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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重回暴君黑化前 第130章

第130章

    他伸手,侍卫警惕地去拦。
    却见他只是,将手覆在她脸上,为她阖上那双久不瞑目的眼。
    青柏色的官袍落在她身上,遮蔽了宫装上的血污,年老的帝师佝偻地往前走——
    “大人自尽于和鸣殿前。”
    “皇上驾崩——”
    满宫大雨,钟声接连响起,遮掩住了这位帝师的悲泣。
    与此同时,宫外铁骑踏过大门,这座皇宫甚至还没来得及悲伤,就迎来了新的主人。
    苏惟受封大将军,苏父一朝越为国相,云相进为首辅,底下三子皆成国舅。
    新一任的帝王居高临下站在台阶上。
    “旧帝的尸体——”
    “乱葬岗。”
    短短三个字,轻描淡写结束了他的一生。
    他往前走,底下有人忽然问了一句。
    “若当年他真为殿下说过话——”
    “不重要了。”
    谢鹤弯唇,眉眼更凉薄。
    “他成为帝王的那一刻,我们就站在天生的对立面。”
    隔着多年后,谢宴蓦然阖上眼,心里囿了多年的执念,彻底消散。
    五年的光阴,走马观花一般在眼前闪过,苏皎望着他被送出皇宫丢去无人之地,眼前一切都变得模糊。
    她带着对哥哥的殷切期盼死在宫中,死后却有人为她遮上双眼,而他将命还与当年的谢鹤,却依旧得了身首异处的下场。
    天旋地转,昏过去又醒来的刹那,苏皎忽然明了。
    她前世一直想,云缈若不入宫,重生后再想,若谢宴信她,可直到今天,她明白——
    真正的死局从宫变的那一晚便已注定,他接了嘉帝的圣旨与血书,背负着元后的盼望,便注定要孤注一掷,站在苏惟与谢鹤的对立面。
    除却皆死,原来前世当真没有更好的解局。
    只要谢鹤与苏惟活着,只要他们皆是重情之人,就注定要踏入那场局,飞蛾扑火,千千万万次。
    第67章
    她宽宥了前世的所有
    苏皎比谢宴要醒得早,她再睁开眼,依旧是徐稷守在那。
    这回愣神的时间比上一次更久,她久久地,久久地看着徐稷。
    一只手搭上她的额头。
    “还有点烫,我再让人去熬药。”
    徐稷眼底通红,松开她往外。
    苏皎闭了一下眼睛,忽然起身往外。
    摇摇晃晃走到了谢宴屋前。
    “夫人。”
    长翊躬身。
    “他呢?”
    “还昏迷着。”
    苏皎推门走了进去。
    隔着漫长的,五年的光阴与纠葛,她再一次看向谢宴。
    蛊虫挑出来,他脸上的红血线已经褪去,恢复成俊美的模样。
    昏睡中的他比以往更安静,眉目融合了五年后少帝的沉稳,可苏皎想起的,却只是今生无数回,他在她面前欢笑,剖白,就像十九岁恣意洒脱的三皇子,她从前是真没在他身上发现少帝的影子。
    可他却的确有前世的记忆。
    那在她不知道的无数日子里,他回忆起那些独自背负着难处前行的往事,又真能那么轻松地释怀吗?
    连她也囿于此多日不得解。
    抬步往前,再到榻前,她伸出手轻轻搭上他的脉搏。
    沉稳的,会跳的,温热的手臂,是真正鲜活的一个人。
    苏皎蓦然阖上眼,泪如雨下。
    他这回昏迷,接连几日没醒,嘉帝的文书在第三天的晚上到了清水县。
    “大人,夫人。”
    长翊将文书递过去,徐稷接过的刹那就感受到了不对劲。
    厚厚的,似乎夹杂着其他的东西。
    他径自递给苏皎。
    文书上只有短短几句话,嘉帝的人到了一半便知他蛊毒得解,嘉帝便又追了一封书信前来。
    他说自己已无心再管持朝堂,附了一封从前元后留下的信,意让谢宴养好伤后,回朝接管。
    “你的几个弟弟,朝堂上其他的异动,朕都已为你摆平,莫要辜负你母后的期盼。”
    苏皎将文书放下,里面只夹杂着一张简短的书信。
    她阖上。
    “留给他自己看吧。”
    “你确信他看到了还会留下?”
