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胸处微微抽动了一下，糟了，是心动的感觉。
    肖琳菲觉得自己可能是着了魔。出了这样的事，她本该呐喊、咆哮、打烂眼前这个虚伪小人的嘴，然而面对这张逐渐逼近的，面如止水的脸庞，却动不了身。
    肖琳菲怀疑老天把她掉了包，现在身体里的那个灵魂肯定不是自己的，于是想逃。
    纤细却有力的手截住了她的手腕。顾墨看着她，逆向的月光将她的脸庞晕染成了一幅莫测的水墨画，像是无波的古井，又似春水涟漪的湖心。
    “微博不是我点的，黑料也不是我发的。”顾墨仍注视着她，定定说了这么一句。
    “哈！”肖琳菲倒也不挣扎了，正过脸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道：“顾墨，做人要敢作敢当，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看不起你。”
    “汪瑶不是你经纪人吗，她做得跟你本人做的又有什么区别？”
    “不，不是这样的。”顾墨直视着她，情绪在淡墨色的眼眸里浓城了看不清的深色，“她是她，我是我。”
    “我是你的爱人。”
    “啊？！”肖琳菲觉得今天的风的确太大，刮的她耳边都出现了幻听。
    顾墨把对方没有挣开的那只手拉近自己，用双掌包了起来。正准备就这样按在自己心口，和着心跳声，将那句积聚已久的实话说出口。突然脸色一变，甩开对方就飞奔而去。
    肖琳菲只觉身旁擦过一阵比顶楼天台还要大的强风，刚回头，就看到天台铁门那边，两个人影似乎扭打在了一起。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一声。
    “嘭！”
    偷拍的那个狗仔也是被逼急了，抡起手中的摄像包就向顾墨砸去。这时候哪管什么影后不影后的？手里的料要是曝出去，他后半生就发达了。
    顾墨的身子慢慢垂落，脑后的发丝不仅与铁门粘腻出了浓重的血腥味，也将回忆里那些分乱的声音刮擦到了耳中：
    ——“有些事情你不去做，这辈子说不定就没了。”
    ——我数123木头人，再不表白天都要黑了。
    “还是晚了吗……”眼前的世界彻底暗下去前，她不由在心里苦涩的想，“小肖，是不是等到天黑，你就不愿再听我表白了？”
    “不行，我要换病房，凭什么不能进icu？昨晚到现在，小姐姐她已经昏迷快八个小时了。八个小时还没醒，你们还不转病房，我说你们医院到底靠不靠普？”门外的女声压低了音量，却仍抑制不住声音里的焦急愤怒。
    “这位家属请你冷静一点，病人的情况已经稳定。昏迷原因大概是因为头部受了较重撞击，并且疲累所致，很快就会醒过来的，请相信我们的专业水平。”是医生的声音。
    “肖琳菲你小声点，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市第一医院又不是你家开的。”汪瑶压抑着怒气，极力使自己的声线听上去跟往日一样冷静。
    “你还有脸说话？”肖琳菲倏的红了眼，哪还管周围有人看着，直接去抓汪瑶的脸，“要不是你派人跟踪我，小姐姐她怎么会……你这个凶手！”
    “嘶……”汪瑶捂着脸上清晰的血痕，再也不顾及什么精英体面，伸手去扯肖琳菲的衣领。
    接着就是扭打声和劝阻声。
    “小肖……”顾墨张了张口，却发现喉咙沙哑干涩的发不出声音，动了动胳膊，又肩钻心的疼。她无奈地看了看右臂上的护板，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慢慢撑起身体，按响了床前的呼叫器。
    床边由远及近一阵脚步声，两边都有。
    “小姐姐！”
    “小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肖琳菲还沉浸在顾墨终于转醒的喜悦中，心思敏锐的汪瑶却发现了顾墨的异样，第一时间扶住了她软倒下去的身体。
    头上的纱布缠得太紧了，顾墨费力针眼，脑中的眩晕感使视线极其模糊。
    “小肖……”汪瑶凑近顾墨脸庞，后者眼睛在闭上之前，她听到的就是这一句。
    汪瑶身体一震。
    她很想问，很想问怀里的顾墨为什么扶住她的人是自己，对方却要叫着别人的名字；很想问出了这样的事，她们的感情还有没有修补的可能？当然，她也想忏悔，她知道自己这次犯了大错，只要顾墨肯原谅，她发誓，以后一定不会再出这样的事了。
    然而想到自己视为眼中钉的那个流量小花还在场，汪瑶觉得自己一定不能输了气势。江淮里的顾墨妥帖扶躺之后，抬手撩了撩额前的碎发，自以为十分得意地给了对面的肖琳菲一个睥睨眼神。
    然而当她抬头起身，却发现床边的少女根本没有流露出想象中的不忿——肖琳菲一顺不顺的盯着床上的顾墨，脸上的担忧如有实质，她现在恨不得分担病床上那人所有的痛苦，哪有功夫理会汪瑶这边的情况？
    汪瑶自觉没趣，想去病房门口透透气，刚走几步，一道声音忽然叫住了她。
    “汪瑶姐……”
    汪瑶惊喜回头。
    却见顾墨在肖琳菲的搀扶下做起了身，后者一边小心地避开她受伤的手臂，一边轻抚着她的被好让她说话顺畅一点。
    “汪瑶姐，我身体没事，伤好后便回去工作。”顾墨的话很轻，却如一季重拳砸在汪瑶心上，“过去的事我可以不计较，请你也不要再为难小肖了。”
    汪瑶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的病房。
    到了医院门口，刚想打电话让司机接自己回公司，却又不想让人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于是叫了辆网约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