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澄说完发现这话听起来很有挑衅的意味，于是赶紧解释上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就是我想的是……比如我要以你为目标自我提高的话，你看看差在哪里？”
    “……”
    傅子晔神色复杂：“你这个进取心会不会来得太晚了一点？”
    “那早几年，”邱澄无奈地为自己的基本功辩解道，“我舞蹈不被恪仔骂都不错了。”
    “恪仔？”
    邱澄解释道：“就是周利恪。”
    傅子晔转头看了眼邱澄，突然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文哥、恪仔，那你叫我什么？”
    “……子爷。”
    邱澄用尽全身力气，才终于把一个“太”字吞进了自己的肚子里。
    怎么嘴又比脑子快啊！
    “傅子晔。”邱澄干巴巴地、字正腔圆地纠正道，“我是说傅子晔。”
    傅子晔冲他挑挑眉，半天没说话。
    沉默再次袭来。
    小邱不是很懂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问称呼这个环节，于是一脸迷茫地指了指手机屏幕，试图把话题拉回来继续问道：“所以这个……不可以说吗？”
    “不是不可以。”傅太子咳嗽了一声，强装镇定地说，“能不能再放一遍，我刚刚只顾着看自己了。”
    “……”
    于是又放了一遍。
    这遍傅子晔看得可仔细，还时不时暂停下来分析两个人的舞蹈动作和演唱部分。
    邱澄也跟在旁边给了不少理解。两个人把五分钟的短视频硬生生看到了十五分钟，最后得出结论：
    ——邱澄同志，动作是对的，表情管理也没崩。但是不管怎么看，表现得都非常伴舞，是一名相当优秀的伴舞，完全把ace衬托得熠熠生辉。
    “我真的还有救吗？”小邱痛苦扶额。
    傅子晔盯着沉思许久，问了邱澄一个问题：“你上台前都在想什么？就是每次开始跳舞前的最后一个想法是什么？”
    邱澄歪着头思考了一会儿：“大概是……不能出错吧。会想说，我已经练习了这么久，这次一定能好好完成舞台？”
    傅子晔听完之后颇为震惊地看了邱澄一眼。
    “不对吗？”邱澄把头掰直和傅子晔对视起来，“那你怎么想的？”
    “我在想……”傅子晔耸了耸肩，“我今天又来炸场子了。”
    邱澄愣了一下。
    “你不享受这个舞台吗？”傅子晔有点疑惑地问他，“你上舞台的时候，不会感觉到快乐吗？”
    邱澄沉默着。
    他以前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对于邱澄来说，上舞台永远是紧张大于一切。他的队友每个人都比他经历了更长时间的训练，比他表现得更好，所以他上舞台的时候永远都在想着自己绝不能掉链子。享受和快乐这种情绪，他根本没有考虑过。
    但现在傅子晔问完，邱澄回头看，发现他其实是有快乐的时刻的。他有真心享受过舞台，有真心喜欢那些视线聚焦于自己。只是那些快乐和享受转瞬即逝，很快被更巨大的紧张和自我否定淹没了。
    “我……”
    “不用回答我。”傅子晔打断他，他没有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打了个哈欠，重新歪着躺倒下来，“完全超时了啊邱澄，我还白送你十五分钟。”
    “……”
    “谢了。”小邱小声嘀咕着站起来把位子让给傅子晔。
    他感觉自己稍微有了一点想法了。
    大明星是众人视线的焦点，是哪怕一动不动也在发光的。拼命想要发光的人到最后不一定能发光，但是最高要求只是想要不出错的人，一定不可能发光。
    “没事。”
    客厅打着地暖，并不冷。
    邱澄看看沙发上的一条人，天生操心命的他忍不住给了个提议。
    “要我帮你拿条毯子吗？躺久了会蛮冷的。”
    “好。”傅太子对于使唤人这事向来没什么心理负担，“顺便帮我把乔治拿过来。”
    “？”
    邱澄懵了：“什么乔治？”
    傅子晔指了指不远处的一只泰迪熊——正是前几天和他大眼瞪小眼的那位选手。
    “……”
    邱澄站起来走过去，把那只玩具熊拿过来，五味杂陈地又确认了一次：“他是乔治？”
    傅子晔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一脸“还能是谁”的表情。
    邱澄神情复杂地把泰迪熊塞进他的怀里。
    “他为什么叫乔治？”
    “怎么了，我不能给玩具取名字吗？”
    “不是。”邱澄忍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把自己心里的话说出来。他认真地指了指泰迪熊的身体，“不应该叫乔治，你看她穿蓝裙子，她是个女孩子。”
    傅子晔拿着泰迪熊有些微怔，沉默一会儿才又问了一句：“那叫爱丽丝？”
    邱澄勉强接受了：“爱丽丝可以。”
    傅子晔这会儿笑了起来。
    邱澄感觉这好像是傅子晔和他同住以来，为数不多的看起来真的有些高兴的样子。
    虽然他完全不知道这位哥到底在高兴些什么。
    “我为什么以前没发现，你这个人好奇怪啊邱澄。”
    “？”
    邱澄坚决反对这种贼喊捉贼的行为。
    “你给母熊取男名，明明是你更奇怪吧？”
    结果傅子晔笑得更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