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为什么都要逼迫我,为什么我按照您的期望选择,依旧如此痛苦,您要为此负责!
这一切都是虚伪的借口,只是为了维持家族繁荣,为了您的自私!
我现在就要离开,立刻马上,这里已经充满谎言,充满欺骗,父亲,再看到你们任何一个人,再在这里多待一瞬,我都会感到无比恶心。”
——《心桥》
放在客厅的书被再次翻开,而这次阅读者的心情更加沉闷。
元旦,姑姑要来接玥玥回平荷。
茶几上摆放着许多杂志,堆积杂乱,彩色拼图已经完全拼好,被放在装饰框内,给房间内增添了些童趣。
幸福为什么总跟琉璃瓶一样易碎?
外表再繁复美丽,等摔在地面后,都只会让人觉得麻烦。
她突然想起了报灾鸟的故事。
乌鸦,又叫报灾鸟,每次有灾祸,人们都能看到它的身影,渐渐就把它和灾祸绑定在一起,认为是它带了不幸。
但它只是,想要让人们躲避灾祸而已。
事件种种总是如此,他们不会去怪罪灾祸本身,只会怪让他们得知灾祸的家伙。
“我无法再维持所谓的名誉,我的身体已经足够疲倦,如果一切都需要以我的幸福,我的青春,我的身体用来交换,那么,请让你们自己来当这份燃料。”
总得有谁扮演恶的一方,这是无法避免的。
“小鱼,我想吃饺子,你出去买点原材料,我们晚上包饺子吧。”
像是随口提起,只是寻常。
她穿着浅棕色毛衣窝在沙发翻着书页,长发被随意扎成低丸子,露出的白皙脖颈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外头打霜,太湿了,玥玥不跟着去,你买完菜早点回来。”
恍惚一瞬,他才回复:“好。”
她有事想瞒着,虽然表现的没有不对,但心能感觉出来,可谢行瑜依旧离开家,为了给她留存空间,当作无事发生。
来回路程,加上买菜,需要消耗不少时间才行,姑姑也差不多会到。
时间卡的刚好,她想。
手里的东西被放下,温嘉宁坐到玥玥身边,拿起一本杂志翻开,里头有好几页都有被裁减的情况。
让一个孩子来干这种事,真够可耻的。
原本寻找线索,的确需要花费一番时间,可那人太怕了,怕到主动把马脚伸出,所以她才这么容易确定了当年的人。
在温成国失踪后同时离开清梧,杳无音讯,而后回家后突然发达。
这么一想,范围就已经缩小大半。
再到和姑姑说了南宜的有温成国线索后,马上就能展开威胁,这么怕被发现,还神不知鬼不觉,只能是身边人。
“玥玥,吓人可是不对的,对吗。”
眼睛不自觉瞥向杂志书,小孩诺诺没搭腔,但是眼神开始飘忽:“宁宁姐姐,我…...我没……”
“是不是你,把纸条塞到门上的呢?”她没打算逼太紧,缓和语气接着问:“是爸爸让你这么做的吗?”
玥玥支支吾吾不敢说话,温嘉宁决定继续引导她说出口。
“咚咚。”门口传来敲门声,让对话被打断。
打开门看到的就是略显疲态,但化妆勉强遮盖的温成华。
看起来整个人都老了许多,精气声倒是还足,风尘仆仆却还拎着不少东西,一看到就只说着又瘦了,不照顾好自己云云。
姑姑没有驾照,之前都是一家子回来,也没她开车的份,但今天却是难得自己一个人,所以当初说好,由她去车站接的。
长辈总是这样的,不愿意麻烦,不愿意添麻烦,不愿意成为麻烦。
话语卡在喉头,更难说出口。
姑姑摆着东西,又唠叨的说起她:“这是我做的蘑菇酱,你平时吃饭可以放点,宁宁你别怪我多嘴,跟我们一起住到平荷去,悦心也在,我总是不放心,你姑父之前还……”
“姑姑。”温嘉宁在听到提起李民和之后,才出言打断。
和预想一般无二,温成华没有选择离婚。
选择接受一个肮脏男人,与他继续度过余生,会比放下需要舍弃的东西少许多,多方考虑下,她决定牺牲自己,让家庭完整。
毕竟于社会来说,有钱男人大多数都是会出轨的。
会关心孩子,给家里拿钱,已经算是难得,世间总是对男性过于宽待,姑姑应该已经劝服自己接受,与背叛者共度余生。
但她不得不,再次击碎那勉强维持的表面:“玥玥有话对你说。”
要怎么让人短时间接受,自己的枕边人其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人渣呢,就连他带回家的钱,全是用其他人的血肉换来的。
里面甚至包含了亲人,她的哥哥,从小护着她的哥哥。
“妈妈,我能回家了对吗?”小小的孩子试探着去拉妈妈的手,仰起头期盼的看着她:“爸爸说,我只要按照他说的做,你们就不会离婚的。”
“你们没有离婚,对吗?”
“爸爸说只是恶作剧吓吓姐姐而已,这样哥哥爸爸妈妈就都不会分开,我不想要,爸爸妈妈分开,我不想要,我害怕……”
“妈妈,你会不会不要我?”
