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枳烟道。
    “等一下, ”刚走一步, 萧云岚又喊住了她, “对了，不要忘记给公主告假, 还有重华宫那里。”
    “奴婢知道。”枳烟应道, 给公主告假这事她可就不去了，还是寻公主的贴身婢女比较好。
    “我还以为夫子要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等到萧云岚把事情都交代完, 转头走到温歆床边时她就可怜兮兮道。
    “我什么时候把你给丢下了？”萧云岚道, 更何况她现在可是明面上生病了。
    这倒是实话, 自己要是真有个小病小灾的被夫子知道了, 夫子肯定是紧张的不行。
    “这么看还是夫子对我最好。”温歆莞尔一笑，裹着被子坐了起来。
    看看左右无人, 萧云岚坐到了床上, 温歆却是早就恨不得她过来了, 眼巴巴地往里面挪，好给她腾出一片地方来。
    “盖好被子。”萧云岚把她裹得被子拽了过来，“生病了还不老实？”
    “夫子知道不是真的”
    呜呜, 后面的没说出来就被萧云岚捂住了嘴，“再不老实点, 我就只能把这变成真的了。”
    “夫子才舍不得呢！”温歆一点都不怕被威胁，只是声音却小了一些。
    “病了就要有个生病的样子，”萧云岚本想把帘子给拉下来，想了想又觉得太过奇怪又放弃了。
    “你什么时候走？”萧云岚问。
    因为怕被人听了去，就算在屋子里萧云岚也十分小心，问她时便不自觉地靠近不少，偏偏她自己还恍然未觉，倒是让温歆呼吸一滞。
    怎么不回答？萧云岚眉头一皱，难不成装着装着成真的了？
    “我，”温歆定了心神，见萧云岚想要细看自己，慌忙之下直接靠到了她肩膀上。“夫子，这样还挺舒服的。”
    没生病就好，萧云岚也没躲，更没说这么热的天不要这样，只是等着她回答。
    “不急，”温歆也学着萧云岚的样子，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夫子怎么知道我要走？”她可只是说母皇交给了自己一个任务。
    这还用问吗？她去哪里萧云岚大致都猜得出来。豫章最近水灾不断，朝廷拨了不少救济金，效果却没什么好转。
    她日日待在御书房，要是连这些事都不知道，那该如何当差？当然，目前京城的人只知道豫章在救济下渐渐好转，却不知情况愈来愈糟糕。
    “夫子真聪明！”温歆笑道，她家的夫子果然是聪明绝顶，这么短的时间就明白了自己想做什么了。
    “什么时候走？”萧云岚反问道。
    “大致明日晚上吧。”温歆估计道，毕竟要装得像一点，第一天还是要有个人在这里的，至于剩下的，就全交给夫子了，温歆一点都不担心。
    显然萧云岚也明白了她的意思，起身给她扶着躺下，“那你就在这里好好躺着，我去看看药。”
    “不要，”温歆及时拉住了萧云岚的衣服，眨着大眼睛道，“夫子，我无聊。”
    “我要”
    “我不管，”温歆一副我不听的样子，理直气壮道，“我是病人，你现在就应该听我的。”
    愈发不成样子了，萧云岚刚想训斥两句，“小姐，”枳烟敲了敲门，“赵嬷嬷过来了。”
    这次不等萧云岚说什么，温歆立马躺好，还不忘记把被子给盖上。那速度快得让人惊讶，萧云岚怕赵嬷嬷看出什么端倪，还是把帘子拉了半面下来。
    “嬷嬷请起，不用行此大礼的。”萧云岚沉声道，一开口就能感觉到她心情不是很好。
    “老奴见过萧小姐，”赵嬷嬷还是行了礼，她面色不太好，隐约虚汗，想必是一听到温歆的消息就跑了过来。
    “嬷嬷坐，”萧云岚招呼道，透过竹帘，若有若无地往里面看了一眼，知道温歆并不打算告诉她，只道，“公主只是操劳过度，有些着凉，原本没什么大碍，只是这身体发虚，恐怕要好好将养一段时间了。”
    “我已经让她身边的宫人去告假了。”
    “萧小姐安排老奴自然没有意见的。”赵嬷嬷道。
    “公主刚喝下药，”萧云岚道，“现在刚睡下，嬷嬷要是有什么话，不妨到外面坐坐一块说。”
    “这”赵嬷嬷迟疑了，很显然她还是想看一眼公主再出去的。
    “嬷嬷，”萧云岚知道她的顾虑，却道，“公主在我这里，嬷嬷有什么不放心的地方吗？”
    “奴婢没有不放心公主，只是，”赵嬷嬷道，“少爷临去让老奴好好照顾公主，如今公主生病了，老奴本该近身伺候，”
    又是这几句话，萧云岚面无表情地听着，枳烟也看到了别处，以前温歆偶有不舒服时赵嬷嬷就说过这套说辞，不过她还是拧不过温歆的，毕竟温歆乐意待在这里，所以最后是不了了之。
