出其不意，她选择了最为艳丽的玫瑰红和暗黑作为拼接，灯光下，魅惑感尽显。
    时间很快过去，两个小时后，选手纷纷停下手中的动作，等待作品的展示。
    程茉是最后一个，当她捧着深海玫瑰走上台，把它放在展览座时，众人的目光里，惊艳、意外、欣慰，纷至沓来。
    “我的作品名字叫做深海玫瑰，这是一款以阿拉伯乳酪蛋糕作为基础，在口味和配料上加以调整后的成品。”
    “它的周围尽是艳丽的玫瑰花瓣，而最中心却是一颗女人的向日葵戒指，在暗黑的深海包围下。”
    “我想传达的，是很多女性无法触及或敢于想象的冲动感。女性，总是被束缚的，婚姻、家庭、年龄，很多人会说，三十岁的女人不结婚就是剩女，可是很可笑，没有人会说三十岁的男人找不到对象，因为他们好像天生就有一种优越感，只要还活着，只要有地位、有钱，四十岁的大叔也能找到二十岁的萝莉。”
    “女性，不仅是被社会这个暗黑的深海包围，还被她们自己的胆怯束缚，她们觉得也许我换了一个职业就无法找到生存的手段，也许我和渣男分手就再也找不到男朋友。”
    “但我想用这个作品告诉很多人，女人，有着最坚强的力量，最伟大的母性，有着温柔但不可忽视的强大，我希望她们像红玫瑰一样无论何时做自己，去绽放，更希望她们都能找到像向日葵一般的阳光。”
    程茉拿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但在她话音停下的那一刻，她耳边似乎传来一声、两声，然后，是一片没有预兆却经久不息的掌声。
    白岩川看着台上亭亭玉立的程茉，唇角勾起，白色的灯光把她映得十分漂亮，像是会发光一般。
    展示完毕，选手也就算正式结束了比赛，赛后的结果不是直接公布，因为不止这一个房间安排了选手，还有其余十几个房间的选手，只能赛后整合成绩。
    程茉的作品受到好几个同期选手的赞美，她们和程茉主动交换了微信，程茉从参赛的房间出来时，何方韫正在门口等她，他看到程茉和几个人一同出来，但一行人里她是最出挑的。
    “谢谢你们的建议，我男朋友在等着，我们有机会回去聊。”程茉看到何方韫高大的背影，脸上立刻浮现了笑意，向几个人告别。
    同行的人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心都在滴血，原来好看的就得配好看的，是她们不配了。
    何方韫礼貌点头示意，十分自然地牵过程茉的手，问道，“怎么样？把自己的预期实力都展示了吗？”
    程茉点头，“还不错，没想到越是高压的时候想法越多，也算是我一直以来构想的一个想法的落实吧。”
    何方韫说，“那就好。”
    “对了，我们一会儿要去逛逛吗？我本来订了三天的行程，今天才第二天。”
    何方韫闻言，脸色微微凝滞起来。程茉察觉到他的异样，拉着他走到一处偏僻的角落，问道，“怎么了？是出了什么事情？”
    何方韫轻叹了口气，把方明雨的事情简短地重复了一遍，“方明雨虽然已经被踢出去，但她的心思还是不能小觑，而且一切进行得太顺利，反而让人觉得异样。”
    程茉听完，也陷入沉思。
    到现在，方明雨过去几年在方氏打下的根基已经全部被毁掉，但她只是象征性地发发脾气，没有任何反抗，确实很让人怀疑。
    “你觉得她还留着后手？”
    何方韫牵着她往电梯走去，边走边道，“朱鸣鹤的身份特殊，注定他上不了台面，所以才只能和方明雨做些背地里的交易，我在想，他们是不是还有什么未知的交易，利益甚至比在方氏的利益还要大。”
