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S市时是一个闷热得令人窒息的夏天。
她是听了Lily的建议才来这里发展的。Lily是她在老家KTV里工作认识的姐妹,比她早来S市半年,电话里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大城市特有的优越感和疲惫。
“大城市台费很多的,而且客人都很有腔调,文质彬彬的呀,比起之前那些土老板不知道好多少,Cindy你要不要也来这边?我介绍场子给你呀,你这么好看,会很赚的。”
Cindy。江映莲。
这两个名字像两张不同的面孔,一张画着浓妆贴在脸上应对声色犬马,一张藏在心底保留最后一分尊严。
从事这行的人都习惯了这种分裂,仿佛换个名字,那些被摸大腿、被灌酒的屈辱就没发生在这个叫江映莲的女孩身上。
她就这样在别人的牵引下来到了S市。
回顾过去的二十年,她似乎总是这样,像一片浮萍,随波逐流。外婆去世后,同学说学习不如进场,她就去流水线;同事说陪酒来钱快,她就去KTV;Lily说S市是天堂,她就买了张硬座票,晃荡了一天一夜来到这里。
她从未真正掌握过自己的命运,只是被动地接受着生活的推搡,直到那个晚上。
lily只说了大城市的老板更有文化,却没说大城市的老板玩的也更花。
酒店里,老板的手里晃着半瓶没喝完的红酒,脸上挂着那种让人作呕的笑意,问她能不能试试用酒瓶进去。
恐惧瞬间击穿了她长久以来的麻木,在那个老板真的试图动手的时候,江映莲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扎间一把抢过那个酒瓶,闭着眼狠狠地砸在了那颗脑袋上。
她没敢看那流下来的血,抓起散落在沙发上的衣服胡乱套上,推开门就跑。
直到跑进酒店铺着厚厚地毯的走廊,那种后怕的感觉才像是潮水一样席卷了全身。双腿软得几乎站不住,牙齿在不受控制地打战。
那个人会出事吗?出了事警察找到她要怎么办?老板会不会等一会追出来?
这些念头占据了全部心神,让她根本没注意到前方转角处走出来的人影,直到一头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那一瞬间,一股冷杉香气扑面而来,像是夏天暴雨后森林里的味道,神奇地抚平了她肺腑里那些焦灼的燥热。
江映莲下意识地深吸了一口气。
“这位女士,如果没事的话,可以先借过一下吗?”
头顶传来的声音清冽而平稳,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疏离。
江映莲慌乱地抬起头。
游野看了一眼表,离会议开始还有20分钟,她一向是习惯提前一些到达会场的,这个突然撞上来的女孩显然打乱了她的节奏,那股廉价的香水味混杂着酒味,让她微微皱了下眉。
“啊…对不起。”
江映莲慌忙从她怀里退出来,向后踉跄了两步。
眼前的女人穿着一件剪裁精良的亚麻衬衫,袖口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段白皙修长的手腕。她看起来那么干净,那么体面,和这个狼狈不堪的自己像是两个世界的人。
女人并没有和她计较的意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便侧过身准备离开。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这个人看起来很是面善,又或许是刚才不小心扑进的温暖怀抱,让她从心理上单方面拉进了和对方的关系,江映莲开口了。
“可以帮帮我吗?”
她的声音在发抖,带着明显的哭腔,“我…我被骗到这里,有人要强奸我。”
她努力做出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试图用这种拙劣的演技来博取同情,“我刚才从那里跑出来,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去你的房间躲一下?求求你。”
她在撒谎。
游野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平静地落在江映莲那张苍白却依然惊艳的脸上。
如此破绽百出的谎言。如果真的遇到了强奸,正常的反应应该是去报警,或者寻找安保人员,而不是在走廊里拦住一个陌生的女人索要房卡。那双眼睛里虽然有恐惧,但更多的是一种走投无路的算计。
但游野并没有拆穿她。
一个美丽,恐惧,轻信他人,把什么心思都写在脸上的女孩。她很快就给江映莲下了定义,并意外的发现这是一份多么合她胃口、还自己主动送上门的甜点。
“需要帮你报警吗?”游野淡淡地问道,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江映莲拼命摇头。
“不…不用报警…谢谢你…只要让我稍微躲一个晚上就好了,求求你。”
报警?她怎么敢。
她自己也并不干净,若是警察来查,她砸人和出台的事不就一目了然?她甚至除了会所妈咪提供的宿舍外没有自己的住所。而回到宿舍无异于羊入虎口,客人若是找来,不用多费口舌,妈咪就会直截了当地把她扔到对方面前交差。
游野看着她那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嘴角勾了勾。她翻了翻包,拿出一张房卡递了过去。
“你可以去这里,我不用这个房间。”
她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像是某种蛊惑,“这几天我会在17楼的会议室开会,期间你可以一直躲在里面,直到你觉得安全了为止。”
江映莲愣住了。她颤抖着伸出手,接过了那张带着体温的卡片。眼前的女人头发低低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耳侧,逆着走廊尽头的光,看起来温柔极了。
“谢谢你……”
她根据房号打开了门。
那种S市特有的湿热感并没有随着进入房间而消散,反而像是某种有实体的生物,顺着她的皮肤纹理钻进去,无法从外部驱逐。
打开了空调,江映莲坐在沙发上无措地在网上搜索着可能用得到的讯息。
为什么会这么热?开了空调也没用。她乱乱的想着。
“过失伤人怎么判刑?”