    苏皎一双本就红肿的眼闪过怔愣。
    “好了,开个玩笑。”
    徐稷弯唇笑了笑,见她放松下来,眼中闪过心疼。
    “听一听吗?他从前的事。”
    苏皎静静地没说话。
    “皇后娘娘自打生下他,便一直深居简出再没出来,外面的人说帝后深情,唯独与皇家沾亲带故的,例如徐家云家,得知些内幕。
    娘娘是被皇上强掳来的,到了最后也不喜欢他,所以连带着不喜欢她生下的儿子谢宴。
    她不大管三皇子,也很少抱他,三皇子自出生,就不待在先后的宫中,相较之下,娘娘更喜欢大皇子一点。”
    “为什么?”
    “大皇子的母亲与娘娘是同族姐妹的关系,她一个人困在深宫,总会有郁郁寡欢的时候,那时候她妹妹偶尔带着大皇子过去。
    不过她对大皇子的喜欢也很浅,她……
    她不喜欢皇宫的一切。”
    徐稷说着又笑了一声。
    “不过也是有好的时候的,约摸那时她知晓自己时日无多,去世前的一段时间,时常让三皇子过去侍奉陪伴。”
    去世前的那段时间……
    苏皎攥紧手中的书信。
    徐稷不知,她却明白是为何。
    谢宴昏睡的第四天,嘉帝的暗卫来到清水县里。
    但约摸是知晓他还没醒,也并未轻举妄动。
    “等他醒来自己决断吧。”
    苏皎将那封信搁在了谢宴床前。
    她这几日一直待在客栈,苏母也时常过来,苏母不知道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苏皎也没说苏士的事,只道有人伤了他。
    苏母又是吓得胆战心惊,看苏皎精神憔悴,便每天做了药膳送来。
    她揉了揉苏皎的脑袋。
    “不管再忙,也得顾惜自己的身子。
    宴儿若醒来,不想看到你如此。”
    苏皎点头,笑着安抚了苏母几句。
    其实这些天,她守着的时候很少,大多是徐稷在看着。
    她还为那两场梦心力交瘁,总是缓不过神。
    “再睡一会吧。”
    她这几日的模样有多憔悴,徐稷同样看在眼中。
    “睡不下了。”
    苏皎摇头。
    “苏士呢?”
    “那天之后便死了,我着人丢去了乱葬岗。”
    “嗯,不要与我娘说。”
    徐稷自是点头。
    简短的几句交谈,她还是太累了,伏在桌案就睡了过去。
    徐稷才为谢宴探过脉搏,回头看到她安静的睡颜。
    目光久久望去。
    他从前只觉得,苏皎与谢宴的纠缠,嫌隙,只出在成亲后的这半年。
    可如今蛊毒这桩事,却让他窥见到一丝什么。似乎有一道无形的屏障隔开他们与其他人,他们的纠葛比他想象中的要深。
    他将苏皎拦腰抱起,送去隔壁的床榻,她的身子很轻,薄的像一张纸,他连稍稍用力都不敢。
    十岁时,他与她同去会巫山,她将泥巴抹在他脸上,还胆大肆意地警告他不准告诉她娘,最后欺负他让他背着下山。
    二十岁时,他再见到她,已经是另一副模样。
    他怪谢宴吗?
    将一个鲜活灵动的姑娘,磨成了如今这幅模样。
    徐稷想,因爱故生忧,他很难不怨他。
    “可小皎,你应当不愿让旁人牵扯这事。”
    他笑了一声,目光细致柔软地看过她。
    她的眉自从那天就没展平过。
    苏皎在睡梦里,他就大胆地,也唯一一次地伸手,轻轻抚平了她的眉心。
    而后起身,一步步往外。
    谢宴醒在昏迷后的第七天,他手动了一下,伏在床边的苏皎就感受到了动静。
    甫一抬头,两人对视,她眼中骤然闪出惊喜。
    “你……你醒了?
    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
    怀辞哥,怀辞哥!”
    她的声音隔着门扉远远传出,带着极大的欢喜。
    徐稷匆匆从外面赶来。
    探了脉象之后,他松了一口气。
    “睡了这么多天,总算养回来些精神气。”
    “蛊毒……”
    “没什么大碍了,开点药清一清余毒。”
    徐稷说着去桌边写方子,苏皎又要追上去问——
    “你自己不也懂医术吗?”
    徐稷好笑地看着她。
    苏皎顿时闹了个窘迫。
    她折身回去,才一拂袖,谢宴的手已经乖乖搭在了她面前。
    自己亲自又摸了一遍脉,苏皎彻底放下心。
    “好好养着吧,我出去熬药。”
    徐稷关上了门,欢喜的情愫还没散去,屋内又落下一片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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