    程茉道，“确实，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他们是赌徒心理，未知的诱惑总归是更大的。”
    第103章 洪辰报信
    何方韫把事情一说，程茉立刻有了打算，推掉第二天的酒店，两人毫不拖沓地直接订了机票回去。
    飞机上，程茉大口地吃着飞机餐，不知道的还以为有多美味。何方韫看着她饿慌了的样子，又心疼又好笑，“我说不用太着急，哪怕买个汉堡也比这好吃吧？”
    程茉咽下一口胡萝卜和米饭，说道，“你不知道时间的紧迫性吗？机场大到还要坐一个地铁，不早点来怎么行？”
    何方韫给她擦了擦嘴角的汤渍，轻笑道，“看出来了，你跑得比保镖都快。”
    程茉微怒地瞥了他一眼，继续干饭。
    “方叔知道你来这边比赛，还问我回去要不要去方家？你想去吗？”
    程茉拿着勺子的手顿了下，很快恢复如常，“可以啊，但是现在这种情况我们还很高调的见面会不会被方明雨察觉啊？”
    何方韫说，“她能出局，我确实下了不少功夫，不过我收购股份时用的不是个人身份，他们察觉不到。”
    程茉点点头，“那就好。”
    两人回到家里时已经快晚上六点，程茉一天只吃了一顿饭，饿得没力气，何方韫还是早上吃的饭，飞机餐就吃了一点，也饿得不行。
    两人找了家地道的粤菜饭馆，美美地吃了一顿。饭后，趁着时间还不算太晚，程茉和何方韫一起去了购物超市寻觅食物。两人出门两天，冰箱里早就空空如也。

 第68章

    何方韫很喜欢和程茉一起的时光，逛街，逛超市，下馆子，那些在旁人看来微不足道的日常是他一直向往的温馨。
    “最近的水果是不是又涨价了？我记得上次来还没有这么贵。”程茉看着手里拿着的苹果标价，瞬间眉头轻蹙。
    何方韫看了看面前一排的水果，很是会说话，“买吧，我给你买。”
    程茉无奈笑了笑，他还真是没get到她的重点，语气轻松，“我有钱，可以自己买。”
    何方韫看着旁边没什么人，手里接过她手中的苹果，凑近她的耳畔，“我给你买吃的，你给我吃就行。”
    程茉眯眼将苹果从他手中抽走，“你现在真的是一点都不掩饰了，我可算是看清楚男人的本质了。”
    何方韫默默轻笑，随口道，“什么本质？”
    “大流氓。”
    “大流氓”惹了小玫瑰生气，最后把半个超市的水果都挑了一遍，结账时何方韫十分自然地把买好的东西放在收银台结账，可怜后面的队伍等得花都谢了，半刻钟的时间柜员还没扫完。
    程茉嫌弃他现眼，默默拿出包里的口罩戴好。
    两人大包小包的回到家里，程茉把买好的菜和水果收拾到冰箱，何方韫说要帮她，其实就是打着帮忙的旗号上下其手，没有他捣乱反而事半功倍。
    何方韫去房间里洗澡，刚刚换好衣服手机便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洪辰。
    何方韫接通电话，洪辰一如既往地大嗓门今天竟然收敛了起来，反而压低声音增加了几分神秘感，
    “老何，身边有人吗？”
    何方韫听他的语气像是有什么严肃的事情要说，语气正了正，道，“没有，怎么了？”
    洪辰说，“今天我在经侦那边的朋友收到了一部分和方氏集团有关的财务文件，我知道你女朋友的身份就好信儿问了两嘴，结果我那朋友说方凌屿曾经在十年前有一大笔公款支出，而且时间和当时方氏承接政府项目的时间十分接近。”
