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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页缚春恩 第12章

第12章

    “回皇上。”高似弯下清瘦的身体,语气平常道,“奴婢的确是刚接着了消息,但不敢扰了皇上通仙。”他垂着着双目道,“烧毁了一间库房,但无人伤亡。”
    “嗯……”建安帝仅仅是嗯了一声,顿了少倾,才又道,“无人伤亡便罢了。”
    “皇上,大理寺失火乃大事,奴婢看要不然让东厂和锦衣卫各派人手,联合都察院一起查明原因。”
    建安帝烦躁地摆摆手,阻止高似继续说下去,呼吸愈发粗重,皮肤也比方才更加赤红,嘴唇颤着张了几次。
    就在谢暄紧张地等着他做下到底要不要严查的旨意之时,他忽然以掌猛击向扶手的龙头,
    “人呢?”建安帝又将衣领扯开了大半,突然大声喝道,“人呢!”
    什么人?!
    谢暄被这突然袭来的暴喝声惊得双目圆瞪,骇然地看看一眼已经猩红了眼的建安帝,又不知所措地看向拼命安抚他的高似,只见高似边强拦住不断欲起的建安帝,边断断续续对他道,
    “皇上已下口谕,大理寺一事罢了,殿下快请回吧。”
    谢暄慌乱中不忘跪下谢恩,慌慌张张地退出宁和宫的大殿,一刻也不敢停留,上了软轿就往宫门处赶。
    他自封了潞王后,除请安和宫宴之外甚少进宫,竟是头一次见建安帝散药的模样,也不知这丹药里究竟有什么,竟能在大冷天的让人燥热成狂。
    但无论如何他求得了不予追究的口谕,不仅保了傅行简放火不被发现,还救了大理寺上下不少人,毕竟若真调查起来,上至大理寺正,下至当差的杂役,有关系的都跑不了责罚。
    谢暄喜滋滋地探出头来,想看看还有多远到宫门处,就看到两顶软轿急匆匆地冲着自己过来,其中一顶轿子里的人恰也掀帘看出来,对视之下谢暄忙探出半个身子喜道,
    “鸣玉!”
    那边看到他,愣了下,后忙让人停轿,谢暄笑着摆手,“不用下来,太麻烦。”
    “谢小皇叔体恤。”
    虽未下轿,谢鸣玉依旧冲着谢暄行了礼,“小皇叔几时入的宫,这就要走了?”
    “嗯,皇兄忙。”谢暄不愿多说,忙转了话头,“你这个时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儿?”谢暄扒着窗边好奇地向一旁望了望,“这顶轿子是和你一起的?”
    谢鸣玉也随他探头看了眼,微微一笑,透着温温润润的和气,“侄儿也不知道,许是顺路。”
    话音刚落,随谢鸣玉一起来的轿子抬起便走了,眼前这一位是大皇子,一位是潞王,竟也没下来行礼问安,谢暄奇怪地多看了几眼。
    “时候不早了,侄儿就不耽误小皇叔出宫了。”谢鸣玉唤回了谢暄的目光,“听说天阙楼又上了几道新菜,待有空了 ,咱们喝上一杯。”
    “嗯!”谢暄笑着与谢鸣玉告别,“一言为定。”
    二人分别朝的是相反的方向,刚走出不远,谢暄忍不住又撩起轿帘道,“你若是往宁和宫,就先别去了,皇兄现在……现在正忙。”
    “谢谢小皇叔提醒。”谢鸣玉依旧笑得如沐春风,“侄儿记得了。”
    谢暄点点头向后看去,那顶奇怪的轿子已不见了踪影,而谢鸣玉显然并未听他的话,依旧顺着他的来路,朝宁和宫走去。
    谢暄心头一紧,坐回轿里闷声道,“快些走吧。”
    谢鸣玉虽是他侄儿,却比他还大上两岁,正是建安帝在鸣燕山行宫最后一年有的。
    那时二十三岁的建安帝既无王妃亦无妾室,谢鸣玉只可能是行宫里的某个宫女所出。但究竟是谁已无法得知,毕竟当年那场蓄意为之的瘟疫杀死了行宫的所有人。
    当然,也包括谢鸣玉的生母。
    小时候的谢暄有皇后撑腰,其他子侄也各有自己的母妃宠着,唯有谢鸣玉是孤身一人,建安帝当年受到了父亲不公的对待,却对这个贱婢所出的孩子同样蔑视与苛待。
    也正是一次,谢暄瞧见宫人竟敢堂而皇之地吃谢鸣玉的饭菜,反叫堂堂皇子饿肚子,气不过冲上去一脚踢翻了那太监,他二人这才渐渐熟悉,最后竟成了这宫里最要好的。
    谢鸣玉想必是要去向皇兄问安,可皇兄平时就对他颇为严苛,如今这幅模样,还不知道会不会打骂于他。
    鸣玉啊,就是性子太温和,所以才不被皇兄看重,才总被那些兄弟欺负,只是人长大了,谢暄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有多尴尬,强为谢鸣玉出头恐怕只会为他带来灾祸。
    这一整天下来,谢暄觉着自己就是只被一群饿狼追逐,只要停下来就会立即丧命的野兔,一路狂奔终于在尖牙利爪之下回到了他安全的巢穴。
    可静下来回味一下,谢暄觉得比起上辈子的无所事事,竟颇有成就感。
    只是终于松下了从早憋到晚的这口气,疲惫之意如山倒般袭来,谢暄摇摇晃晃瘫倒在床上,任由下人们伺候着擦洗更衣,指头都懒得再动一下。
    “傅行简呢?”