事态到这种情况并不是温嘉宁所想,为此她还特意强调让姑姑一个人过来。
“姑姑,我爸的下落线索我只跟你说过。”话还没说到一半,她就有些哽咽:“是你告诉了李民和的,对吗?”
没错,温成华的确顺嘴跟他提了。
想着李民和人脉广,认识人多,肯定能比她们更快有线索,但看着眼睛通红的侄女,说话都磕绊起来:“别哭啊,宁宁,这到底是怎么了?”
“你知道他让玥玥干了什么吗?他指使玥玥写恐吓信,让我不要再调查这件事。”
“姑姑,你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当年他根本不是去躲高利贷,而是为了把我爸绑去外地,卖掉换钱。”
字条被一股脑丢在桌上,至少有十几条,温嘉宁强撑着没有哭出声,只是任由眼泪倔强的在眼眶打转。
“这…这肯定是有什么误会,老李怎么…老李不是这种人呐….”
姑姑想劝说,想告诉她实情肯定不是这样。
可她只是静静看着,看着温成华越解释越慌乱,越反驳越出现诸多不对,说到最后,连自己都没法再找出旁的借口。
从前往事本来就疑点重重,照这条线索分析,几乎全能串联起来。
家里的贷款是原本就有的,怎么他就偏偏在温成国失踪同时消失,又怎么会消失几年后就突然有钱了。
最重要的是,刚回来的时候,他对温成国失踪丝毫没表现出惊讶,像是早就知道。
从何得知,何以为知?
“就算,他不是主谋,凭他做的这些事,我爸的失踪他也逃不了干系。”
那堆纸条像座小山一样,压制住她们。
她拿起玥玥的电话手表,调出通话记录,就放着没有再动,那些修剪出的字,清清楚楚的显示出这个男人的狠毒。
“我这里还有视频,记录玥玥是怎么把字条塞到门缝的。”
算准没人会怀疑小孩,所以故意撺掇自己女儿来做这些事情,却没想到,会被她录下来,甚至发现是幕后主使是他。
或许在李民和设想内,只是孩子玩心大发,这个借口就足以蒙混过关。
“凡事不能仅凭小孩子随手做的,随口说的话来断定,更何况,我们总不能拿着这些字条去警察局报案吧,宁宁,不是姑姑不相信你,但我们…”
“这些还不够吗!”
突然拔高的音量下,眼泪随之滚落,几乎是用质问的语气:“还需要什么证据!他,李民和就是绑架我爸的罪魁祸首!”
温嘉宁大口喘气,努力平缓呼吸,几乎动作再大点都会弯折。
“这些年,他又该是怎么看我的?”她觉得相当可笑,声音发颤:“和热锅上的蚂蚁毫无头绪的乱撞,他应该很得意吧。”
处于崩溃边沿的她,面目狰狞的可怕,面前人将人护在身后劝说:“宁宁你冷静一点,”
“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为什么……”
“你们所有人,都开始有新的生活了,那我呢?让我不要去想,不要去继续在意,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凭什么……”
话说到最后,像是变成一场独角戏般的发泄。
为什么要把她的人生搞得一团糟?
耳朵似乎有尖锐的针在刺,无力支撑的她跌坐在地,手指紧紧扣着地面,已经无法正常感知周遭事物。
一阵风吹过,所有都安静下来。
就好像这样,就能把这些年压抑的痛苦发泄出来,让濒临爆炸的氢气球能够有个出口。
人怎么可以这么奇怪,这么心口不一。
嘴上说的再冠冕堂皇,表现的再如圣人,但内里依旧会阴暗面,会去责怪世间,责怪不公,责怪身边所有。
仿佛只有把所有错误都撇干净,才能显示自己的纯净无瑕。
身边有人想要靠近,又不知怎的离开。
是被她的样子吓跑了吗?温嘉宁想,她现在的跟废物也没什么区别。
情绪不稳定,并且波动幅度过大,身体机能下降严重,甚至可能哪天就彻底被失去意识,变成一个没有灵魂的壳。
她迟钝的抬手,摊开查看掌心里的纹路,感觉它们像小虫在爬。
自己皮肤内也许早已开始腐烂,把身体蛀成空心,所以总是阵阵的抽痛,不间断的,让她难受得紧。
另一只手伸出,她才猛然意识到有人靠近,侧头往旁看。
没有询问缘由,没有阻止行动,少年与她肩靠肩坐在地板上,冷白纤长的手宛如礼品店被精心雕琢的艺术品。
谢行瑜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呢,又或者他根本没走。
他问:“晚上还吃饺子吗?”
“你不问我点别的什么吗?”比如说为什么不告诉他自己所知道的情况,又比方说询问为什么要隐瞒。
沉默随着钟表声音响动,一秒,两秒…
“对不起。”突然的开口,说出来的却是抱歉的话。
“没有让你觉得,我是能可以陪你分担的人,总是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些,姐,我是不是很不好?”
当受到欺骗和隐瞒想到的第一件事,不是质问或愤怒,居然是愧疚。
该怎么回答呢,她不知道。
37.心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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