    何方韫闻言，突然怔了一下。洪辰继续道，
    “我听经侦那边的意思是要开始调查方凌屿，你和他好歹也有点关系，我寻思告诉你一声，估计也就是这几天的事。”
    何方韫道，“行，我知道了，谢了。”
    “没什么谢不谢的，”洪辰道，“但是我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儿，方家这些年就没缺过钱，方凌屿不涉黄不赌博，犯不着挪用公款吧？”
    何方韫在听到洪辰质疑的同时心底已经了然，还能有什么原因？怪不得方明雨被逐出董事会也没什么反抗之意，原来早就挖好坑了。
    “兄弟，有些事确实不是看到的这样，谢谢你先告诉我，我有打算。”
    两人又聊了两句，何方韫便挂断了电话。
    程茉收拾好进来时，何方韫已经换了睡袍，但头发干爽，不像是已经洗过澡的样子。
    “你不是说要洗澡吗？还没去？”程茉问道。
    何方韫看她走近，拉着她的手让人坐到他的腿上，低声道，“茉茉，最近可能会不太平，方明雨那边有了新动作，方叔也可能牵扯进去。”
    程茉的眼神明显晃动了一下，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何方韫把洪辰的消息告诉了程茉，拉着她的手安慰道，
    “放心，方叔肯定不会挪用公款，相信调查结果也不会质疑。”
    程茉仍旧有些不太明朗的样子，“方明雨的高明之处就在于她不是以自己的名义，而是找好了替罪羊，就算她暂时被排除，也还是有重新返回的资本。”
    何方韫当然也知道，方凌屿把方明雨赶出董事会的当天警察就上门抓人，但无一例外地，没有明确证据，只有和她最亲近的助理和亲信被调查扣押，而方明雨只是暂时失掉了民心而已。
    想到这里，何方韫灵光乍现，“再狡猾的狐狸也会露出尾巴，既然暂时抓不到方明雨，那就换一个人吧。”
    第104章 狗粮到处都是
    说是要布局，但何方韫完全没着急。
    他这学期上课的时间减少，科研工作更多，时间虽然不宽松，但好在学生还是比较争气的，不需要太操心。
    何方韫名下不少资产，有些需要他亲自打理，有些则是请了专业经理人，所以闲下来何方韫就去程茉店里，a大不少学生都是何方韫的颜值粉，知道他和程茉的关系后，好多男生纷纷转移，成了程茉的颜值粉。
    何方韫偶然在店里听到这回事，一时间哭笑不得，感情他还是为程茉的颜值做了嫁衣。
    “陆同，冰箱的奶油你用完了？”今天是周六，程茉看着一个上午就空了半个橱柜的面包，疾步走回到工作间。
    陆同拿着裱花袋正给泡芙挤奶油，神情十分认真，回道，“最后一袋，在我的手里。”
    程茉道，“最近奶油甜品的销量还不错，上午已经卖出一半多了。”
    陆同画完最后一个花环，调侃道，“你男朋友给你招揽了多少天真少女，都跑到这来了，销量还能不高？”
    程茉背对着他倒着奶油，唇角轻轻勾起，嘴上却道，“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你这么说是认可他的颜值了？”
    陆同被反将一军，无语道，“行，你们两口子一条心。”
    中午，何方韫按时来到店里，顺走了两盒奶油卷，连带着顺走了老板娘。
    陆同拿着刚出炉的蛋糕胚子被余温烫的左手倒右手，嘴里酸言酸语，“小白菜啊，地里黄啊，单身狗啊，吃狗粮啊...”
