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弈雪来到他的身边，因为他知道楚见尘是个心软的人，特别是对自己的弟子。
    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多少会有些自责。
    正所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
    作为顾灵的师尊，楚见尘难辞其咎。
    萧弈雪在他肩膀上揽了揽：“实在放心不下，我们就去凡间看看。”
    楚见尘微微颔首。
    白鹿星没有干涉他们，仍尽职地留在仙帝身边。
    -
    -
    凡界民间。
    家家户户张灯结彩，是庆祝新年，亦是庆祝劫难过去。
    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因此活着的人们对新的一天格外的珍惜。
    楚见尘二人都换上了一身平民百姓的布衣，一起打着那把朴素的旧伞，完全融入了民间的风格。
    三界经过这一次，仙魔在凡间都已算不得神秘，所以民众里偶尔混杂着一些仙人或者半兽人。有天裂的震慑在前，倒也不会一见面就打架。
    这是火国帝都附近的一个小镇，民风相对彪悍一些。
    火国虽然叫“火国”，但平均气温却是凡界三大帝国里最低的。
    此时帝都的天空正在飘雪，城郊树林早就积了厚厚的一层。镇子上略微好一些，但屋顶以上也是一片白茫茫。
    “看见了吗？就是他吧？”
    某处阁楼，一男一女并肩而立。
    男子持弓，女子摇扇。前者冷若冰霜，后者魅惑众生。
    “别让我提醒你，你今天的签，‘望尘莫及’。”弧矢七一脸淡漠。
    “哎呀呀……”心月狐一把揽住他的胳膊，仿佛撒娇似的：“人家知道嘛……这不就远远‘望’一眼……不会过去的啦……”
    弧矢七毫无波澜，可能已经习惯了。
    心月狐也习惯了，天天挨着一块没有温度的臭石头，虽然无聊，但至少安全感还是满的。
    怎么说弧矢七也是逐星辰的战力巅峰，他的存在，更像是给逐星辰众人做试验品，有什么新鲜想法都往他身上招呼就完事了。
    他命硬。
    连心月狐这样的命格都克不死他。
    “可是人家真的非常好奇呀……”
    “小七，你就不好奇吗？鹤一的命数居然被他成功修改了耶……”
    “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也能帮我改改？”
    心月狐眼中闪烁着狡黠的光。
    而弧矢七始终保持一双死鱼眼，哪怕她说什么都不会动摇：“人也见了，好奇心也满足了，你该走了。”
    “哼……”
    心月狐嘟了嘟嘴，果然“听话”地撒开手自己走了。
    弧矢七在后方保持着一贯的距离，默默无言地跟着她留在雪地里的脚印。
    那脚印一个一个，皆是前深后浅，仿佛踮起脚蹦蹦跳跳的淘气孩子。
    打着伞的萧弈雪有所感应地回头看去，但什么也没发现。
    “怎么？”楚见尘侧目。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弈雪收回目光，一脸古怪。
    “什么错觉？”
    “总觉得有人在打你的主意。”
    “是错觉。”
    “……”
    心月狐和弧矢七的身影消失在街头，楚见尘和萧弈雪的身影消失在巷尾，双方就像两条平行线没有交集。
    小镇声声爆竹，此起彼伏。
    萧弈雪喜香辣，恰巧是火国的传统口味，这也是楚见尘为何选择来火国逛逛的原因。
    毕竟他这种吃惯了现代美食的人，对这里的食物并不算感兴趣。
    而萧弈雪不一样。
    那架势，就好像要把前世错过的一口气吃回来。
    看着他大包小包到处打包，还打死不愿放进储物袋，说是不新鲜，无奈的楚见尘只好帮他抱着，当然偶尔也会被强塞几口。
    “嘀嘀！”
    一封邮件发送到楚见尘的电子邮箱。
    刚吃完一根烤玉米的萧弈雪正好腾出一只手，熟练地帮他打开了手机。
    “谁？说的什么？”楚见尘随口问道。
    萧弈雪打了个饱嗝，抬着眼睑，仔细地看了两遍。
    “噢，是鹤一，说他有个魔皇印送你，问你要不要？”
    第188章 沉稳得很
    “他还说了什么？”楚见尘不算意外。
    萧弈雪仿佛在刻意模仿鹤一那云淡风轻的语气：“他还说这个东西本来就应该是你的，如果你不要，他就丢了。”
    楚见尘沉吟半晌，突然把话题一岔：“唉，现在的他果然不一样了。”
    “哦？怎么说？”
    “放在之前，他不会问，他会自己算。”
    “……消耗寿元的那种？”
    “嗯。”
    萧弈雪略微思索：“可能？看见天劫过去了？就开始考虑未来了？”
    楚见尘摇摇头：“虽然不清楚其中细节，但这变化也是好事，如果以后他也收费算命的话，咱们还可以跟他讨个友情价……”
    萧弈雪：“……”
    他不觉得楚见尘需要算命。
    在他眼里，楚见尘懂的比算命先生多多了。
    “对了，问他在哪。”
    “他说现在给你送来。”
    “也行，那咱们就在这儿小住两天。”
    楚见尘一点儿也不急，好不容易能缓一缓，就当给自己放个假。
    萧弈雪本想顺便问问他在魔界那边需要什么帮助，只是还没开口，就已经不想在这时候谈论这个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