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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装可怜

    庭院深深,一顿饭吃得味同嚼蜡,无比难捱,嘴巴机械地咀嚼。宿星卯为何能这么无聊,她怎么会陪这样无趣的人吃饭?
    谢清砚只恨分秒太漫长,菜式也不如想象中可口。
    她百无聊赖地环视四周,小院红枫、枯木、置石、苔藓、白砂,禅意风雅,一方流水潺潺,惊鹿撞石击水,哒哒响不停。
    穿着木屐和鲜艳和服的侍者捧着白瓷盘穿行于回形走廊里,一行人影渐渐走远,只依稀见几道鲜亮色彩隐于夜色里,很像日式文艺片某一帧空境。
    谢清砚拿手机咔嚓一张,当作美学素材。
    味道差劲,服务尚可,估摸全胜在置景和选址食客才络绎不绝吧。
    可恶,第10086次被某袋鼠平台好评欺骗的一天!秉承着不白来的原则,谢清砚对着石景河沙狂拍几张,又是嘟嘴,又是比V。
    好一会儿才搁下手机,发现宿星卯早已放下筷子,正静静看着她,目光平淡,含而不露,有什么情绪若隐若现。
    谢清砚无暇分辨:“吃完了吗?”
    “嗯。”
    用餐结束,谢清砚如释重负,长舒口气,招来服务员结账,意外得知在她去卫生间的间隙,宿星卯已付过钱。
    他竟然还有钱?谢清砚心中惊讶,面上不显,故作无意地打听:“你把银行卡给我,你还剩多少呀?”
    月白清风夜,两人步入庭院,往外去。
    她踩在铺了层细细白砂砾的石径,不算宽敞的石径容不下两人并肩,她走在前,宿星卯不紧不慢行于后。
    他的视线落在她头顶,谢清砚小时候挑食,头发黄不拉叽,稀稀疏疏的。
    可急坏了谢锦玉,各种食补,钙片,瓶瓶罐罐装的维生素饮,又连吃了好几年黑芝麻糊,倒还真有些用,步入青春期后,头发就跟春风刮过青草似的,密密匝匝生了一大把,丰茂油亮,风鬟雾鬓,厚厚握不住。
    她还不爱扎头发,全在风里,柔雾般散开,为此被风纪委员以“披头散发”记了好多次名字,屡屡登上反面人物案例。
    此刻也是,头发在晚风里吹,捎来一段清香,熟悉的甜橙味。
    宿星卯下意识屏住呼吸,有一缕发格外不听话,拂过他的手臂,柔顺的发丝调皮地往心里钻,如血管蔓延,丝丝入扣,将心脏紧紧包裹,纠缠,收拢。
    搔起一缕缕,微末的,难耐的痒。
    喋喋不休的声音从前面传来:“……问你呢,你说话呀!”
    谢清砚尾调扬着,她声音本就好听,小泉汀零响,脆生生的,提着调子,更活像撒娇一样。
    宿星卯被发丝扰乱了心绪,并未听清她刚才在说什么,面上茫然一瞬。
    见宿星卯始终不语,谢清砚回头看他,石灯笼低矮的光照不亮人脸,只能看清半张下颌轮廓,线条柔和,玉石般温润。
    “你能再说一遍吗。”他问。
    “你聋了?”谢清砚无语至极,没好气地又将问题重复一遍。
    “没有多少。”
    “没多少是多少。”
    她最讨厌顾左右而言他,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用的是父亲的副卡。”宿星卯低声答。
    “意思是你自己手上的钱一分不剩了呗。”谢清砚大致明白了,鉴于此,她决定之后给他一点好脸色。
    宿星卯没出声,基本默认。
    他平时日常用品一应俱全,衣服鞋袜都有专人送上门,个人花销少得可怜。
    二人坐车回到灵泉山,谢清砚在车上又玩了一路小游戏,甫一下车,便往屋里钻。
    宿星卯亦步亦趋,在她进门前喊住她:“谢清砚。”
    谢清砚停住脚步,站在屋檐下,转身看他。
    暮色愈沉,清幽幽的夜,月色如银,天边挂着几颗小星子,像谁撒了把细碎的小钻,忽闪忽闪眨着眼,莹莹亮。
    宿星卯站在篱笆栏边,身形萧萧,披了层银亮的月光,衣裳风里晃,猎猎地将衬衫鼓作一团帆。
    灯光晕黄,朦胧一盏,将他的眼也照得清亮。
    不知不觉看得出神了,谢清砚脚下生了根,舌头打绞:“干嘛?”
    “我不想回家。”
    她寻思你不想回家管我什么事,话到舌尖一转溜,心想拿人手短,好声好气问:“为什么?”