    何方韫牵着程茉的手刚走出门口就听见某人传神的歌声，黑着脸道，“周放什么时候回来？”
    程茉问，“怎么了？”
    何方韫眉头一蹙，“这小子和我气场不合。”还是周放好，一口一个姐夫，哄得他不要太开心。
    “学校下午没事了吗？”程茉以和为贵，率先转移话题。
    “嗯，今天没有别的安排了。”何方韫应声，接着道，“对了，方叔早上联系我，他最近暂时没有办法正常工作被上面请去喝茶了。”
    程茉往前走着的脚步停下，看向何方韫，“是因为之前挪用款项的事？”
    何方韫安抚般地摸了摸她的头，带着她往前走，“对，我提前跟方叔聊过，他说那时候工程还没开始，承包的工人提前去基地勘测时出了意外，官方项目向来惹眼，一定不能闹大了，当时补偿的钱是走他个人的投资套现，只不过原因确实是因为项目了。”
    程茉道，“这么看来，就是方明雨准备的后手了，她入职时间不短，这个时候的事情应该很了解吧？”
    何方韫略带嘲讽的语气说，“方叔本来还想着把方明雨赶出董事会就收手，他太低估人性的恶了。”
    两人说话间已经走到一家专门做鱼的饭馆，点完饭菜，何方韫给程茉倒了杯茶，“不用担心，我派人去朱鸣鹤那里套消息，估计不会太慢的。”
    程茉扯了扯嘴角，轻笑道，“没想到因为我的原因你还加入一场家族大战。”
    她语气轻快，但脸上却带着些许忧色，何方韫哪里看不出来，两人本是相对而坐，她话音落，何方韫便起身坐到程茉身边，
    “你担心我因为这些事情劳心劳力？”
    程茉撑着下巴，侧头看向他，原本俊朗的脸上眼底略显乌青，她知道他最近几天都在熬夜。
    “方家是你的直系亲属，我和你在一起，势必也会和他们有关系，难道你和我结婚之后就不用应付我的亲戚朋友了？”
    何方韫问道，看着她懵懵的表情渐渐明朗，划了下她的鼻尖。
    两人点了一份双拼烤鱼，剁椒和酱香，服务员把烤盘端上来，原本还想着询问一下两人的口味好确定烤盘的方向，毕竟是两个口味。
    但远远走过来，看着两人连体婴似地坐在一侧，男的还搂着女的亲额头，服务员小哥瞬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对他充满了恶意。
    “您好，双拼鱼，请慢用。”小哥也不管口味了，都坐在一边儿了，哪个离得近就先吃那个吧。
    第105章 终于
    何方韫和程茉美美地吃完饭，程茉很是好心地打包了一份水煮鱼给陆同，何方韫结账时看到多出来的打包费，到底还是迟疑了三秒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付了款。
    程茉挽着他的手走出店门，凑到他面前撒娇道，“这份算是你的人情，到时候陆同知道你大人不记小人过，肯定对你敬重得不得了！”
    何方韫淡淡地瞥了眼手里的餐盒，轻嘲道，“那我可能是等不到了。”
    两人散步回到店里，程茉去工作间给陆同送饭，何方韫的手机突然响起，看见号码，何方韫挑了挑眉，
    “喂？”
    “老大，朱鸣鹤那小子上钩了！”小五在电话那端说道，声音兴奋不已。
    何方韫波澜不惊，但看他兴致还挺高，不慌不忙地评价道，“办事的还挺靠谱。”
    小五此时站在市中心一家五星级酒店的保安室，头上戴着保安的帽子，两脚吊儿郎当地放在桌子上，一脸玩味地反复看着面前的电脑画面。

 第69章

    他的旁边，是一个和他年龄差不了多少的冰块脸男生，正手指灵活地敲击着键盘。
    “老大，那个朱鸣鹤和咱们安排进去的人不到两个小时就搭上了，直接去了酒店，常白还怕给他下的药太多，结果咱们找的那个小姐特别靠谱，愣是把让朱鸣鹤挺着把话说完才睡过去。”
    小五幸灾乐祸地给何方韫报告，旁边常白已经利索地按下回车键，面无表情地拔下u盘，随后站起身来看向咧嘴直笑的某人，“还不走？”