    “大人还未回。”是荣德的声音。
    “他回来了叫我一声……”谢暄浑浑噩噩地,把心里话嘟囔了出来,“我要他……要他今天晚上就谢我大恩……”
    第14章
    “殿下,殿下?”有人在耳边叫他。“快走啊。”
    奇怪,是谁在烦他。
    “怎么又愣住了,我们挡着道了。”
    他不回应,这个声音就坚持不懈地在他耳边嗡嗡,谢暄不耐烦地挥挥手,想赶走这扰人的声音,却被一把抓住手腕往前拽了两步,仿若忽然踏空,谢暄心头一跳,猛然睁开了双眼。
    “徐……”谢暄呆呆地看着眼前笑得没心没肺的人,“徐长乐?”
    这握住他手腕的人,正是他的好友,徐阁老的幼子徐寿。
    “不是你叫我今天来天阙楼吃饭的吗,这么惊讶做什么?”
    额上一凉,徐寿抬手敷在自己额头上,而后又蹙着眉心地贴上在自己额上,满目认真,“温度好像差不多。”
    “我没发热。”话音未落, 谢暄的左肩忽然被人撞到,他踉跄一步扶上徐寿,恼得立刻回头,只见撞着自己的是个满身酒气的男人。
    “公……公子,对不起。”男人几乎要站不稳,却仍摇摇晃晃地作揖,“实在对不住……在下不是有意的……”
    等等,他在哪儿?
    谢暄已没心思去责怪,他怔仲地站在原地,看着眼前无数的灯笼犹如铺天盖地一般照得通明,狭窄的回廊里不断有人从他身边挤过去,隔壁房间的门半敞着,饭菜的香气与行酒令的笑语一起从门缝里扑到他面前,谢暄喃喃道,
    “这是,天阙楼?”
    谢暄脑袋是懵的,他如何也想不出自己怎么就到了天阙楼,仿佛头上蒙了被子,周遭的一切都模模糊糊地闷在耳朵里,手臂被徐寿揽住,只能随他走进了那间叫水月阁的房间。
    “你知道吗,我爹已经给你拟了表字了。”周遭明明没人,徐寿却仍神神秘秘地凑到跟前,“他憋在屋里好几天,不知道写了多少,最后只留下了一张。”
    “哦?是什么。”
    “兰时。”徐寿用手指蘸水在桌上写着,“春时也。”
    “公子。”
    忽而一个不急不徐的低醇嗓音打断了凑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同时看去,却见来人身材颀长,身着宽交领品蓝色暗纹道袍,飘逸的绫纱被腰间一根锦带束着,垂下一枚,泛着淡淡青蓝的,柔润的玉坠。
    “公子,在下刚巧在你身后捡着这个。”一条石绿色的穗子挂在他的虎口上,举至胸前,面颊上带有一丝微醺的红,眉眼含笑,“可是你掉的?”
    回廊里的灯烛忽然就闪了下,暖黄的光映红了他半边脸颊,薄薄的眼睑被笑染得半阖,眼尾不着痕迹地翘起一丝细微的弧度,仿佛盛了酒一般随着烛影激起了涟漪。
    谢暄一口酒都没喝,却醉了,抬着头呆愣愣地站着,早忘了该接过他手中的穗子。
    “傅意深你干嘛呢。”隔壁屋有人探头揶揄他,“送个穗子这么慢,别不是旁边屋里有姑娘吧。”
    他回头应了一声,拉起谢暄的手把穗子放上去,怕掉了还托着他,帮他合上了手指,可刚走出去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道,
    “敢问公子姓名?”
    静默片刻,谢暄听到自己说,
    “兰时。”他怕他没听清,又近了一步,“谢兰时。”
    ---
    天刚擦黑傅行简的轿子就进了潞王府,一直站着门口张望的小内侍拔腿就往里头跑,轿子慢慢的,也是同一个方向,进了主院。
    轿夫早已是轻车熟路,进了主院并未朝主屋那边去,直接就拐进东厢的听兰苑——傅行简自己的住处。
    就连傅行简自己都没想到能这么早回来。
    火灭之后,必然是要立即追责,按例他们这些官员包括今日在场所有大理寺人员都要被扣下调查,可没想到傍晚时分宫里竟来了一道口谕,这样大的一件事就这样轻飘飘地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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