    宿星卯没再说话,只矗立在原处,像根笔直生长的青竹,挺拔,落寞,眼角眉梢的光消失了,灰蒙蒙,只有目光依然落在她脸上,失神了般,一动不动。
    谢清砚心里叹气,大概知道为什么了。
    如不是曾经亲眼所见,她也不相信,很不可思议——宿星卯怕黑,他连睡觉都要保持灯火通明,至少是一盏夜灯。
    从很久以前就如此。
    他没说过缘由,猜也猜得到,小时候成绩不如意,被宿之洲动辄体罚,关进暗无天日的小房间,要他反思。
    只记得有一回暑假,约摸是初中,锦城忽逢十年难遇的大雨,天公作怒,将天幕活活撕了道口子,一盆接一盆,哗啦啦往下泼水,洪灾泛滥,阴天绵延半月有余,因雨势过大,灵泉山突然停电。
    宿星卯父母驻外,他仍住在她家。
    两人对门,她正躺床上玩手机,听见轰隆一声响,炸雷四起,他房间里也传来一道巨响。
    谢清砚吓了一跳,手机脱手滚落,从床上蹦下来,等她慌乱捡起,屏幕四分五裂,爬着一张蜘蛛网,她怒火攻心,直直开门,要去找他算账。
    “咚咚咚”砸了几下门,她满腹骂人草稿还没出口,门倏地打开,罪魁祸首一把抓住她的腕子,冰凉的身躯如山倾般压下来。
    谢清砚步子踉跄,没站稳,往后栽倒,却被一双手臂如藤蔓般紧紧环住,搂进怀里。
    她惊愕失色。平日里谢清砚要是心情不好,处处挑他毛病玩,心情好两人井水不犯河水,自从他放出“不要来找他”的狠话后,别说拥抱,连手指都不会碰一下。
    她从没见过这个阵仗,宿星卯像是从满屋的黑暗里跌了出来,整个人倒向她。
    谢清砚当场愣住,连害羞都忘了。
    等回过神,便手脚并用地踹他,推他,只差没呲牙咬人。
    任她又踢又蹬,宿星卯却纹丝不动。
    他的身体僵硬如石,还在打抖,轻轻颤着,手脚很凉,搂着块冰揣怀里,大夏天让人直哆嗦。
    谢清砚觉察出情况不对,停下动作,也慌张起来,问他:“你怎么了?”
    他不说话。
    直到她连连追问。
    他才低低地说:“可不可以…不要走。”
    话极艰难,似乎是从叩响颤抖的唇齿,从喉头里硬抠出来,断断续续组成一句完整的话。
    那样嘶哑低涩的颤音,她几乎以为他要哭了。
    情绪百般复杂,至而今也说不清为何那一晚她没有走。让她费解。
    也许是同被父母放养那点同病相怜的怜悯心作祟,谢清砚坚如磐石的心稍微裂了一丝缝隙,于心不忍。
    她往后退了一步,让出一道门缝,唇嗫嚅半天,脱口而出:“进来吧。”
    凭借腿长优势,他步伐跨得极大,几步便近前来。
    谢清砚眼睁睁见一座人山倾覆下来,一重影子将自己的身影结结实实笼罩住。
    每一次站在她眼前,她都觉得他实在高得过分。
    借一缕月色,他视线极佳,能看清她仰头张望的雪白面孔,和微张的唇,红润饱满,像一株盛放的野蔷薇,美丽却带刺,棘刺满身。
    稍有不慎,就会扎得鲜血淋漓。
    宿星卯知道这张此刻冷眼看他的脸,笑起来有多神采飞扬,眼眸弯弯,盈盈一水间,有星子摇曳。
    顾盼生辉间,能篡夺所有人的视线。
    但他不喜欢别人看她。
    要是能藏起来就好了。
    他忍不住凑近,男生结实矫健的身躯弯折,薄而润泽的唇轻慢地贴到她耳边。
    声量低沉,往耳朵里吹拂热风。
    温和而克制地询问:“想亲小猫。”
    谢清砚耳垂后缘有一颗小痣,连她也不曾注意。
    头一回见到这颗痣,是某一天她握着笔睡着,整个人躺在作业本上,笔下七扭八歪,鼻尖脸颊处,还沾了未干的笔墨。
    白玉做的耳垂后,米粒大小的褐色小痣很显眼。
    他拿手指细密、爱不释手地抚摸,粗粝的手指将它搓红了。
    谢清砚走路时不喜欢别人越过她,总是意气轩昂走在他面前,他便会盯着这颗痣看。
    一看就是很多年。
    想亲,想用嘴巴含住,用舌头吮红。
    “可以吗?”
    谢清砚脸色在一瞬间炸红,灿如火焰的石榴在脸上开了花,一路红到脖子后,她跳脚,一个词仿佛开启某种开关:“不是说好的不许在外面乱叫我吗?”
    “没有别人。”他闷闷的。
    “这是家门口!”谢清砚强调。
    “去房间。”
    谢清砚警觉地皱眉,她目露戒备。
    完全有合理的理由怀疑,宿星卯刚才是不是在故意装可怜?
    谢清砚拦在门口,手抵住门框,不许他上前。
    “你是不是在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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