    小五呆愣道，“啊？小白你这么快就搞定啦？”
    常白懒得理他，话太多，抬脚就往门口走，小五连忙收回放在桌子上的两条大长腿，“欸，等等我啊小白。”
    “老大，我们这儿都搞定了，那小子说了藏账本的地方，我们的人拿到手就给你送过去。”
    何方韫直接说了个地址便挂断了电话。
    程茉从工作间出来时，何方韫正好转过身来，程茉看着他拿着手机的样子，问道，“有事情找你？”
    何方韫点点头，顺便把她拉到身边，“嗯，找到朱鸣鹤和方明雨做假账的证据了。”
    程茉双眼明显张大，神秘兮兮地看了看四下，压低声音道，“这么隐秘的事情你怎么知道的？你不会使了什么手段吧？那可是不行的！”
    何方韫控制不住地笑了起来，拉过她的手缠到自己的腰上，“你男人自有妙计，这点小事还不至于犯法。”
    程茉扬起脸来看着他，眉头略微皱起，显然是担心的样子。
    何方韫拢了拢她的卷发，低头看着他，沉声道，“我还没把你娶到手，怎么会做让自己身陷险境的事？”
    程茉被他沉沉的语气弄得不知所措，脸上也微微热了起来，与他对视良久，终于还是靠近去贴在他的胸口。
    陆同拿着空盒子从工作间出来，看到的就是两人静静相拥的样子，原本吃饱喝足后美好的心情突然就变得酸唧唧的，总想怼怼人才舒服。
    “那个，这屋里空调开的也不低，你俩不热啊？”
    何方韫原本闭着眼睛抱着怀里香香软软的程茉，谁知不和谐的声音就这么横空出现，何方韫睁开眼睛看过去，陆同突然觉得寒气就转了个弯往他这边来了。
    嘿嘿苦笑两声，陆同吃人的嘴短，“我就是日常关心，你们自便，自便哈。”
    说完，他把空餐盒扔到洗手间的垃圾箱就回去了。
    “周放什么时候上完课？”何方韫突然问道。
    程茉想了想，“他之前上了一年就办了休学，不过有些课程可以提前选修，至少也要两年吧。怎么啦？”
    何方韫搂着她的腰没有放开，低低道，“还是他在的时候顺眼点，至少还会叫我姐夫。”
    程茉“扑哧”笑出声来，改变不了现状，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背，以表安慰了。
    ——
    “方先生，经侦工作人员对您公司大额的账务支出调查现在已经结束，您可以回去了。”
    方凌屿坐在经侦科准备的特殊房间里，收到这个消息并没有丝毫意外，方明雨也只是拖延时间，但她还没有能力把手伸到警局里。
    助理接方凌屿回到公司，员工们看到好几天没有露面的方董回来也没什么惊讶，更何况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
    方凌屿回到办公室，助理直接把之前整理好的文件递过去，“这些是您之前交代的和方明雨有关的账目往来，最近方小姐都没有过来，派出去的人说她一直在酒店，没有回方家。”
    方凌屿没有意外，应了一声便叫助理出去。
    手中的文件翻了一页又一页，方凌屿越看越觉得自己这些年好像并没有了解过这个表妹。
    不久，他拿起手机打了通电话，“方韫，不用等了，直接动手吧。”
    第106章 我当真了！
    次日上午九点，方氏集团发布了官微公告，文件上明确指出了方明雨借职务便利与他人勾结企图谋权等一系列事项，彻底将方明雨打入黑名单。
    赵蕊雨好不容易忙完了延迟毕业的论文，回到家中，却是看见三四辆警车停在方家别墅门口，而方明雨身形消瘦、脸色苍白地在两个警察身后被带了出来。
    赵蕊雨心头一阵疑惑和恐惧，几乎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拉住方明雨前面的警察，不停地询问，“我妈妈怎么了，为什么你们要带走她，为什么？”