“酒瓶砸伤脑袋会死人吗?”
“S市公寓短租。”
“跟着客人出台之后还可以告她强奸吗?”
……
杂乱无章的讯息一点点侵蚀着时间,但并没有给她带来任何安全感。
白日西沉。
游野结束了会议,打开门,看着缩在沙发角落里的江映莲,语气平淡地说道:“下面有救护车来了,好像是有人被砸伤了头,晕迷了一下午。”
江映莲浑身一僵,她慌慌张张地低下头,假装在看地毯上的花纹,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是…是吗?怎么会这样……”
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实在太明显了,连最基本的掩饰都做不到。
游野走到她面前,蹲下身,视线与她平齐。
“是你做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无法摆脱的湿热越来越重,几乎要形成实质,压得她喘不过气。
“江…江映莲。”她小声地回答,或许是因为被看穿,她都没有再试图编个假名糊弄过去。
乖得有些不可思议。甚至没有再做多余的挣扎,就直接放弃抵抗,向入侵者投诚。
游野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颊。
“跟我吧。我保证,只要你想,你现在就可以从正门走出去,江映莲。”
“江映莲……”
“江映莲……”
那个名字在耳边不断回响,重迭,变调。
梦境里的温柔呼唤逐渐变得幽怨而阴冷,那种令人窒息的闷热感也终于突破了边界,变成了现实中切实的触感。
一只手死死地捂住了她的口鼻。
江映莲猛地睁开眼睛。
肺部因为长时间的缺氧而火辣辣地疼,她本能地大口吸气,却只能吸入那只手掌上残留的护手霜香味。
视线在模糊中逐渐聚焦。
一张放大的脸出现在她上方,金色的长发垂落下来,扫在她的脸颊上,带着点刺痒。那双黄铜色的眼睛正幽幽地盯着她,里面没有半分笑意,只有一种被冷落后的不满。
是谢知微。
她正跨坐在她身上,一只手撑在枕头上,另一只手正死死地捂着她的嘴和鼻子。
见她醒了,谢知微并没有立刻松手。
她欣赏着江映莲因为缺氧而涨红的脸,看着那双眼里从迷茫迅速转为惊恐。
昨晚真是不爽啊。
这个小东西,全程只顾着叫“姐姐”,哪怕自己那么努力的去吸引她的注意力,但她宁可痛到发抖,也不知道来讨好自己。
明明自己都那么体贴了,为了不弄伤她特意卸了美甲,甚至还屈尊降贵地用嘴让她舒服过。
结果呢?她只是害怕自己,却对着游野摇尾巴。
就连在梦里也叫着这个名字。
嫉妒和施虐欲像藤蔓一样在心里疯长。
直到江映莲开始翻白眼,双手无意识地去抓挠那只捂着自己的手,谢知微才大发慈悲般松开了手。
“哈啊——哈啊——”
新鲜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肺部,呛得江映莲剧烈咳嗽起来。她蜷缩着身体,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终于醒了啊,江小姐。”
她幽幽地开口。
“做美梦了?梦里只有你的游野姐姐,是不是?”
她俯下身,手指勾起江映莲脸侧的一缕头发,用力地扯了一下,逼迫那个还在咳嗽的人抬起头来看着自己。
“可惜啊,天亮了。你的姐姐去公司了,现在这个家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呢。”
24.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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