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波本的衣服上沾满了血迹，他却完全不肯投降。
    “波本！”苏格兰急得要死，“琴酒你说我们是叛徒，也要证据吧！”
    缇拉在一旁看着，她竟然只是看着。
    因为她一直在想一件事，那就是波本的信念到底是什么，他让她相信的到底是什么，她不太理解，因此她选择了观望，她在犹豫着，不肯出手的原因，连她自己都感到不适应。
    她看着波本受伤，看着他坚持着不肯吐露半句，她突然意识到，如果放任下去，就算将他折磨到半死，他也不会低头的。
    为什么呢？
    仅仅是因为他是公安吗？
    因为他有守护的东西在吗？
    真是顽强呢……
    令人看不下去了。
    缇拉闭了闭眼，她一步步朝他们走过去。
    迎着所有人突然对准她的枪口，她仿佛看不见一样，琴酒冷笑：“你也是叛徒对吗？”
    他将枪口对准她。
    缇拉按住枪口，然后折断了它，在琴酒震惊的眼神中，她一拳朝他腹部揍去，琴酒狠狠撞上了墙，身体滑落，但他却颤抖地笑了起来：“小瞧你了，深水。”
    缇拉一眼也没看他，她在波本面前停留，然后蹲下身去。
    她看着波本浑身是伤，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青青紫紫的，十分狼狈。
    缇拉对他叹气：“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波本看向她，他的眼神十分复杂。
    缇拉对着他直摇头，然后她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boss，我有事情要麻烦你……”
    周围所有人都震惊了，因为她的一句话就能让boss改变主意，她到底是什么人？
    这就是组织王牌的力量吗？
    ……
    缇拉和苏格兰将波本扶到车上，苏格兰给他包扎伤口，缇拉说要去一趟医院。
    波本喘息着，缇拉就在他身边，两人在后座上，苏格兰负责开车。
    缇拉忍不住开口：“你到底想要守护什么？”
    波本沉默了一会，才看向她：“我小时候，认识一个女医生……后来她失踪了，我想要调查……”
    他转过头去，咳嗽了几声，苏格兰也是一直沉默着，他道：“为此我进入了警校，我想要守护的大概是……”
    “这片国土上的所有人，我想要他们都能够幸福地生活下去，我希望拨开他们头顶的阴霾，让所有人都生活在阳光下……”
    缇拉点头：“所以你们成为了卧底，哪怕没有人知道你们的牺牲，哪怕最后死无葬身之地，也无人知晓……”
    缇拉感慨：“真是了不得的决心呢。”
    波本转过头来，手上的手臂突然就搂住她，拥抱的那样破碎和不完整。
    “可是你为什么要生气呢？”
    缇拉满脸不甘：“你们这样做值得吗？”
    毫不犹豫地回道：“值得。”
    缇拉就这样笑了起来，浑身颤着：“可是我会难过的。”
    “谢谢你救了我，救了我们。”
    “……”
    “你真的很厉害呢。”
    缇拉只是反抱了回去，还是那样的叹息：“没有我你可怎么办啊……”
    苏格兰透过后视镜，看着拥抱的两个人，最后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第73章噩梦
    ＊
    这天晚上，波本没睡下去多久，就开始做起了连绵不绝的噩梦。
    在梦里，先是研二和阵平死在了爆炸中，再是他的幼驯染，景光在他面前自尽，最后就连班长也在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中死去……
    最后也只剩下他一个人，还在苟且偷生……
    波本冷汗淋淋，他捂着胸口，痛苦地挣扎着，在梦里，他驾驶着车，一直前行着，却仿佛失去了方向……
    “零……零……”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是谁呢，可是能这么叫他的人都已经死去了不是吗？
    还有谁呢？
    “零……你再不醒过来我可是要生气了哦！”
    波本猛的睁开眼，他也不管是谁，用力的抱了上去。
    “别死……别丢下我一个人……”
    被抱住的人本来在生气，但是听了他的话后沉默了一下，然后是无限温柔的话语：“哎呀，真是败给你了，放心吧，不会丢下你不管的。”