    带头的女警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到底没有忍心说什么，只是给了她一个同情的目光。
    赵蕊雨站在原地不知所措，方明雨看到女儿的瞬间心底骤然凉了几分。
    若说她为什么要拿到方氏的话语权，心里不服是一方面，为了女儿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她知道赵蕊雨天分不高，和她的父亲一样靠不住，所以她只能尽力地给女儿留足了资本，好让她衣食无忧，毕竟她们对于方家来说只是个附带。
    方明雨走到她身边时，眼底微微泛红，嘴角却还是平日的笑意，她转头看向带头的女警，“我能跟我女儿说两句话吗？”
    女警看了眼手表，淡淡道，“三分钟。”
    方明雨两只手被扣住，连触碰女儿的脸都变得困难，此刻，她没有了平日的骄横霸道，只剩温柔，
    “妈妈这一去可能暂时没办法出来，你一个人在外面学着照顾自己，我的部分资产已经被冻结了，还剩下两张卡，我已经锁在卧室的柜子里，密码是你的生日，好好生活，知不知道？”
    赵蕊雨猛地点头，眼泪却是止不住地流下。
    曾经她以为可以一直依靠的人，此时此刻，却要离她远去。而她，前二十年无所事事，赵蕊雨突然想到程茉，她的前半生是不是也如这般，只能咬牙挺住，该是多艰难才走到这一步？
    时间流转飞快，赵蕊雨无能为力，只能目送警车离去，而自己脚步虚浮地回到家里，空荡无人的家里。
    ——
    程茉得到消息时，正在工作间里打包吐司。
    何方韫给她和陆同带了午餐过来，一边嘱咐她中午要多吃点，一边把事情说给她听。
    “方明雨被带走大概率不会轻易出来，朱鸣鹤那边，已经有警察过去了，他爸也正在接受审查。”
    程茉听完，倒没觉得有什么意外，他们谋划了这么长时间，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何方韫见她情绪没有什么大的波动，顺势转移话题，“我这个月没有其他课题要做，手里的工作也分派出去不少，要不要出去玩一段时间？”
    程茉闻言，侧头看向他，眼神里无不惊讶地透露着——你说什么？
    何方韫笑了笑，伸出手握住她，“这段时间忙着方家的事，终于告一段落，你心里不也应该踏实了？趁着这个时间，休息休息吧。”
    程茉垂下眼，长长的睫毛挡住她眼底的黯淡。
    自从她认回了亲人，表面上无异，但方凌屿和老太太前前后后给了她不少东西，她虽然没想过收下，但奈何人家执意，程茉也只能暂时留住。
    何方韫看出她的不安和疏离，更懂她的无法释怀，所以方凌屿提出要他帮忙时，尽管程茉只是叫他随心就好，他还是蹚进了这潭水中。
    万幸没有其他事情发生，就已经是最好。
    程茉放下筷子看向他，目光莹莹，笑意婉约，“好啊，那要不要顺便结个婚？”
    何方韫顿时一愣，等他缓过神来，程茉已经重新开始吃饭。
    何方韫双手握住她的肩膀，眼神里满是不可思议，连声音也微微颤抖，“你说真的？没有逗我玩儿？”
    程茉玩心骤起，冷酷道，“哦，我就是顺嘴说的。”
    “你骗人！”何方韫两指轻轻捏着她的下巴，眼底狠厉与爱意交织，两人额头相抵，他的呼吸抵上程茉的唇角，
    “骗我也不好使了，我当真了。”
    程茉主动凑过去亲了他一下，手指抚上他的眉眼，轻轻应和，“嗯，我也当真了。”
    第107章
    为了防止程茉反悔，第二天清晨还没到5点，程茉还在睡梦中时何方韫便已经起床收拾。
    两人说好今天去领证，所以程茉今天也没有其他安排，最近工作太累，程茉睡得很沉，连何方韫什么时候起床都不知道。
    只是睁眼后，满室的茉莉花香扑鼻，连床头柜上都插了几株含苞待放、还带着水滴的茉莉花。