    “老奴知道公主在休息，但老奴只是想看看公主是否安好？”
    话说到这份上了，把温歆去世的父君都给搬了出来，萧云岚道，“公主歇下了，嬷嬷要是想看还麻烦轻声点。”
    声音不小，在里面的温歆不可能听不清，所以当枳烟拉起帘子时，赵嬷嬷只看见温歆的睡颜，而且还不是很安稳，显然是因为身体不舒服的缘故，睡得不是很好。
    “嬷嬷看过了，”枳烟把帘子放下，没好气道，“可以放心了吧？”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次防着自家小姐还是跟防贼一样，所以即使是在这宫里要谨言慎行，枳烟还是免不得带些怨气说一句。
    “老奴不是不放心萧小姐，”赵嬷嬷道，“这本来都该是老奴做得事情，只是这样觉得太麻烦萧小姐了。”
    “赵嬷嬷还是出来说吧？”萧云岚又道。赵嬷嬷依依不舍隔着又看了一眼，最后还是跟着萧云岚出来了。
    “赵嬷嬷坐吧。”萧云岚说着，明月已经端了茶水和一盘水果上来。
    “奴婢站着就好。”
    萧云岚只说一下，她坚持要站，自然不会强求，便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奴婢有句话，不知该说不说。”赵嬷嬷似乎斟酌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
    “萧小姐喜爱公主原是好事，只是公主毕竟是小姐晚辈，也不好每次都打扰萧小姐，老奴觉得还是”
    “这些话你跟公主说过吗？”萧云岚打断了她。
    自己和赵嬷嬷其实一年也没有见几次面，更别提说话了，大多数都是枳烟和明月转达的。
    听枳烟和明月的意思，每次也不是什么好话，所以萧云岚也就随意听听，只当云烟就散了。
    但今天，萧云岚漫不经心地喝了口茶，问。
    “……”
    自然有的，只是没什么用，公主没有一次听的，所以她就不说了，赵嬷嬷完全没想到萧云岚连让她说完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怎么笃定跟我说这些有用？”萧云岚又问。
    “奴婢没什么别的心思，”赵嬷嬷赶紧下跪。
    “我也没什么别的意思，”萧云岚笑道，“嬷嬷何必这么大惊小怪，不知道的还以为本小姐在宫里用私刑了？”
    “奴婢不是这个意思，”赵嬷嬷又赶紧起来，道。
    “本小姐知道赵嬷嬷也是为公主好，如今有什么话不妨直接说出来就好。”她倒是想听听，赵嬷嬷倒是想说些什么。
    “这些话，”赵嬷嬷想张口，似乎不知道该从何张口，“奴婢……”
    “不知萧小姐有没有听到一些流言？”赵嬷嬷欲言又止。
    宫里面的流言蜚语都没有断过，她说得含糊，萧云岚自然猜不出来她说得是哪个。
    赵嬷嬷很快也意识到了，虽然难以开口，还是说了出来，“如今宫里面盛传萧郎君想收公主为女。”
    “那嬷嬷是什么想法？”萧云岚问，这可不是什么谣言，几年前，哥哥确实是有这样的想法。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女皇还是只有这几位皇子公主，关于她们萧家的流言就更多了。
    只是让萧云岚不理解的是，哥哥掌管后宫这么多年，要是真的想禁止，或者说这一条这么多年前的事情要是想压下去应该是轻而易举，也不知道哥哥最近打得是什么主意？
    “奴婢只是一下人，”说着赵嬷嬷又跪了下来，“自然一切听从陛下的安排。”
    “既然如此，”萧云岚道，“嬷嬷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只需要看陛下的安排就好。”
    “没什么事情，嬷嬷还是回去吧，天气炎热，嬷嬷还是顾着点自己的身体，公主也能放心些。”
    “常言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本小姐虽然教公主的日子尚浅，可也会好好照看，嬷嬷就不用担心了。”
    “萧小姐，”嬷嬷再欲说些什么，萧云岚却没有耐心听下去了，直接去了厨房。
    “小姐，”枳烟快步跟上来，虽然她不是很懂，刚刚的药她明明还未端进去，公主怎么就喝药了，却无条件地听从自家小姐的吩咐。
    “太医吩咐说第二副药等到晚膳后再用，奴婢已经提前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