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
    赝品就是赝品。
    慕虞眼底深处划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突然感到一切都很索然无味。
    他将手轻轻放在夏池胸口。
    夏池清澈的眸子透着几分茫然。
    他甚至没有在慕虞身上感觉到杀意。
    最后到死，都没有任何感觉。
    慕虞的手指轻而易举地穿透他的胸口，温热的鲜血在他手上流淌。
    就好像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但机器总归是机器。
    和人到底是不一样的吧。
    就像他自己……
    慕虞从他胸口掏出一个很小的芯片。
    在指尖碾碎。
    一丝渣都不剩。
    少年容颜精致漂亮，胸口有一个血洞，身体软绵绵的倒下躺在那，如果不是那个可怖的伤口，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痛苦。
    源源不断的鲜血流淌出来。
    温热的，鲜红的。
    他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去了。
    他的皮肤、毛发、血管、神经、骨骼，全部拿出去化验，也会得到一个和人类相同的结果。
    这就是最先进的仿真机器人。
    他的细胞和死亡之后发生的质变，也和人类没有任何差异。
    那么，他算是人吗？
    这个疑问重新浮现在慕虞心头。
    以前他也有过这样的疑问。
    对于自己。
    不知道自己算是人还是机器。
    当自己原本的使命达成之后，不知道自己因为什么诞生。
    后来发生很多事情之后才确定，不管是机器还是人，他有着独一无二的灵魂。
    没有任何人能在他身上贴标签。
    每一个生灵的存在都是独一无二的。
    现在躺在他脚下的这具尸体，或许也有自己的灵魂。
    但不是他想要的。
    史元恺脸色刷地一下变得惨白。
    空气里的血腥气令人作呕。
    “大、大人……”
    慕虞看了他一眼，“我要离开。”
    史元恺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慕虞自然是自由的，他想去哪儿去哪儿。
    只是他不明白，他这个行为代表着。
    史元恺只是害怕自己把他惹生气了。
    ……他不满意这个机器人？
    还是说，发现了什么？
    …
    慕虞走出研究院。
    建筑面前是一块很大的草坪，此时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风景还是不错的。
    如果没有这些煞风景的人。
    门口停着十几辆黑色的悬浮车。
    从上面下来一群穿着黑色制服的人，男女都有，共同点是他身上散发着一股强大的压迫感。
    在这里，被称之为信息素。
    alpha的信息素。
    中间看上去最精美的那辆悬浮车，无声打开了门。
    生下来一只黑色的皮鞋，顺着上去是被西装裤包裹的。
    一个看上去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下来。
    华政漫不经心地解开西装扣子，斯文优雅，却给人的感觉像是一只漫不经心的毒蛇。
    “好久不见，慕虞上将。”
    面对蓝星的总统，慕虞一点面子都不给，抱着吠月，漫不经心地在它身上顺毛。
    “叫错人了吧。”
    虽然是淡淡的语气，可谁都能感觉到在他开口的那一瞬间，四周温度骤然降低。
    仿佛是看不见的黑雾将他们包裹，怎么都走不出去。
    华政脸色僵了僵，有些不悦。
    慕虞注意到他的表情，觉得好笑。
    当初是他亲手问自己要走了，代表上将身份的徽章。
    收回了他的职权。
    现在在这儿装什么蒜。
    慕虞并不觉得他是来和自己叙旧。
    不耐烦道：“麻烦让路。”
    华政脸上重新戴上了一丝不苟的笑容面具，“……大人不用着急，我们很长时间没见了，只是想邀您去总统府聚聚，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大人想去哪？我们可以送你去。”
    华政一副包容大气的样子。
    但显而易见。
    他并没有给慕虞选择的权利。
    就在这时。
    身后传来一道脚步声。
    “慕虞大人身体算不得好，现在并不适合离开研究院，还请总统见谅。”
    男人音色温润，只是语气没有一丝起伏，给人一种清冷漠然的感觉。
    慕虞回过头。
    男人身姿修长，穿着和那些实验人员如出一辙的白大褂，却有一种其他人没有的清风霁月。
    温润、淡然。
    唇红齿白的脸，狭长的眸子寂静无波。
    目光并没有在慕虞身上。
    只是平淡地看着总统。
    看着总统逐渐危险的表情，眼神没有一丝波澜。
    原本对于总统的出现。
    史元恺等实验人员都是置身事外的观看着。
    对于慕虞，接下来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他们无动于衷。
    看到宿崇走出来表明立场。
    史元恺才接二连三地表示，宿崇说的是真的。
    慕虞身体情况不允许离开研究院。
    华政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但没想能够感觉到他在遏制怒气。
    他并不想和宿崇正面起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