    波本紧紧抱着她，直到神智逐渐清醒过来，他才意识到了什么。
    面前的女孩是缇拉，他却没有松开，而是闷闷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催眠我呢，缇拉？”
    缇拉还是那样温柔，就像是在哄小孩子一样的话音：“还不明白吗？因为我喜欢你呀，因为我想要呆在你身边呀。”
    “为什么？”他却仍在问。
    “你让我感到安心哪。”
    波本更加抱紧了她，可是明明是她让他感觉到了安心不是吗？
    他也有这种感觉啊……
    仿佛在她身边就能轻松下来了。
    头靠在她肩上，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敢不敢和我玩一个游戏？”
    缇拉纳闷：“嗯？”
    “以后不要再杀人了，你敢吗？”
    缇拉想了想，明白了他的意思，她勾起嘴角：“有什么不敢的，但是你会怎么奖励我呢？”
    波本松开了她，两个人面对面，看着对方。
    波本突然就吻了上去，一个深深的令人窒息的kiss。
    缇拉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
    她简直要溺死在他紫灰色的汪洋里。
    气氛有些尴尬。
    波本主动问起：“我以为以你的性格，会对阵平纠缠不休呢？”
    缇拉的表情十分复杂，她似乎想起了很多不好的回忆，“人总是要长大成熟的，阵平他是个成熟的男人，我不想输给他。”
    波本没忍住，笑了出声：“奇怪的想法。”
    缇拉气鼓鼓：“有什么好笑的，我就是不想输给他，被他瞧不起啊！”
    波本只是笑着：“嗯。”
    缇拉见他今晚似乎对她卸下了心房，尤其是一吻过后，更是关系进了一步。
    她忍不住问：“你的过去呢，我几乎从未听你说过，就是那个女医生的事情，你能告诉我吗？”
    波本想了想，开口：“你要是想知道，那我也没什么要隐瞒的……”
    艾莲娜，一个美丽的混血女医师，是她告诉了他，无论外在如何，大家都有着相同的血肉，都留着红色的血液。
    他总是故意受伤，就想要多见她一面，只可惜后来她消失了……
    “抱歉。”
    波本转过头，看见缇拉对他说：“我以前……曾经拿你的肤色开玩笑。”
    波本没想到缇拉还记得那么久远的事情，那时他们争锋相对，其实他并没有多少在意。
    但是她却是一个极其敏感的人，她总能从很多很小的事情，很细微的地方让他感受到，他是特别的。
    哪怕一开始他确实是厌恶她的，他是那么避之不及，在了解她过后，被她特殊对待之后，一桩桩一件件，他都不可能不在意。
    缇拉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幽闭症吗？”
    “我小时候，有一段时间，被个老变态锁在了柜子里，家人到处找，都找不到我……”
    缇拉那还是第一次出任务，就是那次觉醒了念能力。
    她的大哥为了救她，受了伤，她得救后，第一件事就是宰了老变态全家。
    呵呵，那样一个死变态，倒是会在家人面前装好丈夫，好父亲。
    他平静地求她，放过他女儿。
    那时她是怎么说来着？
    哦，对了，她笑的特别的开心，喜不自胜，情不自禁，快要快乐上天了～
    “好啊！”
    她捅死了他最爱的女儿，鲜血溅了他一脸。
    大哥劝她道：“这个男人还有用处，缇拉，作为一个杀手，你太情绪化了。”
    缇拉哈哈笑着，捅死了老变态。
    她笑吟吟的：“大概我就是一个不可救药的废物吧，大哥，我好像坏掉了呢……我好高兴呐……”
    缇拉看着波本，然后闭了闭眼，她仿佛看到有一束光罩在波本头上，仿佛从衣柜里照进来一束光，她跌跌撞撞地摔了出去。
    “我被老变态关了很久，吃喝拉撒都在里面，那时我发现这世界上最可怕的事情不是死亡，而是无聊，对自己也不抱有期待了……我觉得这个世界很无聊……所以我想找一些乐子……”
    波本第一次，感觉靠近她的心了，原来她竟然有这么可怕的经历，可她却还在笑，笑的那么难过。
    缇拉笑：“其实我不觉得自己可怜，一点也不，这世界上比我惨的人何其多，我只是难过，为什么我这么没用，这么软弱，哪怕是到了现在，我仍然觉得自己是一个废物，我的内心深处，仍然感到愤怒的可耻……让我恨不得毁掉一些什么……”
    她对着波本笑：“我是不是很坏啊？”