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希几乎停止的心脏再度跳跃起来。
    穆无倦慢慢坐起身，捂着胸口粗喘着气，冷绿色的眼眸像是看死人一样盯着戚明杰：“掌嘴。”
    戚明杰瞪着他：“唔唔唔！”
    （绝对不可能！）
    然而，戚明杰的右手就像是不听使唤，高高扬起，而后——
    “啪！”
    响亮地打在了他自己的脸上。
    戚明杰：“？”
    第75章 终焉
    戚明杰瞪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手掌, 打在脸上后泛着麻痒的痛意，而没等他想明白发生了什么，手掌再度扬起落下——
    “啪！”
    第二个巴掌紧随其后。
    文质彬彬的脸颊上霎时浮起红肿的手印, 戚明杰恶狠狠地瞪向穆无倦, 喉咙里却依旧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啊啊啊声。
    （你怎么会有我的异能？！！！）
    穆无倦却只冷眼扫了他一眼, 便扭过了头，牵起凌希的手放在掌心, 温暖着他发凉的指尖：“别听他乱说，我没死，我还活得好好的。”
    眼泪后知后觉流下，凌希哽咽着：“发生了什么？”
    穆无倦替他抹去眼泪：“我想, 是我的本命异能【师夷长技】在起作用。”
    【师夷长技】异能说明：不能杀死我的，都将成为我成长的养料。
    凌希拥有最高管理员不死不灭的权能, 在此前异能转移的过程中, 一同转移给了穆无倦。
    但穆无倦毕竟只是人类玩家，该项权能落在他的身上也就只能发挥不足百分之一的功效, 却足以抵挡戚明杰的【死亡】规则。
    所以穆无倦没有死，只是被打晕了过去。
    而穆无倦受到戚明杰的攻击后, 【师夷长技】再度生效, 他便获得了独属于戚明杰的【规则制定者】的异能。
    现在，只要是他说出的话，同样能够被系统当成现实实现。
    戚明杰惊愕地不能自已，眼睛瞪得几乎要掉了出来：“穆无倦！世上怎么会有你这种变态的异能！”
    “禁言效果失效了？”穆无倦抬起手，再次施展, “【闭——”
    “等一下。”凌希拦下了穆无倦, “我们需要从他嘴里问出宝宝的所在。”
    穆无倦停下了动作。
    戚明杰愤恨地瞪着他们：“想知道0000号在哪？做你的春秋大梦吧！我永远都不会告诉你们的！若是我死了，你们就更不可能找到它！”
    凌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我倒是忘了, 你这人有个习惯，得不到的就毁掉。0000号是支撑整个方舟世界的核心，你不能毁掉他，所以……”
    凌希向前两步，白皙纤细的指节变成尖锐的利爪，而后……
    猛然刺入戚明杰的胸膛。
    “凌希！你——”
    戚明杰嘴里呕出一大口血，凌希抽手而出，变幻回人类手掌的指尖夹着一枚小巧的芯片。
    凌希漠然地看着戚明杰颓然倒地，继续说道：“——你会选择吞噬他。”
    金属芯片的表面已经附着上很多细小的肉丝，即便脱离了主体，仍执着地向芯片里扎根，如果没有外力影响，要不了多久，芯片内的意识便会被完全覆盖。
    戚明杰没有获得最高管理员的权限，竟然想到了这种办法，打算取0000号而代之，彻底成为整个方舟世界的核心。
    到时候，世界上将再也没有人能阻止他。
    肉丝脱离了本体，只存活了片刻便化成一缕黑灰散落在地，戚明杰不认输的眼睛中涌起绝望，他咬着牙，眼球上遍布红血丝：“你为什么总是阻碍我！这个世界有一半都是我创造的！我凭什么不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
    “无论哪个世界，都不需要残虐暴戾的王。”凌希攥紧了手中的芯片，问道，“你难道没有听到吗？”
    “听到什么？”戚明杰四处张望，“除了你在这儿喋喋不休，还有谁的声音？”
    凌希半敛着眼睑，摊开掌心：“他在你心脏里那么久，你都没有听到……他在哭吗？”
    戚明杰看神经病似的看着他。
    而凌希真切地听到了，从指尖碰上芯片的那一刻起，雌雄莫辨的童声呜呜咽咽地啜泣，在说：
    “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我好疼………………”
    “闭嘴！”戚明杰大喊，“少在这装神弄鬼，它不过就是张芯片！没有感情的代码！怎么会有痛觉！？”
    “是么，原来你是这样想的。”凌希俯视着他，眼神冰冷，“你知道吗，他曾不止一次出现我的脑海里，呼唤我，向我求救。你说方舟世界有一半都是你创造的，那你也算0000号半个母亲，但你可曾真心地将他视为自己的孩子？”
    “它——”戚明杰话音戛然而止。
    “你看，连你自己都犹豫了。让我猜猜，在你的心里，0000号一直是‘它’，从未是‘他’，对吗？”
    戚明杰沉默不语。
    凌希：“这就是他选择我成为最高管理员的原因。”
    爱意让血肉生长，即便是一串没有生命的代码，也会在方舟世界中绽放出最美丽的花。
    伤口的血流淌了一地，戚明杰躺在地上，茫然地仰望着天花板。
    凌希转身，向等待在一旁的穆无倦示意：“我们走吧。”
    他们找到了宝宝，剩下的便是回到城堡重新解放他。至于戚明杰……凌希注意到他的伤口并没有愈合的迹象，就仿佛0000号已经放弃了对管理员身体的自动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