    程茉唇角轻轻勾起，掀开被子起床，却在枕头旁边看到了一张绿色的便利贴，上面用爱心画满了一圈，正中间写着一句话——醒了到客厅，何太太。
    程茉轻笑一声，还真是年纪越大越不要脸，明明还不是何太太呢！
    程茉换了白色的衬衫，将微卷的长发盘起，下身穿了配套的红色半身裙，鲜少化妆的她还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都惊艳了起来。
    何方韫半夜心血来潮，突然想到自己还没有求婚就忙着要求程茉嫁给他，心里很过意不去。于是连夜叫人把a市和临市的花卉市场里能买的茉莉花全都买了过来，还在两个小时内轻手轻脚地把家里布置了一番。

 第70章

    程茉打开卧室，房间里早已被布置得温馨又浪漫。暖色系的花卉，茶几两旁挂起的气球，还有她对面挺身站立着的、熟悉的男人。
    见程茉出来，何方韫眼神瞬间亮了几分。他和程茉一样穿着白色的衬衫，头发精心打理了一番，整个人斯文又精致。
    “程茉小姐，”耳边，传来他低沉悦耳的声音，程茉对上他的目光，脸上的笑意早已弥漫开来，
    “准备得有些匆忙了，但还是想要告诉你，我对你，从来不是匆忙间的爱意，或是激情后的冷漠，我愿意用余生去证明爱你这件事，你愿意嫁给我吗？”
    何方韫单膝跪地，手间捧着一枚戒指，是她喜欢的样式，简约，不张扬，却不失高贵。
    程茉走过去，没有犹豫地伸出手，何方韫替她戴上，在她的手背上落下温柔却沉重的一吻。
    “几点起来准备的？”程茉注意到他眼底微红，忍不住问道。
    何方韫只是笑，“也就比你早了四五个小时。”
    程茉微微皱眉，“那你困不困？反正今天也不是特别的节日，要不你睡一会儿咱们再去？”
    何方韫立刻回道，“不用，我一点儿也不困，”说着，他看了眼时间，刚过9点，
    “咱们现在过去，领完证吃饭，然后还有些事情需要你和我一起处理一下。”
    程茉还没有回神，就被何方韫拉着出了门。
    两人到民政局时才不到十点钟，人倒也不是很多，不过个个脸上都带着幸福的模样，排了两三个终于轮到他们拍照。
    工作人员看着坐在对面红布前的两位新人，觉得养眼的同时也有些苦恼，“两位，不要太僵硬，笑得自然点可以吗？”
    两人同时转头看向对方，不出意料地，都是一张明明紧张得不行还在强颜欢笑的脸。
    “你紧张啊？”程茉咬了咬唇，问道。
    何方韫强行按住自己不受控制抖动的大腿，挑了挑眉，“我不紧张啊。”
    “哦，”程茉低头看了看某人还在抖动的脚尖，不由得叹了口气，凑上前去亲了用力亲了一下。
    何方韫本能地回吻过去，握住她的手也用力了几分。
    “好，就这样，保持微笑。”摄影师抓住最佳时间，咔嚓一拍。
    二十分钟后，两人各自拿到了一个小红本。照片里，她笑得温婉又明艳，他笑得俊朗又英气，眼神中如有星光。
    两人相视一笑，何方韫牵起程茉，道，“走吧，下一站。”
    程茉看到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几份文件，眼神中明显露出惊诧。
    “你确定要我签字？”
    何方韫被她呆萌的样子撩到，揉了揉她的小脸，“嗯，咱们没有婚前协议，但是我还是要给你足够的保障，我知道你可能不在意，但我要给你和你的亲人一个交代。”
    程茉知道，即使没有方家，何方韫大概率还是会给她这些。这个男人，真的是自己遇到的幸运中的幸运吧？
    程茉签完字，两人和律师办好了手续，他们今天没有别的安排，正值冬日正午，阳光洋洋洒洒，落在街头无一丝叶子的枝干。
    白云蓝天，雪地脚印，相视一笑，仿若走到白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